二、遼西之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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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龍既誅,其部将孔有德、耿仲明等走入登州。

    當大淩河之告急也,登萊巡撫孫元化遣有德等赴援,中道糧絕,士卒鼓谔噪,劫有德反。

    有德乃還據登州,尋為官軍所困,偕仲明等突圍航海至旅順,總兵黃龍邀擊之,擒斬數人,有德、仲明走降本朝。

    天聰七年(一六三三年),乃導諸貝勒大臣,督步騎萬餘攻擊旅順,龍數戰皆敗,竟以械盡自殺。

    廣鹿島(光祿島)副将尚可喜,故與龍相犄角,及旅順不守,亦降。

    自是諸島雖有殘卒,不能成軍,明廷亦不複置帥,以登萊總兵遙領之而已。

    及大軍再克朝鮮,皮島勢益孤,有德等夾攻之,守島總兵沈世奎戰死,皮島亦平。

     腹地之深入先是内蒙古諸部,既次第附本朝,獨察哈爾歲受明賂百餘萬,數侵掠他部,為本朝敵。

    太宗累歲用兵遼西,而甯、錦諸城守禦甚嚴,旦夕不能下,遂以天聰六年(一六三二年)移軍征察哈爾部,部長林丹汗率衆西遁。

    自是大軍得自由出入長城諸口,往來直隸、山西間,勢力及于黃河沿岸。

     及天聰九年(一六三五年),貝勒多爾衮等收察哈爾部落,得元人所遺之中國傳國玺,乃以明年為崇德元年,改國号曰大清。

    群臣恭上尊号曰寬溫仁聖皇帝,獨朝鮮不樂推戴,且有違言。

    太宗将親征之,而又恐明兵之議其後,乃以是秋命郡王阿濟格等分道入邊,會于延慶州,連下畿内州縣,凡克十二城,五十六戰皆捷,俘人畜十有八萬。

    明督師兵部尚書張鳳翼、宣大總督梁廷棟皆按兵不敢戰,日服大黃藥求死。

    大軍從容出冷口凱旋,于是專力逼朝鮮;王始決意絕明,受本朝冊封,時崇德二年(一六三七年)也。

    三年(一六三八年)八月,乃命睿親王多爾衮等率左翼軍、貝勒嶽托等率右翼軍,分道伐明。

    于是右翼軍入牆子嶺,左翼軍入青山口,至通州合軍。

    是時明廷議論,兵部尚書楊嗣昌、總監中官高起潛主和,督師盧象升主戰,相持不下,會大軍分三路深入,一由涞水趨易州,一由新城攻雄縣,一由定興攻安肅,象升聞之,從涿州進據保定,遣諸将分道出禦,大戰于慶都;猶未敗衄,而一時列城多望風失守。

    象升又為嗣昌所扼,兵單饷缺,将士苦饑,自知必死,晨出帳四面拜曰:『吾與将士同受國恩,患不得死,不患不得生』。

    衆皆感泣,旋進至巨鹿,起潛擁重兵相去五十裡,不救。

    象升督殘卒五千,血戰兩日,炮盡矢窮,猶手格數十人乃死。

    大軍遊弋畿輔,破城四十有八。

    四年(一六三九年)正月,遂自東昌渡運河,直趣濟南。

    時山東衆兵皆屯德州,濟南無備,德王由樞以城潰被執。

    二月,大軍還至天津,值運河水漲,辎重綿亘難渡,而明諸将相顧束手,無敢襲擊者。

    數日,大軍始畢渡北還。

    德王至盛京,太宗即命上書北京請和,仍不報,方多爾衮等之入邊也,太宗亦親攻關外諸城以牽制之。

    是年正月,乃督降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各攜大炮圍攻松山,副将金國鳳死守不下。

    有德等複請穴地攻之,竟以無功解圍;遂分兵往略錦州、甯遠,擾其耕獲。

     松山及錦州之降自天聰三年以來,大軍連年入塞,而所破州縣皆不能守,則以山海關重兵阻隔東西通路之故。

    太宗知山海關不下,不能争中原,而甯錦諸城不破,不能得山海關,故于崇德五年(一六四○年)即命親王大臣更番出師,分擾松、杏、甯、錦間;而相持曠歲,未有成功。

    及明年,當鄭親王濟爾哈朗更番往代之期,乃申谕軍士,期以必克。

    先是祖大壽歸自大淩河,複背約,督兵任錦州城守,而用蒙古兵分守外城;及大軍進攻,蒙古兵懼而約降,與内兵格鬥,外城遂潰。

    于是薊遼總督洪承疇、遼東巡撫邱民仰,率曹變蛟、王廷臣、吳三桂以下總兵八員、軍十三萬,集甯遠。

    大壽遣卒自錦州逸出,傳語『以車營逼敵,毋輕戰』!承疇等方持重未發,而朝議以師老财匮,遣職方郎中張若麒就行營計議。

    若麒至,則密請降旨趣戰。

    承疇乃屯辎重塔山(錦州城西南六十裡)、杏山間,而以兵六萬先進,諸軍繼之,陣松山城北之乳峰,距錦州五六裡。

    太宗得報,親統大軍赴援,環松山而軍,且遣别軍奪其塔山之積聚。

    明軍糧竭,士無鬥志,三桂等六總兵先後引退,将越杏山走甯遠;而伏兵沿途邀擊,軍士蹈海死者不可勝計,變蛟、廷臣亦斂兵入松山,與承疇、民仰困守。

    至明年(一六四一年)二月,松山被圍已半年,城中食盡,副将夏承德密遣質子出城約降,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