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日記與禀啟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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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期以便電請備船候收。

    每次袋皮請饬收鹽之館,務于下次一律交輪船帶回以便再裝。

    敝局原購袋萬條。

    運北路者隻淡屬回空三千,除去已破,僅二千餘條可以複裝。

    運宜屬者無便回空,不知何時始能寄到貴處。

    需鹽為數尚钜;若不挨次回空,必難周轉。

    倘因無袋稽候,稍延遲,則彼此必均誤矣。

    此亦利運之一端也。

    伏乞閣下并留意焉。

    此啟。

    〔十二月十二日〕 緻鄭季垂 季垂仁兄大人閣下: 初九日奉複一函;想已達左右。

    汪君前奉敝局檄勘估坩寮工程不實,曾被饬駁;今到郡久,未一枉顧,或因弟繩之過嚴耶?敝局鹽水港、樸子腳二館皆在貴治境;販欠積至二千七百餘元。

    前已備公牍懇求閣下饬派幹役催追。

    諒達冰案。

    該二館額課萬餘金;承辦者為臬轅董荩臣巡捕,疲玩甲台南,欠課七千之多。

    前提調無如之何。

    弟禀請緝憲立法自近者始,撤委而嚴追。

    在弟為襲商君雜霸之術,于貴治亦乖老氏烹鮮之義,有道君子或不以為然。

    然國帑攸關,似亦不得不爾。

    且敝局所屬各館,具于此舉。

    将伯之助,弟于閣下望之尤殷焉。

    伏乞冊符早日飛下也。

    此懇;敬請升安。

     〔十二月十四日〕 複陳子垣 子垣仁兄大人閣下: 前接惠書,敬悉籌劃各條;因地因時,莫不中肯。

    欽佩之至。

    弟今夏往來貴境,竊見平衍之地,惟自車城以至縣治二三十裡而已。

    其時鳳山早稻已登,而貴境耕者尚未起土,必待五月大雨時行而後插秧,蓋水利未修之故也。

    水利未修,斯地力未盡,民尚患貧。

    鳳山兩歲五熟,貴境歲隻一熟。

    民必先富而後教治,必先足食而後足兵。

    閣下能利導恒春之民,因地高下為渠,為陂,為堰,為堨,為圳,蓄水以資灌溉,以務富足之本,所謂百世其利也。

    不揣固陋,貢其愚見。

    惟閣下擇焉。

    此啟。

    〔十二月十六日〕 緻翁子文 子文仁兄大人閣下: 靖海輪船于十二日裝鹽七百石;因風起,至十三日酉刻始開。

    十四日辰刻複回安平避風;十五日申刻風定複開。

    未審本日能否收入?番挖中路需鹽為數甚钜;經營數月,始運一次;數目無多,而濡滞如此。

    想總憲原劄所開一萬二千石,今冬及明春斷難運齊。

    弟已函請鹿港總館酌量先後緩急面與靖海管駕議定卸運之港,以免駁船遲誤。

    惟回空麻袋,除去破者及現裝存者統核隻有三千。

    此後如均由靖海疊運,足敷周轉;如中路急于多需,改換飛捷任運,尚不敷一次裝載,必須将前運北之袋一并回空,始克濟運。

    為此函請閣下斟酌機宜,代為留心,庶免臨時預備不及也。

    特此啟懇。

     〔十二月〕十六日 複胡次樵 次樵仁兄宗大人閣下: 接誦惠書,藉悉勳祺懋介,課鹽暢銷,已足羨慕。

    及見月報,各館舊欠清者大半,餘亦一律具限,尤見籌略過人,一經整理,立有起色,服之至矣。

    敝館法令廢弛已久,稍以相繩,即以為操切。

    幸蒙上憲監其愚忱,謂立法必自近者始,先撤董巡捕樸子腳、鹽水港二館差委,以儆其餘,始覺漸漸就緒。

    然歛怨已多矣。

    古人謂寬猛相濟;竊以為以寬濟猛甚易,猛以濟寬實難。

    鹾務雖是霸者之遺法,然下不能便民,而上尚可以足國。

    今也下勒民食以取其财,上欠額課以虧國帑,恣其中飽而不問,惟欲博一己長厚之美名;不謂為霸者之罪人,恐亦不可得矣。

    弟深懼此。

    三月以來,稽考其弊,莫甚于欲壑已飽,複放量以陷人于阱。

    必須先杜絕此弊,乃可以言整頓。

    閣下親曆此境,已受累不堪,言之鑿鑿;則弟所謂莫甚于此者,想閣下亦必以為然矣。

    弟不揣固陋,拟禀請上台,明立章程:通饬各館嚴禁放量;此後凡遇代之際,皆令代者先行查其曾否放量,未放則接,已放則勒令放者再辦兩三月而後交卸。

    使彼知設阱不能陷人而轉以自陷,或者此弊可杜耳。

    此法可行與否,願與閣下詳加商酌而共圖之。

    伏乞格外指教也! 〔十二月二十日〕 緻蘇冶生 冶生仁兄大人閣下: 日前曾呈賀柬并寄礦沙;想均達左右。

    敬維勳祺萃吉,潭祉鹹亨,以頌、以羨。

    近奉緝憲令估修安平炮台左近大木橋工程。

    該處為海潮出入之口;橋跨其上,計長十丈,柱立水中,船行其下。

    必先求得長三丈六尺、圍三尺之大木二十株,而後可以添辦短者,小者,次第興工。

    此等大木聞須購自福州,非台中所有。

    貴總局與福州木行素有交易;敢請閣下代開尺寸于彼,一詢價目,便筆示知,俾得有以上複憲台,斟酌籌費興工。

    想仁者利濟為懷,當不吝楮墨也。

    專此啟懇,敬請升安。

     複範荔泉 荔泉仁兄同門大人閣下: 接到立春惠書,敬悉忠告善導出于中心之至誠。

    弟豈不知覺悟?惟弟生平所自信而自侍者隻有『不畏難不苟安』六個字。

    今乃知此六個字卻做成『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十二個字。

    是以自悔而自勵,以期不失其生平之所守而已,非别有所希冀又顧而之他也。

    閣下所謂為今之計惟有雲雲:無論三、四千金弟力實不足以辦此;即力能辦此,弟亦有所不敢。

    何則?意中所能得者,已意外失之,天意可知矣。

    而猶不知止,猶欲力求于意外;既失之愚,又失之貪,諺所謂癡心,佛所謂妄想,即中庸所謂『願乎其外』,曾子所謂『思出其位』也,亦即來教所謂強與天異也。

    今人得牛馬,必親自驅策以試其力;誠愛之也,非賤惡之也。

    見孩提之童,必許以果餌以悅其心;亦愛之也,非愚弄之也。

    然為牛馬而盡力以馳驅,職也,非牛馬之愚也。

    牛馬之職,當自盡也。

    為孩子而垂涎于果餌,乃孩子之愚且貪也。

    孩子之見,不當自存也。

    弟前書所謂反求,所謂自省者,固愚拙之見;然揆之大易,所謂變易,所謂不易,似亦非無當也。

    然弟更有懼者,前此不畏難而今乃畏難,則此不苟安而今乃苟安,不謂遽變其生平之所守不得也。

    畏難苟安不可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亦不可也。

    當此兩不可之際,而欲求一可以兩全之道,計惟有一退字耳。

    今既求退不得,轉迫而不敢複言退,懼為畏難苟安之人,懼為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之人,尤懼為進退失據之人,而吾道真窮矣。

    知己如閣下,将何教之!〔十二月二十四日〕 日記(光緒十九年正月元日) 光緒十九年,歲在癸巳,正月甲寅,元日乙酉,醜初詣萬壽宮随班叩賀。

    奉委龍王廟、延平郡王廟行香。

    随班文廟、武廟行禮。

    詣各署賀喜。

    是日,子初大雨,辰正複雨,午後晴。

    夜作書寄邵班卿于天津。

     複邵班卿 班卿仁兄大人閣下: 客臘除夕前三日,于家虎臣兄函内得閣下十一月十八日手書;深蒙不棄淺陋,以當今海疆戰守之機宜及吾儒進退去就之大節,教其不知而匡其不逮。

    惠莫大焉!感謝不盡。

    台灣全境,南北延袤不過千裡,東西寬處約二百裡,窄處五、六十裡。

    (此皆遊曆所至,登最高峰頂,目所親見之數。

    雖不谙測量,所差亦必不遠。

    )自設行省以來,增田賦,榷百貨,采礦、蒸腦、淘金、開煤,歲入近二百萬;而民力已竭,元氣已傷,欲如北洋之大籌海軍,誠有萬萬不能之勢。

    然地懸海外,在水中央,而竟無一兵船以戰,以守、以備轉運而策應;于地勢則不便,于兵機則不靈。

    譬之作文,枝枝節節而為之,氣機不實,精神不能團結,終無當也。

    自台北至台南,陸程九日;中隔大甲溪之險,夏秋山水發,文報恒十數日不通;而輪船由海行一日夜可達。

    自台北至後山非二十日不達,自台南至後山非十日不達,路險而遠;輪船則亦一日夜可達。

    台南距澎湖水程甚近,而風不利;帆船咫尺若千裡,輪船頃刻可至。

    地勢使然,固利用舟楫也。

    誠能得炮艦可行大海者四艘,無事則分泊澎湖、安平、基隆、滬尾四處,往來福州、廈門、旗後、後山以利專運,而習沙線;有事則在北者收入基隆港内,在南者收入打鼓港内,此二處口外,各有炮台以為之守,便與船塢無異,炮艦在内可為出奇策應之用。

    得此則水陸兼資,山防、海防均有裨益。

    經營紅頭、火燒等嶼,尤非此不可。

    計每艦費十餘萬金,固台力所能為;然非先裁防兵騰出饷需,不能為也。

    今舉一歲所入之大半,養十無一、二可恃之防勇以耗之,其餘則造易壞之鐵路,蓋無用之商輪、小輪以耗之,将來必緻無可收拾。

    □生長畎畝,中經患難;足迹所及,已曆十一行省,在官任役已曆五行省;察見民窮财盡,各處皆然。

    深知财力艱難,故生平持論惟就現有之力謀能為之事,着力于一『實』字;從不敢說大話,請钜款,放言而高論。

    殊不意此一『實』字,尤非當世之所樂聞。

    甫一開口,而衆怨随之。

    明知不合時宜,無能為役;加以水土甚惡,煙瘴甚厲,即舍生命以殉之,亦無絲毫之益。

    且去年夏秋之間,全台遍曆;雖幸免于路斃,而身受風濕已深,兩足迄今麻木,兩臂亦酸痛,久而未愈,衰朽之态已見。

    反而思之,生平自信『不畏難,不苟安』六字,卻隻做成『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十二個字。

    萬一蹉跌,悔無可追。

    惟有及早求退,或可保全本來面目耳。

    以屢求不得,遂為進退失據之人;既懼且愧,愈不堪言狀矣。

    忝在知心,敢以實告。

    伏乞更有以教之!承代購得新印中國海道長江運全圖,容後遵教覓便來領。

    台南鹾局即在道署頭門内右邊。

    如蒙賜書,請迳寄全泰成信局交台南鹽務總局,當不緻誤也。

    〔十九年元旦〕 日記(光緒十九年正月初二日迄二十三日) 初二日,詣臬道幕中賀喜。

    作書寄虎臣兄,又禀叔祖,寄嘉兄及汪上錦,又書囑秬、秠二兒,又緻仙舫婿。

     初三日,核算去年接辦以來三個半月收支帳目。

    不意除去支款,尚能存銀三萬六千餘元;殊為出于望外。

     初四日,谒臬道憲;拜朱調元太守及萬棣花幫帶。

     初五日,旗後陳子嶽、淩英士二司馬、萬錦堂協鎮枉顧;即出回拜。

    并拜唐護道、疏禹門、邱華廷管帶。

    是夜,安平縣俞招飲。

    得鄧季垂書。

     初六日,唐護道,唐司馬來答拜。

    李麗川、陳子垣二大令、胡次樵司馬來拜;午後即往答拜。

    是夜李仲鄉、吳海籌二協台招飲。

     初七日,李麗川、陳子垣二大令來談久,便飯而後去。

    何芝生司馬自鬥六來。

    蔡常慶來見。

    谒道憲。

    作書寄鄧大令。

     洲北存倉鹽九萬零四百八十石,洲南存倉鹽二萬八千三百八十五石,濑東存倉鹽五萬六千三百三十七石:三場共存十七萬五千二百零二石。

     初八日,文武官員團拜。

     初九日,谒道憲。

    李麗川、陳子垣二大令來談。

     初十日,曾蘭亭總鎮來拜。

    唐護道招飲。

    與朱太守會于疏禹門局中,議合請官幕于十三日飲于支應局。

    送李、陳二大令、胡次樵司馬。

    作書複王蔀畇孝廉。

    得吳鼎卿複書。

     十一日,馬鱗書、鄭守貴、蔡常慶三委員來謝委。

    蕭孝南千總來見。

    谒道憲。

    歐陽椿庭自嘉義來。

     十二日,臬道憲招陪鎮台飲春酒。

     十三日,偕朱、疏二君設席于支應局請官幕飲春酒;到者隻十七人。

     十四日,範膏民赴嘉義閱卷。

    飛捷自台北至,得翁子文司馬書二、蘇冶生書一。

     十五日,奉委文昌宮、火帝廟、延平郡王廟行香。

    得叔祖及汪上錦兄、章仙舫婿、秬、秠二兒書各一,又得吳卓臣、沈肖韻二君書各一,湧泉弟書一。

    是夜作書寄四弟并嶽丈,又書囑兒及婿,又書複汪上錦。

     十六日,作書複叔祖;遣畏三回滬接家眷。

     十七日,萬軍門招陪臬道憲飲春酒。

    作書托飛捷帶台北緻範荔泉,并代膏民寄圖說四部,又以海道圖七紙寄還蘇冶生,又書複翁子文司馬。

    得李麗川、胡次樵書。

     十八日,作書複胡、李二君。

    劉肇谟字□□自台北來。

     十九日,開印。

    得李笠人書,得範膏民嘉義來書。

     二十日,張月樓軍門自後山至,送鹿肚石一塊、番布二卷。

     二十一日,答拜張軍門。

    作書寄範荔泉。

     台灣鹽務,自同治九年複歸局辦,應征額課及加增課厘共應銀六萬二千數百兩作為定額,又續征額外之額外一款,年約撥銀一萬數千兩及二萬餘兩不等,彙冊造報,其餘概作各款課厘番銀補水,歸入鹽庫閑款項下,以備支應京協各饷補水等項。

    同治十三年,台地辦理防務,奉欽差大臣沈奏奉谕旨,将台郡應解鹽課、關稅、厘金一概截留,撥充海防經費等因,而未報部,應解補水一款并經全數截留,于是鹽庫閑款支绌,移準台南鹽務局,按屆在于盈餘項下解銀二萬五千兩,由省會善後局于台防經費項下劃撥解道,由道報院,收入閑款項下備支造報。

    光緒十二年,爵撫憲傳谕酌減一萬兩,每年以一萬五千兩解歸内地支銷,即在省會撥解海防經費下劃抵。

    十五年,由台南鹽局照提解台南支應局收作防費,而免往返運解之勞。

    四月,奉準撫憲批準鹽道衙門,移請将此項一萬五千兩由局解司,作為十五年分武職養廉項下造報。

    十六年二月,台南鹽局因無存款,未能解局,複由道憲唐商由善後局先于協台防費項下先行劃抵。

     二十二日,萬道生軍門枉顧。

    作書複李笠人。

    奚瑞卿、饒禹甸來見。

    谒道憲,禀商緝私事宜。

     二十三日,疏禹門過訪。

    作書複吳卓臣、沈肖韻。

     複吳卓臣 卓臣世兄大人閣下: 吳門一别,轉瞬期年。

    接誦琅函,如親塵教。

    恭維侍祺萃吉,文祉鹹和,符如頌私,曷勝欣慕。

    弟去年仆仆作牛馬走,至中秋節後始得蒇事;日為炎蒸瘴炙,首尾共六閱月;從者三人先後得病,死亡已盡,隻剩一身免于路斃。

    實可寒心。

    又全台疆域,惟弟周曆已遍,略知其利弊,遂為衆所嫉妒。

    文武偶有遷調,皆疑弟多言所緻;甚至中丞自請議處,亦啧啧以為弟有以激之。

    懼為指目所集,故托疾辭差,力求内渡。

    求之再三,不蒙允許,複派赴台南提調鹽務。

    托顧方伯求之,亦不蒙監諒。

    台南鹽課歲額不滿十萬金,不及江蘇一厘卡;提調薪水月隻洋銀百元,并非優差。

    自九月中旬抵台南,調已三次,皆以疾辭;非戀此也,稍自晦以免衆忌,不得不然耳。

    前在江蘇,藉尊府蔭庇,頗不落寞,因而竄于海外,以緻進退失據,其命也!老師前屢呈函禀;未蒙賜複。

    承示氣體遠勝于前,不勝欣喜。

    我老世叔、老世伯前不敢以猥鄙冒渎;祈為轉緻下忱。

    并請台安。

    風便并希不時教之也! 日記(光緒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迄二月初六日) 二十四日,出拜張軍門,又訪疏禹門。

    臬道憲招陪張軍門飲 二十五日,萬軍門招陪張軍門飲。

    作書寄虎臣兄。

     二十六日,設席于局,張月樓軍門、朱調元太守、疏禹門司馬、姚西牧大令;皆到。

    又請唐韡之觀察、俞偉臣大令;未到。

    是日曾蘭亨軍門招歌;辭謝未往。

    得叔祖及嘉兄、漢生弟書各一(即作答)。

    又得四弟、秬、秠二兒、仙舫婿來書皆一,又得畏三廈門書一,又得童米孫大令、袁行南太守書各一。

     二十七日,和王蔀畇孝廉台灣秋興八首脫稿: 亂山虯木四時青,莫訝蓬萊在渺溟。

    土可藝禾皆沃壤,人因蹀血有餘腥。

    頑民逃死悲無地,降将要功讨不庭。

    從此炎荒歸版籍,百年海外作藩屏。

     犬聲如豹吠村尨,蹴踏街頭木屐雙。

    肆虐每愁風刮地,酣眠不管日當窗。

    山中有薮憂逋寇,海上無城築受降。

    聞道野番将出草,催編保甲效姚、江。

     王師東渡迅如雷,幸阻倭奴互市開。

    鑿險何人探虎穴,撫蠻有例乞烏台。

    健兒枉化蟲沙去,野老空持牛酒來。

    每到夜深聞鬼哭,可憐荒塚沒蒿萊。

     富貴端由擇術工,草茅崛起即為雄。

    衛青不恥居奴下,蔔式曾聞牧禁中。

    大比三年分解額,鄉團一例附邊功。

    兒童出入争誇耀,門榜高标到處紅。

     遙望瓯閩在海西,中原隔絕水煙迷。

    已占蜃氣銷兵甲,猶檩鼍聲咽鼓鼙。

    秋夜驚人狼虎嘯,春風惱客鹧鸪啼。

    皇華久罷巡台使,空說紅塵逐馬蹄。

     鑿空搜奇意未闌,山陬海澨遍添官。

    原田賦重民心蹙,瘴氣春興将膽寒。

    不惜帑金供酒肉,強招醜虜襲衣冠。

    功成便乞閑身去,高向岡梧翥鳳鸾。

     劈開島嶼控岩畺,哀我民勞望小康。

    戰闘自應資灌、縧,撫綏尤願借龔、黃。

    海邦足擅魚鹽利,山澤常聞草木香。

    俯恤瘡痍兼教養,何時仁政被窮荒? 滄桑世變問誰何,鐵戟猶存任洗磨。

    戎伏綠林宵柝警,浪翻碧海敵船過。

    吳宮教戰空三令,漢代诠才有四科。

    仰視飛雲天外起,酒酣愁聽大風歌。

     二十八日,作書緻王蔀畇孝廉、李麗川大令。

    饒禹甸來見。

    胡鳳閣自鳳山來見。

    谒道憲。

    姚西牧大令辭行赴台北。

     二十九日,查帕米爾即霍罕,古大宛國地也。

    洪侍郎新圖作瓦罕,并有大小帕米爾名目。

    其地在我新疆蔥嶺之西;由喀什噶爾而西,計程一千四百裡,由葉爾羗而西,計二十日程。

    俄羅斯議造鐵路沿裡海而南,經波斯哈烈以達阿富汗,遣将統重兵駐霍罕,南以窺伺印度,東以觊觎我新疆。

    黃懋才遊曆刍言早言及矣。

     二月初一日,奉委文昌宮、火神廟、延平郡王廟行香。

     初二日,張月樓軍門來辭行赴台北。

    出送張軍門、姚大令,兼拜劉肇谟、胡鳳閣。

    作書寄範荔泉,又寄膏民。

     初三日,作書寄翁子文司馬。

    改前作第四首: 佛寇西來掩襲工,螳螂奮臂敢稱雄。

    催援羽檄從天下,懸賞金錢出禁中。

    落子稍嫌輸後着,背城何幸有奇功。

    而今痛定猶思痛,滬尾灘沙濺血紅。

     初四日,釋奠于先師,奉派糾儀。

    出西門送張月樓軍門赴台北。

    得顧月卿先生書;即作答。

     初五日,得嘉義鄧大令書,即封寄顧月卿。

     初六日,奉委祭洪公祠。

    作書複童米孫硯兄。

     複童米孫 米孫仁兄同硯大人閣下: 接誦手書,猥蒙拳注;感荷高誼,益切慕思。

    恭維侍祉鹹康,勳祺恒吉,符如頌私,曷勝健美。

    □去年巡台一役,仆仆六月之久;從者三人,均染瘴而死,隻剩一身免于路斃。

    寒心之至。

    又以邵中丞奏報查閱一摺,為衆怨之所歸,無可解免;至中丞自請議處一節,亦謂弟愚戆有以激之。

    自念所踏皆危地,所觸皆危機;生平自持『不畏難、不苟安』六個字,隻做成『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十二個字,不得不回頭着想。

     此間且直隸州隻台東一缺;已補者以憂去,候補者隻弟一人,竟以不求失之。

    留此複何所望!然非中丞以不服水土出奏,别無能去之路。

    屢求不獲,複遵海而南,不得已也。

    台南鹽課歲入不過十萬,不敵江蘇一厘卡;而弊已極深,積欠至七萬之多。

    上虧國課,下刮民财,中飽權要私人之囊橐,為煙花耗費一空。

    有逃亡者,有死而累及妻子者,有監押追繳者,難以整理。

    提調不上不下,執法尤難。

    惟水土稍勝于北;鹽局為著名疲弊之差,薪水月隻洋銀百元,不甚招指目;顧方伯又系舊上司,能開誠布公,可暫恃以自托。

    正亦來教所謂為貧而仕之意耳。

    經甫以諸生出辦金礦,創法抽收牌費,不徇情面,功效已着。

    衆雖嫉之,無如之何。

    夏秋之間,陰雨兼旬,山水陡發,淘丁所蓋草棚皆在水次,沖去大半,人亦淹斃不少,瘴疠複興,收數頓減,诽謗遂乘間沸騰。

    其時中丞已因疾在告,有去志,不能複為主持,遂聽其以疾告罷。

    代之者即謗之者,而收數轉不如前。

    今聞已撤委改歸商包辦。

    又聞中丞已複召經甫;現複出與否及屬以何事,尚未知也。

    貴友子蒼兄,弟曾一晤于金廠;在經甫去廠之後,弟由宜蘭回,便道查閱該廠,彈壓營兵,遇雨宿于廠,故相遇。

    别後幾半年,今不知在何處。

    即俞輔堂亦久未通音問。

    蔣紹由同門曾應中丞聘修省志而來;去秋八月已自去。

    惟範荔泉向在撫院幫辦文案而已。

    知關绮注,合并附聞。

     日記(光緒十九年二月初七日迄二十六日) 初七日,作書寄範荔泉及胡慎之,又書寄鹿港吳鼎卿大令。

     澎湖西嶼,去年十二月潮漲甚大;及退,有大魚擱于灘上不能去。

    身長六十四丈,脊高二丈;頭如鳗魚形;眼無珠而兩眶圓徑尺有五寸,無鱗,灰色;皮厚分許;肉粗甚,不能食。

    海濱人取其油得三千餘石。

    其脊骨圍圓丈許,可鐻開為圓棹面;其肋骨大者圓圍有至二尺者。

    真巨魚也。

     初八日,得叔祖、四弟、畏三弟、秬、秠二兒書各一,又虎臣兄書一,又書甫書一,知嘉兄、介弟及嶽丈并稷侄、朗山侄、均到滬。

    又得仙舫婿、汪上錦兄及席太守書各一;席太守并贈溫病摘要五十本。

    又得程周卿書一。

    夜作書複叔祖、嘉兄、上錦兄、虎臣兄、程周卿、席春漁太守,又作書禀嶽丈。

     初九日,作書複書甫弟,又書緻節甫叔。

    膏民偕鄧季垂大令自嘉義至。

     初十日,道憲招陪鄧季翁飲。

     十一日,邀朱太守、疏司馬、詹仲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