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 皇明本紀(明)不著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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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玄覽堂叢書本改。

    )楊璟禦之。

    時水路陿隘,其舟師不得進,其弟陳五步軍泊于龍灣江渚。

    至午,大雨,僅容三巨舟入港口,乃遣萬人登岸立柵。

    (「乃遣萬人登岸立柵」,「立」原作「十」,據玄覽堂叢書本改。

    )及雨止,伏兵自石灰山起,步騎交至,舟師亦集,大破陳友諒軍。

    時潮已退,彼舟閣岸不能動,于是其軍二萬餘皆捨舟降,並獲其戰艦。

    袁州國公歐普祥、參政劉敬遣人來降。

    (「歐普祥」,「祥」原作「明」,據明太祖實錄卷十五改。

    )時僉院胡大海兵亦克饒、信等州縣。

     按:此戰太祖神謀妙算,高出千古,躪蹴巨敵,如玩弄嬰兒于掌股之間,雖漢唐宋創業諸君所未及,而混一天下之幾決矣! 至正辛醜秋八月庚寅,上率大軍討陳友諒,時舟師既發,乘風溯流而前。

    戊戌,抵安慶,破其水軍,遂克其城。

    壬寅,師至湖口,遂與陳友諒戰于江州,大破之,友諒挈妻子遁,遂取江州,南康、饒州悉平。

    至正壬寅春正月,陳友諒守將胡廷瑞以隆興路降,上親入城撫喻其民,以鄧愈守之。

    三月,婺州苗軍叛,殺守帥胡大海。

    繼而處州苗軍亦據城叛,平章邵榮皆擊破誅之。

    時友諒降將康太據豫章以叛,徐達擊擒之。

     至正癸卯,張士誠北寇壽春,上親往援,以徐達為前先鋒,破其軍,旋師圍金鬥城。

    陳友諒復大舉兵寇豫章,乃命解金鬥之圍,以舟師往援。

     秋七月,上督諸將率舟師西討。

    戊子,師次彭蠡,友諒撤圍來戰,達身先諸將,敗陳一巨艘,殺其眾千五百人,自是我軍威振。

    繼而屢戰,互有勝負,至暮,諸將欲退,上乃禦樓船,鳴金結陣,申明約束,喻以死生利害,諸將皆舉手加額,以死自誓,期明日進兵決戰。

    至期,上親布陣鳴角,(「上親布陣鳴角」,「親」原作「觀」,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時彼我兩軍皆畏懼,戰不力。

    迨暮,勝負未決,乃以舟載乾荻,令敢死士乘風縱火,直抵其船,焚溺甚眾。

     明日,眾復議還師,以圖再舉。

    上以為方勝負相等,今若先退,彼必為敗而來追,當先移船入江,乃能無失。

    于是兩軍相拒三日,我軍挑戰,彼必不敢應,我舟師欲移入江,以水路隘陿,不得並進,恐為敵所乘。

    迨夜,令船置一燈,相隨渡淺,比明,已盡渡矣。

    乃泊于左蠡,敵不敢進,移軍楮溪相持。

    友諒令獲我戰士皆殺之,上知之,命悉出所俘陳氏軍,有傷者賜藥療之,遣還。

    下令軍中曰:「但獲彼軍,皆勿殺。

    」又令祭其新亡之將及戰死者。

    乃以舟師邀其歸路,分遣別將取蘄州、興國。

    時都督朱文正遣兵于南康、都昌絕其糧道。

    八月壬戌,友諒自率樓船欲迎我師,追之至中流,大戰,良久,友諒中流矢死。

    明日,降其軍五萬餘眾,其將莽張等走武昌。

    九月,上率諸軍攻圍之,于是湖北郡縣皆降。

    十二月,上還京師。

     至正甲辰春正月丙寅朔,上即吳王位。

    二月,車駕復至武昌,破陳丞相張必先兵,擒之,友諒子理肉袒銜璧出降。

    上禮而命之入城,撫喻其民,厚待友諒父母。

    湖廣郡縣悉降。

     上還京師,下令曰:「予以眇躬,荷天地百神之福,托于億兆臣民之上,戡定綏寧,疆宇日闢。

    乃者故漢主陳友諒,殺君僭逆,罪惡貫盈,自起兵端,犯我邊境,爰舉問罪之師,以慰來蘇之望。

    賴天之靈,兵之所至,罔不克捷,江西諸郡,一鼓而下。

    其陳友諒,稔惡弗悛,仍合餘燼,于癸卯七月,屯兵洪都城下,予乃總率舟師,親與決戰,陳友諒敗死,將士悉降。

    進攻武昌,子理歸命。

    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遂大會兵于京師。

     至正乙巳春,廣東韶州、南雄及荊、襄、歸、峽等州皆平。

    命徐達、常遇春等兵取淮東、淮陰諸郡,平之。

     至正丙午春,張士誠以舟師寇我鎮江,上引兵擊之,賊聞風而遁。

    督兵追攻于浮子關,與戰,悉俘其眾。

    徐達乘勝進攻高郵、安豐,克之。

     秋,以相國徐達為大將軍,平章常遇春副之,率師二十萬東取吳越,上謂諸將曰:「爾等此行,其計若何?」常遇春曰:「此行直搗蘇州,姑蘇既下,則諸郡不勞而下矣。

    」上意以為不分其勢,則其援兵四合,難以取勝,不若先攻湖州,使其疲于應戰,然後抵蘇州,則取之可必矣。

    遂不從遇春之計,作色曰:「先攻蘇州,而或失利,必不貰汝。

    先攻湖州,而或失利,尚可恕也。

    爾行矣,從爾自計。

    」師遂渡大浦口,次洞庭山,遇春以眾攻湖州。

    上使人覘而知之,喜曰:「能若吾計,此行必勝矣。

    」 遇春屢敗其兵,湖州守將李伯昇閉城拒守,張九七引眾援之,營于舊舘。

    湯和迎之,遇春以兵圍其營,絕其糧道。

    士誠聞之,自引眾來援,與之大戰于皂林之野,敗之,遂俘其營甲士六萬,送京師。

    士誠遁歸,由是軍聲大振,所過州縣皆望風降附。

    十二月,進抵姑蘇,其屬縣相繼來歸,惟蘇州孤立而已。

    上不欲煩兵,欲困服之,乃圍其城。

     至正丁未,上命以是年為吳元年。

     春,建宮殿及省臺六部,建太廟于宮城之東北。

     夏,上以書遺士誠曰:「蓋聞成湯放桀,武王伐紂,漢祖滅秦,歷代帝王之興,兵勢相加,乃為常事。

    當王莽之亡,隋之失國,豪傑乘時蠭起,圖王業,據地土,及其定也,必歸于一,(「必歸于一」,原無「一」字,據玄覽堂叢書本補。

    )天命所在,豈容紛然?雖有智者,事業弗成,亦當革心畏天順民,以全身保族,若漢之竇融,宋之錢俶是也,自古皆然,非今獨異。

    若能順附,其福有餘,毋為困守孤城,危其兵民,自取滅亡,為天下笑。

    」書至,士誠不降,乃督兵攻之。

     秋,城破,士誠自經于家。

    兵入,尚未絕,解其縊,俘送京師,蘇州平。

    九月,命參政朱亮租討浙東諸郡,克之。

     冬,以湯和為征南將軍,吳禎副之,討方國珍。

    國珍遁入海,追及,與戰,破降之。

    命楊璟、周得興率兵征廣西,胡美、何文輝征福建,徐達、常遇春進取中原。

     冬十月,沂州守將王信遣人奉表納款。

    詔諭之曰:「惟昔豪傑之士,天下擾亂之秋,集羣眾以鷹揚,據一方而虎視。

    然遇真主者出,遂知天命所歸,乃披露其誠而歸於有德,如竇融獻河西之地於漢,李勣歸黎陽之眾於唐。

    睠爾沂州王宣父子,近使苗副樞來通順附之忱,我遣侯正紀往答殷勤之意,兩旬已過,一介未還。

    且慮天將改物,故元政不綱,誰能霖雨以蘇民?方見龍蛇之起陸,拯此塗炭,實在朕躬。

    爰命征虜大將軍徐達,副將軍常遇春統率大軍,水陸並進,往戡眾亂,平定中原。

    嘉爾來歸之義,賜以爵祿之榮,王信可授榮祿大夫、江淮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其餘官將,仍復舊職。

    」書至,王宣父子復持兩端,不聽調。

    徐達兵至沂州,王信往莒、密求援,其父宣閉城拒守。

    大兵攻破之,宣出降,即令以書招其子信來歸,於是莒、密、海、費等州縣皆降。

     時金火二星會于醜分,望後火逐金,(「望後火逐金」,「金」原作「兵」,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過齊魯之分,占曰:「宜大展兵威。

    」(「宜大展兵威」,「宜」原作「宣」,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因令徐達進兵益都。

    達遣人喻其守將老保,保不下,遂急攻之,乃出降,其屬郡悉平。

    至濟南,守將王保保弟詹同、脫因帖木兒先期率眾遁去,其屬將達某以城降,于是山東諸郡望風降附。

     十二月,百官詣闕勸進,上乃禦新宮拜詞,其略曰:「惟中國人民之君,自宋運告終,帝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國為天下主,其君父子及孫,百有餘年,今運亦終,其天下土地人民,豪傑分爭。

    惟臣帝賜英賢李善長、徐達等為臣之輔,遂戡定羣雄,息民於田野。

    今地週迴二萬裡廣,諸臣下皆曰:『恐民無主。

    』必欲推尊帝號,臣不敢辭,亦不敢不告上帝皇祇。

    是用明年正月初四日,于鍾山之場設壇備儀,昭告上帝皇祇,簡在帝心,如臣可為民主,告祭之日,伏望帝祇來臨,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如臣不可,至日當烈風異景,使臣知之。

    」 洪武元年春正月乙亥,合祭天地于鍾山之陽。

    是日日朗風和,臣民復合辭勸進,於是上即皇帝位于南郊,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以吳二年為洪武元年。

    詔曰:「朕惟中國之君,自宋運既終,天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國為天下主,傳及子孫,百有餘年,今運亦終,海內土疆,豪傑分爭。

    朕本淮右庶民,荷上天眷顧,祖宗之靈,遂乘逐鹿之秋,緻英賢于左右,凡兩淮兩浙,江東江西,湖湘漢沔,閩廣山東,及西南諸部蠻夷,各處寇攘,屢命大將軍與諸將校奮揚威武,已皆戡定,民安田野。

    今文武大臣,百司眾庶,合辭勸進,尊朕為皇帝,以主黔黎。

    勉從輿情,於吳二年正月四日告祭天地於鍾山之陽,即皇帝位於南郊。

    恭詣太廟,追尊四代考妣為皇帝皇後。

    立大社稷於京師,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冊妃馬氏為皇後,立世子為皇太子,諸功臣進爵有差。

    以李善長、徐達為左右丞相。

    征南將軍湯和破延平,擒陳友定。

    先是,湯和破方國珍,就命率師自慶元海道進取福州,平章胡美自江西取邵武,下建寧,陳友定獨守延平。

    至是,湯和攻破擒之,興化、泉州皆降。

    建太學,立欽天監。

    徐達等兵經棠、棣等州縣,皆平之。

    抵河南,與詹同、脫因帖木兒戰,敗之。

    梁王出降。

    遂西下洛陽,長驅崤、函,直抵潼關。

    守者拒戰,都督馮勝與戰,拔之,據關而守禦。

    大將軍歸大梁,北下河內,由鄴下趙州,抵臨清。

     秋八月幸未,入元都,元君遁去,燕地悉平。

    時廣東、廣西亦下,復命徐達西取晉、冀,長驅井陘,盡平其地。

    赦天下,詔曰:「天生民而立之君,君者奉天而安養斯民者也。

    昔者元政陵夷,民失安養,羣雄蠭起,疆宇瓜分。

    朕以布衣入戎伍,憤生民塗炭,提孤軍與豪傑同志者,思所以靖之。

    賴天之靈,因民之利,幹戈所至,強殞弱服,大河之北,以際南海,罔不來臣。

    重念推戴以來,軍士勞苦,農民罷敝,未有以安之;賢人君子,遯匿巖穴,未有以來之;形亂重典,未有以平之;供億煩重,未有以紓之;是用陰陽差繆,水旱不時,天災屢見,朕甚懼焉。

    爰布溥恩,與民更始,可大赦天下。

    於戲!民墜塗炭,十有七年,蕩析離居,光嶽之氣,於焉始復,繼自今各厚爾生,共享太平之福,以臻雍熙,不其偉歟!」 九月,下求賢詔,詔曰:「朕惟天下之廣,固非一人所能治,(「固非一人所能治」,「固」原作「顧」,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必得天下之賢共成之。

    向以幹戈擾攘,疆宇彼此,緻賢養民之道,未之深講,雖賴一時輔佐,匡定大業,而懷材抱德之士,尚多隱于巖穴,豈政令靡常而人無所守歟?抑朕寡昧,事不師古而緻然歟?不然賢士大夫,幼學壯行,思欲堯舜君民者,豈固沒沒而已哉?今天下甫定,日與諸儒講明治道,啟沃朕心,其敢不以古先哲王是期?巖穴之士,有能以賢輔我,我得以濟民者,當不吾棄。

    」 冬十月,燕都捷至,詔告天下曰:「一海宇以安人心,正國統而君天下,理勢所在,古今皆然。

    自羣雄乘亂以來,四方思治,惟切元綱已隳,疆土遂分,孰拯斯民以定於一。

    顧予非德,造此丕圖,荷上天眷祐,臣鄰翊贊,肇基江左,平定中原。

    睠惟幽燕,實彼本根,命將北伐,列郡皆順,已於洪武元年八月十二日克取燕城,胡君遠遁,兵無犯於秋毫,民不移于市肆。

    捷音來奏,殊副朕懷,今改燕城為北平府,命官屯守。

    海宇既同,國號斯正,方與生民共此安平之福,尚賴中外臣寮,夙夜公勤,以匡朕之不逮。

    於戲!上體天心,俾萬邦之鹹乂;下從民欲,合四海以為家,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 上自起兵以來,東征西討,未遑制作,至是始命諸儒稽古改制度,易服色,損益鹹自聖心,靡不各當其宜,百餘年之胡俗,為之丕變,而典章文物煥然可還矣。

     洪武二年春,遣使往諭諸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