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漢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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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軍下邳。

    今江蘇邳縣。

    當是時,秦嘉已立景駒為楚王,軍彭城東,彭城,今江蘇銅山縣。

    欲距項梁。

    梁擊嘉,嘉死,軍降,景駒走死梁地。

    項梁已并秦嘉軍,軍胡陵,引兵入薛。

    今山東滕縣東南。

    聞陳王定死,召諸别将會薛計事。

    時秦二世二年四月,居鄛人範增,居鄛,今安徽巢縣。

    年七十。

    素居家,好奇計。

    往說項梁曰:“陳勝敗固當。

    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

    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至今。

    故楚南公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

    今陳勝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勢不長。

    今君起江東,楚蜂起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将,為能複立楚之後也。

    ”項梁然其言。

    乃求楚懷王孫心民間,為人牧羊。

    立以為楚懷王,從民所望也。

    都盱台。

    今安徽盱胎縣。

    項梁自号武信君。

    時二世二年六月。

     先是,秦泗川監平《集解》:泗川,高祖更名沛。

    将兵圍豐。

    高祖出與戰,破之。

    令雍齒守豐。

    引兵之薛。

    泗川守壯敗于薛,走之戚。

    今濮陽縣北。

    得,殺之。

    還軍亢父。

    今山東濟甯縣。

    雍齒反為魏。

    沛公攻豐,不能取,聞東陽甯君、秦嘉立景駒為假王,在留,在沛縣東南。

    往從之。

    欲請兵以攻豐。

    時章邯從陳,别将司馬尼将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砀。

    東陽甯君、沛公西與戰。

    還軍豐。

    聞項梁在薛,從騎百餘往見之。

    項梁益沛公卒五千人還攻豐,拔之,雍齒奔魏。

     章邯已破陳王,進兵擊魏王于臨濟。

    《續漢書·郡國志》:陳留郡平丘縣有臨濟亭,魏咎都。

    平丘,今河北長垣縣。

    魏王使周市出,請救于齊、楚。

    齊、楚遣項它、田巴将兵随市救魏。

    章邯擊破,殺周市等。

    圍臨濟。

    咎為其民約降,自燒殺。

    章邯殺齊王田儋于臨菑。

    今山東臨淄縣。

    案此語見《漢書·項籍傳》。

    《史記·田儋列傳》曰:儋将兵救魏,章邯夜銜枚擊,大破魏軍,殺田儋于臨濟下。

    《漢書》作大破齊、楚軍,《高帝紀》亦雲:章邯破殺魏王咎,齊王田儋于臨濟,疑誤。

    儋弟榮,收儋餘兵走東阿。

    今山東陽谷縣東北阿城鎮。

    齊人聞儋死,立故王建弟假為王。

    田角為相,田間為将,以距諸侯。

    田榮之走東阿,章邯追圍之。

    項梁聞田榮急,引兵擊破邯軍東阿下。

    邯走而西,項梁因追之。

    田榮引兵歸,擊逐齊王假。

    假亡走楚,角走趙。

    角弟間前求救趙,因留不敢歸。

    榮立儋子市為齊王,相之。

    橫為将。

    章邯兵益盛。

    項梁使告趙、齊共擊邯,田榮曰:“楚殺田假,趙殺田角、田間,乃發兵。

    ”梁曰:此據《項羽本紀》,《田儋傳》作楚懷王曰。

    “田假與國之王,窮來歸我,不忍殺。

    ”趙亦不殺田角、田間,以市于齊。

    齊遂不肯發兵。

    梁使沛公及項羽别攻城陽,今山東濮縣。

    屠之。

    西破秦軍濮陽東。

    今河北濮陽縣。

    秦兵收,入濮陽。

    沛公、項羽攻定陶,定陶未下。

    去,西略地,至雍丘。

    今河南杞縣。

    大破秦軍,斬李由。

    還攻外黃,外黃未下。

    項梁起東阿,西北至定陶,再破秦軍;項羽等又斬李由;益輕秦,有驕色。

    宋義谏,弗聽。

    乃使宋義使于齊。

    道遇齊使者高陵君顯,曰:“公将見武信君乎?”曰:“然。

    ”曰:“臣論武信君軍必敗。

    公徐行,即免死,疾行,則及禍。

    ”秦果悉起兵益章邯。

    擊楚軍,大破之定陶。

    項梁死。

    時二世二年九月。

    沛公、項羽去外黃,攻陳留。

    今河南陳留縣。

    陳留未下。

    沛公、項羽相與謀曰:“今項梁軍破,士卒恐。

    ”乃與呂臣俱引而東。

    呂臣軍彭城東,項羽軍彭城西,沛公軍砀。

    章邯已破項梁軍,則以為楚地兵不足憂,乃渡河擊趙,大破之。

    張耳與趙王歇走入巨鹿城。

    今河北平鄉縣。

    章邯令王離、涉間圍巨鹿。

    章邯軍其南,築甬道而輸之粟。

    陳餘北收常山兵,得數萬人,軍巨鹿北。

    楚兵已破于定陶,懷王恐,從盱台之彭城,并項羽、呂臣軍,自将之。

    以呂臣為司徒,其父呂青為令尹。

    以沛公為砀郡長,封武安侯,将砀郡兵。

    高陵君顯見楚王曰:“宋義論武信君之軍必敗,居數日,軍果敗。

    兵未戰而先見敗征,此可謂知兵矣。

    ”王召宋義與計事而大說之。

    因置以為上将軍,項羽為魯公,為次将,範增為末将,救趙。

    諸别将皆屬宋義,号為卿子冠軍。

    懷王是時,蓋收項氏之權。

    項梁與齊不合,而舉宋義者适出齊使,蛛絲馬迹,不無可尋。

    然則謂項梁以驕至敗,亦誣辭也。

    時又令沛公西略地入關。

    《高祖本紀》曰:與諸将約,先入定關中者王之。

    當是時,秦兵強,常乘勝逐北,諸将莫利先入關。

    獨項羽怨秦破項梁軍,奮,願與沛公西入關。

    懷王諸老将皆曰:“項羽為人,僄悍猾賊。

    嘗攻襄城,今河南襄城縣。

    襄城無遺類。

    諸所過無不殘滅。

    且楚數進取,前陳王、項梁皆敗。

    不如更遣長者,扶義而西,告谕秦父兄。

    秦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誠得長者往,毋侵暴,宜可下,今項羽僄悍,不可遣。

    獨沛公寬大長者,可遣。

    ”卒不許項羽,而遣沛公西。

    此亦事後附會之辭。

    陳平曰:“項王為人,恭敬愛人。

    ”《陳丞相世家》。

    韓信曰:“項王見人,恭敬慈愛,言語嘔嘔。

    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飲。

    ”《淮陰侯列傳》。

    此豈恣意殘殺者?項王之暴,在阬秦降卒新安,此自兵權不得不然。

    其入關、破齊後之殘虐,則是時之為兵者,類多僄悍無賴之徒,非主将所能約束,恐不獨項羽之兵為然。

    (2)史于項羽未免故甚其辭,于漢則又諱而不言耳。

    周市以百萬之衆入關而敗,安得雲告谕可下?是時所急者河北,入關尚為緩圖,劉、項安得俱入關?故知史之不可信久矣。

     宋義至安陽,今山東曹縣東。

    留四十六日不進。

    項羽曰:“吾聞秦軍圍趙王巨鹿,疾引兵渡河,楚擊其外,趙應其内,破秦軍必矣。

    ”宋義曰:“不然,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

    今秦攻趙,戰勝則兵罷,我承其敝;不勝,則我引兵鼓行而西,必舉秦矣;故不如先鬥秦、趙。

    夫披堅執銳,義不如公,坐而運策,公不如義。

    ”因下令軍中曰:“猛如虎,狠如羊,貪如狼,強不可使者,皆斬之。

    ”乃遣其子宋襄相齊,身送之至無鹽。

    今山東東平縣。

    飲酒高會。

    天寒大雨,士卒凍饑。

    項羽曰:“将戮力而攻秦,久留不行。

    今歲饑民貧,士卒食芋菽,軍無見糧,乃飲酒高會;不引兵渡河,因趙食,與趙并力攻秦,乃曰承其敝。

    夫以秦之強,攻新造之趙,其勢必舉趙,趙舉而秦強,何敝之承?且國兵新破,王坐不安席,掃竟内而專屬于将軍,國家安危,在此一舉。

    今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

    ”項羽晨朝上将軍宋義,即其帳中斬宋義頭。

    出令軍中曰:“宋義與齊謀反楚,楚王陰令羽誅之。

    ”當是時,諸将皆懾伏,莫敢枝梧。

    皆曰:“首立楚者,将軍家也。

    今将軍誅亂。

    ”乃相與共立羽為假上将軍。

    使人追宋義子,及之齊,殺之。

    使桓楚報命于懷王。

    懷王因使項羽為上将軍。

    當陽君、蒲将軍皆屬項羽。

    宋義之久留,蓋實與項氏相持。

    義之進既由齊使,是時又使子相齊,雲與齊謀反楚,誣,雲楚結齊共謀項氏,則頗有似矣。

    《史記》此節記事,蓋項氏之辭,亦非情實也。

     項羽已殺卿子冠軍,威震楚國,名聞諸侯。

    乃遣當陽君、蒲将軍将卒二萬渡河救巨鹿,戰少利。

    陳餘複請兵,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

    于是至則圍王離,與秦軍遇,九戰,絕其甬道,大破之。

    殺蘇角,虜王離,涉間不降楚,自燒殺。

    當是時,楚兵冠諸侯。

    諸侯軍救巨鹿下者十餘壁,《張耳陳餘列傳》:燕齊楚聞趙急,皆來救。

    張敖亦北收代,得萬餘人來,皆壁餘旁。

    莫敢縱兵。

    及楚擊秦,諸将皆從壁上觀。

    楚戰士無不一以當十,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

    于是已破秦軍,項羽召見諸侯将,諸侯将入轅門,無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視。

    項羽由是始為諸侯上将軍,諸侯皆屬焉。

    時秦二世三年十二月。

    古荊楚衆本僄悍,江、淮尤甚,特其文化程度大低,無用之者,則莫能自振。

    項氏世世楚将,起江東,渡江西,行收兵而北,其形勢,正與吳阖廬、越勾踐同,而章邯之兵,久戰罷敝;此蓋項羽之所以制勝。

    先是秦軍強,常乘勝逐北,至是大敗;秦又内亂,後援絕;關以東遂無能與楚抗者矣。

     《秦始皇本紀》曰:趙高說二世曰:“先帝臨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為非,進邪說。

    今陛下富于春秋,初即位,奈何與公卿廷決事?事即有誤,示群臣短也。

    天子稱朕,固不聞聲。

    ”于是二世常居禁中,與高決諸事。

    其後公卿希得朝見。

    盜賊益多,而關中卒發東擊盜者無已。

    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斯、将軍馮劫進谏,請且止阿房宮作者,減省四邊戍轉。

    二世曰:“吾聞之韓子曰:堯、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飯土塯,土形;雖監門之養,不觳于此。

    禹鑿龍門,通大啜夏,決河亭水,放之海,身自持築臿,胫無毛,臣虜之勞,不烈于此矣。

    凡所為貴有天下者,得肆意極欲,主重明法,下不敢為非,以制禦海内矣。

    夫虞、夏之主,貴為天子,親處窮苦之實,以徇百姓,尚何于法?朕尊萬乘,毋其實。

    吾欲造千乘之駕,萬乘之屬,充吾号名。

    且先帝起諸侯,兼天下,天下已定,外攘四夷,以安邊境;作宮室以章得意。

    而君觀先帝功業有緒;今朕即位,二年之間,群盜并起,君不能禁;又欲罷先帝之所為;是上無以報先帝,次不為朕盡忠力何以在位?”(3)下去疾、斯、劫吏,案責他罪。

    去疾、劫自殺。

    斯卒囚。

    三年,冬,趙高為丞相,竟案李斯殺之。

    《李斯傳》:二世責問斯,亦引韓子語。

    又雲斯欲求容,以書對,雲行督責之術,則能荦然行恣睢之心,而獨擅天下之利。

    意皆與《秦本紀》略同。

    又雲:趙高為郎中令,所殺及報私怨衆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毀惡之,乃說二世居禁中。

    高乃見丞相曰:“君何不見?”斯曰:“今時上不坐朝廷,欲見無間。

    ”高曰:“君誠能谏,請為君候上間。

    ”于是趙高待二世方燕樂,使人告丞相:“上方間,可奏事。

    ”丞相至宮門上谒,如此者三。

    二世怒曰:“吾嘗多間日,丞相不來,吾方燕私,丞相辄來請事,丞相豈少我哉?且固我哉?”趙高因曰:“如此,殆矣。

    夫沙丘之謀,丞相與焉。

    今陛下已立為帝,而丞相位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

    且陛下不問臣,臣不敢言。

    丞相長男李由為三川守,楚盜陳勝等,皆丞相旁縣之子,斯,上蔡人。

    以故楚盜公行過三川,城守不肯擊。

    高聞其文書相往來,未得其審,故未敢以聞。

    且丞相居外,權重于陛下。

    ”二世以為然,使人案驗三川守與盜通狀。

    李斯不得見,因上書言趙高之短。

    二世私告趙高。

    高曰:“丞相所患者獨高。

    高已死,丞相即欲為田常所為。

    ”于是二世使高案丞相獄,治罪,責斯與子由謀反狀,皆收捕宗族、賓客。

    趙高治斯,榜掠千餘。

    不勝痛,自誣服。

    斯從獄中上書,高使吏棄去不奏。

    高使其客十餘輩,詐為禦史、谒者、侍中,更覆訊斯。

    斯更以其實對,辄使人複榜之。

    後二世使人驗斯,斯以為如前,終不敢更言。

    辭服,奏當上,二世喜曰:“微趙君,幾為丞相所賣。

    ”及二世所使案三川之守至,則項梁已擊殺之。

    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