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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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玆在玆,日夕乾乾,議其伐也,以此誠,講其和也,亦以此誠,君臣上下之間,誠意靄靄,國雖差安,不容小息,鑑吳、晉之蕩淫,痛強讎之未滅,乘閑暇備措置,以固苞桑之計,則宗社幸甚。

     啓下備邊司。

     ○金德齡刑問三次,訊杖三十度,前招無加減。

    推鞫廳啓曰:「金德齡刑問三次,不爲承服。

    所當加刑,氣息奄奄,不能着名。

    若至徑斃,恐不得情。

    請明日加刑。

    」答曰:「依啓。

    」 8月19日 ○甲寅,移咨于琉球國。

    其文曰: 朝鮮國王爲敦隣好酬事,敝邑距京師三千餘裡。

    貴邦涉風汍,約可幾日程,以抵南徼,由之以至京師,又乃六千餘裡。

    蓋二國相距,不啻萬裡之遠,而不得躬朝聘,以聚京師,則又何因以得邂逅交際之私耶?獨行人之往來,有時相値而談,其土地、風俗,因此得之髣髴,以慰悒悒之哀者,想同之也。

    來咨此情、此義,令人激切雲雲,豈不重相感哉?及査萬曆十八年間,有貴邦人民,駕船漂到敝境者,而譯審其無他,以爲事可矜哀,與我人何異,卽爲差官,押送遼東,以備奏知轉解,而顧厥一咨相聞者,雖緣敝邑義謹私交,於壤地之不相接,亦多見其不敏也。

    玆者辱一尺之書,副以兩色之幣,何幸何幸?鄙忱無以宣導,後開土物菲薄,用付進賀冬至令節陪臣樸東亮,齎到京師,遇有貴邦使臣,卽與交送,惟幸萬裡相領外,所祝順時加愛。

     計開,白苧布二十匹、白綿紬二十匹、人參三十觔。

     8月20日 ○乙卯,江原道寧越郡,狂風大雨,禾穀損傷;平海郡,四五月連旱,七月或陰或雨,連霾不霽,天動震電,風雨大作,大水瀰漫,原野覆沙;杆城郡,自五月陰雨連朔,禾穀腐朽蹲縮;通川郡,盲風怪雨,禾穀損傷;金城縣自七月東風大吹,穀穗損傷。

    監司鄭逑啓聞。

     ○金德齡刑問五次,不服。

     8月21日 ○丙辰,持平宋駿啓曰:「亂後,紀綱蕩然,人不畏法,犯路於臺官者,比比有之,心常痛憤,而今月十八日仕退時,有一人乘馬稍前,辟除再三,而尙不動念,又見唐兵數人,隨後而來。

    臣初欲勿問,而意謂彼漢,實非誤犯,其情可惡,令下人知家矣。

    昨日坐衙,議于同僚,捉緻推問,則乃平壤小通事也。

    將欲治罪之際,陰囑擺撥,唐兵八人,持杖闌入,作挐臺中,亂打下吏。

    事將叵測,卽時解放,令事知譯官,多般開諭,而畢竟捉去,一吏重被棍打。

    此專由小臣不能善處,虧損體面,墜落風采,至於此極。

    豈敢靦然仍冒,行呼唱於道路哉?請命罷斥臣職。

    」答曰「勿辭。

    」退待物論。

     ○司憲府啓曰「持平宋駿、執義金時獻、掌令李鐵、持平李馨郁,引嫌而退。

    小通事,我國人,犯馬臺官,自有其律,捉緻懲罰,未爲不可。

    至於唐兵之作挐,實是意外之變。

    宋駿有何所失?不可以此輕遞臺官,請執義金時獻、掌令李鐵、持平李馨郁、宋駿,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 ○訓鍊都監啓曰:「體察副使韓孝純,要得《紀效新書》,〈中朝戚繼光所撰。

    〉用以敎軍。

    此則元戎幕府鍊兵之地,給送若幹件,以爲講習之資。

    敢稟。

    」傳曰:「一件給送。

    」 ○兵曹判書李德馨箚曰: 伏以,積釁餘生,蒙恩再造,狗馬病重,不住驅策,抗章控辭,隻俟嚴譴,伏承溫諭懇至,又令劑送藥物。

    臣之獲戾曠官,已近兩月,逋慢君命,罪在不赦,曲紆聖念,過軫慈愛,斥罰不加,眷顧愈隆。

    臣誠何人,當此異數?感刻流涕,不知所達。

    臣本愚劣駑緩以才以器,一無可觀,謬蒙聖明陶甄奬拔,弱年驟陞,叨據重任,沐浴殊渥,無有臣比。

    福過災生,理所固然。

    遭罹兇禍,僅延頑喘,孽厄益重,被汚兇口。

    此由小器易滿,涯分踰溢,自速顚覆,死亦何尤?加之積傷爲祟,賤疾連發,至痛內鑠,中氣虛損,暴下頻數,血瀉未已,精神昏迷,筋力澌乏。

    臣常自語曰:「物極其量,則損敗立至。

    」況乎如甁甖之淺,枿蘖之弱,不計而受重寄焉!獲過情之名,貪不貲之寵,則不爲造物之深忌,而神鬼之所共議者鮮矣。

    固知災禍之自外至者,無非人所自召,而濫恩誤寵,日甘於此,以重其非議,則是猶挹水而注將傾之巵,其害不旣甚乎?臣前後不量材力,餂取寵祿,薦招災孽,幾陷不測。

    儻微聖鑑拯濟而曲全之,則豈保有今日哉?巨罪日深,聖眷無替,乃今非常之恩,又及自頌之時,驚悚震惕,益迷所措。

    念惟昆蟲草木之微,無以報天地生成之渥,一息尙存,何敢自惜?第臣自奪情以來,唯知感激知遇,不揆事勢,任其蠢愚,貽誤國事,得罪倫紀,名器久玷,過咎山積。

    人非鬼責,在今交劇,勢將如火如水,必底於焚溺亡滅而後巳,則至此而聖明雖欲救活,其可得乎?臣之情悶,與事勢相剌,節節愈劇,蹙蹙難行,雖以天鑑之洞臨,而亦不能盡燭其一二矣。

    勉之以不可仍冒之地,施之以不可承當之恩,匪榮伊災,坐見顚疐。

    夫旣試矣,又寵命之,以益其狼狽,臣實自悶之不暇,而恐爲聖明累也。

    臣鬱抑焦煎,如狂如醉,心熱極熾,無以自處。

    儻蒙聖慈,憐情察勢,亟解臣機務之重,預爲保全微命之地,則他日赴湯蹈火,無非臣死所,而設令臣之亡母有靈,亦必感泣於泉下,而圖結草之報矣。

    臣不勝感激懇迫之至。

    取進止。

     答曰:「如是累爲辭,免遞之矣。

    」 ○金德齡更推,刑問六次,不服。

     8月22日 ○丁巳,傳于政院曰:「賊酋平行長,將以謝恩事,就路我國,以達遼陽雲。

    非但事勢痛駭,率其類或千餘或累百,經過國門,安知不有假途潛襲,意外不測之禍乎?京中有何所恃,倭兵千白,其誰能當之?此在深慮處,計將安出?言于備邊司議啓。

    」備邊司回啓曰:「雲雲事傳敎矣。

    倭賊雖誠心納款於天朝,而往來道路,若許經由我國,則其患有不可勝言,而意外不測之禍,亦安保其必無乎?當初,本國以貢道,當出寧波〈府名。

    〉事,已爲奏聞,而兵部覆題公事以爲,貢則已絶,無論道路。

    但天使回還,一遭謝恩之倭,除使臣外,人不得過三百,船不得過三隻,先到對馬島,候旨定數進京雲雲,其意亦慮其倭衆之太多而難處也。

    此事非徒移咨於我國,亦必約束於小西飛,而楊天使、沈遊擊等,應亦遵奉此意,有所處置矣。

    所慮者,天朝於此賊,不能制其進退之命。

    天使旣已渡海,而釜山不留一倭之言,尙未依從。

    今此謝恩時,人船多小,且先住對馬島,稟旨前進事,又豈可保其一一從命乎?萬一釜山等四陣留倭,仍舊未退,而行長等托言謝恩,紛然出來,徒衆猥多,則我國之力,所難禁止,其爲可慮,果如李恒福啓辭。

    臣等反覆商議,則善處之策,別無他計。

    惟當以此事情,急速馳奏於天朝,更爲申明戒勑於楊天使等處,一依原初約束施行。

    又爲移咨於我國,有所號令,則我國亦當以天朝之命,據理裁制。

    若是則倭賊雖甚兇頑,旣以回謝天朝爲名,勢不可恣意專行也。

    如此而猶恐其難制,則或請中朝將官,別以約束,倭使爲職,來住釜山,使進退之命,出於天朝,則倭賊亦似不敢歸怨於我國,此亦一計也。

    但奏聞似當速爲,而我國使臣之行,例爲淹滯,動經旬月,恐緩不及事。

    奏文則雖付送於冬至使之行,而以奏聞中事意,別具咨文,先報於孫軍門及撫按衙門。

    末端幷說本國奏聞,待報之際,倭使先來,則恐至稽緩,請自諸衙門,星馳轉奏,急速區處雲爾,則孫軍門、撫按諸人,不但緻慮於我國之事,倭衆多入遼東地方,亦係自己痛癢,想必急速處置。

    此外似無便宜善處之事。

    敢稟。

    」傳曰:「依啓爲之,而此事非輕,切宜更加深思。

    」 8月23日 ○戊午,推鞫廳啓曰:「金德齡已爲杖斃。

    此人從前以勇力,頗有虛聲。

    今此被罪之由,外人或多未知其事狀,而其所率軍中將士,亦必不無疑懼之心。

    似當詳具獄事顚末,曉諭陣中軍士,而竝爲慰撫餘軍,使之自安,而無疑慮之心,實合事宜。

    大抵德齡,出於賊招,前後非一,而朝廷不爲追捕。

    今則韓絢密書及招辭,有湖南往來相約之言,而衆賊之招,一皆指的德齡者二十餘人,事端現著,非但一二偶出之招,故不得不鞫問其情,而斃於杖下。

    若其同在陣中,糾合討賊之人,則初無一毫連累之事,而其間應必有効勞於行間。

    才氣可用者,今當以此意,分明曉諭,使之各自安心,力於討賊事,各別下書于都體察使、都元帥,一體遵依施行何如?」答曰:「依啓。

    」 ○推鞫廳啓曰:「凡以逆賊被誅者,以律文斷之,則不分首從,皆有緣坐之法,故上來京中,推鞫承服,照律斷罪,淩遲典刑者,三十三人。

    此則皆當依律緣坐矣,此外在外行刑者,前後百餘人。

    此則本道推鞫行刑,故但爲斬首,而未得依律文典刑。

    今若一依京中典刑諸賊之例,而父子竝被緣坐,則應死之人,又不可勝記矣。

    且外方推鞫之際,雖雲承服,而亦豈能必其一一得其實情乎?如此之類,竝施緣坐之典,亦似未安。

    臣等詳議,則此亦當有以處之,使討罪之典,好生之意,竝行於其間可也。

    若於外方,已曾被刑罪囚中,又加分辨某人,則情犯極重,雖死於外,未正典刑,而法當緣坐,如彭從、白元吉、申景福等類是也。

    其餘雖被刑,而非賊黨中始謀之人,表表任事之黨,則其身已死,不可盡擧緣坐之典,使人命多傷,而輕重無辨也。

    此意急速下諭于都元帥,更爲詳察,分辨啓聞,若死未至緣坐,而不可全釋,則取其中稍加末減,應死者爲奴,應爲奴者流配,亦似宜當。

    敢此稟裁。

    」答曰:「依啓。

    」 ○以申磼爲左參贊,李恒福爲兵曹判書,洪世恭爲刑曹參議,李光庭爲左承旨,申湜爲右承旨,柳熙緖爲右副承旨,金弘微爲司諫。

     8月25日 ○庚申,以備忘記,傳于右副承旨柳熙緖曰: 洪州牧使洪可臣,前以守城功,陞堂上,其後韓絢〈賊魁。

    〉捕捉,似當又爲加資。

    餘捉賊之人論賞事,言于委官,〈李山海、柳成龍、尹鬥壽、金應南、鄭琢〉回啓。

     以義禁府回啓曰:「洪州牧使洪可臣,前以守城功,陞堂上,其後韓絢捕捉,似當又爲加資。

    且諸賊捕捉之人及李時發初度書啓陪持人公州正兵樸君世,韓絢、姜琫等書簡覓得人,竝當速爲論賞。

    且賊招內,道泉〈扶餘寺名。

    〉僧雪眉,欲爲告變,爲賊所殺,賊因此恐其漏洩,不待約束,先期徑發,故兇謀未集,以至於速敗雲。

    雪眉似當褒賞。

    如有其父母,恤其家,竝參酌回啓。

    此外可賞之人,自上難以悉知,取稟論賞事傳敎矣。

    洪可臣又爲加資事,上敎允當。

    當初李時發書狀陪持人公州正兵樸君世,韓絢書簡覓得人主簿林士元,依下敎,令該司斟的除職爲當。

    姜琫書簡覓得人,不現於狀啓中,兵使李時言處,下問其姓名,施賞爲當。

    李夢鶴謀逆之時,道泉寺僧輩,無不從之,而雪眉獨不附賊,欲爲告變,竟爲所殺,而賊之速敗,亦由於恐其漏洩,知幾徑發,則雪眉之死,誠爲可嘉,而褒賞之擧,在所當先。

    頃日推鞫廳亦有此議,而未及取稟,今承聖敎,不勝感激之至。

    其父母存否,亦問於本道,一一依上敎施行。

    諸賊捕捉之人,則鴻山伏兵將李壽聃捕捉能雲;洪州生員李翼賓捕捉彭從;前郡守李亨男、軍功正樸毛老金、聽用官金孝男等,捕捉牟天地;前判官李用沈,捕捉丁鵬;定山校生金慶瑞,捕捉張後載;前縣監韓德脩,捕捉李龜;金景福捕捉姜琫。

    此皆頭頭,可爲賞論之人也。

    且定山有老吏金有日,當初賊到本縣之日,軍器等物,移置他處,而終不入於賊中,故一縣人吏,聞有日之所言者,無一人投賊。

    且有日有孝行,爲一縣人吏之望雲。

    此意都元帥權慄,亦爲狀啓。

    似當竝施褒典。

    敢稟。

    」傳曰:「依啓。

    」 ○傳于政院曰:「金德齡已死,其軍無所領之將。

    聞其軍元不過數十餘人雲。

    如欲罷之則已,不罷則當有代領之將。

    其別將崔聃齡,予曾觀其爲人,與之語,勇銳絶人,不無計慮,又稍識字,且無跋扈氣像。

    欲以此人,代領其衆,但至難者,知人。

    宜令都體察使,招其人,酌其人物可合,代領與否,處之如何?如此則是亦安其率下之心矣。

    言于備邊司。

    」 ○弘文館〈副提學李好閔、校理李愖、副修撰申渫、著作金光燁。

    〉等: 伏以,近年以來,天災時變,層出疊臻,至於頃者,長星又見,譴告斯急,聖上側身,輿情鹹駭。

    臣等待罪經幄,學昧天人,旣不能仰贊聖德,以答乾心,而隻將芻狗若幹策略,陳於修省之聽,何足爲弭災之一助乎?今者妖彗雖滅,而不知徵應之所在,國事日艱,而坐待危亡之必至。

    區區願忠之誠,復有耿耿于中者,而求言之旨,適及此時,敢不磬竭餘蘊,以效一得之愚哉?嗚呼!當今之事,可言者多,姑就其急切者言之。

    人主一心,萬化之本,其所以治此心者,亶在於學問。

    況乎勵復讎之心者,以此學也;奮撥亂之志者,亦以此學也。

    是故,息馬論道,舟中講學,當時之急務,誠不越乎此矣。

    臣等伏覩殿下,勤禦經筵,硏究易理,其精微蘊奧,聖明之所已自得,庶幾都兪一堂,共濟艱難,而近緣玉候之愆豫,且拘鞫事之方急,講筵久停,臣隣罕接,命令之傳,但憑於小宦,左右之侍,不外乎宮妾,此臣等之所以悶焉者也。

    今則天氣新涼,逆獄垂畢,誠願聖上,晉晝接三,乾徢夕惕,於講論之暇,時禦便殿,群臣之欲獻時務者,許令入對,群策畢擧,衆善鹹用,則上下之間誠意相孚,而委靡姑息之習,或可祛矣。

    夫親享太廟一事,自前進言者多矣。

    聖上過自貶損,尙未擧行,大小臣民莫不嘖嘖相訝,以爲殿下雖切於罪己,豈宜久廢應行之禮乎?雖知殿下之心者,猶以爲過於當然之則,而其不知者,則皆疑殿下誠孝之衰薄也。

    嗚呼!廟貌播遷,越在草莽。

    當時之事,尙忍言哉?幸賴祖宗默祐,重還舊都,寢廟丘墟,黍離生哀,權殿荒涼,寄在閭閻,祖宗在天之靈,亦將栖遑而無所依矣。

    於是而殿下,又不一造寢門,以伸慰安之禮,祖宗之靈,何所慰而安之哉?祖宗之望於殿下者,則以爲今日不來,則明日必來,今月不來,則後月必來,待之今已四年,而終不之來,則必怪而嘆之曰:『吾有道曾孫,胡寧忍予?』怪之不已,而又從而嗔之。

    其肯曰予有後而能享我哉?頃於夏享之日,雷震受香人馬於闕門之外,不敢的指爲某應,而天之微意,亦可見矣。

    至於文廟,亦當展謁,而以尙闕廟享之故,未遑修擧。

    嗚呼!學校之政墜矣。

    喪亂以來,名敎掃地,頭上素冠而酒肉自恣者有之,身入賊中而奴膝服役者有之。

    人紀滅絶,有同禽獸。

    至於今日,則名爲士子者,不復知以讀書爲何事,而唯談興販,童稚穎悟者,亦皆以挾冊爲末務,而爭戲操戈。

    二百年禮義之邦,幾變爲左袵之俗,不勝痛哭焉。

    伏願殿下,亟涓吉日,先行親祀,然後文廟之謁,次第而行,以培萬古之道脈,以振一國之士氣。

    敎養之道,每講於賢士之關,導迪之方,克盡其躬行之實,則小子有造,成人有德,風采立變於一轉移之間矣。

    昔漢祖擊黥布而還,過魯而祀孔子。

    當幹戈交亂之時,草草一享,似若無甚關,其精神、氣脈,卒基四百年之王業。

    後世人主可以鑑矣。

    嗚呼!民惟邦本,本不可以不固,今日民生之困苦,極矣。

    死於兵、死於飢、死於病者,不知其幾千萬人,縣官又不能以無民而廢其徭役,以之而出稅,以之而築城,以之而鍊兵,以之而轉輸。

    以孑遺之民。

    應無窮之役,奈之何民不窮且怨也?以頃日湖西之變觀之,數日之內,從者靡然。

    民心所存,足可見矣。

    不於此時,撫綏鎭定,則深恐人心不定,終有意外之憂也。

    伏願殿下,知民岩之可畏,念朽索之易絶,視之如傷,而猶恐匹夫之不獲,保之若子,而且慮一令之或害,唯以便民爲政,期於佚道使之,斯民汔可少休,則惠鮮之澤,浹民骨髓,而雖役之而不怨矣。

    嗚呼!厭聞直言,乃人主之巨病,而言且不用,亦其病之尤者也。

    今殿下以求言不至爲敎。

    此豈朝廷乏正論,草野無讜言而然哉?蓋殿下求言之不誠,故願進之士且寡,聽而不行,故興起之意頓挫,皆以爲我雖言,是必不聽也。

    孰肯出無施之空言,以煩於殿下之聽哉?雖或間有獻策陳疏之人,而連章累牘,徒爲滿櫃之陳紙,則籲亦何補之有哉!今日臣等之論,殿下若不體而行之,則亦歸於虛文而已。

    伏願殿下,勿視泛常,特賜採納,不但求之而唯其聽,不但聽之而唯其行,則嘉言罔伏,讜論盈庭,惠可底行而有思日贊襄之休矣。

    臣等咫尺邇英,久不入侍,不勝瞻天戀聖之至。

    伏惟聖明,澄神垂覽焉。

    取進止。

     ○黃海道海州牧、瑞興府、長連縣、松禾縣、載寧郡、延安府、豐川府、信川郡,八月狂風暴雨,折木拔屋,揚沙走石,飛鳥墜死,向熟各穀,無一介留在,莖上發穗之稻,穗項盡折,太豆、木麥,根拔花落。

    監司張雲翼啓聞。

     ○傳于政院曰:「海州〈癸巳年間大駕留住。

    〉酷被風災。

    丙申條貢物全減,他邑則半減。

    」 8月26日 ○辛酉,傳曰:「逆賊韓絢等推鞫時,大臣五,各熟馬一匹;禁府堂上四、兩司三、承旨二、問事郞廳三加資;禁府郞廳加資,資窮者代加;刑房都事六品遷轉,取服罪人拿來郞廳等及宣傳官等各加資,資窮者代加;律官、醫員、書吏、執杖羅將,則優於隨廳羅將,親鞫時律官、醫員、書吏、羅將,則又爲加等題給;注書、翰林各加資,資窮者代加;承傳色閔希騫加資,李奉貞等三,各熟馬一匹論賞。

    」 8月27日 ○壬戌,備忘記,傳于大臣曰: 予情事之悶迫,卽難堪者,前日諭之已盡,今不必更贅,年來惟日望世子之封。

    世子旣封,卽日決退。

    此心耿耿,蓋未嘗頃刻而忘于懷,如東流之水,萬折而不廻,不幸中朝,不卽許封,遷延到此。

    是實當初卿等,過爲先封世子以誤予也。

    尤極痛心。

    悶迫之中,最難抵當者,疾病深入膏肓,盲精神都喪,隻存形骸。

    今則兩耳全閉,兩眼竝昏,咫尺之間,不聞人語,數行之書,不辨字畫。

    加之以心病,日益沈痼,出語悖謬,處事乖戾,昏妄顚倒,可駭可愕。

    兩臂麻木,兩腳疲躄,四支百體,無處不病,惟膈上之氣,時未去耳。

    死亡已近,非醫藥所能爲。

    如是而聽政講學,酬酢萬機,天下寧有是理乎?以此度日如年,日夜涕泣,疾病轉劇,此身猶繫。

    嗟乎!往古來今,如窮人之無所歸者何限,而豈復有如予者乎?自具宬書狀之來,卽欲傳諭予意,而葉將。

    〈遊擊。

    〉留京,勢有所不便,繼以有逆變起,無暇及此。

    今則唐將去而逆獄畢,予之情事,可以伸矣。

    中朝時未封世子,禪位之事,今不敢更言,惟攝政之擧,歷代行之非一。

    我朝太祖、太宗、世宗,皆已行之,實我國之前規也。

    願速行攝政之擧,軍國之務,悉聽世子處決,圖惟至理,重恢家國。

    予則謝絶人事,杜門養病,幸以得延數年之命,則其受恩於諸大臣者多矣。

    區區所願,食息在此。

    予觀世上有識之士,於官爵、利祿,百計圖之,苟且無恥,有不暇顧。

    昔宋英宗,於傳位之際,尙有難色。

    今予辭其位如弁髦,祈懇不已,此其心必有所至難堪至悶迫者,存乎其中也。

    凡在下者,有籲號悶迫之情,則在上者必俯從而曲聽之。

    況予前後籲號於卿等,而終不我聽,則是豈人情,亦豈理也哉?世間人事,昕夕難知。

    今病勢如此,萬一此志未遂,含冤枯死,則不但予目不瞑,他日相見於九泉之下,得無有悔乎?宜速擧行,勿復前日之相持,不勝幸甚。

     大臣〈座目見上。

    〉啓曰:「伏承下敎,臣等相顧震駭,不知所達。

    自上從前,以此一事,下敎臣等者,今已數年於玆矣,臣等區區之意,亦已徹聞於天聽者,非止一再。

    群情所悶,時勢所難,固已無不下燭,而今者又有此敎,辭旨痛切,臣等非徒不忍讀,亦不忍聞,隻聚首涕泣而已。

    當初臣等請先封世子者,乃事理之當然也。

    天朝旣未卽許,冊命未下,則傳禪一事,固所不論,雖攝政之擧,決不可行之,此理勢之甚明者也。

    但國勢艱危,寇賊未退,人心渙散,變故百出,當此之時,雖奮志勵精,日不暇給,猶恐不濟。

    此豈聖上謝絶人事,養病自送之時乎?非徒臣民,萬姓之心,因此而無不缺然,雖祖宗天地之期望於聖明者,恐不如此也。

    自古國家之勢,有中衰而復振者,又有一敗而不支者,其幾在於人君心志之自強與否。

    在中國者不論,如高麗時顯宗,亦因契丹之亂,去國南幸,其後卒然修明政敎,外攘胡虜,汛掃陵寢,鞏固基業,爲麗代盛德之主,皆自顯宗之身而爲之。

    何嘗以一敗之故,而過爲避遜如今日乎?自上春秋鼎盛,非倦勤之時。

    雖頤神養性,而自不妨於酬酢萬機。

    何必撝謙退閑,以孤祖宗之托,以缺臣民之望乎?東宮,誠孝天至,每聞此敎,遑遑悶迫,或累日廢膳,因緻未寧。

    臣等亦以此爲悶焉。

    伏乞聖明,俯察微懇,更加三思。

    臣等辭雖拙澁,而意實痛迫。

    惶恐敢啓。

    」 ○大臣啓辭不得入。

    自上啓字封下,大臣啓曰:「啓字,不可一刻留于外,令承傳〈李奉貞。

    〉還入。

    惶恐席藁待罪。

    」承傳李奉貞,率宦官等,涕泣待命,而大內嚴禁,下情莫通,罔知所措。

     ○司謁鄭景信言內,政院啓辭及大臣啓辭,皆不得入雲矣。

     ○王世子露立待命。

     ○大臣啓曰:「臣等愚劣,伏見傳敎之下,不勝惶恐之至,回啓之際,辭不達意,罪當萬死。

    不意天威至此,下情不通,席藁待罪,求死不得,罔知所爲。

    」 ○王世子下諭于大臣曰:「垂死病中,忽聞自上,又下不敢當之敎,惶恐震慄,心魂靡定。

    久病之餘,精神盡脫,氣力澌弱,而又遭如此擧措,有死而已,夫復何爲?所恃者,唯在師傅及諸賓僚,謁誠盡力,以回天聽,以濟餘小子濱死之命而已。

    情迫辭蹙,不知所諭。

    此意通于師傅前。

    」 ○弘文館副校理李愖、著作金光燁等啓曰:「臣等伏聞,大臣伏承未安之敎,不勝惶駭悶迫之情,席藁籲呼,冀回天聽,而陳啓之辭,一切麾斥,咫尺楓宸,下情莫通,至於喉舌之臣,血誠懇祈,亦不得達,聚首闕庭,相顧涕泣。

    此何等時,而使上下之間,情意阻隔,至於此極乎?臣等職忝近侍,無任悶鬱,不揆卑微,敢此冒達。

    懇乞聖明,俯察危迫之誠,亟通群下之情。

    」 ○李尙毅爲弼善,申湜爲左承旨,奇自獻爲右承旨,徐渻爲左副承旨,禹俊民爲右副承旨,鄭期遠爲同副承旨,李守一爲會寧府使。

     8月28日 ○癸亥,政院啓曰:「大臣啓辭之後,自上有前古所未有之擧措,大臣等憂惶悶迫,罔知所措,達夜闕庭,席藁待罪,而迄未聞命。

    臣等忝在喉舌之地,尤不勝遑遑悶迫之至。

    伏乞聖慈,亟賜發落,以慰大小臣僚之望。

    」 ○大臣啓曰:「昨日伏承未安之敎,又有前古所未有之擧措。

    此必臣等回啓之辭,不能導達下情所緻。

    臣等惶惑悶迫,終夜待罪,而至今未得聞下命,滿朝之臣遑遑不知所出。

    伏乞聖慈,亟回天意,以慰下情。

    不勝悶迫之至。

    」 ○兩司合司啓曰:「臣等伏見昨日下大臣備忘,至有臣子所不忍讀者。

    聚首悶泣,罔知所措。

    聖敎所謂攝政之擧,揆以事理,參以時勢,俱有所決不可爲者焉。

    自古帝王,或有此擧,皆出於耄期倦勤之爲。

    今聖上,春秋鼎盛,大業方恢,雖有微恙,豈可遽爲遜避,以上負祖宗之托,下孤臣民之望乎?況我國家大小事,一聽天朝處分,旣以冊命未下,不敢更言傳禪,則攝政一事,亦豈有可行之理哉?目今外而寇賊未退,內而人心崩潰,變故之作,多出於意慮之外。

    自上雖堅定聖志,一意擔當,猶懼不克。

    今乃過爲退托,必欲謝絶人事,如匹夫之爲,未知將置國事於何地耶?以此大臣席藁,近侍叫閤,中外阻隔,邈然不通。

    此乃前古所未有之事,而亦非臣等平日所望於聖明者也。

    擧措大乖,見聞惶駭,尤不勝悶迫焉。

    請亟回天意,以安群情。

    」 ○弘文館副提學李好閔、副應敎金尙容、校理權憘、副校理李愖、修撰申渫、著作金光燁啓曰:「臣等伏見昨日下大臣之敎,相視震駭,口不能讀。

    攝政之擧,前雖有過行之時,率出於治成逸豫,耄期倦勤之後。

    今則大賊未退,事機處置之難,有甚於壬辰,逆獄纔畢,民志未定,此正日夜奮礪,猶懼不濟之秋。

    況自上春秋鼎盛,天地祖宗之所期待甚大,臣民之所仰望甚茂,不宜過自沖謙,以阻有爲之心,不顧撚眉之急也。

    我國,事天朝如父母,凡自所爲,必先奏聞。

    旣請封東宮,而未蒙準許,豈敢遽以攝政爲言乎?且天朝明知聖上年富,疾病未甚,其又何辭請攝乎?此理甚明,固聖明之所甚燭,而每下未安之敎,至於大臣,終宵伏闕,片言不得上達,大小遑遑,景象憂慘。

    聖上歷觀前史,豈有如此之時乎?是由國家厄會未殄,臣等誠意衰薄,以緻萬事壞裂,天聽邈然也。

    東宮,且是祖宗臣民之所屬望,而素多疾恙,每聞此敎,寢膳俱廢,益緻重傷,臣等尤不勝切悶焉。

    在聖上保護天心,亦恐不當如此。

    伏乞聖明聽納大臣之誠,亟收前命,則雖有一時偶感之症,神明所佑,丕受和平之福,以成中興之業。

    不勝叩心、祈懇,惶恐敢啓。

    」批答不下。

     ○大臣等再啓曰:「臣等啓辭後,伏地待命,今已日晩,而未承下命,下情遑遑,不知所出。

    謹冒死進詣差備門內,欲仰達悶迫之情。

    伏乞深念國事,亟回天心,以慰下情。

    」批答不下。

     ○癸亥,司謁洪澤言內,世子親持啓辭,進於寢門,則寢門閉矣。

    不得入,待命於外雲雲。

     ○東宮啓曰:「無狀愚臣,不幸多病,久貽聖上惟疾之憂,垂死之中,常切悶迫。

    忽聞罔極未安之敎,又下於千萬夢寐之外,號泣震悸,神魂飛越,惟願一死,更無他言。

    伏望聖明,曲察微衷,亟回天聽,以圖宗社無疆之休,以延微臣一縷之命。

    無任驚惶閔泣之至。

    伏乞聖慈,垂察焉。

    」 ○都體察使李元翼書狀: 倭中潛商之禁,朝廷申明,而臣亦再再檢飭,右兵使金應瑞全不擧行。

    我國之人,牟利往來者,肆然無忌,倭人人之商買者,至今恣行,實由於右道之不禁。

    臣今到晉州,另行禁防。

     啓下備邊司。

     8月29日 ○甲子,大臣率百官啓曰:「昨昨日,臣等仰達微懇,終夜伏地待命,而未承下敎。

    昨日宰臣,全數伏闕,而又未得命,大小百官,齊進闕庭,竭誠籲呼,而無路得達。

    數日之間,群情遑遑,朝野洶洶,不知所出。

    自古豈有上命不下,下情不通之時乎?臣等痛悶切迫,籲天無從,席藁涕泣,求死不得。

    自上於臣等區區之意,雖不下察,豈不念及國事乎?伏乞亟回天意,以安擧國人心。

    」 ○政院啓曰:「臣等昨日冒死叩闔,亦未聞命,憂惶悶迫,掩泣而退。

    歷觀前史,豈有如此之時乎?大臣席藁待命而不得聞,瀝血籲呼而不得達,擧朝遑遑,罔知所出。

    目今國事艱虞,日急一日,此何等時,而機務停廢,百務曠弛?至於天朝時急轉報之事,一刻不容少緩,而迄不得請寶完送,尤爲悶迫。

    臣等待罪喉舌,目見如此罔極之擧,聚首痛哭,求死不得。

    伏乞聖慈,亟回天意,以安群情。

    」 ○兩司來啓曰:「以攝政一事,中外阻隔,不通命令,已過數日。

    雖以大臣、臺、侍,席藁籲呼,邈無可否,非但在廷之臣,遑遑罔措,傳播遠邇,莫不洶駭。

    自上歷觀前代,亦嘗有如此擧措耶?國之有命令,猶人之有血脈。

    命令不通,則國不能一日存,血脈不行,則人不能一日生。

    自上視今日國勢爲如何,而乃敢牢閉重門,廢棄百務,爲此促亡之事,而莫之動念乎?請亟回天意,以安群情。

    」 ○承傳色閔希騫言內,宮門深鎖,有甚於昨日,凡幹公事,無路得入雲雲。

     ○東宮啓曰:「昨日伏闔,竭誠籲悶,而內外阻隔,未承一敎,至於傳命內侍,亦皆被責。

    愚臣誠意淺薄,旣不能上回天聽,又緻嚴譴至此,惶怖隕越,罔知所處。

    伏願聖明,更加聖思,亟賜一命,以解中外之憫,以保微臣之命。

    無任懇祈切祝之至,伏地以聞。

    」 閏八月 閏8月1日 ○朔乙醜,上在貞陵洞行宮。

     ○大臣問安于中殿,答曰:「平安。

    」啓曰:「自內亦念國事,宜使下情,早得上達。

    」答曰:「再再如是。

    自內亦上達,而今此則堅定事,自內亦未安。

    」大臣回啓曰:「內殿傳敎亦未聞,下情尤悶。

    如是傳敎,不勝感激。

    國事豈可如是?某條下情導達事,惟望之而已。

    」 ○大臣率百官啓曰:「命令不下,下情不達,今已四日矣。

    臣等驚惶悶迫,伏地涕泣,待命闕庭,而誠愧排闥,勢阻牽裾。

    大小臣僚及都城愚下之民,以及四方傳聞,莫不震駭,數日之內,奔走遑遑,不知所出。

    自古及今,未聞有如此之時。

    自上雖不察臣等之忱,獨不念宗社國家之事乎?人事、天道,與之相應。

    卽今乾象告警,大陽虧明,景色愁慘,百僚掩泣。

    臣等不敢多爲辭說,益觸天怒,區區之誠,伏願垂察焉。

    」上不答。

     ○兩司合司〈行大司諫李墍、大司憲柳永慶、司諫金弘微、執義金時獻、掌令李鐵、崔瓘、持平李馨郁、獻納南以恭、持平宋駿、正言鄭?、李必亨〉來啓曰:「人君,一日萬幾,一日不治,則天位曠矣,天職廢矣。

    今日攝政之擧,牢閉重門,下情未通,臣等席藁伏闕,累經晝夜,籲呼已竭,阻遏愈甚。

    非但大小臣僚遑遑悶迫,無以控訴,祖宗在天之靈,亦必貽戚於冥冥之中矣。

    聖明於臣等區區之誠,雖不爲之俯燭,於祖宗所付托何,於萬姓所仰戴何?聖敎以祖宗故事以爲例,方今國勢日急,事機叵測,與祖宗時,大有所不同者,而聖上唯知退保一身之爲急,不念祖宗、萬姓之爲重,乃欲脫屣神器,謝絶人事,有若匹夫之爲者,未知聖上以此果安於心而必遂之耶?又有大可虞者,東宮素多疾恙,自聞聖敎,寢食俱廢,終日露處。

    儻因此重傷,則於聖上惟疾之念,得無悔乎?揆之情理,參以事勢,俱有所決不可爲者,而閉隔命令,此尤前古所無之變。

    請亟回天意,以紓危迫之禍。

    」上不答。

     ○政院〈座目見上。

    〉啓曰:「伏閤累日,籲天無從,一言不得達,一事不得稟,大小出納,全然廢閣,臣等之罪,至此而無所逃。

    非不欲排闥籲呼,碎首天陛,以達群下悶迫之忱,而亦恐誠未上格,益觸天威,趑趄不敢者屢矣。

    自上誠欲議大事、問大計,則尤當引接輔臣,反覆商確,以求至當之歸。

    安有一番下敎之後,不問可否,不通情意,而可以有爲之理乎?夫人君之有命令,猶天道之有運行。

    未有一息不運行,而能成天道,亦未有一日無命令,而可以有爲者,此理甚明。

    以聖上高明,何所不燭,而獨於此未之思乎?群臣不足恤,奈生民何;生民不足恤,奈宗社何?今日國家安危之機,隻在於命令之行、不行,下情之通、不通。

    伏願聖明,平心察理,亟回天意,一以念國事,一以鎭群情。

    」上不答。

     ○定遠君琈等啓曰:「身在璿波,報效無路。

    伏見今者備忘之敎,遽出於人所不料之外,一聞此言,神魂隕越。

    事有可爲者而爲之,則天理順而人心悅矣,事有不可爲者而爲之,則天理逆而人心拂矣。

    方其西幸之初,使東宮撫軍監國,收拾人心,克復大物,此權而得中之意也。

    此時則宜引接東宮,常侍左右,以軍務之輕重、時政之得失,耳提面命,浹洽薰炙,習與性成,日就高明,然後他日堯老倦勤之時,使之攝政,亦未晩也。

    今也則不然,殿下英明神聖,春秋鼎盛,此豈謝絶人事,杜門養病之時也哉?一國臣民,九死之餘,生還故土,仰戴天地父母之恩,加額佇待,庶幾恢復之可期,尤非逆天理拂人心之秋也。

    伏願殿下,俯察微懇,亟收攝政之命。

    」上不答。

     ○玉堂〈座目同上。

    〉啓曰:「臣等席藁待命,今已四日,重門牢閉,下情尙未得達。

    此由臣等誠意淺薄,未能上格天聽之罪也。

    今日日食之變,極爲慘矣。

    大小憂不知所爲。

    臣等心肝如裂,直欲排闥以入,痛哭於前而不可得也,寧枯死闕庭,不容徑退於未得命之前。

    不勝悶迫,冒死敢啓。

    」上不答。

     ○巳正,日有食之,未時復圓。

     ○承傳色來言,自二有敎,咨文當先稟於世子,然後入來雲雲。

    承傳以此意,言于政院,政院時方欲爲議啓矣。

     ○兩司〈座目同上。

    〉合箚曰: 近因攝政之擧,大臣伏闕,三司交章,百官廢務,今至累日,天意邈然,一向阻隔,至於中官,遏敷奏之言,喉舌絶絲綸之音,瞻聆惶駭,遠邇蒼黃,剪焉之禍,迫在晷刻,臣等實未知聖意所在也。

    春秋鼎盛,非耄期倦勤之時,國事危急,非撝謙揖遜之秋。

    殿下今日之擧,果可謂當行之事乎?目今天罔悔禍,大勞未艾,強讎壓境,至辱靡灑,忠臣、義士血淚橫流,而事機叵測,益有甚於前日,則殿下雖欲退休,不可得也。

    況棼綱未擧,墜典不復,廟社越在草莽,生靈尙阽塗炭,政宜益勵聖志,益懋大計,一意擔當,圖恢舊物。

    豈可居然而退,晏然而休,忘祖宗付托之重,恝臣民仰賴之情乎?擧措一失,流聞四方。

    萬一中朝聞之,以爲何如,而兇賊窺覘,必益生心矣。

    臣等又有過慮,國之所以爲國者,命令而已。

    今者宮門深鎖,咫尺千裡,百令罔稟,萬務俱廢,一日二日,所損非細。

    積阻生疑,積疑生懼。

    民心懼則思亂,亦豈非可虞之甚乎?思之至此,不覺髮竪而體栗。

    夫日爲君象,而今日掩蝕之變,正與人事相値,天心所在,大可見矣。

    殿下於此,惕然警念,亟改過擧,以上答天戒,則實宗社、臣民幸幸也。

    臣等職忝臺諫,無路牽裾,日日籲號,尙未得達,區區之誠,不能自抑,更進瞽說。

    懇乞聖明,少垂察焉。

    取進止。

     上不答。

     ○司憲府監察臣樸大容等上疏曰: 上敎一下,輿情震駭。

    自古以來,攝政之擧,或出於幼沖之年,或出於耄期之時。

    聖上今日之遜避,果出於是乎?聖上資稟英明,春秋鼎盛,固非攝政之時也。

    祖宗於聖上一身,遺大投艱,爲如何也?邊事日急,天步孔艱,人和一失,百病皆起。

    聖上固當不以喪敗自沮,隻以修攘刻意,暇食不遑,思圖醫國之策也。

    豈杜門養病之時乎?聞敎以來,臣庶遑遑,都下洶洶,民情之缺然,大可見矣。

    臣等恐國勢之危,將自此而益危也。

    況東宮,於至孝之心,悶迫廢膳,因成疢疾,聖上亦必有不安於心矣。

    伏乞聖明,俯察臣民痛悶之情,快從輿望焉。

     上不答。

     ○東宮啓曰:「臣將罔極之情,瀝血呼籲,今已累日,而閤門堅閉,牢拒益甚。

    臣之寸忱,無路得達,踧踖震越,無地自容。

    目今強寇壓境,逆賊繼起,如臣無狀,何敢參決軍門大事乎?臣雖愚昧,自知甚明。

    終僨國事,悔將何及?況今日之命,出於臣民之所不料,國人惶駭,緻疑日深,臣尤不任悶迫之至。

    伏願更加睿思,亟回天意,則死且無憾。

    懇乞聖明垂憐焉。

    」上不答。

     ○藝文館待敎張晩、檢閱柳慶宗等: 伏以,攝政之敎一下,自大臣、臺、從,下及庶僚,伏閤籲呼,越今四日,而宮門牢閉,命令不下,群情惶惑,罔知所出。

    臣等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

    夫攝政之擧,雖在治安之世,猶難輕議。

    況此危急存亡之日乎?外而讎賊壓境,憑危脅和,內而赤子怨叛,弄兵稱亂,垂亡之勢,如日向暮。

    當此之時,益加奮勵,一意擔當,日夜孜孜,以圖攸濟,尙不知稅駕之所。

    奈何過自謙抑,必欲遜避而後已?至以謝絶人事,杜門養病爲敎,是豈殿下今日之所宜言者乎?上膺宗社之托,下負臣民之寄,殿下之身,亦不得自由。

    盈庭之臣,雖知被戮,決不可從也。

    矧今事機交急,決於呼吸,而咫尺宸居,一言莫通,萬幾停廢,百僚奔遑。

    歷數前古,寧有如此等擧措乎?一日不通,貽一日之害,二日不通,貽二日之害。

    不數日而殿下之國事,無可爲矣。

    太陽蝕旣,乃在今日,天之警告,斯亦嚴矣。

    《傳》曰:『書而不法,後嗣何觀?』臣等待罪秉筆,君擧必書。

    寧欲碎首殿下之庭,冀回天聽,不忍書殿下之過擧,以垂之後世也。

    伏願聖明,仰觀天戒,俯諒輿情,亟收攝政之命,則宗社幸甚。

    取進止。

     上不答。

     閏8月2日 ○丙寅,司謁洪澤來言曰:「大殿問安,則入而無發落矣。

    」 ○大臣〈座目在上。

    〉啓曰:「臣等俱以愚劣無狀,忝在大臣之列,目見國事至此。

    自上有前古所未有之擧措,數日之內,宮門閉隔,內外阻絶,王子、宗戚及大臣問安之言,一切不達,滿庭百僚,竭誠籲呼之辭,邈然無聽斷之期。

    臣等晝夜涕泣,汲汲遑遑,旣不得排闥而入,牽裾而諫,求所以達情之路,而百計無策。

    《昜》雲:『上下不交,天下無邦。

    』此但言其情志不交,而其禍至於無邦,今則命令不下,陳啓不達,如人之咽喉閉塞,氣不相屬,近日之事,雖謂之無邦可矣。

    當初,臣等回啓之辭纔入,而有此擧措,至今思之,皆是臣等之罪。

    叩地叫天,求死不得。

    今中原之人,多在城中,大小雲爲,天朝無不知之。

    此等擧措,豈可使流入中國乎?臣等之啓,連日累入,而未見發落,臺諫亦達夜伏闕,而一命未下,古今天下,未聞如此事。

    臣等無可奈何,惟望天心之或回,玉音之庶下,瞻仰宸極,伏地隕越。

    伏願垂察焉。

    」答曰:「前日封下啓字,厥後未知在何處?當今人心不測,恐有變故。

    國事急矣,大臣不有以處之,似非所以爲大臣之道。

    予則以死自決,更無可爲之事,宜速處。

    恐有變故故,言之隻此。

    」 ○兩司合司啓曰:「自宮門閉,內外隔,國脈幾乎絶矣。

    百僚遑遑,聚首闕下,瞻仰紫宸,冀有一命,每閽人啓鑰,則拭目聳觀,意外承傳必下,朝而夕,夕而朝,今至五日,滿庭愁慘,危亡已近,臣等寧欲速死,而不見如此景象也。

    聖上雖深居九重之內,而其必有不安於聖懷者矣。

    卽今始見下大臣之敎,至以變故爲虞。

    此固臣等所當慮者也。

    聖敎及此,誠國家臣民之幸,何不因此而益加惕念,遂有飜然之改,而乃有此更無可爲之敎乎?臣等晝夜伏闕,片辭莫達,臣等之罪,至此而極矣。

    狼狽窘蹙,罔知所爲,更竭區區之懇。

    請留三思,亟回天意。

    」上不答。

     ○東宮啓曰:「臣剸瀝肝膽,哀籲天閽,而非但允命不下,咫尺宸威,一言未達。

    臣百病之中,遭此罔極之事,不知所處,唯願遄死而已。

    伏望聖慈,特加三思,亟收聖命。

    無任兢惶隕越之至。

    」上不答。

     ○藝文館〈座目同上。

    〉又上箚,上不答。

     ○玉堂〈座目同上。

    〉啓曰:「臣等待命五日,始伏覩下大臣之敎。

    當今人心之不測,國事之危急,誠如上敎,而前古所未有之擧,又見於今日,此臣等之所以叩心號悶,而不能自已者也。

    國事之危急旣如彼,而擧措之駭異又如此,聖上何可徒以深居阻絶,而責大臣以必行,大臣尤何敢以下情難達,而將順聖意也哉?惟自上亟收前命,然後國事可濟,臣等可退。

    不然,寧枯死闕庭,不容但已。

    今聖上旣念國事之急矣。

    伏願因此盛心,俯詢輿情,以通群情。

    敢啓。

    」上不答。

     ○慶尙道觀察使李用淳啓本: 寧海府使李壽俊牒呈,行止荒唐五人,自稱全羅道人,生薑等物行商稱號,閭裡橫行,至於荒唐書簡,所見不勝駭愕,竝爲捕捉〈許萬己、順良、禿雲、榮春、億蔔。

    〉堅囚,以待朝廷處置。

     啓下義禁府。

     ○夜一更,流星出王良星下,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微赤。

    飛星出危星上,入天棓星下,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五更,四方沈霧。

     閏8月3日 ○丁卯,大臣等進入于中門之內,伏地而啓曰:「一番請對。

    」答曰:「此非難事。

    或遣都事拿來,或他條善處,大臣權宜處之,或斷東宮處之,甚是易事。

    予則用心將死。

    」回啓曰:「此事極重,不可但遣都事,宣傳官當持標信下去,危疑之際,不可疎漏處之。

    且書狀當踏啓字下之,然後方可施行。

    啓字,東宮豈敢代行乎?臣等亦情事荒迷,不知所處。

    且累日不得仰望天顔,雖有所懷之事,不得啓達。

    若許暫時登對,庶盡下情。

    」上不答。

     ○兩司合啓曰:「臣等晝夜伏闕,瀝血籲呼,今已五日,天意邈然,一向阻隔。

    塞門絶物,匹夫猶不可爲。

    況聖明以千乘之尊,受祖宗付托,爲億兆仰賴,而乃行之不疑,有若當然之事者,臣等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

    以聖上高明,於事之是非得失,固皆瞭然,而今此擧措,人莫不悶訝,聖明獨不察焉。

    是蓋退遜一念,先蔽於中,故權度貿喪,一至於此也。

    歷觀前古史傳,人君過擧亦多矣,而若扃鎖宮門,杜絶上下,如今日所爲者,則固未之見,而至今急咨停滯,逆報稽淹,莫大之禍,迫於眉睫。

    臣等職忝言地,直欲排闥以入,觸楹以死,而亦不可得,瞻望宸極,叩心搥胸。

    請亟回天意,洞開重門,以通上下之情。

    」上不答。

     ○藥房提調,〈金應南、洪進。

    〉東宮勸飱,答曰:「餘血誠籲呼,今已累日,而誠未上孚,不能感回天聽。

    悶結心曲,五內如煎,尙何有飮食之念哉?」屢勤來勸,不勝感激。

    「 ○東宮啓曰:「愚臣悶迫下情,已盡籲呼,而誠意謭薄,天鑑未照,臣之悶泣,隨日轉劇。

    臣沈綿疾病,氣力澌憊,學問未就,識慮淺短。

    今承不敢當之命,百計思之,決難堪任。

    仰惟聖明,莫知臣不肖,乃有此命,而又自命下之後,內外阻絶,至於問寢,亦不得達,深切驚惶,心神震越。

    伏乞聖慈,上念宗社之重,下副臣民之望,亟寢聖旨,不勝幸甚。

    敢昧死以聞。

    」上不答。

     ○玉堂啓曰:「臣等伏闕以來,血誠籲呼,庶幾玉音之下,已閱五日之久,而微誠莫白,天聽逾邈,咫尺宸居,如隔千裡,臣等惶悶涕泣,不知所出。

    大臣之席藁哀籲,臺諫之抗章彈論,雖不足恤,獨不念祖宗付畀之重,臣民仰戴之盛乎?今者艱危日甚,中外疑懼,一號一令,所係極重。

    存亡成敗,決於呼吸之間,而一向阻絶,至如緊急咨奏,逆變重報,亦不動念,出納之臣,無所稟令。

    臣等寧溘然枯死,而不忍見國事之至此。

    伏願聖明,亟通群下之情,以解臣民之惑。

    」上不答。

     ○司憲府監察樸大容上疏曰: 九重一隔,下情未達,此臣等之所以悶鬱涕泣者也。

    聖上一身,一二日萬幾萃焉,數百年宗社托焉。

    聖上宜以祖宗之心爲心,不以喪敗自沮,勵精圖事,而反爲退遜之計,其於宗社何,其於臣民何?臣等竊恐人心日益渙散,國勢日益危急,豈無其後悔世哉?伏乞聖明,上念祖宗付托之意,下察臣民悶迫之情,更加三思焉。

     上不答。

     ○自卯時至巳時,四方沈霧。

     閏8月4日 ○戊辰,大臣啓曰:「臣等不得瞻仰天顔,爲日已久,不聞玉音之下,欲排闥牽裾,碎首於庭陛之間,而又無其路。

    悶悒遑遑,相視涕泣,不知所出,而所望者,天心之或回耳。

    國家之事,危如累卵,變故之生,朝暮莫測,自上何所不慮而忍爲此擧乎?昔範鎭雲:『當死於亂兵之下,寧爲盡言而死。

    』鎭在平時,猶有此憂。

    自上視今日之勢如何也?逆獄未畢,而南中繼至之報,尤可驚駭。

    所宜及時處置,不容遲緩者,皆不得稟裁,至於體察、元帥、方伯之臣,所當下諭者,僅以備邊司文移行之,外方傳聞,孰不駭怪,而人心動搖,何可量乎?國事一傾,後悔無及。

    臣等欲叫天痛哭而無從也。

    攝政之擧,天下大事也。

    不但行之於一國,當具聞於天朝。

    東宮冊命未下,而遽以此事,聞於天朝,則天朝將以爲何如也?至於啓字,則非東宮所敢代用,非臣下所敢奉置,非中間宦寺所敢擅守,而有此擧,臣等實爲驚惑。

    臣等雖愚劣,受恩深厚,忝在大臣之列,而目見無前之事,身際艱危之會,區區螻蟻之忱,不達於君父之前。

    言之至此,心膽摧隕,不知所裁。

    伏願聖明,不遠而復,以安國事。

    」答曰:「旣有前敎,但當速行而已。

    何憚而不爲擧行,乃強逼至此?予與其死於毒病之侵,寧死於卿等之逼等死耳。

    是故,以死自決。

    豈有臣子逼。

    迫君父,可以爲國之理?今國事如此,大臣不有以亟處之,恐責有所歸。

    願速行之。

    」 ○大臣再啓曰:「不能早死,伏見如此之敎,隕越罔極,不知所達之辭。

    此果臣等所處之事,而所忍聞旨者乎?臣等所願,惟望得一瞻仰天顔,面承聖旨後,退拘司敗,以伏迷國之罪。

    伏乞聖明,勿以臣等之言,愚劣無似,而爲國家爲宗社,更加深思焉。

    伏地待罪。

    」答曰:「予之此擧,正爲國家,非獨爲一身計。

    若大臣平心以思,坦懷聽之,初非難事,是卽行其無事。

    今者過爲狐疑,私意反惑,持循不決,撫機不斷,使國事日至岌岌,將緻變生呼吸。

    大臣之當大事決大疑,恐不如此。

    夫自古儲君,攝政多矣。

    今日之事,豈曰無其例,豈曰無是理?予自幼少時,素多疾病,或慮其不能成長,今過四十餘,實非平生意望所及。

    自近年以來,舊證新病,日益沈痼,如前所陳。

    自念不能久寓人世,機務叢集,無計抵當,恒流涕者,數矣。

    是以心病尤劇。

    反覆思之,其勢決難支吾。

    千思百計,不得不爲此擧,而乃曰徐徐待國事稍平,憂憊之中,不覺失哭。

    是何不諒予情,若是甚也!頃刻且不能堪,度一日如過蔥嶺,無有不作頭痛之時。

    乃欲雲雲,是眞莊生所謂求我於枯魚之肆者也。

    願諸大臣,憐之悶之,假予數年之命,速卽擧行,則他日入地銘感。

    不然,旣以死自許,寧有可從之理乎?卿等終當見之,隻恐變起倉卒,貽大臣之悔耳。

    勿待罪。

    」 ○兩司合啓曰:「臣等無狀,忝在言地,瀝血籲呼,今已六日,邈無一言批答。

    命令不通,觀聽駭遑,不測之禍,迫在呼吸。

    國勢旣傾之後,雖聖悔禍於上,群臣滅死於下,亦何益之有哉?臣等直欲排闥以入,而重門深鎖,無路達情,彷徨悶泣。

    請特許面對,俾紓區區迫蹙之情。

    」上不答。

     ○傳曰:「凡百公事,盡爲還下,毋留中間。

    」政院回啓曰:「今者,伏聞入啓公事,盡爲還下,不勝驚惶憫迫之至。

    臣等忝在出納之地,凡百機務,不得上達,唯日夜伏地待命而已。

    今又有此敎,尤極痛迫,罔知所措。

    此公事,決無留置外間之理,故敢此還入。

    」 ○東宮啓曰:「臣之危懇,瀝血籲天,已踰半旬,而微忱莫白,兪音久閟,臣不能蹈水而鑽地,徒竊血泣,置身無所。

    顧念愚臣,痼疾纏身,精魂漸至於耗喪,學問全廢於講習,識見蔑如,臨事茫然,雖尋常應物之際,猶未免顚沛傾覆之患。

    況今日國事何如,而敢將宗社生民之寄,投畀於不學無狀年少昏弱之手乎?反覆揆量,萬無一毫近似之理。

    伏願聖慈,曲察微悃,特垂憐愍,快賜允兪,則非但愚臣得保孱命,其於國家生民,莫不幸甚。

    無任切祈懇祝之至。

    」 ○玉堂啓曰:「臣等心懷悶迫,望絶庶幾,躑躅悲號,血淚相繼者,于今七箇日矣。

    日復一日,阻隔益深,宸居咫尺,不啻千裡,上下不交,將有無邦之禍。

    臣等深恨不早溘然,而目見此事也。

    聖意以爲,我若揮斥閉絶,持以累日,則將迫不得已,而必我從矣,殊不知國家之事,雖至微細,必須君臣協謀,情意無閼,然後可以有濟。

    況此莫重莫大之事,烏可一向牢閉,不相可否,而責臣下以必行乎?儲宮憂焦成疾,大臣號泣廢事,日萬之機,曠帶久矣。

    時急之務,失機多矣,今日國事,惟其棘矣。

    伏願聖明,亟回睿思,快通上下之情,以慰遠邇之望。

    」上不答。

     閏8月5日 ○己巳,大臣啓曰:「昨日伏覩下批,開示聖衷。

    臣等聚首感激,且泣且語,以爲聖明之待臣等,有如家人父子,臣等之告聖明,何敢爲一毫矯飾之辭乎?今聖上屢以優閑養病之旨,下諭於臣等,而終始悶迫,不敢承命者,豈臣子之情哉?迫於一時之嚴命,苟相唯諾,終至於國事大誤,則臣等萬死之罪,固所不論,其於宗社國家如何也?自上每以爲『自古儲君之攝政多矣。

    今日之事豈無其例?』以臣等所聞言之,則此乃天下萬古至大至重之事,而不可輕擧者也。

    三代以上,遠矣未論,漢世四百年之間,無此事,唐、宋時,亦罕見而僅有,然皆無故而爲之。

    我朝太祖、太宗,乃國草之事,草創之際,不可援例於後日。

    惟世宗事,稍爲可據,而此亦先爲請封世子於天朝,得其冊命之下,然後從容處之,當時群臣猶極力爭之,太宗屢發而屢止。

    中宗末年,亦欲以國政,歸於仁廟,其時相臣鄭光弼,率百僚泣血爭論累日,終至回天。

    以此觀之,則此擧果是無故常行之事乎?聖敎則以爲非難事,而臣等之意,則天下之至難,而不可輕擧者,莫重於此也。

    況今日之事,與前世之事,懸然不同,東宮冊命,三請於天朝而未下。

    乃於此時,卽以國政,歸之東宮,杜門深居,有若匹夫之與世相忘者,則天朝聞之,得無疑其激於冊命之不下而若是,則自上見疑於天朝,無以自解,從前恪謹候度,欽承帝寵之意,歸於虛地。

    此其寒心者也。

    不然則中朝之人,猝聞此事,莫知其由,疑我國有難處之事,而有此擧措,或至於詰問其故,則在廷之臣,亦以何辭,可解於天朝也?若是則國家之禍,將自此而始,而此時聖上雖欲悔之,不可得矣。

    願聖明以責臣等者,反察於聖躬,平心以思,則可知臣等之苦言悲懇,亦爲國事,而非出於私意之所惑也。

    至於疾病調養之方,臣等亦豈敢不慮乎?常時聖上,燕處深宮,藥餌調養,而及其事變之初,自京徂西,跋涉數千裡,暴冒風日,蒙犯霧露。

    臣民孰不爲聖躬憂之,而數年之間,玉體平和,別無大段愆違,此豈人力之所能爲也?蓋天地神明之所扶持,四方萬姓之所禱祝者,有以緻之,此豈杜門養病之效乎?以理言之,流水不腐,戶樞不蠧。

    過疊,非調病之道,不息,誠養生之術。

    人主一身,當以宗社國家爲心。

    宗社安則人主之身,不求安而自安,且燕息之節,弛張之道,自不妨於聽斷之際。

    此事臣等知亦屢屢啓達,而如値機務蕞擾,聖慮厭煩,往往使東宮,於視膳問安之暇,承顔順旨,參決庶政,則聖上有誨諭之樂,東宮盡怡愉之孝,臣民萬姓,所共忻悅,而勢順理便,更無妨礙。

    是則雖無攝政之名,而節宣聖候之道,亦在其中矣。

    伏願聖明,更加深思。

    臣等久不得瞻望天顔,侍從、臺諫,晝夜伏闕,而未承下命,百僚遑遑,民情洶洶。

    都城如此,外方可知。

    幸因聖敎之下,敢此冒昧,辭無倫次,而愛君憂國之誠,實出肝肺。

    如此而未蒙鑑察,則鈇鉞之誅,實所甘心。

    伏願更加憐察焉。

    」答曰:「紙上公事間,尙且緻思,旣曰千思百計,則予亦何事不計?卿等之言,皆不諒予情,曲慮過計,孤疑爲祟,不勝痛悶之至。

    爲今之計,但當亟行攝政而已。

    此外無言,亦無善策。

    自古建儲君,欲將何爲也。

    」 ○大臣再啓,上不答。

     ○兩司合啓曰:「臣等伏闕待命令,今已七日,而天意邈然,曾無一言之批。

    是豈平日待臺諫者乎?臺諫所論,可否之間,卽下發落,乃祖宗二百年流來體面,而今遽掃地,此專由臣等奉職無狀之罪。

    誠無顔復立乎其位也。

    上下阻隔,命令閉絶,如人之呼吸閉塞,氣息不通。

    危亡之禍,迫在晷刻,朝野遑遑,人情洶懼。

    此何等景象,而聖上曾不動念,一向牢閉耶?請亟回天意,以重臺諫之體,以通群下之情。

    」答曰:「已言于大臣。

    非輕臺諫,更無可爲故耳。

    」 ○政院前啓,上不答。

     ○臨海君臣珒等前啓,上不答。

     ○東宮啓曰:「臣伏閤叫呼,誠悃已罄,兪命不下,牢拒轉峻,臣揮泣退伏,達曙耿耿。

    夫國事之危急,微臣之不肖,其在聖鑑,洞察無餘,未敢再陳,阻隔日深,臣之震越,罔有紀極。

    雖以聖上之大德至仁,尙勤宵旰之憂。

    況以愚臣昏弱無狀,寧有一毫承當之理乎?反覆思度,自視缺然。

    伏願俯諒危悰,亟寢成命,以鎭朝野之情。

    臣極知惶悚,而不勝憂悶之至,謹昧死以聞。

    」上不答。

     ○自昧爽時,至巳時,四方沈霧。

     閏8月6日 ○庚午,以備忘記傳曰: 承傳色閔希騫,作罪故遞差,且無可爲事,不須差出。

    如有不得已出納事,使司謁入之。

     政院啓曰:「中外阻隔,今已九日,臣等不得出納之職,痛悶罔極。

    今者伏聞,承傳色盡爲遞差。

    此又前古所無之事,尤極警悶,不知所爲。

    傳令之任,不可一刻而無也。

    請急速差出。

    」傳曰:「司謁亦足出納,承傳色不須差出。

    」啓曰:「禁中事體,至重至嚴,凡所出納之事,若係關重,則必使承傳色通達,乃是不易之規例,決非司謁所可代行者。

    大臣方問安而無承傳色,亦不得爲之,極爲未安。

    惶恐再啓。

    」 ○大臣啓曰:「臣等席藁伏闕,誠未格天,罪當萬死,而今則傳令內官無一人,欲爲問安,而又未能得。

    自古及今,未聞如此之事。

    滿庭臣僚無不失色,皆以爲大臣非其人,故國事如此。

    臣等慙惶悶迫,進退惟谷,伏地待罪。

    請先正臣等之罪,以謝國人。

    」答曰:「旣令攝政,則如此事,大臣不可達于予,予亦不得可否於其間。

    但將亟行前命,以安國家而已。

    」 ○右承旨申湜,以大臣啓草,持入內差備門曰:「承傳色勿爲差出事傳敎矣。

    大臣啓辭,不可以司謁入啓,故承旨親爲入啓矣。

    」 ○兩司合啓曰:「昨日始得聖批,至以爲非輕臺諫,更無可爲。

    感泣之餘,駭汗沾背。

    今日擧措之失當,時勢之危迫,聖明所洞燭,大臣所殫論,臣等不敢更言,但念臣等雖極無狀,職忝臺諫,到此地頭,臣等不言,尙誰言乎?國之有命令,猶人之有血脈。

    命令不行,國不可一日存;血脈不通,人不可一日生。

    此理甚明,豈以聖上之明,而反有所不察乎?目今外方時急文報,各司緊關啓稟,一切不入,殆將浹旬,上下鬱堙,官守盡廢。

    上自閭閻士族,下至場民販徒,莫不憂懷失色,重足而立,此何等景象耶?中朝之緻疑,兇賊之生心,有不暇慮,竊恐晷刻之間,變生不測,而莫之救也。

    卽聞承傳,以轉啓公事之故,盡被譴斥。

    大臣、臺、從,益切呼籲之路,扣心搥胸,視天茫茫。

    豈意聖上之不思,一至此極耶?請亟回天意,以鎭群情。

    」答曰:「予意已盡諭於大臣矣。

    」 ○玉堂〈座目同上。

    〉: 伏以,今日攝政之擧,其利害是非,昨日大臣之啓,盡陳無餘。

    臣等愚妄,焉能知言,猶知此說爲不易之的論。

    以殿下明聖,事之條貫,靡不洞燭,豈有不知此說之可從,而反以曲慮過計爲敎?是不過欲行己志之心,已痼於中,而一向牢拒。

    殿下雖欲必行,獨不可召入東宮,諄諄面命,引接大臣,商確可否,坦然行之乎?事之行不行,初不係不接臣隣,而牢閉重門,猶恐片言之或達,至撤將命之官、寺人之令,秦人創見而尙且誇美?由臣等無狀,誠未悟主,竝廢祖宗朝數百年原設之規。

    臣等雖亟無狀,乃所職則論思啓沃之事。

    旣忝經幄,顧不能一言而救聖上之過擧,何敢靦然冒居,有若聖明所優待者然哉?大臣,素殿下敬重,而禮貌之者,而伏闕九日,未蒙省念。

    臣等百爾思惟,更無可爲。

    伏願聖上,少垂憐察焉。

    臣等無任拊心頓足之至。

    取進止。

     上不答。

     ○東宮啓曰:「臣將此竭悶之情,前後非一非再,而天聽邈然,不察愚衷,瞻仰紫宸,徒切血泣焉。

    今者賊謀叵測,去留縻定,天使未返,事機至難,國勢之危迫,有甚於向來,而莫大未安之敎,遽下於多難維棘之日,朝廷百僚,中外臣民,相顧失色,莫知聖意之所在也。

    臣伏閤抗章,籲呼天門,瀝血刳肝,誠悃已竭,而兪音深閟,牢拒日甚,扣心號天,將發狂疾,病裏垂死之命,莫保於朝夕。

    伏乞聖慈,憐之憫之,亟賜一兪,以答朝野臣庶之望,以保微臣螻蟻之命。

    臣不勝懇迫之至,敢伏地以聞。

    」上不答。

     ○自卯時至辰時,四方有霧氣。

     ○權憘爲兼執義。

    〈以宗簿正兼爲進慰使書狀官。

    〉 閏8月7日 ○辛未,大臣啓曰:「臣等昨日,雖承下敎,而惶恐不敢更讀他辭,且以無承傳色,不可以傳達言語,進啓之路,益成阻隔,徊徨踧踖,不知所爲。

    臣等自念,俱以無狀,待罪大臣之列,國事至此,莫非大臣之罪。

    固當先伏重誅,以謝國人,而聖敎猶以爲安國家之事,責之於臣等,此又臣等之慙懼悶迫,不知所達者也。

    然臣等之竭誠籲呼,冒死陳達,終始力爭,必期回天者,區區之意,亦未嘗不在於國家之安危矣。

    不然,則臣等日承嚴敎,當將順之不暇,何苦而如此哉?自上聖智出天,細微曲折,無所不燭,何獨於此事,而有所不察乎?隻是臣等格天之誠,有所未盡而然也。

    今朝廷之臣,上則宰臣,以下臺諫、侍從、百官、庶僚,晝夜伏闕,以死爲期,外則群民萬姓,雖愚婦愚夫,莫不咨嗟驚惑,洶洶不安,至於閭閻之間,訛言萬端,無所不至。

    甚者提挈老幼,收拾行裝,以爲渙散之計,人心如驚濤駭浪,莫能鎭定,此非亡國之兆乎?當此之時,雖使古之大臣處之,猶無措手之地。

    況如臣等者,雖累百輩,何補於覆敗哉?宗社至重,願聖上深思熟慮,勿使將續之天命,更絶而不續,欲合之民心,再離而莫合。

    如臣等者,前有誤國之罪,後有違命之誅,刀鉅斧鉞,實所甘心。

    伏冀憐察。

    」答曰:「國事如此,宜亟圖而速行之,以安上下,毋爲徒擾。

    」 ○兩司合啓:「臣等昨日,伏承發落,天聽邈然,竊不勝悶迫焉。

    夫閉門絶事,匹夫猶不可爲。

    況聖明,受祖宗付托,爲生民仰戴,其可任一切之計,而莫之恤乎?重扃益閟,下情愈隔。

    大臣股肱而不敢達其慮,臺諫耳目而不敢盡其言,政院喉舌而不得行出納之職。

    國家之所以爲國家,朝廷之所以爲朝廷,賴有此三者,而三者俱廢,比如人,墮股肱、塗耳目、閉喉舌,而能保存者,寧有是理耶?朝野洶懼,景色駭異,不測之禍,迫在呼吸。

    臣等與其死於亂兵之下,寧死於職。

    敢此叩心籲呼,請亟回天意,洞開重門,以通上下,以舒危亡之禍。

    」上不答。

     ○政院前啓,上不答。

     ○河源君臣鋥等啓,上不答。

     ○東宮啓曰:「臣以不肖無狀,濫荷聖恩,待罪東宮,分過災生,疾病纏身,恒懼溘先。

    不意今者莫重之命,出於千萬慮外,不勝驚慄,屢陳危懇,而誠未上孚,力未回天,益增震越,莫知所措。

    阻隔問寢,九日于玆,微臣惶懼之意,日以益深,欲死無地。

    目今國事之艱虞,日急一日,決非如臣闇弱參決之由,已盡陳達。

    伏願亟回天意,無任冀祝之至,昧死以聞。

    」上不答。

     ○玉堂: 伏以,臣等忝在從臣之列,目見國事之急,席藁伏闕,血誠籲呼,而睿音愈閟,天陛日隔,臣等拊心弟泣,恨不得溘然於此也。

    夫攝政之擧,乃國家莫大莫重之事,雖在治平之世,尙不敢輕議。

    況今兇賊,猶據境上,反側未盡妥帖,時勢之艱危,亦已極矣。

    此豈殿下脫屣萬機,而優閑養病之日乎?惟其欲行己志,念已痼於中,故雖以大臣之哀籲,臺諫之力爭,非徒無採納之意,反下未安之敎,唯以深居牢閉,爲杜絶言路之計,而討逆重事,軍國機務,一切停廢,出納喉舌之臣,無所稟決,將命寺人之官,亦皆撤去,使二百年流來體面,一朝掃地無餘。

    上下否塞,一至此極,而無邦之禍,迫在呼吸。

    以殿下之聖智,豈不明炳事機,而任其壞亂,不爲之惕然乎?殿下雖不念臣隣之悶迫,獨不念事機之日謬,雖不念事機之日誤,獨不念國勢之岌岌乎?東宮冊命,屢請而未下。

    若於此時,以國政歸之,則將無以杜天下疑惑之端,免他日難處之悔也。

    上緻中朝之怪訝,外招讎賊之覬覦,則殿下雖欲謝人事,杜門調病,臣等竊恐其不可得也。

    殿下尙何忍麾斥群言,一向牢拒,俾大臣,不得以一望淸光,而猶恐片言之或達乎?東宮誠孝,出於天性,自聞此敎,寢膳俱廢,形色羸瘁,將無以支持,在聖上惟疾之憂,亦豈淺淺?伏願殿下,念群情之悶鬱,察遠邇之洶懼,亟回天意,以答輿望。

    取進止。

     上不答。

     ○辰時、巳時,日暈。

     閏8月8日 ○壬申,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啓辭出入,徒爲煩擾,於事無益。

    雖入啓辭,別無可爲,今後勿入。

     ○大臣啓曰:「自古國有大事,則人君不敢自斷,必謀及卿士,參互衆論而處之。

    今臣等啓達之辭,連日不入,上下阻隔,已成千裡之遠,則群臣雖有忠言至計,何從而得達,國家雖有危亡迫切之禍,自上何從而聞之?臣等痛切之餘,惶惑亦甚。

    夫智出庶物,而聽於至愚,威加四海,而屈於匹夫者,人主之盛節也。

    是故,事理之所不安,人心之所不順,雖人君之命,不能行於臣下。

    今聖上每以亟圖速行,責諭於臣等,而滿庭臣僚、臺諫、侍從,其肯從之乎?內外軍民洶洶不安者,其誰定之;國勢之杌隉傾危者,又誰安之;天朝之震怒詰責者,又何辭而解之?是則臣等寧碎首大庭,觸犯雷霆,以死於違命之罪,乃臣等今日自處之道也。

    自上洞覽萬古興亡理亂之機,何所不燭?臣等雖無狀,平日昵侍經席,講論於書冊間者何說,而至於當國家岌嶪之際,處置如此,似若養閑自私之小節,而不恤宗社國家之大計?此臣等之所以千思百度,而不知聖意之所在也。

    如蒙許對,得進階陛咫尺地,一望天顔,盡陳衷曲,繼之以痛哭,然後退就鈇鉞之誅,則雖死無憾矣。

    伏希憐察焉。

    」答曰:「此事速爲擧行,以安上下。

    」 ○大臣再啓,上不答。

     ○兩司合啓曰:「臣等伏闕一旬,日望天心之或回,自昨日,凡啓辭一切不入,重扃益閟,上下愈隔,而自上莫之動念,竊未知聖意之所在也。

    自古人君,雖小事,尙且咨詢,不敢直任己意。

    況今聖明所欲爲者,是何等事,而迫促取必,阻遏人情,一至此極?其傷害國脈,重失民心,有不可勝紀。

    姑擧一二言之,南邊閫帥,久未差出,緊關守令,尙不赴任,逆獄稽滯而天討不嚴,衛士連直而怨苦亦甚。

    以至都下人心,洶駭莫定,或有荷擔而待者,禍機之發,迫在朝夕。

    事勢至此,而臣等尙不能排闥以入,碎首力爭,臣等之負聖明、失言責極矣。

    請先正臣等之罪,亟通上下之情。

    」 ○政院啓曰:「臣等席藁伏閤,今至一旬,披誠而誠不達,籲天而天不聞,寧欲排闥叫閽,碎首殿陛,以達群下悶迫之忱,而亦無其路,彷徨踧踖,隻冀天心之小回而已。

    今者伏覩備忘,至以啓辭出入,徒爲煩擾,今後勿入爲敎。

    臣等尤極驚悶,不知所出。

    今次擧措,雖未能測度聖意之所在,而其故在於自上惟恐群下不從,自下亦恐上心不悅。

    上疑其下,下疑其上,轉輾日甚,以至於此耳。

    自古人君,雖欲爲所欲爲,不敢獨斷,不敢自用,如有大事,則必謀及卿士,可否相濟而後爲之。

    今自上所欲爲者何事,而不謀卿士,惟欲獨斷,而莫予違乎?大臣竭誠陳啓,而不得聞命,是無大臣也;臺諫瀝血籲呼,而未承發落,是無臺諫也;政院職伺喉舌,而不得出納,是無政院也。

    古今天下,寧有無大臣、無臺諫、無出納之臣,而可以不亡其國者乎?前日有敎捧入大臣啓辭,而至昨日,則大臣啓辭,又不得入啓;前日緊關公事,時或稟啓,而至今日,則又有今後勿入啓辭之敎。

    是天意暫開而旋閉,日月將更而復蝕,中外之阻隔,群情之悶鬱,尤有甚於前日者矣。

    以理言之,假令東宮已受攝政之命,而東宮猶不得自專,凡所聽察,必出於上。

    出納公事,豈東宮所敢爲;代用啓字,豈東宮所敢爲;發落啓辭,豈東宮所敢爲?然則自上雖有攝政之敎,而群下方力爭不已,凡百機務,不於自上聽斷,而更於何處聽斷乎?此則非但臣等所不敢奉承,抑亦滿庭臣僚,所不敢聞命者也。

    臣等忝在近密之地,上不得導揚上命,下不得傳達下情,區區臣等之懷,亦不得仰陳,其一二咫尺堂陛,遠於千裡,臣等之罪,固已大矣。

    今此下敎,極爲未安,又不得奉而行之。

    臣等所安,隻有一死而已。

    蘇軾有雲:『天下治亂,在於下情之通塞。

    治平之世,小民皆能得達,大亂之極,至於近臣不得達。

    』今日之事,殆有甚焉。

    伏願平心察理,不遠而復。

    」上不答。

     ○玉堂〈座目同上。

    〉: 伏以,攝政,大事也。

    有大臣在,固非臣等所敢容議,第以殿下欲擧此事,則當收群策通下情,廣詢博咨而行之。

    豈可一朝遽下一紙之敎,牢閉深宮,揮斥衆言,若是其固乎?當亂世、處大事之道,斷不宜如此也。

    莫大者,宗社也;莫重者,國家也。

    委而去之,有若脫屣,雖在治安無事之際,猶不敢輕易爲之。

    況今日是何等時也?賊據境上,愈久而愈難測,逆變踵起,愈出而愈可駭,其他百爲之渙散,庶事之潰裂,百孔千瘡,莫可收拾,正如涉大川而失柁櫓,茫無津涯,罔知攸濟。

    此果殿下不揆時不度勢,直任己意,求閑養病之日乎?臣等逾旬伏閤,非敢好爲相持,強拂上旨,誠以不如是,則無以感悟聖聰。

    區區之忠,惟知國事之爲重,而甘心逆志,臣等之情亦甚戚矣。

    伏願殿下,亟改前命,以定危疑。

     上不答。

     ○藝文館進箚,上不答。

     ○東宮啓曰:「無狀愚臣,猥將危懇,昧死叫閤,今已旬日,而未感天意,片辭莫通,玉寢起居,亦不得聞。

    咫尺閶闔,如隔千裡,悲痛塡胸,殊切飮泣,一死之外,更無他望。

    臣之生死,固不足恤,其於宗社生民,將何以也?況上自大臣,下至庶僚,鹹造在庭,血誠哀號,而天聽愈邈,與日俱深,益增兢惕,罔知所達。

    伏願聖慈,俯察微情,快下兪音。

    不勝罔極之至,謹冒死以聞。

    」上不答。

     ○成均館進士崔天俊等上疏。

    略曰: 宮門一閉,天聽久隔,國之危亡,迫在朝夕,則臣等久沐《菁莪》,叨在多士之列,不可韜舌,以孤聖恩,不憚雷霆之威,來叫閶闔,其情誠可悲矣。

    恭惟聖上,以濬哲之資,荷艱大之業,不幸天降大割,喪亂弘多。

    殿下奮復讎之義,軫中興之策,掇拾舊物,光復有期,而一朝以克讓之心,遽自揖遜,玉署爰封,紫闥牢扃。

    以是儲宮,未曉殿下之意,廷臣未曉殿下之意,國人亦未曉殿下之意,皆抱悶鬱,擧切倉皇。

    儲宮則日伏彤庭,號泣陳訴,而誠未得達,故廢膳至於十五餘日,而蹙蹙然如窮人無所歸矣;廷臣則叩額天閽,瀝血章奏,而誠未得達,故伏閤至於十有餘日,而遑遑焉罔知所措矣;國人則相顧失色,巷號行泣,而誠未得達,故蹙頞亦至於十有餘日,而悢悢焉靡有依歸,而天意邈然,愈久愈執。

    事至此極,不覺失聲,繼之以血也。

    方今國步杌隉,百事搶攘,逆變踵武,人心疑懼。

    固宜益勤庶政,拮據卒瘏之而不遑。

    此命一下,萬機摠廢,大而軍國之務,細而獄訟之煩,至於邊徼之急,亦皆置而不問。

    脫有不測之虞,出於其間,則無非殿下之自召,悔將何及?臣等尤切痛哭焉。

    今夫有人於此,爲一家主,忽然擧其家政,委之於其子,而求安奧室,不顧家事,則其子知其義不可受,籲悶家庭,以死諍之,同室之人,亦陳其不可,而爲家主者,終然不聽,避而之他,其子號泣而隨之,同室之人相率而從之,厥家遂空,畢竟爲墟,則其咎果歸於誰歟?殿下今日之擧,竊恐有類於也。

    揆之義理而旣如彼,稽之利害而亦若此,殿下有何所據,堅執不回乎?伏願殿下,飜然覺悟,不遠而復,還收攝政之敎,亟通上下之情,延攬庶政,銳意光復,則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臣等俱忝首善之地,値此罔極之變,不任區區之誠,敢陳縷縷之懷。

    伏願殿下,少垂憐察焉。

     閏8月9日 ○癸酉,拜表,〈陳慰使兼進香使李輅、書狀官權憘。

    〉權停禮爲之。

     ○大臣啓曰:「昨日伏承下政院之敎,益甚惶蹙,席藁待罪。

    竊念近日之事,乃前古所未有之擧措,堂陛之間,遠成千裡,命令斷絶,幾近半月。

    不但機務廢隳,國事潰裂,將無以收拾。

    內而百司庶僚,外而四方軍民,疑惑洶懼,莫知所爲,恐倉卒不測之變,出於意慮之外。

    國家之所以維持全安者,隻在於人心,而人心如此,禍敗不至者,特幸耳。

    臣等俱以無狀,孤恩誤國,緻有此變,臣等之罪,至此而重矣。

    所當先伏嚴誅,以謝國人,而請對不報,進言不達。

    古今天下,寧有上下壅隔,而一日可以爲國者乎?伏乞於深屋燕閑之中,惕念宗社安危之機,飜然改圖,俯詢國言,一許臣等進對,使畢達其區區之愚懇,而退就鈇鉞,萬死無憾雲雲。

    」答曰:「此事予志已決,自分一死。

    雖子貢言之而無益,儀、秦辨之而難變。

    大臣唯當速行,以安社稷。

    隻此而已,此外無可爲之事。

    予之有痼病有此志,大臣非不知之久矣,而不思所以亟處之道,徒爲持循之計,恐非處國事之道也。

    變故若作,責將誰歸?若見之而亟擧速施,則當吐握而迎入,不然,一場煩聒,徒誤時事。

    堂陛阻隔,豈好爲哉?迫於悶也,其情亦可哀矣。

    願勿更言,卽速擧行,上下安矣。

    」 ○大臣再啓,答曰:「悶迫之情,予又甚焉。

    願速擧行。

    有死而已,誓不從之。

    凡人以死自許,則其志不可奪矣。

    願卿等深思速行,以安人心。

    」 ○兩司合啓曰:「臣等誠意淺薄,回天無期。

    方今之時勢如何,乃有此擧措耶?自古人君之處事,不以獨行己志,爲能事,而必以廣開聰明,爲盛德,故堯、舜都兪之治,亦不過闢門達聰而已。

    豈有不通命令,迫促群下,而可以爲國之理乎?百僚盈庭,瞻望宸極,懇祈一命之下,而扃鐍益嚴,出納無路,事機危迫,氣色慘沮。

    聖明深居九重,不親見聞,若平心察理,一念悔悟,則必有瞿然於此者矣。

    請亟通言路,以鎭人心,以安宗社。

    」上不答。

     ○政院前啓,上不答。

     ○答昨日儒生疏曰:「甚勞諸生,來陳疏章,或冀予從,深謝深謝。

    寡人素多疾病,今證勢日益沈痼,力不能支。

    玆欲使世子攝政,蓋出於不得已也。

    願諸生,諒予意。

    」 ○傳于政院曰:「聞儒生上疏雲。

    本不欲答之,而多士之意,不可孤,故如是答之。

    」 ○備忘記曰: 世子之意,固自爲悶然,予又甚焉。

    然則爲人子者,徒爲自念其悶,而不顧其君父之悶耶?人子當以父母之心,爲心則孝矣。

    今世子不體予意,強爲違拂至此,恐非爲孝底道理也。

    世子其更思體念,亟承予意,以慰予懷,則孝之道盡於斯矣。

    予日夜望之。

    且平心放意,進食調理。

     ○王堂: 伏以,謂天蓋高,有其誠則可格;謂地蓋厚,有其誠則必動。

    今臣等叫天跼地,血誠祈懇者,已逾旬日,而天聽愈邈,非徒未蒙矜察,又從以牢閉重門而拒之,下情無緣上達,此無非臣等誠意淺薄,不能感回天心之罪。

    不然,人之所欲,天必從之。

    以天地父母之至仁,豈不鑑此悶迫之情乎?臣等伏藁隕越,五內如焦,寧欲剖心,一暴而不可得也。

    夫時勢之艱難,攝政之不容輕議,大臣論之已盡,不敢更贅,抑臣等之所悶,有大於此者。

    凡人君之所以維持國家者,以其有命令也。

    一日無命令,則是一日無君也。

    不通命令,將及半月,外方緊急之報,百司細大之務,一切壅滯。

    銀臺出納是司,而罔攸稟令,言官耳目所寄,而不見報答。

    以至將命、寺人之官,祖宗二百年流來舊制,而不可廢者也,非殿下所得以輕去之者,而一朝竝皆斥黜,以絶傳命之路,國之命脈,於是乎絶矣。

    《易》以上下不交乘,無邦之戒。

    況令不出於上,而臣下無所承式者乎?民情洶洶,益相驚惑,皆懷渙散,莫可收拾。

    殿下豈忍以祖宗之國家,爲此促亡之擧也?殿下每以病下敎,臣請以病喩。

    有人於此,病痼而又得痞積於其中者,伏而不能下,自外至者,捍而不得納,則殿下以爲可生之疾乎?今日之事,亦何異於是?五載對賊,百事潰裂,危機敗證,日以益出,奄奄之勢,莫保朝夕。

    今者又有此意外之擧措,此扁鵲、倉公,所望而走者也。

    若不及時加藥,迓續天命,則臣等深恐危亡之禍,迫在呼吸而不能救也。

    且有一說焉。

    殿下雖有優閑養病之心,必東宮安寧,然後惟殿下之所欲爲。

    今東宮自聞命,寢膳俱廢,憂焦成疾,證勢亦已重矣,而殿下猶不動念,臣等尤不勝痛悶焉。

    伏願殿下,上念宗社,中顧世子,下察大小臣民遑遑無所歸之狀,幡然感悟,惕然改圖,俾無後日之悔焉。

    取進止。

     上不答。

     ○東宮啓曰:「臣伏閤號泣,五內如焚,一兪不賜,九重堅閉。

    不得仰覩天顔,今已逾旬,遑遑悚慄,罔知所歸,悶結心曲,舊病又作,退伏私室,終夜涕泣。

    不意今者聖問忽下,至以平心放意,進食調理爲敎。

    臣捧讀再三,驚惶震越,感淚交頤,無地措身。

    塡胸悶憤,庶可陳達,而臨紙嗚咽,言絶意塞。

    顧惟今者,老賊尙據不退,逆徒踵起未息。

    際此艱虞,俾臣無狀,決軍國機務,臣實未知何緣遽下是命也。

    臣氣稟素弱,痾??嬰身,且乏學力,知識蔑如,何能辨別刑賞攸宜,以鎭輿情乎?況自壬辰以來,內外民情反側,雖以我聖上英武,戡制撫綏,難化若斯,如臣駑劣,何敢承當?茫如涉海,不見津涯。

    一號一令,若乖機宜,非但敵兵生侮,且使國人缺望,緻令再造,必見顚隮。

    伏望亟收前命,上慰宗社,下答臣民,不勝幸甚。

    至於聖敎,人子當以父母之心,爲心則孝矣。

    臣雖庸闇,亦豈不知承順之爲人子職分也哉?但以昏弱之資,當此搶攘之時,矇然徒坐,國事自去,則一身顚覆,固不足惜,終誤大業,後悔難追。

    此臣之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泣血拊心,求死而不得者,實出於斯矣。

    聖旨又雲:『汝意固然,予又甚焉。

    不體予意,強爲違拂。

    』臣尤增戰慄,莫知所達。

    臣自聞命以後,日伏闕下,而天聽愈邈,區區寸情,無路仰訴,扣地瞻雲,唯待天回。

    豈有不體違敎之念乎?聖命嚴峻,一至於此,臣罪尤極,百死難贖。

    臣卽當隨內使,進謝天恩,而素患咽痰兩證,一時幷發,又自去夜,痢疾亦重,氣力疲憊,不任起動,末由親詣閤外,益增隕越之至。

    無任罔極,昧死以聞。

    」 ○備忘記答曰: 世子,其無辭焉!自古建儲君,將以爲軍民之責也。

    今予病痼,使世子攝行政事。

    世子苟有體念父母之心,則克承厥志,怡顔將順,孝之大也。

    豈宜區區徒避之爲哉?世子其念之哉!且父母之心,惟其疾之憂矣,善加調攝,勉進飮食,是望是望。

     閏8月10日 ○甲戌,大臣〈座目見上。

    〉啓曰:「臣等日與群僚,伏闕籲呼,群情已鬱,天聽愈邈。

    軍國大政,廢閣不通,機關重務,反爲餘事,萬事潰裂,將無稅駕之地。

    臣等寒心切骨,不知所達。

    今日之勢,雖君臣戮力,上下焦心,共濟艱難,惟恐不克,而近日大小之臣,洶洶在庭,相視籲嗟,唯以晨入暮出爲事。

    臣等目見心思,不勝痛迫懇切之至,前後陳達,已盡無餘,而猶復以有死不從爲敎,上拂天心,下孤民望,欲超脫世務,有如匹夫之爲者。

    臣等竊恐聖明之求所以安人心者,適所以違拂人心,而其勢終至於置國家於無可奈何之地。

    國事一傾,則聖明雖欲悔之,已無所及,而或念臣等今日之言也。

    時有古今,勢有難易。

    臣等此言,非敢以膠守愚見,一向以搪塞爲事也。

    蓋今日之事,種種難便,如前所陳故耳。

    若國事粗完,民志小定,而冊封之奏,早得兪允,此時聖上欲伸素志,群臣將奉承不暇,誰得而言之?且東宮,數年以來,疾恙頻作,氣體未完,自有此敎,伏闕呼泣,專廢食飮,已十餘日,過用心慮,宿恙重發,訂勢非輕,非所以藥餌見效,必安定心氣,然後可以調治。

    伏望聖上,早回天心,以安東宮之意,以慰臣民之望。

    」答曰:「此事上下之情,不待今日,而已盡陳之,別無可爲。

    言語徒煩,出入徒擾。

    今計速行二字外,無他策,唯大臣處之。

    若不速行,求國無危,不可得也。

    」大臣再啓,答曰:「予之此心,如石之介,如水之東,上通于天,下徹于地,質之鬼神,誓之山河,以必死爲期。

    卿等之煩言,其亦勞矣。

    謂可以或從也乎?人孰不愛其七尺之遺體?今予病入骨髓,其勢決難抵當。

    以不久將死之身,乃復役役如在風刀之上,?鏑之中,一日豈能堪忍?玆所以攝政。

    攝政非如傳位,四顧無難,萬分無憂,上下安而國事好矣。

    乃強執如是,不過私意起而反惑之也。

    每以天朝爲諉,予亦豈曾不念此乎?計之熟矣,天朝之詰責,安可慮耶?況萬無此理。

    設使治予以罪,甘心忻躍,尙有餘榮矣。

    願卿勿復言。

    」 ○兩司合啓曰:「臣等號天而天不聞,待命而命不下,伏闕累日,危忱莫白,誠何顔面,更有所籲呼哉?第以宗社至重,事機至急,臣等寧畢言而死于鈇鉞,不忍不言,以負聖明也。

    目今艱虞溢目,國勢已傾,百孔千瘡,莫可收拾。

    雖君臣協力,汲汲如救焚拯溺,內而百司,外而八方,緊關機務,時急文報,無所稟裁。

    國無命令,已迫半月,警如駕漏船於驚濤駭浪之中,而操揖無人,罔知攸濟。

    未知聖心,果安於此而自速其顚隮乎?臣等待罪言地,上之不能匡救過擧,次之不能保存體面,逐隊隨行,有同庶官之爲者,後世公論,謂臣等何如也?請先正臣等不職之誅,亟回天心,以安宗社。

    」上不答。

     閏8月11日 ○乙亥,大臣啓曰:「伏覩聖敎如此,每以臣等,爲私意起而反惑也。

    臣等聚首惶惑,不知所定。

    臣等雖極愚昧,其於事勢利害之曉然者,尙能識之。

    若攝政而萬分無憂,如聖敎所雲,何苦而爲此紛紛,緻國事於阽危無可奈何之地哉?是必有甚不得已之故,寧死而不敢承命也。

    聖上讀書萬卷,亦豈不知安危存亡之所在,而徒欲自就安危而已也?竊恐聖情,或有偏重而不覺至此耳。

    蓋以經歷變故,備嘗險阻,遂有壓棄機務之意,欲如匹夫掛冠謝事之爲者,殊不知匹夫之志,隻在自潔其身,而他無所累。

    今聖上所居者,天位也;所治者,天職也。

    上受天子之命,中承祖宗之付托,下爲臣民之顒望,而戡定禍亂,重恢大業之責,皆萃於聖上之一身,捨此而欲何之乎?雖欲自逸,其敢忽天子之明命乎,孤祖宗之付托乎,負臣民之顒望乎?當此之時,其不可退閑,愚智之共曉,遠邇之同情,聖上何獨不念乎?抑有切近急迫之憂。

    世子自命下之後,伏闕號泣,憂憫成疾。

    此非藥餌所能瘳,惟有天意一回,可以慰悅而已。

    聖上亦安忍不恤於此也?伏願聖上,飜然以改,以答臣民之望。

    」答曰:「卿等毋言。

    言之何益?雖十年立庭,從之無此理。

    予若稍可支堪,豈敢如是?病不能也,雖欲不已,不可得也。

    世子之情,固不得無悶,然予之憫,尤有甚焉。

    爲人子者,將自恤其悶,而不顧其父之憫耶?是非爲孝之道也。

    予自數日來,素患痰病復發,僵臥不食,啓辭雖入,不能省也。

    請卿等姑退休數日。

    」 ○兩司合啓曰:「臣等晝夜伏闕,籲呼已竭,而宸聽愈邈。

    是專由臣等忠不足以感天,寧欲碎首玉階,一言而死也。

    今日國勢之危迫,固不待智者而可知。

    比如羸病之人,奄奄垂盡,雖保攝之方,得其節適,猶患難救。

    況爲之護痰喉膈,厭卻藥物,以促其命哉?夫以必不可爲之事,迫群下以必從,以不卽順旨之故,而又大爲可駭之擧,不顧前後,唯己志欲遂,至牢鎖宮門,廢絶命令,猶懼壅蔽之不足,而務爲阻隔,未知此何理耶。

    百務停曠,已浹半月,大小遑遑,景色憂慘,訛言胥動,無所不至,不測之禍,迫於呼吸,而聖明曾莫之省念,豈天將重禍我邦國,而使聖智不得覺悟耶?臣竊不勝憫慮焉。

    臺諫,以言爲責。

    一日不得其職,則不敢立乎其位,而臣等虛帶職名,片辭莫達,區區體面,墜落無餘。

    請先正不職之誅,亟回天心,以安宗社。

    」上不答。

     ○義禁府啓曰:「全州罪人蘇汝翼、金慶洽等拿來。

    請闕庭推鞫。

    」 ○大臣〈三省交坐。

    〉啓曰:「臣等承命,今爲三省交坐,欲推問蘇汝翼等,而臺諫以爲書狀內,不踏啓字,不小逆獄,勢難參鞫,仍爲出避。

    此公事還爲封入,請踏啓字。

    」答曰:「啓字,當初內官私置,予不知其處,雖欲啓下不得。

    臺諫如是,則姑勿鞫。

    」 ○傳于政院曰:「大臣啓辭,若以擧行回啓則入之,不然則別無可見,勿入之。

    」 閏8月12日 ○丙子,憲府啓曰:「討逆之獄,事體至重,固不可尋常推鞫,亦不可晷刻遲緩。

    今次寧海府現捉,逆書辭說,極其兇悖。

    所當急急窮詰,以得其情,俾無徒黨脫漏之患,而以元公事,不踏啓字之故,稽滯至此,深恐罪人曲生奸計,掩覆情狀也。

    請亟踏啓字,登時推鞫,以嚴天討。

    當初推鞫公事之下,不踏啓字,而政院不卽申稟,徑下禁府,昨夜推鞫,以此停廢。

    使莫重之獄,淹滯至此,極爲駭愕。

    色承旨請命罷職。

    」 ○諫院啓曰:「凡公事,必踏啓字,然後判付奉行,乃祖宗朝流來舊例。

    若無啓字,顧何可憑爲上命,以爲奉行之地耶?今此逆鞫,是何等事,而不踏啓字,不爲判付,使有司不得趁卽推鞫,以緻天討稽延晷刻?天下大獄,豈容如是?請速踏啓字,以正嚴鞫。

    政院職在出納之地,敢以無啓字公事,徑下禁府,極爲駭愕。

    色承旨請命罷職。

    」 ○大臣〈座目見上。

    〉啓曰:「伏聞昨夜三省推鞫時,公事不踏啓字,臺諫以此不得參鞫。

    自上,敎以當初內官私置,不知去處,雖欲啓下不得,姑爲停鞫,臣等不勝驚駭震越之至。

    凡啓字,與禦寶一般,乃是人君之器,頃刻不可置非其所。

    假使東宮冊封後,參決之事,而豈敢用啓字乎?此事理之甚明,故前者封下之日,臣等卽因承傳色,還納大內。

    其後以不知在於何處爲敎,臣等以此意啓達。

    今逆獄至重,推鞫之事,不可一刻小緩,以不踏啓字之故,至於停鞫,不勝未安。

    國家之事,豈有大於此者乎?伏望依委官啓辭,命踏啓字以下,使得速爲推鞫。

    」答曰:「此身可死,啓字不可踏。

    」 ○大臣再啓,答曰:「宜勿爲待罪。

    國之大事,在大臣處之耳。

    如是相持,厥終奈何?願速爲敦諭諸僚,以今王痼病在身,勢不能應接機務,前後力辭,欲令世子攝政,吾等極言而不能得。

    機務不可一日而廢,攝政之事,歷代我朝,皆有其例,今不可不遵奉敎旨,以安國家雲,而卽日擧行,則誰得而違之?如此則上下安矣,百事好矣。

    予懽忻感謝,如得再甦,而爲一箇上爻之人,得以養病,盡其百年,與萬物同歸沒,則爲大臣結草必報。

    不勝悶迫,祈懇祝手之至。

    」 ○傳于政院曰:「旣命攝政,不聽公事。

    兩司所啓,決不可是非發落。

    此意言于兩司。

    」 ○大臣三啓,答曰:「昨日啓辭已諭。

    」 ○委官〈金應南。

    〉啓曰:「冒瀆天聽,極爲惶恐。

    臣昨夕伏承聖旨,卽往禁府,將爲三省交坐,而臺諫以狀啓不踏啓字,不爲同參而出。

    玆以具由仰稟,自上敎以啓字,當初內官私置,不知其處,雖欲啓下不得。

    臣聞命惶駭,不勝未安。

    此是何等大獄,乃敢一日稽滯?必須從速推問,罪人斯得,事機至急,不容小緩。

    昨下狀啓,還爲封入,伏望卽命踏啓字以下何如?」答曰:「逆賊,人人皆得而誅之,不必士師。

    雖以攝政,予猶可以自討之。

    又不可頃刻稽滯,而臺諫諉以無啓字,不擧討逆之義,其說似固矣。

    啓字,當初旣以封下,謝還于大臣,大臣當知之。

    予不知其處,因無今日踏下之理,此則不須更言。

    但所以爲無憑言之地雲,欲着押以下,斯速推鞫何如?」委官再啓,答曰:「知道。

    」 ○委官三啓,答曰:「昨日啓辭已諭。

    」 ○政院啓曰:「近來大臣、臺諫、侍從、宗室及儒生啓辭、疏箚,皆是刳肝瀝血之言,而非但兪音之不下,時未入啓,而遽令皆下政院,臣等忝在出納之地,不勝憫迫之至。

    」 閏8月13日 ○丁醜,委官〈金應南。

    〉啓曰:「罪人入來,今已三日,而以狀啓不踏啓字之故,尙未取招。

    安有如此悶迫之事乎?非不知累瀆天聽,極爲未安,而臣旣承嚴旨,忝爲委官之任,則推鞫之事,不容暫時稽滯。

    惶恐隕越,不知所出,昧死更稟。

    」答曰:「此事,前已言欲着押爲之。

    」 ○委官再啓,答曰:「雖如是迫之,啓字,爲鬼神所訽守,不可得也。

    事有權宜,必得着押爲之。

    」 ○委官三啓,答曰:「處事有權宜,何用固滯之?啓字不可踏,着押乃可爲。

    」 ○大臣等〈座目同上。

    〉啓曰:「臣等伏闕籲呼,已逾半月,而誠未格天,每承下批,惶駭怵迫,欲死不得。

    臣等非不知奉行聖旨之爲急,而冒死力爭,期回天意者,誠出於不得已,而其情可哀也。

    自古人君擧措,隻觀時勢與人心而已。

    合於時宜而順於群情,則事無不成,反是則危亡必至。

    聖上博觀古今,歷閱世變,豈於此而有所不燭乎?今者以時勢言之,則兇賊猶在邊上,奸計叵測,戰守之備,日急一日,天朝差官,冠蓋相望,巷談街謠,無細不聞。

    方當枕戈沫血之時,遽爲避政沖悒之擧,則國事潰烈,天朝疑怪,後日之節節憂虞,有不可忍言者矣。

    以人心言之,自經兵亂之後,鋒鏑疾疫之餘,中外之民,皆失恒心,逆變繼起,訛言胥興,都下洶洶,外方尤甚。

    當此之時,靜以鎭之,君臣上下,同心戮力,猶懼不克弘濟,而忽有此非常之擧,百僚庭諍,臺諫交章,論思之臣,韋布之士,竭誠叫呼,九關牢閉,終始揮斥,聚首驚駭,氣像愁慘。

    如此而能無禍亂乎?時勢之不可,人心之可懼,而徑情直行,以爲自逸之計,他日人心一潰,國事塗地,雖欲悔之,其可得乎?伏願聖明,平心察理,更加三思焉。

    」以備忘答曰: 卿等之計未盡矣,寡人之病不能堪也。

    極天憫迫之狀,則前言已盡,卿等亦已自前悉知之,今不待更贅矣,又有微意,不敢不盡。

    古之時,國有大事,必與二三大臣及謀臣,密議而處之,我國則有不然。

    群聚而衆論之,眇眇有口者,皆得以談論人事,大臣亦眩於衆咻之中,不能快決。

    此則平日時事之謂也。

    請封世子,三奏不許,人心豈能無疑者?奸人之作,何代無之?以變之極處言之,予心亦難保其終也。

    今以國事,亟付世子,使一國之權,盡歸其手,則足以鎭壓人心,夫何患之有哉?設使中朝聞之,必以爲人心已歸矣。

    雖或有問之者,自當以國王病不聽政,機務不可廢墜,恭依勑書內,全、慶總督之旨,姑參決庶事雲,則其孰敢有疑之者?上下相持,百司廢務,獄訟不決,愁民日廣,萬一奸人猝起於一夜之間,倡爲不測之謀曰,主上有疾而不聽政,大臣不顧國事,世子又非中朝所封。

    君者爲民,不可不處。

    貪功樂禍之輩,四面響應,歸之如市,則國事已矣。

    卿等將置身於何地耶?思之至此,不覺髮竪而身竦,不忍言不忍言。

    卿等其念及乎此否?故今計莫若亟擧而速處之,必須於當日內亟行,毋徒爲一偏固執之計。

    唯望善處而已。

    若以爲庭執累日,夫安得不從乎,則決無是理。

    儻或小有堪支之勢,則初豈敢封下啓字乎?其時以死決之矣。

    願更諒予意,速處速處。

    今此備忘,隻大臣見之,遍示諸僚,切須秘之。

     ○委官金應南四啓,答曰:「雖如是督之,啓字將何處得來?予與啓字,夙夜相從,周旋三十年。

    渠乃貽我以痼疾,使予必死其手。

    今已開諭送別,渠亦辭予而去。

    消長,常數;進退,有定。

    相離已久,不知其在何處也,又安可得而用之也?雖千呼萬喚,旁求遍索,必不爲予之用矣。

    請勿更言,宜以押代之,速決獄事。

    」 ○兩司合司〈座目同上。

    〉啓曰:「臣等伏聞昨日,將前後啓辭,還下政院,聚首益駭,罔知所處。

    聖明所欲爲之擧,以事理則不可,以時勢則難便。

    不然,大小臣僚,何敢苦口爭論,相持至此乎?外而寇賊未退,事機叵測,內而人心潰散,逆變繼起。

    此豈聖上辭位自逸之時乎?況冊封世子之請,未蒙皇朝之許,而遽讓國政,攝以行之,萬一天朝疑訝而詰責,則其於辨對之際,必有難處之患。

    此群情所以悶迫而不得承奉者也。

    聖明於此,非不洞燭,而揮斥衆論,必欲行己志,擧措之乖當,一甚一日,使已傾之國勢益危,已離之人心益散,而莫之動念,臣等竊恐天將重禍我國家,使聖明,有此過擧而不悟也。

    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旣不能排闥直諫,以回天心,又不能決意辭去,以存體面,進退無據,罪咎日積。

    請先正臣等不職之誅,亟回睿思,以安宗社。

    」上不答。

     ○政院啓曰:「兩司專數言官,以言爲責,逐日來啓,而啓辭亦不得達,在職未安退去。

    請命招。

    」上不答。

     ○政院啓曰:「香室、宗廟及各陵祭傳香單子,不踏啓字而下,故不得施行。

    請踏啓字。

    」傳曰:「已爲覽下,可仍施行。

    啓字無之,不得踏下。

    」 ○大臣〈座目同上。

    〉等再啓:「伏承下敎,爲宗社國家計,深憂遠慮,無所不至,悶臣等愚迷難曉,而敎誡諄至,臣等且讀且泣,不勝感激之至。

    凡國家處事,勿論大小輕重,在於上下情意之相通,故上意所在,而臣下未能知之,則必委曲而敎諭之,臣下之言,如有可採,則亦當回日月之明,而有所聽納,然後群情慰悅而國事可濟矣。

    今此上敎之事,乃是至大至重之擧,處置之間,若失其宜,則國家之存亡係焉,臣民之生死決矣。

    臣等雖極暗昧,而固嘗千思百度,夜以繼日,旣爲聖上慮,又爲東宮慮,又爲擧國臣民慮,其於利害得失之際,實有區區之見,故敢冒萬死犯雷霆以爭之。

    不然則臣等亦非病風喪心,何故而如此哉?我國之事,非如天子之邦,凡事無不稟聞於天朝而行之。

    東宮冊命,自緣中朝之故,雖非卽下,一國臣民之情,萬世宗社之托,固已形之章奏,達之天子,天下四方,所共聞知。

    且有全、慶總督之勑,帝命昭揭,有如日星,雖不許冊命,而許在其中,特其待時而下矣。

    何必遽爲攝政,然後人心可定哉?當初儲嗣未立之前,臣民顒望,如渴如飢,於事變搶攘之際,亦以此事建請矣。

    今此攝政之命,臣等未敢卽爲將順者,以其時不可、勢不便耳。

    自上旣以聖意,盡敎於臣等,臣等所懷,亦當盡達於聖明。

    伏望俯察焉。

    天朝二百年來,無太子攝政之擧,漢、唐、宋,雖有之而皆變禮。

    今自上當此艱虞之日,遽爲損挹之擧,不顧機務,而燕處深宮,則天朝必以爲,皇恩尙未謝也,寇賊猶未退也,善後之命屢下,而未見施設也,何以有此擧也?此則其責,當歸於聖躬也。

    世子冊命之請,當初皆不緻疑,以爲一請便下,而中朝之人多有辭說,必以待後爲言,此豈當初意慮之所及乎?天下之事,出於意外者,每每如此。

    今若遽行攝政之擧,大事、小事,東宮獨當,而雖唐官之往來,天使之回還,事大之禮,軍國之務,一切不出於聖上,則中朝必疑慮之外,轉生疑慮,互相傳說,訛僞紛然,至疑君臣父子之間,或有難處之事,而如此則東宮何以自解,一國臣民亦將置身於何地耶?此雖未知必然,而萬一有之,則雖籲天叩地,而不可湔洗之羞也。

    自上旣以聖意之所在,悉爲下諭,故臣等又以下情之所蓄者,盡達如此。

    伏望深思焉。

    且近日擧措,臣等竊有所未喩者。

    自古雖有傳禪之擧,而猶不無節目隆殺之異,天子稱詔,則太子不敢稱詔,必稱勑之類是也。

    今自上旣雲攝政,而至於封下啓字,未知啓字,東宮當用之乎?擧措如此,故一國臣民之觀聽,莫不駭異,萬口相傳,洶洶不安。

    臣等雖欲鎭定曉諭,其可得乎?自古東宮,有參決庶政事,自上誠爲宗社之計,國家之慮,且念臣民罔極之情,俯從臣等前日之啓,使東宮,往往參決庶事,得以稟承行之,而無此已甚過當之擧,則事順理妥,更無妨礙。

    上則聖上之心安,中則東宮之心安,下則臣民四方之心莫不安,一擧而百事皆好,宗社國家,永有磐石之安矣。

    所貴於聖人之處事者,以其不滯於物,而與時推移也。

    人君一身,宗社神人所依庇,億萬生靈所仰賴,豈如一節之士,徒務潔身,而與世相忘,望望然長往不返者乎?古人陳戒於君,有曰:『敬之,敬之。

    』又曰:『天命不易。

    』又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聖上今日之擧,誠不可易而處之,於臣等之言,亦勿謂愚迷,而亦可緻察焉。

    自上每以堅定聖旨爲敎。

    夫固執,在於擇善之後,擇之不精,則固執反以爲害。

    故古之明君,如擇其宜於事理,合於人情者,而堅定心志,不爲人言所撓,然後家國亦孚于休,無後悔。

    如或違事理,拂人情,必不可行,而以爲我志旣定,人言不可入,則其害有不可勝言。

    此聖明之所當戒也。

    臣等言有盡,而意無窮。

    如得一望天顔,盡此悲苦痛哭之辭,然後退塡溝壑,則死之日,猶生之年也。

    伏願聖明,憐察焉。

    」上答曰:「予旣以危機隱憂,諭于卿等,而所言如此,國事去矣。

    天之所爲,不可支也,予亦如之何哉?卿等之慮,誠爲過矣。

    攝政,非傳位之比,予位固自若也。

    唯其不能堪機務,故使世子攝之矣。

    在歷代,在我朝,豈有世子不得行攝政之理乎?予其不免縶在其位,則唐官之接待,予自扶曳,事大之禮,予自署名,其又何疑何慮焉?至如啓字,行用於機務,乃聽政者所應用,非旣退者深藏自私之器也。

    歸其政而不歸其器,亦無是理。

    予之封下者,欲使大臣,納于東宮,示以決退之意耳,未有他故也。

    所謂往往參決之言,尤無意謂。

    號令、政事,此何等事,而往往參決乎?曾見大小該司,屍居不理,使小吏在其傍邊,遇事輒問,承其頤指,人謂之乳母。

    此習又將轉以上之耶?今宜將一應庶政,令政院歸于東宮,使東宮決之。

    如撫軍司之時,實非難事,理在不疑,願速處。

    」 ○政院啓曰:「臺諫退去已久,而命牌啓請,尙無發落。

    惶恐敢稟。

    」傳曰:「明日命牌。

    」 ○弘文館副提學李好閔、副應敎金尙容、校理權悏、副修撰申渫、著作金光燁等: 伏以,臣等伏閤半月,未蒙一言之答。

    自惟俱以無狀,待罪經幄,進章而言無足觀,籲天而誠不能動,以緻咫尺閶闔,遠隔千裡,慙惶隕越,無地措躬。

    昨日始伏覩聖批,驚喜靡定,感淚盈襟,反而思之,臣等之罪,至此而尤大矣。

    何者,殿下旣不以臣等之無狀而絶之,特以職是論思,其人其言,雖不足齒錄可否,而祖宗之所待以經幄之官者,至于今日,不宜邁邁而已,故有是答也。

    是殿下非負臣等也,臣等實負殿下也。

    非特負殿下也,抑亦負祖宗設臣等官,容臣等進觀之盛意也。

    臣等席藁闕庭,益增兢慄。

    今上下相持,至於此極,群下悶鬱之情,聖明亦已洞燭,不敢更爲煩瀆,請就前後聖敎而暴白之。

    聖上每以儲君之攝政多矣,歷代及我朝,皆已行之爲敎。

    自古攝政,唯堯之命舜,舜之命禹,周公之相成王,皆出於耄期幼沖之日,然且疇咨籲咈,從容處之。

    何嘗有一下攝政之敎,疑群臣之莫我從,旋閉宮門,拒絶言路,竝廢其不可已不容緩之事,如殿下之爲者乎?殿下聖學高明,博覽經史,如此擧措,於古見之否乎?且殿下下敎曰:『予實病痼,萬幾之?集,若何以堪忍?』嗚呼!往年播越之苦,尙忍言哉?跋涉山川,蒙犯霧露,玉體之傷,亦有由矣。

    今之緻此愆豫,皆群臣事君無狀之罪,然以殿下言之,殿下之身,乃祖宗之身也,今日之憂,乃殿下之憂也。

    正宜勵精圖治,發憤忘食,以爲祖宗之深讐,我必復之,祖宗之國家,我必安之,智計念慮之餘,恒存乎疢疾,以毋負祖宗所望於殿下者,則雖有昔者之疾,天地祖宗之所保佑,自可勿藥而有喜。

    豈可徒曰予有病而不敢政,欲效匹夫之謝絶人事,付國家於存亡成敗,而莫之少恤耶?國家安,然後聖體亦安。

    今強拂群情,直任己志,而終至於國無稅駕之地,則殿下亦於何所,得遂其調養之計乎?此其事理甚明,雖尺童,猶知利害之所在。

    豈殿下之聖明,有未及燭也?不過求退旣堅,惑於私意,反以大臣經遠之慮,謂爲私意所惑而斥之,臣等竊爲殿下惑之。

    抑殿下三十年孜孜爲治,修明法度者,非所以愼垂統於後世者耶?今創開無前之例,牢鎖嚴扃,獨處深宮,四方緊急之報,一切拒卻,百司細大之務,竝皆壅滯,大臣哀辭悲懇而不得命,臺諫連章血爭而不見答,政院無所事於出納,庶工無所仰於稟決,翩翩文簿,日日往來,下以之上,上以之下,氣像慘惔,有駭視聽。

    至於啓字,乃人君之器,其重與符寶無異,而寄置內寺,有同私藏。

    除拜、至重也,而旣不得踏用,逆獄至急也,而亦不得啓下,揮斥國言之極,與符命之官而黜之。

    凡此皆足爲後來無窮之弊。

    其何以貽厥孫謀而燕翼子乎?殿下以十年立庭爲限,臣等以死爭之,未死之前,決不敢徑退。

    寧獨十年而已乎?惴惴焉,惟不得早聞兪命,而國終自蹶是懼。

    伏願殿下,小加憐察,亟回天意,毋俾國事之益至潰裂,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取進止。

     上不答。

     閏8月14日 ○戊寅,政院以兩司言啓曰:「兩司命招言之,則以爲非但不得回天,啓辭亦不得入,在職未安,仍爲辭職而出矣。

    且憲府,專數辭職,不得已監察爲茶時矣。

    」上不答。

    政院以委官意啓曰:「谷城罪人趙悔及其父怡、金長碩、金乾坤等入來。

    此乃逆書相通之賊魁,當卽嚴鞫取服,不可一日遲延。

    請於今日,闕庭推鞫。

    」答曰:「闕庭擾擾,不必於此推鞫。

    依前傳敎省鞫。

    」 ○政院以委官意啓曰:「寧海罪人許萬己等五人,今日入來。

    此乃賊書齎持之人,非如全州蘇汝翼等辭連之比。

    賊書中言辭,兇逆莫甚,不可以三省推鞫。

    請闕庭推鞫。

    」上不答。

     ○政院啓曰:「兩司專數,辭職退去。

    請更爲命招。

    」傳曰:「依允。

    」 ○河原君鋥等前啓,略曰:「假令殿下,必欲爲之將托艱大之業於嗣君,而首開壅蔽之端,以貽無窮之患,尤非帝王訓戒之道也。

    伏願聖慈,上念祖宗顧托之重,下領臣民瀝血之誠,亟開天門,出納兪允,以順衆情,以安家邦。

    」答曰:「良切惶惕,然已諭大臣矣。

    願勿復言。

    」 ○政院啓曰:「兩司以不能盡職,不能回天聽,就職未安,仍爲退去矣。

    」上不答。

     ○政院啓曰:「兩司皆辭職退去。

    請更爲命招。

    」傳曰:「允。

    」 ○政院啓曰:「臺諫以所啓之辭,不得上達,辭職出去者至再,而自上尙無一言以答,國家重臺諫之體,一朝掃地。

    國無臺諫,則一日不可爲國。

    覆亡之禍,迫在朝夕,而孰有言之者乎?況治逆,乃天下莫重之事。

    逆書現出人及正犯之人,皆已入來,鞫事不容一刻小滯,而臺諫尙未就職,推鞫漸至稽緩,尤極悶慮。

    伏乞亟賜玉音敦諭,使之急速供職,以重言官,以重獄體。

    」上不答。

     ○政院啓曰:「兩司以啓辭不得上達,又未能回天,此乃臣等之罪,就職未安,仍爲辭退。

    請命招。

    」傳曰:「明日命招。

    」 ○大臣〈座目同上。

    〉等啓曰:「自上旣以聖意,盡諭於臣等,故臣等亦以下情,盡達於聖聰,則上下之情,庶幾相通,而聖批之下,天聽逾邈,至以爲國事去矣,天之所爲,不可支也。

    臣等之憂悶罔極,至此而愈甚也。

    古人於成敗存亡之際,不容人力,而無可奈何者,歸之於天數。

    今此事,則隻在於聖意一轉之間,而不爲改圖,諉之於無可奈何,臣等亦慮國家,厄運未盡而然也。

    言之悲痛,不能爲懷也。

    歷觀前代,世子攝政之事,絶無而罕有之,唐、宋之事,可戒而不可法者,多矣。

    我朝太宗,雖傳位於世宗,而軍國之務,則獨自處斷,至於京畿,天使時徵兵事,亦稟旨乃行。

    當時大臣及兵官,以偶不及稟,皆受重罪。

    以此觀之,雖在傳位之後,而不能忘國家之事,其爲宗社生民之慮,至深遠矣。

    今聖上旣知冊命未下之前,不可禪位於東宮,而顧欲使大小庶政,一歸於東宮,此果事理之所安,時勢之所宜乎?我朝祖宗家法,亦無此例也。

    且名器等級,乃所以卞上下,定民志,毫髮不可舛差。

    一或紊之,人紀廢墜,而大亂乘之,必然之理也。

    臣下之言,達於上者,天子則謂之奏,我國則謂之啓,東宮則謂之達,不可混用。

    下邦之不可用奏字,如東宮之不可用啓字。

    今聖上旣以爲,攝政非傳位之比,予位固自若也,而必欲以啓字,竝歸於東宮,何也?此果臣子承順可行之事乎?旣以臣子不可行之事爲敎,則爲臣子者,有死而已,萬無承受奉行之理。

    伏願聖明深察焉。

    大抵問安、視膳,世子之職也。

    行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無專斷不稟之理。

    今政院盡以庶政,受決於東宮,而自上堅閉深宮,置萬機而不顧,與群臣而相隔,有若避位忘世之爲,則其於天理人情,安乎?不安乎?此不待禍亂之作,而可知國家之岌岌矣。

    臣等情發於中,不知裁擇,流涕而痛陳之若此。

    惟望聖明之少垂察焉。

    」上答曰:「國家之機務,不可以廢,上下之相持,不可以久,而今成蚌鷸之勢,將至數旬之近,上下之辭說,愈往而愈纏繞,孰得而解之?籲亦一變矣。

    蓋予之謝政而欲退者,非敢有所爲而爲也,有何他意於其間乎?隻是平生,疾病爲祟,苦於機務,困於酬應,思其力之所不及,憂其智之所未能,于今三十載。

    此豈人之所能堪乎?今則病勢,日增月滋,舊證新恙,反覆沈痼,已入於膏之下肓之上,砭之不可,藥之不及,疾不可爲矣,悶迫之情,結在衷曲。

    是以前後乞退於大臣,以爲杜門蟄身之計耳,不過冀得以少延時月之命而已。

    嗚呼!情亦慼矣,惟鬼神獨知之。

    今夫士人,雖於友朋之間,尙不忍遽別。

    予雖失性狂呼,豈於一朝,遽欲辭賢大臣諸公卿,自以爲安於心乎?惟其痼病如此,國勢必敗,其勢其理,有所不可故耳。

    豈退閑自逸之計?謂予忍於此,則亦不能也。

    嗚呼!國家安則予安。

    國家旣安,則予雖退,與草木同霑雨露之榮矣。

    願更諒微忱,少加憐察,亟許施行,一以應除舊布新之垂象,一以順厭亂思治之人心,則國家幸甚,朝廷幸甚,萬民幸甚。

    且太宗朝事,粗嘗知之,予之事則異於聖朝。

    今若摠軍務而猶聽斷,則是徒有攝之名,而實無其實,豈宜如此?然卿等之意,欲何爲哉?願詳示之。

    」 ○藝文館上箚,上不答。

     ○弘文館副提學臣李好閔、副應敎臣金尙容、校理臣權悏、韓浚謙、副修撰臣申渫、著作臣金光燁等: 伏以,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

    父有過擧,爲其子者,必諫而止之,諫而不納,必起敬起孝,號泣而隨之。

    臣之於君,何獨不然?今夫攝政之命,是殿下莫大之過擧也。

    時之可否,勢之難易,俱不暇念,而付國事於可忘之地,徒爲匹夫引退之計,兇咎之著,不待爻象,禍敗之至,明若觀火。

    殿下雖敎以速圖亟行,爲臣子者,何敢屈意承順,而不瀝血盡言以爭之乎?臣等之伏閤,今已半月有餘,誠已竭矣,辭已殫矣,而日復一日,邁邁益甚,堂陛之間,已成千裡之遠,萬世鞏固之業,轉作垂亡之勢。

    此雖由於臣等駑劣,不能格天之罪,而在聖上圖濟艱難之意,豈容如是其恝然乎?嗚呼!人君之處事,不以獨斷自用之爲賢,而以好察博訪之爲貴,故箕疇稽疑,必謀及於卿士庶人。

    蓋凡事,視人心之從違如何耳。

    安有人君自任己見,必欲惟其言而莫予違乎?人心所在,天意可知,今者自任己見,必欲惟其言而莫予違乎?人心所在,天意可知,今者上自大臣,下至百僚,以及韋布軍民,皆以攝政不可爲,萬口齊聲,不謀而同。

    此豈家道戶說,一一敎詔而然哉?拂人心違天意,小事尙不得成。

    況此莫大之事乎?臺諫以言爲職,實人主耳目之寄,而籲號逾旬,曾無溫語之答,言而不納,反啓輕視之端,其辭而引去,誠出於不得已也。

    自古豈有一日無臺諫,而可以爲國之理乎?百務之停廢,萬機之壅滯,已矣不足說,逆竪繫至,天討當急,推訊得情,不容少緩,而不許啓下,遲延不鞫,今幾日乎?臣等尤極痛憫焉。

    伏願殿下,惕然深省,幡然改圖,亟收前命,以副一國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上不答。

     ○傳于政院曰:「受押則雖攝政,予當爲之。

    香室正書祝文入之。

    」 ○政院啓曰:「軍號則軍機重事,而累日不得啓下,極爲未安。

    惶恐敢啓。

    」上不答。

     ○政院啓曰:「三省交坐事啓稟,則達于東宮爲之事傳敎矣,東宮豈可自處乎?三省交坐,不得爲之矣。

    」上不答。

     ○政院啓曰:「此咨奏草,必須踏啓字,然後當爲用之。

    敢此還入。

    」傳曰:「依所草用之。

    」 閏8月15日 ○己卯,政院啓曰:「兇逆之賊,不容暫稽天誅,而昨日趙晦等入來後,以臺諫啓辭之故,未得推鞫,已經一宿,極爲駭憤。

    臣與禁府堂上,來會于本府,以待聖旨。

    請命卽招臺諫就職,踏下啓字,嚴鞫于闕庭,以重獄體,以服人心。

    」答曰:「臺諫事依草記。

    啓字事已諭矣。

    」 ○政院啓曰:「兩司以臣等目見聖上,有此無前擧措,伏闕半月,血誠籲號,而啓辭猶未得達,邈無回天之理。

    至於鞫逆,事體嚴急,而連日來啓,亦且阻遏,此實臣等不職之緻。

    今日臣等自處,惟退去一事而已,決難就職。

    」上不答。

     ○政院啓曰:「委官啓辭,命招臺諫就職事,依草記施行事允下矣。

    兩司以啓辭阻遏,復爲辭退。

    請命招就職。

    」傳曰:「命招。

    」 ○政院啓曰:「凡大臣啓辭之際,必都承旨往參,而頃日推鞫時,仍都承旨吳億齡啓辭,姑爲隻色承旨進去事命下矣。

    反覆思之,闕庭推鞫,事體至嚴。

    請依前例,竝命都承旨往參。

    」傳曰:「依允。

    」 ○豐山君宗麟等前啓,上下答。

     ○傳于政院曰:「推鞫廳,依前啓請,以東邊爲之。

    」 ○大臣等啓曰:「伏承聖批,委曲諄至如此,臣等感激之餘,隕越亦甚。

    機務久廢,禍亂將作,上下相持,已浹數旬。

    國家之事,不成貌樣,臣等亦豈敢不慮?但此事反覆思度,實無所受之理,故日復一日,籲天號訴,幸而得允,群臣上下安全之望,不然則臣等隻有死而已,更無他策,悲號惶悶,不知所出。

    伏願聖上哀矜,指臣等以生路也。

    夫以臣等,涵濡聖恩,卯育於覆燾之中,三十年於此。

    一朝聖上,脫屣萬機,欲燕閑深宮,群臣不得瞻望天光,其攀援懸慕,願少臨莅者,固出於臣子至誠之不容已。

    然若以宗社大計言之,則不過私情耳。

    如使此擧,順於事理,宜於時勢,有利於家國,則臣等旣屢承懇切之敎,今可抑情將順,何苦而且泣悲呼,分死不退,至於如此之久哉?夫飢食而渴飮,夏葛而冬裘,時也;天地之生萬物,聖人之成萬事,順也。

    事惟當爲,而不時不順,則適足以貽禍於國家,而緻悔於後日。

    今此攝政之擧,乃國家莫重之事,天下古今之所罕聞,其可以不時不順而有濟乎?聖批所謂,國家安則予安者,此誠至當之敎。

    臣等所願,亦在於國家安聖躬安,故終始不得承命耳。

    萬一行此,而種種難處而不可收拾,如臣等前日啓辭,則非所以安聖躬而安國家也。

    至於除舊布新,厭亂思治之諭,尤非臣等所忍聞。

    天道遠,人事邇。

    國之安危成敗,當以人事定之,而撥亂反正,以慰四方思治之心者,自上獨不可任爲己責,而必欲推讓於東宮,臣等恐天意人心不如此也。

    大抵凡事,當以漸爲之,不可猝遽,則必有後悔。

    自上厭萬機之日煩,欲調養聖躬,而令東宮近在一宮之內,接見無時,於問安、視膳之暇,從容誨諭,庶政之入,使之參決,而凡公事出於外者,一以啓字行之,則群臣奉承,亦無疑難妨礙之患,而深合乎古人家統於尊,國統於君之義,求諸事理,七順八安,民情懽忻,臣庶交悅。

    雖聞之天下,而無異辭。

    如此而國事平帖,人心凝固,無復可憂,然後自上欲伸聖旨,臣等更有何言哉?伏願聖上,念之察之。

    臣等念今日國事之危,如累卵,不測之禍,未知伏於何處,發於何時。

    憂懼悶迫,隻欲早顚丘壑,而瞑無知覺,臣等之情,可謂慼矣。

    況逆賊之獄,乃是關宗社,推鞫得情,不可一刻小緩,而公事不踏啓字,臺諫亦以失職,辭退多日,罪人滿獄而尙未推鞫,其他隱憂切禍,尤不可勝言。

    國勢岌岌,聖明何不惕然乎?伏願更加深思,以慰群下之情。

    」答曰:「如此則更無可言者,請自此辭。

    」 ○大臣再啓,上不答。

     ○兩司合啓曰:「臣等伏閤控訴,首尾半月,微忱莫白,天日不照,憂憊不知所出,退伏私室,甘心斧鉞之誅。

    召命屢降,勉諭諄諄,區區之心,尙有庶幾之望,黽勉就職,臣等之情,亦雲慼矣。

    目今時事之搶攘,國勢之杌隉,已到十分地頭,聖明非不洞燭,而強拂群情,沮遏國論,迫臣下以不可行之事,猶恐己意之莫遂,牢閉宮門,不通命令。

    至於逆賊,宗社大惡也,而置而不問,迄數日之久。

    宗社之存亡,朝廷之安危,萬姓之離合,曾不動念,莫之省憂,臣等反覆思惟,不識聖心之所在也。

    宗社至重,朝廷至重,何可恝視不恤,一至此極哉?是不過聖上退閑一念,爲之偏繫而忽國家之大計也。

    夫上下不交,謂之無邦;不喜人規,謂之厭諫;臣下不匡,謂之不忠。

    危莫甚於無邦,禍莫慘於厭諫,罪莫大於不忠。

    竊恐聖上招厭諫之累,臣下速不忠之誅,而自底於無邦之禍也。

    請亟回天聽,以安上下。

    」答曰:「今日始見卿等啓辭。

    寡人悶迫之情,前後盡諭于大臣,此則予意已決,固無可從之理矣。

    閉門不答一節,予雖病狂,何敢輕臺諫絶人物,忍爲洩柳之爲乎?蓋緣痛迫在心,無暇他及,所謂挺而走,險急何能擇者也。

    豈可因此退避乎?卿等可棄寡人,豈可竝棄國家乎?宜卽就職,而更勿言此事。

    」 ○兩司合啓曰:「臣等將啓字不可不踏之意,論列已盡,而徒未蒙允兪,至以姑着押爲敎。

    臣等竊惑焉。

    凡公事,必踏啓字,然後政院判付,該官奉行,乃祖宗朝流來舊規。

    豈有人君着押於公事間之理乎?今此鞫逆,至重且急,固不可晷刻稽淹,而以元書狀無啓字之故,不行天討,已至四日之久,使天地大逆,假息時日。

    竊恐罪人,曲生奸計,掩覆其情狀也。

    請亟踏啓字,以行嚴討。

    」答曰:「啓字前日封下大臣,今不可更用於公事間。

    若曰無憑信之地,則姑着押,速爲推鞫爲當矣。

    」 ○憲府啓曰:「當初推鞫公事之下,不踏啓字,而政院不爲申稟,使天地大惡,不卽登時鞫問,極爲駭愕。

    請色承旨罷職。

    」上不答。

     ○諫院啓曰:「當初推鞫公事,不踏啓字,而政院不卽申稟,徑下禁府,稽天討之嚴,而啓後日之弊,極爲駭愕。

    請色承旨罷職。

    」上不答。

     ○月有食之,食在地下,申正二刻復元。

     閏8月16日 ○庚辰,兩司合司前啓,答曰:「已諭。

    」 ○兩司合啓曰:「踏啓字色承旨罷職事。

    」答曰:「啓字,非予用之物,着押爲之可矣。

    」 ○答昨日兩司啓曰:「啓字當初封下,已非爲予之物,豈有可踏之理乎?宜勿更言,以押爲之可矣。

    」 ○大臣啓曰:「逆獄推鞫之事,係關國家。

    若不登時,使罪人轉生奸計,變易辭說,則尤無得情之路,殊非細慮。

    今趙晦、許萬己等及蘇汝翼、金慶洽許多罪人,皆已拿來,累日在獄,尙未推問。

    其間奸謀隱計,互相潛議,沮亂情節者,何可勝言?凡大獄推案,不當行之於一時,當傳示於後。

    若無啓字,不可成案,故臺諫請踏啓字,其言甚是,而久未蒙允,大獄稽緩,臣等極爲痛悶。

    伏望特允臺諫之請,踏下啓字。

    」答曰:「啓字不可用事,前言已盡,着押爲之幸甚。

    」 ○大臣再啓曰:「推案無啓字,不可成案,此事甚明。

    況臺諫方爲論請,臣等雖欲承命推鞫,其路無由。

    惶悶之中,更爲惶悶。

    伏望深思國家大計,踏下啓字。

    」答曰:「啓字決不可踏,着押可矣。

    如是迫之,然則每張,欲手書啓字以下。

    」 ○兩司合司啓曰:「自昨重扃益嚴,阻遏逾甚,庶幾之望,反歸虛地。

    聖志雖欲求閑,而祖宗艱大之業,其可忽乎?聖體雖欲頤養,而臣民仰賴之心,其可恝乎?此臣等強顔再出,不知止者也。

    請亟回天意,以安宗社。

    」答曰:「前已盡言于大臣,宜勿更言。

    」 ○兩司合啓曰:「踏啓字前啓。

    」答曰:「啓字今不可用。

    」 ○大臣三啓,答曰:「啓字已封下,豈有更踏之理乎?不得從之。

    」 ○委官〈金應南。

    〉啓曰:「全羅監司狀啓光陽縣被捉崔以法之事,觀其供招,乃是逆賊,極爲駭愕。

    臣等詳議,則以法招辭,前後相違。

    沙平院結陣,忠淸兵使率倭人及唐兵砲手,自京出來,多放鳥銃之說,亦係虛妄,似難憑信。

    都元帥〈權慄。

    〉方在道內,令推鞫招辭現出人金德水等,跟捕窮鞫啓聞後,處置似當。

    」答曰:「允。

    」 ○弘文館副提學臣李好閔等: 伏以,今日之事,係宗社大計,惟大臣可言之,非如臣等庸瑣賤品,所得以喋喋也。

    顧此事機至重,存亡所係。

    臣等初不自量,濫居論思顧問之地,不可無一言助聲,敢冒宸嚴,日日不止,及其連章累牘,僅得投匭,而一未上達,則可以惶恐歛退,而區區之意,除此他無自獻之路,連旬籲號,罪已當死。

    至於逆節推鞫之事,則一日尤急於一日,不得不復此瀆擾,濫越之誅,誠所自期。

    但願聖明,哀憐而曲察之。

    夫天下之惡,莫大於叛逆,而天討之典,捨此宜無所急。

    下此罪一等,先王猶有斬不待時之敎,況此烏可以假一日命哉?今之滯獄,不止一日,朝野之憤,如水如火。

    且念此獄,但據所通文書,而尙未知某者爲首,連禍何地,此不但如他獄,隻欲得情速誅而已,其推訊緝捕,如探絲緖,尤所當急。

    以殿下聖明,此等曲折,必已深察,而乃欲以此責大臣,以速擧前命。

    噫!討此賊爲宗社治惡也。

    何敢以此爲急,而先壞宗社付畀之重也?其勢大臣雖死,不敢承命也。

    今日國家之事,非人壞之,惟是上下相持,自壞而已。

    臣等以爲今日之變,有甚於壬辰。

    何者,兵革之禍,自古有之,而事敵國,雖仁賢之國,未免橫罹。

    此則隻在聖明一命令之間,尙且牢拒,上下阻絶,以緻危亡,不測之禍,迫在朝夕。

    此必國家厄運所會,有非人力所及,臣等竊痛焉,竊悶焉。

    逆賊之已捕者,累日不鞫,必有釀奸眩亂之弊,而未捕者,非徒有色擧網漏之慮,亦豈無等死則攫之變哉?啓字,原非東宮代用之物,亟命啓下,使罪人斯得,則實爲宗社不幸中之幸,而中外憂疑之情,亦可因此以少慰。

    臣等不勝戰慄懇祈之至。

     上不答。

     ○辰時,日有左珥;午時、未時日暈。

     閏8月17日 ○辛巳,大臣啓曰:「今日之事,亦念非可以區區頰舌爭。

    但宗社之重,國家之急,自上必不恝然置之相忘也。

    古語雲:『明主可以理奪。

    』封下之啓字,使臣等納於東宮者,是事理之所當爲乎?伏乞聖明,平心察理,以安國家。

    」答曰:「予以爲大臣,任宗社之重,必有以亟處之。

    寧可恝然不顧,至數旬之久,使國事日敗,不可忍言乎?是以惟日望速行,而反以予爲恝然可乎?隻慮東宮之疾,而獨不可少憐予病乎?東宮之爲,尤非合於孝之道。

    夫國之有世子,將以有君民之責也。

    其君痼病,不能聽政,則何爲而不可攝哉?蓋緣在下思意過當,不能豁達,以緻今日之相持。

    自古豈有上下相持,如今日之時乎?是非大臣責乎?人之有痼病者,必閉門絶事,絶見俗人,冥觀自養,或延時月之命矣,不然,應事之際,心不得不爲之動。

    其心一動,其氣隨之,其氣動,則血爲之耗矣。

    雖欲治病,得乎?予本弱質殘生,朝夕待盡之狀,今不敢更言。

    病勢如此,分當謝政退處,杜門深藏,塗耳目絶人事,甘心於匹夫之爲,唯養病以竢入地之日。

    一念耿耿,予亦不能奪。

    雖喚醒此心,反覆開諭,而不能悟,了不我聽,自言:『假使鐵輪旋頂,磨頂放踵,吾豈爲人所奪也哉?』隻願速處,以安時事而已。

    」 ○大臣再啓,答曰:「雖千言萬語,何能爲不可爲之事?相持經過,必有其終。

    」 ○兩司合司啓曰:「臣等久抱危忱,日望矜從,而每於批下,隻曰盡諭。

    未知聖意之所諭者,果出於事理之當然,時勢之得爲,而弗咈於人情者乎?自古人君之行事,雖尋常擧措,未有背此三者而能成也。

    今也世子之冊封未準,聖明之耄期尙遠,傳禪之事,旣知其不敢言,則今玆之擧,果是何事,而顧乃徑行任意爲之耶?況強寇外梗,姦孽內訌,國勢之危迫,人心之潰裂,如駕漏船,若涉無津。

    雖以聖哲之馳騖,猶恐其不克。

    此時何時,乃敢爲高揖遠遊,有若匹夫潔身之爲耶?逆賊,天下之大惡,而淹滯不訊,閫帥,朝廷之重任,而曠闕未差,以至百司庶務,四方文簿,稟決無期,此何等時耶?上自宗戚大臣,下至庶僚韋布,刳瀝肝血,鹹籲在庭,而天意莫回,危駭日切,道路重足,氣色慘愁,是何等景象耶?以聖上之高明,非不知事理之失當,時勢之難爲,人情之不順,而徒以退遜一念,爲之偏繫,以前古所未有之例,督群下決不可爲之事。

    此臣等日夜拊心,抵死而誓不承奉者也。

    請亟回天意,以安宗社。

    」上不答。

     ○兩司合司啓曰:「啓字之用,至重且大,固不可一日而廢。

    無是則上失出令之體,下無憑信之地。

    至於着押,決非人君所可爲。

    手書啓字,事體尤重於踏下,而後弊反有甚焉。

    況聖上所欲爲之事,初不係於啓字之用不用,而猶不省念,揮斥一至此極,臣等竊惑焉。

    今此逆獄,出於人心危懼之日,而觀其書辭,極其兇悖。

    未知渠魁伏於何處,發於何時,尤當及時推訊,緝捕之不容少緩,而靳一啓字,久稽天討。

    非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