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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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首,換留米穀,以爲大軍之糧。

    此何異取掬土塡河海,而更無他策,不得不擧。

    國用倉穀,雖甚缺少,而不得已別置米一萬石、豆一萬六千五百石,以備兵馬半月之支,至如外方倉穀,留庫數在本曹置簿者,未必無或爲虛張,而姑依會計數,抄送承文院,以爲回咨塡給之地。

    但事甚重大,另下大臣,商確處之,俾無未盡之意,何如?」上從之。

     ○戶曹啓曰:「兩湖田稅,今年頗裕,量其行用之數,其餘盡峙于江華,以爲唐兵糧餉之資。

    蓋以唐兵所到處,可以隨處船運故也事,傳敎矣。

    乙未稅入,比諸甲午,似爲稍優,而除各道許入州倉處及各項應減之數,則應納米豆,僅六萬餘石,將來未收多寡,亦難預料,而一年用度,常不下五萬七千餘石,則計除行用之數,留置江華,事勢似難。

    且黃海道田稅及京畿海邊附近官田稅,亦多留峙江華,足爲緩急之用。

    然姑待後運漕轉之來,量數留峙,以備不時之需,何如?」上從之。

     ○兵曹啓曰:「鍊兵一事,本曹及訓鍊都監,前後移文,指授外方者,非不勤矣,而罕見實效,徒有擾民之名,豈當事之人,盡是少有幹事之誠哉?其於措置施設之際,或失其妙理而然爾,良爲可歎。

    昔,管子內政之法,以隣裡團結爲兵,使之相救助,而仍習蒐狩之事,以修軍政,故民自至精練,而不知其已屬於官軍。

    其所謂事有所隱,政有所寓者,眞敎士要妙之法也。

    前日武學事目內,從其所居裡面,束爲旗隊者,亦倣此意,而各官不識其指,視同平時括軍,紊雜汩董,尙無端緖之可論。

    唯忠淸道禦史李時發,粗成模樣,而餘道則猶紛然未知向方矣。

    卽見外方花名冊,來到本曹者,或全與隣裡團束之本意相背,而舛錯顚倒,不一而足。

    更以此意,申勅各道,另加省念施行。

    且《紀效新書》《束伍篇》,一司五哨內,鳥銃隻爲一哨,而殺手多至於四哨。

    今之練兵花名,則隨見在之數,盡爲砲手,火藥、鳥銃,于何辦得而習放乎?火藥,旣不可多得,則減定砲手之數,使得精鍊,而其餘則敎以射弓、槍劍之技,固無所妨。

    近聞江原道,分定火藥於列邑,完邑則數百斤,小邑則百餘斤,使之督納於營門。

    火藥非一朝猝辦之物,彼山谷孑遺之民,安能準備納官哉?守令又諉以上司之令,而計民田結,分數督納,其爲民怨,豈爲小哉?若此等事,所當卽時變通,各官視其物力之所及,而從便措處可矣。

    寧可以官力煮取,不可竝煩於民間,竝爲行移知委,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中國,自前嚴禁我國與建州交通往來之事。

    今此咨文, 略曰:」朝鮮與建夷,各有封疆,舊制,不許私相往來交通。

    近來建夷,私往朝鮮地方窇參,朝鮮居民,見必逐趕,建夷亦乘機搶掠朝鮮人畜。

    雖稱送還,怨尤未解,私往窇參,竟未禁戢。

    今稱統練胡遊擊,轉行宣諭,未知胡遊擊,奉某衙門明文,如何宣諭?卽今朝鮮、建夷,有無私通往來,窇參掠人,曾否禁止,兩國疆界,作何限隔以防,怨尤釁端,作何爲彼解釋,後有私相交通或讎殺,作何禁諭,逐一査議明白,倂申明禁約事宜,作速詳報,以憑施行雲雲。

    「 請査前日建夷講和官丁,是否國王親差,因何不先咨會,假借軍門名色?雲雲,語意緊切。

    對之不可不明白。

    令承文院,査考前日往來宣諭曲折,胡遊擊指揮事狀,磨鍊回咨,急速發還何如?」上從之。

     4月22日 ○戊午,上禦別殿,講《周易》。

     ○政院啓曰:「副使接伴使李恒福,初昏來詣闕門外言:『十九日,自宜寧發程,別無緊急之事』雲。

    敢啓。

    」傳曰:「如無緊急之事,則今已夜深,留門難矣。

    其書狀內,有親啓之事雲矣,以此委來乎?細問以啓。

    」回啓曰:「李恒福處,問其上來之由,則賊中事情及正使出來曲折,恐朝廷不得其詳,故欲爲啓達而來矣。

    鄭忠信往來賊營中,故與之俱來雲。

    」傳曰:「留門似難,若開門,則恐有外間訛言,故不得見之。

    明朝當見之意,言之。

    」 4月23日 ○己未,引見副天使接伴使右參贊李恒福。

    上曰:「判書,以國事備嘗艱苦矣。

    今因何故上來?」恒福曰:「邊上事情,恐朝廷未或盡知,故副使令臣,昵就面啓矣。

    大槪上天使,急遽出營之後,慮有罪責,故張皇辭說,冀脫一身,則我國豈知其曲折?抑天朝,陷於孟浪求免之言,則事敗垂成,毀了機會,故今臣之來,正爲此也?」上曰:「正使何以逃,賊情何如雲耶?」恒福曰:「鄭忠信問賊情於平調信,調信曰:『吾亦不知。

    』以銀子,誘問於下人之親信者曰:『密告,則與銀若幹。

    』告曰:『關白大喜,修治館舍,將以迎天使雲,上使曰:「是紿我也。

    」謀者曰:〈所謂密告者。

    〉「是可知也。

    」已進告曰:「封事諧而天使過海,則必受綑辱矣。

    」無幾何而天使逃去。

    』去之太速,職由此言也。

    」上曰:「倭賊添兵乎?」恒福曰:「添兵則未知。

    大槪釜山少,而竹島多。

    且沈遊擊〈惟敬。

    〉綑綁之說,妄也。

    」上曰:「沈遊擊去後,聞消息乎?」恒福曰:「未聞也,但調信之言曰:『天不助順,使天使出亡爾。

    沈遊擊在郞古耶,留數日,遇調信子敬直,將先撤竹島、機張而來』雲。

    」上曰:「以日月,計行長之言,必不來矣。

    」上曰:「賊若受封,何至今不迎天使,而亦不使一介行李慰問也?予意初以爲,封事必虛言也。

    彼秀吉,乃稱東皇帝、西皇帝者也。

    封王,必非所貴。

    天朝一番誥命後,賊必退去雲者,眞妄言爾。

    東封日本王,有何所好耶?若果望封事之集,則自前冬,天使入倭營矣,迨不迎往,何也?正使之出雖非,而正使之疑,亦是矣。

    」恒福曰:「皇勅棄於金海草莽間矣,倭奴得之,以給平調信,調信與副天使矣。

    龍節,則正使亦不懷行,必失之。

    張萬祿亦走出,安能持來乎?」上曰:「必持出而旋失也。

    」恒福曰:「皇勅則顚錯,不能持行矣。

    」上曰:「副使恐我國驚駭,卽有奏聞於天朝,抑上使李爺,多張虛說,熒惑乎觀聽,故使卿爲此來,然上使之張皇,何可防也?」恒福曰:「倭衆皆言:」上天使還來則可,若遲迎不入,事不濟矣。

    「上曰:」不與副使相議而輕出,何故也?使下人持節,亦未委如何。

    前一日觴倭酋雲,信乎?「恒福曰:」有之。

    「上曰:」今日,作何處置耶?請兵乎?請糧乎?「恒福曰:」我國處置,則未知何爲而可也。

    倭賊,與我國人異,諱不言情。

    似外貌觀之,則別無變動之形。

    牛子及重物,皆以賤直相換,且遑遑不靖,必是欲去之計也。

    「上曰:」我國民情如何?「恒福曰:」左道〈慶尙。

    〉皆驚動;全羅道光、羅州,則近營故不驚。

    全羅以南及湖西,則皆奔走矣。

    湖南人心不定,脫若有變,則不可使。

    都體察使雖欲鍊兵而不能矣。

    「上曰:」今年農事豐好耶?「恒福曰:」似乎好矣,但以米賤觀之,則非農實好,乃木之貴也。

    雖或積粟者,無完衣也。

    「上曰:」秀吉殞斃之言,的乎?「恒福曰:」不可知也。

    且調信之初往也,關白卽入見,或言關白病始愈,不卽見,此萬無理也。

    且聞對馬島形勢,非我國則無以自立。

    黍粟外無他穀,日本懸遠,與我國接境,貿易物貨,得米資生,故尋常依賴於朝鮮雲。

    「上曰:」在我國,爲處置如何?「恒福曰:」詳知則難矣,若賊中分明有不測之禍,則以直情請兵,可也。

    彼若受封自歸,則不必乃爾,不獲已爲天使出去之由而已。

    今不可判斷也。

    「上曰:」自天朝處之,如何?「恒福曰:」雖天朝,亦不能易決。

    但遲延而已。

    「吳億齡〈都承旨。

    〉曰:」隻受封而無他事,不可知也。

    正使之出,必有以也。

    「上曰:」是非間,上使出來,事極蹉跎矣。

    「恒福曰:」上使一行皆囚之,而供奉則厚於前日。

    隻兪相公出入,而他人則雖副使處,亦不許出入矣。

    且不益兵,則不可以入來。

    要時羅雲:『東山道軍,有二十萬雲,若出兵,則當出於其處』雲矣。

    「上曰:」淸正,何爲而留在耶?「恒福曰:」欲率兵馬一千,追還天使於平壤者,淸正之計也。

    「上曰:」孫軍門,當出三萬三千兵,使我國辦糧雲,糧不可繼,且以此兵,不可擊。

    「恒福曰:」宜寧有倭子五十輩來。

    觀其作役,非常之軍也。

    築墻則懸異於我國人。

    金應瑞〈右兵使。

    〉使喚倭奴,如以餠誘兒矣。

    「上曰:」駕馭倭人,非庸人度量也。

    「恒福曰:」降倭出獵,則獐鹿、鳧雁等,滿載而歸,轉賣爲食。

    晉州、山陰等處,定爲安土,互相貿易。

    率榜子二三人,在應瑞陣中,愛慕之。

    「上曰:」其軍難與對敵。

    多誘而出則可用,而我國拙國,故未能也。

    「恒福曰:」朱沙不,〈倭名。

    〉勇健過人,性且不軌。

    來此爾後,別無不順底事,常曰:『欲擊倭奴,則以我爲先鋒』雲雲。

    「上曰:」應瑞,非庸人也。

    「恒福曰:」雖似踈脫,而氣力大過,不爲庸劣矣。

    「上曰:」單騎見行長者,是亦非常也。

    「上曰:」判書卽往乎?往在何地方?「曰:」卽往慶州。

    「上曰:」有所聞耶?「恒福曰:」嶺南賦役不重,故生理稍安矣。

    「上曰:」由竹嶺來乎?「恒福曰:」由南原路上來矣。

    且地醜德齊,未聞有將材者。

    韓明璉、金德齡,雖有材,亦無軍之將也。

    「上曰:」勇無所施也。

    見南原城乎?「恒福曰:」一遍看過。

    雖曰修築,以小石爲之,如燕巢。

    四面絶險,而控扼咽喉,賊不得過,形勢則甚好。

    「上曰:」城中積穀乎?「恒福曰:」積於城中者,僅數百石,長片箭百餘部。

    錦城,則稍爲完固矣。

    「上曰:」南原山城,無守將乎?「恒福曰:」金景老爲守將雲矣。

    「上曰:」崔濂,可以守乎?治民之才,能乎?「恒福曰:」草草過來,不得知也。

    「上曰:」自嶺南、湖南,那裏路越來?「恒福曰:」踰雲峯八良峙來矣,勢不得防禦矣。

    雲峯在山中,而山城在初程,形勢甚好。

    八良峙則粗修矣。

    「上曰:」天朝處事,何以爲之?事似不順,設使三萬三千兵出來,而不能戰,則反爲糜爛矣。

    且侵責孑遺之民,則民不能支矣。

    今請擊之,於承旨意如何?「吳億齡曰:」下議已定,未知如何而好。

    賊情難測,必不止受封,而今也釁端已生,終難保其完了矣。

    在我之道,預以此意,不得不告於天朝矣。

    臣意如此。

    「上曰:」上使,初三日夜,設宴,謂倭衆曰:『隻封事則可入,封外有他,則吾不得渡海雲。

    』卿其聞之耶?「恒福曰:」未詳其故,而必緣某事,故急出矣。

    「上曰:」早欲出來,故預使獻策矣。

    「恒福曰:」自正月至二月晦,似有逃出之幾。

    上使嘗曰:『不意如有事,何以爲之?』出銀子,貿易數三匹馬,則嘗立牧於寢門之外,常尋問間路者,非一非二。

    若行長出來,則必有顚倒擧措矣。

    「上曰:」旣棄命,又棄節,大不可矣。

    「恒福曰:」汝國,固一家,不關,而取笑於外國如此,安有如此等事乎?「〈副使言雲然。

    〉上曰:」節勅,雖負來,可也,豈可委諸下人?爲物不重,雖負來亦可,而棄之,是爲失節人。

    「吳億齡曰:」置其眞節而假作雲,是亦鎭定之辭也。

    「上曰:」綑打之說,何耶?「恒福曰:」此虛言也。

    「吳億齡曰:」雖綑打無益,必不如是也。

    「上曰:」上使至欲自決雲,然乎?「恒福曰:」必有之。

    「上曰:」切欲待天使,不異前後,其能體奉乎?且彼旣艱苦出來,自我待之,前後不異,則厚意也。

    況天子奉命之人,何敢少忽乎?「億齡曰:」一路支待,恐未及爲之。

    「上曰:」李彥恭之子也。

    主張朝論,勢甚盤結。

    入天朝,則必行其言矣。

    「上曰:」倭城門不好矣。

    「恒福曰:」城門不固,若使倭衆逐之,則必不免矣,而且近於淸正之陣,殆哉!「恒福曰:」奪兪承宗馬而來。

    承宗,師也。

    嘗怨言曰:『十年文字交,今負負至此乎?』「上曰:」與副使奉命而來,同議處事,可也。

    然上使爲人猜陰,強愎則未見也。

    且不知禮貌,非驕詐人。

    「吳億齡曰:」秘密事,屢爲傳敎,而凡狀啓啓下之後,郞官、堂上,知之者多,故不能秘密,都下盡知。

    自今軍機外,其他餘事,勿爲秘密。

    近日,不出書目,故臺諫亦不得知,似難終行。

    「上曰:」量爲之。

    「 ○副天使接伴使李恒福啓曰:「今朝羅千總秉臣,聞臣來,送人請見,臣往見之。

    秉臣先問倭情:『欲請天使,再入釜營耶?』臣答曰:『極欲請來,老爺有再入之意耶?』秉臣笑曰:『秀吉自來跪請,決不再入。

    大槪此事,非正使過,石尙書及沈惟敬之罪也。

    皇朝非無老成夙望,豈可使年少不經事一介公子,當此大事?吾兩人相對,不宜有隱,故吐露心情耳。

    』又聞正使聞臣來,欲招見之。

    仍往正使下處,問安,則正使問:『何日,起程來?彼中情形如何?吾將官、家丁、軍丁等,賊何以處之?』臣對以實,正使曰:『楊老爺進營已半年,吾隨往己四箇月,久無黑白,吾出來未數日,事幾成矣。

    沈遊擊,一月到郞古耶,自郞古耶,到關白處,必費一年矣。

    一應誥命、勅書、金印,楊老爺皆已收了,雖無吾一人,事必成矣。

    初六日,平敬直到一岐島雲,吾所差將官,則以爲吾出走也,如是留之,石尙書所差人,何不許送?一定由浙江送還矣。

    』臣仍辭退,且曰:『陪臣今將回還,老爺無乃有分付之事於楊爺?謹當傳之。

    』吾於前路,當送文書矣。

    」上曰:「知道。

    」 4月24日 ○庚申,四更二點,上幸慕華館,餞正使。

    正使昧爽,來幕次,上出迎升堂,請拜。

    正使曰:「不敢當。

    」上再三請之曰:「不拜欠安。

    」正使曰:「決不敢。

    」遂行兩揖。

    上請行茶禮,正使曰:「唯命。

    」茶訖,上曰:「意從從容休息,而遽卽發行,不勝缺然。

    」正使曰:「別無可留之事,而留亦久矣。

    但念倭情極譎,願賢王,另加措置。

    」上曰:「皇恩罔極,無以仰答。

    賊情叵測,大人所知,小邦不勝支吾。

    願大人,曲達天朝,終始拯濟。

    」正使曰:「和親中,有臣子所不忍言者,故前者已爲上本耳。

    歸當盡力焉。

    且孫經略,主戰之人,若聽俺言,想不無心。

    馬摠兵亦來于寬奠,必有措備之事矣。

    沈惟敬欺君誤國,罪固難赦,不勝痛惋。

    」上請行酒禮,正使曰:「此非常時,敢當宴禮?」上曰:「前者,未奉一觴,猶積未安。

    況今奉別之日,何可廢禮?」正使曰:「未奉聖旨,徑自出來,身上有罪,決不可領。

    」上曰:「小邦待天朝大人之禮,不可虧損。

    且於情未安,於禮不成。

    玆用強請。

    」正使曰:「請告別。

    」上與正使,皆下椅而坐。

    上以禮單,使呈曰:「不腆薄物,聊表下情。

    」正使曰:「心所未安。

    物何敢當?」上曰:「大人遠行,行贐不可廢也。

    」正使曰:「隻心領國王至誠而已。

    」上曰:「願給左右侍人。

    」正使曰:「決不敢矣。

    」上曰:「皇恩如天,固難形容,而小邦之緻有今日者,都是石爺〈星。

    〉之賜。

    幸將此意,歸報尙書。

    」正使曰:「謹受敎。

    」上曰:「前日李順良供辭,已令陪臣金睟,進見於一路去處矣。

    」正使曰:「欲以此示石爺爾。

    」上曰:「皇恩罔極矣。

    」正使曰:「沈奴本欺朝廷,至於此極。

    初若知之,豈緻如此?」上曰:「山川悠遠,好爲行李。

    但小邦蕩敗,一路支待,必甚怠慢,惶恐無任。

    」正使曰:「殘敗之餘,緣俺一行,多有擾害,心甚未安。

    」上曰:「隻祈行邁之平安而已。

    」正使曰:「擾害多矣,感悚極矣。

    」上曰:「有何擾害,而再三言之乎?未安未安。

    」上請拜,正使曰:「俺當拜別。

    」上曰:「不敢當。

    」遂相與再拜而別。

     4月25日 ○辛酉,上禦別殿,講《周易》。

    上曰:「日月之運,四時之行,若過差,則雖欲悅豫,不可得也。

    」弘微曰:「仁之德實,然後心廣體胖,無害事矣。

    」上曰:「此言悅豫之悅,非俗之悅,乃義理之悅豫也。

    」弘微曰:「先儒,於格物緻知之論,擇之不精,至於互相詆毀。

    近聞中原學徒,一趨於象山之學,而不崇程、朱雲矣。

    」上曰:「近者亦有如此之習乎?」宋言愼曰:「非但不崇,至於文字間,不用程、朱。

    時尙如此矣。

    」上曰:「人言:『王守仁,內修而外則放僻。

    』果若如此之人,誰其尊之?」弘微曰:「論其學術之弊,則心不正,而見理處有誤也。

    」上曰:「學術不須論,而可取者其用兵。

    使此人當此賊,則可得破滅乎?」弘微曰:「勝敗則未可定知,擧措之間,必有所爲矣。

    」上曰:「諸家論《易》之說,必多矣。

    予欲盡得見之。

    」弘微曰:「諸儒皆窮此《易》,故隨其所見,註解之說,其類多矣。

    」上曰:「雷之震擊,果何事耶?若言必擇元惡,則莾、卓先受矣。

    」弘微曰:「陰陽之不得其正,爲氣所驅處,卽發動,而人之觸死者,則偶然也。

    」上曰:「有文書雲,〈諺所謂市中用小鬥之類。

    〉此則無理之事也。

    」弘微曰:「鬼文、鬼斧之說,皆誕也。

    」申磼曰:「社稷洞有霹靂大松,着斧鑿痕矣。

    」上曰:「元祐黨碑,或言爲其人而雷震。

    此則不信其必然,大槪爲善者,則後世流傳其名,惡人雖免天伐,伐在其中矣。

    」 ○司諫院啓曰:「關酋,萬古猾賊,坐扶桑一隅,欲與天下爭衡,此豈得一封,而厭其慾者哉?旣睹天朝冊命,又要我國信使,將欲操縱伸縮,無不如意。

    今者正使之逃還,出於計慮之外,其激忿逞兇,不待智者而可知。

    近日自賊營出來飛語,皆是中間寬我之說,非老賊所知也。

    豈可恃此難信之言,少緩在我策應之計乎?請救天朝,一刻爲急,而數日來,遽停其議,泛然奏聞,有若尋常馳報之爲,臣等實未曉廟堂之意也。

    夫調兵、運糧,乃莫重之擧,雖以天朝物力,固難容易取辦。

    今雖奏聞而得請,調發之際,必經累月,若更觀賊情之變動,方欲馳奏,則道路絶遠,勢不相及。

    事機旣敗之後,則天朝雖欲救之,已無可爲矣。

    此臣等日夜煎悶者矣。

    議者以爲:『正使雖出,副使尙在,庶可結局。

    今若經奏請兵,則必誤大事』,此亦未之思也。

    此賊果若急於得封,苟且完事,則冊使來臨,已浹一歲,何故延拖,至今不爲撤回乎?夷狄禽獸,不可以信義相接。

    自古未有與夷狄約好,而畢竟不受其禍者。

    若得仗天威,壓以堂堂之勢,則雖未能一擧汛掃,而庶有帖伏之望。

    不然而徒以區區封事,欲息兵端,萬無是理。

    請直具賊情,急遣使臣,血誠哀籲,期於出兵出糧,以濟大計。

    」上曰:「當議處。

    」仍傳于政院曰:「言于備邊司議啓,各別秘密爲之。

    」 ○司憲府啓曰:「司僕寺主簿張漢武、引儀宋潑等,前爲訓鍊參軍時,新來之免新者,每加非理之侵,潛受私賂之物,然後始令許參。

    其用心,已極鄙陋,而頃日別試射時,脅誘下官,他人之得中芻人者,施之以騎不,渠輩所未中者,施之以得中,竟參優等,至蒙恩賞,以緻武士之解體,物情莫不痛憤。

    請竝命罷職不敍。

    兼宣傳官蔡謙進,爲人悖戾,見賤於同列,而因此懷嫌,與宣傳官樸瑾,每於備邊司郞廳衆會之處,相爲爭詰,至於高聲詬罵,見聞極爲駭愕。

    雖所失,專在於謙進,而樸瑾之相與鬪詰,亦不可不懲。

    請竝命罷職。

    」上曰:「依啓。

    樸瑾推考可。

    」 4月26日 ○壬戌,平安道觀察使尹承吉馳啓曰:「虞候金宗得,以滿浦鎭假將進去,本月初九日,胡人二名來到江邊,問其來由則答曰:『老乙可赤次將馬臣家丁童坪古,小乙可赤次將童毛隱流家丁童郞照好等,以持狗子,貿鹽事,來到矣。

    』使之越江,則胡人曰:『餘相公到建州時,言出來京都,還爲下來矣。

    通事河世國,亦爲跟隨。

    此兩人今在何處?前日,雖冬寒、雪塞,不憚往來,近日則絶無音聞,與吾將所約之事,何以爲之?餘相公及河世國等,有相通之語,則吾當傳告。

    馬臣、毛隱流中,必使出來。

    』答稱:『餘相公出來,卽以胡遊擊相見事上去,未知今在某處。

    河世國,中間得病,踰月未差,今始還家。

    往來事,則唐人楊大朝、胡遊擊所送河世國,隻隨去而已,所送之由,世國不知。

    鎭軍官入歸事,則馬臣等還返後,爾虜酋,欲知餘相公去就,故我鎭將,嘉其附心歸順,通餘相公下來之由而已。

    至於相公之入也,隻帶率我國之人而去,非我國所送也。

    相公所約,亦不知某事,爾是虜酋下人,知老胡與相公相約之事乎?』曰:『不知。

    』曰:『爾不知虜酋所約,餘豈知相公之爲乎?』胡人曰:『此言果然。

    』『然則馬臣等,何由出來乎?』且欲見河世國,卽招而示之則:『爾無舊面,身病的矣』雲雲。

    胡人所言,雖曰次將所送,而實則老胡之所遣。

    若非女眞方應鬥鄕通事羅世弘,則凡幹問答,似難通情。

    童坪古來問相公去處,又欲令馬臣,出來聞見,兇謀所在,實爲難測。

    六月內,宣諭之事,如或失期,則必有後患矣。

    」啓下備邊司。

     ○上奏聞于天朝。

    其文曰: 朝鮮國王臣李昖,謹奏聞爲緊急消息事。

    據陪臣都體察使李元翼馳啓:「正使伺候陪臣金睟,在慶州府,急報:『四月初四日酉時,正使跟隨通事南好正,自釜山走到本府說稱:「正使,本月初三日二更,自釜山出營,小的在營,曉頭始得聽知,顚倒隨出,自梁山脫身來了」等因。

    又該本月十三日辰時,唯欽差冊封日本副使五軍營右副將左軍都督府署都督僉事楊方亨咨:」該爲欽奉聖諭事,邇來釜營倭情,諒貴國得之偵探者必悉。

    頃,正使誤爲浮言惑動,於四月初三日夜而去。

    倭將沙古鴈門等,卽行追請,本府恐倭衆,深入貴境,緻生他患,卽令通事林小鳥,傳諭倭將義智等,將追沙古鴈門等撤回。

    比倭衆,聞金印收在,俱已心安。

    但本府看得,正使以貴戚元勳,銜命而來,遠邇快覩旌旗所指,山嶽震搖,誠擧動關係不細也,一旦飄然而往,道路播傳,必駭聽聞。

    卽貴國亦未必不以正使之出,必有灼見,非無故漫行也。

    彼此驚疑,釁端開矣,何以襄此封典?本府身在營中,雖未深諳倭情,至於未有變動,人人目覩。

    合咨貴國,當審思熟處,遠偵密探,毋爲訛言所惑,輕率擧動,緻壞大事。

    如倭奴果有變動,是當另咨,爲此合行咨會「等因。

    又該本日,據議政府狀啓:」副使跟隨通事樸義儉稟帖:『正使,寅夜潛出,小的卽進副使下處,稟知間,有倭酋平義智,亦來伺候,見副使衙門,各該員役,晏然不動,卽向伊管下人等,說稱好好。

    有倭將沙古鴈門等,帶三百倭子,方行追趕,副使向義智說稱:「雖行追趕,不得相及。

    徒爲擾亂地方。

    我自處置得宜,且勿驚動。

    」義智聽從,卽令喚回追倭。

    副使就將正使管家潞禮永及管下相公廚子,幷將官、選鋒等四百餘員名,皆慰撫安下,各皆感泣。

    副使仍向小的說稱:「正使旣已出營,爾國必定驚動,或妄興兵馬。

    爾將此意,急速傳報伺候陪臣,使之啓知國王,愼勿驚動」等因。

    先該本年三月內,臣備査德橋等營倭兵,撤回過海,頭毛等營倭酋,那住等緣由及冊封正、副二使,節次進臨倭營,遊擊沈惟敬咨,要跟隨陪臣,幷平行長、玄蘇等,與沈惟敬,先行過海等情,已經具本,專差陪臣戶曹參判具宬,星夜齎奏去後,今該前因,臣竊照,正使出離釜山,事甚倉皇,未委有何緣由,幸有副使,臨機處置,曉諭衆倭,勿令追趕,仍收留下封印,擔當使事。

    仍照小邦,與賊相持,五年于玆,其保有今日,莫非天朝多方拯濟之至恩。

    自冊使進臨,宣諭以後,沿海列屯之賊,漸次撤回,餘賊之留在者,聲言待沈遊擊回還,方始盡撤。

    狡詐之言,固不足取信,但小邦創殘已極,無力自振,惟是憑藉皇靈,日望賊退,庶幾收拾餘燼,以圖後效。

    不意事體耽延,時月屢變,已屬可虞,而乃於此時,正使出營徑還,雖副使尙在彼中,有所恃循,而倭情反覆,難保其終。

    萬一釁端更開,兇鋒再肆,則小邦存亡,當決於呼吸。

    臣誠憂懼,不知所出。

    謹具奏。

     4月27日 ○癸亥,慶尙左道觀察使李用淳馳啓曰:「兵使高彥伯報雲:『左水營路介叱緻進告:〈自賊中脫來者。

    〉「關白,隻有稚子一人,而關白年則六十二三歲,體殘而別無勇健之態,而以犯中原爲言,抄精兵,造軍器,新船火藥,日日以馳騁放砲,用劍槍、射弓爲事雲雲。

    」倭人等厭苦兵役,怨罵關白者無數,皆言:「汝國,何不圖造船而水戰乎?水戰則日本百戰不勝矣。

    」倭等且曰:「上天使逃出之由,通於沈遊擊、行長,則行長曰:『講和已定,隻待陪來之日,而今乃逃出。

    關白若聞之,則守直倭子必得重罪,若更議此事,則完定無期。

    不如天使逃出之說,匿不以聞於關白,以副天使爲上使,副使則以他唐人,假作陪來,以爲彼此便宜之路,而行長、遊擊等論議定奪後,持正消息船,今明日當出來』雲矣。

    且關白出令曰:『天使入來時,盛陳軍威。

    』各道軍兵,盡數抄出,嚴備衣甲,四月望間,大爲習陣料理。

    」雲。

    又曰:「和事雖成,我軍二三陣,不可不仍留於釜山、金海等地,而仍留之,則軍勢孤弱,不無朝鮮討滅之患,故使天使,留置於關白一處,永不出送,則可無我軍討滅之弊」雲矣。

    』」啓下備邊司。

     4月28日 ○甲子,都體察使右議政李元翼馳啓:「副天使差備通事樸義儉所報:『上天使旣出之後,副使持重鎭壓,處置得宜,倭衆嘆服,彼此帖然。

    但有守直數倭外,城門出入攔阻,必驗過老爺,然後乃許。

    然則無妨,亦不打緊。

    但大事遲延,結局無期。

    本月十四日,行長報來,回到對馬島待風雲。

    二十日卓午,望見船三隻出來,諸倭皆言,此必行長出來。

    倭將有摩等四人,各乘大船與小船六七隻,幷出海口迎來,乃言行長,過一兩日卽到雲。

    平調信等每問:「李老爺今在何地,或聞在於近處雲,然耶?」答曰:「李老爺晝夜馳走,已過王京雲,不知今在何處也。

    然爾等不須問李老爺也。

    彼雖入來,亦將焉用?楊老爺已爲馳奏,不得已更聽朝廷旨意而爲之。

    」調信曰:「上官之言,若然,則當安心以待數月」雲。

    本月二十日午後,王中軍稟帖,自京城下來雲,卽入稟老爺,答曰:「咨文齎去楊德,十三日到王京,親見金判書,〈睟。

    〉則彼言李老爺,時未及到,隻有王中軍已到。

    言內:『聞李老爺夜出,卽追發馳來,我亦不知李老爺逃出緣由。

    』雲雲。

    楊德,仍細言其緣由曲折及此處稟帖之狀,則金尙書卽以其意,轉啓雲。

    且言:「今日王中軍稟帖所言,與金判書言相同,別無明白。

    又得他人稟帖,則李老爺隻與數人,十六日始到王城留駐,所持物件,亦皆見失。

    獨身坐此,慌忙不知計出」雲:「百爾思之,竟不知其意也。

    近無警急之報,而亦時有好消息,彼何所見,而無端遁去,取笑辱命乎?爾見我動靜如何?雖死不避,尙何逃乎?彼見國王,將何面目相對乎?極可羞也。

    聞出到梁山、彥陽,飢無所食,野無所宿。

    爾視坡州過來之時,氣像如何?是何道理?是何禮貌?識見薄薄」雲。

    』」 ○以鄭淑夏爲承政院左承旨,鄭光績爲右承旨,李光庭爲左副承旨,尹覃茂右副承旨,奇自獻爲兵曹參知,趙挺爲侍講院弼善,尹敬立爲檢詳。

     4月29日 ○乙醜,上拜聖節表,始用樂。

     ○上敎政院曰:「今日禁軍後苑試射時,諸人以外方公文齎去使喚爲悶。

    如有更張分揀之勢,則令兵曹參酌議啓。

    」 ○兵曹啓曰:「禁軍出使之事,本曹近欲少革其弊,出使處,乃以軍士差遣者,已三分之二矣。

    但備邊司出送之處,連絡不絶,殊爲可悶。

    然常欲革改,而又有下敎如此,軍士伶俐者,抄出百餘名,輪番添直于南所,以待不時出使,何如?」上從之。

     五月 5月1日 ○朔丁卯,上在貞陵洞行宮。

     ○司諫院啓曰:鳳山副令珍,以宗室宣傳官,別無受由之事,而任意出外,至於擧動時,累次不爲侍衛,其不畏邦憲,出入自便之罪,不可不懲。

    請命罷職。

    近來宗室之時仕者,間有出入外方,而受料依舊,所聞騰播,而宗簿寺全不糾正,其屍居不職甚矣。

    宗簿寺官員,亦命推考。

    「上從之。

     ○司憲府前啓色承旨罷職事。

    「近來刑曹,凡於獄囚,全不照管,枷鎖、械杻等事,一委於胥徒,使重罪之人,屢緻逃躱,極爲寒心。

    昨見本曹啓辭,罪人今福,取招之際,解枷逃走。

    常時禁防之不嚴,據此可知。

    司寇而如此,何以責獄官之失囚乎?不職之罪,不專在於色郞,而爲堂上者,不卽具由待罪,泛然歸罪於郞廳,無謂亦甚。

    請色郞廳罷職,堂上推考。

    古阜郡守尹先正,自赴任之後,政委下吏,凡幹差役輕重、刑犾囚放,皆出於奸吏之手,民不堪其苦。

    且寓接其兄於境內,官庫之物,公然輸置。

    至於潛奸郡婢,縱恣無忌,物議之謄播久矣,而以善事之故,至今得保。

    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

    」上曰:「依啓。

    承旨無情之事,不可至罷。

    」 ○備邊司啓曰:「伏見遼東咨文,〈見上。

    〉因給事中戴士衡題本,欲選智廉謀士,隨帶敎師五百名,前去朝鮮,代伊練兵,不知該國有無四萬強兵,願否設官代練,所用糧餉,該國可否足用雲雲。

    此事機關重大,修答之辭,當詳盡委曲,然後可無後悔。

    大抵我國,今日之所以百計難處者,唯糧餉一事而已。

    糧餉若足,則雖非上國敎師,亦當自爲聚兵操練也。

    往日胡大受,隻領百餘名,留住不久,而四方之民,齒皆生酸,幾於不支。

    今得五百敎師,所謂知廉謀士者,亦如胡大受之類,則雖竭盡膏血,更無支吾之理。

    且劉綎,在往來將官中,最似簡約,能於檢下,而住兵八莒,二年訓鍊,三道軍兵,徒爲煩費,而一無實效。

    今何爲獨不然?此,事之極難者也。

    然回咨之辭,則當先謝其拯濟之恩,而詳陳本國事情,以爲:『本國土地瘠薄,生理鮮少。

    今於兵火之餘,公私積蓄掃盡,癸巳、甲午之間,人食人肉,死者太半,加以賊據門庭,征役未息,自慶尙左右道,以及閑山舟師,率皆屯駐經年,搬運內地糧餉,以爲軍食,僅僅取足,往往乏絶。

    豈有餘蓄,可以供給大軍?大抵小邦,西北多山,土地磽瘠,稅入不敷,惟全羅、慶尙、忠淸三道,稅糧稍優,而今則慶尙道之稅,全倚防守列鎭之軍;全羅左道之稅,半入閑山舟師之餉;獨以全羅右道及忠淸道一半之稅,漕到都城,以供經費之需,其數僅若幹石。

    雖盡料理之策,或煮鹽貿粟,或賣官收米,率皆零星,收合所得有限,誠不知所以爲計。

    小邦兵火灰燼之慘,前古所無,而五年相持,財力轉竭,不得不以實狀,悉陳於天朝,而聽其裁處也。

    至於軍兵,則平安道、鹹鏡道,接連西北之虜,自守其地,難於調發他處;慶尙、全羅道,亦方分布海邊,以對倭寇。

    此外,忠淸道、京畿道、黃道道、江原道防歇處民丁,稍堪調發聽操,其數應不過一二萬,亦以無食爲患。

    小邦始不能自保,以貽天朝東顧之憂。

    又不能振起於被兵之後,一向奄奄,雖蒙天朝軫念保全之恩,如此其至,而事勢窮迫又如此。

    惟望更思長策,或添發糧餉,又爲之多方經紀,便宜區處,使孑遺垂死之民,得延殘喘,以承皇朝終始生成之澤,不勝幸甚雲雲』,以此意,令承文院,極盡措辭,急速磨鍊回咨,付事知通事,齎去何如?」上從之。

     ○禮曹啓曰:「忠淸監司李廷馣狀啓,慶基殿先王睟容,當初權安于牙山縣,今欲上送京師,權安于太廟室內,以俟宇內平定,依禮奉安,而奉先殿睟容,亦權安于太廟,一處移安,尤似便當,故議大臣施行事,入啓允下矣。

    議于大臣,則慶基殿睟容,久爲奉安於海曲殘縣,極爲未安,但集慶殿睟容,亦奉安于禮安。

    當初分爲奉安於各處,亦有其意,權安太廟,未知如何。

    第聞影幀上下軸,折而帖之,今亦因前結裹大安雲,禮曹堂上及承旨,分遣二處,奉審後,更爲議處,宜當雲。

    敢啓。

    」上從之。

     ○訓鍊都監啓曰:「聞兪,天將也,病卒。

    之姪繼臯、魯天祥之兄天倫,今當護柩而歸,駱總兵抵臣等書帖,有路遠資乏語。

    聞、魯兩人,盡心於我國之事,客死異域,親黨委來,扶櫬歸家,情事極爲矜惻。

    前日,王大貴、胡汝和,旣厚待而遣還。

    此人等,不可以生死異看。

    卽夕,繼臯等貽書于都監,又如此。

    二人功勞,回咨磨鍊時,詳細敍報,其遺下物件,亦詳問于洪允申等,作一印文,給送不妨。

    觀此書帖,則渠又懇望路費。

    聞繼臯銀十兩、魯天倫銀五兩,竝禮物,令該司題給,慰送何如?」傳曰:「依啓。

    但其遺下物件事,雖未知曲折之如何,而若印文、一爲成給,必將與胡汝和等爭訟。

    是,我嫁其訟端於彼此矣。

    況其物件之數,未可以盡信?切須詳愼爲之。

    」 ○上敎政院曰:「駱摠兵處回帖。

    且禮單磨鍊,付聞繼臯處。

    駱將,於我國有功,不可不如是。

    政院察爲。

    」 ○接伴使護軍黃愼馳啓:「當日午後,行長自日本回,下船直到衙門,見副天使。

    行長曰:『我入國中,見關白,言兩老爺盛意。

    關白聞之甚喜,卽令燒營撤兵事,已停當。

    至浪古耶,因爲出來之際,聞李老爺出去。

    初不以爲然,仍到一岐島,始聞其的眞,還入浪古耶。

    我亦罔知所爲,與沈遊擊相議,遊擊曰:「此亦不打緊。

    正天使年幼好酒,信邪言,乃至輕動爾。

    然揚爺尙在,必能善處」雲。

    我仍請於沈爺曰:「關白不信我言,必須老爺帶正成等,入見關白,細言此間曲折,可以解惑矣。

    」沈爺答曰:「我見關白,備言厥由,必當使彼歡喜。

    爾但到釜山,稟老爺善處」雲,故我卽出來矣。

    』又曰:『此,日本亦所未有之事。

    李老爺何以至此妄動乎?』老爺曰:『非但日本,天下萬古,豈有如此醜事乎?邪言所惑,有此妄擧。

    我亦言之,可羞對爾說也。

    我已送揭帖于兵部,自有朝廷處置。

    且近有上本之事,而苦待爾出還。

    爾可歇息,更來相會也』雲矣。

    」啓下備邊司。

     5月2日 ○戊辰,司憲府前啓色承旨罷職事。

    上答曰:「已爲推考,未可罷職。

    」 ○備邊司啓曰:「禿城山城,軍器之中,他餘物件,則雖未大備,粗得成樣,而火藥則隻有四兩,臨急應用,決不可望,實非細慮。

    令該司,急速優送。

    婆娑城,待秋畢役事,曾因義嚴上疏,回啓已爲啓下。

    宜令忠淸、江原、黃海、京畿等道監司,預爲整齊僧軍,待時卽送,而平安道總攝,則已爲革罷。

    今雖不爲復立,若前期知委,則監司自可趁秋來,調發上送矣。

    龍津土城,隻以僧徒赴役,而事多未齊,陣將號令,亦不聽從雲,至爲可慮。

    然防禦使專掌此陣之事,都體察使方今檢督。

    雖其財力窮屈,事之完了,未可易期,然漸次修築,則不患其終無實效。

    城子旣成,則蓄糧餉、備器械等事,當次第擧行矣。

    敢啓。

    」上曰:「依啓。

    禿城山城,所稱稍有頭緖者,而事多齟齬。

    火藥隻有四兩,而監司不爲措置,禦敵之具,豈待內摘姦而爲之乎?且其武才生踈如是,而欲遏滔天之賊,難矣哉!禿城而尙然,他可知矣。

    至於婆娑城,則前後異意,畢役無期,尤爲寒心。

    」 ○上敎政院曰:「今此賊勢,係國家存亡也,係天下安危也。

    當敷陳曲折,盡其事情,以備天朝之講定,庶乎其可也,而本司論議之間,咨奏之際,每爲含糊藏頭之說,旣不能極陳賊狀,直請兵糧,又不能直吐內蘊,請畢封事。

    凡於朋友相與之間,平平底事,尙不可爲此態。

    今日事,是何等事,而乃如是耶?方欲傳敎此意,卽見吳宗道揭帖,〈憶前道奉檄東來,臨行時,開府相公,囑道曰:」釜山來報,或稱功在垂成,或稱變起眉睫,可爲錯陳,難辨實贗。

    朝鮮國王,哀無畛域,則傳報者,不設成心;身負安危,則偵探者,自無差謬,可不時取討咨文到院,以憑題奉施行。

    「道思大王,一日、二日,萬事駢臻,紛紛請瀆,非所以爲體也。

    故凡有風聞,自行馳啓。

    玆者天使出營,中外洶湧,僉議請兵,俱無刮餉,而楊副使則又雲:」封事無恙,毋遷議觀兵,以虧一簣之功,以覆九仞之積。

    「議論盈庭,無敢執咎,倘或天心厭亂,而副使之言于後事,如持左券,此固大王之寵靈,我朝之厚幸,而設或從副使之言,不預桑土之防,萬一鯨氛鼓喙,噬臍又何及?古雲:」禍豈在明?不見是圖。

    「臨難思籌,嘔心奚益?大王明副使之言,將倭奴情態,無隱無諱,從頭徹尾,逐一開明,內開貴馬兵馬若幹,糧餉若幹,今日之事,或當遷就了封,或當必議征勦,使《道》,耑役星馳,達之開府相公,使開府相公,採摘咨內大意,聞之當甯,非調兵餉,則從封議,以圖萬全,以保無虞。

    不可視爲遊移,使戰守機宜,兩相沮誤也。

    願大王蚤留意焉。

    〉實獲我心。

    可依此,從速商議施行,言于備邊司。

    」 ○備邊司回啓曰:「上天使出來曲折,爲先馳奏,而更觀事情,次第陳奏,此前日議定之事也,伏見吳宗道揭帖,似是至當之論。

    所謂無倚臨淮之說,不隨副使之言,將倭奴情態,逐一開明,內開貴國兵馬若幹,糧餉若幹雲雲者,乃是欲我國,直具事情,而聽中朝裁處也。

    臣等昨日,已於司中相議,以爲:『奏文當早磨鍊,從速發送爲當。

    』且吳宗道處回帖,亦以此意,先爲措辭緻謝,何如?敢啓。

    」上曰:「依啓。

    但宗道之帖,其意欲使我,移咨于軍門矣。

    先咨當否,察爲。

    」 ○按伴使行護軍黃愼馳啓曰:「平調信,密語通事李彥瑞曰:『我意,倘得住近一官員,〈遠來恐遲故也。

    〉假稱通信使,數日內,進來營中,則我輩當卽來報關白以爲:「通信使已到雲,則彼必信之,讒言不得行矣。

    眞差通信使,則隨復從容下來,亦無妨。

    所謂官員,不須達官,雖無職者亦可,假作使臣。

    隻要急急進來可也。

    爾上官,亦於正使出營後入來,我輩初欲假稱此上官,爲通信使,而但此上官,自上年曾在此營,關白已知其因他事上來。

    今若指爲通信使,則彼必不信,故不得假稱耳。

    爾須告知爾上官,從速圖之可也。

    』李彥瑞答曰:『此事,皆當稟於國王而爲之。

    非上官所得擅也。

    』調信曰:『我亦知不稟國王,則不得爲,但機關甚急,我亦憫迫,故來言耳。

    須以此意,告爾上官』雲雲事,回報矣。

    調信不肯見臣面話,隻密言於李彥瑞而去,使之轉告於臣,觀其詞意,有若窘迫不得已者,而似欲微探我國之情,且促信使之來,情狀極爲叵測矣。

    」啓下備邊司。

     5月3日 ○己巳,上敎曰:「卽見遼東咨三道,天兵似實出來,非爲鎭定虛聲而然,朝廷恩典罔極。

    雖奔走供役,死亦何避?隻恐太似輕遽,且不知此間事情矣。

    今糧芻未備,何以處之?本司更加規畫,善應幸甚。

    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國事至此,兵興之事,靡有止息,而內外糧穀殫竭,百計思度,亦無所措,臣等晝夜憂憫,伏承規畫善應之敎,尤爲殞越。

    古雲:『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殆於道路者,七十萬家。

    』是言行師十萬,則運糧、饋餉之軍,更有七十萬乃可,其事之難,至於如此。

    況於我國今日之勢乎?以遼咨觀之,則前言十萬,似是虛聲;後言三萬,疑爲實數。

    然自義州至釜山,沿途各站,各備五日糧;又於平壤、王京,備一月糧;此外,於交戰地方,備半年支糧,事若登天。

    假使百計拮據,分寸收合,何能補其萬一?然觀經略處置,若不量事勢難易,而大兵突出,則亦不可專諉於蕩竭,而全不接濟也。

    臣等近日,與該曹,聚首相議,求其辦糧之策,所得纔數三條,其間亦有難行者。

    今日該曹當更爲磨鍊啓稟矣,冗官汰去,其數應亦不多。

    然亦令吏、兵曹,速爲擧行。

    且前年貢物作米,時在三倉者,其數頗多。

    此則當初專倚軍餉,今不可他用。

    令計數別儲,以備一隅之用。

    且今則民間亦是乏食之時,不可動民出粟,麥熟後及秋成之後,令各道監司,至誠曉諭於裡,富民之稍有餘蓄者,平民之願爲助糧者,亦皆勸諭,雖升鬥之微,亦可收合補綴也。

    但賊兵方在門庭,小小動靜,無不漏透。

    若以大兵將出,軍糧措備之說,傳入賊中,則禍亦難測。

    所謂以虛名促實禍,此亦可慮之大者也。

    臣等之意,此事不可容易號令於兩南間,惟當密諭於都體察使,不露聲色而處之,或可也。

    如或倭賊流聞此言而驚動,則如金應瑞等,先知此意,預爲方便,一邊羈縻,使今日之禍,遲於明日,今年之禍,遲於明年,而我得爲計,方是切要救時之策。

    右意十分密諭于都體察使,何如?」傳曰:「依啓。

    」 ○上敎政院曰:「予重得感寒,時未差復,而若久不經筵,則慮或外人緻疑,且有論議之事。

    玆以欲於明日朝講矣,朝講則勿爲,今日,備邊司有司堂上及大臣引見。

    〈大臣,柳成龍、尹鬥壽、金應南、鄭琢;有司堂上,尹先覺、盧稷。

    〉○上禦別殿,引見大臣及備邊司堂上。

     ○上以遼東咨〈略曰:「朝鮮偵探各委官報稱,倭情已變,合行撥兵拯援。

    木院部,已發兵十萬,刻期渡江。

    其朝鮮各道,與倭隣近地方,凡險要所處,俱要選鍊官兵,預行設備。

    如倭衆猝至,隻一意嚴防堅守,以待天兵至日,協力決戰,務圖全勝。

    如有緊急賊情,發撥馳報雲雲。

    」〉出示曰:「都司送咨若是,在我之道,何以處之耶?十萬兵渡江之言,必是先聲,豈其易乎?大槪天朝,則以爲封事必不成,故有此說也。

    正使出營之後,雖無倭寇變動之言,而一邊預請兵糧,以之措置,如何?中朝亦論議不一,必待我國之言,然後可定也。

    在我之道,當悉陳事情,然後庶乎其可,而具宬去時,亦不盡陳。

    是以事機易失,漸至遲緩,凡事必盡言無諱可也。

    譬如使臣在外,每事通於朝廷,然後朝廷可以擧行也。

    我國之稟於天朝,亦猶是也。

    孫經略處,且速送咨,而奏文則隨後爲之至當。

    」成龍曰:「當初賊情,似當馳報,而近日邊報,別不緊急。

    副使、沈遊擊,皆以賊情爲順,以此奏聞,則似未安於上使,而抑賊情叵測,慮有後患,故止之也。

    十萬兵,則固未易渡江,而虛聲必先播於彼賊,此徒速其禍而無益也。

    」上曰:「十萬兵渡江之說,欲使我國人,倚以鎭定也。

    若徒先聲而已,則今此送咨者,何意也?」成龍曰:「前日天朝出兵之時,凡事秘密,不使國人揣知。

    楊成揀持來咨文,亦是虛聲也。

    彼賊若先知之,則據險守要,而我國則無計防禦矣。

    且沈懋龍、董忠輩,所以喜之者,以其封事不成故也。

    今當秘密探問上使因何出營之奇則可矣。

    」鬥壽曰:「孫軍門聞上使出營之奇,知我國必驚動,故欲爲鎭定而已。

    十萬兵渡江之說,恐或似是而非也。

    」上曰:「雖不容易出來,而賊勢猖獗,則似或有出來之理。

    咨文中,先言倭情反測之由,次言與天兵協力之言。

    自此直請兵糧,則可矣。

    」成龍曰:「以直告之,可也。

    」上曰:「行長旣已出來,他無背約之事,且封事,天朝已許,而我國先自動兵,則是曲在我也。

    以今觀之,則彼賊直不速迎天使而已。

    後雖有動兵之患,而今則別無背約,在我之道,未知何以處之?」成龍曰:「爲今之計,先爲咨文於都司,而隨後奏文,亦不可不爲也。

    」上曰:「奏文、咨文一意耶?」成龍曰:「臣意則以爲;咨文、奏文中,曰:『小邦之人,必欲討賊而後已者,此日夜腐心,不共戴天之意也,而兵力有所不及,是以爲慮。

    賴天朝多方拯濟,特遣冊使,恩則罔極,而但賊情叵測,兵糧不可不先措,而小邦則束手無策。

    願自天朝,調兵、峙糧,以待變急事,吐實直報爲當矣。

    大槪賊情狡詐,必不可信,封事則難保其必諧矣。

    」上曰:「謂天朝不許耶?抑倭寇不從耶?」成龍曰:「倭子別無背言,而上使遽出,極爲非矣。

    以副使爲上使,更以他人爲副使,則或有冊封之理矣,而日本亦候天朝處置,而爲之則可矣,若天朝之處置不然,而關白與行長攜貳,則封事不集矣。

    」鬥壽曰:「封事雖雲苟且,而天朝必欲成之矣。

    」應南曰:「副使已在彼賊中,自天朝雖強招之,而賊必不送矣。

    臣與成龍,嘗言曰:『天朝不別遣他使,而以副使仍爲上使,備龍節等物,而請和則宜矣。

    無已則調兵、運糧,而來救小邦,亦幸矣。

    』」上曰:「未委天朝作何樣處置?」應南曰:「天朝論議多端,不得歸一。

    石星雖勉力主和,而及上使旣出,素以權勢至重之人,又從而構陷副使,則我國終不得於天朝矣。

    今當先爲咨文,以請和事,期於渡江,則莫大之幸也。

    」鄭淑夏曰:「上使之出營,想天朝亦必不以爲是矣。

    」上曰:「予意凡幹事情,不諱直言,則天朝雖或不信,而在我之道則得矣。

    」稷曰:「我國今日之言,可謂重矣。

    賊兵雖無變動聲息,而反覆無常,亦不可信也。

    急急移咨,以請東封,在所不已,而若事機已變,雖欲求救於天朝,而蔑以及矣。

    見孫經略咨文,則相機進止雲雲。

    彼賊之狡詐,不足恃也,故有此說也。

    石尙書,則雖勉強和事,而終至於此,勦滅之策,固當講究,而若不秘密,則虛聲先通於賊陣。

    況天兵之出,何可定也?」上曰:「咨文一事,汲汲爲之可也。

    具宬之行,發送已久,而今僅到山海館,上使出營之報,想必已達於北京矣。

    天朝必謂上使旣出,而朝鮮何不載之於咨文雲矣。

    且咨文,惟在於善爲措辭,不必巧爲文字也。

    」成龍曰:「以吳宗道帖意,爲巡撫衙門咨,而以此咨答軍門。

    且以兩意,爲奏文本意則可矣。

    」上曰:「五百敎師出來之言,大槪迂闊。

    天恩雖厚,而賊在門庭,何暇敎訓而後禦之乎?此必上使出營之奇,未到前咨文也。

    以此見之,冊封之事,似不成矣。

    」永慶曰〈柳永慶,時爲大司諫。

    〉:「天朝必以通信使不送,爲背約也。

    」上曰:「前見咨文,則通信使雖強求之,而勿給可也雲雲。

    此必石尙書之言也。

    」應南曰:「石尙書前以爲:『朝鮮之道,當不送通信使可也,而若強求之,不可不送,雲矣。

    」上曰:「予之初意,倭人當卽陪天使而去也,沈遊擊渡海之後,時月已久,事涉荒唐。

    似若添兵而然也,而今乃行長之至釜山者,抑何意耶?」成龍曰:「行長、玄蘇等,皆欲成和事,而關白之意,更有所望,故其意未洽,猶有所覬,而遷延累箇月子,羈縻不決也。

    」上曰:「前聞對馬島及諸各陣,盛陳兵威雲。

    秀吉當大擧直向中原也。

    來秋變動與否,未可預度,而今已五月,別無聲息,其意欲外示迎冊使之意,而更有他觀望而然耶?若不作賊,則何以遲延至此耶?」稷曰:「此則關白、行長之意,有異而然也。

    且孫經略咨文之意,則但聞正使出來,必以爲我國人心騷動,故其言若是也。

    」上曰:「予聞前年,倭人犯於福建雲,是耶?雖不作賊,而亦可謂之見形矣。

    虛實間,子聽之者久矣。

    」先覺曰:「黃愼之爲任,可謂非輕矣。

    一言許往,直入虎口,故關白倚而爲信,天朝亦聞而喜之。

    若非黃愼之在彼,則凡幹賊奇,何由聞知乎?」稷曰:「黃愼在彼,故我國之人,得知賊勢之緩急,其功可謂大矣。

    」鬥壽曰:「我國兵興五年,糧餉匱竭。

    請兵之事,天朝雖許,而亦末如之何矣。

    」成龍曰:「臣聞中和居民等以爲:『賊若再犯,則雖有栗,不可得以食,不如納於官家,以補天兵支供之萬一雲雲』,相與結約,收合米五百餘石,而納於其郡雲矣。

    」又曰:「上使之出久矣。

    領相之意以爲,天朝何以處置耶?」鬥壽曰:「封事雖曰苟且,而旣已許矣,天朝則必無皆約之理矣。

    但封事雖成,而貢獻之際,必由我國道路,其爲弊端,亦可慮也。

    」上曰:「封事若不許之,則直請兵糧可也,而但言旣遂矣,我國則固不可先爲背之也。

    」稷曰:「請兵一事,今雖懇懇陳達,而勢必不易,若賊勢熾張之後,則機益緩,尤無所及矣。

    」先覺曰:「國事如此,所恃者,唯是冊封之事,而今乃若是,計無所出。

    若以傳敎之意,爲咨文措辭,則兩意皆入,而請兵冊封之事,竝不悖矣。

    」上曰:「若欲終成和事,則直請之可也。

    」稷曰:「先言封事,而次言請兵之事,則或似便當。

    」上曰:「封事,誠不可廢,而但賊情難測,兵糧竝請之,則於事理得矣。

    」上曰:「孫經略在何地方?」淑夏曰:「今在山海關矣。

    小臣回自北京時,聞經略選發十萬兵雲,而問其所由,則名稱防虜,而實爲備倭雲雲矣。

    」上曰:「孫經略,爲人何如耶?予意,以其處事觀之,必不能建立大事者也。

    」成龍曰:「傳敎是矣。

    以用人一事見之,則承差出來者,皆是胡大受、愼懋龍之類。

    凡事類此,則何望其拯濟乎?」上曰:「古人,隻言將之賢否,而不問兵糧多少也。

    其人未盡,則何以濟事乎?」上曰:「大小往來唐官,鴨江以東,則皆支我國糧料乎?」鬥壽曰:「非徒支供,至於需索面皮,無所不至,每於刷馬一匹,各徵紬子一疋,孑遺殘民,蔑以支吾。

    唐人往來一路之弊,甚於列郡焚蕩處矣。

    」淑夏曰:「當初大兵出來時,臣以都差使員見之,雖千總之類,隻給米三升,鹽醬小許而已。

    其時,若如此時之督徵,則何以能堪乎?」鬥壽曰:「吳宗道〈指揮也。

    〉言:『若請兵,則當請浙兵,可也。

    』雲雲矣。

    」先覺曰:「王猷吉,以軍餉査考事出來雲。

    接待都監官員兪達曾所聞,如此矣。

    」上曰:「其人,文士耶?」先覺曰:「其職不至於極卑,必是擧人也。

    」上曰:「天兵,雖曰東來征討,而平壤克捷之後,至今四年,辛苦之事,皆是虛事也。

    」成龍曰:「當初大兵駐開城府時,軍無見糧,李提督發怒,招臣跪于庭而責之。

    臣號泣而訴悶迫之狀,提督亦爲之流涕,罵其將官曰:『汝們往征西夏之時,無一月糧,尙不回軍。

    今者無食纔數日,奈何發怒耶?』諸將官皆下庭叩頭,臣亦號泣拜謝而退矣。

    劉總兵屯駐八莒,民弊不貲,至今無一毫補益,可謂虛事也。

    」上曰:「以天朝兵力,勦滅釜山倭賊,非如元世祖征日本之比,豈至於甚難乎?」鬥壽曰:「軍糧極難,必不能行師矣。

    」稷曰:「非徒中和之人,願爲納栗也,都城人民,亦皆相議聚采曰:『賊若不來則已,若來則吾等所食之外,皆虛也雲雲。

    』民情大可見也。

    」上曰:「若欲擊之,則堂堂天朝,豈不易乎?陸路出兵,而一邊水路搬運糧米,與我國協力而討之,則似乎可矣。

    」成龍曰:「倭旣爲主,而天朝則經數千裡之地來戰,兵疲糧竭,主客之勢實異,勢有所難也。

    非徒倭賊之爲可虞也。

    老乙可赤,伺釁欲動者,非日月矣。

    幸若乘虛闌入,則亦何能禦乎?」應南曰:「近聞自上重感風寒,累日未差雲,今日之引見,臣等皆欲停廢,而自上有命,不敢請焉耳。

    」上曰:「今則稍得減歇,不至如前日之苦也。

    頃者天使餞別之時,因得感冒,而今則似減矣。

    」 5月4日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臣等以今日之勢,竊自思度,東封一事,已爲差跌,關賊之兇心,旣未可知,天朝處置,亦難保其便宜。

    此不過十餘日之間,而事機將變,潰裂之後,不可收拾矣。

    當初平行長、玄蘇、平調信等,主張此事,而常恐其事不成,得罪於關酋。

    此事臣等從前在疑信之間,以今見之,則其情果爲如此。

    往日劉摠兵回兵之後,平行長、義智等,奔走求乞於金應瑞甚急,而平調信言於李弘發,至欲投降。

    今若事終不成,則不無圖爲自保之計。

    其爲謀,必無所不至。

    兵家之事,亦或因敗爲功,在於圖機善應而已。

    此事都體察使似不可不知。

    雖不知必爲如此,而臣等愚慮所及,故敢此啓達。

    密諭於都體察使,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遼東咨三道。

    其一,令本國,嚴行慶尙、全羅等道水、陸官兵分發險要,愼勿輕戰等事。

    其一,査考前日出來唐糧,遺在義州等處之數。

    其一,名鎭兵馬三萬,不日發行,令本國經過處,預備五日糧草;平壤、王京等處,備一月糧草;戌守交戰地方,備半年糧草,多方設法,陸續搬運,務使處處有備,兵得宿飽雲雲。

    以此觀之,發兵似乎無疑,此咨三道,出於前月二十七日,前咨發兵十萬,刻期渡江事,出於二十五日。

    其言之不一如此,而假使眞爲發兵,而旣不察彼中事情,又不査覈本國糧餉有無及可以準備與否,而草草如此,有若尋常文移之列。

    三萬遼兵,旣難望其蕩平賊巢,自義州至釜山數千裡糧草及釜山近處戰守半年之需,若何而卒辦也?糧旣難辦,則兵無由進戰;不能進戰,而虛聲先播,使賊得以爲計,逞其忿毒,執言而動,則事機當決於呼吸。

    此時,雖有天兵,無及矣。

    況唐糧計開於咨文者,亦是空簿,罔知所措。

    當詳陳事情,速爲咨文,如昨日榻前所敎而已。

    其咨文,今方令承文院磨鍊,此追來咨文,若竝入一咨,則太爲煩冗,亦令承文院,逐咨修答,其本意則如右咨之意,速爲發送,何如?」上曰:「啓辭甚當。

    誠可謂崇虛名而受實禍也。

    咨文急急入送,則或可及周旋矣。

    又有一意,軍門處事輕遽,其無韜略可見。

    倘於咨文未呈之前,或雖見咨文,而不我聽信,一朝大兵突出長驅,則聲及於賊營,而禍變不測矣。

    可急遣一官于義州,萬一唐將出來,則極備糧芻之未備,極陳事勢之非宜,姑令斂兵江上,待時以動,則其將或有與孫軍門,往復相議更處之道。

    唐兵果不出來,則仍留爲唐官之接伴使,〈今事機如此,天朝不無差遣名官査驗事情之理。

    況楊副使已爲揭請?所謂接伴使,指此等人也。

    〉以備不虞如何?此一款曲折,議處。

    」 ○備邊司回啓曰:「聖敎極爲允當。

    近日群下之情,莫不如此。

    蓋天兵,但有虛聲,而實效未可知。

    賊衆方在門庭,而決裂之禍,在於頃刻,假使眞欲出兵,豈可如是草草,而可以成乎?天兵刻期渡江與否,雖未可知,而我國糧餉,萬無及措之勢,脫若輕動,則其狼狽無疑。

    臣等前日啓請下送趙仁得者,亦爲接伴一事。

    此人旣在其處,可下諭此意,使之周旋。

    但近日事情,趙仁得容或未能詳知,差出文官一人,稱爲從事官下送,說與事情,臨機處置,庶乎宜當。

    且傳語之際,譯官解事者絶乏,譯官洪秀彥,力在義州,令仁得,帶率使喚,如聞大軍的爲出來,則於未到江邊之前,先爲迎候於中路,陳其事情無妨。

    敢啓。

    」上從之。

     ○接伴使黃愼馳啓:「昨夕,副天使招臣謂曰:『陪臣過海事,國王不肯許,奈何?』臣答曰:『小的在王京時,論議不定。

    路聞劉千總,因此一事上去雲。

    厥後未知何樣處之耳。

    』副使曰:『昨,劉千總,已有報來,國王不肯許雲矣。

    這箇該與不差,價意以爲該與乎?不該與乎?』臣答曰:『小邦與此賊,非但爭土地殺子女之讎而已。

    至於燒夷宗廟,破掘先王寢廟,小邦大小臣民,俱不忍與此賊共戴天。

    況與之通好耶?』副使曰:『價說的是。

    此固萬世不可解之讎,誰不知之?但陪臣不來,則封事不成;封事不成,則倭子必有再肆之患。

    掘墓之變,將復有之,讎終不可報,而且不免再辱,則如之何哉?』臣曰:『昨,行長使人來說此一事,渠謂本國使臣入來,則關白可以解惑雲矣。

    ,副天使曰:『他說的極有理。

    國該快差陪臣來也。

    』臣又曰:『昨平調信所言,亦不該說者。

    渠要得住近邑一小官來,假稱通信使,欲以馳報關白雲矣。

    』副天使曰:『今日,調信對我,亦有此說。

    欲使我,招慶州等處一陪臣入來,小留十餘日,則渠得以飛報關白雲。

    我若以雖招某陪臣來,旣無國王之命,則渠必不肯來矣。

    然,黃陪臣,亦於上天使出去後入來,爾若以此報關白,則亦可以知朝鮮之無他意雲。

    』 調信言;「黃陪臣入來,亦是一件好事。

    然此是自前在營者,關白所曾知。

    若另有一官員來則好矣。

    如不得疊來,則老爺須遣黃陪臣出去,更令他員進來。

    不論甚麿官,隻要快來。

    」雲矣。

    』臣答曰:『此事,決不可爲。

    小的,則曾已受國王之命,故旣承老爺分付,卽爲入來,他人則雖有老爺分付,亦不敢輒來矣。

    』副天使曰:『我亦知之。

    渠甚急切,故如是言之矣。

    』又曰:『陪臣,極該與我。

    欲寫兩箇字,咨請國王。

    』又曰:『李老爺出去之後,我獨在此,國王該一問我也。

    』又曰:『國王遣官問安時,隻要問安,不要送禮。

    我不受則失敬;受之則未安。

    我欲以此意,寫咨送去。

    』臣答曰:『此是禮不可廢。

    況此,皆土産薄物?隻以表誠。

    在前接待詔使,禮皆如是。

    』副使曰:『在前天使,暫得往返,我則在這裏久。

    且本國窮甚,此必費力。

    天朝人,小官送禮,大官則或受幾件,或全不受大官送禮,小官,則不敢不受。

    今國王,有王的禮貌,我若不受,則爲不恭矣。

    故要國王不送矣。

    』臣仍曰:『沈遊擊,幾日回還,當住郞古耶乎?』副天使曰:『遲速難定,當還到此處矣。

    我已使之此來,他鳥來,則我不去;一倭或留,則我不去,他不敢不來矣。

    』臣又問曰:『李老爺,旣失龍節、誥勑等物,新正使出來時,還齎此物事來否?昨見揭帖稿,不說此一事何也?』副天使曰:『我另有手寫揭帖內,開數列書,某件已失,某件餘存雲矣。

    』副使曰:『紉此,又費三四月矣。

    爾見我前日揭帖否?我意,要近道一文官來査,可封則封,可罷則罷,此意如何?』臣答曰:『若是,則益明白矣。

    然則楊布政,當出來否?』副天使曰:『亦未可知。

    楊布政,若來則尤好矣。

    』副承曰:『此時國王,亦宜上本,說出事情雲雲矣。

    』副使衙門內外,皆有守直倭人,而昨日副使,對行長,言:『外面則任價爲之,內廳則有妨體面,不宜如是守直。

    』雲則行長卽令斥去矣。

    」啓下備邊司,回啓曰:『黃愼書狀,自三月二十五日,至六日八日所出,而所陳則乃是一事。

    賊之懇求陪臣,隻欲假其名稱者,未知何意,而黃愼所見則以爲:『行長則懼關白發怒,至於心焦而有此說雲,亦必目見如此之狀,而至於累度馳啓也。

    今事機之變,在於呼吸,而天兵未來,糧餉未具,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然,信使之遣,在此不可輕議,而軍中事情,變態萬端。

    副使所謂該一問我者,其微意,無乃有在於因問安使之去,有所竹計,以爲緩彼之地乎?此事,在副使迫不得已,臨時自爲處置則已,非我國所當指揮。

    令黃愼,隨機應變,凡幹動靜,詳細緻察,陸續馳啓。

    且令水陸將官,母以賊未變動爲恃,日新待變事,都體察使處,竝秘密行移,何如?「上從之。

     5月5日 ○辛未,朝,王世子問安。

     ○以旱,行祈雨祭于中外山川。

     5月7日 ○癸酉,上禦別殿,講《周易》。

    講畢,上曰:「王同知〈猷吉。

    〉今日入京雲,何如人耶?」金應南曰:「文臣雲矣。

    」上曰:「若曰文進士,則不可與他唐人一樣接待也。

    以何事出來耶?」應南曰:「其牌文以爲,査禁無籍棍徒,而今聞點視一路兵糧事,將抵釜山雲。

    」上曰:「同知雲者,何樣官耶?」應南曰:「是,外官也。

    」上曰:「如我國判官乎?」孝純曰:「袞州府亞官也。

    」李曁曰:「所謂府同知,皆是文進士也。

    」上曰:「然則接待之事,不可尋常,似當有接伴之人也。

    若問兵糧等事,則譯官輩,不無失辭之患,此亦可慮。

    」權憘曰:「頃因上使出營之報,中外人心,一樣騷然。

    至於士大夫,亦皆先動,或爭占船隻,或先出家屬,輸運蔔物,以爲民望者,滔滔皆是。

    有識尙然,何責乎愚氓?脫有警急,士崩瓦解,有甚於壬辰。

    未委自上計將安出?若曰必守京城,,則通諭中外,使民知京城之可守,然後可以措備,若曰不可守,則先定據險退保之處,使民知有依歸,然後可免潰散之患。

    人心靡定,甚於賊禍,可不懼哉?三京收復,五載于今,廟堂規畫,將士所爲,無一可觀,人心愈往而解怠。

    若此望其成功,不亦左乎?近日,外間訛言胥動,以爲自上有渡遼之計,人皆翹足以待,此皆聖志不爲堅定而然也。

    自上,誠能曉諭中外,以示不然之意,則人心庶有所恃而鎭定矣。

    臣民在此,宗社在此,以國君死社稷之義言之,決不宜渡遼。

    」應南曰:「大義,雖不暇顧,勢亦不可渡遼。

    一路無糧,一出國門,百官俄死矣。

    」上曰:「如欲守京城,則不可徒書一守字而已。

    雖有精兵,不可辟穀,亦不可空奉而爲之。

    此則備邊司刻期措置之事也。

    」李墍曰:「險塞無愈於京城,舍此而將安之?自初留意措置,則今可就緖,而民皆恃以爲避亂之所,根本漸固,四方仰之如衆星拱北辰。

    昔者,張巡、許遠,保障江淮,而賊兵不能長驅,明皇無事幸蜀,此其功不細也。

    宜定重臣,悉心經理,以爲必守之計,母使委而去之。

    」尹泂曰:「臣在忠淸道、藍浦地見之,賦後煩重,民不聊生矣。

    刷馬大役,已不可言,砲、殺括出,選鋒抄發等,諸般之役,沓至疊出,而兵使元均,於上黨山城築城之際,不以便宜爲之,不分邑之殘盛,各出二三百名,催督赴役,無根着者,盡爲流移,其僅存者,亦將不保。

    民苟怨叛,城雖堅築,將誰與守之?況此農月,疲於奔命,民不得荷鋤而緣南畝,以是怨咨尤極,姑待農隙爲之宜當。

    亟令備邊司,某條處之,如何?大槪元均所爲泛濫,臣欲爲論啓,而院中以爲,當事之人,不可輕論,不得爲之矣。

    」應南曰:「尹泂見其弊而啓之,如元均者,不可易得。

    大槪,將有步將、水將之不同,昔者宋時,張世傑,以步將爲水將;劉思用,以水將爲步將,其用之也誤,故功不得就。

    元均,乃水將之才,而與舜臣相激,故不得爲之,或除京畿水使,則可以展其才矣。

    山城事,臣亦於前日,啓請農隙爲之矣。

    」希得曰:「趙挺爲淮陽府使時,收合一番刷馬之價,貿得五六匹馬,付諸官屬而喂養,以此使用,民不知有刷馬之役。

    守令稍爲盡心,則民蒙其澤也。

    」應南曰:「前淸州牧使李巖善居官,一二年一周刷馬,而遞來三月,隻過數三巡雲。

    」權憘曰:「江華府使沈友正,善居官,民皆愛戴,故雖於農月赴役,民無怨咨。

    江華一府,周廻七息,欲於前朝,萬裡城舊址,設築墩墻,而先於摩尼山近處四十裡,用一府之民,五日赴役,築城而未畢矣。

    」上曰:「國亂思良相,當今之事,可自廟堂,區畫處之。

    如擇守令一款事,吏曹雖或不察;大臣有時面責而警覺之,臺諫亦有暑經之法,何患乎難擇?予以大臣及銓曹,皆非矣。

    」應南曰:「如臣渡軟無能,庸愚有素者,忝據鼎軸,懼切負乘,何能熙庶績而釐百工乎?」孝純曰:「本曹,方欲抄出能文武士,敎以兵書,而不可無訓上。

    文官中原任不緊者少,車天閣,雖未知兵家意思,崇尙文章,慱覽書史者,使之論議講習,何如?」上曰:「子未見其爲人。

    前聞,雖能文而輕薄雲。

    若敎以《莊子》等書,猶之可也:《孫》、《吳》則何必以天輅敎之?予意,此子莫可使,於領事意,如何?」應南曰:「不可爲也。

    」孝純曰:「天輅,原任等閑,而渠亦能文,故啓之耳。

    」 5月8日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譯官南好正,以正使差備通事,罔念國事之重,敢懷樂禍之心,交構兩使之間,激成疑阻之端,敷衍行言,驚惑正使,以緻逃出。

    及其出營之際,非不預知,而不爲跟行,經由他路,有若全然不知者。

    至於榻前下問之時,許多張皇,皆是欺罔之說,而且謄李順良所供之辭,潛示正使,透漏機密。

    當繫獄之日,要免重罪,陰囑正使,脅制朝廷,終至於得脫而後已。

    其前後罪惡,斷不可饒。

    請命拿來嚴鞫,依律定罪。

    貢物防納之弊,甚於平時,民生之倒懸,此其一也。

    爲守令者,所當痛革宿弊,俾蒙一分之惠,而水原府使金穎男,司導寺所納粳米三十鬥,私與其所親,使之防納,其價米收合於民間者,至於四十石之多。

    穎男,以秩高文官,曲循私情,不恤民瘼,以緻孑遺之多瘠,其無謂甚矣。

    請命罷職。

    」上從之。

     ○王同知〈猷吉。

    〉來〈査問兵糧也。

    〉○接待都監啓曰:「今夕,臣盧稷、臣姜紳,跟到南別宮,請見王同知,良久,始爲出接。

    臣等進前再拜,仍緻上問候之意。

    」答曰:「多拜」上繼請暫行酒禮,懇請乃受三盃而止。

    呈下程單子,則就其中,略受數件而已。

    仍曰:「俺,路上不乘轎,不張傘,驅馳遠來者,專爲爾國事。

    明日,欲見國王面議,軍數、軍糧,不要一毫假託,隻要實話。

    不過一一日,當回報孫太師。

    以此意,啓知國王」雲。

    接見之禮,似當速爲,而但明日與明明日,自上,皆不可擧動之日,故接伴官及差備通事,善爲措辭周旋矣。

    大槪,爲人簡貴自重,殊異於前日往來將官,接待之事,不可尋常爲之。

    敢啓。

    「傳曰:」知道。

    「 5月9日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大臣等啓曰:「臣等與戶曹判書沈喜壽、兵曹參判韓孝純,往見王同知,慰以路上辛苦之意。

    答雲:『多謝。

    』仍問曰:『大兵將出,聖旨已依準。

    但糧餉必須先備,此處糧餉,須從實言之。

    務帶開心見誠,如一家事,極爲酎理,然後可也。

    』臣等告以:『小邦,自兵燹以後,一切掃蕩,無復餘儲、慶尙道田稅,則專供本處把守之軍;全羅道,則分半餉閑山水軍;其餘甚少,僅支經費之需,百計思度,罔知攸措。

    大軍若出,則支供無路,必須煩乞天朝糧餉,乃可有濟。

    』同知歷言:『天朝糧餉出給之難。

    』以爲:『遼東之穀,專倚本處兵糧;登、菜州糧餉,亦倚海道防備;山東之穀,亦緣地方兇荒,賑救其民,不可移轉。

    必須取之於內地深處,則輸運不易。

    遠水,何能救近渴也。

    』臣密語曰:『倭賊叵測,今旣屯據海邊,堅守險要,以陸路攻之則勢難,倭賊短於水戰。

    且往來之路,在釜山之南,而我國舟師,與之相持於閑山島。

    隻緣兵力孤弱,故不能要截於洋中。

    往年,有上國將官,來探水路而去,若從水道,與小邦閑山島,天兵協力,邀擊於海中,則庶可成功。

    』同知答稱:『中國,隻浙江有水軍,他處無之,此亦難於調發。

    且雖從水路攻之,而陸地之賊,直爲衝突,則無陸軍,何以禦之?』臣等答曰:『水陸合勢,方是萬全。

    』同知曰:『然。

    』臣等又告曰:『糧餉,未得束速運,銀兩猶可撥給。

    』同知笑曰:『天朝爲爾國,已費一百八十萬兩銀子。

    豈可今更爲開口乎?天兵出來,則擾害必多。

    宜乎爾地方,厭苦如此也。

    』臣等告曰:『小邦於此賊,以一日共戴一天爲痛。

    天兵之出,日夜懸望,豈敢以擾害爲憚?但事勢如此,不得已少待秋成,收拾稅糧,庶可措置。

    』同知曰:『此則然矣。

    』因罵沈遊擊,爲賣國奸臣:『欺誣石尙書,緻令如此,朝廷必先削奪其官,觀倭賊之勢,更爲處置。

    吾欲唾之,何必見其面也?』且言:『國王不曾來見,殊非待遇天朝使臣之體。

    吾欲於明日回去。

    』臣等告曰:『老爺,旣以拯濟小邦之事出來,願少留。

    容兵、戶部料理兵糧,更賜分付,從容還去。

    是所望也。

    』同知曰:『此則當觀勢爲之雲。

    敢啓。

    」 ○副天使〈楊方亨。

    〉回咨回帖,至自倭營。

    咨略曰:「釜營情狀及海外回音,皆帖然無他,特不侫,人微言輕,不敢爲賢王備道,恐徒事筆舌,而不足取信也。

    渡海陪臣一節,亦曾具咨,度賢王,自能裁鑑。

    兩國,雖不共戴天,卽三尺之童,亦能明此理。

    今我皇上,命二使航海陟山,錫以大典,不過爲二國解紛,盟以隣睦,卽毛遂所謂爲楚,非爲趙也。

    二使持節以往,陪臣從之,似不爲詘於彼也。

    」 ○帖略曰:「古者,交際之禮,亂受皆有義也。

    昔,孔子在此受,或在彼不受;昨日受,或今日不受,豈無謂也?不知者,以謂昨日之受是,則今日之不受非;在此之受是,則在彼之不受非,殊不知辭受,各有義耳。

    胡可以彼此、今昔,爲定論哉?顧不侫,奉命以來,履藩邦境上,已歷年,所辱賢王貺者,疊疊矣。

    始以沿途迎慰,繼以駐節問慰,皆迢遞遣使,於義,誠不可卻,今不侫,海隅久駐,腆惠頻仍,千裡筐儀,詎爲易緻?藩邦兵燹之餘,桑麻多廢,而紬苧之類,民賦甚艱,於心,良不自安也。

    後有枉問,惟以尺一,足見雅情,若再惠禮儀,必不敢欽領。

    願心諒之,其感與受百朋均矣。

    外具菲物,聊將鄙私,惟莞內,幸甚。

    」〈○竊觀楊方亨爲人,雖其書帖中,以有自多之意。

    然,其處事壅容,擧止不妄,其與宗城之宵遁賊營,辱命失節者,斷不得同年而語也。

    〉 5月10日 ○丙子,傳于政院曰:『邊將等體探,以荒雜之言狀啓,甚爲虛僞。

    今後,緊急邊報外,不急之事,則使之移報於體察,體察斟酌狀啓,諸將不得爲狀啓事,言于備邊司。

    「回啓曰:」體探之言,雖荒雜難信,若係緊急事情,則轉報體察使之際,必至稽緩,所當依舊直啓。

    若不急之事,則依傳敎,移報體察,使之狀啓,宜當。

    敢啓。

    「上從之。

     ○上幸南別宮,接見王同知。

    〈猷吉。

    〉作兩拜禮,上曰:『大人,爲小邦,驅馳遠辱,而會,寡人有私事切迫,不卽迎候,殊失待大人禮,不勝主臣。

    「同知曰:」連遣近臣賜問,今荷國王親枉,多拜多謝。

    「上曰:」小邦,地方殘破,一路支供,必多齟齬。

    且聞之管下,大人過念小邦凋弊,應行支供,亦皆減損。

    小邦待人之禮,不成模樣,良不自安。

    「同知曰:」近來,天朝往來員役,率多擾害之事,未見守法之人,好生可惡。

    我承軍門委差,以禁此弊,曷敢蹈襲效尤乎?「上曰:」軍門大人,起居何居?「同知曰:」今駐山海關,固無恙矣。

    「上曰:」路間,必見李正使大人,好往未?「同知曰:」路上,雖得相値,其爲人之失節辱國,赤欲唾其面,何以爲見?「上曰:」軍門,特念倭情變動,議調兵馬,拯濟小邦,而使大人,先爲此行,査勘糧草,可以接濟與否,一國臣民,感激皇恩,不知依謝。

    「同知曰:」今日,慶會國王,不敢不盡言耳。

    李正使業已出營,封事安保其必諧乎?軍門老爺,軫念倭情叵測,已調三萬三千兵馬,朝暮渡江,支半年糧,切須備以待之。

    「上曰:」小邦臣民,日望天兵之東救,而自被兵燹,死亡殆盡,田野抛荒,財粟殫亡,蕩然無餘,雖竭盡心力以措備,三萬三千兵馬支半年糧,恐未易辦。

    「同知曰:」上年十一月間,貴國移咨遼東曰:『糧餉則小邦自當措辦。

    』而今之所言若此,是何故也?其咨,尙在於遼東矣。

    若以大兵擾害爲苦,則我何言哉?我何言哉?貴國慳備軍餉,萬一賊情變動,則母怨天朝之不救也。

    今吾所言,眞苦口之良藥。

    失此機會,國王亦不得尊崇矣。

    「上曰:」小邦危亡,迫在朝夕,不討此賊,不得一日而生,而兵力寡弱,蔑以自振,苟有糧餉可辦之勢,籍天朝大兵,滅此一天不共之賊,是小邦日夜顒望者也。

    剛厭擾害,而慳備糧餉,寧有是理?「同知曰:」貴國,數三年來,所鍊軍兵,必皆可用。

    宜以此軍備倭,何煩乞天爲兵國家安,宗社安,然後保有錢糧。

    宗社與錢糧孰重?且聞,當初賊路一條,雖被兵禍,而左、右傍邊深處,盡爲完全雲,亦可靠此辦糧,唯在國王自計自處而已。

    我,以査勘糧草一事,承委出來,而旣無所爲,則當於明日回還矣。

    「上曰:」自慶尙道至平壤、京畿、江原、黃海、鹹鏡等道,被兵禍最酷,而無一處稍完;全羅、忠淸左路,亦被焚搶,隻有沿海一帶,稍爲全完。

    雖有査少收合之穀,內供經費,外應調度,以此何能接濟大軍乎?其見儲糧穀數目,令官査考以報,則可知其實然矣。

    「同知曰:」此言則是矣。

    大率天朝,雖欲竝調糧餉,遼東米穀,決不可移轉,深處之糧,搬運極難。

    貴國,姑備三四月糧,則天朝亦可繼此而運之。

    今之事勢,比猶措火積薪,當汲汲奔救之不暇,而亦不可全仗天朝耳。

    「上曰:」今承盛敎,不勝感激。

    深處糧穀搬運之間,二三月糧,敢不竭盡國力而國之。

    今此已調兵馬,摠是遼兵耶?;抑浙兵耶?何間當出來?且隻爲防守乎?;抑爲征勦乎?「同知曰:」非止遼兵,亦有浙兵,在於宣府、大同,當調集於豊閏、王田等地方,姑觀賊勢,一萬兵先爲渡江,其餘陸續出來,屯據于慶尙道,防守要害,賊若變動,則卽行征勦矣。

    俺歸往軍門,當立講處之。

    「上曰:」反覆指敎,感激于中。

    「同知曰:」我歸軍門,豈敢歇後爲哉?今承三四月糧措備之敎,我當留五六箇日,等待葉遊擊之來,而議處之。

    「上曰:」在我所可爲之事,敢不盡力?「遂行茶禮。

    上曰:」天朝大人之來,自有宴禮,而適有切迫私忌,未得親奉一杯,惶恐。

    朝來幸將不腆之物,以備廚供,而大人卻之,不勝缺然。

    「同知曰:」古人雲:『君子愛人以德。

    ,望國王,待我以禮,不以物。

    我是明正官員,幸勿視同凡人也。

    「上,仍命色承旨,呈禮單曰:」敢將薄物,以表微悰耳。

    「同知曰:」多謝。

    我初入貴國,當有送禮,而不敢者,恐有回禮,故也。

    軍門,以我爲淸白明正,委差而來,決不敢受物耳。

    「上曰:」初見大人,非此無以爲禮。

    非爲物也,隻表誠耳。

    願勉領。

    「同知曰:」已領國王厚意,何待乎物?「上曰:」爲大人薦誠,而今也不受,不勝缺然。

    「同知曰:」久勞貴體,未安于心。

    「上請辭,還宮。

     5月11日 ○丁醜,王世子晝問安。

     ○上禦別殿,受鍼。

    王世子入侍。

    藥房都提調金應南、副提調吳億齡、醫官楊禮守、許浚、李公沂、樸春茂、沈發、金榮國入侍。

    應南曰:「必詳知自上證候,然後可以進鍼。

    」上曰:「左耳甚鳴,且不聽知。

    若不鍼則不瘳,故如是爲之耳。

    」上曰:「前此頭痛,無日不痛,自前秋受鍼之後,痛勢似歇,而耳鳴則如前矣。

    」上曰:「左手背上,似有浮氣,乎指牽引乍痛,欲受鍼矣。

    左膝亦酸痛,不利行步,亦欲鍼達之。

    」 ○義禁府啓曰:「凡死罪啓覆,載在《法典》,而擺撥唐人,殺害吳金等四名,則上國罪人,以《大明律》強盜條,斬不待時,照律啓下。

    此人等,曾已拿送遼東,已經巡撫衙門批送:『令該國徑自處決,牽連人衆,速行釋放。

    仍將處決釋放過緣由,希復回咨雲。

    所當卽行處決回咨,勢難久囚。

    啓覆敢稟。

    且《大典》贓盜條,強盜妻子,永屬所居官奴婢雲依此律施行,何如?」上曰:「永屬事,依啓。

    已爲移咨于遼東,似當勿爲啓覆而處決。

    」 5月12日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按待都監啓曰:「臣命元等聞,西來差官,鎖去愼懋龍,不知何故,馳到大平館,則巡撫差官張得臣、巡撫差官鐵萬言也。

    問其來由,則出示牌文,故騰書以入。

    」〈牌文略雲:「都禦史李爲倭情事。

    據楊方亨揭報,倭情旣無變詐,李宗娍身膺正使,爲何潛夜私避倭營,厚變國體?好生可惡。

    着彼處撫按,卽便杻解,來京窮問。

    謝隆、愼慰龍,着撫按官,嚴審興謠惑衆,情由具奏。

    張應宵着五城禦史,嚴加緝獲雲雲。

    〉 5月13日 ○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鹹平縣監崔挺立,以年少不更事之人,赴任之後,略不留意字牧,專以嗜飮荒色爲事。

    溺愛品官之婢,曲護婢主之家,盡減徭役,弊及他民。

    且私賣戰艦,自占其價,改造新船,重困民力,闔境怨咨。

    請命罷職。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目今措置糧餉,最爲急務,而民窮財竭,辦出無路,雖減去員役,不足以補其萬一。

    當此之時,事之無益於實用,而有助於軍餉者,則收拾之策,宜無所不至。

    臣等取見兵曹步兵分給數目,則一朔之費,多至十五同有餘。

    若以此,換貿於穀賤之時,則所得軍糧,厥數甚多。

    豈可以此不貲之物,盡歸於浪費之地乎?其中雖有應食之人,自有糧科,可以題給。

    請自今以後,步兵價布,一切勿用,專委軍資。

    譯官表憲,以私交啓釁之罪,方在徒配之中。

    邦憲至嚴,不可輕撓。

    當初,使臣之啓請帶行,固爲可駭,自上旣下不可之敎,則不當更爲煩瀆,而備邊司乃敢費辭強請,其不有國法,甚矣。

    次知堂上,請命推考。

    」上從之。

     ○上敎政院曰:「迎曙擺撥兒殺害賊人,已爲典刑,捫捉人論賞事,當初有傳敎進告跟尋捕捉各人,詳問于刑曹,以啓。

    」 5月14日 ○庚辰,朝王世子問安。

     ○上禦別殿,受針。

    王世子入侍。

     5月15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啓曰:「全州府君樸慶新,以秩高文官,罔念私交之爲非義,敢與董忠,自相問遺,已爲可駭,而至於受其靑布,以濟州馬揳給爲約,以緻唐官之賤惡,其無謂甚矣。

    請命罷職。

    」上曰:「已爲推考,方守重地,罷職爲難。

    不允。

    」 5月16日 ○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上手敎下諭于黃愼曰:『見爾本月初十日成貼書狀,淸賊已於本月渡海雲,雄據之賊,一朝無端急撤,萬無是理。

    得非秀吉將欲更肆,召淸賊入來,與之謀耶?爾須十分詳探,期得其情馳啓。

    且爾爲國事,久留賊窟,艱苦無比,予念之不置。

    今賜夏衣次白苧布二疋、白正布二疋,暑月藥香需散、六和湯、生脈散,各二十服,盤纏銀子幾兩,爾其領受。

    「仍傳曰:」右件等物,令各該司給之,藥則內醫院。

    且此有旨,急急定可信人,下送于黃愼處。

    「 5月17日 ○癸未,上禦別殿,受鍼。

     ○藥房〈提調金南副、提調吳億齡。

    〉問安。

    答曰:「平安。

    」都提調以下,賜酒。

     ○備邊司啓曰:「兵糧大文,時方磨鍊。

    二十一日,已定使臣發行。

    但近日事體,又與前異,兵糧之請,似當更觀事勢,乃可爲之。

    臣等更爲商量,奉聞使姑遲,觀勢發送,而倭若果爲盡撤,則必先急急馳奏。

    此時進獻文書,竝爲付送,宜當。

    且近來邊報,則虛實間,亦當連報遼東,咨文急急磨鍊,有如撥報之狀,入送何如?」上曰:「秀吉死而淸正歸,人人動色,競相賀,討賊大義,今何居?唯予泣血,夜不臥。

    」 ○成均館進士李稶等上疏。

    略曰: 伏以,臣等愚賤,不知時宜,而區區一念,隻在衛道,略艱虞而犯防戒,遂進其言,大似迂闊。

    伏惟聖明,寬其斐然之罪,而許其欲速之心焉。

    旋觀今日學宮之事,當急而不可緩,當先而不可後,何也?俎豆,何與於軍旅,而漢高先用大牢;祠宇,豈關於治道,而宋祖急命修葺?恭惟我聖祖。

    相先後緩急之宜,受命之初,未遑他事,歲以丁醜,首建文廟,不幸而火於庚辰,太宗大王,卽其舊基而新之。

    自此列聖重道,制作極備。

    殷序,周庠,有學必共;魯泮,漢壅,無歲不臨:二百年菁莪之化,蔚然可觀。

    不意滔天之禍,近出呈明之世,此雖天道之一否,豈無人事之或失?嗚呼!籩豆舊所,鞠爲荒草,行路傷心,甚非細事,而況臣等沐沿聖化,駿奔淸廟,想於穆之舊,興如存之念者乎?孑遺黎民,生者無幾,而願學孔子者,比比有之。

    慨國多難,悶學久廢,出米幾許,布幾許,欲助聖廟之萬一,逐州,逐路,雲合響應,或輦輸京師,或儲在州縣。

    蓋以時世觀之,若緩而不急,後而不先,揆之以理,宜急而且先。

    自古,治亂安危,不一其道,而學之廢興隆替,未嘗不係焉。

    此興則安,此廢則危,理之常也。

    如欲講明此學,舍吾夫子,而其誰哉?亂離以來,于今五載,不聞出一綸音,親擧王趾,將此辨春禮于先聖,可爲寒心。

    乃者宗廟舊地,已起土役。

    乞依此例,特命有司,修治遺基,則乃所以尊先聖而重文敎,承祖宗而出治化也。

    況於國無費而成,不勞而安者乎?臣等,兵火之餘,苟保性命,收召魂魄,復入泮橋,欲事《詩》《書》噫!已亡失,猶記朝聞道夕死之言,敢盡在太學一日之責。

    伏惟聖明留神焉。

     傳曰:「當議處。

    」仍傳于政院曰:「下該司議處。

    」 ○接伴使行護軍黃愼書狀:「都體察使從事官盧景任通書內,備邊司,因臣前日狀啓,回啓內:『彼之懇求陪臣,所謂心焦而有此說雲者,亦必目見如此之狀,至於累度馳啓也。

    然,差遣之事,在此不可輕議,而副使若因問安使臣之去,臨時自爲處置,遂以爲稱則已矣,非我非所當指揮。

    雲雲。

    』當初,調信欲得一官入營,假稱信使者,其情雖不可測,而揆之事體,決難聽從。

    故渠前到臣所寓,說與李彥瑞,而臣亦未答。

    渠翌日,又懇於副使,副使招臣而話此事,臣亦以決不可爲答之。

    以此具由馳啓矣。

    副天使,每謂樸義儉曰:『過海陪臣,須快來此陪去。

    』又曰:『陪臣,須以將官差遣,仍往觀彼賊形勢,使之熟諳虜情,則甚好雲。

    』且副使,時時頻問陪臣事:『爾國王,已肯否雲故每以,未及聞知答之矣。

    」啓下備邊司。

     5月18日 ○甲申,朝王世子問安。

     ○接伴使行護軍黃愼馳啓:淸正已撤陣,而卒倭尙有三分之二;安骨、加德等處,則各其主將先入,而其餘倭衆待運糧訖,當過海雲雲。

    關白聞正使出營之奇,而急撤如此者,必有兇謀於其間雲雲。

     5月19日 ○乙酉,司憲府啓曰:「軍資監僉正南嶻,頃以漕船摘奸事,下去江華等地,與漕卒及下人,多有分利麤鄙之事,用心之無狀極矣。

    請命罷職。

    龍罔縣令具思欽,人物悖戾,前爲龍川郡守時,溺愛義州官婢,欲爲運米、免賤之計,受出唐糧,置諸官婢之家,盡爲私用,偸出本郡之穀,以充其數。

    及聞母計,不卽奔哭。

    圖爲起復,竟得仍任。

    今赴本縣,仍畜其官婢,多有縱恣作弊之事。

    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

    請命罷職,不敍。

    」上從之。

     ○海州,雨雹,大殺禾麥。

    〈黃海觀察使張雲翼馳啓。

    〉○上敎曰:「近來,備邊司弛緩之習,轉甚。

    今遼東咨,事大且急。

    今日大臣、備邊司皆會,料理議啓。

    」 ○備邊司啓曰:「伏承討賊大義,今何居之敎,臣等慙懼,隕越三日,而不知所達。

    夫以聖上討賊、復讎之誠,上通於天,而臣等俱以無狀,待罪樞筦之地,一籌未展,一策未施,使窮天極地之讎,未能少雪,而使之晏然渡海。

    古人雲:『四郊多壘,卿大夫之羞。

    』臣等之罪,雖萬被誅戮,不足以自贖矣。

    然羽毛未成,不可以高飛。

    今日之事,誠亦有不得已者。

    此後,君臣上下,激勵一心,使臥薪嘗膽之意,不替於十年之後,則安知異時,無雪恥之日耶?第恨臣等駑劣,不足以任此,而所望於聖明者,區區之心,實在於此。

    故因下敎之及,而敢此冒達,極爲惶恐。

    至於兵糧奉聞,則臣等反覆思之,實非其時。

    今番,先爲進慰,竝大近日邊報,而兵糧之奏,則更觀事機爲之,方爲穩當。

    敢此再稟。

    」上曰:「前日之言,偶然妄發,何卿等未安之如是耶?且兵糧之奏,實非其時雲者,蓋以淸正已去也,淸正之去,必有陰謀,釜山之倭,終不可撤。

    兵糧遲遲,國勢岌岌,爲今之計,莫如悉將事情,亟奉天庭。

    聖皇照臨,明見萬裡之外,石老擔當,終成九仞之功,揣摩運籌,必有善處,而況整飭六軍,大發龍驤,按臨不動,相事機而進退,姑許封典,試賊情於羈縻,以此爲辭,夫誰曰不可。

    若僥倖其退去,不請以兵糧,猝然有變,驅十萬輕生劍客之徒,捲土北上,未審此時,將若之何?愚昧之見,止此,請商量而定計。

    」 ○備邊司回啓曰:「當此事機交錯,處置難便之際,臣等雖竭其心思,豈能合宜?伏承聖敎,委曲諄至,臣等不勝感激。

    更以傳敎之意,反覆商議,則皆以爲兵糧,今不可宜請。

    但中朝旣有出兵相救之語,移咨知委非一再,當以此事爲主,竝限近日邊報情形,而其下詳具今日處置便宜之策,以聽中朝處置。

    』如聖敎所及,則果爲宜當,而然於措辭之間,當十分參亭,使事情不偏,此則在於辭命之如何,以此指授承文院,使之磨鍊稟定,何如?」上從之。

     ○備邊司啓曰:「伏見遼東咨三道。

    『其一,兵部題奉聖旨,令孫軍門,進住遼東地方,而使本國,整集兵馬,據守險阨,預備糧草,以待救援等事。

    此則當以近日邊報及前咨所載糧草査報之意回答。

    且言淸正,雖已過海,而釜山、竹島等處之倭,猶未盡撤,倭情尙不可保,預於遼東邊地,住箚軍馬,如有變動,請登時馳救之意,磨鍊回咨。

    其一,遼東各鎭兵二千一十、馬二千二百疋,刻日渡江,前去全羅地方,以振先聲,以伐狂謀雲雲。

    此欲以先聲懼賊,而使之不動也。

    但二千馬兵,旣不能有益於戰守,而徒費糧芻。

    賊若聞之,則已撤之賊,不無還集之理。

    此亦具陳事情,亦請留住鴨綠越邊地方,待時馳救爲當。

    其一,令各處津渡,預備船隻、橋梁。

    此則當以依令申勑,準備之意回答。

    急速磨鍊咨文,同時發送爲當。

    』頃者臣等請遣李馨郁,蓋以其時,聞愼懋龍傳報虛聲,王同知亦以爲,本國已備四五月糧餉,恐各報俱到軍門,而更不料理事情,徑遣大兵,緻令狼狽。

    故欲使馨郁,往陳事情,以此啓請矣。

    其後,愼懋龍被拿而去,邊情時無緊急,妄意馨郁之去,不至緊急,欲姑遲發送,方欲啓達,已書啓草,而未及投進。

    今承下敎,不勝惶恐。

    今此咨文三道回咨,令李馨郁齎去,星夜馳進,及於軍前,詳陳曲折,宜當。

    敢啓。

    」上曰:「依啓。

    糧芻未備,而天兵猝然渡江,必有狼狽之患。

    宜修咨速遣,母失事機。

    」 5月20日 ○丙戌,夜一更,太白與熒惑相近。

     ○司諫院啓曰:「太學生等,將欲重修文廟,收聚米、布等物於外方儒生,其事可尙,其情慼矣。

    今者,取見戶曹糧餉措置事目,儒生所聚之物,公然竝錄於作米之中。

    此時事勢急迫,備糧之策,雖無所不至,豈可不議於儒生,而徑自取用,有若公家之物者然乎?其無謂甚矣。

    請堂上、色郞廳,竝命推考。

    」答曰:「天兵出來,而糧餉罔措,國家存亡,生靈死生係焉。

    儒生亦我國之人也。

    所當先自倡義納米,以助國家之急。

    若國家安,則文廟重修,何患無米?今區別而請罪該官,無乃不可乎?」 ○淸川君韓準〈自北京還。

    〉啓辭曰:「伏以,臣本庸陋,濫膺重命,在北京時,疾病蕞生,日以益深,扶曳登程,僅僅前進,還到義州,亦不爲愈。

    自分必死,伏蒙聖慈,特遣醫官,使之救活,此實天地父母再生之恩。

    臣誠感激,繼之以涕泣,臣往年七月間,到玉河館,瘧疾重發,證勢極危。

    通事李彥華、林和粹等,見臣病危重,謂其同儕曰:『使臣在此而死,則皇朝例有護喪之規。

    若於中途,則事多難處。

    』遷延時日,故待死亡。

    臣招彥華,欲爲發程,而病重不能乘馬,以賞賜銀兩,使貿臥轎,則渠意以爲,臣之死亡,非朝則夕。

    今雖貿轎,徒費銀兩,終歸無用,託言通州多有之。

    到通州,則又曰:『此處亦貴。

    』乃以闆木,擔之以行。

    及到山海關,始貿臥轎,與騾子,艱辛出來,厥後騾主,牽騾以走。

    若騾主逃歸,則上通事改備他騾例也,反發慢言曰:『我非韓家之奴。

    何必盡力措置?」載之牛車。

    且顚且踣,瘧熱勞熱,一時交攻,手足盡浮,氣證兼發,一粒不下,時以水漿,灌於口中。

    一行大小之人,見其危重,皆雲已矣。

    病中食飮,亦不供給,使之作粥,則曰:『觀此病勢,啜此可生乎?』欲爲留調,則陰囑伴送及馬牌子,撲打臣所寓窓戶,救病之人,亦爲歐逐,脅之以行,使不得少留,而上下同然,糾檢無人。

    以此氣息雖存,精神已喪,昏泡困憊,不知何地爲廣寧,何處爲遼東。

    至於更文學官李鵬祥,與舌官輩,合爲一體,肆其陰兇,此等所爲,率多鵬祥之指嗾矣。

    訓鍊院奉事尹儉,以庶孽軍官,全不顧護,來到義州,所騎驛馬,公然奪去,其蔑法淩侮,莫此爲甚。

    臣生還我境,亦尙如此,況於異地病重之日乎?大槪,各人之事,皆由臣無狀所緻,仰瀆天聽,極爲惶恐,而經亂以來,人心悖惡,臣之一死,固不足道,其於國事,良可寒心。

    他日赴京之臣,若或得病,萬無生還之理。

    且臣奉使無狀,誠未上孚,奏請之事,旣不得成,罪已難追,而越江之後,久淹中路,趁未上來。

    入京之日,退伏私室,未卽復命,臣罪尤大。

    伏望聖上,先治臣罪,以肅朝綱。

    又有一事,臣曾在北京時,上通事李彥華,乘臣病危,出入自恣,至發犯皇上之語,緻令天朝,至於靠示。

    其文義及事情,臣方病昏,不能省知,所係重大,竝爲陳達。

    「傳曰:」勿待罪。

    通事等,徐當察治。

    但啓辭中,至發犯皇上之語雲,何事耶?至於靠示雲,亦何耶?「回啓曰:」常時中原書揭,謂之靠示。

    小臣病重之際,上通事任意出入,適爲習禮,而臣病未得參。

    上通事言:『皇帝,一年一不視朝,吾等習禮,而何爲乎?』中原人聞之,靠示曰:『朝鮮大通事,不顧中原之事,恣意出入如此,則當移咨國王,治罪雲雲。

    小臣病不能記憶其文字,而大槪如此。

    「傳曰:」知道。

    「仍傳于洪世英,〈同副承旨。

    〉曰:」書狀官一行,凡事所當檢擧,而何如是爲之乎?李彥華事,極爲駭愕,而亦何不啓之?李彥華詔獄推考。

    李鵬祥以下三人,以此辭緣,該曹推考。

    「 ○上敎曰:「陳遊擊〈雲縮。

    〉自北京新爲出來。

    可問家丁處,自此請封世子使臣入歸矣,其事成乎?不成乎?察問以啓。

    」 ○接伴使右參贊李恒福:「書狀軍官鄭忠信,回自釜營告稱:『正使一行員役之在圍內者,依舊圍守,而副使下處,外面圍守,如前不撤。

    熟察賊情,則外雖常言副使之賢,而內實狐疑,伺候不怠雲。

    歸時,歷金海、竹島等也,則所爲農事,皆已停止,人人皆有歸意。

    及到安骨浦,倭子喧言:『端午日,行長等託以設宴,張具於絶影島,懇邀副使,須副使登船。

    仍徒穭過海,脅往對馬島計料,而副使不往,其計不成。

    』雲雲矣。

    」 ○承文院啓曰:「近日,本院重大文書,逐日塡委,製述之人,隻爲一二員,力未能及,緊急之事,動至稽緩,臣等尋常憂慮,不知所處。

    京畿監司柳根,長於文翰,近以外任之故,未兼承文院提調,不參於文書閏色之事。

    京畿監司,雖雲外任,本職乃知中樞府事,在京日多,卽是京官也。

    請柳根,本院提調兼帶差下。

    使之參與文書之事,何如?」傳曰:「依啓。

    」 5月21日 ○丁亥,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臣等昨日,請推戶曹,而非徒未蒙兪允,反下未安之敎,臣等竊惑焉。

    夫糧餉固急也;儒生亦人也。

    國家窘迫,而使儒生等,倡義納米,則斯爲可矣。

    雖或儒生,以公共造廟之物,難於自納,則該曹具由啓稟,然後用之,亦未爲不可,而今則不然,矇然竝錄於作米之中,有若公家應用之需者然。

    雖在小民私産,尙不可爲,況文廟重修,是何等事,而乃敢如此乎?其爲無謂,莫甚於此。

    此臣等之所以不得不請罪,而其執論,亦出於末減也。

    豈以私備公用,區別於其間而有所雲雲乎?請戶曹堂上、色郞廳,竝命推考。

    」上從之。

     ○左議政金應南啓曰:「臣與金命元,往見陳遊擊,緻辭曰:『國王氣候未寧,方在受鍼之中,未卽行接見之禮,極爲未安。

    令小的問安。

    』仍問曰:『老爺此行,爲何事而來乎?』答曰:『石尙書聞倭情變動,未知眞的消息,令俺帶本國陪臣,進入賊營,偵探去留情形,見倭衆盡數渡海,然後待陪臣具帖以報,卽爲回程雲。

    』且問:『老爺在北京時,朝廷論議,如何?;石老爺意思,亦如何?』曰:『俺在京時,孫軍門見愼懋龍、謝隆等,關白將二十萬衆出來之報,上上于朝廷,朝廷以此徵發二十餘萬兵,欲伐倭奴,而石尙書亦自請領兵討賊。

    皇上以爲:『石尙書,乃主兵重臣。

    不可出往,令別差總兵而送之。

    適有楊副使揭帖到京,知倭情尙無變動,故止之。

    』且問:『副使陞職雲,然乎?』答曰:『俺在京時,未有所聞。

    及在道路,人或有報之者雲。

    』又問曰:『上使旣已出去,他使出來否?』答曰:『初欲以科官差送,更聞之,則道路甚遠,勢必遲久,武官似當差來。

    』因問曰:『老爺旣已入營,無乃仍爲副使乎?』笑而答之曰:『後邊事未可知,想不久當有天朝報來。

    』且曰:『臨淮侯主管天下兵馬,爲都元帥之任,而以上使逃出之故,革職收印。

    然,上使乃定國公之壻,權勢甚重,終不至於大叚被罪。

    俺乃臨準侯屬官,故詳知之矣。

    大槪上使,以價國之故出來,終至於此,若受重罪,則價國亦上本救之亦可。

    』且張春悅被罪之事,極陳其瞹昧,至曰:『此人獲罪,專出於兪大武構捏,極爲痛心。

    須啓達於國王,赦其罪而還于京。

    俺出來時,當帶往雲。

    』臣等言:『倭賊雖退,而反覆難測。

    恐有再犯之患,天朝已發兵馬,使之駐箚鴨綠越邊,以備不虞,糧餉亦優數調發,以濟窘乏雲雲則答曰:『遼東亦闆蕩,加以車牛絶無,難以輸轉。

    欲運山東之粟,則船隻不敷,水賊亦多,又難輸來。

    且此賊,萬無不爲撤去之理,四五年內,必不更犯矣。

    』且曰:『國王欠安,今雖未得相會,還來時,當受太平宴雲雲矣。

    敢啓。

    」 ○上天使欲駐廣寧,而聞有朝廷究問之命,卽抵京師。

    〈接伴使金睟狀啓。

    〉○遼東咨,至。

    〈天朝聞正使乘夜潛遁,沈遊擊被縳拘留,故將調兵馬,與朝鮮協力防守雲。

    〉○以金時獻爲弘文館典翰,尹敬立爲侍講院弼善,鄭經世爲吏曹正郞,金順命爲侍講院文學,李馨郁爲弘文館副修撰,李慶全爲禮曹佐郞,金澤龍爲侍講院兼文學,樸文叙爲侍講院兼司書,趙振爲龍崗縣令。

     5月22日 ○戊子,世子嬪産室排設。

     ○上敎政院曰:『凡啓下公事,一一置簿考察,趁不回啓則請推,俾不淹置,母委下吏。

    且前日啓下上言,皆已回啓乎?察啓。

    「 ○遼東都司處咨文齎去官成均館學諭柳汝諧,還自遼東,書啓。

    略曰:「臣於去四月二十五日越江,本月初一日,詣都司衙門,呈所齎咨,則都司覽訖,卽付該掌吏矣。

    臣私慮布政不聽,將欲呈文所訴,故又書一件,先呈本司,而且令李彥華,口稟曰:」餘希元前往宣論時,以六月內,再行宣諭爲約。

    若愆此期,則恐奴酋更肆,而患在朝夕,玆將呈訴於楊布政,而不可不稟於老爺。

    故敢用煩訴耳,都司曰『遊擊胡,隻受鍊兵之任。

    建夷,非渠所管。

    乃敢越職而爲之,上司及本衙,皆以爲未穩。

    』臣答曰:『上年,小邦邊臣,屢被警急,以事勢之已迫,胡遊擊隨便處之,以救其急。

    』又詣布政司衙門,則布政厲聲曰:『餘希元敍功事,胡大受隻領統鍊之任,而身在外國,非有天朝命令,擅差餘希元,私相交通,爾國王及大臣,不知這等奸僞情狀,而反欲敍功,此事決不可行。

    北邊一帶,方有?虜聲息,自救不暇,遑恤他乎?爾國,則使鍊兵馬而不肯,使備糧草而亦不肯。

    不能自強,使天使爲價而征倭奴,又爲爾而卻建夷耶?』臣答曰:『非欲使天朝動兵馬,以卻建夷,隻冀蒙一遭宣諭,以實六月之約,以枉逞奸之計耳。

    』布政怫然曰:『設使此事爲可行,而豈敢實一希元之言哉?勿爲再言。

    』因令臣出去,而辭氣益厲,少無回意,雖欲再呈,祗恐益怒,故不復爲矣。

    敢啓。

    「 5月24日 ○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上接見王同知猷吉于南別宮。

    』上曰:「昨欲來拜,而遞有賤疾,受鍼未果。

    今始望履,良不自安。

    」王同知曰:「俺亦知國王未寧,而千裡炎程,冒暑而來,不得更拜而行,則必所缺然,故敢請矣。

    」上曰:「賓館荒涼,支待齟齬,不勝未安。

    」同知曰:「今日,若不相見,則於國王,殊失待天朝使臣之體,而孫軍門聞之,亦必以爲歉然。

    今玆來見,已爲成禮,多謝。

    」上曰:「連日受鍼,今始來拜,十分惶恐。

    」同知曰:「已爲會面,請贈以一言可乎?古者,善爲國者,保身,保名,莫非自愛之道。

    願國王勉旃。

    」上曰:「今承指敎,多謝。

    」同知曰:「久勞貴體,吾亦行忙,請告別。

    」上請行茶禮,同知曰:「不敢。

    」仍曰:「國王必先調攝元氣而後,百病俱去,其於爲國,亦以固本爲心,則國脈可活矣。

    」上曰:「屢勤指敎,不勝感激。

    」仍呈禮單曰:「不腆薄物,以表下誠。

    」同知曰:「臨別不受,恐或缺然,隻領紙、墨、筆、扇。

    」上曰:「請給從者。

    」同知曰:『決不敢。

    豈有此禮?國王所賜,寧有贈下人之理乎?「遂作別。

    上曰:」臨分,豈宜相揖。

    請拜。

    「同知曰:」今日承顔,賓主之禮盡矣。

    必豈作拜,然後可也?「乃揖而罷。

     ○己初,還宮。

    〈國有大忌,械禮敢行。

    孫敬唐官,豈無重輕?誠所謂:『書而不法,淺嗣何觀?夫已多乎道。

    』〉○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天朝不待我國控請,先議調兵,以爲攻勦兇賊之計,第以我國糧儲匱渴,接濟大軍,百計無路。

    苟可以得粟,則凡所措置之策,無不講究,汰冗減料之外,諸臣將欲收穀,以補萬一,市井之民,亦爲鳩粟三百餘石,來訴本司,願助軍興,而第其所得者,亦爲無幾,臣等方爲悶慮。

    今見葉遊擊帖文,則亦軫念糧餉一事,其眷眷之意,形諸歌詠,〈作勸勵歌在下。

    〉令我國,借助於百官及民間,其爲我國謀,至矣,今當。

    以奉承指敎,竭力措備之意,推演措辭,回帖磨鍊事,令承文院,速爲擧行。

    」上從之。

     5月25日 ○辛卯,司諫院啓曰:「瑞興府使沈日休,雖有勤幹之名,實無可稱之事。

    曾爲永平,再次陞敍,而捕賊,則掠人之功,以爲已有;儲穀,則些少取羨,守令常事,前後論賞,已爲過矣。

    而今者,自縣令,超授府使,官爵極爲猥濫,物情莫不駭異。

    請命改正。

    閫帥受命在外,不可一日越境出入,一日離鎭,是一日無閫帥也。

    黃海兵使李光嶽,敢以私情,冒濫陳疏,希恩萬一,竟遂其願,此實無前之事。

    其蔑法縱恣之罪大矣。

    請命罷職。

    前高嶺僉使金億秋,雖有切迫私情,旣爲邊將,則不敢顧念其他,而猥濫上疏,竟得遞免,如此之習,不可不懲。

    請命罷職。

    」答曰:「依啓。

    」 ○司憲府啓曰:「三水郡守奇薰,爲人沈濫,前爲守令,恣行貪饕,巧作名目,掠奪民財,加以嗜酒成病,今不可復爲臨民之官。

    請命罷職。

    本郡關防極緊,殘敗已甚,各別擇遣。

    興德縣監李宗誠,到任之後,專事肥已,占置田莊於隣境,役其縣民之附近者,使之耕治,貽弊多端。

    且粧船載穀,以爲避亂之計。

    其汎濫貪縱之罪,不可不懲。

    請命罷職。

    」上從之。

     ○以金瓚爲吏曹判書,洪進爲禮曹判書,金睟爲戶曹判書,權憘爲司憲府執義,崔瓘爲侍講院輔德,禹俊民爲司憲府掌令,尹壽民爲瑞興府使。

     5月27日 ○癸巳,上敎政院曰:「今日赴防砲手等,陳訴妻料,願三旬一朔都受雲。

    此事自前如是訴之施行,今亦依願施行事,言于該曹。

    主簿權天壽,姪子金應禮,屬左司前哨,願率去,同爲死生雲,似當徒其願。

    部將徐彭沃、隊摠金丙生,以軍人金守敬受由不現事,將受罪,今當赴防,若受罪,則不能遠行。

    願罷防還來後受罪雲,聞守敬赴防當行,欲見其父母,私自受由,約於限內往返而失期雲,旗、隊摠之罪,似出於無情。

    軍令雖不可不嚴,而其情亦不可不恕。

    從其願,罷防還來後,決罪不妨。

    旗、隊摠等,願環刀受去,罷防後還納雲,環刀似當給送。

    竝言于川鍊都監,斯速回啓。

    羽林衛金得,甲午八月,鹹安地,得參軍功,而未得蒙賞,名在於都元帥書狀中雲。

    詳察回啓。

    」 ○訓鍊都監啓曰:「金應禮,旣屬於左司前哨,束伍之軍,不可續續移哨,而此哨亦當於八月間,赴防北道,權天壽所願,擧行爲難。

    徐彭沃等,罷防還來後,決罰宜當。

    旗、隊總等環刀,依上敎,給送矣。

    敢啓。

    」傳曰:「依啓。

    」 ○軍功廳啓曰:「金得軍功相考,則甲午九月十六日都元帥權慄啓本,助戰將金應緘等,鹹安地倭賊焚蕩時,京砲手私奴金得殺貳中丸,不至重傷雲,而未準事目,故不得論賞矣。

    」 ○慶尙道、寧海府、大津,有一大魚,狀如黿,魚網捉得,其體廣大,背色純黑,有甲無紋,腹色微黑,黑點斑文,形如龜狀,有四趐而漫胡,無指爪,似是鼊魚,不得指的。

    圖形尺數以上,觀其圖形,則其狀元龜,色黑斑點,有甲有四翅,自頭至尾,長十五尺,身上廣五尺六寸,下廣四尺五寸,上左右趐長各五尺,下左右趐長各三尺,背有七脊,口內無齒無舌,有肉牙禁列。

    白石海津,有趐蟻蟲,多死於海汀。

    有趐而大如蠅,自白石津至平海地,其間四五裡海汀,處處多,如嗽水浥塵。

    〈觀察使李用淳啓聞。

    〉 5月28日 ○甲午,有鼈死,積於楊根江沙渚。

    〈京畿監司柳根狀啓。

    〉 史臣曰:「上有魚蟲之怪,下書死鼈之異,而未聞有弭災之道,勝妖之方,講究於朝廷之上。

    其可懼哉!」 ○接待都監啓曰:「王同知行到開城府,蒙都禦史憲牌,逬牌文二道于都監。

    其一,千總等多占牢伴,擾害男婦者,指名査實呈報事。

    其一,擺撥委官王朝武、倪佐、都司差官楊成揀等,索取面皮,淩辱官吏,科官撥軍,流毒地方各官,違法事蹟,査防明實,逐件開報前來,以憑拿問等事。

    臣等竊照,千把總等,多占牢伴,擾害男婦之弊,果多有之,而俱各散去,勢難一一追論。

    今則時留將官,隻有吳宗道、胡應元等數人,皆持身簡約,別無擾害之事。

    至如王朝武、楊成揀,則所犯狼籍,而成揀尤甚貪虐。

    察院旣有所聞,揭名移文於同知,使之査訪開報,同知,移文於都監,使之母得含糊隱情,則不可以上國之人,而一向掩置也。

    兩人所犯,令都監郞廳抄出,送于承文院,使之從實回答。

    倪佐,則前日再到京城,未聞有騷擾之患矣。

    大抵,天朝禁約之令,前後非一,而往來差官,視之蔑如,略不畏戢。

    近日,管銀差官許維城,貪縱之狀,比他人最甚。

    自西南下之後,所經各官,如經焚蕩,皆以其再來爲憂,若於未還之前,具咨移報於中朝,則沿海再侵之患,庶或可免。

    昨日,臣命元等,密問于吳宗道則以爲:『此人與楊布政親切,不可率易爲之。

    若爲稟帖踏印,而送於俺,則俺當直送于巡撫衙門雲。

    』此稟帖,以都監所爲之意,令承文院,急速爲之,與倭情咨文,一時付送,何如?」上從之。

     ○接伴使行護軍黃愼馳啓:「當日平調信,使要時羅,言於臣曰:『聞,楊老爺欲遣樸通官,面啓國王雲。

    須令詳陳此間曲折,速請通信使下來,幸甚。

    天朝,則道路甚遠,新正使出來雖遲,勢所使然;朝鮮,則程途甚近,而迄無黑白,大小倭人等群情甚鬱。

    行長責調信曰:「汝管朝鮮和事,而至今不見信使之來,何也?」調信亦不耐煩矣。

    關白曾令竹島等諸陣撤回,而竹島主將,亦以朝鮮和事未完,不可徑撤雲。

    昨日,委遣副將豐茂守來此,歷陳不可撤之意,行長已許姑留矣。

    平義智亦欲先往對馬,而以此行計未決,倘聞通信使下來的奇,則當卽發去。

    雲雲。

    且副天使分付樸義儉,使之面啓事情,故此處伺候亦緊,而不得已上送矣。

    」 ○副天使差備通事樸義儉,至自賊營,〈書啓略曰:「副使謂義儉曰:『過海陪臣,觀事勢,不可不紛。

    豈必以通信爲名?隻隨我往還可矣。

    給則速給;不給則亦當永絶,母使彼更望。

    然,不給則恐必不利也。

    且聞淸正,曾屢通書雲,未實此何事?我欲得見,須將渠所書送來。

    』且言:『我所送咨文,本國何以見之於李正使?』可見自前待我,不如李也雲。

    』小臣出來時,行長與調信,再三令人來請,必得淸正書以來雲,觀其意,則得其書,欲爲陰陷之計矣。

    大槪行長與淸正,不和。

    初十日過海,亦以不通於行長,無端發去,相爲陷害之謀矣『」〉 ○以崔遠爲黃海道兵使,黃是爲成均司成,金時獻爲侍講院兼輔德,李廷龜爲兵曹正郞,柳慶宗爲藝文館檢閱。

     5月29日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上敎政院曰:「聞,百官皆出米,以助軍餉雲,爲國之意至矣。

    但居常受俸料甚薄,一家隻靠此。

    大兵未遽出來,姑停納米,徐待的報,猶可更議,言于戶曹,參酌施行。

    」 ○司憲府啓曰:「黃海兵使崔遠,爲人弛緩,素乏才略。

    變初,爲全羅兵使,身擁重兵,罔念勤王之義,恇怯退遛,失誤軍機。

    及入江華,縮坐旁觀,一不得望見賊鋒,使南中精卒,盡爲饑斃。

    豈可復爲閫帥之任乎?請命罷職。

    廣州牧使樸宗男,人物凡庸,遇事茫昧,自赴任之後,不以字牧爲念,大小政令,專委下吏。

    且頃日,獻陵忌晨祭用器物,全不緻意,臨時收合於民間,竟以麤惡汚陋之物,苟充進排,其不敬之罪亦大。

    請命罷職。

    」上答曰:「依啓。

    崔遠遞。

    」 5月30日 ○丙申,差官陳國棟牌文,至自遼東。

    〈兵部爲欽奉聖諭事。

    「本月十二日,撥副使楊、遊擊沈唐報,詐本部具題,節奉聖旨,覽奉知倭情原無變動,已有確報。

    止因我使臣出營,反緻封事延遲,其符節、詔勑、冠服等項,著該衙門,卽便用給,作速差官齎去,交吳楊方亨,管領往封,以後塘報員役,依擬立限,與他如或稽遲誤事,及有造言壞事的。

    俱以軍汰處置,欽此照得。

    冊封日本一事,乃天朝浩策之恩,玆冊使出京,遊擊往諭,已經年餘,尙未竣事,故天朝言官,竟爲執奏,謂當罷封用戰,本部亦難再持雲雲。

    〉 ○雨雹于全羅道、南原、任實,其大如烏卵,移時乃止,損大禾穀,折樹木。

    〈全羅巡奈使洪世恭狀啓。

    〉 ○司憲府前啓:「崔遠請罷事。

    靈巖居喪人林南龍,呈狀于本府:『其父林浹及同戶人眞世,以不關之事,竝爲郡守杖殺雲。

    』臣等取考其推案,則上年天使南下時,本郡以支應之物,授林浹、眞世等,使之進排於南原站,而以未及輸納之故,郡守金遵階,偏聽色吏構陷之言,乘時重杖,至使二人,仍杖俱斃。

    考其故限,則纔過一二日,雖不可斷以正律,初覆檢實因,皆以逢打緻死懸錄,則濫刑殺人之罪,灼然難掩。

    請命罷職不敍。

    監司洪世恭,不小殺人之獄,經年淹滯,一不究問,色吏及執杖人等竝緻逃躱,其曲護官吏,輕視人命之罪,亦不可不懲。

    請命推考。

    」上答曰:「依啓。

    崔遠罷職,不允。

    」 ○雨雹于江原道洪川、金化、春川,或大如鳥卵,如拳石,小如榛實。

    至於沒脛,大殺禾穀。

    〈江原道觀察使鄭逑狀啓。

    〉 ○史臣曰:「魚蟲也,死鼈也,雨雹也,屢書不一書,足以見乖氣之緻,而亦人上側身修省之時也。

    」 ○備邊司啓曰:「副天使揭帖,〈」釜營情狀及海外回音,皆帖然無他。

    特不侫,氣微言輕,不敢爲賢王備道,恐徒事筆舌,而不足取信於賢王也。

    營中陪臣黃愼,通事樸義儉二臣,聞見甚詳,人亦篤確,諒必不敢以妄言,紿其主也。

    且藩邦人人,亦能言之,又不獨二臣而已,賢王高明,自有灼見,又不待不侫言也。

    向使釜營之人,皆如南好正,一唱邪說,齊舌和之,則遠邇張皇,人心洶洶,不獨九仞之功殆隳,兩國之釁復啓矣,此關係豈尠小也?今幸無恙,皆賢王之靈,蒼生之福。

    其渡海陪臣一節,亦曾具咨,度賢王自能財鑑,不侫亦不敢強爲主持。

    以管見言之,兩國雖不共戴天,卽三尺之童,亦能明此理。

    今我皇上,命二使,航海陟山,錫以大典,不過爲二國,解紛以隣睦,卽毛遂所謂爲楚,非爲趙也。

    二使持節以往,陪臣從之,似不爲詘於彼也。

    賢王,其思之。

    若允其發,當速發爲妥。

    更願集議早定,俾免稽延。

    據案作書,草草不備。

    「〉所載之事,極爲關重,所當廣議定奪,以稟聖旨。

    今日大臣未得齊會,明日朝講後,在家大臣,皆命招會議,何如?」上曰:「遣使通信,固無是理,兵部亦曾不許,別無更議。

    且前者,本司啓以決不可遣之。

    其時,予命政院,其決字置簿。

    今豈宜復有他說乎?」 ○備邊司啓曰:「吳宗道深慮我國之事,至於上帖,言其意,可謂厚矣。

    詳其語意,蓋以今日奏請兵餉,恐非機會,或緻天朝論議朋興,兵糧之出,又不容易,必有彼此不及之患。

    其所見,甚不偶然。

    但今此奏文,非直請兵糧,隻是詳定近日事情,而聽天朝處置,已定之事,似難更改。

    令承文院,緻謝回帖,何如?」上從之。

     六月 6月1日 ○朔丁酉,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禦別殿,講《周易》。

     ○上敎政院曰:「通信使差送事,此乃時急之事。

    今日則已晩,雖不可爲,來日使之更議。

    」「臣等會議,則皆以爲:『事已至此,冊使跟隨之事,則不得不許,故前者回咨,已微示其意。

    今副使以此屢爲揭帖,至於委遣通事樸義儉,使之面達。

    今若不從,則後日處置,恐益難於今日,故以跟隨陪臣許送事回答,而差出其人,隨後發送宜當。

    但以信使爲名,則難處之端益多,又必有國書、禮物等。

    今但依副使楊方亨前後所言,隻謂跟隨以送,此後雖有他言,一切緊拒,不可聽從也。

    第兵部咨文,有行檄拒之之語。

    今當答之曰:「小邦之人,足躡倭國,義所不可,且兵部分付又如此,實難施行。

    隻以冊使,爲小邦,遠涉滄波而求,陪臣與之同行,禮不可辭,故謹當依命。

    但沈遊擊尙未回來,淸正雖撤,而竹島、加德、安骨等處,猶有留倭,前頭賊情,尙亦難保。

    倭兵如果盡撤,而旌節過海有期,則卽當發遣,不敢稽遲。

    」以此意回答,先令樸義儉還報。

    且出可去之人,裝束以待,觀勢前進,則庶或宜當。

    』但此乃大事,臣等所見如此,敢啓。

    」上答曰:「予意前已發落,更無他說,但各自獻議可也。

    」又敎曰:「樸義儉久在賊中而來,不無勤勞,亦當隨副使,入去日本。

    副使聞其差備通事,國王陞職以送雲,則必爲喜歡。

    加資。

    」 ○引見副使楊譯官樸義儉。

    上曰:「副使作何樣留在耶?」義儉曰:「平安矣。

    」上曰:「副使帶行之人,若何留泊耶?」義儉曰:「正使則在於釜山城,爲一衙門,而副使則以爲狹少,故臨海而居駐矣,自正使旣出之後,則守直甚嚴,使不得出入。

    近則比前稍緩,而亦不使管下,經宿於城外,副使亦令管下,不得任意出入。

    若有不得已所爲之事,則言於倭將出入矣。

    」上曰:「正使緣何出去耶?」義儉曰:「上、副使所在處,相距一馬場許,凡事不得相知。

    大槪正使爲人,素無經歷,多有畏刦之心,至於所率及倭子,順言則信聽,逆辭則不信,故凡諸所率,如出一口,曰:『封事終必不成』雲雲,阿順其意。

    一朝逃出,亦必因此而緻之也。

    且聞郭叅軍稱名者,以福建之人,爲倭子之所獲,在於賊中,久矣。

    欲順上使之心,乃曰:『若入日本,則必多難事。

    關白之意,非徒請封也,中朝皇女,亦欲得之』雲雲,正使嘉納其言,給銀二十兩雲矣。

    」上曰:「在行長陣中者乎?」義儉曰:「加德人也,不忘給銀之恩,多造虛言,以緻於此,誠可痛惋。

    且謝隆者,得罪於沈遊擊者也。

    其言以爲:『關白之所望,不但在於封事』雲,而此意通於孫軍門,軍門通於石尙書,使謝隆送於釜山,故謝隆來,則謂正使曰:『若信吾言則生,不信則誤矣。

    自初關白所求者甚多,不但封事』雲雲,正使未逃之前,亦有是言也。

    且正使多有心疾,或泛舟海中,或登山脊,常有不平之氣矣。

    四月初三日,與倭將七八人,相會飮,至昏不罷,而副使則不往矣。

    臨罷時,正使給倭子綿紬各五六段曰:『夜中當送差官,爾其勿禁』雲雲,倭人信而不疑。

    其夜二更,正使變服,率管下六七人,持皮箱子而出去,管下又六七人分二番,隨後出去,倭人皆不爲怪,城門洞開。

    厥後王中軍帶三十人出來,而日已向晏,倭子始覺,故管下潞禮永,則倭子分軍追逐,使不得逃躱矣。

    」上曰:「龍節置於何處耶?」義儉曰:「失之矣。

    」上曰:「出來時失之雲乎?」義儉曰:「龍節、勑書、誥命等物,皆藏置出來,而蒼黃道路,不知落於某處。

    故正使入京之時,使家丁李恕,探其皮箱中物所落之處曰:『若得之則當給銀五十兩』雲矣。

    正使逃出五六日後,平調信得金印、關防於草莽中,而獻於副使矣。

    或曰:『龍節,重大之物,故正使自中原出來時,假作而來』雲,臣將此言,稟於副使則曰:『見其懸索,則皆舊物也,必非新件』雲矣。

    」上曰:「淸正有何意而入歸耶?」義儉曰:「沈遊擊與行長,正月入歸日本,則關白曰:」淸正則爲先撤歸,其餘諸陣,則陪天使,一時入來』雲雲,故遊擊書塘報而先送矣。

    遊擊回到浪古耶,始聞正使逃出,而行長心頗驚怪,謂遊擊曰:『關白若聞此奇,將有大事。

    必老爺還入日本,見關白措辭,然後可以解關白之疑』雲,故遊擊迫不得已,與行長、玄蘇、平敬直等還向日本矣。

    而敬直先入日本,言此逃走之事,則關白初若不信,又聞遊擊之還來,卽曰:『彼必我兵不速撤爲疑,而有此事也』雲雲。

    敬直當於四月卄八日入歸雲雲矣。

    五月初七日,日本消息又來到,則淸正陣如前所言,盡數撤歸雲雲,故行長卽送人于淸正,初八日爲始,收拾行李,而但淸正所騎船,隻有一百十八隻,故我國漁父船,盡爲刦取,方將騎往,而行長以爲不可,故停之,而托以船隻未備,十八日當入歸雲雲。

    行長怒曰:『汝意爲之。

    』淸正激怒,乃於初十日渡海矣。

    小臣往於平調信處曰:『十八日當入歸雲,而何如是遽爲徑往乎?』調信曰:『行長與淸正,意不相同故如是也』雲矣。

    副使令李中軍、黃陪臣眼同燒營,故小臣亦往看審,則賊陣房柵盡燒。

    現在之船四十七隻,而亦方渡海而去矣。

    「上曰:」永爲退去乎?姑留於對馬島耶?無乃有陰謀秘計而然耶?「義儉曰:」意外之變,未可預料,而姑以臣見言之,今年則萬無更擧之理矣。

    城機盡撤,隻餘城基,皆曰:『定入於日本,不復還來矣。

    』若留於對馬島,則與我國地方,相距不遠,凡奇可以得知矣。

    行長來,卽詣副使營中曰:『我之欲得通信使者,別無他意。

    若曰陪臣入來雲,則可以解關白之疑,而不然則恐其重怒故也雲雲』,觀其形貌,口中無唾,多有悶迫之態矣。

    「上曰:」淸正雖已入歸,而其他餘陣,亦皆隨入而往耶?「義儉曰:」釜山所在者,竝皆行長率下也。

    竹島、加德、安骨等陣,皆於淸正入往之時,載持蔔物,將爲入歸之計,而近日調信曰:「淸正之撤歸,吾等皆以爲難,而今則已爲入去。

    陪臣一事,每爲強請,而汝國頓無入送之意,竹島等陣,亦何必盡往乎?雲雲。

    』以此觀之,則卽今現在之陣,盡往與否,時未的知也。

    渠之卒倭或曰:『三百餘倭,則當留屯』雲。

    此言雖未可取信,而臣之所聞則如是矣。

    副使則以爲一倭不留,而後當渡海雲矣。

    」上曰:「彼若隻爲封事,則天使到彼,今已累月,而何至今不奉迎乎?」義儉曰:「臣聞之,則日本國中,至爲蕭條,故關白之意,以爲『必盛陳館舍,以示天使』雲雲。

    自日本距新城,相去不遠之處,時方修築館舍雲矣。

    初則曰四月間,當奉迎雲,而四月有如此逃走之事,故停之也。

    沈遊擊雖於四月卄八日入歸,而關白必備威儀而後見之也。

    想必如是故遲延。

    」 ○義禁府啓曰:「南好正,罪犯極重,自本府推鞫未安。

    三省交坐與否,議大臣定奪,處之何如?」傳曰:「予自初有此見。

    今此啓辭,實獲我心。

    理在不疑,可三省推鞫。

    以左相爲委官。

    」〈左相金應南。

    〉委官啓曰:「南好正不爲承服,請刑推得情。

    」答曰:「今日夜深,止此而罷。

    」 6月2日 ○戊戌,委官啓曰:「南好正不爲承服,請刑推得情。

    」答曰:「依啓。

    」 ○司憲府啓曰:「臣等取考內資寺婢末叱瑗免賤公文,及當初監司沈岱〈糾合義兵,有志勤王,而軍機不密,賊巧乘便,竟死於義。

    〉軍器捧納狀啓二道,貯末叱瑗名字兩處,皆爲塗擦改書,所納軍器物件,亦皆塗擦。

    其間奸僞之跡,昭著無疑,固不可取實論賞,而軍功廳,初則以疑端防啓,旋因其冒濫上言,明知其塗擦奸狀而諉以筆迹近似,且據自持假帖,至於啓請賤免,其徇私枉法之罪大矣。

    請堂上推考,郞廳罷職,末叱瑗免賤公事,勿爲施行。

    大抵軍功虛僞之事,類皆如此,物議之譁然,久矣。

    前後軍功文書塗擦改書者,請更加査考,一切改正。

    罪人南好正,罪惡極重,非但係幹本國,實關天朝,非尋常推鞫之比。

    三省嚴鞫,在所不已,委官之反以爲過重,實未曉其意也。

    請亟命三省推鞫,依律定罪。

    」上從之。

     ○司諫院啓曰:「夫資憲,朝家重班;捕盜,大將職分。

    今此之賊,罪名雖重,其實特殺越之一鼠輩耳。

    非如出奇跟尋發軍捕捉之比,偶然獲得,盤問之際,始知其爲殺撥兒之賊,而緝捕餘黨,有何其功之可論哉?況今大賊壓境,將士暴露於原野,冒死力戰,斬獲之多者,其賞不過一資。

    今若以安坐捕盜之功,一例施賞,則非但國家爵賞顚倒,邊上群情,孰不解體?此所謂賞一人,而千萬人廢者,所關非細。

    請趙儆加資,亟命改正。

    近來國綱解弛,百隷怠慢,至如王獄,事體至嚴,而奉命拿來罪人者,或迂道往來,或中路遲留,物情以爲未便。

    義禁府都事李倓,以南好正拿來事,去五月十二日發去,三十日始爲入來,其稽留王命之罪大矣。

    請命罷職。

    」上答曰:「趙儆,其功非細,不可改之。

    李倓,罷職過重,可推考。

    」 ○左相金應南〈居鼎鼐之任,負喬嶽之望,用人而開寒畯之門,事君而盡啓沃之忠,求之朝廷,無出其右。

    〉啓曰:「伏聞,司憲府欲爲推鞫好正於三省。

    此實出於輿情之所共憤也,第三省之獄,非罪犯綱常之人,不敢爲之,乃我國自前通行之規。

    因此人創開無前之事,則必緻後弊無窮。

    臣之愚意,決不可爲之也。

    且臣與同僚相議,則好正無狀,旣以李順良,我國之被虜者所供之辭,潛通於正使。

    正使入京被究,若引好正爲訂,則自中朝必有拿去。

    順良與好正之事,今者順良,旣無去處,而好正身又徑斃,則他日天朝有問,將何以處之?此亦可慮之甚者也。

    此獄,所當詳審處之,不可急治,以貽後人之悔也。

    一倭不留釜山,而封事得成,則此人雖卽置極刑,亦未晩也。

    事係重大,敢此來啓,不勝惶恐之至。

    」上答曰:「啓辭不然,決不可但已。

    」 ○同副承旨洪世英,以委官言啓曰:「南好正刑問一次,忍杖不服。

    今已夜深,明日加刑何如?」答曰:「依啓。

    」 ○以姜燦爲黃海兵使,〈籲!閫以外,將軍制之,兵使之任豈不重歟?苟非元老壯猷之人,決不能堪此委寄,而燦,一白面也。

    縱有端川斬馘之功,不可以是而輕授節制之任也。

    〉趙希輔爲兵曹佐郞,〈當此國家多事之時,主兵之官,機務寔繁,則以希輔孱瑣之人,其何以堪之哉?〉洪遵爲藝文館待敎。

     6月3日 ○己亥,王世子朝問安。

     ○進慰使盧稷如京,上拜表于別殿。

     ○左議政金應南啓曰:「臣昨日聞法官論南好正之事,而未及取見啓辭,自闕下往禁府三省交坐處,始得見之,則乃斥臣以未曉其意雲。

    委官被言官之論,而無仍冒之理。

    伏乞卽命遞委官之任。

    」答曰:「所見各各故然,勿辭。

    」應南再啓曰:「再瀆天聽,極爲惶恐。

    委官是何等重任,被人指斥而仍察其事乎?若冒昧行公,則委官事體,自小臣而不重。

    伏乞亟命遞差。

    」上從之。

     ○領議政柳成龍啓曰:「臣今爲委官。

    南好正罪犯,國人所共憤痛。

    但似不係於綱常,故昨日諸大臣會坐時,金應南來議,而所見同然,以此議啓矣。

    今委官至於辭遞,極爲未安。

    且又有一議,不得不盡達,以稟聖裁而處之。

    昨日議時,或言李宗誠自中朝,方爲究問。

    萬一辭連於譯官〈卽好正。

    〉及李順良等,則或不無來問之理。

    此雖未必然,而亦不可謂必無。

    今若遽爲嚴訊,緻斃於數日之內,則恐有後日難處之患,不如從容推鞫雲。

    此事,金應南未知已啓否,然下情如此,而事係關重,故敢稟。

    」上答曰:「好正事,左相曰:『創開無前之例』雲,天下之事變無窮,豈皆有例乎?若當事而隻擧前例,則抄出一謄錄,使人負持而行,考此處之足矣。

    反諸吾心而安,卽乎事理而當,此是前例也。

    王守仁曰:『舜不告而娶,據何前例?』東封倭賊,冊使遁走,豈有前例乎?好正心跡,難於筆之。

    不可不三省推鞫。

    予見如此,然若曰不可,則亦何必強爲?更爲斟酌以啓。

    中朝雖或來問,予意好正斷不可入送。

    且此意,昨日左相啓之矣,竝參酌以啓。

    」 ○司諫院前啓同知趙儆加資改正、禁府都事李談罷職。

    上答曰:「凡陞職、加資,必欲視力戰斬獲者,等之,則似無陞職之人,其規亦滯矣。

    此賊非是尋常我國之賊,緝捕之功,誠不爲細。

    彼亦殺敵之功,此亦捕賊之功。

    若曰職分,則孰非職分事乎?不可諉以職分事,而不爲之賞。

    李談已爲推考,不須罷職。

    」 ○領相柳成龍再啓曰:「南好正罪狀,已在不論,早晩自有當服之律。

    但近日三省之獄,不過數日而畢。

    此事前頭處置尙多,何必匆匆乃爾也?中朝雖或來問不可入送事,聖慮所及,極爲允當。

    然天下事變無窮,處置猝遽,例有後悔。

    臣之愚意,此獄依金應南啓辭,使禁府從容嚴鞫,畢得罪狀,然後處之,則必無未盡之事。

    惶恐敢啓。

    」上答曰:「依啓。

    但不見禁府罪人乎?此人終必得免矣。

    」 ○上敎政院曰:「祖宗朝,國有大事,則弘文館、兩司,亦參會議,而其後兩司,則以臺諫不爲。

    此乃莫大之事,弘文館似當爲之矣。

    備邊堂上外,他堂上亦有之,此則不爲耶?從二品以上,亦似當議爲之矣。

    」 ○議政府領議政臣柳成龍、議政府左參贊臣李憲國、慶林君臣金命元、禮曹判書臣洪進、吏曹判書臣金瓚、漢城府判尹臣申點、同知中樞府事臣尹先覺、晉興君臣姜紳、行上護軍臣李希得等,備邊司議啓時,同參啓之矣。

    今更無議,伏惟上裁。

     ○判敦寧府事臣李山海〈壬辰亂初,主上遷國之時,身爲大臣,首唱圖存之計。

    〉啓曰:「臣久在鄕曲,此事廷議前後曲折,皆未聞知。

    但業已至此,未敢更獻他議。

    跟隨天使之行,今則恐不得已。

    伏惟上裁。

    」 ○行判中樞府事臣尹鬥壽〈才高心險,抑揚難測。

    若使之行其胸臆,網打之禍,甚可懼也。

    〉曰:「我國摧敗不振,凡所以緝補收復之策,皆仰天朝,而天使若索跟從,至于再三,在我無辭可拒,勢不可免焉者。

    但以跟隨爲名,從天使而行,恐爲無妨。

    伏惟上裁。

    」 ○議政府左議政臣金應南議曰:「事勢已至於此,陪臣跟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