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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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頗驚異遂有兼取元佑之語留瓘共飯而别惇到阙召瓘為太學博士瓘聞其與蔡卞方合知必 害於正論遂以婚嫁為辭久而赴官於是三年不遷卞方議毀資治通監闆瓘聞之因策士題特引序文以明神考有訓於是林自駭異而謂瓘曰神考少年之文爾瓘曰聖人之學得於天性豈有少長之異乎林自辭屈愧歉遽以告卞乃密令學中置闆高閣不敢議毀矣【大事記曰國朝石介祖禹各有唐監不若通監集一千七百年之事為備也賜名資治通監以其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資其益於治道百代之龜監雲耳然人主之所不喜小人之所不便也崇寜奸臣請毀唐監蘇黃文集又欲毀及此書所幸有禦制在也】 瓘又嘗為别試主文林自複謂蔡卞曰聞陳瓘欲盡取史學以黜通經之士意欲沮壞國是而動搖吾荊公之學卞旣積怒謀将因此害瓘唯候瓘所取士求疵立說而行之瓘固預料其如此乃於前五名悉取談經及純用王氏之學者卞無以發然五名之下往往皆博洽稽古之士也瓘嘗曰當時若無矯谲則勢必相激史學往往遂廢矣故随時所以救時不必取快目前也 己亥舒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呂大防卒於虔州 四月辛醜呂公着特追貶昌化軍司戶參軍司馬光特追貶朱崖軍司戶參軍诏王珪遺表恩例并行追奪所賜宅拘收入官故承議郎高士英特追毀出身以來文字上宣谕王珪當先帝不豫時持兩端又言高士英者詣黃履問誰當立者曾布林希曰天命何可移易兼宣仁亦必無此心上曰宣仁乃婦人之堯舜也外則王珪等内則梁惟簡輩妄為此紛紛爾上之嗣位邢恕與蔡确等自謂有定策功旣而确死貶所恕亦斥不用心恨之高士京者嘗與恕同官恕一日置酒從容問曰公知元佑間獨不與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問有兄弟無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傳王珪語言之人也當是時王珪為相欲立徐王遣公兄士充傳道語言於禁中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誘士京以官爵曰公不可言不知當為公作此事因令所親信王棫為士京作奏上之珪由是得罪其後士京恨所得官爵不稱屢欲自陳虛妄高氏諸族皆惡之絶不與通 五月丁巳降授太子少保潞國公緻仕文彥博卒 朝議大夫緻仕韓維以朋附司馬光最為盡力責授崇信軍節度副使緻仕筠州居住 六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隂翳不見丙戌三省樞密院同班緻詞賀上顧三省曰卿等更當修政事以進賢退不肖為意曾布曰君子小人有天下公議在誠不難分别惇曰若盡要為君子誰為小人者布曰臣不敢以小人自處若無君子之心何可居此地 秋七月诏許呂大防歸葬始大防卒於?州上聞之曰大防何以至?州及其家請歸葬即許之議者由是知痛貶元佑黨人皆非本意也 甲子内中遺火 己巳诏罷作北郊竢先罷合祭於圜丘乃行 庚午太史奏火入輿鬼主賊在君側宜備之上遣中人召太史诘之對曰讒慝之人皆賊也唯親近正人修德乃所以備之 八月己酉彗星見氐間斜指天市垣光芒約三尺至九月戊辰沒上顧問見彗否皆以實對上曰當避朝肆赦以荅天戒曾布言政事有未安刑罰有未當大臣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改更否正人端士天下之所欲進而大臣素所不悅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收用否讒邪不正之人置在要路而大臣素所黨與還肯因天變為陛下斥逐否臣恐未有以稱陛下修省之意也上聞之矍然見於色布又言陛下方下诏求直言比聞論者已有恐恐士大夫因天變欲動搖政事如此則誰敢言者是月上以星變屢戒大臣以修政事又下诏求言曾布因奏事白上有識之士或有所陳望陛下省覽然其間有奸言聞林希言方天若上書更欲誅戮元佑之人旣而聞林自果有此論而禦史鄧棐遂以此應诏以掃除異意之人足以應除舊布新之象棐乃卞黨京所薦也林希因進曰陛下寅畏如此未知大臣能奉行聖意否上遽曰不畏天變豈非章惇 冬十月辛巳朔禦迩英閣侍讀蔡京言竊見王安石有日録一集其間皆先帝與安石反覆論天下事及熙甯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備具欲乞略行修纂進讀上曰宮中自有本朕已詳閲數次矣 邊報言羌人以彗星肆赦罷兵以放散人馬上曰羌人猶畏天變況中國乎 壬寅邢恕為禦史中丞章惇實啓上也恕嘗謂惇有定策功而惇每疑元佑人複用謀誅絶之知恕肯任此事故不以序遷改時惇與卞已不鹹恕即上疏論朋黨 十一月丁醜诏放歸田裡人程頤送涪州編管坐與司馬光同惡相濟也先是上與輔臣語及元佑政事曰程頤妄自尊大至欲於延和講說令太母同聽在經筵多不遜可與編管頤素與邢恕善林希意恕必救頤則因以傾恕恕語人曰便斬頤萬段恕亦不救聞者笑之 【宋賢年譜雲謝良佐曰是行乃頤族子公孫與邢恕為之頤曰族子至愚不足責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旣知天安用尤臧氏】 十二月鼎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劉摰卒先是蔡京安惇共治文及甫并尚洙等所告事将大有所誅戮彗星變上怒稍怠然京惇極力煆煉不少置已而焘先卒於化州摰亦卒於新州衆皆疑兩人不得其死明年五月獄乃罷 戊戌殿中侍禦史陳次升為左司谏初章惇蔡卞欲其排元佑臣寮次升首論敕牓反覆又言常立周穜鄭居中自此惇卞不說常令太府少卿林顔緻忱悃於次升次升對曰次升知守官而已不知其它 甲辰三省言熙甯年興置市易務本以通有無利商賈平物價抑兼并元佑一切罷去诏複置市易務 戊寅元符元年春正月癸酉鄒餘為監察禦史邢恕所薦也 二月蔡京等根治同文館獄卒不得其要領乃更遣呂升卿董必使嶺外謀盡殺元佑黨人時劉摰梁焘已前死朝廷猶未知也 三月辛亥曾布言近聞呂升卿董必察訪二廣中外疑駭祖宗以來未嘗誅殺大臣升卿兄弟與轼轍乃切骨仇雠轼轍聞其來萬一望風引決朝廷本無殺之之意使之至此豈不有傷仁政兼升卿兇焰天下所畏又濟之以董必此人情所以尤驚駭也上改容曰甚好乃诏呂升卿差充廣南西路察訪指揮更不施行後三日董必自東路改使西路初章惇蔡卞恐元佑舊臣一旦複起日夜與邢恕謀所以排?之計旣再追貶呂公着司馬光又責呂大防劉摰梁焘範祖禹劉安世等過嶺意猶未慊仍用黃履疏高士英狀追貶王珪皆誣以圖危上躬其言浸及宣仁上頗亦惑之最後起同文舘獄将悉誅元佑舊臣專媒蘖垂簾時事建言欲追廢宣仁惇卞自作诏書請上詣靈殿宣讀施行皇太後方寝聞之遽起不及納履号哭謂上曰吾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上必如此亦何有於我皇太妃同皇太後谏上語極悲切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燭焚之禁中相慶惇卞明日再具奏堅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抵其奏於地宣仁追廢之議由是息而惇卞終不肯釋元佑舊臣京惇進呈摰等事目上曰摰等已責遐方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戮大臣其釋勿治 蔡京等奏定驗鹹陽民段義所獻玉玺篆文與秦相李斯篆文合有魚龍鳳鳥之形是古之蟲篆诏令禮部太常寺按故事詳定以聞 诏蘇轍移循州安置 夏四月化州安置梁焘卒 壬辰林希罷同知樞密院事知亳州邢恕罷禦史中丞知汝州诏五月朔受傳國寶以天授傳國受命之寶為文五月戊申朔上禦大慶殿受傳國寶行朝會禮初章惇謂秦玺何足貴不過藏天章瑞物庫而已旣而京等專達未嘗關由三省惇等不複敢一言聞者哂之 丙寅诏以六月朔改元為元符曾布以為昔天書降嘗於承天門裡作元符觀後以火廢則元符之号亦不甚佳 秋七月诏範祖禹移化州安置劉光世移梅州安置王岩叟範祖禹劉安世朱光庭諸子并勒停永不收叙 韓維卒 壬申夜雲霧蔽天地震良久乃止 九月诏王珪諸子并勒停永不收叙庚戌橫州編管秦觀特除名永不收叙移送雷州編管以附會司馬光等同惡相濟也壬子宣德郎鄒浩為右正言三省呈浩元佑間所上 疏雲人才所當急則雲自古不乏才國用所當憂則雲君子不言利邊備所當修則雲在德不在兵皆深中當時議論者之病遂擢授谏職 诏鄭俠追毀出身除名勒停依舊送英州編管 冬十月甲午化州安置範祖禹卒 中書省言元佑元年邢恕上書言熙甯初王安石呂惠卿用事先帝詢及二人臣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又言太皇太後躬親聽斷并用忠良全去弊蠧又言韓維端諒名德乃與司馬光呂公着一等诏邢恕特降授承議郎知南安軍 十一月甲子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 十二月鄒浩嘗奏論章惇擢登相位於今五年徇情廢理專務自營力引所私分據要路潛謀密計妙若鬼神一有作為首尾互應惇雖不動聲氣而事已倏然濟矣是以陛下之所欲用者正人也由此沮格而不得進陛下之所欲來者忠言也由此壅阏而不得聞陛下之所欲推廣者仁恩德澤也由此難於遠達而不得均被於元元是陛下之志願未獲盡伸而惇之好惡莫不畢遂惇雖傲然自若以為人莫能窺而不知其效已有不可掩者故論其爕理則水旱薦臻之變異常論其表率則誕慢相習之風彌扇論其旁招則非趍附其門者弗用論其言動則雖陵侮毀罵而必為論其橫身力薦之人則以罪竄逐相繼論其尊君畏上之心則遇災而處略不引咎又嘗奏臣觀執政大臣不務同心同德以稱陛下登用之意且其不和之心旣已發於聲形動於天地為水為旱為民物之災矣失今弗圖後必滋甚抑恐四夷聞之必有以輕議中國者此正朝廷所以為今日之急務也 己卯元符二年春正月先是曾布累乞罷上不許旣複就職因言章惇作相舉措乖錯不為人所服自士大夫至闾巷小人無不昌言慢罵刑政失當緻天下論議如元佑之人罪戾深重者悉已貶竄其間一言之差一向搜求有何窮盡又如看詳欣理事臣亦嘗言刑部厘為兩司一則斷刑一則雪罪熙甯得罪之人亦有曾於元豐中得雪理者何獨於元佑中一切不許訴雪事在已往無可言者然其緒餘尚可闊略兼趣令結絶後數日遂谕三省令闊略在下者而三省批旨但雲公人軍人百姓更不看詳而已 賜故相王安石宅一區 是月恩州地震 二月己亥石豫為監察禦史從中丞安惇薦也 夏四月丁亥以時雨稍愆疎決在京及河南應天大名府系囚 己醜诏新除工部員外郎董必送吏部與小處知州先是必按衡州孔平仲粜常平違法就潭州起獄緻死者三人尋又差察訪廣西所為多刻薄五月庚申孔平仲責授惠州别駕英州安置 戊辰 诏朕因閱元佑臣寮所上章疏得陳次升任監察禦史日一二奏極其奸邪附會權臣诋毀先政可罷職與遠小監當差遣遂添差監全州塩酒稅次升之為禦史也嘗劾章惇奏入不報次升自監察禦史遷左司谏首尾凡四年旣罷而惇獨居相位訖元符末乃貶 六月蹇序辰落職降一官知黃州以奉使遼國進拜不如儀等事故也序辰兇慝貫盈人莫敢動搖之者一旦逐去衆論快之 秋七月初笾波斯結旣以講朱等四地來邈川諸酋相繼以求内附令孫路駐河州王贍将河州軍兵為先鋒總管王愍将岷州及熙州軍馬策應以撫納邈川諸部是月己未诏下甲子師發河州次安鄉城贍以先鋒自密章渡過河丙寅遂克邈川即日以捷書聞孫路怒贍徑上捷書不複由帥府讒間自此作矣八月王贍已收複邈川城按邈川城系古湟中之地東北控夏國右廂甘涼一帶西接宗哥青塘 九月庚子朔夏國遣使謝罪見于崇政殿 丁未诏立賢妃劉氏為皇後先是内出皇太後手诏曰非此人其誰可當其後皇太後臨朝以瑤華無辜被廢追治元符立後之因诏蔣之奇進所奉手诏驗其字畫乃劉友端所書之奇簾前奏曰當時降制用手诏語皆得旨不謂皇太後不知也時章惇專制納結内侍郝随以固權寵劉友端助之三人兇狡相濟故長樂手劄惇撰定進入友端矯制書之宮禁事秘人莫得而辨也 賜夏國主乾順诏上謂曾布曰西人未嘗如此遜順布曰元佑中固不論元豐中表章固不遜未嘗如今屈服也 鄒浩上疏曰陛下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蓋皇後郭氏與美人尚氏争寵緻罪仁祖旣廢後不旋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立後則不選於妃嫔必選於貴族而立慈聖光獻所以遠嫌也所以為天下萬世法也陛下以罪廢孟氏與廢郭氏實無以異然孟氏之罪未嘗付外雜治若與賢妃争寵以緻罪則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祖故事存焉若不與賢妃争寵以緻罪則不立妃嫔以遠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伏望聖慈追停冊禮别選賢族疏奏诏浩言多狂妄事實不根特除名勒停送新州羁管浩嘗奏論章惇六罪謂惇在元佑初實與司馬光同入文字抵斥先帝保甲之法以為非是若以保甲誠不便不可行即惇在先朝固己為執政矣何不為先帝言而罷之安忍先帝陵土未乾而遽诋以為非邪閠九月汀州安置孫升卒 诏以靑唐為鄯州邈川 為湟州 冬十月己亥朔诏新知河州種樸星夜赴任計會苗履等過河讨蕩作過蕃部甲寅章惇留身奏甚久曾布再對上谕布曰章惇以夏人犯邈川欲因此讨伐遂?夏國上笑曰此何可聽布曰陛下聖明遠慮此天下之福今靑唐用兵士卒困敝日甚若更經營誅?夏國如此即憂在中國不在四夷上深然之 己未種樸戰沒胡宗回遣河州都監王吉将五百騎讨阿章全軍沒又遣魏钊讨之钊亦敗死自種樸之死熙河将士氣奪無敢複言戰者於是靑唐道路複不通 十二月叛羌因結連丁零宗羌間遣人伏於章峽隘險中肆行剽刼朝廷竟以道路梗塞遂棄靑唐 元符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不受朝己卯上崩於福甯殿 宋史全文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