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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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朔中書言古之取士皆本於學校今欲追複古制宜先除去聲病偶對之文使學者得以專意經義以俟朝廷興建學校然後講求三代所以教育選舉之法施於天下以明經及諸科欲行廢罷取元解明經人數增解進士今定貢舉新制進士罷詩賦貼經墨義各占治詩書易周禮禮記一經兼以論語孟子每試四場初本經次兼經并大義十道務通義理不須盡用注疏次時務策三道禮部五道中書撰大義式頒行殿試策一道限千字以上分五等第一等二等賜及第第三等出身第四等同出身第五等同學究出身從之 知永興軍司馬光知許州光在永興宣撫司請增修城壁光奏罷之又請添屯軍馬於長安河中邠州光言歲兇乞罷添屯不許又奏乞災傷地分所欠青苗錢許重疊倚閣仍牒所部八州軍未得依司農寺指揮催理诏提舉司催理如司農寺指揮不得施行光牒光知言不用遂乞判西京留守司禦史台不報又上章曰臣之不才最出羣臣之下先見不如呂誨公直不如範純仁程颢敢言不如蘇轼孔文仲勇決不如範鎮伏望陛下聖恩裁處其罪若臣罪與範鎮同即乞依範鎮例緻仕若罪重於鎮或竄或誅所不敢逃诏光移知許州光固請留台久之乃從其請光自是絶口不複論新法甲子曾布檢正五房公事布每事白王安石即行之 或謂布當白兩參政指馮京及王珪也布曰丞相已議定何問彼為俟敕出令押字耳 三月丁亥夔州路轉運使孫構張诜言杜安行等讨四夷賊斥地七百裡獲铠甲器仗诏遣着作佐郎章惇乘驿同轉運司制置以聞先是李承之薦惇於安石安石曰聞惇極無行承之曰顧惇才可用耳公誠與語自當愛之安石見惇惇素辯又善迎合安石大喜恨得之晩 戊子上召二府出陝西轉運司奏慶州軍亂示之上深以用兵為憂文彥博曰朝廷施為務合人心凡事當兼采衆論不宜有所偏聽陛下厲精求治而人情未安蓋更張之過也祖宗法制未必皆不可行但有廢墜不舉之處耳馮京曰府界溉淤田又修差役作保甲人極勞弊上曰詢訪隣近百姓皆以免役為喜蓋雖令出錢而複其身役無追呼刑責之虞人自情願故也彥博又言祖宗法制具在不須更張以失人心上曰更張法制於士大夫誠多不悅然於百姓何所不便彥博曰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安石曰法制具在則财用宜足中國宜強今皆不然未可謂之法制具在也彥博曰務要人推行耳 庚寅诏諸路置學官州給田十頃為學糧仍置小學教授 條例司言欲令諸路轉運司具屬州煩劇縣分主戶二萬以上增置丞一員從之 戊戌上批陳留縣見行保甲非朝廷本意今如此搔擾可速指揮令止如元議團保覺察賊盜餘無得妄施行鄉民既憂無錢買弓箭加之傳惑恐徙戍邊是以有父子聚首号泣者非虛也王安石進呈不行 丁未平章事韓縧罷相以本官知鄧州 上與王安石論保甲事以為誠有斬指者安石曰陝西河東未嘗緻變則人情可知豈有怕為義勇即造反之理上曰民合而言之則聖亦不可不畏自上制法以使之雖拂其情然亦當便於民乃可【國是論曰保甲一事民怨彰灼雖禁民越欣捕人匿名而民之斬趾求免匿牓伸寃其達於聖聰轸於聖慮安石不能掩其怨流俗讒說之論至是不能入矣遂謂人主當為天之所為任理而無情又托之祁寒暑雨以為說則其辭支離窮遁益不足以欺聖聰此保甲之事所以論辨數萬言而上終疑之欤蓋其所謂弊法不足守人言不足聽者上猶信而不疑此可欺以方者也其所謂天命不足畏民怨不足恤者上終疑而不信此難罔以非其道者也至熙甯再相其私意僞論寖已彰露複以祁寒暑雨為言而上毅然拒之曰豈若并祁寒暑雨之怨而無之邪大哉王言至是聖德日新邪說不可複入安石去而終身不再召矣】 夏四月丁卯鄧绾言知汝州事富弼責蒙城官吏散 常平錢谷妄追縣吏重笞之又遣人持小劄下諸縣令未得依提舉司牒施行本州簽判管勾官徐公衮以書谕諸縣使勿奉行诏令乞盡理根治诏送亳州推勘院其富弼止令案後收坐以聞富弼言臣凡三奏乞獨坐臣重責特賜矜貸其餘官吏臣今且說青苗一事天下之人不論賢不肖皆知為害愈久愈深今來本州不散青苗錢斛并是臣獨見情願當嚴譴雖死無悔其餘徐公衮以下州縣官吏即望聖慈察其情理别無深切特與矜恕 甲戌試将作監主簿常秩為右正言管勾國子監初秩不肯仕宦及王安石更定法令士大夫沸騰以為不便秩見所下诏書獨以為是被召遂起及對垂拱殿上問秩先朝累有除命何以不起秩言先帝容臣辭免故臣得以久安裡巷今陛下迫臣不許稽遲诏旨是以不敢不來上嘉之 太常博士李寔檢正中書禮房公事劉摯并為監察禦史裡行 五月丙戌提舉崇福宮呂誨緻仕誨言臣本無宿疾偶值醫者用術乖方殊不知脈候有虛實隂陽有逆順診察有标本治療有後先妄投湯劑率情任意差之指下禍延四支寖成風痹遂艱行步非秖憚????戾之苦又将虞心腹之變蓋以身疾喻朝政也誨病亟手書屬司馬光為墓銘光往省之至則目且瞑光呼曰更有以見屬乎誨張目強視曰天下事尚可為君實勉之遂卒 楊繪言東明等縣百姓千百人詣開封府訴超升等第出助役錢事本府不受遂突入王安石私第安石谕雲此事相府不知仍問汝等來知縣知否皆言不知又詣禦史台臣以本台無例收接訴狀谕令散去退而訪問乃司農寺不依諸縣元定戶等卻以見管戶口量第均定出役錢數付諸縣各令管認别造簿籍前農務而畢臣竊謂凡等第升降蓋視人家産高下乃得其實今乃自司農寺先畫數令本縣依數定簿豈得民無争訴哉今判司農寺乃鄧绾曾布一為知雜一為都檢正非臣言之誰敢言者王安石指陳繪言為不然上諾之 六月戊午劉摯言今天下有二人之論有安常習故樂於無事之論有變古更法喜於敢為之論臣嘗求二者之意蓋皆有所是亦皆有所非樂於無事者以謂守祖宗成法以緻於治此其所得也至昧者則苟簡怠堕便私膠習而不知變通之權此其所失也喜有為者以謂法濫道窮不大變化則不足以通物而成務此其所是也至鑿者則作為聰明棄理任智輕肆獨用強民以從事此其所非也此以彼為亂常彼以此為流俗臣謂此風不可寖長東漢黨锢有唐朋黨之事蓋始於斯後摯嘗面對上問從學王安石耶安石稱卿器識摯曰臣東北人少孤獨學不識安石 甲子知蔡州歐陽修為太子少師觀文殿學士緻仕修以老病數上章乞骸骨馮京固請留之上曰修頃知青州殊不嘉安石曰如此人與一州則壞一州留在朝廷則附流俗壞朝廷必令留之何所用上以為然楊繪言今舊臣告歸或屏于外者悉未老範鎮年六十三呂誨五十八歐陽修六十五而緻仕富弼六十八而被劾引疾司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閑散陛下可不思其故邪 甲戌富弼落使相以左仆射判汝州永城等七縣徐公衮等十八人皆沖替坐不行新法置獄劾治而有是命弼赴汝州仍以老病昏塞凡新法文字乞免簽書止令通判以下施行 秋七月同判司農寺曾布言言事官屢以近日所議差役新法不便考其所陳皆失利害之實非今日所以更張之意陛下方有大有為之心固将舉直錯枉以示天下而左右耳目之士以利為害以曲為直以是為非以有為無臣恐有傷陛下之明而害陛下之政也王安石以布所言進呈上問如何安石曰欲劄與繪摯令分析遂以布所言劄與繪摯令分析以聞禦史中丞楊繪具録前後論助役法四奏以自辨禦史劉摯又言臣近曾上言論助役之法其害有十陛下以臣言為是邪則事盡於前奏可以覆視陛下以臣言為非邪則貶黜之而已雖使臣言之亦不過所謂十害者是以不複條陳又曰以陛下之夙夜厲精而天下未至於安治者誰緻之邪陛下即位以來注意責成倚以望太平而自以太平為己任得君專政者是也二三年間開阖動搖舉天地之内無一民一物得安其所者蓋自青苗之議起而天下始有聚斂之疑青苗之議未允而均輸之法行均輸之法方擾而邊鄙之謀動邊鄙之禍未艾而漳河之役作漳河之害未平而助役之事興其間又求水利也則勞民而無功又淤田也則費大而不效又省并州縣也則諸路莫不強民以應令又起東西府也則大困财力禁門之側斧斤不絶者将一年而未巳其議财也則商估市井屠販之人皆召而登政事堂其征利也則下至於曆日而官自鬻之推此而往不可究言祖宗累朝之舊臣則?刻鄙棄去者殆盡百年之成法則剗除廢革存者無幾去舊臣則勢位無軋已者而權可保也去舊法則曰今所以制禦天下者是己之所為陛下必将久任以聽其伸縮也於是诏繪落翰林學士禦史中丞為翰林侍讀學士摯落館閣校勘監察禦史裡行監衡州鹽倉後兩日以繪知鄭州八月己卯前旌德縣尉王雱為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雱安石子也為人剽悍無所顧忌安石與弟安國白首窮經雱從旁剽聞習熟而下筆貫穿未冠已着書數十萬言年十三時得秦州卒言洮河事歎曰此可撫而有也故安石力主王韶議雱作策三十餘篇極論天下事皆安石輔政所施行有以雱書聞者於是安石方奉祠上遽召見而有是命安石亦喜雱得親近能助已因不複辭 九月辛卯大享明堂以英宗配大赦天下 庚子夏國王秉常遣使入貢表乞綏州城願依舊約诏答曰所言綏州前已降诏更不令夏國交割塞門安遠二寨綏州更不給還今複何議俟定界畢别進誓表回頒誓诏恩賜如舊 冬十月頒募役法 戊辰中書言近制增廣太學益置生員除主判官外直講以十員為額每二員共講一經委中書選差或主判官奏舉其生員分三等以初入學生員為外舍不限員自外舍升内舍内舍升上舍上舍以百員内舍以二百員為限 壬申前武昌節度推官王安國為崇文院校書安國常非其兄安石所為為西京國子監教授溺於聲色安石以書戒之曰宜放鄭聲安國複書曰安國亦願兄遠佞人也官滿至京師上以安石故召對問安石秉政外論謂何對曰但恨聚斂太急知人不明耳上默然不悅安國嘗力谏安石以天下洶洶不樂新法皆歸咎於兄恐為家禍安石不聽安國哭於影堂曰吾家滅門矣又嘗責曾布以誤惑丞相更變法令布曰足下人之子弟朝廷變法何預足下事安國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由汝之故殺身破家戮及先人發掘丘壠豈得不預我耶 【講義曰安石之學尚不能同其弟況使天下同已乎雱以父之道光於仲尼安石以子之賢為崇政講說書子聖其父父賢其子而謂他人皆為流俗宜哉】 十一月甲申诏蠲天下見欠貸糧總計米一百六十 六萬八千五百石有奇錢十一萬七千四百缗有奇百姓聞诏莫不稱慶 壬申劉蒙知湖陽縣初行免役法使者召諸令會議蒙獨以為不便不肯議退而條上利害即投劾去 宋史全文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