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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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害民豈非相反上曰言者皆雲法非不善但所遣非其人耳光曰以臣觀之法亦不善所遣亦非其人也上曰元勅不令抑勒光曰勅雖不令抑勒而所遣使者皆諷令抑配如開封府界十七縣惟陳留姜潛張勅榜縣門及四門聽民自來請自給之率無一人來請以此觀之十六縣恐皆不免於抑勒也上敦谕再三光再拜固辭上曰當更思之 範鎮罷知通進銀台司初司馬光辭樞密使上許之鎮封還诏書曰臣所陳大抵與光相類而光追還新命則臣亦合加罪責上令再送鎮行下鎮又封還曰陛下自除光為樞密副使士大夫交口相慶稱為得人至於坊市細民莫不歡喜今一旦追還诰勅非惟诏命反汗實恐沮光谠論忠計上不許以诏書直付光不複由銀台司行下鎮言由臣不才使陛下廢法有司失職遂乞解銀台司許之 壬子禦集英殿賜進士明經諸科葉祖洽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總八百二十九人祖洽策言祖宗多因循苟簡之政陛下即位革而新之李大臨蘇轼編排上官均第一祖洽第二陸佃第五上令宰相陳升之面讀均等策以祖洽為第一 安石既得政每贊上以獨斷上專信任之轼發策雲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哙專任子之而滅事同功異何也安石見之不悅上谕王安石曰聞有三不足之說否王安石曰不聞上曰陳薦言外人雲今朝廷以為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安石曰陛下躬親庶政唯恐傷民此即是懼天變陛下詢納人言無小大唯是之從豈是不恤人言然人言固有不足恤者苟當於義理則人言何足恤至於祖宗之法不足守則固當如此且仁宗在位四十年凡數次修敕若法一定子孫當世世守之則祖宗何故屢自變改今議者以為祖宗之法皆可守然祖宗用人皆不以次今陛下試如此則彼異論者必更紛紛 夏四月诏禦史中丞呂公着比大臣之抗章因便坐使之對乃誣方鎮有除惡之謀深駭予聞乖事理之實可翰林侍讀學士知颍州司馬光記所聞於趙拚曰上谕執政以呂公着上殿言朝廷摧沮韓琦太甚将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王安石怨公着叛已請明着罪狀光又雲公着素謹初無此對或謂孫覺嘗為上言今藩鎮大臣如此論列而遭挫辱若唐末五代之際必有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者矣上誤記以為公着也 己卯參知政事趙拚為資政殿學士知杭州樞密副使韓縧間與王安石同奏條例司事嘗贊上曰臣見王安石所陳非一皆至當之論可用陛下宜深省察故安石尤德之前秀州軍事判官李定權監察禦史裡行定初至谒李常常問南方之民以青苗為如何定言皆便之無不善常謂曰今朝廷方争此君見人切勿為此言也定即日詣安石白其事曰定惟知據實而言不知京師不得言青苗之便也安石喜甚密薦于上上欲用定知谏院曾公亮陳升之固争之乃改命焉 【呂中曰百官除授自執政以下皆付大臣進拟而中丞谏官必出于人主之親擢所以公其選也自安石執政以京官王子韶除禦史又以選人李定除谏官則台谏皆出于宰相之除矣】 權監察禦史裡行程颢權發遣京西路同提點刑獄颢先上疏言臣聞天下之理本諸簡易而行之以順道則事無不成舍而之於險阻則不足以言智矣況於措置沮廢公議一二小臣實與大計用賤陵貴以邪妨正者乎凡此皆天下之理不宜有成而智者之所不行也興利之臣日進尚德之風寖衰尤非朝廷之福臣奉職不肖論議無補望允前奏早賜降責故罷 淮南轉運使謝景溫為工部郎中兼侍禦史知雜事景溫雅善安石又與安石弟安國通姻先是安石獨對問上曰陛下知今日所以紛紛否上曰此由朕置台谏非其人安石曰陛下遇羣臣無術數失事機别置台谏官恐但如今日措置亦未能免其紛紛也於是專用景溫 上批監察禦史張戬王子韶并落職知縣戬屢言青苗不便最後上疏乞罷制置司及諸路使者并言王安石專為聚斂好勝遂非呂惠卿險薄奸兇尚留君側既上疏又詣中書力争辭氣甚厲公亮俛首不答安石以扇掩面而笑戬怒曰參政笑戬戬亦笑參政參政所為豈但戬笑天下誰不笑者陳升之解曰察院不須如此戬顧曰隻相公得為無過耶退即家居待罪遂與子韶同黜 甲申翰林學士司馬光讀資治通監上曰舜堲讒說殄行若台谏為讒安得不黜光曰臣因進讀及之耳時事臣不敢衆論也及退上留光謂曰呂公着言藩鎮欲興晉陽之甲豈非讒說殄行光曰公着平居與侪輩言猶三思而發何故上前輕發乃爾外人多疑其不然上曰王安石不好官職及自奉養可謂賢者光曰安石誠賢但性不曉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當信任呂惠卿惠卿奸邪而為安石謀主安石為之力行故天下并指安石為奸邪也上曰今天下洶洶者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衆之所惡也光曰然陛下當察其是非然後守之今條例司所為獨安石韓縧呂惠卿以為是天下皆以為非也陛下豈能獨與此三人共為天下耶司馬光讀資治通監張釋之論啬夫利口光曰孔子稱惡利口之覆邦家夫利口何至覆邦家蓋其人能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人主苟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則邦家之覆誠不難矣時呂惠卿在坐光所論專指惠卿也 五月甲辰诏近設制置三司條例司本以均通天下财利今大端已舉惟在悉力應接以趣成效其罷歸中書先是文彥博等皆請罷制置條例司上謂彥博曰俟羣言稍息當罷之不欲亟罷恐傷王安石意故也 诏歐陽修不合不奏聽朝廷指揮擅止散青苗錢特放罪修在青州嘗奏疏條陳三事中書言修擅止給青苗錢欲特旨問罪王安石論修殊不識藩鎮體乃降是诏先是上複欲用修執政安石曰修見事多乖理好有文華人安石蓋指蘇轼輩而上已默喻 壬子诏罷入閣儀王珪等言入閣者乃唐隻日紫宸殿受常朝之儀也非為盛禮不可遵行故罷之六月壬戌駕部郎中朱壽昌者巽之子也其母劉氏嫁民問壽昌行四方訪求不獲飲食罕禦酒肉與人言辄流涕以浮屠法灼臂燒頂刺血寫佛書冀遂其志又棄官入秦與家人訣不見母不複還行次同州得之劉氏時年已七十餘矣永興錢明逸表其孝節癸亥诏壽昌赴阙朝見先是言者共攻李定不服母喪王安石力主定因忌壽昌壽昌前已再典郡於是折資通判河中府宗正寺言每歲正月一日裝寫仙源積慶圖宗藩慶 緒録各一本供送龍圖天章寶文閣令祖宗非袒免親更不賜名授官一依外官之法合與不合修入圖冊诏送禮院詳定禮官言親疏異則恩禮不得不異世系同則圖籍不得不同二者并行而不相悖親親之義備矣所有祖宗非袒免親欲乞依舊修寫入仙源積慶圖宗藩慶緒録其在外者委宗正寺逐年取索附籍從之翰林學士司馬光乞差前知龍水縣範祖禹同修資治通監許之祖禹鎮從孫也 秋七月卒卯诏新判太原府歐陽修罷宣徽南院使知蔡州先是修以病辭宣徽使至五六因論青苗法又移書責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從其請 壬辰樞密使呂公弼罷為吏部侍郎知太原府權禦史中丞馮京為樞密副使 癸巳賜秘書省正字唐垧出身初垧為北京監當官上書言青苗不行宜斬大臣異議者一二人王安石謂垧宜在館閣故得召對 八月乙醜司馬光對垂拱殿乞知許州或西京留司禦史台國子監上曰卿何得出外朕欲申卿前命卿且受之光曰臣舊職且不能供況當進用上曰王安石素與卿善何自疑光曰臣素與安石善但自其執政違迕甚多今迕安石者如蘇轼輩皆毀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苟全素履臣善安石豈如呂公着安石初舉公着雲何後毀之雲何彼一人之身何前是而後非必有不信者矣上又曰青苗已有顯效光曰茲事天下知其非獨安石之黨以為是爾上曰蘇轼非佳士卿誤知之鮮于侁在遠轼以奏藁傳之韓琦贈銀三百兩而不受乃販鹽及蘇木磁器光曰凡察人當察其情轼販鬻之利豈能及所贈之銀乎安石素惡轼陛下豈不知以姻家謝景溫為鷹犬使攻之臣豈能自保不可不去也且轼雖不佳豈不賢於李定不服母喪禽獸之不如安石喜之乃欲用為台官 九月戊子朔中書言請置檢正中書五房公事一員每房各置檢正公事二員并以朝官充 乙未參知政事韓縧為陝西路安撫使先是縧奏以夏人寇慶州陝西用兵請出使王安石曰臣於邊事未嘗更曆宜往上卒遣縧 曾布同判司農寺布尋奏改助役為免役呂惠卿大恨之 己亥命崔台符曾布朱溫其考試法官試法官自此始庚子左仆射平章事曾公亮為集禧觀使公亮初薦王安石可大用及同執政知上方向安石隂助之而外若不與同者安石以其助已深德之蘇轼嘗從容責公亮不能救正朝廷公亮曰上與安石如一人此乃天也馮京參知政事吳充為右谏議大夫樞密副使 乙巳禦崇政殿策賢良方正又策試武舉人 壬子太白晝見 手诏制科調字号卷大抵意尚流俗而毀薄時政援證先王之經而辄失義理恐不足收録以惑天下之觀聽而調字号乃孔文仲試卷也於是文仲竟坐黜司馬光知永興言青苗助役為陝西之患上曰助役唯行京東兩浙耳雇人充役越州已行矣 冬十月鄧绾為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孔目房公事绾故名維清累遷甯州通判上書言陛下得伊呂之佐作青苗免役錢等法百姓無不歌舞聖澤臣以所見甯州觀之知一路一路觀之見天下皆然此誠不世之良法願陛下堅守行之勿移於浮議也又與王安石書及頌安石大喜白於上使乘驿詣阙又累诏趣之比至召對上問識王安石否曰不識上曰今之古人也又問識呂惠卿否曰不識上曰今之賢人也绾退見安石欣然如舊交绾自至京師不敢與鄉人相見鄉人皆笑罵绾曰笑罵從汝好官我須為之尋又命绾兼編修中書戶房條例 十一月丁未客星出婁 十二月诏知杭州趙拚知青州拚至青州京東旱蝗蝗将及境遇風退飛堕水而盡青無害開封府判官祠部郎中趙瞻知鄧州瞻因出使得奏 事上問曰卿為監司久乃知青苗法便也瞻對曰青苗法唐行之於季世擾攘中掊民财誠便今陛下欲為長久計愛百姓誠不便王安石隂使其黨俞充誘瞻曰當以知雜禦史奉待瞻不應由是不得留京師 乙醜中書言司農寺定畿縣保甲條例凡十家為一保選主戶一人為保長五十家為一大保選主戶物産最高者一人為大保長十大保為一都保乃選主戶有行止材勇為衆所伏者二人為都副保正凡選一家兩丁以上通主客為之謂之保丁除禁兵器外其餘弓箭等許從便自置習學武藝每二大保逐夜輪差五人於保分内往來巡警遇有賊盜晝時聲鼓報大保長以下同保人戶即時救應追捕如賊入别保遞相擊鼓應接襲逐 參知政事王安石為禮部侍郎平章事王珪守本官參知政事 辛亥熙甯四年春正月壬辰诏鬻天下廣惠倉田為三路及京東常平本其當赈濟即以廣惠常平等倉所貯粟麥給之 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