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幕府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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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請開兵庫為通商口岸,将軍慶喜上書奏請,情辭迫急;朝廷因谘詢公議,召諸侯入朝,西南強藩,多托故不至。

    既而議決開港,由天皇認可。

    土佐藩侯山内豐信不服,亟稱疾歸。

    及開港令下,令文偶涉強藩,藩侯不服,上書申理,不省,皆歸。

    幕府與強藩之隙于是益深;山内豐信因令其臣上書于将軍,略曰:“天下政權,宜在朝廷。

    朝廷設議政局,改革時弊;廣立學校,培養人才;訓練軍團,守衛皇都;與外交涉,則合衆公議:凡此數者,苟能采行,斯國勢可張,得與萬國并立。

    ”他藩繼之,上書幕府勸将軍歸政。

    時關西大藩,互相連結,共謀幕府,勢力強盛。

    慶喜得書,因大會幕吏列藩,以歸政奏文示之,詢其意見。

    親藩内藩,意多不欲;獨薩土二藩之使者同聲勸說。

    既退,慶喜獨留二藩之使者,聆其縱論;使者詳述歸政之利,慶喜意為所動。

    慶喜之為人也,文弱怯懦,不足有為。

    其父齊昭,自禁锢後,常以“尊王”“大義滅親”之說教之;慶喜習聞其說,尊王之心素強。

    及居幕府,備悉府庫空匮,勢力衰微,上則朝命迫急,外則強藩嫉惡,下則浪士橫行,而外艦時來,重索賠款,威逼開港,内自恐懼,不知所為。

    故土藩上書,名為陳說;強藩助之,無異威脅。

    将軍内無所恃,終于屈從矣。

     慶喜歸政之意既決,一八六七年十月十四日具疏上奏。

    其時朝臣分為二黨:一黨幕府,謀沮歸政,以關白為首;一主即許其請。

    天皇下其事于公卿;公卿會議,薩土諸藩之使者在焉。

    皆曰:“天下之事将定于一,遲疑不斷,則失時機。

    ”明日,議決許之;天皇更诏列藩來京,會議新政。

    诏下,九日後,慶喜上表,辭征夷大将軍。

    逾月,強藩來京,多仇幕府者,會議于小禦所,赦長門之罪,許其侯入京,複前此仇幕各藩士之官。

    十二月九日,天皇诏廢攝政、關白、征夷大将軍、議奏、傳奏、守護等職。

    俄下谕曰:“自今而後,大小政令,皆從天下公議,裁于聖心。

    ”幕府于是告終。

     幕府基于源氏,曆北條氏足利氏而至德川氏,制度大備;前後六百餘年。

    一旦傾覆,其故繁多,前略舉其一二,茲述其他原因如下: 德川慶喜 江戶幕府,自中葉而後,将軍多年幼者,無知無能;大權歸于大老中老,幕吏貪利受賂。

    德川氏之子孫在江戶者,窮極奢侈,衣服器皿,日趨精巧;美術工藝,大為發達;歌舞盛行,風俗頹敗;将軍雖數禁之,迄不能改。

    曆代将軍又多好學之人,鼓倡文學,緻其子弟專好讀書,怠于武事,漸流怯弱。

    甚至武士組織學會,講經說道;世受俸祿之戰士,好勇鬥狠之氣,一變而為崇尚禮義,不勝文弱。

    後值歲歉,人民死亡,國用不足,将軍綱吉嘗至涕泣,以其統治一國竟無十萬金充谒日光寺之費。

    于是幕吏進策,鼓鑄惡币,充斥市場。

    既複良币,幕府益困;乃更發行紙币。

    又因幕府以欠藩侯之款,許其自印紙币,他藩見而效尤。

    票類淆亂,價值不一,有金票、銀票、銅票、錢票等各種之異;沿及季世,紙币流通者,多至一千六百餘種。

    于是生活艱難,貿易阻滞。

    幕府欲節宴會之費,改諸侯谒見之期,聽其為質之妻子歸國;強藩遂無顧忌,後雖招之,每不肯至。

    幕府久困,政令不行,崩亡之勢,自不能免。

     幕府初建,家康陽尊皇室,借服諸藩之心;一方則藩侯禁與朝廷往來,定為律例。

    适升平之世,國内無事,藩侯以讀書自娛,其勇敢不馴之氣漸已消磨。

    至綱吉又講說《周易》,身為提倡。

    時值中國明亡清興,明臣之不服者,若朱舜水等,遁之日本。

    舜水抵長崎,水戶藩侯敬其為人,禮聘至藩,親執弟子之禮。

    舜水講宋儒尊君之學,申王霸之辨,弟子甚多。

    藩侯化于其教,修理毀陵,建立死王事者楠木正成之墓;編《大日本史》,其規模條例,多仿朱子《通鑒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