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中世紀之武人時代(1192—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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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招僧入宮,咒詛鐮倉;複命皇子護良為延曆寺座主,借交僧徒,隐備戰争之用。

    高時聞之,遣兵徑入京城,将廢天皇皇子,除公卿與謀者。

    天皇得信,乘間逸出,至笠置。

    俄而城陷,為追兵所執。

    高時遷天皇,使人守之,立皇太子為帝,人心不服。

    楠木正成起兵于河内;護良親王亦棄法服,披戎衣,晝伏夜行,匿山谷,踐霜雪,起兵據吉野,傳檄遠近,數高時罪狀。

    高時遣兵襲正成,數為所敗;北條氏之無能為,遂昭著于外,四方起兵應護良親王者日衆。

    于是天皇複乘間逸出,下诏讨高時之罪,各地勤王者,所在皆是,兵勢大振。

    高時之能将足利高氏亦來降,北條氏大懼,奉新主奔鐮倉,官軍遂收複京師;而新田義貞已起兵關東,進讨高時,自将精兵二萬,潛攻鐮倉,因風縱火,直入幕府,遂誅北條氏之在鐮倉者。

    時西曆一三三三年也。

    鐮倉自賴朝開府,至此告終,凡一百四十一年。

     新田義貞 (二)戰争時代(1333&mdash1392) 後醍醐天皇,回京之後,先廢關白,置左右大臣,輔弼庶政。

    北條氏采邑,已收為國有,因賜護良親王等地;又命護良親王為征夷大将軍。

    遣皇子二人,出鎮關東陸奧;除諸将有大功者為守護。

    又設斷決所,議諸将軍功。

    時将士聚于京者數萬人,争論不已,旬日之間,定二十餘人。

    天皇謂其失當,诏令覆審;但寬于内侍,雖宮闱嫔妓,亦多有邑。

    迨軍功論定,無地可頒,内敕外議,時有抵牾,往往數人争奪一邑;武人類多失勢,嚣然欲動,思複幕府制度。

    天皇又漸驕奢,耽于宴遊,興作土木,增收地稅,發行紙币;賢臣知事不可為,多棄官去。

    足利高氏者,源氏之後。

    方義貞之滅北條氏也,高氏亟遣其子收關東軍權;事定後朝廷賞賜,複過義貞,且賜以禦名曰尊氏,聲勢日隆。

    護良親王憂其為變,數謀誅之;尊氏亦忌親王威名,密結天皇寵姬,共媒其短。

    既而誣之謀反,天皇流親王于鐮倉&mdash&mdash鐮倉,足利氏重兵所在地也。

    會前将軍高時之子有逃亡者,招集餘黨,侵攻鐮倉;足利氏拒戰大敗,患親王出逃,遂先殺之。

    尊氏時在京城,聞鐮倉已陷,請自往讨,天皇許之。

    請為征夷大将軍,管領關東,天皇不許。

    尊氏遂不待诏,潛下關東,擊走亂兵;複據鐮倉,自為征夷大将軍、關東管領,時一三三八年也。

    尊氏賞賜将士,容納降卒,武人之郁郁不得志于朝廷者,争來歸附。

    又忌新田義貞,請發兵讨之,并收新田氏在關東之領地以分給将士。

    義貞上書自辯,天皇命義貞東征;義貞戰敗,尊氏進據京師。

    會勤王之師來自陸奧,逐走尊氏,尊氏逃之九州;尋收聚餘衆,破其地之勤王者,兵勢大振,遂率戰艦七百餘艘來擊。

    尊氏之弟複率步兵二十萬會之,京畿震動。

    于是諸将聚謀;天皇以不從楠木正成遷避夾攻之策,至正成戰死。

    尊氏複入京城,擁立皇子為帝,是為光明天皇。

    自以無傳國重器,不免僞朝之譏,乃佯請降,迎後醍醐還宮,遂幽之,令獻傳國神器于光明天皇。

    後醍醐以假者與之,旋乘間逸出,駐于吉野;置百官,建宮室。

    由是吉野稱為南朝而京都平安稱為北朝,南北朝争戰,凡五十七年。

     足利尊氏 後醍醐天皇不欲偏安一隅,志圖恢複;又不谙軍略,不知攻守之異勢,屢遣大軍,攻擊平安。

    尊氏則聚關東重兵于京都,興築城堡,嚴守要害,以逸待勞,出奇制勝。

    南朝之來攻者,率皆敗走;能戰之将,若新田義貞,若正成之子正行,相繼戰殁;其能延旦夕之命者,以北朝内亂故也。

    當時北朝将士,以争權互哄,不得志者辄降南朝;能得志者複和好如初;兄弟可為仇敵,仇敵可為兄弟,時叛時服,陰謀詭詐,不堪畢書。

    及尊氏病殁,傳至其孫義滿,任賢用能,黜奸遠佞,除積年頹敗之風,政治為之一新。

    于時南朝益蹙,接受和議,授傳國神器于北朝,南北複歸統一。

    時一三九二年也。

    于此南北分離,戰争雲起之五十餘年中,各地武人,勢力漸張。

    交戰之時,兵馬所過,村城為墟,農民不得耕種,無所得食,有餓死者。

    複以交通困難,商業不能發達,強悍之徒,因羨武人,多為戰士。

    其戰敗者,又流為盜賊,由是中韓之倭寇漸盛。

     倭寇者,日本亡命之徒,初以圖利經商,駕駛小舟,聚于荒島;其後人數漸多,國家複不能約束,遂事劫掠。

    适中韓亡命有與之相結者,因知大陸情形,到處騷擾。

    且以當時明代元興,江南諸豪,敗于太祖,遂與合謀,往來海上,轉掠中國沿海諸郡;明廷患之。

    一三六九年,太祖猶以日軍為報複元仇者,特遣使往谕。

    使者至日,見懷良親王。

    王時将起兵,欲得明援,因厚禮使者,命僧來報,附表獻物,辭殊恭順。

    既而寇仍不已,太祖複遣使往。

    使者抵京,見将軍義滿。

    義滿利于通商,又遣僧來報,建文帝且封義滿為日本國王。

    當時明朝以防倭寇之故,于沿海諸郡築城嚴備,頗費經營。

    會日本南北統一,内亂已平,民得安居樂業,義滿又獎勵通商,數殺海盜,中國之海警暫息。

    然以用度匮乏,義滿因求錢于明,一時明之永樂通寶錢遂流入于日本。

    &mdash&mdash以上之事并涉及室町時代,連帶叙述于此。

     (三)室町幕府(1338&mdash1573) 南北分争之時,尊氏據守京師,南朝進攻,軍多敗北,平安遂為重兵之地。

    尊氏因留于此,而遣其子鎮守關東,号曰鐮倉管領。

    亂定之後,義滿性侈,不欲離繁華之京師,而返于關東樸質之地;其部下将士,又非來自關東一隅;且鑒于北條氏之遠據鐮倉,倉卒不能應天皇朝臣之陰謀,終至滅亡;故開幕府于平安,上可以抑朝權,下足以威将士,是為室町幕府。

    室町者,足利氏之第名也;政自此出,因以名之。

    幕府之組織與鐮倉相類,有侍所、政務所、訟判所,令其族四支疊為侍所之長,号曰四職,統禦将士。

    将軍之下,有管領一人,總理政事,使其族三支疊任其職,号曰三管領。

    關東仍管領之舊制;令上杉氏輔助管領,總理軍事。

    上杉氏分為二支,互為執事。

    義滿又遣人鎮守九州,讨滅強大不服者,威振西國;将士大恐,恭順聽命,幕府之基礎益固。

     足利義滿 義滿性好奢侈,經營室町,種植花草,紅綠輝映,有“花世界”之稱;又建别業,築高閣,壁柱塗金,結構精美,以至國用不足,欲通商于明,借求重利。

    故嘗奉表稱臣,乞賜金錢;明因封以日本國王。

    其子弟在京者,文繡膏粱,染朝臣論文講學之習;搜羅書畫,争緻珍寶,身漸文弱,不知武事。

    惟與朝臣互通婚姻,善護其地,公卿德之,相處甚善。

    然其後嗣放縱淫樂,乃至奪人之妻,而殺其夫;歲值歉收,民食不足,而賦稅仍無度,上下俱病。

    将軍臣屬,管領有三,侍長有四,交疊執政,互相嫉忌,推辭責任,内政日壞。

    其鐮倉管領,先得關東人心,将士有不知室町将軍者;既而執事上杉氏複專權。

    會管領有謀代将軍之職者,上杉氏谏,因與有隙,卒至用兵,管領事敗而死;關東政權,悉歸于上杉一族,九州守将,因與豪族不和,複互相攻擊,騷亂不已。

    而南朝遺臣,以其皇胤不得嗣位,違兩統疊立之和約,隐助關東之亂。

    于是各地将士,勢權日張,漸非将軍所能制;方将軍義政時,幕府益微。

     足利義政 初,将軍義政無子,立弟之為僧者義尋為嗣,命細川勝元輔之。

    勝元者,掌握重權之管領也。

    既而義政生子,欲背前約,用其妻謀,托山名宗全(即持豐)輔之。

    宗全嘗管軍事,素仇勝元;至是得勢,謀逐其黨。

    勝元不服,征兵關東,共十六萬人;宗全發西海之兵,共十一萬人;皆絡繹入京。

    勝元宗全之宅,在幕府東西,兵列宅前;将軍禁其交戰,往來和之,終不能成,東西二軍,鏖戰于京中。

    東軍人衆,初戰勝利。

    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