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藤原氏之專橫及平源二氏之盛衰(857—1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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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曰:“誰代之為大将者?”時兼家方為大将也。

    無何,病薨。

    兼家冀握政權,九八六年,诳誘花山天皇為僧,而立其女所生之子懷仁親王,是為一條天皇,時年七歲,遽授兼家為關白。

    至其子道長,專戾益甚。

    三條天皇嘗欲冊其愛姬為後,憚道長不敢廢;道長窺其意,陰欲戲帝,陽諾之。

    及期,朝臣懼違道長意,無敢至者;天皇大恚,惟含忍而已。

    道長知其惡己也,意不自安;會天皇有目疾,數諷之去位,遂于一〇一六年剃發為僧。

    道長立九歲之皇子,是為六十八代後一條天皇。

    天皇尋立其叔為嗣,時年十四,非道長之所願也,東宮臣僚,因無敢供職者;太子終托疾去位。

    當是之時,道長曆仕三朝,為關白三十餘載,女為三代皇後,身為三帝外祖,極人生之至樂,嘗作歌曰:“斯世吾之世兮,若月圓而無缺。

    ”藤原氏之專橫,至此極矣。

     菅原道真 自藤原氏專政,文官之聲譽益高,群聚京都,交遊顯貴,高談玄理,競鬥财富,其居室衣服争眩都麗,而宴會節文又極繁瑣。

    後仿中國考試制度,學者借以進身,文人益輕實學。

    以至當時篇什概趨骈俪,其中多詠山川之奇、花草之榮、風雲之變,以及才子佳人離合悲歡;且有鬥雞走狗,借文字為戲谑者;亦有專心管弦絲竹以為娛樂者。

    流風所煽,成為習俗,莫可究诘。

    至王公貴族,增置莊園,不納賦稅,其地之大每過于郡邑。

    朝廷收入,因之減少,國用不足,至于鬻官。

    四年之郡守,延至六年;六年者至于終身;終身者得以世襲。

    其事雖可以救一時之窮;然行之日久,則土地變為私産,号令不行于境内,而政府之收入益少。

    其猶直隸于朝廷管轄者,以賦稅增重,人民力不能堪,乃賄長官,求為皇室侍衛。

    蓋當時侍衛例免賦稅,因之富民子弟,争集京師矣。

    但彼等生于安樂,素鄙執戈從戎;雖挂名行伍,惟以賭博飲酒自娛,聞金鼓而心驚,何能一戰?馴至盜賊橫行,焚大臣之第,掠府庫之金,出入禁内,露刃殿上;天皇嚴敕衛兵巡緝,不能即平,焚掠依然,殺人如故。

    又此期内,沿海諸郡,盜勢初亦甚張,攻破城池,蹂躏人民,以至屢降诏書嚴備不虞。

    九三九年,海盜來降,分給田食以安之。

    其在南海者,命将出征火其舟,餘盜潰逃;複使源氏追讨,海盜始漸平定。

    &mdash&mdash源氏者,武人世将重兵者也。

     佛教自與神道融合,信徒驟增,名僧輩出,宗派歧分;因其據膏腴之地,擁富厚之資,非兵不足以防衛,乃開蓄兵練武之漸,向之所謂僧者,一變為兵,武力過盛,終至擾亂。

    九六八年,寺僧有争田者興動幹戈;朝廷遣使和之,抗不奉诏,天皇無如之何。

    後僧為官所誤傷,遂聚衆數百,奉神輿神主,洶湧入京,要挾朝廷,罰之乃已。

    惡風一啟,後凡遇事有不如意者,往往相率效尤。

    一〇三九年,延曆寺僧,聞朝命以僧某為其座主,率不服者三千餘人,詣關白第請願,守門不去。

    關白窘急,乃招軍驅逐,戮其首領。

    無何,僧徒遂縱火,焚賢陽院以為報複。

    一〇七二年,天皇出遊,诏谕源氏扈從以防備僧徒。

    嘗曰:“天下事令人不如意者,山法師&hellip&hellip耳。

    ”&mdash&mdash山法師者,延曆寺僧也。

    國家當政治窳敗禍亂交迫之際,非武力不能禦亂,皇室與藤原氏,亦頗招能戰之武人為侍,而武人之勢漸盛,其始即有平将門之亂。

    将門原給事于藤原氏,自以有功,求檢非違使,不得,怒,據八州以叛。

    自稱新皇,建首都置百官;又招集海盜,引為援助,勢大振。

    朝廷畏之,嚴閉三關;後乃讨平。

    當亂之方盛也,罷郡守佩刀劍之禁,武人得為郡守;于是向無地盤之武人,漸有根據地矣,其時九四〇年頃也。

     初,蝦夷土人作亂,連年征讨不息,平源二氏,各掌重兵以備之。

    源氏為五十六代清和天皇之後,居于關東。

    平氏為五十代桓武天皇之後,居于關西。

    關西地近京都,戰争較少,其族習知禮節,為朝臣所親。

    關東逼近蝦夷,戰争常烈,士固強悍。

    及一〇五二年,陸奧酋長叛亂,朝廷命源賴義讨之。

    時敵方盛,賴義率孤軍在外,歲遭荒歉,援軍不至,戰士不免于饑寒;然卒冒矢石,涉風雪,出入于生死之間,曆九年而亂平,是為前九年之役。

    由是大權漸移于武人,而藤原氏之勢乃衰。

    一〇六九年,非藤原氏所出之尊仁皇子,遂得嗣位,是為後三條天皇。

    方天皇之為太子也,求其從來相傳應得之劍,關白弗與,因深惡之。

    及即位,進用親臣源師房等以奪藤原氏之權,藤原氏世襲之關白太政大臣等,其名雖存,但備員而已。

    天皇又诏禁新置莊園及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