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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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率兵返回,馬希萼逃回朗州。

    苑氏哭泣着說:“大禍将要臨頭,我不忍心看見。

    ”便投井而死。

     九月,後漢加授郭威為侍中,郭威請求給各位将相及藩鎮官員加恩,後漢隐帝聽從了他的建議。

     郭威回到大梁,入朝拜見後漢隐帝,後漢隐帝慰勞他,給他豐厚的賞賜。

    郭威推辭說:“我率領兵馬在外,鎮守安定京城,供應軍隊糧食,都是朝中各位大臣努力的結果,我怎麼敢獨自接受這些賞賜呢?請都分賞給大家吧。

    ”于是給宰相、樞密使、宣徽使、三司使、侍衛使九個人全都同樣賞賜。

    加授郭威兼侍中,史弘肇兼中書令,窦貞固兼司徒,蘇逢吉兼司空,蘇禹珪、楊邠兼仆射。

    衆大臣商議,認為執政大臣普遍加恩受賞,恐怕各地藩鎮的官員埋怨失望,所以也按差等普遍加恩賞賜。

    議論的人認為郭威不獨占功勞,把功勞推讓分給别人,确實是美好的行為。

    但是國家的爵位因一個人立功而加封遍及天下人,不也太濫了嗎? 冬十月,吳越招募農民開墾荒田。

     吳越王錢弘俶招募能開墾荒田的農民,不向他們征收賦稅,從此吳越境内沒有閑棄的荒田。

    有人請求查糾戶籍遺漏的男丁來增加賦役,錢弘俶命人在都城大門杖打他,國人都很高興。

     楚國靜江節度使馬希瞻去世。

     馬希瞻因為哥哥馬希萼、馬希廣交相争鬥,多次派使者勸谏阻止,二人都沒有聽從。

    馬希瞻知道最終要造成家族覆滅,背上毒瘡發作而去世。

     契丹寇河北,漢遣郭威督諸将禦之。

     十二月,漢趙晖攻鳳翔,王景崇自殺。

     趙晖急攻鳳翔,周璨謂王景崇曰:“蒲、雍已平,蜀兒不足恃,不如降也。

    ”景崇曰:“善,吾更思之。

    ”後數日,外攻轉急,景崇自焚死,諸将乃降。

     三叛既平,漢主浸驕縱,與左右狎昵,與飛龍使後匡贊、茶酒使郭允明為廋辭、醜語。

    太後屢戒之,太常卿張昭上言:“宜親近儒臣,進習經訓。

    ”皆不聽。

    昭即昭遠,避高祖諱改之。

     唐以留從效為清源節度使。

     庚戌(950) 漢乾祐三年。

    是歲,四國三鎮,漢亡。

     春正月,漢遣使收瘗河中、鳳翔遺骸。

     時有僧已聚二十萬矣。

     二月,唐遣兵攻福州,吳越守兵敗之,執其将查文徽。

     福州人告唐永安留後查文徽雲,吳越兵已棄城去,請文徽為帥。

    文徽信之,遣劍州刺史陳誨将水軍下閩江,文徽自以步騎繼之。

    至城下,吳越知威武軍吳程詐遣數百人出迎。

    誨曰:“閩人多詐,未可信也,宜立寨徐圖。

    ”文徽曰:“疑則變生,不若乘機據其城。

    ”因引兵徑進。

    誨整衆鳴鼓,止于江湄。

    程勒兵出擊唐兵,大敗之,執文徽,士卒死者萬人。

    誨全軍歸。

     漢汝州防禦使劉審交卒。

     契丹進犯河北,後漢派郭威督率衆将領前往抵禦。

     十二月,後漢趙晖進攻鳳翔,王景崇自殺。

     趙晖加緊進攻鳳翔,周璨對王景崇說:“蒲、雍兩個藩鎮已被平定,蜀國小兒也不值得依靠,不如投降為好。

    ”王景崇說:“好,讓我再考慮考慮。

    ”過了幾天,城外的進攻更加緊急,王景崇自焚身死,各将領于是投降。

     三個叛賊平定之後,後漢隐帝劉承祐漸漸驕傲放縱起來,與周圍宦官越來越親近,和飛龍使後匡贊、茶酒使郭允明說隐語、髒話,太後多次告誡他,太常卿張昭上表說:“應該親近儒臣,講授學習經書訓诂。

    ”後漢隐帝都沒有聽從。

    張昭就是張昭遠,因避諱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名字改作張昭。

     南唐任命留從效為清源節度使。

     庚戌(950) 後漢乾祐三年。

    這一年,有四個國家、三個藩鎮,後漢滅亡。

     春正月,後漢派使臣到河中、鳳翔收集掩埋因戰亂而死的兵士的骸骨。

     當時,有僧人已經搜集到遺骸二十萬具。

     二月,南唐派兵進攻福州,吳越守兵把他們打敗,抓獲南唐将領查文徽。

     福州有人報告南唐永安留後查文徽說,吳越的軍隊已經棄城而離開了,請求查文徽做福州主帥。

    查文徽相信了他的話,派劍州刺史陳誨率領水軍沿閩江而下,查文徽親自率領步兵、騎兵跟在後面。

    南唐軍隊到了福州城下,吳越知威武軍吳程派幾百人出城假裝迎接。

    陳誨說:“閩人善于欺詐,不可相信,應當安營紮寨慢慢謀求。

    ”查文徽說:“懷疑就會發生變故,不如趁此機會占據福州城。

    ”便率兵直接前進。

    陳誨整頓部隊擊鼓前進,在閩江邊停了下來。

    吳程統率士兵出城襲擊南唐軍隊,把南唐軍隊打得大敗,抓獲查文徽,士兵戰死的有上萬人。

    陳誨率領全軍返回劍州。

     後漢汝州防禦使劉審交去世。

     汝州吏民詣阙上書,以審交有仁政,乞留葬汝州,得奉事其丘壟,許之。

    州人為立祠,歲時享之。

    馮道曰:“吾嘗為劉君僚佐,觀其為政,無以逾人,非能減其租賦,除其徭役也,但推公廉慈愛之心行之耳。

    此亦衆人所能為,但他人不為而劉君獨為之,故汝人愛之如此。

    使天下二千石皆效其所為,何患得民不如劉君哉?” 夏四月,漢以王饒為護國節度使。

     漢主欲移易藩鎮,因其請赴嘉慶節上壽許之。

    至是,高行周等十餘人入朝,诏皆徙鎮。

    李守貞之亂,王饒潛與之通,守貞平,衆謂饒必居散地。

    及入朝,厚結史弘肇,遷護國節度使,聞者駭之。

     漢以郭威為邺都留守,樞密使如故。

     漢朝以契丹入寇,議以郭威鎮邺都,使督諸将備契丹。

    史弘肇欲威仍領樞密使,蘇逢吉以為故事無之。

    弘肇曰:“領樞密使則可以便宜從事,諸軍畏服,号令行矣。

    ”漢主從之。

    仍诏河北,兵甲錢谷,但見郭威文書,立皆禀應。

    弘肇怨逢吉異議,逢吉曰:“以内制外,順也,今反以外制内,其可乎?” 既而朝貴會飲,弘肇舉大觞屬威,厲聲曰:“昨日廷議,一何同異!”逢吉與楊邠亦舉觞曰:“是國家之事,何足介意?”弘肇又厲聲曰:“安定國家,在長槍大劍,安用毛錐?”王章曰:“無毛錐,則财賦何從可出?”自是将相始有隙。

     汝州官吏百姓到朝廷上書,認為劉審交生前實行仁政,懇求将遺體留葬在汝州,便于能夠侍奉他的墳墓,朝廷準許了這個要求。

    汝州百姓為劉審交立了祠堂,每年按時為他舉行祭祀。

    馮道說:“我曾經做過劉君的同僚,我觀察他處理政務,沒有超過别人的地方,并沒有減輕租賦,免除徭役,隻是能推廣公正廉潔、慈善仁愛的心并盡力實行罷了。

    這也是衆人所能做到的,隻是别人不做而唯獨劉君一人去做了,所以汝州百姓這樣愛戴他。

    如果天下各地方長官都能仿效劉君的做法,何愁不像劉君這樣得民心呢?” 夏四月,後漢任命王饒為護國節度使。

     後漢隐帝劉承祐想調整各藩鎮的官吏,同意他們上朝祝賀皇上生日嘉慶節的要求。

    到這時,高行周等十餘人入朝祝壽,後漢隐帝下诏将他們都調任其他藩鎮。

    李守貞叛亂時,王饒暗中與他勾結,等到李守貞叛亂被平息,衆人認為王饒一定要被貶到閑散之地任職。

    等到進京入朝,他用重金結交史弘肇,竟調任為護國節度使,聽到此事的人都感到驚駭。

     後漢任命郭威為邺都留守,樞密使仍然兼任。

     後漢朝廷因為契丹入侵,商議派郭威鎮守邺都,讓他督率諸将防備契丹。

    史弘肇想讓郭威仍然兼任樞密使,蘇逢吉認為此事沒有先例。

    史弘肇說:“讓郭威兼任樞密使,就可以在外随機應變處理事情,各路軍隊就會畏懼服從,号令也會通行無阻。

    ”後漢隐帝劉承祐聽從了史弘肇的建議。

    還下诏書給黃河以北地區,說軍隊所用的铠甲兵器、錢财糧草,隻要見到郭威簽署的文書,都接受命令負責供應。

    史弘肇怨恨蘇逢吉的不同意見,蘇逢吉說:“用内朝官制約外朝官是名正言順的,現在反過來用外朝官制約内朝官,這樣可以嗎?” 不久,朝廷權貴在一起飲酒,史弘肇舉起大杯向郭威勸酒,厲聲說:“昨天朝廷議論此事,竟是何等的不同!”蘇逢吉和楊邠也舉起酒杯說:“這都是國家的政事,哪值得介意呢?”史弘肇又厲聲說:“安定國家,靠的是長槍大劍,哪裡用得着毛筆呢?”王章說:“沒有毛筆,國家的錢财賦稅從何而來呢?”從此軍隊将領與政府文臣之間開始有了矛盾。

     既而章複置酒,酒酣,為手勢令,弘肇不閑其事,逢吉戲之,弘肇大怒,以醜語诟逢吉,欲毆之,逢吉起去。

    弘肇索劍欲追之,楊邠哭止之曰:“蘇公宰相,若殺之,置天子何地?願熟思之。

    ”于是将相如水火矣。

    漢主使宣徽使王峻置酒和解之,不能得。

     漢以郭榮為貴州刺史。

     榮本姓柴,父守禮,郭威之妻兄也。

    威未有子時養以為子。

     五月,漢以折德扆為府州團練使。

     德扆,從阮之子也。

     郭威赴邺。

     威辭行,言于帝曰:“太後從先帝久,多曆天下事,陛下富于春秋,有事宜禀其教而行之。

    親近忠直,放遠讒邪,善惡之間,所宜明審。

    蘇逢吉、楊邠、史弘肇皆先帝舊臣,願陛下推心任之。

    至于疆埸之事,臣願竭愚。

    ”帝斂容謝之。

    威至邺都,以河北困弊,戒邊将謹守疆埸,嚴守備,無得出侵掠,契丹入寇,則堅壁清野以待之。

     漢敕防、團非軍期無得專奏事,申觀察使以聞。

     漢以郭瓊為颍州團練使。

     平盧節度使劉铢貪虐,朝廷欲征之,恐其拒命,因沂、密用兵于唐,遣瓊将兵屯青州。

    铢置酒召瓊,伏兵幕下,欲害之。

    瓊知其謀,悉屏左右,從容如會,了無懼色,铢不敢發。

    瓊因谕以禍福,铢感服,诏至即行,故有是命。

     不久,王章又設宴置酒招待朝廷權貴,酒興正濃時,用手勢行酒令,史弘肇不熟悉此事,蘇逢吉就戲弄他,史弘肇大怒,用髒話辱罵蘇逢吉,并想揍他,蘇逢吉起身離去。

    史弘肇索求寶劍想追殺他,楊邠哭着阻止說:“蘇公是當朝宰相,你如果殺他,把天子置于何地?望你慎重考慮。

    ”于是文武将相的關系就像水火一樣不能相容。

    後漢隐帝讓宣徽使王峻置辦酒席調解他們之間的緊張關系,也沒有成功。

     後漢任命郭榮為貴州刺史。

     郭榮本姓柴,父親柴守禮是郭威妻子的哥哥。

    郭威沒有兒子時将他收養為養子。

     五月,後漢任命折德扆為府州團練使。

     折德扆是折從阮的兒子。

     郭威奔赴邺都。

     郭威辭行,向後漢隐帝劉承祐進言說:“太後跟随先帝很久,經曆天下事也多,陛下年紀尚輕,有大事應當接受太後的教導再行事。

    親近忠誠正直的君子,遠離谄谀邪惡的小人,是善是惡,應當明确審查。

    蘇逢吉、楊邠、史弘肇都是先帝的老臣,希望陛下放心任用他們。

    至于邊疆防備入侵之事,臣下願意竭盡微薄之力。

    ”後漢隐帝臉色嚴肅地告謝。

    郭威到達邺都,因為黃河以北地區困頓疲憊,告誡戍邊将士要謹守疆界,嚴密防備,不得外出侵擾搶掠,如果契丹入侵,那麼就用堅壁清野的方法對付他們。

     後漢敕令各防禦使、團練使如果不是軍務機要,不得專門向朝廷進奏言事,要先申報各地觀察使上報。

     後漢任命郭瓊為颍州團練使。

     平盧節度使劉铢貪婪暴虐,朝廷準備征召他,怕他抗拒命令,便乘在沂、密二州對南唐用兵之機,派郭瓊率兵進駐青州。

    劉铢設酒宴召請郭瓊,并埋伏士兵在簾幕下,想殺了他。

    郭瓊知道劉铢的陰謀,屏退左右的所有随從,從容赴會,毫無懼色,劉铢不敢下手。

    郭瓊乘機說明禍福利害,劉铢被感化折服,诏書下達後立即行動,所以有這項任命。

     閏月,漢大風。

     漢宮中數有怪,大風發屋拔木,吹鄭門扉起十餘步而落。

    漢主召司天監趙延義,問以禳祈之術,對曰:“臣之職在天文時日,禳祈非所習也。

    然王者欲弭災異,莫如修德。

    ”漢主曰:“何謂修德?”對曰:“請讀《貞觀政要》而法之。

    ” 六月,河決鄭州。

     秋七月,馬希萼以群蠻攻潭州。

     希萼既敗歸,乃誘辰、溆州及梅山蠻,欲與共擊湖南。

    蠻素聞長沙帑藏之富,大喜,争出兵赴之,遂攻益陽。

    楚将陳璠、張延嗣、黃處超皆敗死,潭人震恐。

     八月,故晉太後李氏卒于契丹。

     後病無醫藥,惟與晉主仰天号泣,戟手罵杜重威、李守貞曰:“吾死不置汝。

    ”周顯德中,有自契丹來者雲:“晉主及馮後尚無恙,其從者亡歸及物故則過半矣。

    ” 九月,馬希萼遣使乞師于唐,唐兵助之。

     希萼表請别置進奏務于京師,不許。

    亦賜楚王希廣诏,勸以敦睦。

    希萼以朝廷意佑希廣,怒,遣使稱藩于唐,乞師攻楚。

    唐命楚州刺史何敬洙将兵往助希萼。

     冬十月,楚遣兵攻朗州,馬希萼還戰,楚兵大敗。

     劉彥瑫言于楚王希廣曰:“朗州兵不滿萬,馬不滿千, 閏五月,後漢出現大風。

     後漢宮中多次出現怪事,大風發作,吹倒房屋和樹木,吹得鄭門門扇飛起十多步遠才落地。

    後漢隐帝劉承祐召集司天監趙延義,向他詢問祈禱消除災禍的辦法,趙延義回答說:“臣下的職責在于天文曆算,禳災祈禱并不是我所熟習的。

    然而王者要想消除災異,最好的辦法就是修行德政。

    ”後漢隐帝說:“怎樣才算是修行德政呢?”趙延義回答說:“請熟讀《貞觀政要》并效法它去做。

    ” 六月,黃河在鄭州決口。

     秋七月,馬希萼利用各蠻族部落進攻潭州。

     馬希萼兵敗逃回之後,就引誘辰州、溆州以及梅山的蠻族,打算與他們共同進攻湖南。

    蠻族人平素就聽說長沙的國庫裡藏有很多金銀财寶,非常高興,争着出兵前往,于是攻打益陽。

    楚國的将領陳璠、張延嗣、黃處超都戰敗身死,潭州人大為震驚恐慌。

     八月,原後晉太後李氏在契丹去世。

     李太後生病了沒有醫生藥物,隻能和後晉出帝石重貴仰天呼喊哭泣,伸手指着大罵杜重威、李守貞說:“我就是死了也不放過你們。

    ”後周世宗顯德年間,有從契丹過來的人說:“晉主石重貴和馮後還活着,但是他的侍從逃跑回家以及過世的卻超過一半了。

    ” 九月,馬希萼派使者向南唐請求出兵,南唐出兵援助他。

     馬希萼上表後漢請求在京城另外設置進奏務,後漢朝廷沒有準許。

    後漢朝廷也賜楚王馬希廣诏書,勸說馬氏兄弟要親密和睦。

    馬希萼以為後漢朝廷有意袒護楚王馬希廣,便發怒,派使者向南唐稱臣,請求出兵攻打楚王馬希廣。

    南唐令楚州刺史何敬洙率兵前往援助馬希萼。

     冬十月,楚王馬希廣派兵攻打朗州,馬希萼回兵迎戰,楚王馬希廣的軍隊被打得大敗。

     劉彥瑫對楚王馬希廣說:“朗州兵不足一萬,軍馬不足一千, 都府精兵十萬,何憂不勝?願假臣兵萬餘人,徑入朗州,縛取希萼,以解大王之憂。

    ”希廣從之。

    彥瑫入朗州境,父老争以牛、酒犒軍,艦過則運竹木以斷其後。

    希萼遣兵逆戰,彥瑫乘風縱火以焚其艦,頃之,風回,自焚。

    還走則江路已斷,戰溺死者數千人。

    希廣聞之,涕泣不知所為。

    或告天策左司馬希崇流言惑衆,請殺之。

    希廣曰:“吾自害其弟,何以見先王于地下?”指揮使張晖擊朗州,聞彥瑫敗,遁歸,朗兵擊之,士卒九千餘人皆死。

     十一月朔,日食。

     馬希萼将兵攻潭州。

     楚王希廣遣其屬孟骈說馬希萼曰:“公忘父兄之仇,北面事唐,何異袁譚求救于曹公邪?”希萼将斬之,骈曰:“骈若愛死,安肯此來?骈之言非私于潭人,實為公謀也。

    ”乃釋之,使還報曰:“大義絕矣,非地下不相見也。

    ”悉發境内之兵趣長沙。

     漢主承祐殺其樞密使楊邠、侍衛指揮使史弘肇、三司使王章。

    遣使殺郭威,不克。

    威舉兵反,遂弑其主承祐。

     漢主自即位以來,楊邠總機政,郭威主征伐,史弘肇典宿衛,王章掌财賦。

    邠頗公忠,門無私谒,雖不卻四方饋遺,然有餘辄獻之。

    弘肇督察京城,道不拾遺。

    章捃摭遺利,吝于出納,供饋不乏,國家粗安。

    然章聚斂刻急,舊制田稅每斛更輸二升,謂之“雀鼠耗”,章始令更輸二鬥,謂之“省耗”。

    舊錢出入皆以八十為陌,章始令入者八十, 您有精兵十萬,何必擔憂不能取勝?希望您給我軍隊一萬多人,直接攻打朗州,捉拿馬希萼,以消除大王内心的憂愁。

    ”馬希廣聽從了他的建議。

    劉彥瑫率兵進入朗州境内,父老鄉親争着用牛、酒慰勞軍隊,戰艦駛過後,就運來毛竹木頭截斷後路。

    馬希萼派兵迎戰,劉彥瑫乘着風勢放火焚燒朗州的戰艦,一會兒,風向回轉,反過來燒了自己的戰艦。

    劉彥瑫往回逃跑,但水路已經截斷,士兵戰死或淹死的有幾千人。

    馬希廣聽說後,哭泣着不知怎麼辦好。

    有人告發天策左司馬馬希崇散布流言蜚語,蠱惑民心,請求殺掉他。

    馬希廣說:“我親自殺害自己的兄弟,将來有什麼臉面去見九泉之下的先王呢?”指揮使張晖帶兵攻打朗州,聽說劉彥瑫兵敗,往回逃跑,朗州軍隊乘勝追擊,士兵九千多人全部戰死。

     十一月初一,出現日食。

     馬希萼率兵攻打潭州。

     楚王馬希廣派他的僚屬孟骈去勸說馬希萼:“您忘記了父兄的仇敵,臣服于南唐,這與東漢末年袁譚向曹操求救有什麼不同?”馬希萼準備把他斬首,孟骈說:“我如果舍不得死,怎肯到這裡來?我的話并不是出于潭州人的私利,實在是為您着想。

    ”于是馬希萼釋放了他,讓他回去捎話說:“兄弟的情義已經斷絕,不到九泉之下不再相見。

    ”于是調遣境内全部軍隊向長沙進發。

     後漢隐帝劉承祐殺害樞密使楊邠、侍衛指揮使史弘肇、三司使王章。

    派使者殺害郭威,沒有成功。

    郭威舉兵造反,于是殺死後漢隐帝劉承祐。

     後漢隐帝自即位以來,楊邠總理機要政務,郭威主持軍事征伐,史弘肇負責皇宮宿衛,王章掌管财政賦稅。

    楊邠很秉公忠誠,門下沒私人拜會,雖然不拒絕四方的饋贈,但有多餘的就獻給皇帝。

    史弘肇督察京城治安,路上丢了東西都沒人敢撿。

    王章搜集點滴餘利,節約開支,各種供應從不缺乏,國家初步安定。

    然而王章征集賦稅嚴厲苛刻,舊制規定田稅每斛之外再交二升,叫作“雀鼠耗”,王章開始下令再交二鬥,叫作“省耗”。

    舊制錢币付出、收入都以八十文為陌,王章開始下令收入以八十文為陌, 出者七十七,謂之“省陌”。

    犯鹽、礬、酒曲之禁者,锱铢涓滴皆死,由是百姓愁怨。

    章尤不喜文臣,嘗曰:“此輩授之握筭,不知縱橫,何益于用?”俸祿皆以不堪資軍者高其估而給之。

     漢主左右嬖幸浸用事,太後親戚亦幹朝政,邠等屢裁抑之。

    太後弟武德使李業求宣徽使,不得。

    内客省使閻晉卿次當為宣徽使,亦久不補。

    聶文進、後匡贊、郭允明皆有寵,而久不遷官。

    劉铢罷歸,久未除官,共怨執政。

    漢主除喪聽樂,賜伶人錦袍玉帶。

    弘肇怒曰:“士卒守邊苦戰,猶未有以賜之,汝曹何功而得此?”皆奪之。

     漢主年益壯,厭為大臣所制。

    邠、弘肇嘗議事于前曰:“陛下但禁聲,有臣等在。

    ”漢主積不能平,左右因谮之曰:“邠等專恣,終當為亂。

    ”蘇逢吉與弘肇有隙,屢發言激業等。

    漢主遂與業、文進、匡贊、允明謀誅邠等,入白太後。

    太後曰:“茲事何可輕發,更宜與宰相議之。

    ”業曰:“先帝嘗言,朝廷大事不可謀及書生,懦怯誤人。

    ”太後不可。

    漢主忿曰:“國家之事,非閨門所知。

    ”拂衣而出。

     業等以告閻晉卿,晉卿恐事不成,詣弘肇第,欲告之,弘肇辭不見。

    與邠、章入朝,殿中甲士出而殺之。

    文進亟召宰相、朝臣、諸軍将校,漢主親谕之。

    分遣使收捕邠等親黨傔從,盡殺之。

    遣供奉官孟業赍密诏令鎮甯李洪義殺 付出以七十七為陌,叫作“省陌”。

    有違反鹽、礬、酒曲禁令的,即使是一兩一錢、一點一滴都定死罪,因此百姓愁苦怨恨。

    王章尤其不喜歡文官,曾經說:“這幫人交給他們一把筭籌,不知道如何擺弄,有什麼用處?”文官的俸祿都拿不能用于軍隊的物品做高價估算發給他們。

     後漢隐帝左右的寵臣逐漸被任用,太後的親戚也幹預朝政,楊邠等人多次加以約束抑制。

    太後的弟弟武德使李業想當宣徽使,沒有得逞。

    内朝客省使閻晉卿按次序應當擔任宣徽使,也很長時間沒有遞補。

    聶文進、後匡贊、郭允明都受到後漢隐帝的寵信,卻長時間沒有升官。

    劉铢罷免歸來,長期沒有委派職務,他們共同怨恨執政的權臣。

    後漢隐帝服喪期結束就觀賞樂舞表演,賞賜給優伶錦袍玉帶。

    史弘肇發怒說:“将士守衛邊疆與敵人殊死苦戰,還沒有得到什麼賞賜,你們有什麼功勞得到這些錦袍玉帶呢?”把這些東西都奪走了。

     後漢隐帝年齡漸漸長大,厭惡被大臣所控制。

    楊邠、史弘肇曾在後漢隐帝面前議論政事,并說:“陛下隻管閉口不言,有我們在。

    ”後漢隐帝内心漸漸積蓄不滿,左右寵臣就趁機向皇帝進讒言說:“楊邠等人專橫恣肆,最終定會犯上作亂。

    ”蘇逢吉與史弘肇之間有隔閡,多次用言辭激李業等人。

    後漢隐帝便與李業、聶文進、後匡贊、郭允明密謀誅殺楊邠等人,入内禀告太後。

    太後說:“此事怎可輕舉妄動,應當再與宰相商議。

    ”李業說:“先帝曾經說過,朝廷大事不可與書生謀劃,他們膽小怕事,會誤事害人。

    ”太後不同意。

    後漢隐帝生氣地說:“國家的大事,不是女人所能知曉的。

    ”說完拂袖而出。

     李業等人将此事告訴閻晉卿,閻晉卿怕事情不成,便到史弘肇家,想告訴他這事,史弘肇推辭不見他。

    史弘肇與楊邠、王章入朝,藏在殿中的武士突然出來把他們殺了。

    聶文進緊急召集宰相、朝廷大臣和各軍将校,後漢隐帝親自宣布了這件事。

    分頭派使者收捕楊邠等人的親屬、黨羽、随從,全部誅殺。

    後漢隐帝又派供奉官孟業攜帶秘密诏書命令鎮甯節度使李洪義殺死 弘肇黨步軍指揮使王殷,又令行營指揮使郭崇威、曹威殺郭威及監軍王峻。

    又急诏征高行周、符彥卿、郭從義、慕容彥超、李穀入朝。

    以蘇逢吉權知樞密院事,劉铢權知開封府,李洪建權判侍衛司事。

    逢吉雖惡弘肇,而不預李業等謀,聞變驚愕,私謂人曰:“事太忽忽,主上倘以一言見問,不至于此。

    ”業等命劉铢誅郭威、王峻之家,铢極其慘毒,嬰孺無免者。

    命李洪建誅王殷之家,洪建但使人守視,仍飲食之。

     孟業至澶州,洪義不敢發。

    殷囚業,以诏示郭威,威召魏仁浦,示以诏書,曰:“奈何?”仁浦曰:“公,國之大臣,功名素著,加之握強兵,據重鎮,一旦為群小所構,禍出非意,此非辭說所能解。

    時事如此,不可坐而待死。

    ”威乃召郭崇威、曹威及諸将,告以邠等冤死,及有密诏之狀,且曰:“吾與諸公披荊棘,從先帝取天下,受托孤之任,竭力以衛國家,今諸公已死,吾何心獨生,君輩當奉行诏書,取吾首以報天子,庶不相累。

    ”崇威等皆泣曰:“天子幼沖,此必左右群小所為,若使此輩得志,國家其得安乎?願從公入朝自訴,蕩滌鼠輩以清朝廷。

    ”趙修己曰:“公徒死何益?不若順衆心,擁兵而南,此天啟也。

    ”威乃留其養子榮鎮邺都,命崇威前驅,自将大軍繼之。

     慕容彥超方食,得诏,舍匕箸入朝,漢主悉以軍事委之。

    侯益曰:“邺都戍兵家屬皆在京師,官軍不可輕出,不若閉城 史弘肇黨羽步軍指揮使王殷,又命令行營指揮使郭崇威、曹威殺死郭威及監軍王峻。

    又緊急下诏征調高行周、符彥卿、郭從義、慕容彥超、李穀進京朝見。

    任命蘇逢吉臨時主持樞密院事務,劉铢臨時主持開封府事務,李洪建臨時兼管侍衛司事務。

    蘇逢吉雖然厭惡史弘肇,但沒有參與李業等人的密謀,聽到發生事變時,大吃一驚,私下對人說:“事情辦得太草率,皇上倘若有一言問我,就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李業等人命令劉铢誅殺郭威、王峻的家屬,劉铢極其殘忍毒辣,連嬰兒小孩都沒有幸免于難的。

    命令李洪建誅殺王殷的家屬,李洪建隻派人守衛監視,仍然供給飲食。

     孟業到達澶州,李洪義不敢動手。

    王殷囚禁孟業,把诏書拿給郭威看,郭威召見魏仁浦,把诏書拿給他看,說:“怎麼辦?”魏仁浦說:“您是國家的大臣,功勳名聲素來卓著,加上掌握強大的軍隊,占據重要的藩鎮,一旦為一群小人所誣陷,出現意想不到的災難,這不是用言詞所能消解的。

    事态發展已經如此,不能坐着等死。

    ”郭威于是召集郭崇威、曹威以及諸将,告訴他們楊邠等蒙冤屈死之事,以及有秘密诏書的情況,并且說:“我與諸公披荊斬棘,跟随先帝奪取天下,接受托孤的重任,竭盡全力保衛國家,現在諸公已經死去,我還有什麼心思獨自活着,你們應當執行诏書指令,取我的腦袋來禀報天子,大概能不受牽累。

    ”郭崇威等人都哭泣着說:“天子年少,這必定是天子身邊的小人們幹的,如果讓這幫小人得志,國家怎麼能得到安甯?我們甘願跟從您進京入朝親自申訴,掃除小人鼠輩來肅清朝廷。

    ”趙修己說:“您白白送死有什麼益處?不如順應民心,率兵南下,這是天賜良機。

    ”郭威于是就留下養子郭榮鎮守邺都,命郭崇威率騎兵在前面開道,自己率領大部隊随後跟進。

     慕容彥超正在吃飯,得到朝廷的诏書,放下飯勺筷子就進京朝見,後漢隐帝把軍事全都委托給他處理。

    侯益說:“戍守邺都将士的家屬都在京師,官府軍隊不可輕易出動,不如緊閉城門 以挫其鋒,使其母妻登城招之,可不戰而下也。

    ”彥超曰:“侯益衰老,為懦夫計耳。

    ”漢主乃遣益及閻晉卿、吳虔裕、張彥超将禁軍趣澶州。

     郭威至澶州,李洪義納之,王殷亦以兵從。

    漢主遣内養脫觇郭威,威獲之。

    以表置衣領中,使歸白曰:“臣昨得诏書,延頸俟死。

    郭崇威等不忍殺臣,逼臣詣阙請罪。

    陛下若以臣為有罪,安敢逃刑?若實有谮臣者,願執付軍前以快衆心,臣敢不撫谕諸軍,退歸邺都!” 威趣滑州,義成節度使宋延渥迎降。

    威取滑州庫物以勞将士,且谕之曰:“聞侯令公已督諸軍自南來,吾欲全汝曹功名,不若奉行前诏,吾死不恨。

    ”皆曰:“國家負公,公不負國,所以萬人争奮,如報私仇,侯益輩何能為乎?”王峻徇于衆曰:“我得公處分,俟克京城,聽旬日剽掠。

    ”衆皆踴躍。

     漢主聞郭威至河上,悔懼,私謂窦貞固曰:“屬者亦太草草。

    ”李業等請傾府庫以賜諸軍,乃賜禁軍人二十缗,下軍半之,将士在北者給其家,仍使通家信以誘之。

    威至封丘,人情兇懼。

    太後泣曰:“不用李濤之言,宜其亡也!” 慕容彥超言于漢主曰:“臣視北軍猶蠛蠓耳。

    ”退問北來兵數及将校姓名,頗懼,曰:“是亦劇賊,未易輕也。

    ”漢主複遣袁、劉重進等帥禁軍與侯益等會屯赤岡,彥超以大軍屯七裡店。

    漢主欲自出勞軍,太後止之,不從。

    時扈從軍甚盛,至暮不戰而還。

    來日欲再出,太後又止之,不可。

     來挫傷他們的鋒芒,讓他們的父母妻子登上城樓招呼他們回來,這樣可以不戰而勝。

    ”慕容彥超說:“侯益已經衰老,隻會出膽小鬼的計謀。

    ”後漢隐帝于是派侯益及閻晉卿、吳虔裕、張彥超率領禁軍趕赴澶州。

     郭威到了澶州,李洪義迎他進城,王殷也率兵跟随。

    後漢隐帝派宮内雜役脫暗中監視郭威,郭威抓獲了他。

    将奏表放在脫的衣領裡,讓他回去告訴後漢隐帝說:“我昨天得到诏書,伸着脖子等死。

    郭崇威等不忍心殺我,逼我到宮阙下請罪。

    陛下如果認為我有罪,怎敢逃避懲處?如果确實有誣陷我的小人,希望抓住交到軍前以大快人心,我又怎敢不安撫各軍,撤回邺都!” 郭威趕到滑州,義成節度使宋延渥出來迎接并向他投降。

    郭威取出滑州倉庫的财物來慰勞将士,并且告訴他們說:“聽說侯令公已督率各軍從南面而來,我想成全你們的功名,不如實行日前的诏書,我死了也沒遺憾。

    ”衆将士都說:“國家辜負了您,您沒有辜負國家,所以萬衆奮勇争先,如同各報私仇一樣,侯益一夥能有什麼作為呢?”王峻向軍士們宣布說:“我已得到郭公的決定,攻克京城後,準許搶劫十天。

    ”大家都歡騰雀躍。

     後漢隐帝聽說郭威率兵已到黃河邊上,既後悔又害怕,私下對窦貞固說:“先前的決定也太草率了。

    ”李業等請求把府庫裡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賞賜各軍,于是賞賜禁軍每人二十缗錢,其他軍隊減半,将士在北面郭威軍隊中的賞給他們家屬,讓家屬寫信來引誘他們歸降。

    郭威率兵到達封丘,人心惶惶。

    太後流着淚說:“不聽李濤的話,自該滅亡呀!” 慕容彥超對後漢隐帝說:“我看北方的軍隊猶如小蟲一樣。

    ”退朝後詢問北方來的軍隊數量及将校姓名,頗感恐懼,說:“這還是強賊勁敵,不可輕視。

    ”後漢隐帝又派袁、劉重進等率領禁軍與侯益等會合駐紮在赤岡,慕容彥超率領大軍駐紮在七裡店。

    後漢隐帝準備親自出城去慰勞軍隊,太後加以制止,隐帝不聽。

    當時扈從軍隊很多,到傍晚沒有交戰就返回了皇宮。

    第二天後漢隐帝準備再次出城督戰,太後又制止他,後漢隐帝還是不答應。

     既陳,慕容彥超引輕騎直前奮擊,郭威與李榮帥騎兵拒之。

    彥超引兵退,麾下死者百餘人,于是諸軍奪氣,稍降于北軍。

    侯益等皆潛往見威,威各遣還營。

    彥超遂與十餘騎奔還兖州。

     漢主獨與三相及從官數十人宿于七裡寨,餘皆逃潰。

    旦日将還宮,至玄化門,劉铢在門上射漢主左右。

    漢主回辔,西北至趙村,追兵已至,漢主下馬入民家,為亂兵所弑。

    蘇逢吉、閻晉卿、郭允明皆自殺。

     威至,劉铢射之。

    威自迎春門入歸私第,諸軍大掠通夕。

    初,作坊使賈延徽有寵于帝,與魏仁浦為鄰,欲并仁浦之居,屢谮仁浦,幾至不測。

    至是,有擒延徽以授仁浦者,仁浦謝曰:“因亂而報怨,吾所不為也。

    ”郭威聞之,待仁浦益厚。

    獲劉铢、李洪建,囚之。

    命諸将分部禁止掠者,至晡乃定。

    遷隐帝梓宮于西宮。

    或請如魏高貴鄉公故事,葬以公禮,威不許,曰:“倉猝之際,吾不能保衛乘輿,罪已大矣,況敢貶君乎?”馮道帥百官谒見郭威,威猶拜之,道受拜如平時,徐曰:“侍中此行不易。

    ” 漢迎武甯節度使劉赟于徐州。

     郭威帥百官起居太後,奏請早立嗣君。

    太後诰曰:“河東節度使崇、忠武節度使信,皆高祖之弟。

    武甯節度使赟、開封尹勳,高祖之子,其令百官議擇所宜。

    ”赟,崇之子也,高祖愛之,養視如子。

    郭威、王峻入見太後,請以勳 軍隊列陣之後,慕容彥超帶領輕騎兵徑直向前猛烈攻擊,郭威與李榮率騎兵奮力抵抗。

    慕容彥超引兵撤退,手下死亡的有一百多人,于是各軍喪失士氣,漸漸向北方軍隊投降。

    侯益等都暗中前往拜見郭威,郭威讓他們回到各自軍營。

    慕容彥超便與十幾名騎兵逃回兖州。

     後漢隐帝獨自與三位宰相以及随從官員數十人在七裡寨住宿,其餘的人都四散逃跑了。

    第二天早晨,後漢隐帝準備回宮,到了大梁玄化門,劉铢在城門上向後漢隐帝身邊的人射箭。

    後漢隐帝掉轉馬頭,向西北方逃到趙村,這時追兵也已趕到,後漢隐帝下馬進入百姓家,被亂兵所殺害。

    蘇逢吉、閻晉卿、郭允明都自殺。

     郭威到達玄化門,劉铢也向他們射擊。

    郭威從迎春門入城回到自己的私宅,各軍整夜大肆搶掠。

    當初,作坊使賈延徽受到後漢隐帝的寵信,與魏仁浦是鄰居,想吞并魏仁浦的住所,多次向後漢隐帝說魏仁浦的壞話,差點遭到不測之禍。

    到這時,有人抓獲賈延徽交給魏仁浦,魏仁浦謝絕說:“乘亂之時而報私怨,我是不做的。

    ”郭威聽說此事,待魏仁浦更加優厚。

    抓獲劉铢、李洪建後,把他們囚禁起來。

    命令衆将分别禁止搶掠,到傍晚才安定下來。

    郭威命令把後漢隐帝的棺木遷到西宮。

    有人請求用三國時魏高貴鄉公的舊例,用公禮安葬後漢隐帝,郭威不準許,他說:“非常情況下,我沒能保衛好天子,罪責已經夠大了,哪裡再敢貶低國君呢?”馮道率百官拜見郭威,郭威還行了拜禮,馮道接受拜禮仍像平時一樣,口中慢慢地說:“侍中此行真不容易。

    ” 後漢到徐州迎接武甯節度使劉赟。

     郭威率領百官向太後請安,奏請早立國君繼承人。

    太後下诰命說:“河東節度使劉崇、忠武節度使劉信,都是高祖的弟弟。

    武甯節度使劉赟、開封尹劉勳,是高祖的兒子,就讓百官商議選擇合适的吧。

    ”劉赟是劉崇的兒子,後漢高祖很喜歡他,養護照看他像親生兒子一樣。

    郭威、王峻入宮谒見太後,請求讓劉勳 為嗣。

    太後曰:“勳久羸疾不能起。

    ”令左右以卧榻舉之示諸将,諸将乃信之。

    于是郭威與峻議立赟,帥百官表請。

    太後诰遣太師馮道及樞密直學士王度、秘書監趙上交詣徐州奉迎。

    威之讨三叛也,見诏書處分軍事皆合機宜,問:“誰為之?”使者以範質對。

    威曰:“宰相器也。

    ”至是令草诰令具儀注,蒼黃之中,讨論撰定,皆得其宜。

     朗州兵至潭州,楚王希廣遣兵拒之。

     馬希萼遣蠻兵圍玉潭,攻嶽州,刺史王赟拒之。

    希萼使人謂赟曰:“公非馬氏之臣乎?不事我欲事異國乎?為人臣而懷貳心,豈不辱其先人?”赟曰:“先父為先王将兵破淮南兵,今大王兄弟不相容,赟常恐淮南坐收其弊,一旦以遺體臣淮南,誠辱先人耳。

    大王苟能釋憾罷兵,兄弟雍睦如初,赟敢不盡死以事大王兄弟,豈有二心乎?”希萼慚,引兵去。

    至長沙,馬希廣遣劉彥瑫、許可瓊、馬希崇、李彥溫、韓禮将兵拒之。

     漢太後臨朝。

     郭威帥群臣請之也。

     漢以王峻為樞密使,王殷為侍衛都指揮使。

     漢誅劉铢及其黨。

     劉铢、李洪建及其黨皆枭首于市,而赦其家。

    郭威謂公卿曰:“劉铢屠吾家,吾複屠其家,怨仇反覆,庸有極乎?”由是數家獲免。

    王殷屢為洪建請,威不許。

     蜀施州刺史田行臯伏誅。

     行臯奔荊南,高保融曰:“彼貳于蜀,安肯盡忠于我?”執之歸于蜀,伏誅。

     繼承帝位。

    太後說:“劉勳身體長期虛弱患病不能起床。

    ”命令手下人用卧榻擡着劉勳給衆将看,衆将這才相信。

    于是郭威與王峻商議擁立劉赟繼位,并率領百官上表請求讓劉赟繼承皇位。

    太後下诰令,派太師馮道及樞密直學士王度、秘書監趙上交到徐州迎接劉赟來京。

    郭威率兵讨伐三鎮叛亂時,發現朝廷诏書處理軍務都非常恰當,便問:“這是誰起草的诏書?”使者回答是範質。

    郭威說:“真是做宰相的材料。

    ”于是便讓範質起草诰令和迎接新國君的禮儀規則,匆忙之中,讨論寫定,都很得體。

     朗州軍隊到達潭州,楚王馬希廣派兵抵抗。

     馬希萼派蠻軍圍攻玉潭,攻打嶽州,刺史王赟率兵抵抗。

    馬希萼派人對王赟說:“您不是馬氏的臣子嗎?不事奉我還想事奉别國嗎?做臣子卻懷有二心,豈不有辱自己的先人?”王赟說:“先父曾為先王率兵打敗淮南軍隊,如今大王兄弟互不相容,我常常害怕淮南坐收兩敗俱傷的好處,一旦讓我臣服淮南,那才真是有辱先人。

    大王如果能捐棄前嫌停止用兵,兄弟之間關系融洽和睦如初,我王赟怎敢不盡力拼死來事奉大王兄弟,豈敢有什麼二心呢?”馬希萼深感慚愧,率兵離去。

    馬希萼率軍到達長沙,馬希廣派劉彥瑫、許可瓊、馬希崇、李彥溫、韓禮率兵抵抗。

     後漢太後臨朝聽政。

     郭威率領群臣請求太後臨朝聽政。

     後漢任命王峻為樞密使,任命王殷為侍衛都指揮使。

     後漢誅殺劉铢及其黨羽。

     劉铢、李洪建及其黨羽都在街市上被斬首示衆,但赦免了他們的家屬。

    郭威對公卿大臣們說:“劉铢屠殺了我的家屬,我再屠殺他的家屬,翻來覆去結怨報仇,什麼時候能到頭呢?”因此這幾家獲得赦免。

    王殷多次為李洪建請求免除死刑,郭威沒有準許。

     後蜀施州刺史田行臯被處死。

     田行臯投奔荊南,高保融說:“他背叛蜀國,怎麼能盡心忠于我呢?”于是把他抓起來交還給後蜀,被處死。

     契丹入寇,屠内丘,陷饒陽。

    漢遣郭威将兵擊之。

     漢以範質為樞密副使。

     馬希萼陷潭州,殺楚王希廣而自立。

     初,蠻酋彭師嵩降于楚,楚人惡其犷直,希廣獨憐之,以為強弩指揮使,師暠常欲為希廣死。

    及朗兵至,師暠登城望之,言于希廣曰:“朗人驟勝而驕,雜以蠻兵,攻之易破也。

    願假臣步卒三千,自巴溪渡江,出嶽麓之後至水西,令許可瓊以戰艦度江,腹背合擊,必破之。

    前軍敗則其大軍自不敢輕進矣。

    ”希廣将從之。

     時馬希萼已遣間使以厚利啖許可瓊,可瓊謂希廣曰:“師暠諸蠻族類,安可信也?可瓊世為楚将,必不負大王。

    ”希廣乃止。

     命諸将皆受可瓊節度,屢造其營計事。

    可瓊詐稱巡江,與希萼會,約為内應。

    彭師暠一日見而叱之,拂衣入見曰:“可瓊将叛,國人皆知,請速除之,無贻後患。

    ”希廣曰:“可瓊,許侍中之子,豈有是耶?”師暠退歎曰:“王仁而不斷,敗亡可翹足俟也。

    ” 希廣信巫觋及僧語,塑鬼于江上,舉手以卻朗兵,又作大像于高樓,手指水西,怒目視之。

     朗州将何敬真望韓禮營旌旗紛錯,曰:“彼衆已懼,擊之易破也。

    ”朗人雷晖潛入禮寨,手劍擊禮,不中,軍中驚擾。

    敬真等乘其亂擊之,禮軍大潰。

    于是朗兵水陸急攻長沙,指揮使吳宏、小門使楊滌相謂曰:“以死報國,此其時矣。

    ”各引兵出戰。

    自辰至午,朗兵小卻。

    劉彥瑫按軍不救。

     契丹入侵,屠殺内丘百姓,攻陷饒陽。

    後漢派郭威率兵抗擊。

     後漢任命範質為樞密副使。

     馬希萼攻陷潭州,殺死楚王馬希廣後自立為王。

     當初,蠻族部落酋長彭師暠向楚國投降,楚國人厭惡他粗犷耿直,隻有馬希廣愛憐他,任命他為強弩指揮使,彭師暠常想為馬希廣獻身。

    等朗州軍隊到達時,彭師暠登城眺望敵軍,然後對馬希廣說:“朗州人突然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