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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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軍國事務。

    給兀欲的供給和其他将領一樣,兀欲懷恨在心。

    契丹主的屍體運到遼國國都,述律太後見了沒有哭,說:“等到各部落像之前那樣安甯統一時,就來安葬你。

    ”有人勸說趙延壽道:“契丹各大人連日聚會密謀,這裡必定有什麼變故。

    現在漢兵不下萬人,不如先下手為強。

    ”趙延壽猶豫不決,下令于下月初一在待賢館舉行儀式,接受文武官員的朝賀。

    李崧認為胡虜不贊同趙延壽掌權,事情發展難以預測,趙延壽便停止舉行這個儀式。

     五月,契丹兀欲拘捕趙延壽,自立為契丹主。

     兀欲召集趙延壽和張砺等人飲酒,兀欲的妻子平素把趙延壽當成兄長事奉。

    兀欲從容地對趙延壽說:“妹妹從遼國來,難道不想見見她嗎?”趙延壽和兀欲一起進入後堂,過了許久,兀欲 出謂砺等曰:“燕王謀反,适已鎖之矣。

    ”又曰:“先帝在汴時,遺我一籌,許我知南朝軍國。

    近者臨崩,别無遺诏,而燕王擅自知南朝軍國,豈理耶?”後數日,集蕃、漢之臣于府署,宣契丹主遺制,即皇帝位。

    舉哀成服,既而易吉服見群臣,不複行喪,歌吹之聲不絕于内。

     晉以劉崇為北都留守。

     知遠集群臣議進取,諸将鹹請出師井陉,攻取鎮、魏。

    知遠欲自石會趨上黨,郭威曰:“虜主雖死,黨衆猶盛,各據堅城。

    我出河北,兵少路迂,傍無應援。

    若群盜合勢共擊,我軍糧饷路絕,此危道也。

    上黨山路險澀,粟少民殘,無以供億,亦不可由。

    近者陝、晉相繼款附,引兵從之,萬無一失,不出兩旬,洛、汴定矣。

    ”知遠曰:“卿言是也。

    ”诏谕諸道,以太原尹崇為北京留守。

     楚文昭王希範卒,弟希廣嗣。

     希廣,希範之母弟也,性謹順,希範愛之,使判内外諸司事。

    希範卒,将佐議所立,張少敵、袁友恭以武平節度使知永州事希萼最長,請立之。

    劉彥瑫、李弘臯皆欲立希廣。

    拓跋恒曰:“三十郎居長,請遣使以禮讓之。

    不然,必起争端。

    ”彥瑫等皆曰:“天與不取,異日吾輩安所自容乎?”希廣懦弱,不能自決。

    彥瑫等稱希範遺命共立之。

    少敵退而歎曰:“禍其始此乎?”與拓跋恒皆稱疾不出。

     出來對張砺等人說:“燕王圖謀造反,剛才已經把他鎖起來了。

    ”又說:“先帝在汴京時,留給我一個計劃,允許我主持南朝軍國大事。

    近日先帝駕崩之時,并沒有留下其他遺诏,而燕王擅自主持南朝軍國大事,難道合理嗎?”幾天後,兀欲又召集蕃、漢大臣到恒州府衙,宣讀契丹主的遺诏,并即皇帝位。

    契丹主開始為先帝舉行哀悼,穿上喪服,接着又穿上吉服接見群臣,不再行喪禮,歌聲和吹奏樂聲在府内響個不停。

     後晉任命劉崇為北都留守。

     劉知遠召集群臣商議進軍路線,各将領都建議從井陉出兵,進攻鎮、魏二州。

    劉知遠想要從石會出兵進攻上黨,郭威說道:“契丹主雖然已死,但他的黨羽部衆還很強盛,他們各自占據堅固的城池。

    我們出兵河北,兵力稀少,道路迂回,旁邊沒有接應救援力量。

    如果這些契丹兵聯合攻擊我們,那麼我們的運糧道路就會斷絕,這是一條危險的道路。

    上黨地區的山路艱險難走,沿途糧食缺少,百姓貧窮,沒有糧饷供給,這條路也不能走。

    近來陝、晉二州相繼向我們投誠歸附,如果率兵從這裡出發,可以萬無一失,不出二十天,洛陽、汴京就可以平定了。

    ”劉知遠說:“愛卿說得極是。

    ”便下诏令向各道宣布,任命太原尹劉崇為北京留守。

     楚文昭王馬希範去世,弟弟馬希廣繼位。

     馬希廣是楚文昭王馬希範的同母弟弟,性格恭謹溫順,馬希範很喜歡他,讓他處理内外各司的事務。

    馬希範去世,各将領輔臣商議繼位人選,張少敵、袁友恭認為武平節度使兼主持永州事務的馬希萼在兄弟中年齡最長,建議立馬希萼。

    劉彥瑫、李弘臯都主張立馬希廣。

    拓跋恒說:“三十郎馬希萼年齡居長,建議派遣使者以禮相讓。

    不然,一定會引起争端。

    ”劉彥瑫等都說:“上天賜予而不取,今後我們這些人哪還有安身之所呢?”馬希廣性格懦弱,不能自己決斷。

    劉彥瑫等宣稱有馬希範的遺命,共同擁立馬希廣。

    張少敵退下來歎息道:“大禍從此就要開始降臨了。

    ”從此和拓跋恒都稱身體有病,不再出門。

     晉主知遠發太原,出晉、绛。

     晉史弘肇克澤州,契丹将崔廷勳等遁去。

     始,弘肇攻澤州,刺史翟令奇固守不下。

    知遠以弘肇兵少,欲召還。

    蘇逢吉、楊邠曰:“今陝、晉、河陽皆已向化,廷勳、崇美朝夕遁去。

    若召弘肇還,則河南人心動搖,虜勢複壯矣。

    ”知遠未決,使問弘肇,弘肇曰:“兵已及此,勢如破竹,可進不可退。

    ”乃遣李萬超說令奇,令奇降。

    廷勳、崇美、奚王拽剌合兵逼河陽,武行德戰敗,閉城自守。

    拽剌欲攻之,廷勳曰:“今北軍已去,得此何用?且殺一夫猶可惜,況一城乎?”乃擁衆北遁,契丹在河南者相繼北去。

     弘肇為人沉毅寡言,禦衆嚴整,将校小不從命,立撾殺之。

    士卒所過,犯民田及系馬于樹者,皆斬。

    軍中惕息,莫敢犯令,故所向必克。

    知遠自晉陽安行入洛及汴,兵不血刃,皆弘肇之力也。

    知遠由是倚愛之。

     契丹将蕭翰劫李從益稱帝于大梁,遂北走,從益避位。

     翰聞劉知遠擁兵而南,欲北歸,恐中國無主必大亂,己不得從容而去。

    時唐許王從益與王淑妃在洛陽,翰矯契丹主命,以從益知南朝軍國事,召己赴恒州。

    淑妃、從益匿于徽陵下宮,不得已而出。

    翰立以為帝,帥諸酋長拜之。

    百官谒見淑妃,淑妃泣曰:“吾母子單弱如此,而為諸公所推,是禍吾家也。

    ”翰留燕兵千人為從益衛而行。

    從益遣使 後晉主劉知遠從太原出發,從晉、绛二州出兵。

     後晉史弘肇攻克澤州,契丹将領崔廷勳等逃走。

     剛開始時,史弘肇進攻澤州,刺史翟令奇固守城池攻不下來。

    劉知遠認為史弘肇兵少,想召回他們。

    蘇逢吉、楊邠說:“現在陝、晉、河陽都已歸順我們,崔廷勳、耿崇美早晚都要逃跑。

    如果現在召回史弘肇,河南就會人心動搖,胡虜的氣勢就會再度壯大起來。

    ”劉知遠沒做決斷,派人問史弘肇,史弘肇說:“大軍已經到達這裡,勢如破竹,隻可前進,不可後退。

    ”史弘肇派部将李萬超前去勸說翟令奇,翟令奇便歸降過來。

    崔廷勳、耿崇美、奚王拽剌聯合逼近河陽,武行德戰敗,閉城自守。

    拽剌想要攻城,崔廷勳說:“現在契丹軍隊已向北撤退,得到這座城有什麼用?而且殺死一個民夫還覺可惜,何況攻毀一座城呢?”就率兵向北撤退,契丹在河南的軍隊也相繼撤往北方。

     史弘肇為人穩重堅毅,沉默寡言,他統率軍隊号令嚴明,軍紀肅整,大小将領稍有不服從命令的,立刻處死。

    士兵所經過的地方,有侵犯百姓農田和把馬拴在樹上的,都一律斬首。

    軍隊中人人小心謹慎,沒有敢違犯軍令的,因此所向無敵,攻無不克。

    劉知遠從晉陽一路平安地進入洛陽和汴京,士兵的刀槍都沒有沾過血,都是靠了史弘肇的力量。

    劉知遠從此更加倚重、喜愛史弘肇了。

     契丹将領蕭翰劫持李從益在大梁稱帝,後來蕭翰率兵向北撤退,李從益回避帝位。

     蕭翰聽說劉知遠率兵南下,原想向北回國,又怕中原沒有君主必定大亂,自己就不能從容回國了。

    當時南唐許王李從益和王淑妃在洛陽,蕭翰假托契丹主的命令,讓李從益主持南朝軍國大事,召自己到恒州。

    王淑妃和李從益藏在徽陵的下宮裡,不得已才出來。

    蕭翰立李從益為皇帝,并率領衆酋長向他朝拜。

    文武百官拜見王淑妃,王淑妃哭着說:“我們母子這樣孤單弱小,卻被你們推到這個位置,這是禍害我們家呀。

    ”蕭翰留下燕兵一千人,作為李從益的警衛力量,然後就走了。

    李從益派遣使者 召高行周、武行德,皆不至。

    淑妃懼,召大臣謀之曰:“吾母子為蕭翰所逼,分當滅亡。

    諸公無罪,宜早迎新主,自求多福,勿以吾母子為意。

    ”衆感其言,皆不忍去。

    或曰:“今集諸營與燕兵并力堅守一月,北救必至。

    ”淑妃曰:“吾母子亡國之餘,安敢與人争天下?若新主見察,當知我無所負。

    今更為計畫,則禍及他人,阖城塗炭,終何益乎?”衆猶欲拒守,三司使劉審交曰:“城中公私窮竭,遺民無幾,若複受圍一月,無噍類矣。

    願諸公勿複言,一從太妃處分。

    ”乃用趙遠、翟光邺策,稱梁王,知軍國事,遣使奉表稱臣迎知遠,仍出居私第。

     契丹兀欲勒兵出塞。

     契丹主兀欲以德光有子在國,己以兄子襲位,又無述律太後之命,内不自安。

    初,阿保機卒于渤海,述律太後殺酋長數百人。

    至是,諸酋長懼死,乃謀奉兀欲勒兵北歸。

    以麻答為中京留守,晉文武士卒悉留恒州,獨以後宮宦者、教坊自随。

     晉主知遠至绛州,降之。

     初,知遠以绛州刺史李從朗拒命,遣兵攻之,未下。

    至是,親至城下谕之,從朗乃降。

    知遠命親将分護諸門,士卒一人毋得入。

     六月,契丹将蕭翰至恒州,殺其國相張砺。

     翰至恒州,與麻答以鐵騎圍張砺之第,數之曰:“汝何故言于先帝,雲胡人不可以為節度使?又雲解裡好掠人财, 召高行周、武行德,他們都不來。

    王淑妃有些害怕,便召集大臣商議說:“我們母子為蕭翰所逼迫,本來應當去死。

    諸位大臣都沒有罪,應該盡早迎接新的君主,為自己多求福祿,不要為我們母子挂念。

    ”大家被她的一席話所感動,都不忍心離她而去。

    有人說:“現在集中各營兵馬,和燕兵聯合堅守一個月,北面的救兵一定會到。

    ”王淑妃說:“我們母子本來就是亡國的殘餘之人,怎麼敢與别人争奪天下?如果新的君主能明察這一切,應當了解我們是無負于人。

    現在如果再計劃用兵,那麼禍患就會殃及他人,造成滿城災難,最終又有什麼好處呢?”衆人還要堅守城池抵抗,三司使劉審交說:“現在城中官家私人都貧窮到極點,留下的百姓也沒有多少,如果再圍困一個月,恐怕就沒有再活着的人了。

    希望各位都不要再說什麼,一切都聽從太妃的處置。

    ”于是就采用趙遠、翟光邺的建議,稱李從益為梁王,主持這裡的軍國大事,派遣使者向劉知遠奉表稱臣,迎接劉知遠早日到來,并從宮中搬出居住在私宅。

     契丹兀欲統率軍隊出塞回國。

     契丹主兀欲因耶律德光有兒子在遼國,自己是以他哥哥兒子的身份承襲皇位,又沒有述律太後的命令,内心很不踏實。

    當初,契丹主阿保機死在渤海,述律太後殺死酋長幾百人。

    到這時,各酋長都怕死,于是便策劃尊奉契丹主兀欲統率軍隊向北回國。

    兀欲任命麻答為中京留守,後晉文武官員和士兵都留在恒州,隻讓後宮宦官、教坊等有關人員跟随自己。

     後晉主劉知遠到達绛州,使绛州刺史投降。

     當初,劉知遠因為绛州刺史李從朗抗拒命令,派兵攻打李從朗,沒有攻下。

    到這時,劉知遠親自來到城下,勸谕歸降,李從朗就開城投降了。

    劉知遠命令親信将領分别把守各城門,士兵一個人也不許進入城中。

     六月,契丹将領蕭翰到達恒州,殺死國相張砺。

     蕭翰至恒州,與麻答派鐵騎兵包圍張砺的府第,數落他說:“你為什麼對先帝說,胡人不可做節度使?又說解裡好搶财物, 我好掠人子女,今我必殺汝。

    ”命鎖之。

    砺抗聲曰:“此皆國家大體,吾實言之,欲殺即殺,奚以鎖為?”是夕,憤恚而卒。

     吳越忠獻王弘佐卒,弟弘倧嗣。

     晉主知遠入洛陽,遣使殺李從益。

     知遠至洛陽,汴州百官奉表來迎。

    谕以受契丹補署者皆勿自疑,聚其告牒而焚之。

    趙遠更名上交。

    命鄭州防禦使郭從義先入大梁清宮,密令殺李從益及王淑妃。

    淑妃且死曰:“吾兒何罪而死?何不留之?使每歲寒食以一盂麥飯灑明宗陵乎?”聞者泣下。

     晉主知遠入大梁,諸鎮多降。

    始改國号曰漢。

     知遠發洛陽,樞密院吏魏仁浦自契丹逃歸,郭威問以兵數及故事,仁浦強記精敏,威由是親任之。

    知遠至大梁,晉之藩鎮相繼來降。

    複以汴州為東京,改國号曰漢,仍稱天福年,曰:“餘未忍忘晉也。

    ” 契丹兀欲幽其祖母于木葉山。

     契丹述律太後聞契丹主自立,大怒,發兵拒之。

    契丹主以偉王為前鋒,相遇于石橋。

    太後以李彥韬為排陳使。

    彥韬迎降于偉王,太後兵敗。

    契丹主幽太後于阿保機墓。

    改元天祿,自稱天授皇帝。

    慕中華風俗,多用晉臣。

    而荒于酒色,輕慢諸酋長,由是國人不附,諸部數叛,故數年之中不暇南寇。

     唐以李金全為北面招讨使。

     唐主聞契丹主德光死,蕭翰棄大梁去,下诏曰:“乃眷中原,本朝故地。

    ”以金全為北面行營招讨使,議經略北方。

    聞漢已入大梁,遂不敢出兵。

     我喜歡搶人家的女子,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命人把張砺鎖起來。

    張砺大聲說:“這些事都關系到國家的大體,我确實說過,要殺就殺,為什麼把我鎖起來?”這天夜裡,張砺懷着憤恨死去。

     吳越忠獻王錢弘佐去世,弟弟錢弘倧繼位。

     後晉主劉知遠進入洛陽,派使者殺了李從益。

     劉知遠到達洛陽,汴州的文武百官都奉表前來迎接。

    劉知遠下诏書宣布,以前接受契丹任命安排的人不要自己疑慮,把任命文告狀牒收集起來燒掉。

    趙遠改名為上交。

    命令鄭州防禦使郭從義先進入大梁清宮,密令殺死李從益和王淑妃。

    王淑妃臨死前說:“我兒子有什麼罪而殺他?為什麼不留下他?使每年的寒食節有一盂麥飯灑在明宗陵前呢?”聽到的人都流下了眼淚。

     後晉主劉知遠進入大梁,各藩鎮大多歸降。

    開始改國号為漢。

     劉知遠從洛陽出發,樞密院的官吏魏仁浦從契丹逃回,郭威詢問契丹兵力和舊日的典章制度,魏仁浦為人精明敏捷,博聞強記,郭威從此更加親近重用他。

    劉知遠到達大梁,後晉各藩鎮相繼前來歸降。

    于是又把汴州改為東京,改國号叫漢,年号仍稱天福,劉知遠說:“我不忍心忘掉晉呀。

    ” 契丹兀欲把他祖母囚禁在木葉山。

     契丹述律太後聽說兀欲自立為契丹主,大怒,派兵前去抗擊。

    契丹主兀欲派偉王為前鋒,與太後的軍隊在石橋相遇。

    太後任命李彥韬為排陳使。

    李彥韬向偉王投降,太後軍隊大敗。

    契丹主把太後囚禁在阿保機墓旁。

    改年号為天祿,自稱天授皇帝。

    契丹主羨慕中原的風俗,多用後晉的大臣。

    但他整天沉浸在酒色之中,輕視怠慢各位酋長,因此國人不肯歸附,各個部落多次叛亂,所以幾年内顧不上向南侵犯。

     南唐任命李金全為北面招讨使。

     南唐主李璟聽說契丹主耶律德光去世,蕭翰放棄大梁逃往北方,下诏書說:“我仍眷戀着中原,那是本朝的故地。

    ”任命李金全為北面行營招讨使,商議攻取北方。

    聽說後漢高祖劉知遠已經進入大梁,于是不敢再出兵。

     秋七月,漢以杜重威為歸德節度使,重威拒命,漢發兵讨之。

     重威自以附契丹負中國,内常疑懼。

    移鎮制下,拒而不受,遣其子質于麻答以求援,麻答遣其将楊衮将契丹千五百人及幽州兵赴之。

    诏削奪重威官爵,以高行周為招讨使,慕容彥超副之,以讨重威。

    時兵荒之餘,公私匮竭,王章白帝罷不急之務,省無益之費以奉軍,用度克贍。

     漢立高祖、世祖及四親廟。

     恒州将何福進、李榮逐契丹将麻答,遣使降漢。

     麻答貪猾殘忍,民間有珍貨美女,必奪取之。

    又捕村民,誣以為盜,披面抉目,焚炙而殺之。

    懸人肝、膽、手、足,飲食起居于其間。

    契丹所留兵不滿二千,麻答常疑漢兵,稍稍廢省,又損其食以飼胡兵,衆心怨憤,聞漢主入大梁,皆有南歸之志。

    前颍州防禦使何福進、控鶴指揮使李榮,潛結軍中壯士謀攻契丹。

    奪守門兵殺十餘人,因突入府,據甲庫,召漢兵及市人,給铠仗,焚衙門,與契丹戰。

    榮召諸将并力,指揮使白再榮狐疑,不得已而行。

    諸将繼至,煙火四起,鼓噪震地。

    麻答等大驚,載寶貨家屬,走保北城。

    而漢兵無所統一,貪狡者乘亂剽掠,懦者竄匿。

     八月朔,契丹自北門入,勢複振,漢民死者二千餘人。

    前磁州刺史李穀恐事不濟,請馮道等至戰所慰勉士卒,士卒 秋七月,後漢任命杜重威為歸德節度使,杜重威拒絕接受,後漢派兵讨伐他。

     杜重威自從投降契丹、背叛中原後,心裡常常疑慮害怕。

    等到調任歸德節度使的制令下達,他拒不接受,并派自己的兒子給麻答做人質以換取契丹的救援,麻答派遣将領楊衮率契丹兵一千五百人和幽州兵馬前往。

    後漢高祖劉知遠下诏削去杜重威的官職爵位,任命高行周為招讨使,任命慕容彥超為他的副手,出兵讨伐杜重威。

    當時正是兵荒馬亂之後,國家、私人都資财虧空,王章建議後漢高祖撤銷不急辦的事務,減省無益的花費來供應軍隊,這樣開支才夠用。

     後漢興建高祖、世祖和四座近親宗廟。

     恒州将領何福進、李榮驅逐契丹将領麻答,派使者歸降後漢。

     麻答性情貪婪,狡詐殘忍,民間有珍寶美女,他都一定要搶奪到手。

    他還抓捕村民,誣蔑為強盜,對他們剝皮、挖眼,或用火活活燒死他們。

    有時在周圍懸挂着人的肝、膽、手、腳,而他在裡面照樣吃飯睡覺。

    當時契丹所留在恒州的兵不到兩千人,麻答常懷疑漢人兵将,逐漸削減漢人兵員,又減少漢兵的糧食供給,用來供養契丹兵吃,漢兵心裡怨恨憤怒,聽說劉知遠進入大梁,都有向南投奔的意願。

    前颍州防禦使何福進、控鶴指揮使李榮,暗地裡聯絡軍中壯士策劃攻擊契丹人。

    他們奪過契丹門衛兵器,殺死十多名契丹兵,又沖入府衙,占領武庫,召集漢人士兵和市民,給他們發铠甲兵器,焚燒衙門,與契丹人拼殺。

    李榮号召各将領通力協作,團結作戰,指揮使白再榮狐疑害怕,不得已才一起行動。

    各個将領相繼到達,煙火從四面八方燃燒起來,鼓噪喊殺聲震天動地。

    麻答等人大為驚恐,裝上錢财寶物和家屬逃到北城進行拒守。

    而漢兵沒有統一指揮行動,貪婪狡詐的乘亂搶掠,膽小怕事的逃竄藏匿。

     八月初一,契丹兵從北門進入恒州城,其聲勢又開始振作起來,漢民被殺死的有兩千多人。

    前磁州刺史李穀擔心事情不能成功,就請馮道等人到陣前去慰問和勉勵士兵們,士兵們 争自奮。

    會日暮,有村民數千噪于城外,欲奪契丹寶貨婦女,契丹懼而北遁。

    麻答、崔廷勳皆奔定州,與義武耶律忠合,忠即郎五也。

    馮道等四出安撫兵民,衆推道為節度使。

    道曰:“我書生也,宜擇諸将為留後。

    ”時李榮功最多,而白再榮位在上,乃以再榮權知留後,具以狀聞,且請援兵。

    漢主遣飛龍使李彥從将兵赴之。

     再榮貪昧猜忌,遣軍士圍李崧、和凝第,求賞給,崧、凝與之,又欲殺二人以滅口。

    穀責之曰:“國亡主辱,公輩握兵不救。

    今僅能逐一虜将,鎮民死者近三千人,豈獨公之力耶?新天子若诘公專殺之罪,公何辭以對?”再榮懼而止。

    又欲率民财以給軍,穀力争止之。

    漢人嘗事麻答者,再榮皆拘之,以取其财,恒人以其貪虐,謂之“白麻答”。

     漢制盜賊毋問贓多少皆死。

     時四方盜賊多,朝廷患之,故重其法,仍分命使者逐捕。

    蘇逢吉自草诏,意雲:“應賊盜,并四鄰同保,皆全族處斬。

    ”衆以為:“盜猶不可族,況鄰保乎!”逢吉固争,不得已,但省去“全族”字。

    由是捕盜使者張令柔殺平陰十七村民。

    逢吉為人文深好殺,在河東幕府,漢主嘗令靜獄以祈福,逢吉盡殺獄囚還報。

    及為相,朝廷草創,悉以軍事委楊邠、郭威,庶務委逢吉及蘇禹珪。

    二相決事,皆出胸臆,不拘舊制。

    用舍黜陟,惟其所欲。

    漢主方倚信之,無敢言者。

    逢吉 争先奮勇殺敵。

    适逢日落西山,有幾千村民在城外鼓噪呐喊,要奪取契丹人的金銀财寶和婦女,契丹人害怕而向北逃去。

    麻答、崔廷勳都逃往定州,與義武節度使耶律忠會合,耶律忠就是耶律郎五。

    馮道等人到各處去安撫士兵和百姓,衆人推舉馮道為節度使。

    馮道說:“我隻是個書生,應該從各位将領中選擇留後。

    ”當時李榮功勞最大,而白再榮的官位在他上邊,就讓白再榮代理主持留後事務,寫成狀子上報,并且請增派援兵。

    後漢高祖劉知遠派飛龍使李彥從率兵前往增援。

     白再榮為人貪婪昏昧,猜疑妒忌,派軍士包圍李崧、和凝住宅,索求賞錢,李崧、和凝都給了他們,但白再榮又想殺掉二人滅口。

    李穀責備他說:“國家滅亡,君主蒙辱,你們手握兵權不去救援。

    現在隻是能驅逐一個胡虜将領,屬下百姓死了近三千人,難道都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嗎?新天子如果追究你擅殺大臣的罪過,你用什麼話來回答呢?”白再榮害怕而住手。

    白再榮又想搜刮民财來供養軍隊,李穀竭力抗争制止了他。

    漢人中曾經事奉過麻答的,白再榮都把他們抓起來,用來索取他們的财物,恒州人因為他貪婪暴虐,都叫他“白麻答”。

     後漢頒布制書,規定凡是盜賊不問贓物多少,都處死罪。

     當時各地盜賊普遍增多,朝廷深為擔憂,所以要從重處罰,并分派使者到各地追捕犯人。

    蘇逢吉親自草拟诏文,大意說:“接應盜賊的,連同四鄰同保,都要全族處以斬首。

    ”衆大臣認為:“盜賊尚且不可滅掉全族,何況是四鄰同保呢!”蘇逢吉固執己見,不得已隻删去了“全族”二字。

    由此,捕盜使者張令柔殺死了平陰縣十七村的百姓。

    蘇逢吉為人用法嚴厲,嗜好殺戮,在河東幕府時,後漢高祖曾令他靜獄來祈求福祐,蘇逢吉就殺盡獄中的囚犯回來上報。

    等他做到宰相時,朝廷剛剛創建,後漢高祖把一切軍事上的事務都委托給楊邠、郭威,日常事務都委托給蘇逢吉和蘇禹珪。

    這兩位宰相決斷事務,都出于自己的私意,不拘泥于舊有的典章制度。

    對人的任用舍棄、罷免升遷,都是随心所欲。

    後漢高祖正依靠、信任他們,其他人沒有敢說話的。

    蘇逢吉 尤貪詐,繼母死不為服。

    庶兄自外至,不白逢吉而見諸子,逢吉密語郭威,以他事杖殺之。

     楚王希廣以其兄希萼守朗州。

     希廣庶弟希崇性狡險,陰遺希萼書,言劉彥瑫等違先王之命,廢長立少,以激怒之。

    希萼來奔喪,彥瑫白希廣,遣指揮使周延誨等将水軍逆之,不聽。

    入勸希廣殺之,希廣曰:“吾何忍殺兄?甯分潭、朗而治之。

    ”乃厚贈希萼,遣還朗州。

    希崇嘗為希萼诇希廣語言動作,約為内應。

     荊南襲漢襄、郢,不克。

     初,荊南介居湖南、嶺南之間,地狹兵弱,自武信王季興時,諸道入貢過其境者,多掠奪其貨币。

    及諸道诘讓加兵,不得已複歸之。

    及從誨立,唐、晉、契丹、漢更據中原,南漢、閩、吳、蜀皆稱帝,從誨利其賜予,所向稱臣。

    諸國賤之,謂之“高無賴”。

     南漢主晟殺其弟八人。

     晟恐諸弟與其子争國,殺齊王弘弼等八人,盡殺其男子,納其女充後宮。

    作離宮千餘間,飾以珠寶,設镬湯、鐵床、刳剔等刑,号“生地獄”。

     漢以窦貞固、李濤同平章事。

     初,漢主與窦貞固俱事晉高祖,雅相知重。

    及即位,欲以為相,問蘇逢吉:“其次誰可者?”逢吉與李濤善,因薦之。

    會高行周、慕容彥超共讨杜重威,彥超欲急攻城,行周欲緩之以待其弊。

    行周女為重威子婦,彥超揚言:“行周以 尤其貪婪奸詐,他繼母死後也不穿喪服。

    他庶出的哥哥從外地來,沒有事先禀報他就先去看了侄子,蘇逢吉就私下告訴郭威,以其他事由把哥哥用木杖打死。

     楚王馬希廣命他哥哥馬希萼鎮守朗州。

     馬希廣的庶出弟弟馬希崇,生性狡猾陰險,暗地給長兄馬希萼寫信,說劉彥瑫等違背先王遺命,廢除長兄,擁立少弟,借此來激怒馬希萼。

    馬希萼前來奔喪,劉彥瑫告訴馬希廣,請派指揮使周延誨等率水軍前往迎接,馬希廣沒聽從。

    馬希萼入城,有人勸馬希廣殺掉馬希萼,馬希廣說:“我怎忍心殺死哥哥,甯願與他分管潭州、朗州。

    ”于是給馬希萼豐厚的賞賜,送他回到朗州。

    馬希崇曾為馬希萼刺探馬希廣的言語行動,相約在城中做内應。

     荊南出兵襲擊後漢襄州、郢州,沒有攻克。

     當初,荊南介于湖南、嶺南之間,地域狹小,兵力薄弱,從武信王高季興時起,各道進貢人員路過這裡的,大多要掠奪走他們的貨物錢财。

    等到各道譴責罪行或派兵讨伐時,不得已又把财物歸還人家。

    等到高從誨即位時,後唐、後晉、契丹、後漢相繼占據中原,南漢、閩、吳、後蜀都稱帝,高從誨貪圖各國的賞賜,就到處稱臣。

    各國都看不起他,稱他為“高無賴”。

     南漢主劉晟殺掉他的弟弟八人。

     劉晟擔心他的弟弟們和他兒子争奪南漢,就殺掉齊王劉弘弼等八人,并殺光他們家中的男子,把婦女都充入後宮。

    他還命修建離宮一千多間,用珠寶裝飾,并設置镬湯、鐵床、刳剔等刑具,号稱“生地獄”。

     後漢任命窦貞固、李濤為同平章事。

     當初,後漢高祖劉知遠與窦貞固一同事奉後晉高祖石敬瑭,互相深知敬重。

    等後漢高祖即帝位後,想任命窦貞固為宰相,便問蘇逢吉說:“除你之外,還有誰能當宰相?”蘇逢吉與李濤很要好,因此就推薦李濤。

    适逢高行周、慕容彥超共同讨伐杜重威,慕容彥超想急速攻城,而高行周想暫緩進攻,以等待敵人疲弊。

    高行周的女兒是杜重威的兒媳婦,慕容彥超揚言說:“高行周因為 女故,愛賊不攻。

    ”由是二将不協。

    漢主恐生他變,欲自将擊重威,意未決。

    濤上疏請親征,漢主大悅,以濤有宰相器。

    制貞固、濤并同平章事,诏幸澶、魏勞軍。

     漢晉昌節度使趙匡贊叛,降于蜀。

     匡贊,延壽之子也,恐不為朝廷所容,遣使降蜀。

     冬十月,漢主如澶、魏勞軍。

    十一月,杜重威出降。

     漢主至邺都城下,舍于高行周營。

    行周言曰:“城中食未盡,急攻徒殺士卒,未易克也。

    不若緩之,彼食盡自潰。

    ”漢主然之。

    慕容彥超數因事陵轹行周,行周泣訴于執政,蘇逢吉、楊邠密以白漢主。

    漢主命二臣和解之,又召彥超于帳中責之,且使詣行周謝。

    既而城中食浸竭,将士多出降者。

    慕容彥超固請攻城,自寅至辰,士卒死傷者萬餘人,不克而止,乃不敢複言。

     初,契丹留幽州兵千五百人戍汴,漢主至,盡殺之于繁台之下。

    至是,張琏将幽州兵二千助重威,漢主遣人招谕,許以不死,琏曰:“繁台之卒,何罪而戮?今守此,以死為期耳。

    ”由是城久不下。

    十一月,重威食竭力盡,開門出降,城中餒死者什七八。

    張琏先邀朝廷信誓,诏許以歸鄉裡,及出降,殺之。

    郭威請殺重威牙将百餘人,并重威家赀籍之以賞戰士,從之。

    以重威為太傅。

    重威每出入,路人往往擲瓦礫诟之。

     女兒的緣故,愛護敵人不敢進攻。

    ”因此兩位将領關系不和。

    後漢高祖害怕發生其他變故,想親自率兵攻打杜重威,但主意還沒有決定。

    李濤上疏請求皇帝禦駕親征,後漢高祖大為高興,認為李濤有宰相才器。

    後漢高祖制令,任命窦貞固、李濤為同平章事,并下诏宣布前往澶州、魏州慰勞軍隊。

     後漢晉昌節度使趙匡贊叛變,投降後蜀。

     趙匡贊是趙延壽的兒子,害怕自己不能為朝廷所容忍,便派遣使臣歸降後蜀。

     冬十月,後漢高祖劉知遠到澶州、魏州慰勞軍隊。

    十一月,杜重威出城投降。

     後漢高祖來到邺都城下,住在高行周的軍營中。

    高行周對後漢高祖說:“城中糧食未盡,現在急攻,隻會白白損失士兵,不容易攻克城池。

    不如暫緩進攻,等城中糧食吃完就會自然潰散。

    ”後漢高祖認為他說得對。

    慕容彥超多次挑起事端淩辱高行周,高行周向執政大臣哭訴,蘇逢吉、楊邠将這些情況密報後漢高祖。

    後漢高祖便命兩位大臣調和二人的關系,又把慕容彥超召到軍帳裡責備他,并讓他向高行周謝罪。

    後來城中糧食慢慢吃光,将士多有出城投降的。

    慕容彥超堅決請求攻城,從淩晨到上午,士兵死傷的有一萬多人,未能攻下而收兵,才不敢再說攻城之事。

     當初,契丹留下幽州兵一千五百人戍守大梁,後漢高祖到大梁後,把這些士兵都殺死在繁台下面。

    到這時,張琏率幽州兵二千人幫助杜重威,後漢高祖派人勸谕招降,并許諾不殺他們,張琏說:“死在繁台的士兵,他們有什麼罪要被殺戮?現在堅守此城,隻求一死。

    ”因此城池久攻不下。

    十一月,杜重威糧食吃光,力氣用盡,便打開城門出來投降,城中餓死的有十分之七八。

    張琏首先要求朝廷信守誓言,後漢高祖下诏書,許諾讓他們返回家鄉,等出城歸降後,就殺了張琏等人。

    郭威請求殺死杜重威的牙将一百多人,并查抄杜重威家中的資财獎賞給戰士,後漢高祖同意了。

    後漢高祖任命杜重威為太傅。

    杜重威每次出入,路人往往都向他投擲瓦塊并辱罵他。

     十二月,蜀人侵漢。

     漢主之子、開封尹承訓卒。

     承訓孝友忠厚,達于從政,人皆惜之。

     漢主還大梁。

     吳越戍将殺李仁達,夷其族。

     漢鳳翔節度使侯益叛降于蜀。

     吳越統軍使胡進思廢其君弘倧而立其弟弘俶。

     弘倧性剛嚴,誅杭、越侮法吏三人。

    統軍使胡進思恃迎立功,幹預政事,弘倧惡之。

    有所謀議,數面折之,進思恨怒不自安。

    弘倧與指揮使何承訓謀逐之,又謀于内都監使水丘昭券,昭券以為進思黨盛難制,不如容之。

    弘倧猶豫未決,承訓反以謀告進思。

    進思作亂,帥親兵戎服入見,弘倧叱之,不退。

    猝愕趨入義和院,進思鎖其門,矯稱王命告中外,雲:“猝得風疾,傳位于弘俶。

    ”因帥諸将迎弘俶于私第,且召丞相元德昭。

    德昭至,立于簾前,不拜,曰:“俟見新君。

    ”進思亟出褰簾,德昭乃拜。

    進思稱弘倧之命,承制授弘俶鎮海、鎮東節度使,弘俶曰:“能全吾兄,乃敢承命。

    不然,當避賢路。

    ”進思許之,弘俶始視事。

    進思殺水丘昭券,進思之妻曰:“他人猶可殺,昭券君子也,奈何害之?” 戊申(948) 漢乾祐元年,二月,隐帝承祐立。

    是歲,凡四國三鎮。

     十二月,後蜀入侵後漢。

     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兒子、開封尹劉承訓去世。

     劉承訓為人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忠誠厚道,而且通曉政務,人們對他的死都深感惋惜。

     後漢高祖劉知遠回到大梁。

     吳越守将殺掉李仁達,誅滅其家族。

     後漢鳳翔節度使侯益反叛,歸降後蜀。

     吳越統軍使胡進思廢除君主錢弘倧,擁立他的弟弟錢弘俶。

     錢弘倧生性剛毅嚴厲,誅殺了杭、越二州玩弄破壞法紀的官吏三人。

    統軍使胡進思仗着有迎立新主的功勞,幹預國家政事,錢弘倧很厭惡他。

    胡進思有時陳述自己的謀略,錢弘倧就多次當面責難他,胡進思既憤恨惱怒,又深感不安。

    錢弘倧與指揮使何承訓謀劃驅逐胡進思,又與内都監使水丘昭券謀劃,水丘昭券認為胡進思黨羽衆多,難以制服,不如寬容他。

    錢弘倧猶豫不決,何承訓反而把密謀告訴了胡進思。

    胡進思發動叛亂,率領親兵身穿戎裝入宮見錢弘倧,錢弘倧呵斥他,他也不退。

    錢弘倧倉促驚愕地跑進義和院,胡進思鎖上大門,假稱王命宣告朝廷内外,說:“我因突然中風得病,現傳位給錢弘俶。

    ”于是便率領衆将到錢弘俶家接他入宮,并告訴了宰相元德昭。

    元德昭來到後,站立在簾前不拜,說:“等待谒見新君。

    ”胡進思急忙出去拉開簾子,元德昭才下拜。

    胡進思又假稱錢弘倧之命,根據旨意任命錢弘俶鎮海、鎮東節度使,錢弘俶說:“能保全我哥哥,才敢接受此命。

    不然,我當避路讓賢。

    ”胡進思答應了他,錢弘俶才開始處理國事。

    胡進思殺了水丘昭券,胡進思的妻子說:“其他人還可以殺掉,水丘昭券可算是個君子,怎麼能殺害他呢?” 後漢隐帝 戊申(948) 後漢乾祐元年,這年二月,後漢隐帝劉承祐即位。

    這一年,共四個國家、三個藩鎮。

     春正月,漢遣将軍王景崇等經略關中。

     漢主以趙匡贊、侯益與蜀兵共為寇,患之。

    會回鹘入貢,訴稱為黨項所阻,乞兵應接。

    诏将軍王景崇、齊藏珍将禁軍數千赴之,因使之經略關西。

     晉昌節度判官李恕久在趙延壽幕下,延壽使之佐匡贊。

    匡贊将入蜀,恕谏曰:“漢家新得天下,方務招懷,若謝罪歸朝,必保富貴,入蜀非全計也。

    ”匡贊乃遣恕奉表請入朝。

    景崇等未行而恕至,帝問恕:“匡贊何為附蜀?”對曰:“匡贊自以身受虜官,父在虜庭,恐陛下未之察,故附蜀求苟免耳。

    ”帝曰:“匡贊父子本吾人也,不幸陷虜。

    今延壽方墜陷阱,吾何忍更害匡贊乎?”即聽其入朝。

    侯益亦請赴聖壽節上壽。

    景崇等将行,帝召入卧内,敕之曰:“二人之心,皆未可知。

    汝至彼,彼已入朝,則勿問。

    若尚遷延顧望,當以便宜從事。

    ” 漢主更名暠。

     漢以馮道為太師。

     吳越遷故王弘倧于衣錦軍。

     吳越王弘俶遷故王弘倧于衣錦軍,遣都頭薛溫将親兵衛之,潛戒之曰:“若有非常處分,皆非吾意,當以死拒之。

    ” 趙匡贊、侯益叛蜀還漢。

    王景崇等擊蜀兵,敗之。

     趙匡贊不俟李恕返命,已離長安。

    王景崇等至長安,聞蜀兵已入秦川,發本道及趙匡贊牙兵千餘人同拒之。

    恐牙兵亡逸,欲文其面,微露風旨。

    軍校趙思绾首請自文面 春正月,後漢派遣将軍王景崇等人謀劃奪取關中地區。

     後漢高祖劉知遠因為趙匡贊、侯益與後蜀軍隊聯合入侵,深感憂慮。

    适逢回鹘前來進貢,訴稱在路上被黨項人所阻攔,請求發兵接應。

    後漢高祖下诏令将軍王景崇、齊藏珍率領禁軍幾千人前往,借此讓他們奪取關西。

     晉昌節度判官李恕多年在趙延壽幕府中供職,趙延壽派他輔佐趙匡贊。

    趙匡贊将要進入蜀中,李恕勸谏說:“漢家新得天下,正緻力于招降懷遠,如果現在認罪回歸朝廷,一定能保住富貴,到蜀地去并不是萬全之策。

    ”趙匡贊于是派李恕去後漢奉上降表請求入朝。

    王景崇等人還沒行動而李恕就到了,後漢高祖問李恕:“趙匡贊為什麼要歸附蜀國?”李恕回答說:“匡贊認為自己接受了胡虜官職,父親又在胡虜朝廷,怕陛下不能細察,所以依附蜀國尋求苟且免死。

    ”後漢高祖說:“匡贊父子本來就是我們的人,不幸身陷胡虜。

    如今延壽剛落入胡虜陷阱,我怎能忍心再害匡贊呢?”當即允許他入朝。

    侯益也請求趕在聖壽節來祝賀。

    王景崇等人将要出發時,後漢高祖把他們召到卧室内,敕令道:“趙匡贊、侯益二人的心,都不可知。

    你們到那裡後,如果他們已經入朝,就不要再問什麼。

    如果他們還在遷延觀望,應當随機應變。

    ” 後漢高祖劉知遠改名為劉暠。

     後漢任命馮道為太師。

    吳越把舊國王錢弘倧遷到衣錦軍居住。

     吳越王錢弘俶把舊國王錢弘倧遷到衣錦軍居住,并派都頭薛溫率親兵守衛,還悄悄告誡薛溫說:“如果有異常處理,都不是我的意思,你應當拼死拒絕。

    ” 趙匡贊、侯益背叛後蜀歸附後漢。

    王景崇等人攻打後蜀軍隊,打敗了他們。

     趙匡贊不等李恕返回複命,便已離開長安。

    王景崇等到達長安,聽說後蜀軍隊已經開進秦川,就調遣本道兵馬和趙匡贊的一千多牙兵共同抗敵。

    王景崇怕牙兵逃跑,想在他們的臉上刺字,稍微透露一點風聲。

    牙兵軍校趙思绾首先請求在自己臉上刺字 以帥下,景崇悅。

    齊藏珍竊言曰:“思绾兇暴難制,不如殺之。

    ”景崇不聽。

    蜀将李廷珪聞匡贊已入朝,欲引歸,景崇邀敗之。

    張虔钊至寶雞,侯益拒之,虔钊夜遁,景崇追敗之,俘将卒四百人。

     漢主暠殂。

    杜重威伏誅。

    周王承祐立。

     漢主大漸。

    楊邠忌侍衛指揮使劉信,立遣之鎮。

    信不得奉辭,雨泣而去。

    帝召蘇逢吉、楊邠、史弘肇、郭威入受顧命,曰:“承祐幼弱,後事托在卿輩。

    ”又曰:“善防重威。

    ”是日殂,逢吉等秘不發喪,下诏,稱:“重威父子,因朕小疾,謗議搖衆,皆斬之。

    ”磔屍于市,市人争啖其肉。

    二月,立皇子承祐為周王。

    有頃發喪,周王即位,時年十八。

     吳越指揮使何承訓伏誅。

     何承訓複請誅胡進思。

    吳越王弘俶惡其反覆,且懼召禍,執承訓斬之。

    進思屢請殺廢王弘倧,弘俶不許。

    進思詐以王命,密令薛溫害之,溫曰:“仆受命之日不聞此言,不敢妄發。

    ”進思乃夜遣其黨二人逾垣而入,弘倧阖戶大呼。

    溫聞之,率衆而入,斃之庭中。

    入告弘俶,弘俶大驚曰:“全吾兄,汝之力也!”弘俶畏忌進思,曲意下之。

    進思内憂懼,未幾,疽發背死,弘倧由是獲全。

     漢以王景崇為鳳翔巡檢使。

     景崇引兵至鳳翔,侯益尚未行,景崇以禁兵分守諸門。

    或勸景崇殺益,景崇以所受密旨嗣王未之知,或疑于專殺, 來做部下的表率,王景崇很高興。

    齊藏珍私下說:“趙思绾兇猛殘暴難以制服,不如殺掉他。

    ”王景崇沒有聽從。

    後蜀将領李廷珪聽說趙匡贊已進京朝觐,想率兵返回蜀地,王景崇攔擊,打敗了他。

    張虜钊到達寶雞,侯益抗擊張虜钊,張虜钊率兵連夜逃跑,王景崇乘勝追擊,打敗了張虜钊,俘虜兵将四百人。

     後漢高祖劉暠去世。

    杜重威被誅殺。

    周王劉承祐即位。

     後漢高祖病危。

    楊邠猜忌侍衛指揮使劉信,立即派他前往鎮所。

    劉信沒能向後漢高祖辭行,哭得淚如雨下而離去。

    後漢高祖召集蘇逢吉、楊邠、史弘肇、郭威入宮接受遺囑,說:“承祐年幼弱小,一切後事都拜托各位愛卿辦理。

    ”又說:“要妥善防範杜重威。

    ”當天,後漢高祖去世,蘇逢吉等人封鎖後漢高祖去世的消息,頒下诏書,聲稱:“杜重威父子,乘朕小病,毀謗非議,動搖人心,全都斬首。

    ”在集市中将杜重威的屍體分解,市人争着吃他的肉。

    二月,立皇子劉承祐為周王。

    不久發布喪事消息,周王劉承祐即帝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