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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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府庫為之耗竭,洪、饒、撫、信之民尤苦之。

    延政稱臣吳越以求救。

     楚王希範殺其弟希杲。

     八月朔,日食。

    晉加馮玉同平章事。

     把這些兵馬編作牙隊,而糧草供給卻都由朝廷負責。

    杜威又讓公主向後晉出帝請求讓他出任天雄節度使,後晉出帝答應了他的要求。

     後晉派遣使臣前往契丹。

     契丹連年入侵,中原軍隊疲于奔命,邊境民衆受盡苦難。

    契丹的人口牲畜也死了很多,契丹國人對此深惡痛絕。

    述律太後對契丹主耶律德光說:“讓漢人來當胡人的君主,可以嗎?”回答說:“不可以。

    ”太後說:“既然如此,那麼你為什麼想當漢人的君主呢?”回答說:“石家辜負了我們對他的恩情,實在不能容忍。

    ”太後說:“你現在即使奪取了漢地,也不能居住,萬一受到挫折,後悔又哪還來得及呢?”又對契丹的臣子們說:“漢兒又何曾睡過一個好覺呢?自古隻聽說漢來和蕃的,沒有聽說過蕃去和漢的。

    漢兒如果能回心轉意,我們又何必吝惜與他們和好呢?”桑維翰屢次勸說後晉出帝石重貴再次與契丹講和,以緩解國家的禍患,後晉出帝派遣使臣向契丹奉表稱臣,到契丹謝罪。

    契丹主說:“讓景延廣、桑維翰親自前來,并割讓鎮州、定州兩道歸屬我們,就可以講和。

    ”後晉朝廷因為契丹主說話語氣憤怒,認為他沒有講和的意思,便停止了這項活動。

    等到後來契丹主進入大梁時,對李崧等人說:“假如之前後晉使者再次來到我國,那麼我們南北雙方就不會再戰了。

    ” 秋七月,南唐兵攻克镡州。

     閩國有人告發福州援兵圖謀叛亂,閩主王延政收繳了他們的铠甲兵器,把他們遣送回福州,路上設伏兵把他們殺了,殺死的有八千多人,把他們的肉做成肉脯帶回去當食物。

    南唐邊鎬攻克镡州,魏岑、馮延巳、馮延魯因為出兵有功,都踴躍促成這樣做。

    征收搜求以供應軍需物資,把國家府庫的積蓄都耗光了,洪、饒、撫、信諸州的民衆尤其蒙受苦難。

    王延政向吳越稱臣,以求取救援。

     楚王馬希範殺了他的弟弟馬希杲。

     八月初一,出現日食。

    後晉加授馮玉同平章事。

     和凝罷,加樞密使馮玉同平章事,事無大小,悉以委之。

    晉主自陽城之捷,謂天下無虞,驕侈益甚。

    多造器玩,廣宮室,作織錦樓以織地衣,用工數百,期年乃成。

    又賞賜優伶無度,桑維翰谏曰:“向者陛下親禦胡寇,戰士重傷者,賞不過帛數端。

    今優人一談一笑稱旨,往往賜束帛、萬錢、錦袍、銀帶。

    彼戰士見之,能不觖望?士卒解體,陛下誰與衛社稷乎?”不聽。

    馮玉每善承迎,益有寵。

    有疾在家,晉主謂諸宰相曰:“自刺史以上,俟馮玉出乃得除。

    ”玉乘勢弄權,賂遺輻湊,朝政益壞。

     唐兵拔建州,閩主延政出降,汀、泉、漳州皆降。

     唐兵圍建州既久,建人離心。

    或謂董思安:“盍早擇去就?”思安曰:“吾世事王氏,危而叛之,天下其誰容我?”衆感其言,無叛者。

    唐先鋒使王建封先登,遂克建州,閩主延政降,思安整衆奔泉州。

    初,唐兵之來,建人苦王氏之亂與楊思恭之重斂,争伐木開道以迎之。

    至是縱兵掠焚,建人大失望。

     漢主殺其仆射王翷。

     漢主殺劉思潮,以翷嘗與高祖謀立弘昌賜死,内外皆懼不自保。

     冬十月,唐以王延政為羽林大将軍。

     延政至金陵,唐主斬楊思恭以謝建人。

    以王崇文為永安節度使。

    崇文治以寬簡,建人遂安。

     和凝罷相後,加授樞密使馮玉同平章事,朝廷事務無論大小,全都委托馮玉處理。

    後晉出帝石重貴自從陽城獲得勝利後,便認為天下沒有可憂慮的事情,驕縱奢侈更加嚴重。

    大量制造器具玩物,擴建宮室,建造織錦樓來紡織地毯,征用民工數百人,一年才完成。

    又毫無節制地賞賜歌舞藝人,桑維翰勸谏說:“從前陛下親自率兵抗擊胡人入侵,戰士受重傷的,也不過賞給布帛數端。

    現在藝人一說一笑合乎您的心意,往往要賞給十端布帛、上萬錢币、錦袍、銀帶等。

    如果讓那些戰士看到這樣,他們能不抱怨嗎?如果軍隊都離心離德了,陛下還靠誰來保衛國家呢?”後晉出帝不聽勸告。

    馮玉經常善于迎合君主的心意,更加受寵。

    一次他有病在家,後晉出帝對宰相們說:“刺史以上的官職,要等馮玉病好出來後才能任命。

    ”馮玉仗勢玩弄權力,向他賄賂饋贈物品的馬車聚在他家,朝政更加敗壞。

     南唐軍隊攻克建州,閩主王延政投降,汀州、泉州、漳州也都向南唐投降。

     南唐軍隊包圍建州已經很久,建州城中人心渙散。

    有人對董思安說:“何不盡早選擇去向?”董思安說:“我世世代代事奉王氏,到危難時背叛他,天下還有誰能容納我呢?”衆人被他的話感動,竟沒有一人背叛。

    南唐先鋒使王建封率先登城,于是攻克建州,閩主王延政投降,董思安整頓軍隊逃往泉州。

    當初,南唐兵到來之時,建州人為王延政的昏亂和楊思恭的橫征暴斂受盡了苦,他們争相砍伐樹木開辟道路來迎接南唐軍隊。

    等到南唐兵攻克建州後,竟縱容士兵大肆搶掠放火,建州百姓大失所望。

     南漢主劉晟殺了他的仆射王翷。

     南漢主殺了劉思潮等,因王翷曾與南漢高祖劉?謀劃立劉弘昌而将其賜死,内外大臣都很畏懼,擔心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冬十月,南唐主李璟任命王延政為羽林大将軍。

     王延政到達金陵,南唐主殺掉楊思恭來建州人謝罪。

    任命王崇文為永安節度使。

    王崇文按寬宏簡約的方針處理政事,建州百姓于是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十一月,晉遣使如高麗。

     初,高麗王建因胡僧襪啰言于晉高祖曰:“渤海,我婚姻也,其王為契丹所虜,請與朝廷共擊取之。

    ”高祖不報。

    及是,襪啰複言之,晉主欲使高麗擾契丹東邊以分其兵勢,會建卒,子武上表告喪,以武為高麗王,遣通事舍人郭仁遇使其國,使擊契丹。

    仁遇見其兵極弱,向者之言,特建為誇誕耳,武亦更以他故為解。

     吳越殺其臣杜昭達、阚璠。

     吳越内都監使杜昭達、統軍使阚璠皆好貨,富人程昭悅以貨結二人,得侍弘佐左右。

    昭悅狡佞,王悅之,寵待逾于舊将,璠不能平。

    昭悅懼,謀去璠。

    璠專而愎,國人惡之者衆,王亦惡之。

    昭悅私謂右統軍使胡進思曰:“今欲除公及璠各為本州,使璠不疑,可乎?”進思許之,乃以璠為明州、進思為湖州刺史。

    璠怒曰:“出我于外,是棄我也。

    ”進思曰:“老兵得大州幸矣,不行何為?”璠乃受命,既而複以他故留進思。

    統軍使錢仁俊母,杜昭達之姑也。

    昭悅因谮璠、昭達謀奉仁俊作亂,下獄,鍛煉成之。

    誅璠、昭達,幽仁俊于東府。

    昭悅治阚、杜之黨,凡權位與己侔,意所忌者,誅放百餘人。

    進思重厚寡言,昭悅以為戆,故獨存之。

    昭悅收仁俊故吏慎溫其,使證仁俊之罪,拷掠備至。

    溫其堅守不屈,弘佐嘉之,擢為國官。

     晉桑維翰罷。

     十一月,後晉派遣使臣前往高麗。

     當初,高麗王王建通過胡人僧侶襪啰對後晉高祖石敬瑭說:“渤海是我們的姻親之國,渤海國王被契丹俘虜,請求與朝廷共同攻取契丹。

    ”後晉高祖沒有答複。

    到這時,襪啰再次談到這件事,後晉出帝石重貴想讓高麗騷擾契丹東部,來分散契丹的兵力,适逢高麗王王建去世,他的兒子王武向後晉朝廷上表報喪,後晉出帝冊封王武為高麗王,派遣通事舍人郭仁遇出使高麗,讓高麗進攻契丹。

    郭仁遇發現高麗兵力極為薄弱,以前所說的話,隻是王建誇誇其談而已,王武也以其他理由為此辯解。

     吳越王錢弘佐殺了他的大臣杜昭達、阚璠。

     吳越内都監使杜昭達、統軍使阚璠都貪财,富人程昭悅用錢财結交二人,使程昭悅得以在吳越王錢弘佐身邊侍奉。

    程昭悅為人狡猾,善于奉承谄媚,吳越王很喜歡他,對他的寵信厚待超過老将,阚璠對此憤憤不平。

    程昭悅很害怕,謀劃着除掉阚璠。

    阚璠為人專橫且剛愎自用,國人憎惡他的人很多,吳越王對他也很憎惡。

    程昭悅私下對右統軍使胡進思說:“現在想任命你和阚璠各回本州任官,讓阚璠不生疑心,可以嗎?”胡進思答應了這件事,于是任命阚璠為明州刺史,任命胡進思為湖州刺史。

    阚璠發怒說:“把我調到外地做官,是抛棄我。

    ”胡進思說:“老兵能得個大州也算幸運了,為什麼不去呢?”阚璠于是接受了任命,不久又以其他理由留下了胡進思。

    統軍使錢仁俊的母親,是杜昭達的姑母。

    程昭悅因而誣陷阚璠和杜昭達合謀擁奉錢仁俊作亂,将他們抓到獄中,羅織罪名而定罪。

    殺死阚璠、杜昭達,把錢仁俊囚禁在東府。

    程昭悅大肆抓捕阚璠、杜昭達的黨羽,凡是權力、官位與自己相當的,他心裡有所忌憚的,被誅殺、流放的有一百多人。

    胡進思老實巴交,寡言少語,程昭悅認為他憨厚,所以唯獨留下了他。

    程昭悅收捕了錢仁俊的舊臣慎溫其,讓他證明錢仁俊的罪行,并百般拷打他。

    慎溫其堅貞不屈,錢弘佐贊賞他,提拔他為國家官員。

     後晉桑維翰罷相。

     初,晉主疾未平,會正旦,樞密使桑維翰遣女仆入宮,起居太後,因問:“皇弟睿近讀書否?”馮玉因谮維翰有廢立之志,李守貞、李彥韬合謀排之,以趙瑩柔而易制,共薦以代維翰。

    罷維翰政事,為開封尹,以瑩為中書令,李崧為樞密使。

    維翰遂稱足疾,希複朝谒,杜絕賓客。

    或謂馮玉曰:“桑公元老,當優以大藩,奈何使之尹京,親猥細之務乎?”玉曰:“恐其反耳。

    ”曰:“儒生安能反?”玉曰:“縱不自反,恐其教人耳。

    ” 丙午(946) 晉開運三年。

    是歲,凡四國三鎮。

     春正月,唐以宋齊丘為太傅。

     唐齊王景達府屬謝仲宣言于景達曰:“宋齊丘,先帝布衣之交,今棄之草萊,不厭衆心。

    ”景達為之言于唐主曰:“齊丘宿望,勿用可也,何必棄之以為名?”唐主乃以齊丘為太傅,但奉朝請,不預政事。

     唐以李建勳、馮延巳同平章事。

     建勳練習吏事,而懦怯少斷。

    延巳工文辭而狡佞,喜大言,多樹黨。

    水部郎中高越上書指延巳兄弟過惡,唐主怒,貶越蕲州司士。

    初,唐主置宣政院于禁中,以給事中常夢錫領之,專典機密。

    夢錫與中書侍郎嚴續皆忠直無私。

    唐主謂夢錫曰:“大臣惟嚴續中立,然無才,恐不勝其黨,卿宜左右之。

    ”未幾,夢錫罷宣政院,續亦出為池州觀察使。

    夢錫于是稱疾縱酒,不複預朝廷事。

    續,可求之子也。

     當初,後晉出帝石重貴病情還未平複,适逢正月初一,樞密使桑維翰派女仆進宮向太後問安,便詢問說:“皇弟重睿近來讀書嗎?”馮玉便誣陷桑維翰有廢石重貴、立石重睿的心思,李守貞、李彥韬合謀排擠桑維翰,認為趙瑩性情軟弱容易控制,共同舉薦趙瑩來替代桑維翰。

    朝廷罷免了桑維翰的朝中職務,任命他為開封尹,任命趙瑩為中書令,李崧為樞密使。

    桑維翰于是稱腳有病,很少再入朝谒見,并謝絕會見賓客。

    有人對馮玉說:“桑公是開國元老,應當優待他,讓他擔任大藩的長官,怎麼讓他做京都的長官,親自去幹那些瑣碎的雜務呢?”馮玉說:“怕他起來造反。

    ”那人說:“他隻是個讀書的儒生,怎麼能造反?”馮玉說:“縱然他自己不造反,也怕他教唆别人造反。

    ” 丙午(946) 後晉開運三年。

    這一年,共四個國家、三個藩鎮。

     春正月,南唐任命宋齊丘為太傅。

     南唐齊王李景達的幕僚謝仲宣對李景達說:“宋齊丘是先帝貧賤時的老朋友,現在被抛棄在民間,難服衆心。

    ”李景達為此對南唐主李璟說:“宋齊丘是久負重望的人,不重用他也可以,何必抛棄他給自己招來惡名呢?”南唐主于是任命宋齊丘為太傅,隻讓他參加朝會,并不參與政務大事。

     南唐任命李建勳、馮延巳為同平章事。

     李建勳熟悉官場事務,然而為人膽小怕事,優柔寡斷。

    馮延巳擅長文章辭藻,然而為人狡猾,巧言善辯,喜歡說大話,結交了很多黨羽。

    水部郎中高越上書指責馮延巳兄弟作惡多端,南唐主李璟發怒,将高越貶為蕲州司士。

    當初,南唐主在宮禁中設置宣政院,任命給事中常夢錫主持院事,專門處理國家機要事務。

    常夢錫和中書侍郎嚴續都是忠誠正直無私的大臣。

    南唐主對常夢錫說:“大臣中隻有嚴續保持中立,但是沒有才能,怕不能戰勝朝中其他朋黨,你應當從旁邊幫助他。

    ”不久,常夢錫被罷免宣政院職務,嚴續也被調到外地做池州觀察使。

    常夢錫于是上書稱病,終天在家飲酒消愁,不再參與朝廷政事。

    嚴續是嚴可求的兒子。

     二月朔,日食。

     夏四月,晉靈州黨項作亂。

     初,馮晖在靈州,留拓跋彥超于州下,故諸部不敢為寇。

    及将罷鎮而縱之。

    王令溫代鎮,不存撫羌、胡,以中國法繩之。

    羌、胡怨怒,彥超與石存、也厮褒三族共攻靈州。

     唐泉州牙将留從效逐其刺史王繼勳而代之。

     晉定州指揮使孫方簡叛降契丹。

     定州西北有狼山,土人築堡于山上,以避胡寇。

    堡中有佛舍,尼孫深意居之,以妖術惑衆,遠近信奉之。

    中山人孫方簡及弟行友自言深意之侄,事之甚謹。

    深意死,方簡嗣行其術,稱深意坐化,事之如生,其徒日滋。

    會晉與契丹絕好,北邊寇盜充斥,方簡、行友因帥鄉裡豪健,據寺自保。

    契丹入寇,帥衆邀擊,頗獲其軍資,人挈家往依之者益衆,遂為群盜。

    懼為吏所讨,乃歸款朝廷,朝廷亦資其禦寇,署東北招收指揮使。

    方簡邀求不已,朝廷小不副其意,則舉寨降于契丹,請為鄉道以入寇。

    時河北大饑,民餓死者所在以萬數,盜賊蜂起,吏不能禁。

    天雄軍将劉延翰市馬于邊,方簡執之,獻于契丹。

    延翰逃歸,言:“方簡欲乘中國兇饑,引契丹入寇,宜為之備。

    ” 六月,晉複以馮晖為朔方節度使。

     晖在靈武得羌、胡心,市馬期年至五千匹,朝廷忌之,徙鎮邠州。

    晖乃厚事馮玉、李彥韬,複求靈州。

    會有羌、胡之擾,從之,使将關西兵擊羌、胡。

     二月初一,出現日食。

     夏四月,後晉靈州黨項人作亂。

     當初,馮晖在靈州時,把黨項酋長拓跋彥超扣留在州裡,所以各部落不敢前來進犯。

    等到馮晖離任時,就把拓跋彥超放了。

    王令溫代替馮晖鎮守朔方,他不去安撫羌人、胡人,卻用中原的法律來處置他們。

    羌人、胡人都很怨恨惱怒,拓跋彥超和石存、也厮褒三個部族聯合進攻靈州。

     南唐泉州牙将留從效驅逐刺史王繼勳,取而代之。

     後晉定州指揮使孫方簡反叛投降契丹。

     定州西北方有座狼山,當地人在山上修築城堡,用來躲避胡寇的入侵。

    城堡中有佛舍,尼姑孫深意居住在裡面,用妖術來蠱惑民衆,遠近的百姓都信奉她。

    中山人孫方簡和弟弟孫行友,自稱是孫深意的侄子,事奉她很恭謹。

    孫深意死後,孫方簡繼承她的法術,稱孫深意已經坐化,像她活着時一樣事奉她,他的門徒日益增多。

    适逢後晉與契丹斷絕關系,北部邊境盜賊橫行,孫方簡、孫行友于是率領同鄉中豪壯勇健的人,把守寺廟來保護自己。

    契丹入侵時,孫方簡率領大家奮力抗擊,繳獲了很多軍用物資,攜帶家眷前往依附他的人越來越多,于是便成為強盜。

    他們因懼怕官府征讨,便歸順朝廷,朝廷也利用他們抵禦契丹的入侵,便任命他為東北招收指揮使。

    孫方簡不斷向朝廷邀功請賞,朝廷稍不如他的意,他就率全寨向契丹投降,請求作契丹的向導入侵内地。

    當時正值河北遭遇大饑荒,民衆餓死的數以萬計,盜賊蜂擁而起,官府不能禁止。

    天雄軍将領劉延翰到邊境買馬,孫方簡抓住他,獻給契丹。

    劉延翰逃跑回來,向朝廷說:“孫方簡想乘中原鬧饑荒,勾引契丹人入侵,應該做好防備。

    ” 六月,後晉再次任命馮晖為朔方節度使。

     馮晖在靈武任官時,很得羌、胡的民心,一年之内買到的馬匹達五千匹,朝廷對他有所顧忌,把他調到邠州鎮守。

    馮晖于是用厚禮事奉馮玉、李彥韬,再次請求鎮守靈州。

    适逢朝廷也有羌、胡部族在邊境的騷擾,便同意了他的請求,讓他率領關西兵馬攻擊羌、胡。

     契丹寇定州,晉遣兵禦之。

     定州言契丹勒兵壓境,诏以李守貞為都部署将兵禦之。

    時李彥韬方用事,視守貞蔑如也,守貞恨之。

    有自幽州來者,言趙延壽有心歸國,李崧、馮玉信之,命杜威緻書延壽,啖以厚利,延壽複書乞發大軍應接,辭旨懇密,朝廷欣然,複遣人詣延壽以為期約。

     唐遣陳覺使福州。

     初,唐人既克建州,欲乘勝取福州,唐主不許。

    樞密使陳覺請自往說李弘義,必令入朝。

    宋齊丘薦覺才辯可遣,唐主乃以覺為宣谕使,厚賜弘義。

    弘義知其謀,見覺辭色甚倨,覺不敢言入朝事而還。

     秋七月,河決。

     河決楊劉,西入莘縣,廣四十裡,自朝城北流。

     八月,晉劉知遠殺白承福,夷其族。

     晉主數召承福入朝,宴賜甚厚,使戍滑州。

    屬歲大熱,遣其部落還太原畜牧,多犯法。

    劉知遠無所縱舍,部落知朝廷微弱,且畏知遠之嚴,謀相與遁歸故地。

    有白可久者,位亞承福,帥所部先亡歸契丹。

    知遠與郭威謀曰:“今天下多事,置此屬于太原,乃腹心之疾也,不如去之。

    ”密表:“吐谷渾反複,請遷于内地。

    ”晉主遣使發其部落,分置諸州。

    知遠遣威誘承福等入居太原城中,誣以謀叛殺之,合四百口,吐谷渾由是遂微。

     晉流慕容彥超于房州。

     契丹入侵定州,後晉調遣軍隊抵抗。

     定州上報朝廷,說契丹重兵壓境,朝廷下诏書任命李守貞為都部署率兵抵抗。

    當時李彥韬正執掌權柄,很看不起李守貞,李守貞也很憎恨他。

    有從幽州來的人,說趙延壽有意歸順後晉,李崧、馮玉相信這事,命令杜威給趙延壽寫信,用豐厚的财利來引誘他,趙延壽回信請求朝廷派遣大軍接應,言辭懇切真摯,朝廷很高興,再次派人去見趙延壽與他約定日期。

     南唐派陳覺出使福州。

     當初,南唐人攻克建州後,想乘勝奪取福州,南唐主李璟沒有準許。

    樞密使陳覺請求親自去說服李弘義,必定讓他入朝稱臣。

    宋齊丘也推薦陳覺多才善辯可以派遣,南唐主于是任命陳覺為宣谕使,用豐厚的财物賞賜李弘義。

    李弘義明白了他們的計謀,會見陳覺時,言辭、臉色非常傲慢,陳覺不敢提朝見的事便返回了。

     秋七月,黃河決口。

     黃河在楊劉決口,向西流入莘縣,河面漲水寬有四十裡,從朝城向北流去。

     八月,後晉劉知遠殺死白承福,誅滅他全族。

     後晉出帝石重貴多次召喚白承福入朝,宴請和賞賜都很隆重豐厚,并讓他戍守滑州。

    适逢天氣酷熱,白承福遣送他的部下回太原畜牧,很多人犯法。

    劉知遠對犯法者毫不寬縱,白承福部落的人知道後晉朝廷軟弱,而且害怕劉知遠的嚴厲,便謀劃着共同跑回老家。

    有個叫白可久的人,地位僅次于白承福,率領部下最先逃回契丹。

    劉知遠和郭威謀劃道:“現在天下多事,把吐谷渾部落安置在太原,乃是心腹之患,不如把它除掉。

    ”送上密表稱:“吐谷渾反複無常,請求把他們遷到内地。

    ”後晉出帝派遣使臣将吐谷渾部落分别安置各州。

    劉知遠派遣郭威引誘白承福等人住進太原城中,誣陷他們圖謀反叛,把他們殺了,一共四百人,吐谷渾從此開始衰敗。

     後晉把慕容彥超流放到房州。

     濮州刺史慕容彥超坐違法科斂,擅取官麥。

    李彥韬素與彥超有隙,發其事,趣馮玉使殺之。

    李崧曰:“如彥超之罪,今天下藩侯皆有之。

    若盡其法,恐人人不自安。

    ”乃敕免死,削官爵,流房州。

     唐攻福州,克其外郭。

     唐陳覺自福州還,恥無功,矯诏召弘義入朝,擅發汀、建、撫、信州兵,命馮延魯将之趣福州。

    唐主以覺專命,甚怒,群臣多言:“兵已傅城下,不可中止,當發兵助之。

    ”覺、延魯進攻福州,弘義出擊,大破之。

    唐主遣王崇文、魏岑會兵攻福州,克其外郭,弘義固守第二城。

     馮晖擊破黨項,入靈州。

     馮晖引兵過旱海,糗糧已盡。

    拓跋彥超衆數萬扼要路、據水泉以待之,軍中大懼。

    晖以賂求和于彥超,彥超許之。

    自旦至日中,使者往返數四,兵未解。

    藥元福曰:“虜知我饑渴,陽調和以困我耳。

    若至暮,則吾輩成擒矣。

    今虜雖衆,精兵不多,依西山而陳者是也。

    其餘步卒,不足為患。

    請公嚴陳以待我,我以精騎先犯西山兵,小勝則舉黃旗,大軍合勢擊之,破之必矣。

    ”乃帥騎先進,用短兵力戰,彥超小卻,元福舉黃旗,晖引兵赴之,彥超大敗。

    明日,晖入靈州。

     晉張彥澤敗契丹于定州北。

     晉以楚王希範為諸道兵馬元帥。

     希範知晉主好奢靡,屢以珍玩為獻,求都元帥,故有是命。

     濮州刺史慕容彥超因違法攤派賦稅、擅自取走官倉的麥子而有罪。

    李彥韬素來與慕容彥超有嫌隙,告發了這件事,并催促馮玉殺掉他。

    李崧說:“像慕容彥超所犯的罪,現在各地的藩鎮諸侯都有。

    如果全都依法處置,恐怕人人都不能安心。

    ”于是下敕免了慕容彥超的死刑,削去官職爵位,流放到房州。

     南唐進攻福州,攻克福州的外城。

     南唐陳覺從福州返回,恥于此行沒有功勞,就假托朝廷诏書,征召李弘義入朝,并擅自調動汀州、建州、撫州、信州的軍隊,命令馮延魯統領他們趕赴福州。

    南唐主李璟認為陳覺獨斷專行,非常惱怒,群臣多數說:“軍隊已經逼近福州城下,不能中途停止,應當繼續發兵助攻。

    ”陳覺、馮延魯共同進攻福州,李弘義出兵抗擊,大敗南唐軍。

    南唐主派遣王崇文、魏岑聯兵進攻福州,攻克福州的外城,李弘義固守第二道城牆。

     馮晖打敗黨項人,進入靈州。

     馮晖率兵走過旱海,幹糧已經吃光。

    拓跋彥超統帥幾萬大軍扼守要道,占據水源,嚴陣以待,馮晖軍中大為恐懼。

    馮晖用财物向拓跋彥超求和,拓跋彥超答應了。

    從早晨到中午,使者往返多次,對方的軍隊還未解除。

    藥元福說:“胡虜知道我們又饑又渴,假裝跟我們講和,實際卻困住我們。

    如果到了傍晚,那麼我們就被要活捉了。

    現在胡虜雖然人多,但精兵并不多,隻有依靠西山布陣那些罷了。

    其餘的步兵,不值得擔心。

    請你嚴陣以待我的信号,我用精銳的騎兵首先攻擊西山的軍隊,如獲小勝就舉起黃旗,然後大軍合力進攻,必然能夠大敗敵軍。

    ”藥元福于是率領騎兵首先進攻,用短兵器全力作戰,拓跋彥超稍稍退卻,藥元福便舉起黃旗,馮晖率兵趕到,拓跋彥超被打得大敗。

    第二天,馮晖率兵進入靈州。

     後晉張彥澤在定州北打敗契丹兵。

     後晉出帝石重貴任命楚王馬希範為諸道兵馬元帥。

     馬希範知道後晉出帝喜好奢侈靡麗,多次進獻玩物珍寶,謀求都元帥的職位,所以便有這項任命。

     冬十月,晉遣杜威将兵伐契丹。

     契丹使瀛州刺史劉延祚遺樂壽監軍王巒書,請舉城内附。

    雲:“城中契丹兵不滿千人,乞朝廷發輕騎襲之,己為内應。

    契丹主已歸牙帳,地遠阻水,不能救也。

    ”巒與杜威屢奏,瀛、莫乘此可取,馮玉、李崧信以為然,欲發大兵迎趙延壽及延祚。

    先是,李守貞數将兵過廣晉,杜威厚待之,贈金帛甲兵,動以萬計。

    守貞入朝,因言:“陛下若他日用兵,臣願與威戮力以清沙漠。

    ”及将北征,晉主與馮玉、李崧議以威為都招讨使,守貞副之。

    趙瑩私謂馮、李曰:“杜令國戚,貴為将相,而所欲未厭,心常慊慊,豈可複假以兵權?必若有事北方,不若止任守貞為愈也。

    ”不從。

    十月,下敕榜曰:“專發大軍,往平黠虜,先收瀛、莫,安定關南。

    次複幽燕,蕩平塞北。

    有能擒獲虜主者,除上鎮節度使,賞錢萬缗,絹萬匹,銀萬兩。

    ”時自六月積雨,至是未止,軍行及饋運者甚艱苦。

     吳越遣兵救福州。

     唐主命留從效将州兵會攻福州,福州遣使乞師于吳越,吳越王弘佐召諸将,皆曰:“道險遠難救。

    ”内都監使水丘昭券以為當救。

    弘佐曰:“唇亡齒寒,吾為天下元帥,曾不能救鄰道,将安用之?諸軍但樂飽食安坐邪?”遣統軍使張筠将兵救福州。

    先是,募兵久無應者,弘佐命糾之。

    曰:“糾而為兵者,糧賜減半。

    ”明日,應募者雲集。

    弘佐命昭券專掌用兵,程昭悅掌應援饋運事,而以軍謀委元德昭。

     冬十月,後晉派遣杜威率兵讨伐契丹。

     契丹讓瀛州刺史劉延祚給樂壽監軍王巒寫信,請求率領全城官兵投降後晉。

    信中說:“城中契丹兵不足一千人,請朝廷派輕騎前來襲擊,自己作為内應。

    契丹主已回歸牙帳,路途遙遠又隔着河,不能前來救援。

    ”王巒和杜威多次上奏,瀛州、莫州可以趁此機會攻取,馮玉、李崧都信以為真,想派出大軍迎接趙延壽和劉延祚。

    此前,李守貞多次率兵路過廣晉,杜威總是優待他,贈送給他金銀絲帛和铠甲兵器等,動辄數以萬計。

    李守貞入朝時,對後晉出帝說:“陛下如果他日用兵打仗,我願與杜威同心協力來肅清沙漠的敵人。

    ”等到将要北伐時,後晉出帝石重貴與馮玉、李崧商議,任命杜威為都招讨使,李守貞為副手。

    趙瑩私下對馮玉、李崧說:“杜威是皇帝的親戚,又有将相的顯貴地位,他的欲望沒有滿足的時候,心裡常常不滿,怎麼能再把兵權交給他呢?如果一定要對北方用兵,不如隻任用李守貞為好。

    ”馮玉、李崧沒有聽從。

    十月,下敕榜說:“這次朝廷專門調發大軍,前往掃平黠虜,先收取瀛州、莫州,安定關南。

    其次收複幽燕,掃蕩平定塞北。

    有能擒獲胡虜君主的,任命為上鎮節度使,賞賜金錢一萬缗,絹帛一萬匹,銀子一萬兩。

    ”當時從六月開始連日下雨,到這時一直未停,行軍和運送糧草物資都很艱難辛苦。

     吳越派兵援救福州。

     南唐主李璟命令留從效率領州中軍隊合攻福州,福州方面派遣使者到吳越乞求援兵,吳越王錢弘佐召集諸将商議,諸将都說:“道路又險又遠,很難援救。

    ”隻有内都監使水丘昭券認為應當援救。

    錢弘佐說:“嘴唇沒有了,牙齒就會感到寒冷,我作為天下的統兵元帥,卻不能解救鄰邦,那還有什麼用?諸軍将領隻喜歡吃飽坐着沒事幹嗎?”便派遣統軍使張筠率兵救援福州。

    此前,招募士兵很長時間都沒有應募的,錢弘佐下令征集,并說:“凡被征集當兵的,糧食和賞賜将減少一半。

    ”第二天,應募的人雲集而至。

    錢弘佐命令水丘昭券專管用兵之事,命程昭悅掌管接應後援物資運輸事宜,而把軍事謀略的大事交給元德昭掌管。

     弘佐議鑄鐵錢以益将士祿賜,其弟弘億谏曰:“鑄鐵錢有八害:新錢既行,舊錢皆流入鄰國,一也。

    可用于吾國而不可用于他國,則商賈不行,百貨不通,二也。

    銅禁至嚴,民猶盜鑄,況家有铛釜,野有铧犁,犯法必多,三也。

    閩人鑄鐵錢而亂亡,不足為法,四也。

    國用幸豐而自示空乏,五也。

    祿賜有常而無故益之,以啟無厭之心,六也。

    法變而弊,不可遽複,七也。

    錢者國姓,易之不祥,八也。

    ”弘佐乃止。

     十一月,晉師至瀛州,與契丹戰,不利而還。

     杜威、李守貞會兵于廣晉而北行。

    威屢使公主入奏,請益兵,由是禁軍皆在麾下,而宿衛空虛。

    十一月,至瀛州,城門洞啟,寂若無人,威等不敢進。

    聞契丹将高谟翰先已引兵潛出,威遣梁漢璋将二千騎追之,漢璋敗死,威等引兵南還。

     吳越兵救福州,不克。

     吳越兵至福州,潛入州城。

    唐兵進據東武門,李達與吳越兵禦之,不利。

    自是内外斷絕,城中益危。

    唐主遣王建封助攻福州。

    時王崇文雖為元帥,而陳覺、馮延魯、魏岑争用事,留從效、王建封倔強不用命,各争功,進退不相應。

    由是将士皆解體,故攻城不克。

     契丹大舉入寇。

    十二月,晉将王清戰死,杜威等以兵降。

    契丹遣兵入大梁,執晉主重貴以歸,殺桑維翰,囚景延廣。

     錢弘佐提議用鑄鐵錢來增加将士的俸祿賜賞,他的弟弟錢弘億勸谏說:“鑄鐵錢有八大害處:新錢一開始發行,舊錢都會流入鄰國,這是第一條。

    可在我國使用而不能在他國使用,在商人就不會往來,百貨就不能流通,這是第二條。

    銅錢被嚴格禁止鑄造,百姓還會偷偷鑄造,何況各家都有鐵鍋,地裡有铧犁,私鑄犯法的必然很多,這是第三條。

    閩人因私鑄鐵錢而緻動亂滅亡,不值得效法,這是第四條。

    國家費用很豐厚充足,而鑄造鐵錢卻是自己顯示國庫空虛,這是第五條。

    俸祿賞賜本來有常數,而無故增加會誘發貪得無厭之心,這是第六條。

    錢法變更而産生弊端,很難立即恢複,這是第七條。

    錢是國姓,随便改動不吉利,這是第八條。

    ”錢弘佐于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十一月,後晉軍隊到達瀛州,與契丹交戰,失利退回。

     杜威、李守貞率軍在廣晉會師後向北進發。

    杜威多次讓公主入宮上奏,請求增兵,由此禁軍都歸屬在他的麾下,皇宮的宿值警衛力量都因此空虛薄弱。

    十一月,後晉軍隊到達瀛州,發現那裡城門都敞開着,寂靜得像沒有人一樣,杜威等人不敢進城。

    聽說契丹将領高谟翰先前已經率兵偷跑出城,杜威便派遣梁漢璋率領二千騎兵追擊高谟翰軍,梁漢璋戰敗而死,杜威等率兵向南回撤。

     吳越軍隊救援福州,沒有取勝。

     吳越軍隊到達福州,秘密地進入城中。

    南唐軍隊進城後占據東武門,李達與吳越軍隊共同抗擊,戰事不利。

    從此福州城與外界斷絕聯系,城中形勢更加危急。

    南唐主李璟派遣王建封幫助進攻福州。

    當時,王崇文雖為軍中元帥,而陳覺、馮延魯、魏岑都争着主事,留從效、王建封又倔強不服從命令,各自争搶功勞,軍隊進退互不照應。

    因此,軍中将士都人心渙散,所以福州城攻不下來。

     契丹大舉入侵。

    十二月,後晉将領王清戰死,杜威等率兵投降。

    契丹派兵進入大梁,捉住後晉出帝石重貴帶回,殺死桑維翰,囚禁景延廣。

     契丹主大舉入寇,趣恒州。

    杜威等聞之,将自冀、貝而南。

    張彥澤時在恒州,引兵會之,言契丹可破之狀。

    威等乃複趣恒州,以彥澤為前鋒,與契丹夾滹沱而軍。

    契丹恐晉軍急度滹沱與恒州合勢,議引兵還。

    及聞晉軍築壘為持久之計,遂不去。

    威性懦怯,偏裨皆節度使,但日相承迎,置酒作樂,罕議軍事。

    磁州刺史李穀說威及李守貞曰:“今大軍去恒州咫尺,煙火相望。

    若多以三股木置水中,積薪布土其上,橋可立成。

    密約城中舉火相應,夜募壯士斫虜營而入,表裡合勢,虜必逃遁。

    ”諸将皆以為然,獨杜威不可,遣穀出督懷、孟軍糧。

     契丹以大兵當晉軍之前,潛遣其将蕭翰将百騎出晉軍之後,斷晉糧道及歸路。

    樵采者遇之,盡為所掠。

    有逸歸者,皆稱虜衆之盛,軍中兇懼。

    翰等獲晉民,皆黥其面曰:“奉敕不殺。

    ”縱之南走。

    運夫在道遇之,皆棄車驚潰。

     十二月,李穀自書密奏,具言大軍臨危之勢,請幸滑州,及發兵守澶州、河陽,以備奔沖。

    杜威奏請益兵,诏悉發守宮禁者,得數百人赴之。

    威又遣使告急,還為契丹所獲,自是朝廷與軍前聲問兩不相通。

    開封尹桑維翰以國家危在旦夕,求見言事,晉主方在苑中調鷹,辭不見。

    又詣執政言之,執政不以為然,退謂所親曰:“晉氏不血食矣。

    ”晉主欲自将北征,李彥韬谏而止。

    诏以高行周、符彥卿共戍 契丹主耶律德光率兵大舉入侵,直撲恒州。

    杜威等聽到消息後,準備從冀州、貝州向南走。

    張彥澤當時正在恒州,率兵與杜威等會師,陳述契丹兵可以打敗的狀況。

    杜威等人于是再次趕到恒州,用張彥澤為前鋒,與契丹軍隊隔着滹沱河駐紮下來。

    契丹怕後晉軍隊強渡滹沱河與恒州軍隊聯合夾擊,便商議退兵返回。

    等到聽說後晉軍隊構築營壘作持久作戰的打算後,便決定不退兵了。

    杜威生性懦弱膽小,他手下将領都是節度使,隻知道整天奉承迎合,飲酒作樂,很少議論軍事。

    磁州刺史李穀勸說杜威和李守貞道:“現在大軍距離恒州隻有咫尺之近,彼此間的煙火都能看見。

    如果把很多用三根木棒捆成的木樁放在水中,上面再鋪些柴草和土,橋就可以立刻架成。

    然後再密約城中守軍舉火作為聯絡信号,夜間招募壯士砍斷敵營栅欄沖進去,形成裡外夾擊之勢,胡虜必定敗逃。

    ”諸将都認為李穀說得對,隻有杜威認為不行,于是便派遣李穀出去到懷州、孟州督運軍糧。

     契丹用大軍阻擋後晉軍隊的前進,又悄悄派遣将領蕭翰率領百餘騎兵跑到後晉軍隊的後面,切斷後晉軍隊的糧道和歸路。

    後晉軍中負責打柴的人遇到蕭翰的部隊,全都被抓走。

    有脫逃回來的,都聲稱契丹軍隊很強大,後晉軍中人心惶惶。

    蕭翰等人抓獲後晉百姓,都在臉上刺“奉敕不殺”四個黑字,放他們往南走。

    運送物資的民夫在路上遇見他們,都丢下車馬驚慌潰逃。

     十二月,李穀親自向後晉出帝書寫密奏,詳細說明後晉大軍當前面臨的危急形勢,請求皇帝親臨滑州,并派兵固守澶州、河陽,以防備契丹軍隊的沖擊。

    杜威也上奏請求增兵,後晉出帝下诏書調發守衛宮城的人,調集幾百人奔赴前線。

    杜威又派遣使臣告急,使臣在返回途中被契丹抓獲,從此朝廷與前線軍隊失去聯系。

    開封府尹桑維翰因為國家危在旦夕,求見皇帝商議事情,後晉出帝正在禦苑中玩弄鷹鳥,推辭不見。

    桑維翰又要求向執政的大臣談論此事,執政的大臣也不以然,桑維翰回來後對親近的人說:“晉國的宗廟怕是得不到祭祀了。

    ”後晉出帝想親自率軍北征,李彥韬勸谏并阻止了他。

    下诏命令高行周、符彥卿共同守衛 澶州,景延廣戍河陽。

     指揮使王清言于杜威曰:“請以步卒二千為前鋒,奪橋開道,公帥諸軍繼之,得入恒州,則無憂矣。

    ”威許諾,遣清與宋彥筠俱進。

    清戰甚銳,契丹小卻,諸将請以大軍繼之,威不許。

    彥筠敗走,清獨帥麾下力戰,屢請救,威竟不遣一騎助之。

    清謂其衆曰:“上将握兵,坐觀吾輩困急而不救,此必有異志,吾輩當以死報國耳。

    ”衆感其言,莫有退者,至暮戰不息。

    契丹以新兵繼之,清及士衆盡死,由是諸軍皆奪氣。

     契丹遙以兵環晉營,軍中食盡。

    威與李守貞、宋彥筠謀降契丹,威潛遣腹心詣契丹牙帳,邀求重賞。

    契丹主绐之曰:“趙延壽威望素淺,恐不能帝中國,汝果降者,當以汝為之。

    ”威喜,遂定降計。

    伏甲召諸将,出降表使署名,諸将駭愕聽命。

    命軍士出陳于外,軍士皆踴躍,以為且戰。

    威親谕之曰:“今食盡塗窮,當為汝曹共求生計。

    ”因命釋甲,軍士皆恸哭,聲振原野。

    威、守貞仍于衆中揚言主上失德,信任奸邪,猜忌于己,聞者無不切齒。

    契丹主遣趙延壽衣赭袍至晉營,慰撫士卒,亦以赭袍衣威,其實皆戲之耳。

    威引契丹主至恒州城下,順國節度使王周亦出降。

     先是,契丹主屢攻易州,刺史郭璘固守拒之。

    契丹主每過城下,指而歎曰:“吾能吞并天下,而為此人所扼。

    ”至是,遣通事耿崇美至易州,誘谕其衆,衆皆降,璘不能制,遂為 澶州,景延廣守衛河陽。

     指揮使王清對杜威說:“請求用步兵二千人為前鋒,搶奪橋梁,開辟道路,您率領各軍緊随其後,能夠進入恒州,就沒有憂慮了。

    ”杜威答應了,便派遣王清和宋彥筠一同前進。

    王清率軍作戰銳不可當,契丹兵稍微退卻,衆将請求派大軍前去接應,杜威不允許。

    宋彥筠被打敗逃走,王清獨自率領麾下兵将奮力作戰,多次請求救援,杜威始終不派一個騎兵援助。

    王清對他的士兵說:“上将手握重兵,卻坐觀我們處在危急之中而不救援,他必定有叛變的意圖,我們應當以死報國。

    ”衆人被他的話所感動,沒有一人後退,到傍晚仍戰鬥不息。

    契丹又派新到的軍隊與他們作戰,王清及其部下全都戰死,從此後晉軍隊都喪失了士氣。

     契丹派兵遠遠地包圍了後晉軍營,後晉軍中糧食吃光了。

    杜威和李守貞、宋彥筠謀劃投降契丹,杜威還暗中派遣心腹到契丹牙帳中,要求重賞。

    契丹主欺騙他說:“趙延壽威望素來不高,恐怕不能在中原當皇帝,你如果能投降過來,就讓你當中原皇帝。

    ”杜威很高興,于是便定下投降的計策。

    杜威在埋伏好全副武裝的士兵後,便召集各将領前來,拿出降表讓他們簽名,衆将領都驚愕害怕地聽從了命令。

    杜威命令全軍将士到營外列陣,将士都非常踴躍,以為是要打仗。

    杜威親自告訴他們說:“現在全軍糧食已經吃光,無路可走,我應當為你們大家求一條活路。

    ”于是命令全軍将士放下武器,軍士們都号啕大哭,哭聲震撼原野。

    杜威、李守貞還在衆人中宣揚後晉出帝沒有德行,信任奸邪的小人,猜忌自己,聽的人沒有不恨得咬牙切齒的。

    契丹主派遣趙延壽穿着紅褐色的袍服到後晉軍營中,安慰撫問士兵,也給杜威穿上紅褐色的袍服,其實都是戲弄他們而已。

    杜威引導契丹主來到恒州城下,順國節度使王周也出城投降。

     此前,契丹主多次進攻易州,刺史郭璘堅守城池,抵抗契丹軍隊入侵。

    契丹主每次經過易州城下,都指着城感歎道:“我能吞并天下,卻被此人所扼阻。

    ”到這時,契丹主派遣通事耿崇美來到易州,誘勸郭璘的部下,部下們都投降了,郭璘不能制止,于是被 崇美所殺。

    契丹主以孫方簡為義武節度使,麻答為安國節度使。

    張砺言于契丹主曰:“今大遼已得天下,中國将相宜用中國人為之,不宜用北人及左右近習。

    苟政令乖失,則人心不服,雖得之猶将失之。

    ”契丹主不從。

     引兵南,杜威将降兵以從,遣張彥澤将二千騎先取大梁,能通事傅住兒為都監。

    杜威之降也,皇甫遇初不預謀。

    契丹主欲遣遇先入大梁,遇辭,退謂所親曰:“吾位為将相,敗不能死,忍複圖其主乎?”至平棘,謂從者曰:“吾不食累日矣,何面目複南行?”遂扼吭而死。

    張彥澤倍道疾驅,夜渡白馬津。

    晉主召李崧、馮玉、李彥韬入禁中計事,欲诏劉知遠發兵入援。

    明日,彥澤自封丘門斬關而入,城中大擾。

    晉主于宮中起火,自攜劍驅後宮赴火,為親軍将薛超所持。

    俄而彥澤傳契丹主與太後書慰撫之,且召桑維翰、景延廣。

    晉主乃命滅火,與後妃聚泣。

    召範質草降表,自稱:“孫男臣重貴,禍至神惑,運盡天亡。

    今與太後及妻馮氏舉族面縛待罪,遣男延煦、延寶奉國寶出迎。

    ”太後亦上表稱“新婦李氏妾”。

    傅住兒入宣契丹主命,晉主脫黃袍服素衫拜受,左右皆掩泣。

    使召張彥澤,欲與計事,彥澤微笑不應。

     或勸桑維翰逃去,維翰曰:“吾大臣,逃将安之?”坐而俟命。

    彥澤以晉主命召維翰,維翰至天街,遇李崧,駐馬語未畢,有軍吏于馬前揖維翰赴侍衛司。

    維翰知不免,顧謂崧 耿崇美殺掉。

    契丹主任命孫方簡為義武節度使,任命麻答為安國節度使。

    張砺對契丹主說:“現在大遼已經得到了天下,中原的将相應當由中原人來擔任,不應該用北方人以及您身邊親近的人。

    如果推行的政令出現乖亂失誤,那麼人心就會不服,那樣即使得到了天下,最終還是會失去天下。

    ”契丹主沒有聽從張砺的建議。

     契丹主率兵南下,杜威率降兵跟随,派遣張彥澤率二千騎兵先去攻取大梁,任命通事傅住兒為都監。

    杜威投降的事,皇甫遇當初沒有參與謀劃。

    契丹主想派遣皇甫遇先率兵攻入大梁,皇甫遇拒絕了,退下來對親信說:“我官至将相,戰敗不能身死,怎能忍心再謀害君主呢?”走到平棘,對随從的人說:“我不吃東西已經好幾天了,戰敗了不能去死,還有什麼臉面再往南走呢?”于是上吊自缢而死。

    張彥澤率兵日夜兼程疾馳如飛,夜間渡過白馬津。

    後晉出帝召集李崧、馮玉、李彥韬入宮議事,打算下诏命劉知遠率兵入城救援。

    第二天,張彥澤從封丘門破關入城,城中大亂。

    後晉出帝在宮中放起了火,自己拿着寶劍驅趕後宮的人進入火場,被親軍将領薛超控制了。

    不久張彥澤傳進契丹主給太後的書信以慰撫他們,并召集桑維翰、景延廣前來。

    後晉出帝于是命令滅火,與後妃們聚在一起哭泣。

    後晉出帝又召範質來草拟降表,自稱:“孫男臣重貴,禍患到來,神志迷惑,運數已盡,天命消亡。

    現在與太後及妻子馮氏,還有全家族人兩手反綁等待治罪,派遣兒子延煦、延寶奉上國寶金印出城迎接。

    ”太後也上表稱“新婦李氏妾”。

    傅住兒入宮宣布契丹主的命令,後晉出帝脫下黃袍穿上素色的衣衫,叩拜接受命令,宮内左右侍從們都掩面哭泣。

    後晉出帝讓人去召張彥澤,想與他商議事情,張彥澤微笑着不答應。

     有人勸桑維翰逃跑,桑維翰說:“我是大臣,逃到哪裡去呢?”坐在那裡待命。

    張彥澤用後晉出帝的名義征召桑維翰,桑維翰走到天街,遇見李崧,停下馬交談,話還沒說完,便有軍吏到馬前揖請桑維翰快去侍衛司。

    桑維翰知道自己難免一死,回頭對李崧 曰:“侍中當國,今日國亡,反令維翰死之,何也?”崧有愧色。

    彥澤倨坐見維翰,維翰責之曰:“去年拔公于罪人之中,複領大鎮,授以兵權,何乃負恩至此?”彥澤無以應,遣兵守之。

     彥澤縱兵大掠,二日,都城為之一空。

    彥澤自謂有功于契丹,旗幟皆題“赤心為主”,見者笑之。

    彥澤素與門使高勳不協,殺其叔及其弟。

    中書舍人李濤謂人曰:“吾與其逃于溝渎而不免,不若往見之。

    ”乃投刺谒彥澤,曰:“上疏請殺太尉人李濤,謹來請死。

    ”彥澤欣然接之,謂濤曰:“舍人懼乎?”濤曰:“濤今日之懼,亦猶足下昔年之懼也。

    向使高祖用濤言,事安至此?”彥澤大笑,命酒飲之,濤引滿而去,旁若無人。

     彥澤遷晉主于開封府,頃刻不得留,見者流涕。

    晉主悉以内庫金珠自随,彥澤曰:“此物不可匿也。

    ”晉主悉歸之,亦分以遺彥澤。

    彥澤遣指揮使李筠以兵守晉主,内外不通,上契丹主表章皆先示彥澤,然後敢發。

    使取内庫帛,主者不與,曰:“此非帝物也。

    ”求酒于李崧,崧亦辭不進。

    欲見李彥韬,彥韬亦不往。

     馮玉佞彥澤,求自送傳國寶,冀契丹複任用。

    延煦之母有美色,彥澤使人取之。

    殺桑維翰,以帶加頸,白契丹主,雲其自經,契丹主命厚撫其家。

    高行周、符彥卿皆詣契丹降,契丹主以陽城之敗诘之,彥卿曰:“臣當時惟知為晉主竭力,今日死生惟命。

    ”契丹主笑而釋之。

     說:“侍中主持國政,現在國家滅亡,反而讓桑維翰去死,這是為什麼呢?”李崧露出慚愧的臉色。

    張彥澤傲慢地坐着接見桑維翰,桑維翰指責他說:“去年從罪人之中把你提拔上來,再次讓你管轄一個大的藩鎮,并授給你兵權,你怎麼能忘恩負義到這種地步?”張彥澤無話可答,派兵看守桑維翰。

     張彥澤放縱士兵大肆搶掠,兩天時間,都城便被搶劫一空。

    張彥澤自認為對契丹有功,他的旗幟上都寫着“赤心為主”四個字,看見的人都恥笑他。

    張彥澤一向與門使高勳關系不好,借此機會殺了高勳的叔父和弟弟。

    中書舍人李濤對人說:“我與其逃到水溝裡不免一死,不如前往去見他。

    ”于是便投名帖谒見張彥澤,說:“上疏請殺太尉的李濤,謹來請死。

    ”張彥澤欣然接見了他,對李濤說:“你害怕嗎?”李濤說:“我今天的害怕,也像你從前的害怕一樣。

    過去如果讓高祖聽了我李濤的話,事情怎麼能到這種地步?”張彥澤聽後大笑,命人拿酒讓李濤喝,李濤拿酒杯斟滿後一飲而盡,旁若無人似的走了。

     張彥澤将後晉出帝遷往開封府,片刻不得停留,見到的人都流下眼淚。

    後晉出帝把内庫的金銀珠寶全都随身帶上,張彥澤說:“這些物品無法藏匿。

    ”後晉出帝把這些财寶都放回内庫,也分了一份給張彥澤。

    張彥澤派遣指揮使李筠用兵看守後晉出帝,使後晉出帝與外界失去聯系,上書契丹主的表章,都要先讓張彥澤看過,然後才敢發出。

    後晉出帝讓人取一點内庫的絲帛,管内庫的人不給,說:“這不是皇帝的物品。

    ”向李崧要酒,李崧也推辭不給。

    想會見李彥韬,李彥韬也不願來。

     馮玉巴結張彥澤,請求親自去送傳國之寶,希望契丹再次任用他。

    石延煦的母親很有姿色,張彥澤派人把她帶來。

    張彥澤殺了桑維翰,然後用帶子加到他的脖頸上,聲稱他是上吊自殺,契丹主命人用豐厚的财物撫恤桑維翰的家屬。

    高行周、符彥卿都向契丹投降,契丹主以陽城之敗責問符彥卿,符彥卿說:“我當時隻知為晉主竭盡全力,今天生死隻聽您的命令。

    ”契丹主笑着釋放了他。

     契丹主賜晉主手诏曰:“孫勿憂,必使汝有啖飯之所。

    ”又以所獻傳國寶非真诘之,晉主奏:“頃王從珂自焚,舊傳國寶不知所在,此寶先帝所為,群臣備知。

    ”乃止。

    有司欲使晉主銜璧牽羊,大臣輿榇迎于郊外,契丹主曰:“吾遣奇兵取大梁,非受降也。

    ”不許。

    又诏晉文武群僚,一切如故。

    朝廷制度,并用漢禮。

     遣兵趣河陽捕景延廣,延廣見契丹主于封丘,契丹主诘之曰:“緻兩主失歡,皆汝所為也,十萬橫磨劍安在?”召喬榮使相辨證,延廣初不服,榮以紙所記語示之,乃服。

    延廣伏地請死,乃鎖之。

     契丹主賜給後晉出帝親筆诏書說:“孫兒不要擔憂,一定讓你有吃飯的場所。

    ”契丹主又以後晉出帝所獻傳國之寶不是真的為由,責問後晉出帝,後晉出帝上奏說:“不久前李從珂自焚時,舊的傳國之寶就不知去向,這個國寶是先帝所制,群臣全都知道。

    ”于是作罷。

    有關官吏想讓後晉出帝口銜玉璧,手牽着羊,大臣用車拉着棺材到郊外迎接契丹主,契丹主說:“我派奇兵奪取大梁,不是來受降的。

    ”不許這樣做。

    又下诏書告訴後晉文武百官,一切都照舊。

    朝廷制度,全用漢人禮節。

     契丹主又派兵趕到河陽捉拿景延廣,景延廣在封丘見到契丹主,契丹主責問他說:“導緻兩國君主不和,都是你所幹的事,你說的&lsquo十萬橫磨劍&rsquo現在哪裡呢?”召來喬榮讓他倆互相辯論對質,景延廣開始不服,喬榮把紙上所記的話讓他看,他才心服。

    景延廣伏在地下請求賜死,于是把他關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