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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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遣騎趣之,散騎常侍孫骘等三人後至,撲殺之。

    至武陟,段明遠供饋有加于前,帝追思李思安前事,貶柳州司戶, 蜀将王宗弼、王宗播兩次打敗岐兵,蜀主前往興元。

    安遠軍望見蜀主的旗幟,王宗侃等人擊鼓呐喊沖出,與援軍夾攻岐兵,把岐兵打得大敗,攻下二十一座營寨,殺死岐兵将領李廷志等人,岐兵解除對安遠軍的包圍逃跑。

    唐道襲預先在斜谷埋伏軍隊,阻擊岐兵,又将岐兵打敗。

    岐王李茂貞的親信诋毀劉知俊,岐王收回劉知俊的兵權。

    李繼崇說:“劉知俊是一位壯士,窮困時來歸附我們,不應因讒言罷免他。

    ”後來劉知俊率全族到秦州居住。

     劉守光侵犯易定,晉國派兵前往援救。

     壬申(912) 晉、岐、吳稱唐天祐九年,後梁乾化二年。

    這一年,共五個國家、五個藩鎮。

     春正月,晉軍和鎮州、定州的軍隊一起讨伐幽州。

    二月,後梁太祖援救幽州,大敗逃回。

     晉将周德威東出飛狐口,和趙将王德明、義武将程岩在易水會合,一起攻打燕祁溝關,攻下後,包圍涿州。

    涿州刺史劉知溫堅守涿州城,劉守奇的食客劉去非在城下向劉知溫大聲呼喊說:“河東小劉郎來為父親讨伐敵人,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堅守呢?”劉守奇脫下頭盔慰勞他,劉知溫就投降了。

    周德威嫉妒劉守奇的功勞,在晉王李存勖面前說他壞話,劉守奇害怕獲罪,就和劉去非及進士趙鳳投奔後梁,後梁太祖任命他為博州刺史。

     此前,劉守光将境内成年男子登記造冊,給他們臉上刺上記号,收為士卒,即使讀書人也不得免役。

    趙鳳假扮成僧人逃奔晉國,劉守奇以客相待。

     周德威随後來到幽州城下,劉守光向後梁求救,後梁太祖親自率領軍隊前往援救。

    跟随後梁太祖的官員認為他誅殺無常,多數人都害怕随行,後梁太祖十分生氣。

    到達白馬頓時,後梁太祖賞賜随從官員食物,很多随從官都沒有趕到,後梁太祖派騎兵去催促他們,散騎常侍孫骘等三個人來晚了,後梁太祖将他們打死。

    走到武陟時,段明遠的供給和饋贈都比以前還要增多,後梁太祖想起李思安之前供給不足的事情,便将他貶為柳州司戶, 告曰:“觀明遠之忠勤如此,見思安之悖慢何如。

    ”尋長流崖州,賜死。

    明遠後更名凝。

     梁主至魏州,命楊師厚、李周彜圍棗強,賀德倫、袁象先圍蓨縣。

    晝夜兼行,至下博,遇趙将符習引數百騎巡邏。

    或告曰:“晉兵大至矣。

    ”梁主棄行幄,亟引兵趣棗強,與師厚軍合。

    師厚急攻棗強,數日不下,城壞複修,死傷萬數。

    城中矢石将竭,謀出降,有一卒奮曰:“賊自柏鄉喪敗以來,視我鎮人裂眦。

    今往歸之,如自投虎狼之口耳。

    我請獨往試之。

    ”夜缒出降,周彜召問之,對曰:“非半月未易下也。

    ”因請一劍效死,周彜不許,使荷擔從軍。

    卒得間,舉擔擊周彜首,踣地,救至得免。

    梁主愈怒,命師厚晝夜急攻,屠之。

     德倫攻蓨,晉将李存審謂史建瑭、李嗣肱曰:“吾王方有事幽薊,無兵此來。

    使賊得蓨,必西侵深、冀,患益深矣,當與公等以奇計破之。

    ”存審乃引兵扼下博橋,使建瑭、嗣肱分道擒生,遇梁軍之樵刍者皆執之,獲數百人,殺之,留數人斷臂縱去,曰:“為我語朱公,晉王大軍至矣。

    ”時梁主引師厚兵攻蓨,未及置營,建瑭、嗣肱各将三百騎,效梁軍旗幟服色,與樵刍者雜行,暮至營門,縱火大噪,弓矢亂發,營中大擾,不知所為。

    斷臂者複來曰:“晉軍大至矣。

    ”梁主大駭,燒營夜遁,迷失道,委曲行百五十裡,蓨之耕者皆荷鈕奮梃逐之,委棄資械,不可勝計。

    既而複遣騎觇之, 文告中說:“看段明遠如此忠誠勤勉,可見李思安多麼狂悖怠慢。

    ”不久将李思安流放到遙遠的崖州,賜死。

    段明遠後改名段凝。

     後梁太祖到了魏州,命令楊師厚、李周彜包圍棗強,命令賀德倫、袁象先包圍蓨縣。

    後梁太祖日夜兼行,到了下博,遇到趙将符習帶領數百名騎兵巡邏。

    有人報告說:“大批晉軍來了。

    ”後梁太祖丢下出行用的帳幄,趕緊率兵直奔棗強,與楊師厚軍會合。

    楊師厚急攻棗強,幾天都沒有攻下來,城壞了又修複,後梁軍死傷一萬餘士卒。

    棗強城中的箭石将要用完,人們商量出城投降,有一士卒奮力高呼說:“敵人自從在柏鄉戰敗以來,看見我們這個方鎮的人就很憤怒。

    如今前去歸附,就像自投虎狼之口。

    我請求獨自前去試探一下。

    ”晚上,他從城上吊着出去投降,李周彜把他召來詢問,他回答說:“沒有半個月難以攻下來。

    ”因此請求李周彜發給他一把劍,為李周彜效死,李周彜沒有答應,讓他挑着擔子跟着軍隊。

    突然,此人舉起扁擔擊打李周彜的頭部,把李周彜打倒在地,搶救的人趕到,李周彜才免于一死。

    後梁太祖更加憤怒,命令楊師厚晝夜急攻棗強,最後血洗棗強城。

     賀德倫攻打蓨縣,晉将李存審對史建瑭、李嗣肱說:“我們大王正在幽州、薊州一帶有戰事,沒有兵力能派到這裡來。

    假使敵人攻占蓨縣,一定會西侵深州、冀州,憂患就更多了,應當和你們用奇計打敗他們。

    ”李存審于是領兵扼守下博橋,派史建瑭、李嗣肱分路去活捉敵兵,遇到後梁割草打柴的士卒就抓起來,一共捉獲數百人,全都殺死,隻留下幾個人,砍掉手臂放走,并說:“替我告訴朱公,晉王大軍就到了。

    ”當時後梁太祖率領楊師厚的部隊攻打蓨縣,還沒有來得及修建營壘,史建瑭、李嗣肱各自率領三百騎兵,效仿後梁的旗幟和服色,和打柴割草的士卒混雜前進,傍晚到達後梁營門,縱火大喊,弓箭亂發,後梁軍營大亂,不知道怎麼辦好。

    被砍掉手臂的士卒又來報告說:“大批晉軍到達。

    ”後梁太祖大驚,燒毀營壘,連夜逃跑,途中迷了路,輾轉曲折地走了一百五十裡,蓨縣耕地的農民都舉着鋤頭追趕後梁兵,後梁兵丢棄的物資器械不可勝計。

    不久,後梁太祖又派騎兵去窺探晉軍, 曰:“晉軍實未來,此乃史先鋒遊騎爾。

    ”梁主慚憤,病遂增劇。

     滄州人殺劉繼威。

     義昌節度使劉繼威年少,淫虐類其父。

    淫于都指揮張萬進家,萬進怒殺之。

    梁以萬進為節度使。

     晉師克瓦橋關。

     周德威遣裨将攻瓦橋關,其将吏及莫州刺史李嚴皆降。

    嚴涉獵書傳,晉王使傅其子繼岌,嚴固辭。

    王怒,将斬之,教練使孟知祥谏曰:“強敵未滅,大王豈宜以一怒戮向義之士乎?”乃免之。

    知祥,李克讓之婿也。

     夏四月,晉師克瀛州。

     五月,梁主至洛陽。

     梁主至洛陽,疾甚,謂近臣曰:“我經營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餘孽更昌熾如此。

    吾觀其志不小,天複奪我年,我死,諸兒非彼敵也,吾無葬地矣。

    ”因哽咽,絕而複蘇。

     劉守光遣兵出戰,晉人擊敗之,擒其将。

     守光遣其将單廷珪将精兵萬人出戰,與周德威遇于龍頭崗,曰:“今日必擒周楊五以獻。

    ”楊五,德威小名也。

    既戰,單騎逐之,槍及德威背,德威側身避之,奮反擊,廷珪墜馬,擒之。

    燕兵退走,引騎乘之,斬首三千級。

    廷珪,燕骁将也,燕人失之,奪氣。

     吳徐溫攻宣州,克之,殺其觀察使李遇。

     吳鎮南節度使劉威、歙州察使陶雅、宣州觀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簡,皆武忠王舊将,有大功,以徐溫秉政,内不能平,李遇尤甚。

    館驿使徐玠使于吳越,溫使說遇入見新王,曰:“公不爾,人謂公反。

    ”遇怒曰:“君言遇反,殺侍中者非 回來報告說:“晉軍确實沒來,這是史先鋒的遊擊騎兵。

    ”後梁太祖又慚愧又憤恨,病情也加重了。

     滄州人殺死劉繼威。

     義昌節度使劉繼威年紀輕,荒淫暴虐就像他的父親一樣。

    他到都指揮使張萬進家淫亂,張萬進十分生氣,把他殺死。

    後梁太祖任命張萬進為節度使。

     晉軍攻克瓦橋關。

     周德威派副将攻打瓦橋關,關上将吏和莫州刺史李嚴都投降了。

    李嚴博覽經書史傳,晉王李存勖讓他做兒子李繼岌的老師,李嚴堅決推辭。

    晉王十分生氣,準備殺死李嚴,教練使孟知祥進谏說:“強敵還未消滅,大王怎能因為一時生氣就殺死一個向往正義的人呢?”于是晉王赦免了李嚴。

    孟知祥是李克讓的女婿。

     夏四月,晉軍攻克瀛州。

     五月,後梁太祖到達洛陽。

     後梁太祖到達洛陽,病情加重,他對親近的大臣說:“我經營天下三十年,沒想到太原餘孽更加強大,到這般地步。

    我看出他們的志向不小,上天又奪去我的年壽,我死後,兒子們不是他的對手,我沒有葬身之地了。

    ”于是哽咽失聲,氣絕後又開始踹息。

     劉守光派兵出戰,晉人打敗劉守光,捉獲他的将領。

     劉守光派他的将領單廷珪率領一萬精兵出戰,與周德威在龍頭崗相遇,單廷珪說:“今天一定要抓住周楊五,拿他進獻。

    ”周楊五是周德威的小名。

    交戰後,單廷珪單槍匹馬追趕周德威,槍觸到周德威的後背,周德威側身躲過,揮反擊,單廷珪掉下馬來,周德威抓獲了他。

    燕兵退逃,周德威率騎兵追擊,斬首三千級。

    單廷珪是燕軍的勇将,燕人失去他,士氣大喪。

     吳徐溫進攻宣州,攻占了宣州,殺死宣州觀察使李遇。

     吳鎮南節度使劉威、歙州觀察使陶雅、宣州觀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簡,都是武忠王楊行密的舊将,立有大功,因徐溫把持政權,他們心中不滿,李遇尤為突出。

    館驿使徐玠出使吳越,徐溫讓徐玠勸說李遇入朝觐見新王,說:“你不去朝見,别人會說你謀反。

    ”李遇生氣地說:“你說我要謀反,殺死侍中的人難道就不是 反邪?”溫怒,以王檀為宣州制置使,數遇不入朝之罪,遣柴再用、徐知诰副之。

    遇不受代,再用攻之,逾月不克。

    遇少子為淮南牙将,溫執之,至城下示之,遇不忍戰,乃請降。

    溫斬之,夷其族。

    于是諸将始畏溫,莫敢違其命。

     知诰以功遷昇州刺史。

    知诰事溫甚謹,溫特愛之,每謂諸子曰:“汝輩事我,能如知诰乎?”時諸州長吏多武夫,專以軍旅為務,不恤民事。

    知诰獨選用廉吏,修明政教,招延四方士大夫。

    洪州進士宋齊丘好縱橫之術,谒知诰,知诰奇之,辟為推官,與判官王令謀、參軍王翃專主謀議,以牙吏馬仁裕、曹悰為腹心。

     六月,梁郢王友珪弑其主晃而自立。

     梁主長子郴王友裕早卒。

    次假子博王友文,梁主特愛之,常留守東都。

    次郢王友珪,其母亳州營倡也,為控鶴指揮使,無寵。

    次均王友貞,為東都指揮使。

    初,張後嚴整多智,梁主敬憚之。

    後殂,梁主恣意聲色,諸子雖在外,常征其婦入侍。

    友文婦王氏色美,尤寵之,欲以友文為太子,友珪心不平。

     梁主疾甚,命王氏召友文,欲付以後事。

    友珪婦張氏知之,密告友珪曰:“大家以傳國寶付王氏,懷往東都,吾屬死無日矣。

    ”夫婦相泣。

    左右或說之曰:“事急計生,何不改圖?”六月朔,梁主命敬翔出友珪為萊州刺史。

    友珪恐,易服微行,入左龍虎軍,見統軍韓勍,以情告之。

    勍亦見功臣多 謀反嗎?”徐溫也十分生氣,任命王檀為宣州制置使,數說李遇不去朝見的罪過,派遣柴再用、徐知诰去做王檀的副手。

    李遇不接受别人接替他的職務,柴再用向李遇發起進攻,一個多月都沒有攻下來。

    李遇的小兒子是淮南牙将,徐溫把他抓起來,送到宣州城下給李遇看,李遇不忍心出戰,才請求投降。

    徐溫把李遇殺死,誅滅他全族。

    于是諸位将領開始畏懼徐溫,沒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

     徐知诰因功被提拔為昇州刺史。

    徐知诰事奉徐溫十分恭謹,徐溫也特别喜愛他,經常向兒子們說:“你們事奉我能像徐知诰嗎?”當時,各州的長吏多數是武夫,隻懂得軍旅事務,不體恤百姓。

    隻有徐知诰選用廉潔的官吏,修明政教,招攬各地的士大夫。

    洪州進士宋齊丘喜歡縱橫家學說,拜谒徐知诰,徐知诰認為他是個奇才,任用他為推官,讓他和判官王令謀、參軍王翃專門負責出謀劃策,把牙吏馬仁裕、曹悰當作心腹。

     六月,後梁郢王朱友珪殺死後梁太祖朱晃,自立為帝。

     後梁太祖的長子郴王朱友裕早年去世。

    其次是養子博王朱友文,後梁太祖特别喜愛他,經常讓他留守東都。

    其次是郢王朱友珪,母親是亳州軍營中的官妓,本人擔任控鶴指揮使,不受後梁太祖寵愛。

    其次是均王朱友貞,任東都指揮使。

    當初,張皇後嚴整多智,後梁太祖敬畏她。

    張皇後死後,後梁太祖縱情聲色,兒子們雖然在外地,也經常召他們的妻子入宮侍奉。

    朱友文的妻子王氏長得美麗,後梁太祖特别寵愛她,打算立朱友文為太子,朱友珪心中憤憤不平。

     後梁太祖病重,命令王氏召回朱友文,想向他托付後事。

    朱友珪的妻子張氏得知後,偷偷告訴朱友珪說:“皇上把傳國玉玺給了王氏,懷揣着前往東都,過不了幾天我們就都要死了。

    ”夫婦二人相對哭泣。

    左右勸他們說:“事情一急,辦法就會想出來,何不改變主意另謀出路呢?”六月初一,後梁太祖命令敬翔外放朱友珪為萊州刺史。

    朱友珪心中害怕,于是喬裝出行,進入左龍虎軍,見了統軍韓勍,把情況告訴了他。

    韓勍也看到功臣大多 被誅,懼不自保,遂相與合謀,以牙兵從友珪雜控鶴士,中夜斬關入。

    至寝殿,梁主驚起曰:“我固疑此賊,恨不早殺之。

    汝悖逆如此,天地豈容汝乎?”友珪曰:“老賊萬段!”友珪仆夫馮廷谔刺梁主腹,刃出于背,以敗氈裹之,瘗于寝殿。

    遣供奉官丁昭溥馳詣東都,命友貞殺友文,矯诏稱:“友文謀逆,賴友珪忠孝,将兵誅之。

    宜令友珪權主軍國之務。

    ”韓勍為友珪謀,多出金帛,賜諸軍及百官以取悅,乃發喪,即位。

     梁忠武軍亂,殺節度使韓建。

     秋七月,梁以楊師厚為天雄節度使。

     天雄節度使羅周翰幼弱,楊師厚軍于魏州,久欲圖之,憚太祖威嚴,不敢發。

    至是,引軍入牙城,據位視事。

    梁以師厚為天雄節度使,徙周翰鎮宣義。

     梁加吳越王镠尚父。

     梁遣兵擊河中,節度使朱友謙降晉。

     友珪既篡立,諸宿将多憤怒,雖曲加恩禮,終不悅。

    護國節度使冀王友謙泣曰:“先帝數十年開創基業,前日變起宮掖,聲聞甚惡,吾備位藩鎮,心竊恥之。

    ”友珪加友謙侍中,且征之,友謙謂使者曰:“先帝晏駕不以理,吾且至洛陽問罪,何以征為?”友珪遣韓勍讨之,友謙以河中附于晉以求救。

     梁以敬翔同平章事。

     友珪以敬翔太祖腹心,恐其不利于己,欲解其内職,恐失人望,遂以為相,以李振充崇政院使。

    翔多稱疾,不預事。

     吳以徐溫領鎮海節度使。

     吳劉威為帥府所忌,徐溫将讨之。

    威幕客黃讷說 被殺,怕自己難以自保,就和朱友珪一起謀劃,用牙兵跟随朱友珪混雜在控鶴軍士卒中,夜間,破門而入。

    到達寝殿,後梁太祖驚訝地坐起,說:“我本來就懷疑你這賊子,可惜沒及早殺掉你。

    你如此叛逆,天地怎麼能容得下你呢?”朱友珪說:“把老賊斬成萬段!”朱友珪的仆夫馮廷谔用刀刺後梁太祖的腹部,刀尖從背部穿出,用舊氈子裹住屍體,埋在寝殿裡。

    又派供奉官丁昭溥直奔東都,命令朱友貞殺死朱友文,假傳诏令說:“朱友文陰謀叛逆,全靠朱友珪忠孝,率兵殺死他,應該讓朱友珪暫時主管軍政大事。

    ”韓勍替朱友珪謀劃,拿出很多的金帛賞賜給各軍隊和百官,以此來取悅他們,之後才發喪即位。

     後梁忠武軍叛亂,殺死節度使韓建。

     秋七月,後梁任命楊師厚為天雄節度使。

     天雄節度使羅周翰年幼弱小,楊師厚駐紮在魏州,早就想要害他,隻是懼怕後梁太祖的威嚴而沒敢動手。

    到這時,他率軍進入牙城,就座辦公。

    後梁任命楊師厚為天雄節度使,調羅周翰鎮守宣義。

     後梁加封吳越王錢镠為尚父。

     後梁派軍進攻河中,河中節度使朱友謙投降晉國。

     朱友珪篡位後,多數老将表示憤怒,即使極力加恩禮遇,終究不高興。

    護國節度使冀王朱友謙哭着說:“先帝數十年開創的基業,前日宮廷發生變故,名聲很壞,我在藩鎮充數,内心感到恥辱。

    ”朱友珪加封朱友謙為侍中,并召他入朝,朱友謙對使者說:“先帝去世不合常理,我将要到洛陽去問罪,召我幹什麼?”朱友珪派韓勍去讨伐朱友謙,朱友謙以河中依附于晉,以求援救。

     後梁任命敬翔為同平章事。

     朱友珪認為敬翔是後梁太祖的心腹,害怕他對自己不利,本來想解除他的内職,又怕失掉人心,于是任命他為宰相,任命李振為崇政院使。

    敬翔多次聲稱有病,不參與政事。

     吳任命徐溫兼領鎮海節度使。

     吳劉威被帥府人忌恨,徐溫将去讨伐他。

    劉威幕僚黃讷勸 威曰:“公受謗雖深,反本無狀。

    若輕舟入觐,則嫌疑皆亡矣。

    ”威從之。

    陶雅亦懼,與威偕詣廣陵。

    溫待之甚恭,如事武忠王之禮,皆遣還鎮,由是人皆重溫。

     冬十月,晉王救河中,梁兵敗走。

     朱友謙告急于晉,晉王自将而西,遇梁将康懷貞,大破之,梁兵解圍,退保陝州。

    友謙至猗氏,詣晉王帳,拜之為舅。

    晉王夜置酒張樂,友謙大醉,晉王留宿帳中,友謙安寝,鼾息自如。

    明旦,複置酒而罷。

     梁楊師厚入朝。

     楊師厚既得魏博,又兼都招讨使,宿衛勁兵多在麾下,諸鎮兵皆得調發,威勢甚重,心輕友珪,專行不顧。

    友珪患之,發诏召之。

    師厚将行,其腹心曰:“往必不測。

    ”師厚曰:“吾知其為人矣。

    ”乃帥精兵萬人度河,友珪大懼。

    至都門,留兵于外,與十餘人入見,友珪喜,遜詞悅之,厚賜遣還。

     梁隰州降晉。

     癸酉(913) 晉、岐、吳稱唐天祐十年,梁主瑱乾化三年。

    是歲,凡五國五鎮。

     春正月,晉拔燕順、薊、安遠、盧台軍。

     二月,梁均王友貞起兵讨賊,友珪伏誅。

    友貞立于大梁,更名瑱。

    友謙複歸梁。

     劉威說:“你受的诽謗雖然很重,根本沒有謀反證據。

    如果你乘小船到廣陵進見,你的嫌疑就會一掃而光。

    ”劉威聽從了黃讷的建議。

    陶雅也感到害怕,就和劉威一起到了廣陵。

    徐溫對他們非常恭敬,采用侍奉武忠王的禮節,後來又把他們送回本鎮,因此二人都看重徐溫。

     冬十月,晉王李存勖援救河中,後梁軍隊戰敗逃跑。

     朱友謙向晉國告急,晉王親自率領大軍向西進發,遇到後梁将領康懷貞,把康懷貞打得大敗,後梁軍隊解除包圍,退守陝州。

    朱友謙到達猗氏縣,前往晉王的營帳拜見,拜晉王為舅。

    晚上晉王設置酒宴歌舞,朱友謙喝得大醉,晉王把他留在營帳中住宿,朱友謙安然入睡,鼾聲平和。

    第二天早晨,晉王又設宴款待後才散。

     後梁楊師厚入朝進見。

     楊師厚得到魏博後,又兼任都招讨使,宿衛勁兵大多在他部下,各鎮軍他也都能調動,威勢很重,内心輕視朱友珪,因而獨斷專行,毫無顧忌。

    朱友珪深以為患,下诏召見楊師厚。

    楊師厚将要入朝,他的心腹說:“你前往定會遭遇意外。

    ”楊師厚說:“我知道朱友珪的為人。

    ”于是率領一萬精兵渡過黃河,朱友珪大為驚恐。

    楊師厚到了都門,把随從軍隊留在城門外,和十多個人一起進見朱友珪,朱友珪感到高興,用謙遜的言語讨好楊師厚,并賞賜給楊師厚豐厚的禮物,送他回去。

     後梁隰州投降晉國。

     後梁末帝 癸酉(913) 晉、岐、吳稱唐天祐十年,後梁末帝朱瑱乾化三年。

    這一年,共五個國家、五個藩鎮。

     春正月,晉國攻克了燕國的順州、薊州、安遠軍、盧台軍。

    二月,後梁均王朱友貞起兵讨伐朱友珪,朱友珪被殺。

    朱友貞在大梁即位,改名為瑱。

    朱友謙又歸附後梁。

     友珪遽為荒淫,内外憤怒。

    附馬都尉趙岩,犨之子,太祖之婿也。

    龍虎統軍袁象先,太祖之甥也。

    岩奉使至大梁,均王友貞密與之謀誅友珪。

    岩曰:“此事成敗,在楊令公,得其一言谕禁軍,吾事立辦。

    ”均王乃遣腹心說師厚曰:“郢王篡弑,人望屬在大梁。

    公若因而成之,此不世之功也。

    ”且許事成之日賜犒軍錢五十萬缗。

    師厚與将佐謀之曰:“方郢王弑逆,吾不能即讨。

    今君臣之分已定,無故改圖,可乎?”或曰:“郢王親弑君父,賊也。

    均王舉兵複仇,義也。

    奉義讨賊,何君臣之有?彼若一朝破賊,公将何以自處乎?”師厚驚曰:“吾幾誤計。

    ”乃遣其将王舜賢至洛陽,陰與袁象先謀。

    岩歸洛陽,亦與象先定計。

     先是,龍骧軍戍懷州者潰亂,友珪搜捕其黨,獲者族之,經年不已。

    有戍大梁者,友珪征之,均王因使人激怒其衆曰:“天子追汝輩,欲盡坑之。

    ”其衆皆懼,見均王,泣請可生之路。

    王曰:“先帝與汝輩三十餘年征戰,經營王業,今先帝尚為人所弑,汝輩安所逃死乎?”因出太祖畫像示之而泣曰:“汝能自趣洛陽雪仇恥,則轉禍為福矣。

    ”衆皆踴躍呼萬歲。

    象先等帥禁兵數千人突入宮中,友珪令馮廷谔先殺妻,次殺己,廷谔亦自刭。

    象先、岩赍傳國寶詣大梁迎均王,王曰:“大梁,國家創業之地,何必洛陽?”乃即位于大梁。

    追廢友珪為庶人,複博王友文官爵。

    梁主更名锽,久之,又更名瑱。

    加楊師厚兼中書令,賜爵邺王。

    遣使招撫朱友謙,友謙複稱藩。

     朱友珪立即變得荒淫無度,朝廷内外對他都很憤怒。

    驸馬都尉趙岩是趙犨的兒子,後梁太祖的女婿。

    龍虎統軍袁象先是後梁太祖的外甥。

    趙岩奉使前往大梁,均王朱友貞秘密和他謀劃誅殺朱友珪。

    趙岩說:“此事的成功與失敗全在楊令公,隻要能得到他一句話來告谕禁軍,我們的事情馬上就能辦成。

    ”均王朱友貞于是派心腹去勸楊師厚說:“郢王朱友珪弑父篡位,衆人的期望都寄托在大梁的均王身上。

    您如果能使此事成功,這是舉世無雙的功勳。

    ”并答應在事成之日,賞賜五十萬缗錢來犒勞軍隊。

    楊師厚和将佐商議說:“在郢王弑父叛逆時,我不能即時讨伐他。

    現在君臣的名分已經确定,無故改變主意,可以嗎?”有人說:“郢王親自殺死君父,就是逆賊。

    均王起兵報仇,是正義的。

    主持正義,讨伐逆賊,有什麼君臣之分?他一旦打敗逆賊,您将怎麼安頓自己呢?”楊師厚驚訝地說:“我差點打錯主意。

    ”于是派他的将領王舜賢到洛陽,和袁象先密謀。

    趙岩回到洛陽,也和袁象先制定計策。

     此前,在懷州守衛的龍骧軍發生内亂,朱友珪搜捕其黨羽,被抓獲的就誅滅全族,一年多也沒有停止這一活動。

    戍守大梁的龍骧軍,朱友珪征召他們回洛陽,均王朱友貞趁機派人去激怒他們說:“天子征召你們,是想全部坑殺你們。

    ”龍骧軍的士卒們都很害怕,求見均王朱友貞,都哭着請求指條生路。

    均王說:“先帝與你們三十餘年南征北戰,經營帝業,現在先帝尚且被人所殺,你們哪能逃脫一死?”于是拿出後梁太祖的畫像給他們看,并且哭着說:“你們如能奔赴洛陽報仇雪恥,就可以轉禍為福。

    ”龍骧軍士卒們都跳躍着高呼萬歲。

    袁象先等人率領數千禁衛軍沖入宮中,朱友珪命令馮廷谔先殺死妻子,然後再殺死自己,馮廷谔也自殺身亡。

    袁象先、趙岩帶着傳國玉玺前往大梁迎接均王朱友貞,均王說:“大梁是國家創立基業的地方,何必去洛陽?”于是在大梁即位。

    追廢朱友珪為平民,恢複博王朱友文的官爵。

    後梁末帝朱友貞改名為锽,久後又改名為瑱。

    加封楊師厚兼任中書令,賜爵邺王。

    派使者去招撫朱友謙,朱友謙又成為藩鎮。

     三月,晉師徇山後八軍及武州,皆下之。

     劉守光命元行欽募山北兵以應契丹,又以騎将高行珪為武州刺史。

    晉李嗣源分兵徇山後八軍,皆下之,進攻武州,行珪以城降。

    行欽引兵攻行珪,行珪使其弟行周質晉軍以求救,嗣源救之。

    行欽力屈,亦降。

    嗣源愛其骁勇,養以為子。

    攻儒州,拔之,以行珪為代州刺史。

    行周留事嗣源,常與嗣源假子從珂分将牙兵以從。

    從珂,本王氏子,母魏氏為嗣源妾,故嗣源以從珂為子。

    及長,以勇健善戰知名,嗣源愛之。

     夏四月,晉師逼幽州,拔平、營州。

     晉周德威進軍逼幽州南門,劉守光遣使緻書請和,語甚卑哀。

    德威曰:“大燕皇帝尚未郊天,何雌伏如是耶?予受命讨有罪者,結盟繼好,非所聞也。

    ”不答其書。

    别将劉光濬拔平州,營州降。

     梁擊趙以救燕,晉分兵拒之。

     楊師厚與劉守奇将兵十萬大掠趙境,至鎮州,燔其關城。

    周德威遣騎将李紹衡會趙将王德明,同拒梁軍。

     六月,蜀以道士杜光庭為谏議大夫。

     光庭博學,善屬文,蜀主重之,頗與議政事。

     蜀主殺其太子元膺。

     元膺豭喙龅齒,目視不正,而警敏知書,善騎射,性狷急猜忍。

    蜀主命杜光庭選純靜有德者侍東宮,光庭薦儒者許寂、徐簡夫。

    太子未嘗與之交言,日與樂工群小嬉戲無度, 三月,晉軍掠取山後八軍以及武州,全部攻克。

     劉守光命令元行欽招募山北的軍隊來防禦契丹,又任命騎兵将領高行珪為武州刺史。

    晉國李嗣源分兵掠取山後八軍,全部攻克,随後又進攻武州,高行珪舉城投降。

    元行欽率兵進攻高行珪,高行珪讓他的弟弟高行周到晉軍中做人質來換取晉軍的援救,李嗣源發兵援救高行珪。

    元行欽由于力量不足,也投降李嗣源。

    李嗣源喜歡元行欽勇敢善戰,于是收為養子。

    李嗣源攻打儒州,攻下了它,任命高行珪為代州刺史。

    高行周留下來事奉李嗣源,經常和李嗣源的養子李從珂分别率領牙兵跟随李嗣源。

    李從珂本來是王氏的兒子,他的母親魏氏是李嗣源的妾,所以李嗣源把李從珂當他兒子。

    李從珂長大後,以勇敢善戰知名,李嗣源很喜歡他。

     夏四月,晉軍逼近幽州,攻下平、營二州。

     晉國周德威進軍逼近幽州南門,劉守光派使者送信請求講和,信中的言辭十分可憐。

    周德威說:“大燕皇帝還沒祭天,怎麼就這樣屈居人下呢?我受天命讨伐有罪的人,結盟續好,不是我所要聽到的。

    ”周德威沒有給劉守光回信。

    另一晉軍将領劉光濬攻下平州,營州歸降。

     後梁進攻趙地來援救燕國,晉軍分兵抵禦後梁軍。

     楊師厚和劉守奇率領十萬大軍大肆擄掠趙地,到達鎮州,燒了鎮州的關城。

    周德威派騎軍将領李紹衡會同趙将王德明一起抵禦後梁軍隊。

     六月,蜀國任命道士杜光庭為谏議大夫。

     杜光庭學識淵博,善于寫文章,蜀主王建很器重他,經常和他一起議論政事。

     蜀主王建殺死太子王元膺。

     王元膺豬嘴暴牙,眼睛斜視,但卻很機靈,通曉詩書,善于騎馬射箭,性情偏狹急躁,多疑殘忍。

    蜀主命令杜光庭選擇純正、安詳、有道德的人來侍奉東宮,杜光庭推薦了儒生許寂、徐簡夫。

    太子從未和他們交談,每天和樂工及一群小人們嬉戲,毫無節制, 僚屬莫敢谏。

    至是,召諸王大臣宴飲,集王宗翰、内樞密使潘峭、翰林承旨毛文錫不至。

    太子怒曰:“集王不來,必峭與文錫離間也。

    ”白蜀主,貶之。

    少保唐道襲,蜀主嬖臣也,太子素惡之,屢相谮毀。

    至是,言于蜀主曰:“太子謀作亂,欲召諸将諸王,以兵锢之,然後舉事爾。

    ”蜀主疑焉。

    道襲請召兵入衛,内外戒嚴。

     太子初不為備,聞道襲召兵,乃以天武甲士自衛,捕峭、文錫,囚之。

    軍使徐瑤、常謙各帥所部,奉太子攻道襲,斬之。

    内樞密使潘炕言于蜀主曰:“太子與道襲争權爾,無他志也。

    陛下宜面谕大臣,以安社稷。

    ”蜀主乃召王宗侃等,使發兵讨瑤,殺之。

    謙與太子亡匿艦中,舟人以告。

    蜀主遣宗翰往慰撫之,比至,已為衛士所殺。

    蜀主疑宗翰殺之,大恸不已。

    會張格呈慰谕軍民榜,讀至“不行斧钺之誅,将誤社稷之計”,蜀主收涕曰:“朕何敢以私害公?”于是下诏廢元膺為庶人。

     晉克瀛、莫州。

     梁賜高季昌爵渤海王。

     季昌造戰艦五百艘,治城塹,繕器械,為攻守之具,招聚亡命,交通吳、蜀,朝廷浸不能制。

     冬十月,蜀立宗衍為太子。

     蜀潘炕屢請立太子,蜀主以雅王宗辂類己,信王宗傑才敏,欲擇一人立之。

    鄭王宗衍最幼,其母徐賢妃有寵,使唐文扆諷張格表請立之。

    格夜以表示王宗侃等,詐雲受密旨,衆皆署名,蜀主不得已,許之,曰:“宗衍幼懦,能堪其任乎?”宗衍受冊畢,炕稱病請老,蜀主不許,涕泣固請,乃許之。

    國有大疑,常遣使就第問之。

     屬官沒有敢勸谏的。

    到這時,太子召集諸王大臣宴飲,集王王宗翰、内樞密使潘峭、翰林承旨毛文錫沒有來。

    太子生氣地說:“集王不來,一定是潘峭和毛文錫從中挑撥離間。

    ”于是告知蜀主,将他們貶官。

    少保唐道襲是蜀主寵臣,太子一向很讨厭他,多次诋毀唐道襲。

    到這時,唐道襲對蜀主說:“太子陰謀作亂,打算召集諸将、諸王,用軍隊把他們軟禁起來,然後發動叛亂。

    ”蜀主表示懷疑。

    唐道襲請求召集軍隊入宮保衛,内外戒嚴。

     太子原本沒做準備,聽說唐道襲召集兵力,于是用天武甲士自衛,逮捕潘峭、毛文錫,加以囚禁。

    軍使徐瑤、常謙各自率領部下跟随太子進攻唐道襲,将他斬首。

    内樞密使潘炕對蜀主說:“太子和唐道襲争奪權力罷了,并沒别的意思。

    陛下應當面告訴大臣來安定國家。

    ”蜀主于是召集王宗侃等人,讓他們出兵讨伐徐瑤,将他殺死。

    常謙和太子躲藏在船中,船主報告了官府。

    蜀主派王宗翰前往慰問安撫,等王宗翰到那裡時,太子已被衛士殺死了。

    蜀主懷疑是王宗翰殺死了太子,悲痛不已。

    此時正好遇上張格呈上安撫軍民的榜文,當讀到“不實行殺戮,就會贻誤國家大事”時,蜀主停止哭泣說:“朕怎敢以私害公?”于是下诏書廢太子王元膺為平民。

     晉軍攻克瀛州、莫州。

     後梁賜給高季昌渤海王的爵位。

     高季昌制造戰艦五百艘,修建城壕,維修武器,做了很多攻守器具,并招集亡命之徒,交結吳、蜀,後梁朝廷漸漸無法控制他。

     冬十月,蜀國立王宗衍為太子。

     蜀國潘炕多次請求立太子,蜀主王建認為雅王宗辂很像自己,信王宗傑才思敏捷,想選擇其中一人立為太子。

    鄭王宗衍最小,他母親徐賢妃得寵,她派唐文扆暗示張格上表請求立王宗衍為太子。

    張格在夜裡把表章給王宗侃等人看,詐稱接受蜀主的密旨,大家都簽了名,蜀主不得已,同意他們的請求,并說:“王宗衍年幼懦弱,能勝任嗎?”王宗衍受冊完畢,潘炕聲稱有病,請求告老還鄉,蜀主沒答應,潘炕流着眼淚堅決請求,蜀主才答應他的請求。

    國家有重大疑難問題時,經常派使者到他家請教。

     十一月,晉王入幽州,執劉仁恭及守光以歸。

     盧龍巡屬皆入于晉,守光求援于契丹,契丹以其無信,不救。

    屢請降于晉,晉人疑其詐,亦不許。

    至是,登城謂周德威曰:“俟晉王至,吾則開門泥首聽命。

    ”十一月,晉王單騎抵城下,謂守光曰:“朱溫篡逆,餘本欲與公合河朔之兵,興複唐祚。

    公謀之不臧,乃效彼狂僭。

    鎮、定二帥皆俯首事公,而公曾不之恤,是以有今日之役。

    丈夫成敗須決所向,公将何如?”守光曰:“今日俎上肉耳,惟王所裁。

    ”王憫之,與折弓矢為誓曰:“但出相見,保無他也。

    ” 先是,守光愛将李小喜多贊成守光之惡。

    至是,守光将出降,小喜止之。

    是夕,逾城出降,且言城中力竭。

    晉王督諸軍四面攻城,克之,擒劉仁恭,守光帥妻子亡去。

    王入幽州,以周德威為盧龍節度使,李嗣本為振武節度使。

    守光将奔滄州,迷失道,為人所擒,送晉軍。

    晉王發幽州,仁恭父子皆荷校于露布之下。

    至行唐,趙王镕迎谒于路。

     十二月,梁遣兵侵吳,吳人擊敗之。

     梁以王景仁為淮南招讨使,将兵萬餘侵廬、壽,吳徐溫、朱瑾帥諸将拒之。

    遇于趙步,征兵未集,溫戰不勝而卻。

    景仁乘之,吳吏士皆失色。

    将軍陳紹援槍大呼曰:“誘敵太深,可以進矣。

    ”躍馬還鬥,衆随之,梁兵乃退。

    溫賜之金帛,紹悉以分麾下。

    吳兵既集,複戰于霍丘,梁兵大敗。

    梁之渡淮而南也,表其可涉之津。

    霍丘守将朱景浮表于木,徙置深淵。

    及梁兵敗還,望表而涉,溺死者太半。

     十一月,晉王李存勖進入幽州,抓住劉仁恭、劉守光帶回。

     盧龍節度使管轄的範圍都被晉王占有,劉守光向契丹人求救,契丹認為他不講信用而不去援救。

    劉守光多次請求向晉軍投降,晉人懷疑他詐降,也沒有答應。

    到這時,劉守光登上城樓對周德威說:“等晉王到來,我就打開城門,以泥塗面,聽候命令。

    ”十一月,晉王單騎到達幽州城下,對劉守光說:“朱溫篡逆,我本來想和你會合河朔的軍隊來複興唐室的國運。

    你圖謀不善,竟效法朱溫狂妄僭越。

    鎮州、定州二帥都俯首事奉你,你卻不體恤他們,所以才有今日這場戰鬥。

    大丈夫不論成敗,必須決定去向,你将怎麼辦?”劉守光說:“今天我是案闆上的肉,任你決定。

    ”晉王可憐劉守光,就和他折斷弓矢盟誓說:“隻要你出城相見,我保證不會發生意外。

    ” 此前,劉守光的愛将李小喜多助長劉守光的惡行。

    到這時,劉守光将要出城投降,李小喜加以阻止。

    這天晚上,李小喜越城出降,并說城中力量空竭。

    晉王率領諸軍從四面進攻,攻下幽州,抓捕了劉仁恭,劉守光帶領妻子兒女逃跑。

    晉王進入幽州,任命周德威為盧龍節度使,李嗣本為振武節度使。

    劉守光将要逃往滄州,迷了路,被人捉獲,送交晉軍。

    晉王從幽州出發,劉仁恭父子都戴着枷鎖跟在告捷書下面。

    到了行唐,趙王王镕在路上迎接拜見晉王。

     十二月,後梁派軍隊入侵吳國,吳人打敗梁軍。

     後梁任命王景仁為淮南招讨使,率領一萬多士卒入侵廬州、壽州,吳徐溫、朱瑾率領諸位将領抵禦他們。

    兩軍在趙步相遇,由于征發的士兵還未集中,徐溫戰敗退卻。

    王景仁乘勝進擊,吳國官兵都吓得驚恐失色。

    吳将陳紹舉起槍來高呼說:“誘敵已夠深入,可以進攻了。

    ”于是躍馬還擊,士卒随後跟上,梁軍被擊退。

    徐溫賞給陳紹金帛,陳紹都分給部下。

    吳軍集中起來後,又和梁軍在霍丘作戰,梁軍大敗。

    梁軍渡過淮河南來時,在水淺的渡口做了标記。

    霍丘守将朱景把标志都浮在木頭上,移到水深的地方。

    等到梁軍戰敗返回時,照着标志渡河,淹死的人有一半以上。

     甲戌(914) 晉、岐、吳稱唐天祐十一年,梁乾化四年。

    是歲,凡五國五鎮。

     春正月,劉仁恭、劉守光伏誅。

     晉王以練劉仁恭父子,凱歌入于晉陽,獻于太廟,自臨斬劉守光。

    守光呼曰:“教守光不降者,李小喜也。

    ”小喜瞋目叱守光曰:“汝内亂禽獸行,亦我教邪?”王怒其無禮,先斬之。

    乃斬守光,械仁恭至代州,刺其心血以祭先王墓,然後斬之。

     鎮、定推晉王為尚書令,始置行台。

     或說趙王镕曰:“大王所稱尚書令,乃梁官也,大王既與梁為仇,不當稱其官。

    且自太宗踐祚以來,無敢當其名者。

    今晉王為盟主,不若以尚書令讓之。

    ”镕乃與王處直各遣使推晉王為尚書令。

    晉王三讓,然後受之,始開府置行台,如太宗故事。

     高季昌攻蜀夔州,不克。

     高季昌以夔、萬、忠、涪四州舊隸荊南,興兵取之。

    先攻夔州,刺史王成先逆戰。

    季昌縱火船焚蜀浮橋,蜀将張武舉鐵拒之,船不得進,焚溺甚衆,季昌遁還。

     夏四月,楚人襲吳黃州,克之。

     楚嶽州刺史許德勳将水軍巡邊,夜分,南風暴起,都指揮使王環乘風趣黃州,大掠而還。

    德勳曰:“鄂州将邀我,宜備之。

    ”環曰:“我軍入黃州,鄂人不知,奄過其城,彼自救不暇,安敢邀我?”乃展旗鳴鼓而行,鄂人不敢逼。

     五月,梁朔方節度使韓遜卒,以其子洙代之。

     秋七月,晉伐梁邢州,不克。

     甲戌(914) 晉、岐、吳稱唐天祐十一年,後梁乾化四年。

    這一年,共五個國家、五個藩鎮。

     春正月,劉仁恭、劉守光被誅殺。

     晉王李存勖用白絹捆綁着劉仁恭父子,高奏凱歌,進入晉陽,獻于太廟,并親臨刑場斬殺劉守光。

    劉守光高聲呼喊說:“教我不要投降的人是李小喜。

    ”李小喜瞪着眼睛斥罵劉守光說:“你在家裡淫亂的禽獸行為也是我教你的嗎?”晉王對李小喜的無禮行為十分生氣,于是先殺李小喜。

    然後斬殺劉守光,給劉仁恭戴上枷鎖押送到代州,刺取他的心血祭祀先王的陵墓,然後也将他斬殺。

     鎮州、定州人推舉晉王李存勖為尚書令,開始設置行台。

     有人勸趙王王镕說:“大王所說的尚書令是梁國的官名,大王既然和梁國為仇,就不應用梁國的官名。

    況且從太宗登位以來,沒人敢承當這個官名。

    現在晉王為盟主,不如把尚書令讓給他。

    ”于是王镕和王處直各派使者推舉晉王為尚書令。

    晉王經三次辭讓,然後接受,開始設置府署、行台,和過去的唐太宗一樣。

     高季昌攻打蜀夔州,沒有攻克。

     高季昌因為夔、萬、忠、涪四州過去隸屬荊南,于是興兵奪取這四州。

    首先進攻夔州,夔州刺史王成先迎戰。

    高季昌放出火船燒了蜀國的浮橋,蜀将張武架起鐵索橋抵禦,火船無法前進,被燒死和淹死的士卒很多,高季昌逃回。

     夏四月,楚人襲擊吳國的黃州,攻克了黃州。

     楚嶽州刺史許德勳率領水軍在邊境上巡邏,夜半時分,突然刮起南風,都指揮使王環乘風直搗黃州,大肆搶掠之後返回。

    許德勳說:“鄂州的軍隊很可能阻截我們,應當防備。

    ”王環說:“我軍進入黃州時,鄂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突然通過他們的州城,他們自救都來不及,怎敢阻截我們?”于是舉起旗,敲起鼓列隊行進,鄂人不敢逼近。

     五月,後梁朔方節度使韓遜去世,由他的兒子韓洙接替他的職務。

     秋七月,晉國讨伐後梁邢州,沒有攻克。

     晉王既克幽州,乃謀伐梁。

    會趙王镕及周德威攻邢州,李嗣昭引昭義兵會之,梁楊師厚引兵救而卻之。

     八月,蜀以毛文錫判樞密院。

     峽上有堰,或勸蜀主乘夏秋江漲,決之以灌江陵,毛文錫谏曰:“季昌不服,其民何罪?陛下方以德懷天下,忍以鄰國之民為魚鼈食乎!”蜀主乃止。

     冬十一月,南诏寇蜀,蜀遣兵擊敗之。

     南诏寇黎州,蜀主遣兵擊敗之,俘斬數萬級,溺死數萬人。

     十二月,蜀攻岐階州,破長城關。

     乙亥(915) 晉、岐、吳稱唐天祐十二年,梁貞明元年。

    是歲,凡五國五鎮。

     春正月,梁分天雄為兩鎮。

    夏四月,魏人降晉。

    六月,晉王入魏。

     梁天雄節度使楊師厚矜功恃衆,擅割财賦,置銀槍效節都數千人,欲以複故時牙兵之盛。

    梁主雖外加尊禮,内實忌之。

    及卒,租庸使趙岩、判官邵贊言于梁主曰:“魏博為唐腹心之蠹二百餘年,紹威、師厚據之,朝廷皆不能制。

    陛下不乘此時為之計,安知來者不為師厚乎?宜分六州為兩鎮,以弱其權。

    ”梁主以為然,以賀德倫為天雄節度使,置昭德軍于相州,割澶、衛二州隸焉,以張筠為節度使,分魏州将士、府庫之半于相州。

     恐魏人不服,遣劉将兵六萬濟河,以讨鎮、定為名,實張形勢以脅之。

    魏兵皆父子相承,姻族磐結,不願分徙,連營 晉王李存勖攻克幽州後,就謀劃讨伐後梁。

    正好遇上趙王王镕和周德威攻打邢州,李嗣昭率領昭義的軍隊和他們會合,後梁楊師厚率兵援救邢州,擊退了他們。

     八月,蜀國任命毛文錫判樞密院。

     江峽上有座攔水堰,有人勸蜀主王建乘夏秋江水上漲時打開攔水堰直灌江陵,毛文錫進谏說:“高季昌雖不順服,但那裡的老百姓有什麼罪?陛下正用仁德懷柔天下,怎能忍心讓鄰國百姓去當魚鼈的食物呢?”于是蜀主停止水灌江陵的計劃。

     冬十一月,南诏侵犯蜀國,蜀主派軍隊把他們打敗。

     南诏國侵犯黎州,蜀主派兵把他們打敗,俘虜斬殺數萬人,還有數萬人被水淹死。

     十二月,蜀軍進攻岐國階州,攻破長城關。

     乙亥(915) 晉、岐、吳稱唐天祐十二年,後梁貞明元年。

    這一年,共五個國家、五個藩鎮。

     春正月,後梁分天雄為兩鎮。

    夏四月,魏州人投降晉國。

    六月,晉王李存勖進入魏州。

     後梁天雄節度使楊師厚仗着兵多,居功自傲,擅自占用财賦,設置銀槍效節等私人軍隊共數千人,打算恢複過去牙兵的盛況。

    後梁末帝雖然表面上對他尊禮有加,内心卻忌憚他。

    到楊師厚去世時,租庸使趙岩、判官邵贊對後梁末帝說:“魏博作為唐朝心腹中的蛀蟲二百餘年了,羅紹威、楊師厚占據其地,朝廷都無法控制。

    陛下如果不乘此時設法處置,怎知未來的天雄節度使不會成為楊師厚呢?應當把魏博六州分為兩鎮,削弱它的權力。

    ”後梁末帝認為言之有理,于是任命賀德倫為天雄節度使,在相州設置了昭德軍,割出澶、衛二州隸屬昭德軍,任命張筠為節度使。

    又将魏州的将士、府庫财産的一半分給相州。

     後梁朝廷害怕魏州人不服,于是派劉率領六萬大軍渡過黃河,以讨伐鎮州、定州為名,其實是虛張聲勢來威脅魏人。

    魏州的士卒都是父子相承,婚姻關系盤根錯節,不願分離遷走,連營 聚哭。

    遣王彥章将五百騎入魏州,魏兵謀曰:“朝廷忌吾軍府強盛,欲設策使之殘破耳。

    吾六州曆代藩鎮,兵未嘗遠出河門,一旦骨肉流離,生不如死。

    ”是夕軍亂,縱火大掠。

    诘旦入牙城,劫德倫,置樓上。

    有效節軍校張彥者,自帥其黨,拔白刃,止剽掠。

     四月,梁主遣供奉官扈異撫谕魏軍,許彥以刺史,彥請複三州。

    異還,言彥易與,但遣劉加兵,由是不許。

    使者再返,彥裂诏書抵于地,戟手南向诟朝廷,謂德倫曰:“天子愚暗,聽人穿鼻。

    ”遂逼德倫以書求援于晉,晉王得書,命李存審進據臨清。

     五月,劉屯洹水,晉王引大軍東下,與存審會,猶疑魏人之詐,按兵不進。

    德倫遣判官司空颋犒軍,密言張彥兇狡之狀,勸晉王先除之。

    王進屯永濟,彥選銀槍效節五百人,執兵自衛詣谒,王登驿樓語之曰:“汝陵脅主帥,殘虐百姓。

    我今舉兵而來,以安百姓,非貪土地。

    汝雖有功于我,不得不誅,以謝魏人。

    ”遂斬彥及其黨七人,餘衆股栗。

    王召谕之曰:“罪止八人,餘無所問,自今當竭力為吾爪牙。

    ”衆皆拜伏,呼萬歲。

    明日,王緩帶輕裘而進,令彥卒擐甲執兵,翼馬而從,衆心由是大服。

    劉趣魏縣,王自引親軍,與夾河為營。

    梁主聞之,悔懼,遣兵屯楊劉。

     六月,晉王入城,德倫上印節,王固辭。

    德倫再拜曰:“今寇敵密迩,人心未安,德倫腹心見殺殆盡,形孤勢弱,安能統衆?一旦生事,恐負大恩。

    ”王乃受之,德倫帥将吏 聚集在一起号啕大哭。

    劉派王彥章率領五百騎兵進入魏州,魏州的士卒們謀劃說:“朝廷忌憚我們軍府強盛,打算用計策讓軍府殘破。

    我們六個州曆代都是一個藩鎮,士卒從來沒有遠出河門,一旦骨肉離散,生不如死。

    ”當天晚上魏軍大亂,放火掠奪。

    第二天早晨,亂軍進入牙城,把賀德倫劫持到城樓上。

    有個效節軍軍校叫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