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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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請,隻可惜學道的人不能抛棄世俗的牽累,所以神仙不肯降臨。

    ”于是高骈讓姬妾全都走開,推開交際應酬,賓客、将吏都不能前去見面。

    有人不得已要去見面的,事先都要潔身齋戒,而剛叩拜完畢,已經被領了出來。

    因此,呂用之得以擅作威福,無所忌憚,轄境内人們不再知道還有高骈的存在。

     六月,蜀中群盜響應阡能,官軍與阡能作戰,被打得大敗。

     蜀人羅渾擎、句胡僧、羅夫子、韓求分别聚衆數千人,來響應阡能。

    官軍與阡能交戰失利,唯恐受到懲處,往往捉村民充當俘虜,每天達數十百人。

    陳敬瑄不加審問,一律斬首,其中還有一些老人、兒童和婦女。

    有人問為什麼被抓起來,這些人都說:“正在種田、績麻,官軍忽然進村,就被綁上抓來,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罪。

    ” 秋七月,唐僖宗任命鐘傳為江西觀察使。

     王仙芝侵犯劫掠江西,高安人鐘傳聚集蠻獠,依山為堡,部衆達到一萬人。

    王仙芝攻破撫州卻無力防守,鐘傳進軍占據撫州,唐僖宗下诏當即任命鐘傳為刺史。

    到這時,鐘傳又占據洪州,朝廷随即任命鐘傳為觀察使。

    鐘傳離開撫州後,南城人危全諷又占據撫州,派自己的弟弟危仔倡占據信州。

     劉漢宏侵犯杭州,被董昌打敗。

     劉漢宏歸降後,被任命為浙東觀察使。

    劉漢宏派弟弟劉漢宥領兵兩萬人在西陵紮營,企圖吞并浙西,董昌派兵馬使錢镠前去抵禦。

    錢镠夜間橫渡浙江,襲擊劉漢宥的營地,大破劉漢宥軍。

     九月,朱溫率華州歸降,王铎任命朱溫為同華節度使。

     朱溫見黃巢兵力日益窘困,知道黃巢将亡,就舉州歸降。

     冬十月,賊寇首領韓秀昇、屈行從切斷峽江路。

     唐僖宗任命朱溫為河中行營招讨副使,賜名為朱全忠。

     唐僖宗任命王敬武為平盧留後。

     諸道兵皆會關中,獨平盧不至,王铎遣判官張濬往說之。

    時平盧大将王敬武方逐節度使,自為留後,已受黃巢官爵,不出迎。

    濬見而責之,曰:“公為藩臣,侮慢诏使,不能事上,何以使下?”敬武愕然,謝之。

    既宣诏,将士皆不應,濬徐谕之曰:“人生當先曉逆順,次知利害。

    黃巢前日販鹽虜耳,公等舍累葉天子而臣之,果何利哉?今天下勤王之師皆集京畿,而淄、青獨不至。

    一旦賊平,天子返正,公等何面目見天下之人乎?”将士皆改容引咎,曰:“谏議之言是也。

    ”敬武即發兵從濬而西。

     十一月,李克用将沙陀趣河中。

     黃巢兵勢尚強,王重榮謀于都監楊複光。

    複光曰:“雁門李仆射骁勇,有強兵,素有徇國之志,所以不來者,以與河東結隙耳。

    若以朝旨谕鄭公而召之,必來。

    來則賊不足平矣。

    ”時王铎在河中,乃以墨敕召李克用,谕鄭從谠。

    克用遂将沙陀萬七千人趣河中,不敢入太原境,獨以數百騎過晉陽城下與從谠别,從谠厚贈之。

     陳敬瑄遣押牙高仁厚讨阡能等,平之。

     阡能入蜀州境,陳敬瑄以楊行遷等久無功,以押牙高仁厚為都招讨指揮使,往代之。

    未發前一日,執阡能之諜者,仁厚溫言問之,對曰:“某,村民,阡能囚某父母、妻子,而曰:&lsquo汝诇事得實,則免汝家,不然皆死。

    &rsquo某非願爾也。

    ”仁厚曰:“誠如是,我何忍殺汝!汝歸但語阡能雲:&lsquo高尚書來日發,所将止五百人,無多兵也。

    &rsquo然我活汝一家,汝為我潛語寨中人雲:&lsquo仆射憫汝曹皆良人,為賊所制,故使尚書 各道軍隊都會集在關中,隻有平盧軍沒到,王铎派判官張濬前去勸說。

    當時,平盧大将王敬武剛趕走節度使,自任為留後,已接受黃巢的官爵,不出來迎接。

    張濬見到王敬武後責備說:“你作為藩臣,侮辱怠慢奉诏前來的使者,不能事奉朝廷,怎能驅使部下?”王敬武驚愕地表示道歉。

    宣诏後,将士都不肯響應,張濬徐徐開導大家說:“人生首先應明白順逆之理,其次應知道利害所在。

    黃巢以前是個販賣私鹽的家夥,你們抛開累世相傳的天子向他稱臣,到底有什麼好處?現在全國勤王的軍隊都會集在京城周圍地區,唯獨淄、青的官軍沒到。

    有朝一日賊寇蕩平,天子返回京城,你們還有臉見天下之人嗎?”将士都動容地引咎自責說:“張谏議說得對。

    ”王敬武當即發兵跟随張濬西進。

     十一月,李克用帶領沙陀奔赴河中。

     黃巢的兵力仍然很強大,王重榮找都監楊複光商量對策。

    楊複光說:“雁門李仆射勇猛善戰,擁有強兵,素有為國獻身的志向,之所以沒有前來,是因為與河東結下嫌隙。

    如果以朝廷的旨意喻示鄭從谠召李克用出兵,李克用肯定會來。

    李克用一來,黃巢就不難平定了。

    ”當時,王铎正在河中,便用皇上手書的敕令向鄭從谠說明應該召李克用勤王。

    李克用随即率領沙陀一萬七千人奔赴河中,不敢進入太原轄境,隻帶領數百人騎馬到晉陽城下告别鄭從谠,鄭從谠贈給他許多物品。

     陳敬瑄派押牙高仁厚讨伐阡能等人,将他們平定。

     阡能進入蜀州轄境,陳敬瑄認為楊行遷等人長時間毫無建樹,任命押牙高仁厚為都招讨指揮使,前去取代楊行遷。

    出發的前一天,抓到阡能的密探,高仁厚用溫和的言辭審問密探,密探回答說:“我是村中的百姓,阡能囚禁我的父母和妻子兒女,說:&lsquo你能刺探到真實的情報,就不處治你的家人,否然統統處死。

    &rsquo其實我并不願意這麼幹。

    ”高仁厚說:“果真如此,我怎麼忍心殺你!你回去隻需對阡能說:&lsquo高尚書明天出發,隻帶了五百人,并沒有多少軍隊。

    &rsquo不過我讓你全家活下來,你要替我暗中告訴寨裡的人說:&lsquo陳仆射可憐你們都是良民,卻被賊人控制,所以讓高尚書 救汝。

    汝若投兵迎降,當書汝背為“歸順”字,遣汝複舊業。

    所欲誅者,阡能、羅渾擎、句胡僧、羅夫子、韓求五人耳。

    &rsquo”諜曰:“此皆百姓心上事,尚書盡知而赦之,其誰不聽命!”遂遣之。

     明日引兵發,至雙流,周視塹栅,怒曰:“重複牢密如此,宜其可以安眠飽食,養寇邀功也。

    ”将斬白文現,監軍力救得免。

    命悉平塹栅,留兵五百守之。

     賊伏兵千人于野橋箐以邀官軍,仁厚诇知之,引兵圍之,下令勿殺,遣人釋戎服,入賊中告谕,賊大喜,争投兵請降。

    仁厚悉撫谕,書其背,使歸寨中,餘衆争出降。

    渾擎走,其衆執之以來。

     仁厚謂降者曰:“不欲即遣汝歸,為前塗諸寨未知吾心,或有憂疑,藉汝曹為我前行,過諸寨,示以背字,告谕之。

    ”乃取渾擎旗倒系之,每五十人授以一旗,使前走,揚旗疾呼曰:“羅渾擎已擒,大軍行至,汝曹速如我出降,立得為良人,無事矣。

    ” 至穿口、新津、延貢,寨中皆争出降,執句胡僧,斬韓求。

     羅夫子奔阡能寨,與之謀悉衆決戰,未定,執旗先驅者至。

    能欲出兵,衆皆不應。

    明旦,諸寨呼噪争出,羅夫子自刭。

    衆挈其首,縛阡能,驅之前迎官軍。

    見仁厚,擁馬首大呼泣拜,曰:“百姓負冤日久,無所控訴。

    自諜者還,百姓引領,度頃刻如期年。

    今遇尚書,如出九泉睹白日,已死而 來解救你們。

    如果你們放下武器,迎接并歸降官軍,就在你們的背上寫“歸順”二字,就會送你們回去恢複舊業。

    高尚書要誅讨的隻有阡能、羅渾擎、句胡僧、羅夫子、韓求五人。

    &rsquo”密探說:“這都是百姓的心事,高尚書全都知道,并免了百姓的罪,誰還會不聽命令!”高仁厚讓密探走了。

     第二天,高仁厚領兵出發,來到雙流,将溝塹營栅巡視一遍,生氣地說:“這般重重疊疊,牢固嚴密,難怪這幫人可以穩穩地睡,飽飽地吃,縱容賊寇,邀功讨賞。

    ”要殺白文現時,監軍竭力營救,免于一死。

    高仁厚令鏟平所有的溝塹營栅,讓五百名士兵留下防守。

     亂軍在野橋箐埋下千名伏兵截擊官軍,高仁厚偵知後領兵包圍賊軍,下令不許殺人,派人換下軍裝,到賊軍中說明官軍的意圖,亂軍大喜,争着丢下兵器,請求投降。

    高仁厚一律加以安撫,在歸降者背上寫了字,讓他們返回營寨,餘衆也争先恐後地出來投降。

    羅渾擎逃跑,被部下捉住送交官軍。

     高仁厚對投降者說:“我不想馬上送你們回家,因為前面各營寨不了解我的心意,也許還憂慮疑懼,需要借助你們為我走在前頭,讓所過各寨看看背上的字,告訴他們情況。

    ”便将羅渾擎的旗幟倒挂起來,每五十人給一面旗幟,讓他們走在前頭,舉旗高呼說:“羅渾擎已經活捉,大軍即将來到,你們趕快像我們一樣投降,馬上就成為良民,沒事了。

    ” 相繼來到穿口、新津、延貢,營寨中的士兵都争先出來投降,高仁厚捉住句胡僧,殺死韓求。

     羅夫子逃到阡能的營寨裡,與阡能商量全體出動,進行決戰,還沒有做出決定,舉着倒挂的旗幟走在前頭的降兵已經趕到。

    阡能想派兵出擊,大家都不響應。

    第二天早晨,各寨士兵呼喊着争先出陣,羅夫子舉刀自殺。

    大家提了羅夫子的人頭,綁了阡能,趕着他走在前面,去迎接官軍。

    大家見到高仁厚,簇擁在馬前大聲呼喊,流着眼淚伏地叩頭,說:“百姓受冤枉日久,無處控訴。

    自從密探回來後,百姓伸着脖子遠望,片刻如同過了一整年。

    現在遇見尚書,仿佛從九泉之下爬出來看見了太陽,已經死而 複生矣!”賊寨在他所者,分遣諸将往降之。

    仁厚出軍凡六日,五賊皆平。

     敬瑄枭二首于市,釘阡能、羅渾擎、句胡僧而剮之。

    阡能孔目官張榮,屢舉進士不中第,歸于能,為之謀主,仁厚送府,釘于馬市,自餘不戮一人。

     敬瑄榜邛州,賊黨皆釋不問。

    未幾,邛州刺史申捕獲阡能叔父行全家,請準法。

    敬瑄以問孔目官唐蹊,對曰:“公已榜勿問,而刺史複捕之,此必有故。

    今若殺之,豈惟使明公失大信,竊恐阡能之黨紛紛複起矣。

    ”敬瑄從之,因問其所以然。

    果行全有良田,刺史欲買之,不與,故恨之耳。

    敬瑄召刺史,将按之,刺史以憂死。

    他日,行全密饷蹊金百兩,蹊怒曰:“此乃太師仁明,何預吾事,汝乃懷禍相饷乎?”還其金,斥逐使去。

     十二月,以李克用為雁門節度使。

     李克用将兵四萬至河中,皆衣黑,賊憚之曰:“鴉軍至矣,當避其鋒。

    ” 癸卯(883) 三年 春正月,李克用敗賊将黃揆于沙苑,王铎以克用為東北面行營都統。

     揆,巢之弟也。

     以王铎為義成節度使。

     田令孜欲歸重北司,稱铎讨黃巢久無功,卒用楊複光策,召沙陀而破之,故罷铎兵柄,以悅複光。

     以田令孜為十軍十二衛觀軍容使。

     複生!”對分布在别處的賊人營寨,高仁厚分别派諸将領前去招降。

    由出兵算起,高仁厚用了六天時間,五處賊人都被平定。

     陳敬瑄命令在街市上砍下韓求、羅夫子的頭來示衆,将阡能、羅渾擎、句胡僧釘在城牆上,處以剮刑。

    阡能的孔目官張榮屢次參加進士考試沒有考中,便投奔阡能,當了主謀人,高仁厚将他押送到府,在馬市上釘死,此外不殺一人。

     陳敬瑄在邛州張榜宣稱,對賊人的同夥一律放過,不加追究。

    不久,邛州刺史申報捉到阡能的叔父阡行全一家人,請依法懲處。

    陳敬瑄就此去問孔目官唐蹊,唐蹊回答說:“您已經張榜宣布不加追究,刺史卻又加以逮捕,其中必有緣故。

    如果現在殺死阡行全一家人,豈止使您喪失信譽,我私底下擔心阡能一夥又要紛紛鬧事。

    ”陳敬瑄依言而行,便追問逮捕阡行全一家人的原因。

    果然,阡行全家有良田,刺史想買下來,阡行全不賣,所以刺史懷恨在心。

    陳敬瑄叫來刺史,準備查辦,刺史憂慮緻死。

    後來,阡行全暗中贈給唐蹊一百兩黃金,唐蹊生氣地說:“這是陳太師仁愛英明,與我何幹,你竟然把禍事送給我!”便退回黃金,将阡行全驅走。

     十二月,唐僖宗任命李克用為雁門節度使。

     李克用領兵四萬人來到河中,穿着清一色的黑衣,黃巢軍害怕地說:“烏鴉軍來啦,應避開此軍的鋒芒。

    ” 癸卯(883) 唐僖宗中和三年 春正月,李克用在沙苑打敗黃巢的将領黃揆,王铎委任李克用為東北面行營都統。

     黃揆是黃巢的弟弟。

     唐僖宗任命王铎為義成節度使。

     田令孜想推重北司,說王铎讨伐黃巢長期沒有建樹,最終采用楊複光的計策召沙陀出兵才打敗黃巢,所以免去王铎的兵權,以取悅楊複光。

     唐僖宗任命田令孜為十軍十二衛觀軍容使。

     令孜自以建議幸蜀,收傳國寶、列聖真容,散家财犒軍為己功,令宰相請加賞,故有是命。

     魏博節度使韓簡寇郓州及河陽,其将樂行達殺之,诏以為留後。

     賜名彥祯。

     以王镕為成德留後。

     三月,李克用圍華州,黃巢遣尚讓救之,克用逆戰,破之。

     巢兵數敗,食複盡,陰為遁計,發兵三萬扼藍田道,遣尚讓救華州。

    李克用及王重榮引兵逆戰,破之。

    克用進軍渭橋,每夜令其将薛志勤、康君立潛入長安,燔積聚,斬虜而還,賊中大驚。

     以楊行愍為廬州刺史。

     淮南押牙楊行愍勇敢,屢有戰功,高骈以為押牙,知廬州事,朝廷因而命之。

    行愍聞州人王勖賢,召欲用之,固辭。

    問其子弟,曰:“子潛,好學慎密,可任以事。

    弟子稔,有氣節,可為将。

    ”行愍召潛置門下,以稔及季章為騎将。

     夏四月,陳敬瑄遣高仁厚讨峽路群盜,平之。

     初,陳敬瑄遣兵讨韓秀昇、屈行從,皆為所敗,江淮貢賦斷絕,雲安、淯井路不通,乏鹽。

    敬瑄乃奏以高仁厚為行軍司馬,将兵三千以讨之。

     行遇敗兵還走,仁厚叱之,即止斬都虞候一人,更令修娖部伍。

    乃召耆老,詢以山川蹊徑及賊寨所據,喜曰:“賊精兵盡在舟中,使老弱守寨,而資糧皆在寨中,此所謂重戰輕防,其敗必矣。

    ”乃揚兵江上,為欲涉之狀。

    賊晝夜 田令孜自認為建議唐僖宗出走蜀中,保管傳國玉玺和本朝諸帝畫像、用家财犒勞軍隊,是自己的功勞,讓宰相請求給予獎賞,所以有這項任命。

     魏博節度使韓簡侵犯郓州與河陽,部下将領樂行達殺死韓簡,有诏任命樂行達為留後。

     唐僖宗為樂行達賜名為彥祯。

     唐僖宗任命王镕為成德留後。

     三月,李克用包圍華州,黃巢派尚讓前去援救,李克用迎戰,打敗尚讓。

     黃巢軍屢遭挫敗,加之糧食吃光,暗中做逃走的打算,便發兵三萬人扼守藍田要道,派尚讓去救華州。

    李克用以及王重榮領兵迎戰,打敗尚讓。

    李克用進軍渭橋,每天夜裡都命令部将薛志勤、康君立暗中進入長安,焚燒儲備,進行斬殺擄掠,然後撤還,長安城中的黃巢軍大為驚恐。

     唐僖宗任命楊行愍為廬州刺史。

     淮南押牙楊行愍很勇敢,屢建戰功,高骈委任他為押牙,讓他掌管廬州,朝廷因此加以任命。

    楊行愍聽說廬州人王勖賢能有才,召見後想加以任用,王勖堅決推辭。

    向王勖打聽子弟的情況,王勖說:“兒子王潛喜歡學問,謹慎周密,可以委以職事。

    弟弟的兒子王稔很有志氣,可以擔任将領。

    ”楊行愍召用王潛,安置為幕僚,委任王稔以及季章為騎将。

     夏四月,陳敬瑄派高仁厚讨伐峽路群盜,将他們平定。

     起初,陳敬瑄派遣軍隊讨伐韓秀昇、屈行從,都被打敗,江淮的貢品賦稅無法運輸,雲安、淯井道路也不暢通,食鹽缺乏。

    于是陳敬瑄奏請朝廷任命高仁厚為行軍司馬,率領兵卒三千前去讨伐。

     行軍途中遇到敗兵回逃,高仁厚大聲呵斥,當即殺死都虞候一人,又命逃兵重整隊伍。

    高仁厚叫老年人來打聽山川道路和敵人營寨占據的地形,高興地說:“敵人的精兵都在船上,由老弱殘兵把守營寨,錢糧卻屯在營寨中,這就是所說的重作戰而輕防守,必敗無疑。

    ”便在長江上閱兵,做出要渡江的樣子。

    敵人日夜 禦備,遣兵挑戰,仁厚不應,潛遣勇士千人攻焚其寨,賊救之不及,資糧蕩盡。

    仁厚複募善遊者鑿其舟底,相繼皆沉,賊惶惑不能相救。

    仁厚遣兵于要路邀擊,且招之,賊衆執秀昇、行從以降。

    仁厚诘之曰:“何故反?”秀昇曰:“自大中皇帝晏駕,天下無複公道,紐解綱絕,今日反者,豈惟秀昇?機上之肉,惟所烹醢耳。

    ”仁厚愀然,命善食而械之,獻于行在,斬之。

     五月,李克用破黃巢,收複長安。

     李克用與忠武将龐從、河中将白志遷等引兵先進,與黃巢軍戰于渭南,一日三捷。

    義成、義武等諸軍繼之,賊衆大奔,克用等入京師。

    巢焚宮室遁去,多遺珍寶于路,官軍争取之,不急追賊,遂逸去。

     诏克用同平章事,斬巢相崔璆。

    克用時年二十八,于諸将最少,而兵勢最強,破黃巢,複長安,功第一,諸将皆畏之。

    克用一目微眇,時人謂之獨眼龍。

     六月,黃巢取蔡州,節度使秦宗權降之,合兵圍陳州。

     巢使其骁将孟楷将萬人擊蔡州,宗權逆戰而敗,遂稱臣于巢。

    初,陳州刺史趙犨謂将佐曰:“巢不死長安,必東走,陳其沖也,不可不為之備。

    ”乃完城塹,繕甲兵,積刍粟,六十裡之内,民有資糧者,悉徙之入城,多募勇士,使子弟分将之。

    楷果移兵擊陳,犨先示之弱,伺其無備,襲擊,殺獲殆盡,擒楷斬之。

    巢聞之怒,與宗權合兵圍之,掘塹五重,百道攻之,陳人大恐。

    犨谕之曰:“忠武素著義勇,陳 防備,派兵挑戰,高仁厚不加理睬,暗中派一千名勇士攻打焚燒敵人的營寨,敵人來不及營救,糧食全部喪失。

    高仁厚又募集善于遊泳的人鑿漏敵人的船底,敵船相繼沉沒,敵人疑懼不安,不能去救沉船。

    高仁厚派兵把守要道,邊截擊,邊招降,敵兵抓了韓秀昇、屈行從前來投降。

    高仁厚責問韓、屈二人說:“為什麼造反?”韓秀昇說:“自從大中皇帝駕崩,天下沒有公道,官府解體,綱紀甄滅,今天豈止我一人造反?不過既成案上魚肉,就任你烹,任你剁了。

    ”高仁厚為之動容,命提供較好的飲食,同時加上刑具,押送到行在,将二人斬首。

     五月,李克用打敗黃巢,收複長安。

     李克用與忠武将領龐從、河中将領白志遷等人領兵率先挺進,與黃巢軍在渭南作戰,一天内三戰三勝。

    義成、義武等各軍随後趕來,黃巢軍紛紛逃跑,李克用等人進入京城長安。

    黃巢焚燒宮殿,率衆逃走,在路上丢下許多珍寶,官軍争先去拾珍寶,沒有火速追趕,黃巢軍終于逃掉。

     唐僖宗下诏任命李克用為同平章事,将黃巢的宰相崔璆斬首。

    當時李克用二十八歲,在諸将領中最為年輕,兵力最強,打敗黃巢,收複長安,功勞第一,各将領都害怕他。

    李克用有一隻眼長得很細小,時人叫他“獨眼龍”。

     六月,黃巢攻取蔡州,節度使秦宗權投降,二人合兵,包圍陳州。

     黃巢派部下骁将孟楷率領一萬人進擊蔡州,秦宗權迎戰,打了敗仗,便向黃巢稱臣。

    起初,陳州刺史趙犨對将佐說:“如果黃巢不死在長安,必然東逃,陳州是東逃路線上的要沖之地,不能不做好防備。

    ”便修葺城牆城濠,修繕铠甲兵器,積聚草料糧食,讓六十裡以内有錢糧的居民都搬進州城,募集許多勇士,讓自己的兒子、弟弟分别加以率領。

    孟楷果然調兵進擊陳州,趙犨先向孟楷示弱,趁孟楷軍不做防備時發動襲擊,幾乎把孟楷軍殺傷俘獲得蕩然無存,并捉住孟楷,将他斬首。

    黃巢聞訊大怒,與秦宗權合兵一處,包圍陳州,挖了五重戰壕,千方百計地攻城,陳州人大為恐懼。

    趙犨開導大家說:“忠武軍一向以見義勇為著稱,陳 州号為勁兵。

    況吾家久食陳祿,誓與此州存亡。

    且徇國而死,不愈于臣賊而生乎!有異議者斬。

    ”數引銳兵開門擊賊,破之。

    巢益怒,營于州北,為持久之計。

    時民間無積聚,賊掠人為糧,置舂磨寨。

     以劉謙為封州刺史。

     初,上蔡劉謙為嶺南小校,節度使韋宙奇之,妻以兄女。

    謙屢擊盜有功,故有是命。

     秋七月,以朱全忠為宣武節度使。

     時汴、宋薦饑,驕軍難制,外有大敵,衆心危懼,而全忠勇氣益振。

     左骁衛上将軍楊複光卒于河中。

     複光慷慨喜忠義,善撫士卒。

    及卒,軍中恸哭累日,八都将各以其衆散去。

    田令孜素忌複光,聞其卒,甚喜,因擯斥其兄樞密使複恭為飛龍使。

    令孜專權,人莫與之抗,惟複恭數與之争得失,故令孜惡之。

     鄭畋罷為太子太保。

     畋雖當播越,猶謹法度。

    田令孜為判官吳圓求郎官,畋不許。

    陳敬瑄欲立于宰相之上,畋以故事使相品秩雖高,皆居真相之下,固争之。

    二人乃令鳳翔節度使李昌言上言:“軍情猜忌,不可令畋扈從過此。

    ”乃罷之。

     以裴澈同平章事。

     冬十月,李克用取潞州。

     昭義節度使孟方立以潞州地險人勁,屢篡主帥,欲遷治所于邢州。

    潞人不悅,潛乞師于李克用,克用遣李克脩擊之,取潞州。

    是後,克用每歲出兵争山東,三州之人半為俘馘,野無稼穑矣。

     州軍号稱為精兵勁旅。

    何況我家長期享受陳州的俸祿,誓死與陳州共存亡。

    而且為國捐軀不比降賊偷生光榮嗎!有異議的,一律斬首。

    ”多次率領精銳兵馬出城攻打黃巢軍,打敗了黃巢軍。

    黃巢更加惱怒,在陳州北面紮營,做持久作戰的打算。

    當時,民間沒有積蓄的錢财,黃巢軍擄掠人口當糧吃,為此設置了舂磨寨。

     唐僖宗任命劉謙為封州刺史。

     起初,上蔡人劉謙在嶺南當小校,節度使韋宙賞識有加,把哥哥的女兒嫁給劉謙。

    劉謙進擊盜賊多次立功,所以有這項任命。

     秋七月,唐僖宗任命朱全忠為宣武節度使。

     當時,汴、宋二州連年災荒,驕悍的将士難以控制,外部大敵當前,大家心懷憂慮恐懼,而朱全忠敢作敢為的氣概愈加顯揚。

     左骁衛上将軍楊複光在河中去世。

     楊複光慷慨激昂,崇尚忠義,善撫士卒。

    等到楊複光去世,軍中将士連日痛哭,八部将領分别率衆散去。

    田令孜一向嫉妒楊複光,得知他去世的消息,非常高興,于是将他的哥哥樞密使楊複恭排斥為飛龍使。

    田令孜專權,沒人敢與田令孜抗衡,隻有楊複恭與田令孜屢次争論得失,所以田令孜憎惡楊複恭。

     鄭畋罷免為太子太保。

     鄭畋即使在唐僖宗流亡期間,仍然嚴守法度。

    田令孜為判官吳圓謀求郎官的職務,鄭畋沒有允許。

    陳敬瑄想位于宰相之上,鄭畋認為慣例規定,使相的官品俸秩即使再高,也一律位居實任宰相之下,因而再三争執。

    田令孜、陳敬瑄二人便讓鳳翔節度使李昌言進言說:“軍心猜疑不滿,不能讓鄭畋随從皇上經過鳳翔。

    ”鄭畋于是罷相。

     唐僖宗任命裴澈為同平章事。

     冬十月,李克用占領潞州。

     昭義節度使孟方立認為潞州地勢險要,百姓強悍,屢次強行改立主帥,因此想把治所遷到邢州。

    潞人不高興,暗中向李克用請求援兵,李克用派李克脩進擊孟方立,占領潞州。

    此後,李克用每年出兵争奪山東,邢、洺、磁三州百姓半數成為俘虜,田野上沒有莊稼生長。

     以宗女妻南诏。

     十二月,忠武大将鹿晏弘據興元。

     晏弘帥所部自河中南掠襄、鄧、金、洋,所過屠滅,聲雲西赴行在。

    至興元,遂逐節度使牛勖,自稱留後。

     時溥殺其判官李凝古。

     溥因食中毒,疑判官李凝古,殺之。

    時凝古父損為散騎常侍,在成都,溥奏凝古與父同謀,田令孜受其賂,令禦史台鞫之。

    蕭遘奏曰:“李凝古行毒,事出暧昧。

    父損相别數年,安得誣以同謀?溥恃功亂法,欲殺天子侍臣,若徇其欲,朝廷何以自立?”由是損得免。

    時令孜專權,群臣莫敢迕視,惟遘屢與争辯,朝廷倚之。

     朱全忠據亳州。

     趙犨求救于鄰道,朱全忠救之,與賊戰于鹿邑,敗之,遂入亳州據之。

     甲辰(884) 四年 春二月,東川節度使楊師立舉兵反。

    三月,诏以高仁厚為留後,将兵讨之。

     陳敬瑄之遣高仁厚讨韓秀昇也,語之曰:“成功而還,當奏以東川相賞。

    ”楊師立聞之怒。

    令孜恐其為亂,征為右仆射。

     師立得诏書,怒,不受代,殺官告使及監軍使,舉兵進屯涪城,移檄行在及諸道,數陳敬瑄十罪,自言集本道将士十五萬人,長驅問罪。

    诏仁厚讨之。

     夏四月,李克用會許、汴、徐、兖之軍于陳州,黃巢退走。

     唐僖宗将宗室女嫁給南诏。

     十二月,忠武大将鹿晏弘占據興元。

     鹿晏弘率領部下由河中南進,擄掠襄、鄧、金、洋各州,所過之處屠殺一空,卻聲稱西赴行在。

    來到興元時,鹿晏弘便趕走節度使牛勖,自稱留後。

     時溥殺死本州判官李凝古。

     時溥因食物中毒懷疑判官李凝古,将他殺死。

    當時,李凝古的父親李損擔任散騎常侍,正在成都,時溥上奏說李凝古與父親李損同謀,田令孜收受時溥的賄骼,讓禦史台審訊李損。

    蕭遘上奏說:“李凝古投毒一事含糊不清。

    其父李損與李凝古分别數年,怎能誣蔑他們是同謀?時溥恃功破壞法紀,想殺死天子的侍從近臣,如果滿足他的要求,朝廷怎麼自立?”李損因此得以免禍。

    當時,田令孜專權,群臣不敢正眼相看,隻有蕭遘屢次與田令孜争辯,朝廷官員都依賴于他。

     朱全忠占據亳州。

     趙犨向鄰道求救,朱全忠前去援救,與黃巢軍在鹿邑交戰,打敗黃巢軍,随即進城,占據亳州。

     甲辰(884) 唐僖宗中和四年 春二月,東川節度使楊師立起兵反叛。

    三月,唐僖宗下诏任命高仁厚為東川留後,領兵前去讨伐。

     陳敬瑄派高仁厚讨伐韓秀昇,對高仁厚說:“你成功返回時,我會奏請皇上把東川賞給你。

    ”楊師立聽聞心懷憤怒。

    田令孜怕楊師立作亂,征調他擔任右仆射。

     楊師立接到诏書大怒,拒絕進行職務移交,殺死官告使以及監軍使,起兵進駐涪城,向行在及各道發布檄文,曆數陳敬瑄的十條罪狀,說自己集合本道十五萬将士,長途驅馳,去聲讨陳敬瑄的罪行。

    唐僖宗下诏命高仁厚讨伐楊師立。

     夏四月,李克用與許、汴、徐、兖四州各軍隊在陳州會合,黃巢退逃。

     黃巢兵尚強,周岌、時溥、朱全忠等求救于李克用,克用将蕃漢兵五萬救之。

    巢圍陳州幾三百日,趙犨兄弟與之大小數百戰,雖兵食将盡,而衆心益固。

    克用會許、汴、徐、兖之軍于陳州,攻尚讓于太康,拔之。

    巢聞之懼,解圍去。

     五月,黃巢趣汴州,李克用等追擊,大破之。

    尚讓帥衆降,巢收餘衆,奔兖州。

     五月,大雨,平地三尺。

    巢營為水所漂,且聞李克用至,遂引兵東北趣汴州。

    屠尉氏,尚讓以骁騎五千進逼大梁,全忠複告急于李克用。

    克用追之,及于中牟北王滿渡。

    乘其半濟奮擊,大破之,殺萬餘人,賊遂潰,尚讓帥其衆降。

    巢逾汴而北,克用追擊之于封丘,又破之。

    巢收餘衆近千人,東奔兖州。

    克用追至冤句,騎能屬者才數百人。

    晝夜行二百餘裡,以糧盡,還汴州,欲裹糧複追之。

    獲巢幼子及乘輿、器服、符印,得所掠男女萬餘人,皆縱遣之。

     李克用至汴州,朱全忠襲之,克用走還。

     李克用至汴州,全忠固請入城,館于上源驿,就置酒,甚恭。

    克用乘酒使氣,語頗侵之,全忠不平。

    薄暮罷酒,從者皆醉,宣武将楊彥洪密與全忠謀,連車塞路,發兵圍驿而攻之。

    克用醉,不之聞,親兵薛志勤、史敬思等十餘人格鬥,侍者郭景铢扶克用匿床下,以水沃其面而告之,克用始張目援弓而起。

    須臾,煙火四合,會大雨震電,天地晦冥。

     黃巢的兵力還很強大,周岌、時溥、朱全忠等人向李克用求救,李克用率領五萬名蕃漢士兵前去援救。

    黃巢包圍陳州将近三百天,趙犨兄弟與黃巢作戰大小數百次,雖然兵員、糧食将盡,大家的決心卻更加堅定。

    李克用與許、汴、徐、兖四州軍隊在陳州會合,進攻駐兵太康的尚讓,攻克太康城。

    黃巢聞訊感到恐懼,解圍撤離。

     五月,黃巢前往汴州,李克用等人随後追擊,大破黃巢軍。

    尚讓率領部衆投降,黃巢聚集餘衆逃往兖州。

     五月,天降大雨,平地水深三尺。

    黃巢的營帳被大水沖走,又聽說李克用已到,便領兵向東北方向的汴州逃去。

    黃巢屠掠尉氏,尚讓率五千名骁勇騎兵進逼大梁,朱全忠又向李克用告急。

    李克用追趕黃巢,在中牟北面的王滿渡終于追上。

    李克用乘黃巢軍在黃河上渡過一半時奮力進擊,大敗黃巢軍,殺死一萬餘人,黃巢軍随即崩潰,尚讓率領部衆投降。

    黃巢越過汴州北逃,李克用追擊到封丘,再次大敗黃巢軍。

    黃巢聚集餘衆近一千人,東逃兖州。

    李克用追趕到冤句,能跟得上的騎兵隻有數百人。

    他們日夜兼行二百餘裡,因幹糧吃光,便返回汴州,想帶上吃的再去追趕。

    李克用此次俘獲到黃巢的小兒子以及黃巢的車駕、器具、衣服、符印,得到黃巢軍擄掠的一萬名男女,一律釋放,打發回家。

     李克用來到汴州,朱全忠襲擊李克用,李克用逃回。

     李克用來到汴州,朱全忠堅持請他進城,安頓在上源驿住下,就地設置酒席,執禮甚為恭敬。

    李克用借着酒興恣逞意氣,言語間對朱全忠頗有冒犯,朱全忠憤慨難平。

    黃昏時酒席結束,李克用的随從全都喝醉了酒,宣武将領楊彥洪與朱全忠密謀,用車輛堵住通路,發兵圍攻上源驿。

    李克用醉得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親兵薛志勤、史敬思等十餘人在進行搏鬥,侍從郭景铢扶着李克用藏匿到床底下,他用水潑在李克用的臉上,告知發生事變,李克用這才睜開眼,拿起弓,站起來。

    一會兒,濃煙烈火四面撲來,恰好這時閃電雷鳴驟起,下起大雨,天地昏暗。

     志勤扶克用帥左右數人逾垣突圍,乘電光而行。

    汴人扼橋,力戰得渡。

    敬思為後拒,戰死。

    克用缒城得出,全忠誤射彥洪殺之。

     克用妻劉氏,多智略。

    左右先歸者以變告,劉氏神色不動,立斬之,陰召大将約束,謀保軍以還。

    比明,克用至,欲勒兵攻全忠。

    劉氏曰:“此當訴之朝廷。

    若擅舉兵相攻,則天下孰能辨其曲直?且彼得以辭矣。

    ”克用從之,引兵去,但移書責全忠。

    全忠複書曰:“前夕之變,仆不之知,朝廷自遣使者與楊彥洪為謀。

    彥洪既伏其辜,惟公諒察。

    ”克用乃還晉陽。

     克用養子嗣源,年十七,從克用自上源出矢石之間,獨無所傷。

    嗣源本胡人,名邈佶烈,無姓。

    克用擇軍中骁勇者,皆養為子,張存信、孫存進、王存賢、安存孝皆以養子冒姓李氏。

     高仁厚敗東川兵于鹿頭關,進圍梓州。

     高仁厚至德陽,楊師立遣其将鄭君雄據鹿頭以拒之,堅壁不出。

    高仁厚曰:“攻之則彼利我傷,圍之則彼困我逸。

    ”遂列寨圍之。

    夜二鼓,君雄等出勁兵掩擊城北寨,副使楊茂言不能禦,帥衆走,諸寨聞之皆走。

    仁厚聞之,大開寨門,設炬火照之,自帥士卒為兩翼,伏道左右。

    賊至,見門開,不敢入,還去。

    發伏擊之,東川兵大奔。

    追至城下,斬獲甚衆。

     仁厚念諸寨皆走,當死者衆,乃召孔目官張韶谕之曰:“爾速遣數十人分道追走者,自以爾意谕之曰:&lsquo仆射幸不知, 薛志勤攙着李克用率領幾個親兵翻過院牆,沖出包圍,借閃電辨路而行。

    宣武士兵把守着橋梁,薛志勤等人奮力戰鬥,得以過橋。

    史敬思殿後,在抵禦抗擊定武軍過程中戰死。

    李克用缒下城牆,得以離開汴州,而朱全忠錯把楊彥洪射死。

     李克用的妻子劉氏足智多謀。

    先逃回來的親兵報告發生事變,劉氏不動聲色,立刻殺死來人,暗中召集大将,加以約束,計劃保住軍隊,安全撤退。

    到天亮時,李克用到來,想率領軍隊進攻朱全忠。

    劉氏說:“這事應向朝廷申訴。

    如果擅自發兵進攻,天下誰能分辨其中的是非?而且對方就有說的了。

    ”李克用依言而行,領兵離去,隻送信去責備朱全忠。

    朱全忠回信說:“前天晚上的變故,我不知道,這是朝廷派使者與楊彥洪自行策劃的。

    現在楊彥洪已經服罪而死,請你體察其事,多加原諒。

    ”于是李克用返回晉陽。

     李克用的養子李嗣源隻有十七歲,跟随李克用在上源驿出入流箭飛石之間,偏偏沒受一點傷。

    李嗣源本是胡人,名叫邈佶烈,不知其姓。

    李克用選出軍中的骁勇将士一律收為養子,張存信、孫存進、王存賢、安存孝都因為當了李克用的養子而改姓李。

     高仁厚在鹿頭關打敗東川軍,進軍圍攻梓州。

     高仁厚來到德陽,楊師立派部下将領鄭君雄據守鹿頭關進行抵禦,加固壁壘,不肯出戰。

    高仁厚說:“如果攻城,敵人有利,我軍受害;如果圍城,敵人困乏,我軍閑适。

    ”便将營寨排開,包圍鹿頭關。

    夜間二更時分,鄭君雄等人出動精銳軍隊襲擊城北的營寨,副使楊茂言抵擋不住,率衆逃跑,各寨聞訊一齊逃跑。

    高仁厚得知消息後,大開寨門,點着火把照路,親自率領士兵分成左右兩部分埋伏在道路兩旁。

    東川軍來到營寨前,見寨門大開,不敢進寨,立即撤離。

    高仁厚出動伏兵進擊,東川軍紛紛逃竄。

    高仁厚追到城下,殺傷俘獲很多。

     高仁厚考慮到各寨士卒全都逃跑了,應該處死的人太多,便招來孔目官張韶告谕逃跑的各軍說:“你們火速派十人分道追趕逃兵,以你們自己的意思告訴他們說:&lsquo幸好高仆射還不知道, 汝曹速歸,來旦牙參如常,勿憂也。

    &rsquo”韶素名長者,衆信之,皆還,惟茂言走至張把,乃追及之。

    诘旦,諸将牙集,仁厚謂茂言曰:“昨夜聞副使走至張把,有諸?”對曰:“昨夜聞賊攻中軍,仆射已去,遂策馬參随。

    既審其虛,複還寨中矣。

    ”仁厚曰:“仁厚與副使俱受命讨賊,若仁厚先走,副使當叱下馬,行軍法,代總軍事,然後奏聞。

    今副使既先走,又為欺罔,理當如何?”茂言拱手曰:“當死。

    ”仁厚曰:“然。

    ”命扶下,斬之,諸将股栗。

     仁厚陳于關下,鄭君雄等悉衆出戰。

    仁厚設伏于陳後,陽敗走,君雄等追之,伏發,大敗遁歸。

    仁厚遂進圍梓州。

     你們趕緊回來,明天照常牙帳參見,不用擔心。

    &rsquo”張韶一向被稱為忠厚長者,大家信了他的話,都趕了回來,隻有楊茂言逃到張把,才被追上。

    第二天清早,諸将領在牙帳聚齊,高仁厚對楊茂言說:“聽說昨夜你逃到張把,有這事嗎?”楊茂言回答說:“昨天夜裡聽說東川軍進攻中軍,你已離寨,于是騎馬跟随。

    後來發現情報不實,所以又返回營寨。

    ”高仁厚說:“我與你一起接受命令來讨伐叛賊,如果我率先逃跑,你應呵斥我下馬,執行軍法,由你代為統轄軍中事務,然後上奏朝廷。

    現在,既然你率先逃跑,又說謊欺騙,理應如何處治?”楊茂言拱手說:“理應處死。

    ”高仁厚說:“回答對了。

    ”命扶下去斬首,諸将領都吓得兩腿發抖。

     高仁厚在鹿頭關下列陣,鄭君雄等人率全軍出戰。

    高仁厚在陣後設下伏兵,佯裝敗逃,鄭君雄等人随後追趕,伏兵發動,鄭君雄等人大敗,逃回梓州。

    高仁厚于是進軍包圍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