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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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砺兵器,等待今年秋季再采取軍事行動。

     任命趙歸真為道門教授先生。

     唐武宗喜好道教神仙,道士趙歸真得到寵愛。

    李德裕勸谏說:“趙歸真是敬宗朝的罪人,不應當親近這種人。

    ”唐武宗說:“朕不過是在宮中無事時與他談論道教,以便解除煩悶。

    至于朝廷大事,朕必定詢問你們和依次奏對的官員,即使有一百個趙歸真也不能迷惑我。

    ”李德裕說:“小人見到有利的地方,就投機鑽營。

    近十天以來,趙歸真的門口車馬聚集,希望陛下深加戒備。

    ” 夏六月,裁減州縣多餘官員。

     李德裕認為州縣僚佐官員太多,奏請命吏部郎中柳仲郢裁減官員共一千二百一十四人。

    柳仲郢,是柳公綽的兒子。

     唐武宗下诏削除仇士良的官爵,沒收他的家産。

     有個宦官揭發仇士良過去的罪惡,在他家中發現幾千件兵器,所以下達了這項命令。

     秋七月,遣王逢屯翼城。

     上與李德裕議以王逢将兵屯翼城,上曰:“聞逢用法太嚴,有諸?”對曰:“臣亦嘗以此語之,逢言:&lsquo前有白刃,法不嚴,其誰肯進?&rsquo”上曰:“言亦有理,卿更召而戒之。

    ” 以杜悰同平章事。

     上聞揚州倡女善為酒令,敕監軍選而獻之。

    監軍請節度使杜悰,不從。

    監軍怒,表其狀,左右因請敕悰同選,上曰:“敕藩方選倡女入宮,豈聖天子所為?杜悰得大臣體,朕甚愧之。

    ”遽敕勿選。

    召悰入相,勞之曰:“卿不從監軍之言,朕知卿有緻君之心,今相卿,如得一魏徵矣。

    ” 閏月,李紳罷。

    昭義将高文端降。

     李德裕訪文端破賊之策,文端曰:“官軍今直攻澤州,澤州兵約萬五千人,賊常分兵太半,潛伏山谷,伺官軍攻城疲弊,則四集救之,官軍必失利。

    請令陳許軍過乾河立寨,連延築為夾城,環繞澤州,日遣大軍布陳于外,以扞救兵。

    賊見圍将合,必出戰,待其敗北,然後乘勢可取。

    固鎮寨四崖懸絕,勢不可攻,然寨中無水,宜令王逢絕其水道,不過三日,賊必遁去。

    又都頭王钊将萬兵戍洺州,以稹數誅大将疑懼,召之不入。

    但钊及士卒家屬皆在潞州,招之必不肯來。

    若谕以引兵取稹,事成即除他鎮,仍厚有賜與,庶幾肯從。

    ” 秋七月,朝廷派王逢率兵屯駐翼城。

     唐武宗與李德裕商議,命王逢率兵屯駐翼城,唐武宗說:“聽說王逢執法太嚴,有這回事嗎?”李德裕回答說:“我也曾經當面問過王逢,王逢說:&lsquo軍隊打仗前有刀槍,執法不嚴,士兵誰肯冒死前進?&rsquo”唐武宗說:“此話也有道理,不過你還是要把他叫來加以告誡。

    ” 唐武宗任命杜悰為同平章事。

     唐武宗聽說揚州的歌女擅長行酒令,命監軍挑選擅長酒令的歌女奉獻宮中。

    監軍請求節度使杜悰一同參加挑選,杜悰不答應。

    監軍大怒,把杜悰的情況上奏皇上,左右侍從也請求唐武宗下敕命杜悰一同參加挑選,唐武宗說:“敕令藩鎮挑選美女入宮,難道這是聖明天子所應該做的事嗎?杜棕的做法很符合大臣的身份,朕感到非常慚愧。

    ”立即敕令監軍停止挑選美女。

    召杜悰入朝任宰相,并安慰他說:“你不屈從監軍的請求,朕知道你有愛護君主的心意,現在任命你為宰相,如同得到一個魏徵。

    ” 閏七月,李紳罷相。

    昭義将領高文端歸降。

     李德裕詢訪高文端破賊的計策,高文端說:“官軍現在直接攻取澤州,澤州兵力約有一萬五千人,叛賊經常分出一大半兵力,暗中埋伏在中谷,伺機等官軍攻城疲憊不堪時,便從四周集中救援城鎮,官軍必然失利。

    請求朝廷命陳許的軍隊渡過乾河紮下營寨,從寨城連延築成夾城,環繞澤州,每天派大軍在夾城外布陣,以抵禦救援的賊兵。

    叛賊看到夾城即将合圍,必定出城決戰,等出城的賊軍被擊敗後,然後乘勢奪取澤州城。

    叛賊所占據的固鎮寨四面懸崖絕壁,形勢險要,不可攻取,然而寨中沒有水,應該命令王逢斷絕固鎮寨的水源,這樣不過三天,賊軍必定逃去。

    叛軍都頭王钊率領士兵萬人戍守洺州,因為劉稹多次誅殺大将而産生懷疑恐懼,劉稹召王钊,王钊不肯入潞州城。

    隻是王钊及其士兵的家屬都住在潞州,招撫他們必定不肯前來。

    如果告訴王钊讓他率兵攻取劉稹,事成後許諾任命他為别道節度使,并給予豐厚的賞賜,或許王钊能夠聽從。

    ” 鎮州奏事官高迪密陳二事,其一以為,“賊中好為偷兵術,潛抽諸處兵聚于一處。

    官軍多就迫逐,以緻失利。

    官軍須知此情,自非來攻,慎勿與戰。

    彼淹留不過三日,須散歸舊屯,如此數四空歸,自然喪氣。

    官軍密遣諜者诇其抽兵之處,乘虛襲之,無不捷矣”。

    其二,“鎮、魏下營不離故處,每三兩月一深入,燒掠而去。

    賊但固守城栅,城外百姓,賊亦不惜。

    宜令進營據其要害,以漸迫之”。

    德裕皆請以其言谕諸将。

     八月,邢、洺、磁三州降。

    郭誼斬劉稹以降。

     劉稹年少懦弱,押牙王協、兵馬使李士貴用事,專聚貨财,府庫充溢。

    而将士有功無賞,由是人心離怨。

    協請稅商人,每州遣軍将一人主之,并籍編戶家資,十分取二,民忷忷不安。

    邢州将裴問,稹之舅也,所将兵多富商子弟。

    問以其父兄被拘,為之請,不得,乃殺稅商軍将,而請降于王元逵。

    洺州守将王钊、磁州守将安玉聞之,皆請降于何弘敬。

     李德裕曰:“昭義根本盡在山東,三州降,則上黨不日有變矣。

    ”上曰:“郭誼必枭劉稹以自贖。

    ”德裕曰:“誠如聖料。

    ”上曰:“于今所宜先處者何事?”德裕曰:“萬一鎮、魏請占三州,朝廷難于可否,請以給事中盧弘止為三州留後。

    ”上從之,诏盧鈞乘驿赴鎮。

     鎮州奏事官高迪秘密向朝廷陳述兩條建議:第一條建議認為,“賊軍喜好突然襲擊戰術,暗中抽調各處兵馬聚集在一處。

    官軍往往就其聚兵之處進行攻擊追逐,以緻失利。

    官軍必須了解這些情況,除了賊軍前來進攻,謹慎地不與賊軍接戰。

    賊軍停留不會超過三天,就必須分散返回舊駐地,如果這樣往返幾次不戰而空歸,士兵就會垂頭喪氣。

    官軍秘密派間諜探知賊軍抽調兵馬的地方,乘虛襲擊賊軍,沒有不取勝告捷的。

    ”第二條建議是,“鎮州、魏州兩藩鎮軍隊紮營沒有遠離舊營地,每三兩個月派軍隊深入敵境,燒殺掠奪一番才離去。

    叛賊隻需固守城栅寨,對城外的百姓,叛賊也不憐惜。

    朝廷應該命令兩藩鎮軍隊進兵占據要害之處,逐漸進逼叛賊”。

    李德裕請求唐武宗将這些建議都告訴各位将領。

     八月,邢州、洺州、磁州三州歸降朝廷。

    郭誼斬殺了劉稹後歸降。

     劉稹年輕懦弱,押牙王協、兵馬使李士貴掌權用事,二人專門搜刮财貨,使财貨充滿府庫。

    而部下将士有功得不到賞賜,于是人心離散怨恨。

    王協請劉稹向商人收稅,每州派軍将一人主持其事,并把百姓的所有财産都登記造冊,按其價值收取十分之二的稅,百姓憤怒不安。

    邢州守将裴問是劉稹的舅舅,所部将領士兵大多是富商子弟。

    裴問因為他父親哥哥被拘捕,曾為他們求情,沒有得到允許,于是便殺死主管稅商的軍将,向成德節度使王元逵請求投降。

    洺州守将王钊、磁州守将安玉聞訊後,都請求向何弘敬投降。

     李德裕說:“昭義軍的根本全在太行山以東,邢、洺、磁三州歸降後,上黨在不久就會發生變故。

    ”唐武宗說:“郭誼必定會斬下劉稹的首級挂在竹竿上向朝廷歸降來贖自己的罪行。

    ”李德裕說:“的确像皇上預料的那樣。

    ”唐武宗說:“現在應該先處理什麼事呢?”李德裕說:“萬一鎮、魏二鎮請求占有邢、洺、磁三州,朝廷就很難表态,請任命給事中盧弘止為三州留後。

    ”唐武宗聽從了李德裕的意見,下诏命盧鈞乘驿馬前去鎮守。

     潞人聞三州降,大懼。

    郭誼、王協謀說劉稹以兵授誼,束身歸朝,稹許之。

    遂殺稹,滅其族,函首遣使奉表降于王宰。

     宰以狀聞,宰相入賀。

    上曰:“郭誼宜如何處之?”德裕對曰:“劉稹孺子耳,阻兵拒命,皆誼為之謀主。

    及勢孤力屈,又賣稹以求賞,此而不誅,何以懲惡?宜及諸軍在境,并誼等誅之。

    ”上曰:“朕意亦以為然。

    ”乃诏石雄将七千人入潞州,以應謠言。

    杜悰請赦誼等,上不應。

     诏:“昭義五州給複一年,橫增賦斂悉從蠲免。

    所籍團兵并縱歸農,諸道将士等級加賞。

    ”雄至潞州,盡執誼等送京師。

    盧鈞素寬厚愛人,襄州士卒在行營者,對陳辄揚其美。

    及赴鎮,散卒歸之者,皆厚撫之,人情大治,昭義遂安。

    郭誼、王協等至京師,皆斬之。

     加李德裕太尉,賜爵趙國公。

     加李德裕太尉、趙國公,德裕辭,上曰:“恨無官賞卿耳。

    ” 初,德裕以“比年将帥出征屢敗,其弊有三:一者,诏令下軍前者,日有三四,宰相多不預聞。

    二者,監軍各以意見指揮軍事,将帥不得專進退。

    三者,每軍各有宦者為監使,悉選軍中骁勇數百為牙隊,其在陳戰鬥者,皆怯弱之士。

    每戰視事勢小卻,辄引旗先走,陳從而潰”。

    德裕乃與 潞州人聽說邢、洺、磁三州歸降朝廷,大為恐懼。

    郭誼、王協密謀勸劉稹把軍隊交給郭誼,然後捆綁雙手歸降朝廷,劉稹同意這樣做。

    随後殺死劉稹,并滅掉他的家族,郭誼将劉稹的首級裝在盒子裡,派使者上表向王宰投降。

     王宰将奏狀上報朝廷,宰相們入朝向唐武宗祝賀。

    唐武宗說:“郭誼應當怎樣處置呢?”李德裕回答說:“劉稹是個傻小子,他調兵遣将抗拒朝廷命令,都是郭誼為他出謀策劃。

    等到劉稹勢單力竭不能支持時,又出賣劉稹以求得朝廷的賞賜,對這種人不加誅殺,怎能懲罰邪惡之人?應該趁各軍壓境之時,一并将郭誼等人誅除。

    ”唐武宗說:“朕的意見也認為這樣處置為好。

    ”于是下诏命石雄率領七千人進入潞州,以順應先前的謠言。

    杜悰請求唐武宗赦免郭誼等人,唐武宗不答應。

     下诏說:“昭義鎮所屬澤、潞、邢、洺、磁五州減免賦役一年,過去所增加的賦稅,全部免除。

    從前所抽調平民百姓組建的土團全部解散回家務農,各道将士按等級給予賞賜。

    ”石雄到達潞州,将郭誼等人全部抓起來送到京城。

    盧鈞平素待人寬厚,愛護百姓,襄州士兵在征讨行營作戰時,常對敵陣喊話宣揚盧鈞的美德。

    到盧鈞赴鎮上任後,潰散的士兵歸鎮者,都從優撫恤,人情大為融洽,昭義鎮于是安定下來。

    郭誼、王協等人押送到京城,都被斬首。

     唐武宗加封李德裕為太尉,賜爵趙國公。

     唐武宗加封李德裕為太尉、趙國公,李德裕堅決推辭,唐武宗說:“隻恨沒有更好的官爵賞給你。

    ” 當初,李德裕認為“近年來将帥出征屢遭失敗,探究其中的弊端有三條:第一條,诏令下達軍隊之前,總有三四天時間,宰相大多不能預先了解。

    第二條,監軍都以個人的意見來指揮軍隊打仗,将帥不能指揮軍隊的進退。

    第三條,每軍都有宦官做監軍使,在軍隊中都選擇骁勇精壯的士兵數百人組成牙隊,而在陣上作戰的人,都是膽怯體弱的人。

    每次戰鬥看到軍隊稍有退卻,監軍就帶着旗幟率先逃跑,陣勢接着潰散”。

    李德裕于是就與樞密 樞密使楊欽義、劉行深議,約敕監軍不得預軍政,每兵千人聽取十人自衛,有功随例沾賞。

    二樞密皆以為然,白上行之。

    自非中書進诏意,更無他诏自中出者。

    号令既簡,将帥得以施其謀略,故所向有功。

    元和後數用兵,宰相或不休沐,或繼火乃得罷,德裕從容裁決,率午漏下還第,休沐辄如令,沛然若無事時。

     河北三鎮每遣使者至京師,德裕常面谕之曰:“河朔兵力雖強,不能自立,須藉朝廷官爵威命以安軍情。

    語汝使,與其使大将邀敕使以求官爵,何如自奮忠義,立功立事,結知明主乎。

    且李載義為國家平滄景,及為軍中所逐,不失作節度使。

    楊志誠遣大将遮敕使馬求官,及為軍中所逐,朝廷竟不赦其罪。

    此二人禍福足以觀矣。

    ”由是三鎮不敢有異志。

     冬十一月,貶牛僧孺為循州長史,流李宗闵于封州。

     李德裕言于上曰:“劉從谏據上黨十年,大和中入朝,僧孺、宗闵執政,不留之,加宰相縱去,以成今日之患。

    ”又使昭義孔目官鄭慶言從谏每得二人書疏,皆自焚毀。

    河南少尹呂述與德裕書言,僧孺聞稹破,失聲歎恨。

    德裕奏之,上大怒,貶僧孺等。

     初,甘露之亂,李訓、王涯、賈等子弟數人皆歸從谏,至是,皆為郭誼所殺。

    德裕複下诏稱:“逆賊涯、,已就昭義誅其子孫。

    ”識者非之。

     使楊欽義、劉行深商議,約束監軍不得幹預軍政,軍隊每一千人聽任監軍選取十人自衛,有戰功的監軍照例可以得到獎賞。

    兩位樞密使都認為應該這樣,于是禀報唐武宗下诏令執行。

    在朝廷,除了中書宰相向皇帝進言頒布诏書旨意,便沒有其他诏書旨意從宮中出來。

    号令簡明統一後,将帥們得以施展謀略,所以每戰所向無敵必有戰功。

    元和年間之後幾次用兵打仗,宰相有時不能休息,有時要到掌燈後才能完事,李德裕從容決斷,每天總是午後回家休息,上朝、休息都很有規律,泰然自若,好像沒有事情發生一樣。

     河北三鎮經常派使者到京師長安,李德裕時常當面告谕他們說:“河朔藩鎮的兵力雖然強大,但不能自立,必須憑借朝廷的委任官爵及權威命令來安定軍情。

    回去告訴你們的節度使,與其派大将請敕使代為邀求官職爵位,還不如自己奮發忠義,為朝廷建功立業,獲得明主的知遇。

    且如李載義為國家平定滄景叛亂,到後來被幽州軍隊驅逐,朝廷仍任命他為節度使。

    楊志誠派大将攔住敕使的馬來邀求官爵,到後來被軍隊驅逐,朝廷終究不赦免他的罪行。

    這兩個人的榮辱禍福足以成為後人的借鑒。

    ”由此河北三個藩鎮不敢對朝廷三心二意。

     冬十一月,朝廷貶牛僧孺為循州長史,李宗闵被流放到封州。

     李德裕對唐武宗說:“劉從谏占據上黨十年,大和年間曾經入朝,當時牛僧孺、李宗闵執政掌權,沒有扣留劉從谏,反而加上宰相頭銜放他返回上黨,以緻造成今天的禍患。

    ”又指使昭義孔目官鄭慶說劉從谏每次得到牛僧孺、李宗闵的書信,都親自燒毀。

    河南少尹呂述給李德裕寫信,稱牛僧孺聽說劉稹被殲滅後,失聲歎息,表示遺憾。

    李德裕将這些情況都奏報給唐武宗,唐武宗大怒,貶降牛僧孺等人。

     當初,發生甘露之亂時,李訓、王涯、賈等子弟數人都投奔劉從谏,到這時,都被郭誼殺死。

    李德裕又下诏稱:“逆賊王涯、賈等人在昭義的子孫已被誅殺。

    ”有見識的人對這件事頗有非議。

     乙醜(845) 五年 春,群臣上尊号。

     李德裕等請上尊号,上不受。

    凡五上表,乃許。

     義安太後王氏崩。

     以盧弘宣為義武節度使。

     弘宣性寬厚而難犯,為政簡易,其下便之。

    诏賜粟三十萬斛,在飛狐西,計運緻之費逾于粟價。

    弘宣遣吏守之,會春旱,弘宣命軍民随意往取,約秋稔償之,境内足食。

     殺江都令吳湘。

     淮南節度使李紳按湘盜用程糧錢,強娶所部百姓女,估其資裝為贓,罪當死。

    湘,武陵之兄子也。

    李德裕素惡武陵,議者多言其冤,诏禦史崔元藻、李稠覆之,與前獄異。

    德裕貶二人遠州司戶,不複更推,亦不付法司詳斷,即如紳奏處死。

     夏五月,葬恭僖皇後。

     杜悰、崔铉罷,以李回同平章事。

     冊黠戛斯為英武誠明可汗。

     秋七月朔,日食。

    诏毀天下佛寺,僧尼并勒歸俗。

     上惡僧尼耗蠹天下,欲去之,道士趙歸真等複勸之,乃先毀山野招提、蘭若。

    至是,敕上都、東都各留二寺,每寺留僧三十人。

    天下節鎮各留一寺,寺分三等,留僧有差,餘僧及尼并勒歸俗。

    寺皆立期毀撤,仍遣禦史分道督之,财貨田産并沒官,寺材以葺公廨、驿舍,銅像、鐘磬以鑄錢。

     乙醜(845) 唐武宗會昌五年 春季,群臣給唐武宗上尊号。

     李德裕等人請求給唐武宗上尊号,唐武宗不接受。

    經五次上奏請求,唐武宗才允許。

     義安太後王氏去世。

     任命盧弘宣為義武節度使。

     盧弘宣性情寬厚,人們卻不敢冒犯,他為政比較簡易,部下都稱方便。

    唐武宗下诏賜給義武糧食三十萬斛,糧食放在飛狐之西,算來把糧食運到義武鎮的費用超過糧食本身的價值。

    盧弘宣派官吏去看守飛狐倉,适逢春季大旱,盧弘宣命令義武軍民随意到飛狐倉領取糧食,相約等秋季糧食豐收時再償還官府,所以境内都有吃的。

     朝廷下令處死江都令吳湘。

     淮南節度使李紳按查吳湘擅自盜用程糧錢,并強娶管下百姓的女兒,将他的資産裝備抵作贓款,論其罪當處死刑。

    吳湘是吳武陵哥哥的兒子。

    李德裕平素就厭惡吳武陵,議論此案的人大多說吳湘冤枉,唐武宗下诏派禦史崔元藻、李稠複審此案,複查的結果與初審有差異。

    李德裕上奏唐武宗貶崔元藻、李稠二人為邊遠州的司戶,對吳湘案不再複審,也不交付司法官署依法詳細論罪,即按李紳所奏将吳湘處死。

     夏五月,安葬恭僖皇後。

     杜悰、崔铉罷相,任命李回為同平章事。

     唐武宗冊封黠戛斯為英武誠明可汗。

     秋七月初一,出現日食。

     唐武宗下诏拆毀天下佛教寺廟,僧尼一并勒令還俗。

     唐武宗厭惡僧侶、尼姑像蠹蟲一樣耗費天下的财物,打算讓他們還俗,道士趙歸真等人再次勸唐武宗廢除佛教,于是先拆毀山野間的招提、蘭若。

    到這時,朝廷敕令上都長安、東都洛陽各留兩座佛寺,每座寺院留僧侶三十人。

    天下各節鎮留一所寺院,寺廟分三個等級,留的僧侶多少各有差别,其餘的僧侶、尼姑一并勒令還俗。

    其餘的寺廟都命令限期拆毀,并派禦史到各道監督執行。

    寺廟的财物、田産一并收歸官府,寺廟的建築材料用以修繕官舍和驿站的房屋,銅像、鐘磬等熔化後用以鑄造錢币。

     凡天下所毀寺四千六百餘區,招提、蘭若四萬餘區,歸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收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

    五台僧多亡奔幽州,德裕召進奏官謂曰:“汝速白本使,五台僧為将必不如幽州将,為卒必不如幽州卒,何為虛取容納之名染于人口?獨不見劉從谏招聚無筭閑人,竟有何益?”張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關,曰:“有遊僧入境則斬之。

    ” 昭義戍卒作亂,讨平之。

     诏發昭義兵戍振武,潞卒素驕,憚于遠戍,閉門大噪,盧鈞奔潞城。

    亂兵奉都将李文矩為帥,文矩為禍福谕之,亂兵聽命,乃遣人謝盧鈞。

    鈞還上黨,複遣之,行一驿,乃潛選兵追而殺之。

     置備邊庫。

     李德裕請置備邊庫,令戶部歲入錢帛十二萬缗匹,度支、鹽鐵歲入錢帛十三萬缗匹,明年減其三之一。

    凡諸道所運助軍财貨皆入焉,以度支郎中判之。

     冬十月,以道士劉玄靜為崇玄館學士。

     玄靜固辭,還山,許之。

     十二月,貶韋弘質為某官。

     李德裕秉政日久,好徇愛憎,人多怨之。

    左右言其太專,上亦不悅。

    給事中韋弘質上疏,言宰相權重,不應更領三司錢谷。

    德裕奏曰:“制置職業,人主之柄。

    弘質受人教導, 當時全國共拆毀大佛寺四千六百餘區,拆毀招提、蘭若四萬餘區;還俗的僧侶、尼姑二十六萬五百人;收回寺廟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

    五台山的僧侶有很多逃奔到幽州,李德裕召集進奏官對他說:“你回去告訴本地的節度使,五台出的僧侶充當将領,必定不如幽州的将領,充當士兵必定不如幽州的士兵,何必要落個容納僧侶的惡名,成為人家的口實?難道沒有看見劉從谏招納收聚無數閑人,最終有什麼好處呢?”幽州節度使張仲武于是将兩把刀封好送給居庸關守将,宣稱:“如果有遊僧入幽州境内一律斬首。

    ” 昭義戍兵作亂,全部被讨伐平定。

     唐武宗下诏調發昭義軍隊戍守振武,潞州士兵向來驕橫,害怕出門遠戍,關閉城門大聲喧噪,盧鈞逃奔潞城。

    昭義亂兵推舉都将李文矩為帥,李文矩用禍福利害告訴亂兵,亂兵漸漸聽命,于是派人到潞城向盧鈞謝罪。

    盧鈞回到上黨城,又派這些士兵去戍守振武,剛走過一個驿程,盧鈞便暗中挑選士兵追上這些作亂的士卒,把他們全部殺死。

     設置備邊庫。

     李德裕請求設置備邊庫,命令戶部每年輸入錢帛十二萬缗匹,度支使、鹽鐵使每年輸入錢帛十三萬缗匹,第二年減少三分之一。

    凡是全國各道所進的軍事物資财貨都輸入備邊庫,由度支郎中來掌管。

     冬十月,任命道士劉玄靜為崇玄館學士。

     劉玄靜堅決推辭,請求回衡山繼續修道,唐武宗同意了他的請求。

     十二月,貶給事中韋弘質為某官。

     李德裕在朝廷掌權時間久了,喜歡根據自己的好惡來處理問題,使很多人怨恨他。

    唐武宗身邊的人說李德裕太專權,唐武宗也感到不高興。

    給事中韋弘質上疏,說宰相的權力太重,不應該再兼管戶部、度支、鹽鐵三司的錢糧。

    李德裕上奏唐武宗說:“設置各種職官,這本來是皇上的權柄。

    韋弘質受人教唆, 所謂賤人圖柄臣,非所宜言。

    ”弘質貶官,由是衆怒愈甚。

     诏罷來年正旦朝會。

     初,上餌方士金丹,性加躁急,喜怒不常。

    問李德裕以外事,對曰:“陛下威斷不測,外人頗驚懼。

    天下既平,願陛下以寬理之,使得罪者無怨,為善者不驚,則天下幸甚。

    ” 上自秋來已覺有疾,而道士以為換骨,至是,诏罷正旦朝會。

     吐蕃論恐熱擊尚婢婢,大敗。

     論恐熱擊尚婢婢,婢婢拒之,恐熱大敗。

    婢婢傳檄河、湟,數恐熱罪曰:“汝輩本唐人,吐蕃無主,則相與歸唐,無為恐熱所獵如狐兔也。

    ” 是歲天下戶數: 四百九十五萬五千一百五十一。

     丙寅(846) 六年 春二月,以米暨為招讨黨項使。

     黨項侵盜不已,攻陷邠、甯、鹽州界城堡。

    上決意讨之,故有是命。

     三月,立光王忱為皇太叔。

    帝崩,太叔即位。

     上疾久未平,以為唐土德,不可以王氣勝君名,乃改名炎。

     初,憲宗納李锜妾鄭氏,生光王怡。

    幼時宮中皆以為不慧,大和以後,益自韬匿,群居遊處,未嘗發言。

    文宗好誘 真是所謂卑賤之人企圖谮害掌管權柄的大臣,這些話不是韋弘質應該說的。

    ”韋弘質貶官,由此朝臣更加怨恨李德裕。

     唐武宗下诏停罷明年正旦的朝會。

     先前,唐武宗吃下道教方士煉的金丹,性情更加暴躁,喜怒無常。

    唐武宗問李德裕朝外的事,李德裕回答說:“陛下的嚴厲決斷人們無法猜測,朝外人士頗感驚惶恐懼。

    現在天下既已太平,希望陛下寬厚處理各種事情,讓犯罪的人沒有怨言,為善的人不感到驚慌,那麼天下就很幸運了。

    ” 唐武宗自入秋以來已察覺自己有病,而道士卻認為是換骨,到這時,唐武宗下诏停罷明年元旦的朝會。

     吐蕃的論恐熱攻擊吐蕃宰相尚婢婢,被尚婢婢打得大敗。

     論恐熱攻擊尚婢婢,尚婢婢進行抵抗,把論恐熱打得大敗。

    尚婢婢傳布檄文到河、湟地區,曆數論恐熱的罪狀,說:“你們本是大唐的臣民,吐蕃沒有了君主,你們應該一起歸附唐朝,不要被論恐熱好像抓狐狸兔子一樣控制。

    ” 這一年全國的戶數有: 四百九十五萬五千一百五十一戶。

     丙寅(846) 唐武宗會昌六年 春二月,朝廷任命米暨為招讨黨項使。

     黨項族侵擾唐朝邊境一直沒有停止,并攻陷了唐朝邠州、甯州、鹽州邊界的城堡。

    唐武宗決意讨伐黨項族,所以才有了這個任命。

     三月,立光王李忱為皇太叔。

    唐武宗駕崩,皇太叔李忱繼承帝位。

     唐武宗久病不愈,認為唐朝屬土德,不可以王氣勝過君主的名字,于是改名為李炎。

     起初,唐憲宗納李锜的妾鄭氏為妃,生下光王李怡。

    李怡年幼時,宮中的人都認為他不聰明,大和年間以後,李怡更是韬光養晦,在大家聚首遊樂相處時,從沒有說過話。

    唐文宗喜歡引逗 其言,以為戲笑。

    上性豪邁,尤所不禮。

    及上疾笃,旬日不能言。

    諸宦官密于禁中定策下诏,以皇子沖幼,立怡為皇太叔,更名忱,令權勾當軍國政事。

    太叔見百官,哀戚滿容,裁決庶務,鹹當于理,人始知有隐德焉。

     上崩,以李德裕攝冢宰。

    宣宗即位,德裕奉冊。

    既罷,上謂左右曰:“适近我者非太尉邪?每顧我,使我毛發灑淅。

    ” 夏四月,尊帝母鄭氏為皇太後。

     李德裕罷為荊南節度使。

     德裕秉權日久,位重有功,衆不謂其遽罷,聞之莫不驚駭。

     趙歸真等伏誅。

    五月,诏上京增置八寺,複度僧尼。

    以白敏中同平章事。

     六月,定太廟為九代十一室。

     複祀代宗,以敬、文、武宗自為一代,為九代十一室。

     秋七月,回鹘殺烏介可汗。

     烏介之衆降散餒死,所餘不及三千人。

    其相殺之,而立其弟遏撚。

     八月,葬端陵。

     初,王才人寵冠後庭,武宗欲立以為後,李德裕以其寒族無子,恐不厭天下之望,乃止。

    武宗疾,顧之曰:“我死,汝當如何?”對曰:“願從陛下于九泉。

    ”武宗以巾授之。

    武宗崩,才人即缢。

    上聞而矜之,贈貴妃,葬于端陵柏城之内。

     李怡說話,作為戲耍笑料。

    唐武宗性情豪邁,對光王李怡尤其無禮。

    等到唐武宗病危,十來天不能說話。

    諸宦官在宮禁中密謀策劃立新皇帝,并以唐武宗的名義頒發诏書,宣稱因為皇子太年幼,立李怡為皇太叔,更名為李忱,命他暫時處置所有軍國政事。

    皇太叔李忱接見文武百官時,滿臉悲戚的樣子,但裁決大小軍政事務都恰當合理,人們開始了解他有内在的品德。

     唐武宗駕崩,命李德裕攝冢宰。

    唐宣宗李忱即皇帝位,李德裕獻上冊封的诏書。

    冊封儀式結束,唐宣宗對左右近侍說:“剛才靠近我的不是李太尉嗎?他每看我一眼,都使我毛發聳然。

    ” 夏四月,唐宣宗尊自己的生母鄭氏為皇太後。

     李德裕罷為荊南節度使。

     李德裕掌握權柄時間很長,職位重,有大功,衆朝官想不到他突然被罷免,他們聽到消息後無不感到驚駭。

     趙歸真等人被誅殺。

    五月,唐宣宗下诏上京長安增置八座寺廟,寺廟的僧侶、尼姑再次發給他們度牒準許出家。

     任命白敏中為同平章事。

     六月,朝廷定太廟為九代十一室。

     朝廷再次祭祀唐代宗,以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為同一代,共立九代十一室神主像。

     秋七月,回鹘殺死烏介可汗。

     烏介可汗的部衆有的投降唐朝,有的離散,有的被凍死餓死,剩下的總計不到三千人。

    回鹘宰相将烏介可汗殺死,立烏介可汗的弟弟特勒遏撚為可汗。

     八月,唐宣宗将唐武宗安葬在端陵。

     起初,王才人在後宮最受唐武宗寵愛,唐武宗打算立她為皇後,宰相李德裕認為王才人出身貧寒又沒有生兒子,擔心不能滿足天下人的心願,唐武宗于是作罷。

    唐武宗病重,望着王才人說:“我死後,你打算怎麼辦?”王才人回答說:“我願意随您一同到九泉之下。

    ”唐武宗送給她一條绫巾。

    等唐武宗駕崩,王才人即用绫巾自缢而死。

    唐宣宗聽說後深感憐憫,贈給她貴妃的名号,把她安葬在端陵柏城之内。

     以牛僧孺為衡州長史,李宗闵為郴州司馬。

     僧孺、宗闵及崔珙、楊嗣複、李珏等五相,皆武宗所貶逐,至是,同日北遷。

    宗闵未行而卒。

     九月,鄭肅罷,以盧商同平章事。

     罷冊黠戛斯可汗使。

     或以為僻遠小國,不足與之抗衡。

    回鹘未平,不應遽有建置,事遂寝。

     以李景讓為浙西觀察使。

     初,景讓母鄭氏性嚴明,早寡,家貧子幼,每自教之。

    宅後牆陷,得錢盈船,母祝之曰:“吾聞無勞而獲,身之災也。

    天必以先君餘慶,矜其貧而賜之,則願諸孤學問有成,此不敢取。

    ”遽命掩而築之。

    景讓宦達,發已斑白,小有過,不免捶楚。

     在浙西,有牙将迕意,杖之而斃。

    軍中憤怒,将為變。

    母聞之,出坐聽事,立景讓于庭而責之曰:“天子付汝以方面,豈得以國家刑法為喜怒之資,而妄殺無罪之人乎?萬一緻一方不甯,豈惟上負朝廷,使垂老之母銜羞入地,何以見汝之先人哉?”命左右褫其衣坐之,将撻其背。

    将佐皆為之請,久乃釋之,軍中遂安。

     弟景莊老于場屋,每被黜,母辄撻景讓。

    然景讓終不肯屬主司,曰:“朝廷取士,自有公道,豈可效人求關節乎?” 任命牛僧孺為衡州長史,任命李宗闵為郴州司馬。

     牛僧孺、李宗闵和崔珙、楊嗣複、李珏等五位前宰相,都是唐武宗所貶逐的,到這時,五人同日北遷。

    李宗闵還沒有上路就去世了。

     九月,鄭肅罷相,任命盧商為同平章事。

     撤銷冊封黠戛斯可汗的使者。

     有人認為黠戛斯是偏遠的小國,不足以與大國抗衡。

    回鹘的侵擾并未平定,不應該馬上有所建置,冊封黠戛斯可汗的事也就停了下來。

     唐宣宗任命李景讓為浙西觀察使。

     起初,李景讓生母鄭氏性格嚴明,早年守寡,家境貧寒,兒子年幼,由鄭氏親自教育。

    李景讓住宅的後牆因下雨而塌陷,得到的錢能裝滿一船,李景讓母親燒香禱告說:“我聽說不勞而獲是自身的災禍。

    老天必定是因為我死去的丈夫積下功德,可憐我家貧窮而賜給我們的錢财,但願幾個孤兒将來學問有成,這些錢财我不敢取。

    ”随即命人将錢掩埋原處,重新修築好牆壁。

    李景讓當上大官,頭發已經斑白,在家稍有過錯,仍不免遭母親的杖打。

     李景讓在浙西做官,有個牙将違背他的旨意,李景讓竟将他杖斃。

    此事在軍中引起憤怒,軍中醞釀變亂。

    李景讓的母親聽說後,出來坐在廳堂上過問此事,讓李景讓站在庭中責備他說:“天子交付你鎮守一方的重任,豈能拿國家的刑法作為自己喜怒的資本,由你随意殺害無罪的人?萬一造成一方不得安甯,豈止上負于朝廷,也使年老的母親含羞死去,有何臉面去見你的先人?”說完命左右家人剝下李景讓的衣服加以懲罰,要用棍棒抽撻李景讓的後背。

    将佐都為李景讓求情,很久才将李景讓釋放,軍中随後安定下來。

     弟弟李景莊入貢院參加科舉考試考到老,每當被黜退時,母親鄭氏都要責打李景讓。

    然而李景讓始終不肯向主考官請托,李景讓說:“朝廷科舉取士,自有公道,豈可仿效别人去打通關節呢?” 冬十月,禘于太廟。

     禮院奏祝文于穆、敬、文、武,但稱“嗣皇帝臣某昭告”,從之。

     上受三洞法篆。

     十二月朔,日食。

     丁卯(847) 宣宗皇帝大中元年 春二月,旱。

     上以旱故,減膳撤樂,出宮女,縱鷹隼,止營繕,命盧商與禦史中丞封敖疏理京城系囚。

    大理卿馬植奏曰:“官典犯贓及故殺人,大赦所不免,今因疏理而原之,使貪吏無所懲畏,死有銜冤無告,恐非所以消旱災、緻和氣也。

    ”诏兩省議之。

     谏議大夫張鹭等言:“所原死罪,無冤可雪。

    恐兇險僥幸之徒,常思水旱為災,宜如植奏。

    ”诏從之,以植為刑部侍郎。

    植素以文學政事有名于時,李德裕不之重。

    及白敏中秉政,凡德裕所薄者,皆不次用之。

     以李德裕為太子少保、分司。

     初,德裕引白敏中入翰林,及德裕失勢,敏中竭力排之,使其黨訟德裕罪,故有是命。

     盧商罷。

     以崔元式、韋琮同平章事。

     閏月,敕複廢寺。

     冬十月,唐宣宗在太廟禘祭。

     禮院奏稱,在唐穆宗、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的禘祭祝文上,隻稱“嗣皇帝臣某昭告”,唐宣宗表示同意。

     唐宣宗接受道教三洞法篆。

     十二月初一,出現日食。

     唐宣宗 丁卯(847) 唐宣宗大中元年 春二月,出現旱災。

     唐宣宗因為出現旱災,減少自己的膳食,撤除樂隊,将宮女放回家,将宮廷中養的鷹隼放飛,停止營修宮廷,命令盧商和禦史中丞封敖疏理京城被關押在監獄中的囚徒。

    大理卿馬植上奏說:“據官典對貪贓枉法和故意殺人的官吏,即使平時遇到大赦也不能免罪,如今因為盧商等人的疏理而獲得赦免,這樣做必定使貪官污吏得不到應有的懲罰,被無辜殺死的人含冤無處告狀,恐怕不是消除旱災、導緻和氣的好辦法。

    ”唐宣宗下诏命中書、門下兩省官員商議如何處理。

     谏議大夫張鹭等人向唐宣宗啟奏說:“所有原來犯有死罪的囚徒,本來就沒有冤情可以昭雪。

    擔心兇惡陰險而心存僥幸的罪犯,時常希望發生水旱災害,所以應該聽從馬植的奏請。

    ”唐宣宗下诏同意馬植的奏議,任命馬植為刑部侍郎。

    馬植平素以有文學才能和善理政事而聞名于當時,李德裕不加重用。

    到白敏中執掌朝政時,凡李德裕所鄙薄的人,都不拘等次地加以重用。

     任命李德裕為太子少保、分司東都。

     起初,李德裕提拔白敏中入翰林為學士,等到李德裕失勢,白敏中竭力排擠李德裕,指使李德裕的黨羽揭發李德裕的罪過,所以有這項任命。

     盧商罷相。

     任命崔元式、韋琮為同平章事。

     閏四月,唐宣宗頒布敕令恢複被廢除的寺廟。

     是時君臣務反會昌之政,故僧尼之弊皆複其舊。

     積慶太後蕭氏崩。

     吐蕃寇河西,河東節度使王宰擊破之。

     吐蕃論恐熱乘武宗之喪,誘黨項及回鹘餘衆寇河西。

    诏河東節度使王宰将諸軍擊之。

    以沙陀朱邪赤心為前鋒,戰于鹽州,破走之。

     夏六月,複遣使冊黠戛斯可汗。

     以令狐绹為考功郎中、知制诰。

     上謂白敏中曰:“朕昔從憲宗之喪,道遇風雨,百官皆散,惟山陵使長而多髯,攀靈駕不去,誰也?”對曰:“令狐楚。

    ”上曰:“有子乎?”敏中以绹對,且稱其有才器,上即擢绹知制诰。

    問以元和故事,绹條對甚悉,上悅,遂有大用之意。

     秋八月,李回罷。

     葬貞獻皇後。

     作雍和殿。

     上敦睦兄弟,作雍和殿于十六宅,數臨幸,置酒作樂,擊球盡歡。

    諸王有疾,常親至卧内存問,憂形于色。

     冬十二月,貶李德裕為潮州司馬。

     吳汝納訟其弟湘罪不至死,為李德裕所枉殺。

    禦史鞫之,再貶德裕。

     複增州、縣官三百八十三員。

     戊辰(848) 二年 春正月,群臣上尊号。

     貶丁柔立為南陽尉。

     這時君主、大臣都竭力反對會昌年間的政策,所以僧侶、尼姑的弊端都恢複原樣。

     唐文宗的母親積慶太後蕭氏駕崩。

     吐蕃入侵唐朝河西諸郡,河東節度使王宰擊敗吐蕃。

     吐蕃論恐熱趁唐武宗喪事的機會,引誘黨項族以及回鹘餘衆入侵唐朝河西地區。

    唐宣宗下诏命河東節度使王宰率領諸軍征讨論恐熱。

    王宰任命沙陀族首領朱邪赤心為前鋒,與論恐熱戰于鹽州,把論恐熱擊敗趕走。

     夏六月,唐宣宗再次派使者冊封黠戛斯可汗。

     任命令狐绹為考功郎中、知制诰。

     唐宣宗對白敏中說:“朕從前為憲宗皇帝發喪時,途中遇到大風雨,群臣百官都四下逃散,隻有長得高大而多胡須的山陵使,扶着憲宗皇帝的靈柩車駕沒有離去,這個人是誰呢?”白敏中回答說:“是令狐楚。

    ”唐武宗說:“他有兒子嗎?”白敏中以令狐绹作回答,并且稱贊令狐绹很有才氣,唐宣宗立即提拔令狐绹為知制诰。

    唐宣宗問令狐绹元和年間的舊事,令狐绹逐條對答非常熟悉,唐宣宗很高興,于是内心有重用令狐绹的意思。

     秋八月,李回罷相。

     朝廷安葬貞獻皇後。

     唐宣宗下令建造雍和殿。

     唐宣宗為了誠心與兄弟們和睦友愛,在十六宅建造雍和殿,并多次親臨此殿,設置酒宴,遊玩作樂,共同擊球,盡情歡樂。

    諸王如果患病,唐宣宗經常親自到卧室慰問,臉上現出憂慮焦急的神情。

     冬十二月,朝廷貶李德裕為潮州司馬。

     吳汝納上表申訴他弟弟吳湘犯罪不至于處死,被李德裕所冤枉殺死。

    經禦史審問,朝廷再次貶斥李德裕。

     再次增加州、縣官吏三百八十三員。

     戊辰(848) 唐宣宗大中二年 春正月,群臣給唐宣宗上尊号。

     朝廷貶丁柔立為南陽縣尉。

     初,李德裕執政,有薦丁柔立清直可任谏官者,德裕不能用。

    至是,為右補阙,上疏訟德裕冤,坐阿附貶。

     黠戛斯攻室韋,大破之。

     回鹘遏撚可汗日益耗散,所存貴臣以下不滿五百人,依于室韋。

    使者入賀正,過幽州,張仲武使歸取遏撚等。

    遏撚聞之,夜與妻子九騎西走,室韋分其餘衆。

    黠戛斯帥諸胡兵取之,大破室韋,悉收回鹘餘衆歸碛北。

     二月,以令狐绹為翰林學士。

     上嘗以太宗所撰《金鏡》授绹,使讀之,至“亂未嘗不任不肖,治未嘗不任忠賢”,止之曰:“凡求緻太平,當以此言為首。

    ”又書《貞觀政要》于屏風,每正色拱手而讀之。

    上欲知百官名數,绹曰:“六品以下吏部注拟,五品以上政府制授,各有籍,命曰具員。

    ”上命宰相作《具員禦覽》五卷,置于案上。

     作五王院。

     上欲作五王院,以處皇子之幼者,召術士柴嶽明,使相其地。

    嶽明對曰:“臣庶遷徙不常,故有禍福之說,陰陽書本不言帝王家也。

    ”上善其言,賜以束帛。

     夏五月朔,日食。

     崔元式罷,以周墀、馬植同平章事。

     初,墀為義成節度使,辟韋澳為判官。

    及為相,謂澳曰:“何以相助?”澳曰:“願相公無權。

    ”墀愕然。

    澳曰:“官賞刑罰,與天下共其可否,勿以己之愛憎喜怒移之。

    天下 起初,李德裕執掌朝政大權,有人舉薦丁柔立清廉正直可以擔任谏官,李德裕不予任用。

    到這時,任丁柔立為右補阙,上疏為李德裕申冤,朝廷以丁柔立阿附李德裕而将他貶官。

     黠戛斯攻打室韋,把室韋打得大敗。

     回鹘國遏撚可汗的部衆日益走失離散,所存留的貴族以下人員不滿五百人,轉而依附于室韋部落。

    回鹘派遣使者入唐朝祝賀正旦佳日,路過幽州,張仲武讓使者回去擒捉遏撚可汗等人。

    遏撚可汗聽說後,連夜與妻子、兒子九人騎馬西逃,室韋分掉回鹘的剩餘部衆。

    黠戛斯率領諸胡軍隊奪取回鹘,大破室韋,把回鹘餘衆全部收歸于沙漠以北。

     二月,任命令狐绹為翰林學士。

     唐宣宗曾經把唐太宗撰寫的《金鏡》一書授給令狐绹,讓他讀給自己聽,讀到“亂世從來都是委任不肖之徒,治世從來都是委任忠賢之士”時,唐宣宗止住令狐绹說:“大凡要求緻太平的,應當以這句話為首要信條。

    ”又将《貞觀政要》書寫到屏風上,經常嚴肅地拱手細讀。

    唐宣宗想知道朝廷百官的名字和數額,令狐绹說:“六品以下的官吏由吏部注冊授職,五品以上的官吏由政事堂頒制授職,他們各有名籍,名叫具員。

    ”唐宣宗命宰相作《具員禦覽》五卷,經常放在書桌上。

     朝廷建造五王院。

     唐宣宗打算在大明宮内建造五王院,以便讓年齡幼小的皇子居處,叫術士柴嶽明來相風水。

    柴嶽明回答說:“一般臣民之家經常遷徙不定,所以有禍福利害的說法,陰陽家的書是不談帝王家的。

    ”唐宣宗認為柴嶽明說得對,賜給他一束帛。

     夏五月初一,出現日食。

     崔元式罷相,任命周墀、馬植為同平章事。

     起初,周墀為義成節度使,招聘韋澳為判官。

    等周墀做了宰相,對韋澳說:“你将如何幫助我呢?”韋澳說:“希望相公沒有權力。

    ”周墀愕然。

    韋澳說:“對于官吏的賞賜、用刑和處罰,您應該與天下人持相同的意見,不要以自己的愛憎喜怒為轉移,天下 自理,何權之有?”墀深然之。

     太皇太後郭氏暴崩于興慶宮。

     初,憲宗之崩,上疑郭太後預其謀。

    又鄭太後本郭太後侍兒,有宿怨,故上即位,待郭太後禮殊薄,郭太後意怏怏。

    一日登勤政樓,欲自隕,上聞之,大怒。

    是夕暴崩,外人頗有異論。

    上不欲以郭後附葬憲宗,有司請葬景陵外園。

    禮院檢讨官王皞奏宜合葬祔廟,上大怒。

    白敏中召皞诘之,皞曰:“太皇太後,汾陽王之孫,憲宗在東宮為正妃,母天下曆五朝,豈得以暖昧之事遽廢正嫡之禮乎?”敏中怒甚,皞氣愈厲。

    周墀見之,舉手加颡,歎其孤直。

    皞竟坐貶句容令。

     秋九月,貶李德裕為崖州司戶。

     以石雄為神武統軍。

     雄詣政府自陳黑山、烏嶺之功,求一鎮以終老。

    執政以雄李德裕所薦,除神武統軍,雄怏怏而薨。

     冬十一月,萬壽公主适起居郎鄭颢。

     颢以文雅著稱。

    公主,上之愛女,故選尚之。

    舊例以銀裝車,上曰:“吾欲以儉約化天下,當自親者始。

    ”令依外命婦以銅裝車。

    仍诏公主執婦禮,皆如臣庶之法,戒以毋得輕夫族,預時事。

    颢弟嘗得危疾,上遣使視之,還問:“公主何在?”曰:“在慈恩寺觀戲場。

    ”上怒,歎曰:“我怪士大夫家不欲 自然會得到治理,何必去謀求權力呢?”周墀聽後深表贊同。

     太皇太後郭氏在興慶宮突然駕崩。

     起初,唐憲宗駕崩,唐宣宗懷疑郭太後參與了謀害唐憲宗的密謀。

    又加上鄭太後原本是侍候郭太後的小婢,她們之間有宿怨,所以唐宣宗即帝位後,對郭太後持禮甚薄,郭太後内心怏怏不快。

    一天郭太後登上勤政樓,想跳樓自殺,唐宣宗聽說後,勃然大怒。

    這天夜裡郭太後突然駕崩,宮外人們對此頗有異議。

    唐宣宗不打算把郭太後袝葬在唐憲宗旁邊,主管部門請求安葬在景陵的外園。

    禮院檢讨官王皞奏請将郭太後與唐憲宗合葬,神主像應放在同一廟室,唐宣宗看後勃然大怒。

    白敏中招來王皞責問,王皞說:“太皇太後,是汾陽王郭子儀的孫女,憲宗皇帝在東宮時就是正妃,為天下國母曆經五朝,豈可因為不明不白的事就突然廢止按正宮嫡妻安葬的禮儀呢?”白敏中聽後更加憤怒,王皞越說語氣越嚴厲。

    周墀看到這些情況,不由得舉手按住腦門,贊歎王皞為人正直。

    最後王皞被貶為句容縣令。

     秋九月,朝廷再次貶李德裕為崖州司戶。

     任命石雄為神武統軍。

     石雄來到政事堂,向宰相們陳述自己在黑山、烏嶺建立的功勞,請求領一藩鎮直到終老。

    當朝宰相認為石雄是李德裕所推薦,于是任石雄為神武統軍,石雄怏怏不樂而死。

     冬十一月,萬壽公主嫁給起居郎鄭颢。

     鄭颢以文才儒雅而著稱。

    萬壽公主是唐宣宗的愛女,所以唐宣宗選鄭颢娶公主。

    按着舊制應當用銀子裝飾馬車,唐宣宗說:“我正想用儉樸節約來教化天下,應當從我的親族開始。

    ”于是命令禮官依照外朝命婦的标準用銅裝飾馬車。

    唐宣宗又頒下诏書令萬壽公主執守婦人禮節,一切規矩都依照臣下庶民的習慣,告誡萬壽公主不得輕視丈夫家族的人,不得幹預時事。

    鄭颢的弟弟鄭曾經得了急病,唐宣宗派遣使者前去探視,回宮後,唐宣宗問道:“萬壽公主在哪裡?”使者回答說:“在慈恩寺觀戲場。

    ”唐宣宗聽後大怒,歎惜說:“我一直奇怪士大夫家族不想 與我家為昏,良有以也。

    ”亟召公主責之曰:“豈有小郎病,不往省視,乃觀戲乎?”由是貴戚皆守禮法,如衣冠之族。

     葬懿安皇後于景陵之側。

     韋琮罷。

     己巳(849) 三年 春正月,以韋宙為禦史。

     上與宰相論元和循吏孰為第一,周墀曰:“臣嘗守土江西,聞觀察使韋丹功德被于八州,沒四十年,老稚歌思,如丹尚存。

    ”诏史館修撰杜牧撰丹《遺愛碑》,仍擢其子宙為禦史。

     二月,吐蕃三州七關來降。

     夏四月,周墀罷為東川節度使。

     王宰入朝,以貨結貴幸,求以使相領宣武。

    周墀上疏論之,宰遂還鎮。

    驸馬都尉韋讓求為京兆尹,墀言:“京兆尹非才望不可為。

    ”讓議竟寝。

    墀又谏上開邊,忤旨,遂罷。

    翰林學士鄭颢言于上曰:“周墀以直言入相,亦以直言罷。

    ”上深感悟,加檢校右仆射。

     以崔铉、魏扶同平章事。

     盧龍節度使張仲武卒。

     子直方為留後。

     五月,武甯軍亂,逐其節度使李廓,诏以盧弘止代之。

     李廓在鎮不治,右補阙鄭魯上言其狀,且曰:“臣恐新麥未登,徐師必亂,速命良帥救此一方。

    ”上未之省。

     與我家通婚,看來是有原因的。

    ”立即召萬壽公主回宮,并責備她說:“哪有小叔子病危,嫂子不去探視,反而有興緻去看戲的道理?”從此皇親貴戚都遵守禮節法度,像士大夫家族一樣。

     将懿安皇後安葬在景陵的旁邊。

     韋琮罷相。

     己巳(849) 唐宣宗大中三年 春正月,朝廷任命韋宙為禦史。

     唐宣宗與宰相讨論唐憲宗元和年間循職守法的官吏誰為第一,周墀說:“我曾經在江西做官,聽說江西觀察使韋丹的功德遍及江西道所轄八州,在他死後四十年,江西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在歌頌思念他,就像韋丹還活着一樣。

    ”唐宣宗下诏令史館編修杜牧撰寫韋丹的《遺愛碑》來紀念他,并提拔韋丹的兒子韋宙為禦史。

     二月,吐蕃占領的秦、原、安樂三州及石門等七座關隘,派使者向唐朝投降。

     夏四月,周墀被罷免為東川節度使。

     王宰入朝,用财貨結交權貴幸臣,請求讓自己以使相的身份統領宣武節度使。

    周墀向唐宣宗上疏評論此事,王宰随後回到河東鎮。

    驸馬都尉韋讓請求任京兆尹,周墀說:“京兆尹這官如果沒有才能聲望是不可以擔當的。

    ”韋讓的請求最終沒有實現。

    周墀又谏阻唐宣宗開拓疆土,違背了唐宣宗的旨意,随即罷相。

    翰林學士鄭颢向唐宣宗上言說:“周墀因為敢于直言而升任宰相,也因為敢于直言被罷免宰相。

    ”唐宣宗聽後深為感動而覺悟,于是給他加檢校右仆射的名銜。

     朝廷任命崔铉、魏扶為同平章事。

     盧龍節度使張仲武去世。

     張仲武的兒子張直方為盧龍留後。

     五月,武甯軍發生叛亂,驅逐節度使李廓,唐宣宗下诏任命盧弘止代替李廓為節度使。

     節度使李廓在鎮不修政治,右補阙鄭魯上言陳述其情狀,并且說:“我恐怕等不到新麥收獲,徐州的軍隊必定發生叛亂,請皇上迅速派一位優秀統帥來解救這一方災難。

    ”唐宣宗對此沒有省悟。

     徐州果亂,逐廓。

    上思魯言,擢為起居舍人,以盧弘止為節度使。

     武甯士卒素驕,有銀刀都尤甚,屢逐主帥。

    弘止至鎮,都虞候胡慶方複謀作亂,弘止誅之,撫循其餘,訓以忠義,軍府遂安。

     六月,以張直方為盧龍節度使。

     秋七月,克複河、湟。

     泾原節度使康季榮取原州及六關,靈武節度使朱叔明取長樂州,邠甯節度使張君緒取蕭關。

    八月,改長樂州為威州。

    河、隴老幼千餘人詣阙,上禦延喜門樓見之,歡呼舞躍,解胡服,襲冠帶。

     诏:“募百姓墾辟三州、七關土田,五年不收租稅。

    将吏能為營田者,官給牛及種糧。

    溫池鹽利,委度支制置。

    戍卒倍給衣糧,二年一代。

    餘沒蕃州、縣,亦令量力收複。

    ” 冬十月,改備邊庫為延資庫。

     取維州。

     閏十一月,加順宗、憲宗谥号。

     宰相以克複河、湟,請上尊号,上曰:“憲宗嘗有志複河、湟,未遂而崩,今乃克成先志耳。

    其議加順、憲二廟尊谥,以昭功烈。

    ” 張直方歸京師。

     直方暴忍,喜遊獵。

    軍中将作亂,直方知之,舉族逃歸京師。

    軍中推牙将周為留後。

     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