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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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官吏一個貪贓,一個舞文弄墨。

    衆人推測公綽肯定會殺掉貪贓的官吏。

    柳公綽判決說:“貪贓的官吏犯法,法律依然存在。

    奸詐的官吏亂法,法律就不複存在。

    ”最後殺了舞文弄墨的官吏。

     六月,任命韓愈為京兆尹。

     韓愈當了京兆尹後,六軍不敢犯法。

    将士私下互相議論說:“這個人連佛骨都想燒,怎敢冒犯!” 秋八月,穆宗駕臨興慶宮。

     穆宗駕臨興慶宮途中,路經通化門樓時,扔下二百匹絹施舍給山僧。

    穆宗濫施賞賜都大體如此,不可能全部記載下來。

     任命裴度為司空、山南西道節度使。

     李逢吉忌恨裴度,将他外放到山南西道,不再兼任平章事。

     九月,再次任命韓愈為吏部侍郎,李紳為戶部侍郎。

     李逢吉勾結王守澄,勢傾朝野。

    隻有翰林學士李紳曾抵制 之,逢吉患之,而上遇紳厚,不能遠也。

    會禦史中丞缺,逢吉薦紳清直,宜居風憲之地,上以中丞亦次對官,可之。

    會紳與京兆尹韓愈争台參,文移往來,辭語不遜。

    逢吉奏二人不協,以愈為兵部侍郎,紳為江西觀察使。

    愈、紳入謝,上問其故,乃寤,故有是命。

     甲辰(824) 四年 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

     上餌金石之藥,處士張臯上疏曰:“神慮澹則血氣和,嗜欲勝則疾疹作,藥以攻疾,無疾不可餌也。

    昔孫思邈有言:&lsquo藥勢有所偏助,令人藏氣不平。

    借使有疾用藥,猶須重慎,況無疾乎!&rsquo庶人尚爾,況天子乎!先帝信方士妄言,餌藥緻疾。

    此陛下所詳知也,豈得複循其覆轍乎!”上善其言,而求之不獲。

     既而疾作,命太子監國。

    宦官欲請郭太後臨朝,太後曰:“昔武後稱制,幾傾社稷。

    我家世守忠義,非武氏比也。

    太子雖少,但得賢宰相輔之。

    卿輩勿預朝政,何患國家不安!自古豈有女子為天下主而能緻唐、虞之理乎!”取制書手裂之。

    太後兄太常卿钊亦密上箋曰:“若果循其請,臣請先帥諸子納官爵,歸田裡。

    ”太後泣曰:“祖考之慶,鐘于吾兄。

    ”是夕,上崩。

    敬宗即位。

     初,穆宗之立,神策軍士人賜錢五十千,至是宰相議以太厚難繼,乃下诏曰:“宿衛之勤,誠宜厚賞。

    屬頻年旱歉, 他,李逢吉深以為患,而穆宗對李紳很賞識,無法讓穆宗疏遠他。

    正巧禦史中丞一職出了空缺,李逢吉就推薦李紳,說他清白正直,适合處在禦史中丞的位置上,穆宗認為禦史中丞也是次對官,就同意了。

    适值李紳與京兆尹韓愈就京兆尹該不該到禦史台參見一事發生争執,往來文書的措辭都很不客氣。

    李逢吉趁機上奏韓、李二人關系不睦,穆宗任命韓愈為兵部侍郎,李紳為江西觀察使。

    韓愈、李紳二人上殿謝恩,穆宗詢問事情的原委,才明白其中的緣由,所以才重新加以任命。

     甲辰(824) 唐穆宗長慶四年 春正月,穆宗去世,太子即皇帝位。

     穆宗服用金石藥物,有個叫張臯的處士上疏說:“精神淡泊就血氣和順,嗜好欲望強烈就會生病,藥是用來治病的,無病不可服用。

    從前孫思邈說過:&lsquo藥力對疾病的治愈會産生副作用,使人五髒之氣失去平和。

    假使有病用藥,仍須小心謹慎,何況沒有病呢!&rsquo平民百姓尚且如此,何況天子!先帝迷信方士的胡言亂語,亂服藥物以緻成疾。

    這是陛下一清二楚的事,難道要重蹈他的覆轍嗎!”穆宗贊賞張臯的見解,四處訪求張臯,都沒找到。

     不久,穆宗疾病發作,下令太子監理國事。

    宦官想請郭太後臨朝執政,郭太後說:“從前武皇後稱帝,幾乎斷送了國家。

    我家世代恪守忠義,不能和武氏同日而語。

    太子雖然年少,但會得到賢能宰相的輔佐。

    你們不幹預朝政,還擔心國家會不安定嗎!自古以來哪有女子執掌天下而能達到唐堯、虞舜那樣政治修明的!”說完将事先拟定的制書親手撕了。

    太後的哥哥太常卿郭钊也秘密上書太後說:“如果您答應宦官的請求,我先率領郭氏子弟把官位爵号交還朝廷,返回鄉裡。

    ”太後哭着說:“祖宗之福,都彙聚到我哥哥身上了。

    ”這天晚上,穆宗過世。

    敬宗即位。

     當初,穆宗即位時,賜給神策軍将士每人五十千錢,到這時宰相認為穆宗當時賞賜太重,難以繼續效法,敬宗就下诏說:“禁軍宿衛皇宮很辛勞,真應當厚賞。

    但是連續多年發生旱災,莊稼歉收, 禦府空虛,邊兵尚未給衣,沾恤期于均濟。

    人但賜絹十匹、錢十千,仍出内庫绫二百萬匹付度支,充邊軍春衣。

    ”時人善之。

     二月,貶李紳為端州司馬。

     初,穆宗既留李紳,李逢吉愈忌之。

    紳族子虞自言不樂仕進,而以書與從父耆,使薦己,紳聞而诮之。

    虞深怨之,悉以紳平日密論逢吉之語告之。

    逢吉益怒,使虞與從子仲言及補阙張又新伺求紳短。

     敬宗即位,逢吉令王守澄言于上曰:“陛下之所以為儲貳,逢吉力也。

    如杜元穎、李紳輩,皆欲立深王。

    ”上時年十六,疑未信。

    會逢吉亦言紳謀不利于上,請加貶谪。

    乃貶之,逢吉帥百官表賀。

    百官複詣中書賀,逢吉方與又新語,門者不内。

    良久,又新出,旅揖百官曰:“端溪之事,又新不敢多讓。

    ”衆駭愕。

    右拾遺吳思獨不賀,逢吉怒,遣使吐蕃。

    又新等猶忌紳,日上書言貶紳太輕,上許為殺之,朝臣莫敢言。

    獨翰林侍讀學士韋處厚上疏,指述紳為逢吉之黨所讒,上稍開寤。

    會閱禁中文書,有穆宗所封一箧,發之,得裴度、杜元穎及紳請立上為太子疏,乃焚谮紳書,後有言者,不複聽矣。

     尊皇太後為太皇太後,上母王妃為皇太後。

     幸中和殿擊球。

     自是數遊宴、擊球、奏樂,賞賜宦官、樂人不可悉紀。

    賜宦官服色,有今日賜綠而明日賜绯者。

     府庫空虛,戍邊的士兵尚無衣物供給,皇帝的恩澤應該讓大家平均沾潤。

    因此神策軍将士每人賜絹十匹,錢十千,同時從内庫中拿出二百萬匹绫交給度支,充作戍邊将士的春衣。

    ”時人很贊揚這件事。

     二月,李紳被貶為端州司馬。

     當初,穆宗将李紳留在朝廷之後,李逢吉越發忌恨他。

    李紳家族子弟李虞自我标榜不願做官,卻寫信給他的叔父李耆,讓李耆推薦自己做官。

    李紳聽說後就譏诮李虞。

    李虞對此深懷怨恨,就把李紳平日私下議論李逢吉的話告知李逢吉。

    李逢吉益發惱怒,指使李虞和侄子李仲言及補阙張又新尋找李紳的短處。

     敬宗即位後,李逢吉讓王守澄對敬宗說:“陛下之所以被立為太子,全靠李逢吉極力争取。

    像杜元穎、李紳這些人,都想立深王為太子。

    ”敬宗當時隻有十六歲,聽到後有所懷疑,并未相信。

    适逢李逢吉也說李紳的想法對皇上不利,請将他貶谪。

    敬宗這才貶了李紳的官職,李逢吉率領文武百官上表慶賀。

    百官又到中書省去慶賀,趕上李逢吉與張又新交談,守門的衛士不讓百官進去。

    許久,張又新出來,向百官作揖後說:“李紳被貶端州的事,我不能再加退讓。

    ”衆人聽了感到很吃驚。

    當時隻有右拾遺吳思不肯表示慶賀,李逢吉一怒之下,派他出使吐蕃。

    張又新等人還忌恨李紳,每天上書說對李紳貶得太輕,敬宗準許殺死李紳,朝中大臣沒人敢站出來講話。

    隻有翰林侍讀學士韋處厚上疏,指出李紳被李逢吉一黨讒害的事實,敬宗才稍微有所省悟。

    正好敬宗閱讀宮中文書時,發現一箱穆宗親手封存的文書,打開一看,看到裴度、杜元穎以及李紳請立自己為太子的奏折,就把诋毀李紳的奏疏燒掉,以後再有人講李紳的壞話,敬宗都不聽了。

     郭太後被尊奉為太皇太後,敬宗的生母王妃被尊為皇太後。

    敬宗到中和殿擊球。

     從此,敬宗多次遊樂宴飲、擊球、奏樂,賞賜宦官、樂工的事難以一一記載。

    賞賜宦官的官服顔色,竟有今天剛賞賜綠色官服,明天就賞賜绯紅官服的。

     三月,赦。

     诏諸道常貢之外無得進奉。

     以劉栖楚為起居舍人,不拜。

    上視朝晏,百官班于紫宸門外,老病者幾至僵踣。

    谏議大夫李渤白宰相曰:“昨日疏論坐晚,今晨愈甚。

    請出閣待罪于金吾仗。

    ”既坐,班退。

    左拾遺劉栖楚獨留,進言曰:“陛下富于春秋,嗣位之初,當宵衣求理。

    而嗜寝樂色,日晏方起。

    梓宮在殡,鼓吹日喧,令聞未彰,惡聲遐布。

    臣恐福祚之不長,請碎首玉階,以謝谏職之曠。

    ”遂以額叩龍墀,見血不已,響聞閣外。

    李逢吉宣曰:“劉栖楚休叩頭,俟進止。

    ”栖楚捧首而起,更論宦官事,上連揮令出。

    栖楚曰:“不用臣言,請繼以死。

    ”牛僧孺宣曰:“所奏知,門外俟進止。

    ”栖楚乃出,待罪金吾仗,于是宰相贊成其言。

    上命中使就仗,并李渤宣慰令歸。

    尋擢栖楚為起居舍人,栖楚辭疾,不拜。

     夏四月,以李虞為拾遺。

     李逢吉用事,所親厚者張又新、李仲言、李虞、劉栖楚等八人,又有從而附麗之者,時人目之為八關、十六子。

     盜入清思殿,中尉馬存亮遣兵讨平之。

     蔔者蘇玄明與染坊供人張韶善,謂之曰:“我為子蔔,當升殿坐,與我共食。

    今主上晝夜球獵,多不在宮,大事可圖也。

    ”韶以為然,乃與玄明謀結染工無賴者百餘人,匿兵 三月,大赦天下。

     敬宗下诏命各道在常規的貢奉之外,不得再向朝廷進奉其他物品。

     任命劉栖楚為起居舍人,劉栖楚不肯就職。

     敬宗上朝很晚,百官在紫宸門外列班恭候,年老多病的官員站得雙腿僵直,幾乎跌倒。

    谏議大夫李渤對宰相說:“昨天我上疏論說皇上上朝太晚,今天比昨天更晚。

    我請求出殿到金吾仗前等待皇上的責罰。

    ”敬宗升朝之後,百官退下。

    左拾遺劉栖楚單獨留下,進谏說:“陛下正年富力強,剛繼承皇位,應當天未明就起身,以求政治修明。

    而陛下卻貪睡好色,日高才起。

    先帝的棺木等待下葬,治喪的哀樂天天喧響于耳,好名聲沒有彰顯,壞名聲已經傳揚很遠。

    臣擔心國家的世運不會長久,請讓臣在玉階上磕碎頭顱,為臣擔任谏官失職謝罪。

    ”于是用前額去叩龍墀,血流不止,叩撞聲傳到殿外。

    李逢吉宣布敬宗的诏旨說:“劉栖楚不要叩頭了,等候皇上處置。

    ”劉栖楚這才捧頭而起,又論說起宦官問題,敬宗連連揮手讓他出去。

    劉栖楚說:“陛下不采納臣的谏言,請讓臣以死繼之。

    ”牛僧孺宣布敬宗意旨說:“你上奏的事皇上知道了,到門外聽候處理。

    ”劉栖楚這才出去,到金吾仗前等待處置,于是宰相對劉栖楚的意見表示贊同。

    敬宗命令宦官到金吾仗前撫慰劉栖楚、李渤,讓他們回家。

    不久,朝廷提拔劉栖楚擔任起居舍人,劉栖楚以有病為托詞,沒有就任。

     夏四月,任命李虞為拾遺。

     李逢吉把持朝政,他親近重用的人有張又新、李仲言、李虞、劉栖楚等八人,還有一些追随依附他們的人,時人把他們稱為八關、十六子。

     強盜進入清思殿,中尉馬存亮派兵讨伐平定了這次變亂。

     占蔔術士蘇玄明和官家染坊的工匠張韶友善,他對張韶說:“我為你占蔔了,你應當升殿就座,和我一同進餐。

    如今皇上晝夜擊球打獵,多數時間不在宮中,正是圖謀大事的時機。

    ”張韶以為言之有理,就與蘇玄明密謀結交染坊的無賴工匠一百多人,将兵器藏 于紫草,車載以入。

    有疑其重而诘之者,韶急殺之,斬關而入。

     先是,右軍中尉梁守謙有寵,每兩軍角伎,上常佑右軍。

    至是,上狼狽,欲幸右軍,以遠不能,遂幸左軍。

    左軍中尉馬存亮走出迎,自負上入軍,遣大将康藝全将騎卒入宮讨賊。

    上憂二太後隔絕,存亮複以騎迎至軍。

    韶升清虛殿,坐禦榻,與玄明同食,曰:“果如子言。

    ”玄明驚曰:“事止此邪!”韶懼而走。

    藝全兵至,擊殺之,餘黨悉獲,上乃還宮。

    盜所曆諸門監門宦者法當死,诏并杖之,使仍舊職。

    存亮不自矜,委權求出,監淮南軍。

     五月,以李程、窦易直同平章事。

     上好治宮室,欲營别殿,制度甚廣。

    李程谏,請以所具木石回奉山陵,上即從之。

    既而波斯獻沉香亭子材,拾遺李漢言:“此何異瑤台、瓊室!”上雖怒,亦優容之。

     六月,加裴度同平章事。

     初,牛元翼鎮襄陽,數賂王庭湊以請其家,庭湊不與。

    聞元翼薨,盡殺之。

    上聞之,歎宰相非才,使兇賊縱暴。

    翰林學士韋處厚言:“裴度勳高中夏,聲播外夷,若置之岩廊,委其參決,河北、山東必禀朝算。

    理亂之本非有他術,順人則理,違人則亂。

    伏承陛下當食歎息,恨無蕭、曹,今有一裴度 在紫草當中,企圖用車拉進宮中。

    有人懷疑車子荷載過重,提出盤問,張韶急忙把盤問者殺掉,攻破宮門,沖進宮中。

     先前,右神策軍中尉梁守謙深得敬宗的寵愛,每當左、右神策軍在一起較量伎藝,敬宗總是偏袒右軍。

    到這時,敬宗狼狽不堪,想到右神策軍避難,由于距離太遠,不能前往,于是來到左神策軍營。

    左神策軍中尉馬存亮跑出來迎接,親自背着敬宗來到軍中,并派大将康藝全率領騎兵沖入宮中,讨伐亂賊。

    敬宗擔憂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被阻隔在宮中,存亮又派騎兵将兩位太後迎到軍中。

    張韶登上清思殿,坐在皇帝的禦榻上,和蘇玄明一塊進餐。

    張韶說:“事情果然像你說的那樣。

    ”蘇玄明吃驚地說:“你起事就隻為這一頓飯嗎?”張韶聽罷畏懼而逃。

    正好康藝全率兵趕到,殺死張韶、蘇玄明,他們的餘黨也被一網打盡,敬宗這才回到宮中。

    盜賊所經過的各道宮門,監門宦官依法應當處死,敬宗下诏對他們一并用杖刑處罰,然後仍舊各司其職。

    馬存亮不因有功而驕矜,反而放棄在左神策軍的職位,請求出任地方官,于是當了淮南監軍使。

     五月,任命李程、窦易直為同平章事。

     敬宗喜好興建宮室,打算營造别殿,規模十分宏大。

    李程進谏,請求将所有的木材、石料用于修建穆宗的陵寝,敬宗立刻表示同意。

    不久,波斯國向朝廷進獻建造亭榭用的沉香木,拾遺李漢說:“這和瑤台、瓊室有什麼不同!”敬宗雖然很生氣,但也寬容了他。

     六月,加封裴度為同平章事。

     當初,牛元翼鎮守襄陽,多次賄賂王庭湊,請求将自己的家眷送還,王庭湊不答應。

    後來聽說牛元翼死了,王庭湊就将他的家眷全部殺掉。

    敬宗得知此事,慨歎宰相無能,緻使兇賊王庭湊任意施暴。

    翰林學士韋處厚說:“裴度功高華夏,聲名遠揚四夷。

    如果把他安置在朝廷,委任他參與決斷朝中事務,河北、山東的藩鎮必然秉承朝廷的旨意。

    從根本上說,治理禍亂沒有其他辦法,順乎人心就政治修明,違背人心就禍亂叢生。

    聽說陛下對着飯食歎息,遺憾沒有蕭何、曹參那樣的相才,現在有一個裴度 尚不能留,此馮唐所以謂漢文得廉頗、李牧不能用也。

    夫禦宰相,當委之信之,親之禮之。

    于事不效,于國無勞,則置之黜之。

    如此,則在位者不敢不厲,将進者不敢苟求。

    臣與逢吉素無私嫌,嘗為裴度無辜貶官。

    今之所陳,上答聖明,下達群議耳。

    ”上見度奏狀無同平章事,以問處厚,處厚具言逢吉排沮之狀,李程亦勸上加禮于度,上乃加度同平章事。

     夏綏節度使李祐進馬百五十匹,卻之。

     侍禦史溫造彈祐違敕進奉,請論如法,诏釋之。

    祐謂人曰:“吾夜半入蔡州城取吳元濟,未嘗心動。

    今日膽落于溫禦史矣。

    ” 冬十月,賜韋處厚錦?、銀器。

     翰林學士韋處厚谏上宴遊,曰:“先帝以酒色緻疾損壽,臣時不死谏者,以陛下年已十五故也。

    今皇子才一歲,臣安敢畏死而不谏乎!”上感其言,故有是賜。

     十一月,葬光陵。

     十二月,以劉栖楚為谏議大夫。

     淮南節度使王播以錢十萬缗賂王守澄,求領鹽鐵。

    谏議大夫獨孤朗等數人請開延英論之。

    上問:“前廷争者,不在中邪?”即日除栖楚谏議大夫,而竟以播兼鹽鐵轉運使。

     罷泗州戒壇。

     徐泗觀察使王智興以上生日,請于泗州置戒壇,度僧尼以資福,許之。

    自元和以來,敕禁此弊,智興欲聚貨,首請置之,于是四方輻湊,智興由此赀累巨萬。

    浙西觀察使 尚且不能留在朝廷,這就和馮唐說文帝即使得到廉頗、李牧也不能任用是一樣的。

    皇上任用宰相,應當委托信任他,親近禮遇他。

    如果宰相辦事無能,對于國家沒有功勞,就應該加以罷免與貶黜他。

    這樣,身居相位的人就不敢不勵精圖治,要進升相職的人就不敢随便求取。

    我與李逢吉一向沒有私人恩怨,曾經被裴度無辜貶官。

    今天陳述的一切,不過向上報答皇上的厚愛,向下傳達群臣的議論。

    ”敬宗見裴度的奏折沒有同平章事的官銜,就詢問韋處厚,韋處厚詳細陳說李逢吉排擠裴度的情況,李程也勸敬宗應對裴度加以禮遇,于是敬宗就加封裴度為同平章事。

     夏綏節度使李祐向朝廷進獻馬一百五十匹,被退了回去。

     侍禦史溫造彈劾李祐的進奉有違敕命,請求依法論處,敬宗下诏免于治罪。

    李祐對人說:“我當年夜入蔡州城捉拿吳元濟,都不曾膽怯,今天在溫禦史面前倒被吓破了膽。

    ” 冬十月,敬宗賞賜韋處厚錦?、銀器。

     翰林學士韋處厚勸谏敬宗不要耽于宴飲遊樂,說:“先帝由于貪戀酒色而導緻疾病,損折壽命,臣當時沒有冒死規谏,是由于陛下年已十五的緣故。

    如今皇子才一歲,臣怎敢怕死而不加規谏!”敬宗被他的忠言所感動,所以才有上述賞賜。

     十一月,在光陵安葬穆宗。

     十二月,任劉栖楚為谏議大夫。

     淮南節度使王播用十萬缗錢賄賂王守澄,謀求兼任鹽鐵轉運使。

    谏議大夫獨孤朗等數人請求開延英殿論說此事。

    敬宗問:“上次在殿上谏诤的那一位在不在其中?”當日任命劉栖楚為谏議大夫,而最終仍讓王播兼任鹽鐵轉運使。

     取締泗州戒壇。

     徐泗觀察使王智興以敬宗要過生日為由,請求在泗州設置戒壇,剃度僧尼以積蓄福德,得到敬宗的批準。

    自從元和年間以來,朝廷敕令禁止這一弊事。

    王智興打算聚斂财貨,首先請求重置戒壇,于是四方人士紛紛彙集于泗州,由此王智興家資極多。

    浙西觀察使 李德裕上言:“若不钤制,至降誕日方停,計兩浙、福建當失六十萬丁。

    ”奏至,即日罷之。

     回鹘崇德可汗死。

     乙巳(825) 敬宗皇帝寶曆元年 春正月,赦。

     先是,鄠令崔發聞五坊人毆百姓,命擒以入,曳之于庭,诘之,乃中使也。

    上怒,收發系台獄。

    是日,與諸囚立金雞下,忽有品官數十人執梃亂捶,發氣絕數刻始蘇,诏複系之。

    給事中李渤上言:“縣令曳中人,中人毆禦囚,其罪一也。

    然縣令所犯在赦前,中人所犯在赦後。

    中人橫暴,若不早正刑書,臣恐四夷、藩鎮聞之,則慢易之心生矣。

    ”谏議大夫張仲方亦上言曰:“鴻恩将布于天下而不行禦前,霈澤遍被于昆蟲而獨遺崔發。

    ”上皆不聽。

    李逢吉從容言于上曰:“崔發辄曳中人,誠大不敬。

    然其母年垂八十,自發下獄,積憂成疾。

    陛下方以孝理天下,所宜矜念。

    ”上乃愍然曰:“比谏官但言發冤,未嘗言其不敬,亦不言有老母。

    如卿所言,朕何為不赦之?”即命中使釋其罪,送歸家,仍慰勞其母,母對中使杖發四十。

     牛僧孺罷為武昌節度使。

     牛僧孺以上荒淫,嬖幸用事,又畏罪不敢言,但累表求出。

     李德裕上奏說:“如不立即禁止,到陛下誕辰才停止的話,估計兩浙、福建會失去六十萬勞動力。

    ”奏折上呈後,當日取締了戒壇。

     回鹘崇德可汗死去。

     唐敬宗 乙巳(825) 唐敬宗寶曆元年 春正月,大赦天下。

     此前,鄠縣令崔發聽說五坊人員毆打百姓,就下令将打人者抓進官署,拽到庭中,一經責問,才知是一個中使。

    敬宗很生氣,将崔發收押在禦史台監獄。

    敬宗大赦天下這天,崔發和囚徒站在宮城下的金雞旁,等待赦免。

    忽然有數十個宦官趕來,手執棍棒将崔發亂打一頓,崔發被打得昏死過去,過了好長時間才開始蘇醒,敬宗下诏将崔發再次關押起來。

    給事中李渤進言說:“縣令拽宦官,宦官打禦史台監獄的囚犯,他們的罪過是一樣的。

    然而縣令所犯罪過在大赦之前,宦官所犯罪過在大赦之後。

    宦官驕橫強暴,如果不及早依法制裁,我擔心四夷以及各地藩鎮聽說此事,就會對朝廷産生輕視之心。

    ”谏議大夫張仲方也進言說:“皇恩浩蕩,将要遍布天下,卻不能給予禦駕前的罪囚。

    充沛的甘露遍及小小昆蟲,惟獨遺漏了崔發。

    ”對這些谏言,敬宗全都不予理會。

    李逢吉态度平和地對敬宗說:“崔發扯拽宦官實在是大不敬,然而他的母親已年過八十,自從崔發下獄,已經憂慮成疾。

    陛下正在以孝道治理天下,應當予以垂憐。

    ”敬宗這才哀憫地說:“近日這些谏官隻是為崔發喊冤,從來不說他對我大不敬,也不說他家有老母。

    如果像你說的這樣,我怎能不加赦免!”當即命中使赦免崔發的罪過,送他回家,同時還慰勞崔發的母親。

    崔母當着中使的面杖責崔發四十棍。

     牛僧孺罷免為武昌節度使。

     牛僧孺認為敬宗荒淫無度,受寵的親信小人專攬朝政,但又害怕獲罪,不敢直言勸告敬宗,隻是連連上表請求出任地方官。

     乃升鄂嶽為武昌軍,以僧孺為節度使。

    僧孺過襄陽,節度使柳公綽服橐鞬候于館舍。

    将佐曰:“襄陽地望,高于夏口,此禮太過。

    ”公綽曰:“奇章公甫離台席,方鎮重宰相,所以尊朝廷也。

    ”竟行之。

     冊封回鹘昭禮可汗。

     二月,浙西觀察使李德裕獻《丹扆六箴》。

     上遊幸無常,昵比群小。

    視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進見。

    德裕獻《丹扆六箴》,一曰《宵衣》,以諷視朝稀晚。

    二曰《正服》,以諷服禦乖異。

    三曰《罷獻》,以諷征求玩好。

    四曰《納誨》,以諷侮棄谠言。

    五曰《辨邪》,以諷信任群小。

    六曰《防微》,以諷輕出遊幸。

    其《納誨箴》略曰:“漢骜流湎,舉白浮鐘。

    魏睿侈汰,陵霄作宮。

    忠雖不忤,善亦不從。

    以規為瑱,是謂塞聰。

    ”《防微箴》略曰:“亂臣猖獗,非可遽數。

    玄服莫辨,觸瑟始仆。

    柏谷微行,豺豕塞路。

    睹貌獻餐,斯可戒懼。

    ”上優诏答之。

     夏四月,群臣上尊号,赦天下。

     赦文不言未量移者,韋處厚上言:“逢吉恐李紳量移,故有此處置。

    如此,則是應近年流貶官,因李紳一人,皆不得量移也。

    ”上即追改之,紳由是得移江州刺史。

     敬宗就下令将鄂嶽升格為武昌軍,任牛僧孺為節度使。

    牛僧孺路經襄陽,節度使柳公綽披挂整齊地到客館恭候牛僧孺。

    将佐說:“襄陽的地位與名望,高于武昌,用這種禮節迎接牛僧孺太過分。

    ”柳公綽說:“牛僧孺剛離開宰相的職位,藩鎮看重宰相,是為了表示對朝廷的尊重。

    ”最終還是用這一禮節迎接牛僧孺。

     朝廷冊封回鹘昭禮可汗。

     二月,浙西觀察使李德裕進獻《丹扆六箴》。

     敬宗四處遊樂沒有定準,親近身邊的小人。

    每月上朝不過幾次,大臣很少能夠見到他,為此德裕進獻了這篇《丹扆六箴》。

    第一箴名為《宵衣》,用以諷谏敬宗上朝太少太晚。

    第二箴名為《正服》,用以諷谏敬宗衣服車馬有違法度。

    第三箴名為《罷獻》,用以諷谏敬宗到處索求供自己賞玩喜好的物品。

    第四箴名為《納誨》,用以諷谏敬宗不聽朝臣的正直之言。

    第五箴名為《辨邪》,用以諷谏敬宗寵信任用群小。

    第六箴名為《防微》,用以諷谏敬宗随意外出遊玩。

    其中《納誨箴》的大意說:“漢成帝劉骜沉溺于酒,酣飲無度。

    魏明帝曹睿淫逸奢侈,建造的宮殿聳入雲霄。

    他們對忠直的谏言雖不阻撓,可對好的建議也不采納。

    這種做法如同把善意的規勸當成塞耳的玉飾,叫做堵塞言路,無法耳聰目明。

    ”《防微箴》的大意說:“亂臣賊子犯上作亂的事,不可能一下子都列舉出來。

    任章趁夜黑難以辨物穿着黑衣前來行刺漢宣帝而未遂;馬何羅密謀行刺漢武帝,因撞到寶瑟跌倒才被擒獲。

    漢武帝又曾微服出遊到柏谷,被人誤認為強盜,險遭不測;幸有客店主婦見武帝相貌不凡,殺雞獻食,這些事實陛下應引以為戒,時時警惕。

    ”敬宗以褒美嘉獎的诏書予以答複。

     夏四月,朝廷百官為敬宗進獻尊号,大赦天下。

     大赦令沒有言及被貶官吏尚未酌情移至近處安置的問題,韋處厚進言說:“李逢吉擔心李紳由于大赦會被酌情内移,所以才有如此安排。

    這樣一來,凡是在近幾年被流放貶黜的官吏,由于李紳一人的緣故就都不能被移至近處安置了。

    ”敬宗立即追回赦令,加以修改,李紳因此得以内移,擔任江州刺史。

     秋七月,鹽鐵使王播進羨餘絹百萬匹。

     播領鹽鐵,誅求嚴急,正入不充,而羨餘相繼。

     造競渡船。

     诏王播造競渡船二十艘,計用轉運半年之費。

    張仲方等力谏,乃減其半。

     八月,昭義節度使劉悟卒。

     悟薨,子從谏匿喪,謀以悟遺表求知留後。

    司馬賈直言責之曰:“爾父提十二州地歸朝廷,其功非細。

    隻以張汶之故,自謂不潔淋頭,竟至羞死。

    爾孺子,何敢如此!父死不哭,何以為人!”從谏恐,乃發喪。

     冬十月,袁王長史武昭伏誅。

     武昭罷石州刺史,為袁王長史,郁郁怨執政。

    李逢吉與李程不相悅,程族人仍叔激怒昭雲:“程欲與昭官,為逢吉所沮。

    ”昭因酒酣,對茅彙言欲刺逢吉,為人所告,下吏。

    李仲言謂彙曰:“君言程與謀則生,不然必死。

    ”彙曰:“冤死甘心,誣人自全,彙不為也。

    ”獄成,昭杖死,仍叔、仲言、彙皆遠貶。

     十一月,幸骊山溫湯。

     上欲幸骊山溫湯,左仆射李绛、谏議大夫張仲方等屢谏,不聽。

    拾遺張權輿伏紫宸殿下,叩頭谏曰:“昔周幽王幸骊山而為犬戎所殺,秦始皇幸骊山而國亡,玄宗宮骊山而祿山亂,先帝幸骊山而享年不長。

    ”上曰:“骊山若此之兇 秋七月,鹽鐵轉運使王播以賦稅盈餘的名義進獻絲絹一百萬匹。

     王播兼任鹽鐵轉運使以來,對百姓的征索嚴厲苛刻,常規賦稅總是征收不齊,而賦稅盈餘卻源源不斷地進獻朝廷。

     建造競渡船隻。

     敬宗下诏王播建造競渡船二十艘,估計需要用去鹽鐵轉運半年的收入。

    張仲方等人極力谏阻,才将造船費用減為原來的一半。

     八月,昭義節度使劉悟去世。

     劉悟死後,兒子劉從谏秘不發喪,密謀以劉悟的遺表求取留後之職。

    行軍司馬賈直言責備劉從谏說:“你父親當年統領十二州之地歸順朝廷,功績不小。

    隻是由于殺了磁州刺史張汶,自認為背上了壞名聲,最後羞慚至死。

    你是年輕後生,怎麼敢如此大膽!父親死了不哭喪,還怎麼做人!”劉從谏聽了十分畏懼,這才給劉悟發喪。

     冬十月,袁王長史武昭伏法。

     武昭被罷免石州刺史的官職後,任袁王長史,心中郁悶,怨恨朝中當權宰相。

    李逢吉與李程關系不好,李程的族人李仍叔就去激怒武昭,說:“李程打算給你官做,被李逢吉阻止。

    ”武昭趁着酒意正濃,對茅彙說想要刺殺李逢吉。

    這件事被人告發,交由執法官吏審訊。

    李仲言對茅彙說:“你隻要說李程參與密謀就可活命,否則必死無疑。

    ”茅彙說:“我甘心含冤而死,通過誣陷别人來保全自己,我不幹。

    ”定案後,武昭受杖刑而死,李仍叔、李仲言、茅彙全被貶往邊遠地區。

     十一月,敬宗前往骊山溫泉。

     敬宗想到骊山溫泉遊玩,左仆射李绛、谏議大夫張仲方等人屢次勸谏,敬宗就是不聽。

    拾遺張權輿跪伏在紫宸殿下,一邊叩頭一邊勸谏說:“從前周幽王到骊山遊玩被犬戎殺掉,秦始皇遊骊山而秦國滅亡,玄宗在骊山建造宮殿,結果安祿山叛亂。

    先帝到骊山遊玩,壽命不能長久。

    ”敬宗說:“骊山真的這麼不吉利 邪?我宜一往,以驗彼言。

    ”幸溫湯還,謂左右曰:“彼叩頭者之言,安足信哉!” 十二月,以劉從谏為昭義留後。

     朝廷得劉悟遺表,議者多言上黨内鎮,與河朔異,不可許。

    李绛上疏曰:“兵機尚速,威斷貴定,人情未一,乃可伐謀。

    劉悟死已數月,朝廷尚未處分,中外人意,惜此事機。

    所幸從谏未嘗久典兵馬,而昭義素貧。

    必無優賞,其衆必不盡與從谏同謀。

    但速除近地一将,令兼程赴鎮,使從谏未及布置,新使已至潞州,則軍心自有所系矣。

    今朝廷久無處分,彼軍不曉朝廷之意,猶豫之間,若有奸人為之畫策,虛張賞設,軍士觊望,尤難指揮。

    伏望速下明敕,宣示軍衆,獎其從來忠節,賜新使缯五十萬匹,使之賞設,續除從谏一刺史,必無違拒。

    臣嘗熟計利害,決無即授從谏之理。

    ”時李逢吉、王守澄計議已定,竟不用绛等謀。

     以李绛為太子少師、分司。

     仆射李绛好直谏,李逢吉惡之。

    故事,仆射上日,宰相送之。

    百官立班,中丞列位于庭,尚書以下每月當牙。

    元和中,以舊儀太重削去之。

    禦史中丞王播恃逢吉之勢,與绛相遇于塗,不之避。

    绛引故事上言:“仆射,國初為正宰相,禮數 嗎?我應該去一次,以此檢驗他的話是否可信。

    ”于是,敬宗去了骊山溫泉;回宮後,敬宗對身邊的人說:“那個叩頭的人說的話,怎麼值得相信呢。

    ” 十二月,任命劉從谏為昭義留後。

     朝廷得到劉悟的遺表後,議政者多數認為上黨是内地的軍鎮,與河朔藩鎮不同,不能準許劉從谏自任留後。

    李绛上疏說:“用兵的關鍵在于迅速,權威的裁斷貴在當機立斷,隻有在對方的思想尚未趨于一緻時,才可以破壞他們的計劃。

    劉悟死去已有數月之久,朝廷一直沒有做出處理,朝廷内外的人們都把這件事當作一個時機而十分看重。

    所慶幸的是,劉從谏沒有長期統領軍隊的經曆,而昭義一向貧窮,必然沒有優厚的犒賞,全軍将士必定與劉從谏的謀劃不盡相同。

    隻要馬上将節度使的官職授給一個鄰近昭義的藩鎮将領,命令他日夜兼程趕赴昭義上任,使劉從谏來不及安排布置,新任節度使已經抵達潞州任所,昭義一軍的軍心自然就有所依歸。

    現在朝廷遲遲不作處置,昭義一軍不明白朝廷的用意,遲疑當中如果有奸邪之人為劉從谏出謀劃策,空口張揚要犒賞軍士,而軍士對此又心存非分之想,就尤其難以指揮了。

    希望陛下快速下令,宣谕曉示昭義全軍,獎勵全軍長久以來對朝廷盡忠盡節,同時賜給新任節度使缯五十萬匹,讓他犒賞昭義全軍,接下來任命劉從谏一個刺史的官銜,他必然不會拒絕。

    我曾反複思考利害得失,認為決沒有立即任命劉從谏為節度使的道理。

    ”當時李逢吉、王守澄已經商議決定了,最終沒有采用李绛等人的建議。

     任命李绛為太子少師、分司東都。

     仆射李绛喜好直言進谏,李逢吉厭惡他。

    以往的慣例,仆射在每月初一上朝這天,宰相要為他送行。

    百官按品秩站立,禦史中丞列位于殿中,尚書以下官員每月要到仆射府署參見。

    元和年間,有人認為舊的禮儀過于隆重,就廢除了它。

    禦史中丞王播倚仗李逢吉的勢力,與李绛半路相遇,不肯回避。

    李绛援引以前的慣例進言說:“仆射,立國之初是正宰相,對仆射的禮數 至重。

    傥人才忝位,自宜别授賢良。

    若朝命守官,豈得有虧法制?乞下百官詳定。

    ”議者多從绛議,上聽行舊儀。

    至是,以绛有足疾,出之東都。

     丙午(826) 二年 春二月,以裴度為司空、同平章事。

     言事者多稱裴度賢,不宜棄之藩鎮。

    上數遣使勞問,度因求入朝。

    逢吉之黨大懼,百計毀之。

     先是,民間謠雲:“绯衣小兒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驅逐。

    ”又長安城中有橫亘六岡,如乾象,度宅偶居第五岡。

    張權輿上言:“度名應圖谶,宅占岡原,不召而來,其旨可見。

    ”上雖年少,悉察其誣謗,待度益厚。

     度至京師,朝士填門,度留之飲。

    京兆尹劉栖楚附度耳語,侍禦史崔鹹舉觞罰度曰:“丞相不應許所由官咕嗫耳語。

    ”度笑而飲之。

    栖楚不自安,趨出。

    度複知政事,左右忽白失中書印,聞者失色,度飲酒自如。

    頃複白已得之,度亦不應。

    或問其故,度曰:“此必吏人盜之,以印書券耳。

    急之則投諸水火,緩之則複還故處。

    ”人服其識量。

     三月,罷修東都。

     非常隆重。

    倘若我這個人辱沒了仆射的職位,自應将這一官職改授給賢能良善之人。

    如果朝廷還讓我擔任這一職務,怎能容忍有損法紀的行為存在?請求将此事交給百官詳加論定。

    ”參議者多數同意李绛的意見,敬宗同意群臣意見,下令對仆射仍然實行過去的禮儀。

    到這時,由于李绛患有腳病,所以派他到東都洛陽供職。

     丙午(826) 唐敬宗寶曆二年 春二月,任命裴度為司空、同平章事。

     議論朝政的臣僚多稱頌裴度賢能,不應被棄置在藩鎮節帥的職位上。

    敬宗多次派使者前去問候裴度,裴度乘此請求進京朝見。

    李逢吉一夥聞訊大為驚恐,千方百計地诋毀他。

     此前,民間流傳的歌謠說:“绯衣小兒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驅逐。

    ”绯衣,“绯”諧“非”,兩字相合是“裴”字。

    上句指裴度。

    下句,“天上有口”是“吳”字,指代叛将吳元濟。

    此兩句民謠贊頌裴度當年平淮西,擒獲吳元濟的功勳。

    再者,長安城橫亘着六個高坡,很像乾卦的卦象,裴度的宅第恰好在第五個高坡上。

    張權輿進言說:“裴度的名字應了圖谶,他的宅第占據高岡,朝廷沒有召他,他就自動前來,其用意可以想見。

    ”敬宗雖然年輕,但對張權輿的誣蔑诽謗看得一清二楚,對裴度越發器重。

     裴度剛到京城,滿門都是前來探望的朝廷官員,裴度留這些人飲宴。

    京兆尹劉栖楚附在裴度耳邊說話,侍禦史崔鹹見了就舉起酒杯罰裴度飲酒,并說:“宰相不應該允許京兆尹在耳旁竊竊私語。

    ”裴度笑着飲了罰酒。

    劉栖楚覺得很不自在,就趕緊出去了。

    裴度重新主持朝政,身邊的人忽然說丢了中書省的印信,得知此事的人都大驚失色,隻有裴度飲酒自如。

    一會兒,身邊的人又禀告說,中書省的印信已經找到,裴度也不理會。

    有人問他為什麼這樣,裴度說:“這印信一定是被吏人偷去僞造文書了,急于追查,恐怕要被投入水火之中,不動聲色的話,他就會把印信放回原處。

    ”人們都敬佩裴度的見識與度量。

     三月,停止東都洛陽宮殿的修繕工程。

     上欲幸東都,谏者甚衆,上皆不聽,已使按修宮阙。

    裴度從容言曰:“國家本設兩都以備巡幸,然自多難以來,宮阙、營壘、百司廨舍率已荒弛。

    陛下傥欲行幸,宜命有司徐加完葺,然後可往。

    ”上曰:“從來言事者,皆雲不當往。

    如卿所言,不往亦可。

    ”會幽、鎮皆請以兵匠助修東都,乃敕罷之。

     先是,朝廷遣中使賜朱克融時服,克融以為疏惡,執留敕使,奏以:“春衣不足,乞度支給三十萬端匹。

    ”又奏:“欲将兵馬及丁匠五千助修宮阙。

    ”上患之,以問宰相,欲遣重臣宣慰,仍索敕使。

    裴度對曰:“克融無禮已甚,殆将斃矣。

    譬如猛獸,自于山林中咆哮跳踉,久當自困,必不敢辄離巢穴。

    願陛下勿遣宣慰,亦勿索敕使,旬日之後,徐賜诏書雲:&lsquo聞中官至彼,稍失去就,俟還,朕自有處分。

    時服有司制造不謹,朕甚欲知之,已令區處。

    其将士春衣,非朕所愛,但素無此例,不可獨與。

    &rsquo所稱助修宮阙,皆是虛語,若欲直挫其奸,宜雲&lsquo丁匠宜速遣來&rsquo,若欲且示含容,則雲&lsquo不假丁匠遠來&rsquo,如是而已,不足勞聖慮也。

    ”上悅,從之。

     夏五月,幽州軍亂,殺節度使朱克融而立其子。

    秋八月,都将李載義殺之。

     遣使迎周息元入禁中。

     道士趙歸真說上以神仙,有潤州人周息元,自言數百歲。

    上遣中使迎至京師,館之禁中山亭。

     敬宗想到東都洛陽巡遊,勸谏的人很多,敬宗一概不理。

    已經派人前往東都察看,準備修繕宮殿城阙。

    裴度從容不迫地進言說:“國家設置東、西兩都,本來就是供皇上巡視的。

    然而自從國家遭逢安史之亂以來,東都的宮城、營壘、各官署辦公的府舍大都已經荒廢,陛下如果想去東都巡視,應該事先命令有關部門逐漸加以修葺,然後才能前往。

    ”敬宗說:“一直以來進言的人,都說不應當前往。

    如果像你說的這樣,不去也可以。

    ”正巧幽州、鎮州都請求派兵士、工匠前來幫助修繕東都,敬宗這才下诏罷修東都。

     先前,朝廷派中使賞賜朱克融四季的服裝,克融認為質地粗劣,就拘留敕使,上奏說:“我這裡春衣不充足,請度支供給三十萬端匹衣料。

    ”又奏稱:“打算率領兵馬以及工匠五千人,前來幫助修葺東都宮城。

    ”敬宗對此十分憂慮,就去征詢宰相的意見,想派使臣前往幽州安撫朱克融,并索回敕使。

    裴度回答說:“朱克融對朝廷太無禮了,恐怕要自取滅亡。

    這好比一隻猛獸,自己在山林中咆哮蹦跳,時間一長自然會感到困窘,必然不敢立即離開巢穴。

    希望陛下不要派使者前去安撫,也不要索求宦官,冷落他十天之後再慢慢賜他一道诏書,就說:&lsquo聽說中使到達幽州後,舉動稍有失禮,等他返回朝廷,朕自有處置。

    賞賜給你的四季衣服,有關部門制作得不夠認真,我很想了解這一情況,已下令分别處置。

    至于由朝廷供給幽州将士春衣,并不是我吝惜,隻是向來沒有這個先例,不能單獨給予。

    &rsquo朱克融說的幫助修建宮城,全是空話,如果想直接揭露他的奸謀,應該說&lsquo工匠應火速派來&rsquo,如果想要姑且寬容,就說&lsquo不想借助遠道而來的工匠&rsquo,如此而已,這些事不值得煩勞皇上的思慮。

    ”敬宗高興地采納了裴度的建議。

     夏五月,幽州軍發生兵變,殺掉節度使朱克融,擁立他的兒子為主帥。

    秋八月,都将李載義殺死朱克融的兒子。

     朝廷派使者将周息元迎入宮中。

     道士趙歸真向敬宗遊說神仙之術,潤州有個叫周息元的,說自己有幾百歲的高壽。

    敬宗派中使将他迎到京城,安置在皇宮的山亭中下榻。

     九月,李程罷為河東節度使。

     冬十月,以李載義為盧龍節度使。

     十一月,李逢吉罷。

     十二月,宦官劉克明等弑帝于室内,立绛王悟。

    王守澄等讨克明,殺悟,立江王涵。

     上遊戲無度,狎暱群小,善擊球,好手搏,禁軍及諸道争獻力士。

    又以錢萬缗召募力士,晝夜不離側,又好深夜自捕狐狸。

    性複褊急,力士或恃恩不遜,辄配流籍沒。

    宦官小過,動遭捶撻,皆怨且懼。

    夜獵還宮,與宦官劉克明、擊球軍将蘇佐明等二十八人飲酒。

    上酒酣,入室更衣,殿上燭滅,克明等弑帝于室内。

     克明矯稱上旨,命學士路隋草遺制,以绛王悟權勾當軍國事,又欲易置内侍之執權者。

    于是樞密使王守澄、楊承和、中尉魏從簡、梁守謙定議,以衛兵迎江王涵入宮,發左、右神策、飛龍兵進讨賊黨,盡斬之,绛王為亂兵所害。

     時事起蒼猝,守澄等欲号令中外,而疑所以為辭,問于學士韋處厚。

    處厚曰:“正名讨罪,于義何嫌?”又問江王踐祚之禮,處厚曰:“诘朝,當以王教布告中外以已平内難,然後群臣三表勸進,以太皇太後令冊命即位耳。

    ”守澄等從其言。

     以裴度攝冢宰。

    百官谒江王于紫宸外庑,王素服涕泣。

    明日,即位,更名昂,是為文宗。

     尊帝母蕭氏為皇太後。

     時郭太後居興慶宮,寶曆王太後居義安殿,蕭太後居 九月,李程罷免為河東節度使。

     冬十月,任命李載義為盧龍節度使。

     十一月,李逢吉罷相。

     十二月,宦官劉克明等人在室内殺死敬宗,擁立绛王李悟。

    王守澄等人讨伐劉克明,殺死李悟,擁立江王李涵。

     敬宗遊樂嬉戲毫無節制,親昵身邊群小,擅長擊球,喜好徒手搏鬥,禁軍以及各道争相進獻力士。

    此外,還用上萬缗錢召募力士,讓這些人晝夜不離左右,還喜好深夜自己去獵捕狐狸。

    他心性又狹隘急躁,有些力士仗恃皇上恩寵出言不遜,就予以流放,沒收家财。

    宦官犯了小的過失,動不動就棍棒加身,這些人都怨恨而懼怕敬宗。

    有一天夜裡,敬宗打完獵回到宮中,和宦官劉克明、擊球軍将蘇佐明等二十八人一起飲酒。

    酒興正濃時,敬宗到室内更換衣服,殿上的蠟燭突然熄滅,劉克明等人在室内将敬宗殺死。

     劉克明假稱聖旨,命令學士路隋起草遺诏,讓绛王李悟暫時代理軍國大事,又打算更換内侍省的當權者。

    于是,樞密使王守澄、楊承和、中尉魏從簡、梁守謙定計,派衛兵迎接江王李涵進宮,出動左、右神策軍、飛龍軍進攻讨伐賊黨,将這些人全部處死,绛王李悟也被亂兵殺害。

     當時事情來得倉促,王守澄等人打算對朝廷内外發号施令,卻不知怎樣措辭合适,就去求教學士韋處厚。

    韋處厚說:“端正名分,讨伐罪人,在道義上有什麼嫌疑!”又請教江王登基的禮儀,韋處厚說:“明天一早,應當以江王教令的名義公告朝廷内外,說明宮廷内亂已經平息。

    然後讓朝廷百官再三上表勸江王繼承皇位,最後由太皇太後下令,冊命江王即皇帝位。

    ”王守澄等人依言而行。

     任命裴度暫時代理朝政。

    百官在紫宸殿外廊拜見江王,江王身着喪服,涕泣相見。

    第二天,正式即皇帝位,更名為昂,這就是文宗。

     尊奉文宗的母親蕭氏為皇太後。

     當時郭太後住在興慶宮,寶曆王太後住在義安殿,蕭太後住在 大内。

    上性孝謹,事之如一。

    每得珍異,先薦郊廟,次奉三宮,然後進禦。

     以韋處厚同平章事。

     出宮人,放鷹犬,省冗食,罷别貯、宣索。

     上自為諸王,深知兩朝之弊。

    及即位,勵精求治,去奢從儉。

    诏宮女非有職事者出三千餘人,放五坊鷹犬,省教坊、總監冗食千二百餘員,近歲别貯錢谷悉歸之有司,宣索組繡、雕镂之物悉罷之。

    敬宗之世,每月視朝不過一二,上始複舊制,每奇日視朝,對宰相、群臣,延訪政事,久之方罷。

    待制官舊雖設之,未嘗召對,至是屢蒙延問。

    中外翕然相賀,以為太平可冀。

     丁未(827) 文宗皇帝大和元年 夏四月,韋處厚請避位,不許。

     上雖虛懷聽納,而不能堅決,與宰相議事已定,尋複中變。

    韋處厚于延英極論之,因請避位,上再三慰勞之。

     以高瑀為忠武節度使。

     自大曆以來,節度使多出禁軍大将。

    皆以倍稱之息貸錢以賂中尉,動逾億萬,然後得之,未嘗由執政。

    至鎮則重斂以償所負。

    至是,裴度、韋處厚始奏用瑀,中外相賀,曰:“自今債帥鮮矣!” 内宮。

    文宗性情孝順恭謹,侍奉三位太後如同一人。

    每次得到珍奇之物,首先進獻祖廟,其次獻給三位太後,然後自己享用。

     任命韋處厚為同平章事。

     外放宮女,放走鷹犬,裁減宮廷中多餘的人員,停止在國庫之外另行貯存錢财和用皇帝的诏旨向官府索取财物。

     文宗自當親王時,就十分了解穆宗、敬宗兩朝政事的弊端。

    等到即位,文宗勵精圖治,摒棄奢侈,厲行節儉。

    下诏外放後宮沒有職務的宮女三千多人,放走五坊豢養的獵鷹、獵犬,裁減教坊、宮苑總監中多餘人員一千二百多人,将近年來在國庫之外蓄積的錢谷全部歸還有關部門,以皇上的诏旨向官府索要的華美的絲繡服飾、雕刻镂空的器物也一概停罷。

    敬宗在世時,每月上朝不過一兩次,文宗開始恢複以往的制度,每逢單日上朝,向宰相、群臣請教朝政,很晚才退朝。

    先前朝中雖設有待制官,但從未受到召見咨詢,到這時才多次承蒙皇上的請教詢問。

    朝廷内外紛紛相互慶賀,以為太平之世指日可待。

     唐文宗 丁未(827) 唐文宗大和元年 夏四月,韋處厚請求辭職讓位,文宗沒有批準。

     文宗雖能虛心聽取臣僚的意見,可是缺乏決斷,與宰相已經商議決定的事情,不久又中途改變。

    為此韋處厚在延英殿極力批評這種做法,請求辭職讓位,文宗再三加以慰勞。

     任命高瑀為忠武節度使。

     自從大曆年間以來,節度使多由禁軍高級将領擔任。

    這些人都以高出本錢一倍的利息借錢去賄賂中尉,行賄的金額動不動就超過億萬錢,然後才能得到官職,從不經過宰相。

    這些人到職後就拼命搜刮百姓以償還債務。

    到這個時候,裴度、韋處厚才上奏任用高瑀,朝廷内外互相慶賀,說:“從今以後負債的節度使少了。

    ” 五月,以李同捷為兖海節度使。

     初,橫海節度使李全略卒,其子同捷擅知軍務,朝廷經歲不問。

    同捷冀易世之後或加恩貸,遣使奉表,請遵朝旨,乃移同捷鎮兖海。

    朝廷猶慮河南、北諸鎮構扇同捷,使拒命,乃悉加檢校官。

     六月,以王播同平章事。

     播入朝,力圖大用。

    所獻銀器以千計,绫、絹以十萬計,遂得宰相。

     秋七月,葬莊陵。

     李同捷不受诏。

     八月,削其官爵,發諸道兵讨之。

     李同捷遣其子弟以珍玩、女妓賂河北諸鎮。

    李載義執其侄,并所賂獻之。

    史憲誠與全略為昏,獨以糧助同捷。

    裴度不之知,以為無二心。

    韋處厚謂吏請事者曰:“晉公于上前以百口保汝使,處厚則不然。

    但仰俟所為,自有朝典耳。

    ”憲誠懼,不敢複與同捷通。

     冬十一月,橫海節度使烏重胤卒。

     戊申(828) 二年 春三月,親策制舉人。

     自元和之末,宦官益橫,建置天子,在其掌握,威權出人主之右,人莫敢言。

    賢良方正劉蕡對策,極言其禍,其略曰:“陛下宜先憂者,宮闱将變,社稷将危,天下将傾,海内将亂。

    ”又曰:“陛下将杜篡弑之漸,則居正位而近正人, 五月,任命李同捷為兖海節度使。

     當初,橫海節度使李全略去世,他的兒子李同捷代理主持軍務,曆經一年,朝廷不聞不問。

    李同捷希望改朝換代後文宗能施恩寬恕,就派使者帶着奏折前往京城,請求遵奉朝廷的旨意,朝廷這才調李同捷鎮守兖海。

    朝廷還是擔心河南、河北各藩鎮煽動李同捷,讓他抗拒朝廷的命令,就将這些藩鎮的節帥都加封檢校官的頭銜。

     六月,任王播為同平章事。

     王播進京朝見,力圖得到重用。

    進獻的銀器數以千計,绫、絹以十萬匹計,于是得任宰相。

     秋七月,朝廷在莊陵安葬敬宗皇帝。

     李同捷拒不接受诏命。

     八月,朝廷削去他的官職爵位,征發各道兵馬前去讨伐。

     李同捷派自家子弟用珍貴的賞玩器物、歌姬舞女賄賂河北各藩鎮。

    李載義扣押李同捷的侄子,連同他所行賄的物品一并進獻朝廷。

    史憲誠與李全略有姻親關系,單獨以糧食幫助李同捷。

    裴度對此一無所知,以為史憲誠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