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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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謀劃,官員奏事多等儀仗撤下以後,于皇帝的禦座前屏退左右秘密上奏。

    監察禦史和待制官站立在遠處,等待奏事的官員退下,谏官和史官都随儀仗退出,儀仗撤下去以後的事,就無從知道了。

    武則天運用刑法控制臣下,谏官和禦史可以憑傳聞奏事,互相上奏彈劾,因此臣下大多用陰險邪惡的手段相互陷害。

    宋璟想要恢複貞觀時期的制度,于是唐玄宗下制說:“從今以後,凡事如果不是确實需要保密的,都要面對儀仗公開上奏,史官自應依照舊例辦事。

    ” 唐玄宗貶孫平子為都城縣尉。

     伊阙人孫平子上言說:“《春秋》曾經指責魯文公把其父魯僖公的神主升到闵公之上為非禮,現在為了在太廟中祭祀睿宗而把中宗的神主遷移到别廟中,正與魯國發生的事情相同。

    魯僖公曾經做過弟弟魯闵公的臣子,尚且不應該把神主升到魯闵公之上,何況睿宗曾經做過哥哥中宗的臣子呢!如果認為這是兄弟二人同屬昭位的緣故,那麼就不應該把兄長的神主遷出安置在别廟。

    希望把這一問題下達給群臣廣泛讨論,把中宗的神主遷回太廟。

    ”太常博士陳貞節、馮宗、蘇獻認為:“在共有七代神主的太廟中,是不計算兄弟的。

    商朝有時兄弟四人相繼為君主,如果把每人算作一代,那麼就沒有祖父之位和父親之位的區别了。

    現在睿宗的神主應當跟在高宗之後,所以特地為中宗另立别廟,并不是要升睿宗神位于中宗之上。

    孫平子毀謗誣陷聖朝,此風不可長。

    ”但是當時人們的議論大多同意孫平子的意見,所以長時間争論無法決定。

    蘇獻是蘇颋同一個曾祖的哥哥, 故颋卒從其議。

    平子論之不已,谪都城尉。

     十二月,诏訪逸書。

     秘書監馬懷素奏:“省中書頗散缺,請選學士整比校補。

    ”從之。

    于是搜訪逸書,選吏繕寫,命國子博士尹知章等二十二人于乾元殿前編校刊正,以褚無量為之使。

    無量卒,國子祭酒元行沖代之。

    九年上其錄,凡四萬八千卷。

     戊午(718) 六年 春正月,禁惡錢。

     敕錢重二铢四分以上乃得行。

    斂人間惡錢镕之,更鑄如式。

    宋璟請出太府錢二萬缗,以平價買百姓不售之物可充官用,庶使良錢流布人間。

    其後,敕太府及府縣出粟十萬石粜之,以斂人間惡錢,送少府銷毀。

     征嵩山處士盧鴻為谏議大夫,不受。

     夏四月,敕度鄭銑、郭仙舟為道士。

     河南參軍鄭銑、朱陽丞郭仙舟投匦獻詩,敕曰:“觀其文理,乃崇道法,至于時用,不切事情。

    宜從所好,度為道士。

    ” 秋八月,令州縣歲十二月行鄉飲酒禮。

     始加賦以給官俸。

     唐初,州縣官俸,皆令富戶掌錢,出息以給之,多破産者。

    秘書少監崔沔請計州縣官俸,于百姓常賦之外,微有所加以給之。

    從之。

     冬十一月,帝還西京。

     吐蕃請和。

     吐蕃奉表請和,乞舅甥親署誓文,又令彼此宰相皆著名其上。

     所以蘇颋最後同意了蘇獻的意見。

    孫平子還是争論不休,被貶為都城縣尉。

     十二月,唐玄宗下诏搜訪散佚的典籍。

     秘書監馬懷素上奏說:“秘書省的藏書多有散佚,請求挑選學士整理校補。

    ”唐玄宗同意。

    于是搜訪散佚的典籍,挑選書吏抄寫,命國子博士尹知章等二十二人在乾元殿前編校勘正,并命褚無量主持其事。

    褚無量去世後,由國子祭酒元行沖替代他。

    開元九年進上目錄,共有四萬八千卷。

     戊午(718) 唐玄宗開元六年 春正月,唐玄宗下敕禁止質量低劣的私錢流通。

     唐玄宗下敕錢重量在二铢四分以上才可以流通。

    收集民間私鑄的劣質錢币加以熔化,改鑄成符合規格的錢。

    宋璟請求太府出錢二萬缗,用平價購買百姓手中的滞銷物品供官府使用,以便使質地優良的錢币能夠在民間流通。

    後來,唐玄宗下敕太府及各府縣拿出十萬石粟出售,收集民間的劣質私錢,送到少府銷毀。

     唐玄宗征召嵩山隐士盧鴻,任命他為谏議大夫,盧鴻不接受。

    夏四月,唐玄宗下敕度鄭銑、郭仙舟為道士。

     河南府參軍鄭銑、朱陽縣丞郭仙舟向皇帝上書獻詩,唐玄宗下敕說:“從他們所獻詩歌的文理來看,他們崇尚道教的教義,對于時事,則不切實際。

    應該讓他們各從所好,度為道士。

    ” 秋八月,唐玄宗下令州縣每年十二月舉行鄉飲酒禮。

     開始增加賦稅以作為百官俸祿。

     唐朝初年,州縣官吏的俸祿,都是由富裕人家負責借公廨本錢,拿出利息來支付,因利息太高,很多人破産。

    秘書少監崔沔請求算出州縣官吏的俸祿,在百姓的正常賦稅之外,略微增加一些以作為官吏的俸祿。

    唐玄宗同意他的建議。

     冬十一月,唐玄宗回到西京。

     吐蕃來向唐朝求和。

     吐蕃贊普奉上表書求和,請求兩國君主親筆在誓文上簽名,并且要求雙方的宰相也都在誓文上署名。

     以李邕、鄭勉為遠州刺史,李朝隐為大理卿,陸象先為河南尹。

     宋璟奏:“邕、勉并有才略文詞,俱好是非改變。

    若全引進,則咎悔必至,若長棄捐,則才用可惜,請以為渝、峽刺史。

    大理卿元行沖不稱職,請以朝隐代之。

    象先閑于政體,寬不容非,請以為河南尹。

    ”皆從之。

     己未(719) 七年 夏四月,祁公王仁皎卒。

     仁皎,後父也。

    其子驸馬都尉守一請用窦孝谌例,築墳高五丈二尺,上許之。

    宋璟、蘇颋以為:“準令,一品墳高一丈九尺,其陪陵者高出三丈。

    窦太尉墳,議者頗譏其高大。

    至韋庶人崇其父墳,以自速禍,豈可複踵為之!臣等所以再三進言者,欲成中宮之美耳。

    ”上說曰:“朕每欲正身率下,況于妻子,何敢私之!卿能固守典禮,垂法将來,誠所望也。

    ” 五月朔,日食。

     上素服以俟變,徹樂減膳,命中書、門下察系囚,赈饑乏,勸農功。

    宋璟奏曰:“陛下勤恤人隐,此誠蒼生之福。

    然臣聞日食修德,月食修刑,親君子,遠小人,絕女谒,除讒慝,所謂修德也。

    君子恥言浮于行,苟推至誠以行之,不必數下制書也。

    ” 秋八月,敕五服并從《禮》傳。

     唐玄宗任命李邕、鄭勉為邊遠州的刺史,李朝隐為大理卿,陸象先為河南尹。

     宋璟上奏說:“李邕和鄭勉都有才幹,擅長寫文章,但都喜好對現存的觀念評頭論足。

    如果一概提拔任用,必會招緻禍害,如果長期不予任用,就會埋沒他們的才能,請分别任命他們為渝、峽二州刺史。

    大理卿元行沖不稱職,請求任用李朝隐取代他。

    陸象先熟悉為政的要領,施政寬緩而疾惡如仇,請任命他為河南尹。

    ”唐玄宗都聽從了他的建議。

     己未(719) 唐玄宗開元七年 夏四月,祁公王仁皎去世。

     王仁皎是王皇後的父親。

    他的兒子驸馬都尉王守一請求依照窦孝谌的舊例,修造五丈二尺高的墳墓,唐玄宗同意。

    宋璟、蘇颋認為:“按照法令規定,一品官墳高一丈九尺,作為皇帝的陪陵可高出三丈。

    窦太尉的墳墓,議論的人都指責它過于高大。

    至于韋庶人加高了其父的墳墓,結果加速了禍患的到來,怎麼能夠再效法他們的做法呢!臣等之所以再三進言,隻不過是想成全皇後的美名罷了。

    ”唐玄宗高興地說:“朕經常想端正自身為下面的人做表率,何況是對自己的妻兒,哪敢有偏私之心!你們能夠堅持按照禮法辦事,為後世做出榜樣,這正是朕期望的。

    ” 五月初一,發生日食。

     唐玄宗身穿素服以等待意外之事的發生,撤去禮樂,減少禦膳,命中書省和門下省複審被關押的囚犯,赈濟災民,勸勉農事。

    宋璟上奏說:“陛下勤于撫恤百姓的疾苦,這實在是天下民衆的福分。

    但是臣聽說當發生日食時應該修養德行,當發生月食時應該整饬刑罰,親近正人君子,疏遠奸邪小人,杜絕後宮中的請托,除去奸佞邪惡之人,這就是所說的修養德行。

    君子以言過其行為恥,如果陛下能夠誠心修德,就不必屢次下制書了。

    ” 秋八月,唐玄宗下敕說為親人服喪的五種标準全都依照《儀禮·喪服傳》。

     右補阙盧履冰言:“禮,父在為母服周年,則天改服三年,今請從舊。

    ”上下其議,褚無量是履冰議。

    敕:“自今五服并依《喪服傳》文。

    ”然士大夫議論猶不息,行之各從其意。

    無量歎曰:“聖人豈不知母恩之厚乎?厭降之禮,所以明尊卑、異戎狄也。

    俗情膚淺,一紊其制,誰能正之!” 九月,徙宋主憲為甯王。

     憲,成器改名也。

    上嘗從複道中見衛士食畢,而棄其餘于窦,怒欲殺之。

    憲谏曰:“陛下窺人過失而殺之,臣恐人人不自安。

    且陛下惡棄食者,為食可以養人也。

    今以餘食殺人,無乃失其本乎!”上大悟,遽釋之。

    是日,宴飲極歡,上自解紅玉帶以賜憲。

     以突騎施蘇祿為忠順可汗。

     庚申(720) 八年 春正月,宋璟、蘇颋罷。

     上以王仁琛藩邸故吏,墨敕與五品官。

    宋璟曰:“仁琛向緣舊恩,已獲優改。

    又是後族,須杜輿言。

    乞下吏部檢勘,苟無負犯,請依資稍優注拟。

    ”從之。

    甯王憲奏選人薛嗣先請授微官。

    璟奏:“嗣先以懿親之故,固應微假官資。

    然自大明臨禦,斜封墨敕一皆杜絕。

    望付吏部知,不出正敕。

    ”從之。

     右補阙盧履冰進言說:“按照禮儀制度,父在,子為亡母服喪一年,武則天時改為服喪三年,現在請求仍按照舊的制度。

    ”唐玄宗把這一建議下發給群臣讨論,褚無量贊成盧履冰的意見。

    唐玄宗下敕說:“從今以後為親人服喪的五種标準全都依照《儀禮·喪服傳》中所規定的制度。

    ”但士大夫們還是争論不休,執行時各行其是。

    褚無量感歎說:“聖人難道不知道母親恩情的深厚嗎?之所以又定下厭降之禮,是為了表明地位的高下不同,與戎狄相區别。

    世俗的情感膚淺粗鄙,一旦混亂了禮儀制度,誰能夠加以糾正呢!” 九月,唐玄宗改封宋王李憲為甯王。

     李憲是李成器改的名。

    唐玄宗曾經從天橋上看見衛士吃完飯後,把剩下的倒進坑中,感到很憤怒,想要殺衛士。

    李憲進谏說:“陛下暗中窺視他人的過失而殺死他,臣恐怕會弄得人人自危。

    再說陛下憎恨丢棄食物的人,是因為食物可以養活人。

    現在卻因為剩餘的食物而殺人,恐怕與陛下的本心不符吧!”唐玄宗恍然大悟,馬上釋放了衛士。

    當天,宴飲極為歡樂,唐玄宗親自解下紅玉帶賜給李憲。

     唐玄宗冊封突騎施酋長蘇祿為忠順可汗。

     庚申(720) 唐玄宗開元八年 春正月,唐玄宗免去宋璟、蘇颋的宰相職務。

     唐玄宗因為王仁琛是自己做藩王時的王府舊吏,就直接下墨敕授予他五品官。

    宋璟說:“王仁琛過去因為有陛下私恩的緣故,已經得到了特别的晉升。

    又因為他是皇後的族人,應該防止人們的議論。

    希望交由吏部複查勘驗,如果王仁琛沒有犯什麼錯誤,請求按照他的官資略加關照授予官職。

    ”唐玄宗同意。

    甯王李憲上奏請求授予候選者薛嗣先一個小官。

    宋璟上奏說:“薛嗣先因為是至親的緣故,确實應該大小任命一個官職。

    但是自從陛下即位以來,下墨敕直接授予的斜封官全都禁絕了。

    希望交由吏部辦理,不要直接下敕任命。

    ”唐玄宗同意。

     先是,朝集使往往赍貨入京師,将還,多遷官。

    璟奏一切勒還,以革其弊。

    璟又疾負罪而妄訴不已者,悉付禦史台治之。

    人多怨之者。

    會天旱,優人作魃狀戲于上前,問魃:“何為出?”對曰:“奉相公處分。

    ”又問:“何故?”對曰:“負冤者三百餘人,相公悉以系獄,故不得不出爾。

    ”上心以為然。

    時江、淮間惡錢尤甚,璟使監察禦史蕭隐之括之,隐之嚴急煩擾,怨嗟盈路。

    于是貶隐之官,罷璟、颋,弛錢禁,而惡錢複行矣。

     以源乾曜、張嘉貞同平章事。

     初,嘉貞為天兵軍使入朝,有告其奢僭贓賄者,按驗無狀。

    上欲反坐告者,嘉貞奏曰:“今若罪之,恐塞言路,使天下之事無由上達。

    ”其人遂得減死。

    上以嘉貞為忠,用之。

     夏五月,複置十道按察使。

     以源乾曜為侍中,張嘉貞為中書令。

     乾曜上言:“形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沉廢于外。

    臣三子皆在京,請出其二。

    ”上從之。

    于是出者百餘人。

    嘉貞吏事強敏,剛躁自用,引進苗延嗣、呂太一、員嘉靜、崔訓,與論政事。

    四人頗招權,時人語曰:“令公四俊,苗、呂、崔、員。

    ” 六月,瀍、穀溢。

     漂溺幾二千人。

     先前,各州的朝集使常常攜帶許多禮物來京師,将要返回時,多數都得到升遷。

    宋璟上奏請求将這些朝集使全都原職遣回,以革除這種弊端。

    宋璟又因為厭惡那些有罪而又沒完沒了到處告狀的人,就把他們全都交付禦史台治罪。

    因此許多人都怨恨他。

    适逢天旱,宮中藝人在唐玄宗面前扮作旱神演戲,其中一個藝人問“旱神”道:“你為何要出來鬧災呢?”“旱神”回答說:“我是奉了宰相的命令。

    ”又問:“這是為什麼呢?”“旱神”回答說:“蒙冤的有三百餘人,可宰相把他們全都關進獄中,所以我不得不出來。

    ”唐玄宗心中認為說得有理。

    當時江、淮地區的劣質私錢尤其多,宋璟派監察禦史蕭隐之前往查禁,蕭隐之執法嚴厲急迫,騷擾百姓,弄得怨聲載道。

    因此唐玄宗把蕭隐之貶官,罷免宋璟、蘇颋的宰相職務,放松劣質私錢的流通禁令,于是劣質私錢再次泛濫。

     唐玄宗任命源乾曜、張嘉貞為同平章事。

     當初,張嘉貞任天兵軍使入朝,有人告發他奢侈逾禮,貪贓納賄,經查驗屬不實之詞。

    唐玄宗想要反過來治告發者的罪,張嘉貞上奏說:“現在如果治告發者的罪,恐怕會堵塞進言之路,使天下的事情無法上達。

    ”告發者因此得以免死。

    唐玄宗認為張嘉貞忠誠,所以重用他。

     夏五月,唐玄宗恢複設置十道按察使。

     任命源乾曜為侍中,張嘉貞為中書令。

     源乾曜上言說:“現在出身于權貴之家的人大多在京師任官,而那些才能傑出之士隻能被壓抑埋沒在地方。

    臣的三個兒子都在京城任官,請求讓他們中的兩個到地方任職。

    ”唐玄宗答應了他的請求。

    因此而外放到地方任職的達一百餘人。

    張嘉貞處理政務精明強幹,但性格剛愎自用,提拔任用苗延嗣、呂太一、員嘉靜、崔訓四人,與他們商議朝政大事。

    這四個人很喜歡攬權,當時的人們說:“中書令大人有苗、呂、崔、員四位俊才。

    ” 六月,瀍水和穀水泛濫。

     淹死近兩千人。

     朔方大使王晙誘殺突厥降戶仆固勺磨。

     突厥降戶散居受降城側,朔方大使王晙言其陰引突厥,謀陷軍城,誘仆固都督勺磨而殺之。

    拔曳固諸部聞之皆懼。

    并州長史張說引二十騎持節即其部落慰撫之,因宿其帳下。

    副使李憲以虜情難信,馳書止之。

    說複書曰:“吾肉非黃羊,必不畏食;血非野馬,必不畏刺。

    此吾效死之秋也。

    ”諸部由是遂安。

     冬十月,流裴虛己于新州。

     上禁約諸王,不使與群臣交結。

    驸馬都尉裴虛己與岐王範遊宴,私挾谶緯,坐流新州,離其婚。

    上待範如故,謂左右曰:“吾兄弟自無間,但趨競之徒強相托附耳。

    吾終不以此責兄弟也。

    ” 十一月,突厥寇涼州。

     先是,王晙奏請西發拔悉密,東發奚、契丹,掩毗伽于稽落水上。

    毗伽大懼,暾欲谷曰:“不足畏也。

    拔悉密在北庭,與奚、契丹相去絕遠,勢不相及。

    且拔悉密輕而好利,得晙之約,必喜而先至。

    晙與張嘉貞不相悅,奏請多不相應,必不敢出兵。

    拔悉密獨至,擊而取之,易耳。

    ”既而拔悉密果發兵逼突厥牙帳,朔方、奚、契丹兵不至。

    拔悉密退,毗伽欲擊之,暾欲谷曰:“此屬去家千裡,将死戰,未可擊也,不如以兵蹑之。

    ”先分兵間道圍北庭,因縱兵擊拔悉密。

    拔悉密敗走北庭,不得入,盡為突厥所虜。

    暾欲谷還出赤亭,掠涼州, 朔方節度大使王晙誘殺了突厥降戶仆固都督勺磨。

     歸降唐朝的突厥民戶分散居住在受降城周圍,朔方節度大使王晙說他們暗中勾結突厥,陰謀攻占軍城,因此引誘仆固都督勺磨而殺了他。

    拔曳固等部落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十分懼怕。

    并州長史張說帶領二十名騎兵,手執符節到拔曳固部落慰問安撫他們,并在他們的牙帳中過夜。

    副使李憲認為胡人的情況難以預料,便急忙送書信阻止他。

    張說回信說:“我身上的肉不是黃羊肉,不怕被他們吃掉;我體内的血不是野馬血,不怕被他們刺血而飲。

    現在正是我用生命報效國家的時候。

    ”突厥諸部落因此安定了下來。

     冬十月,唐玄宗把裴虛己流放到新州。

     唐玄宗約束諸王,不讓他們與群臣結交。

    驸馬都尉裴虛己與岐王李範遊玩宴飲,并私自挾帶谶緯之書,獲罪被流放到新州,并與公主離婚。

    唐玄宗仍像過去一樣善待李範,對左右的人說:“我們兄弟之間本來就沒有矛盾,隻是那些趨炎附勢之徒極力巴結罷了。

    我絕不會因此而責怪兄弟。

    ” 十一月,突厥侵犯涼州。

     先前,王晙上奏請求向西面調發拔悉密部落之兵,向東面調發奚、契丹之兵,在稽落水附近突然襲擊突厥毗伽可汗。

    毗伽可汗十分懼怕,暾欲谷說:“沒有什麼可怕的。

    拔悉密之兵遠在北庭,與奚、契丹相距十分遙遠,兵力無法接應。

    再說拔悉密部落之人輕浮而貪利,得到了王晙的約定,必然會高興地先期到達。

    王晙與張嘉貞關系不和,上奏的事情多數得不到贊同,他必定不敢出兵。

    隻有拔悉密一支兵馬前來,攻打消滅他們,就很容易了。

    ”不久拔悉密果然發兵逼近突厥牙帳,朔方、奚、契丹的軍隊卻沒有趕到。

    拔悉密軍隊退卻,毗伽可汗想要攻打,暾欲谷說:“這些軍隊離家千裡遠道而來,将會拼死力戰,不可攻打他們,不如派兵緊随其後。

    ”于是先分兵從小路前進包圍了北庭,然後發兵攻打拔悉密。

    拔悉密戰敗後逃往北庭,因無法進入城中,全都被突厥俘虜。

    暾欲谷回軍途中由赤亭出兵,搶掠涼州, 河西節度使楊敬述遣裨将盧公利邀之,大敗,毗伽由是大振,盡有默啜之衆。

     辛酉(721) 九年 春正月,改蒲州為河中府,置中都。

     二月,以宇文融為勸農使。

     監察禦史宇文融上言:“天下戶口逃移,巧僞甚衆,請加檢括。

    ”源乾曜贊成之。

    敕有司議招集流移,按诘巧僞之法以聞。

    制:“州縣逃亡戶口聽百日自首,或于所在附籍,或牒歸故鄉,各從所欲。

    過期不首,谪徙邊州。

    ”以融充使,奏置勸農判官十人分行天下。

    其新附客戶,免六年賦調。

    使者競為刻急,州縣承風勞擾,百姓苦之。

    陽翟尉皇甫憬上疏言之,坐貶。

    州縣希旨,虛張其數,或以實戶為客,凡得戶八十餘萬,田亦如之。

     突厥遣使求和。

     突厥毗伽遣使求和,上賜書,谕以“曩昔和親,華夷安逸,默啜無信,數寇邊鄙,人怨神怒,隕身喪元。

    今可汗複蹈前迹,掩襲甘、涼,随遣求好。

    國家天覆海容,不追往咎。

    可汗果有誠心,則共保遐福。

    不然,無煩使者徒爾往來。

    若其侵邊,亦有以待。

    可汗其審圖之”。

     夏四月,敕舉縣令。

     河西節度使楊敬述派遣副将盧公利截擊,唐軍大敗,毗伽可汗的軍勢從此大振,控制了默啜可汗原有的全部人馬。

     辛酉(721) 唐玄宗開元九年 春正月,唐玄宗下诏改蒲州為河中府,設置中都。

     二月,任命宇文融為勸農使。

     監察禦史宇文融進言說:“天下的民戶人口逃亡遷移,弄虛作假情況十分嚴重,請求進行核查。

    ”源乾曜贊成宇文融的建議。

    唐玄宗下敕命令有關部門商議招集流亡遷移的人口以及查驗弄虛作假情況的辦法,奏聞上來。

    唐玄宗下制說:“各州縣逃亡的民戶人口,允許在一百天内主動申報,或者在現居住地登記戶籍,或者發回原籍,都滿足他們的意願。

    如果過期不主動申報,一律遷徙到邊遠州郡。

    ”于是任命宇文融為勸農使,宇文融上奏設置十名勸農判官,分頭巡行全國各地。

    對于新入籍的客戶,免除六年的賦稅。

    各路使者競相使出嚴酷刻薄的手段,各州縣又一味迎合使者,騷擾百姓,弄得百姓痛苦萬分。

    陽翟縣尉皇甫憬上疏反映這一情況,反而獲罪貶官。

    各州縣官吏迎合上司的旨意,虛報逃亡戶口的數目,有的甚至把原已入籍的實戶作為新入籍的客戶上報,總共查出流亡的民戶八十餘萬,土地數目亦相當。

     突厥派遣使者來求和。

     突厥毗伽可汗派遣使者來求和,唐玄宗賜與書信,告谕他們說:“過去實行和親政策,我們雙方都安定無事,而默啜可汗不講信用,多次侵犯我們的邊疆,弄得人怨神怒,自己也喪身隕命。

    現在的可汗重蹈覆轍,襲擊甘州、涼州,随後又派遣使者來求和。

    我大唐有如蒼天大海,無比寬容,可以不追究以往的過錯。

    你們可汗如果确有和好的誠意,那麼我們兩國就能夠保持久遠之福。

    否則,就不要再麻煩使者白白地往來走動了。

    如果敢侵犯邊疆,我們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希望可汗謹慎考慮。

    ” 夏四月,唐玄宗下敕命舉薦縣令。

     敕:“京官五品以上,外官刺史、四府上佐,舉縣令一人,視其政善惡,為舉者賞罰。

    ” 六月,罷中都。

     蒲州刺史陸象先政尚寬簡,吏民有罪,曉谕遣之。

    嘗謂人曰:“天下本無事,但庸人擾之耳。

    苟清其源,何憂不治!” 秋七月,蘭池州胡康待賓反,王晙等擒斬之。

     初,蘭池州胡康待賓誘諸降戶同反,攻陷六胡州,有衆七萬。

    命朔方大總管王晙、太仆卿王毛仲、天兵軍節度大使張說共讨之。

    晙破待賓,擒之。

    集四夷酋長,腰斬之。

    先是,叛胡潛與黨項通謀,攻銀城、連谷,張說将步騎萬人出合河關掩擊,大破之。

    黨項更與胡戰,胡衆潰。

    說安集黨項,使複其居業。

    阿史那獻以黨項翻覆,請并誅之,說曰:“王者之師,當伐叛柔服,豈可殺已降邪!”因奏置麟州,以撫其餘衆。

     九月朔,日食。

     康待賓餘黨複叛。

    貶王晙為梓州刺史。

     待賓之反,诏河西、隴右節度大使郭知運與王晙讨之,晙言:“朔方兵自有餘力,請敕知運還。

    ”未報,知運已至,由是與晙不協。

    晙所招降者,知運縱兵擊之,虜以晙為賣己,由是複叛。

    晙遂坐貶。

     梁文獻公姚崇卒。

     崇遺令曰:“佛以清靜慈悲為本,而愚者寫經造像,冀以求福。

    昔周毀經像而修甲兵,齊崇塔廟而弛刑政, 唐玄宗下敕說:“五品以上的京官,以及在朝外任官的各州刺史和京兆、河南、河中、太原四府的屬官,每人向朝廷舉薦一位縣令,朝廷将根據所推薦縣令的政績好壞,對薦舉者進行賞罰。

    ” 六月,唐玄宗廢除了中都。

     蒲州刺史陸象先為政崇尚寬容簡約,官吏百姓如果有罪,就用好言勸導,然後讓他們離去。

    他曾經對人說:“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為政如果能夠正本清源,還發愁天下治理不好嗎!” 秋七月,蘭池州胡人康待賓反叛,被王晙等将領擒獲斬殺。

     當初,蘭池州的胡人康待賓引誘當地歸降唐朝的胡人一同反叛,攻占了安置突厥降戶的六胡州,擁有七萬兵力。

    唐玄宗命朔方大總管王晙、太仆卿王毛仲、天兵軍節度大使張說一起讨伐。

    王晙擊敗康待賓,擒獲了他。

    唐玄宗召集四夷各部落酋長,将康待賓處以腰斬之刑。

    先前,反叛的胡人暗中與黨項人合謀,攻打銀城、連谷,張說率領步、騎兵一萬從合河關出兵突然襲擊,叛胡大敗。

    黨項人又反戈一擊與胡人交戰,叛胡潰敗。

    張說安撫黨項部落,讓他們恢複生産安居樂業。

    阿史那獻認為黨項人反複無常,請求把他們一并誅殺,張說說:“作為王者之師,應當讨伐叛逆,安撫歸順之人,怎麼能夠誅殺已經投降的人呢!”因此上奏請求設置麟州,以鎮撫黨項餘衆。

     九月初一,發生日食。

     康待賓的殘餘部衆再次反叛。

    唐玄宗貶王晙為梓州刺史。

     康待賓反叛的時候,唐玄宗下诏河西、隴右節度大使郭知運與王晙合兵讨伐,王晙說:“朔方的兵力平定叛亂綽綽有餘,請求下敕令郭知運返回。

    ”還未得到答複,郭知運已經來到,因此與王晙不和。

    對于王晙已招降的胡人,郭知運就發兵攻打,胡人認為是王晙出賣了他們,于是又一次反叛。

    王晙因此獲罪被貶。

     梁文獻公姚崇去世。

     姚崇留下遺囑說:“佛教以清靜慈悲為本,而愚昧的人卻抄寫佛經、建造佛像,希望求得來世之福。

    過去北周毀掉佛經和佛像用來制造铠甲兵器,北齊卻崇尚佛塔寺廟而放寬刑法政令, 一朝合戰,齊滅周興。

    汝曹勿效兒女子終身不寤,追薦冥福。

    道士見僧獲利,效其所為,尤不可延之于家。

    永為後法。

    ” 以張說同三品。

     以王君?為河西、隴右節度大使。

     君?與知運皆以骁勇著名,為虜所憚。

    至是知運卒,君?自麾下代之。

     冬十一月,罷諸王都督、刺史,召還。

     新作蒲津橋。

    安州别駕劉子玄卒。

     子玄即知幾也,以字行。

    初,著作郎吳兢撰《則天實錄》,言宋璟激張說使證魏元忠事。

    後說修史見之,謬曰:“劉五殊不相借!”兢起對曰:“此兢所為,史草具在,不可使明公枉怨死者。

    ”同僚皆失色。

    其後說陰祈兢改數字,兢曰:“若徇公請,則此史不為直筆,何以取信于後!” 造新曆及黃道遊儀。

     太史言:“《麟德曆》浸疏,日食屢不效。

    ”上命僧一行更造新曆,梁令瓒造黃道遊儀以候七政。

    遣太史監南宮說等于河南、北平地測日晷及極星,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時候之。

    陽城晷長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視北極出地高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

    浚儀嶽台晷長一尺五寸微強,極高三十四度八分。

    南至朗州,晷長七寸七分,極高二十九度半。

    北至蔚州,晷長二尺二寸九分,極高四十度。

    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裡九十步,晷差 兩國一經交戰,北周就滅掉了北齊而勃興。

    你們不要效法婦孺之輩,一生都不醒悟,為我誦經超度以求死後之福。

    道士看到僧侶因此獲利,就效法他們的所作所為,更不能把道士請進家中。

    子孫後代要永遠遵守此訓。

    ” 唐玄宗任命張說為同中書門下三品。

     唐玄宗任命王君?為河西、隴右節度大使。

     王君?和郭知運都以勇猛而著名,胡人都懼怕他們。

    這時郭知運去世,王君?便作為部下繼任。

     冬十一月,唐玄宗免除諸王的都督、刺史職務,把他們召回京師。

     官府新建蒲津橋。

     安州别駕劉子玄去世。

     劉子玄就是劉知幾,以字行于世。

    當初,著作郎吳兢撰修《則天實錄》,其中記載了宋璟鼓動張說為魏元忠作證的事。

    後來張說在撰修國史時見到了這段記載,故意胡說道:“劉知幾一點忙都不幫!”吳兢站起來回答說:“這是我吳兢寫的,所有的草稿都在,不能讓你冤枉了死去的人。

    ”同僚們都大驚失色。

    後來張說暗中請求吳兢改動幾個字,吳兢說:“我如果曲從了您的要求,《則天實錄》就不是秉筆直書的信史了,怎麼取信于後人呢!” 制定新曆法并造黃道遊儀。

     太史上言說:“《麟德曆》越來越不準确,對日食的預測多次有失誤。

    ”唐玄宗命僧人一行重修新曆法,又讓梁令瓒制造黃道遊儀來觀測日、月、金、木、水、火、土星。

    唐玄宗派太史監南宮說等人在黃河南、北兩岸的平地上觀測太陽的影子和北極星的位置,于夏至日這一天的中午在不同地方各樹起一支八尺長的标杆,同時測量不同标杆影子的長度。

    在陽城縣,日影的長度為一尺四寸八分少一點,晚上看到的北極星高出地面三十四度又十分之四度。

    在浚儀縣嶽台,日影的長度為一尺五寸稍多一點,晚上北極星高出地面三十四度八分。

    南面到朗州,日影長度為七寸七分,晚上北極星高出地面二十九度半。

    北面到蔚州,日影長度為二尺二寸九分,晚上北極星高出地面四十度。

    最南和最北的地方,兩地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裡九十步,兩地的日影相差 一尺五寸三分,極差十度半。

    又南至交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

    八月,海中南望老人星下,衆星粲然,皆古所未名,大率去南極二十度已上皆見。

     壬戌(722) 十年 春正月,幸東都。

     夏四月,以張說兼知朔方軍節度使。

     置朔方節度使,領單于都護府,夏、鹽等六州,二軍,三受降城,以宰相張說兼領之。

     五月,伊、汝水溢。

     漂溺數千家。

     六月,博州河決。

     制增太廟為九室。

     增太廟為九室,遷中宗還太廟。

     秋,安南亂,遣内侍楊思勖讨平之。

     杖秘書監姜皎,流之欽州。

     初,上之誅韋氏也,王皇後頗預密謀。

    及即位,色衰愛弛,武惠妃陰懷傾奪之志。

    上密與皎謀,以後無子廢之,皎洩其言。

    上怒,張嘉貞希旨構成其罪,雲:“皎妄談休咎。

    ”杖而流之,卒于道。

    敕:“宗、戚自非至親,毋得往還。

    蔔相占候之人,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 北庭節度使張嵩擊吐蕃,大破之。

     吐蕃圍小勃律王沒謹忙,謹忙求救于嵩,嵩遣副使張思禮将蕃、漢步騎四千,倍道合擊,大破之,斬獲數萬。

    自是累歲吐蕃不敢犯邊。

     一尺五寸三分,晚上北極星高出地面的角度相差十度半。

    再往南到交州,日影伸至标杆南面三寸三分處。

    八月,在海中向南極星望去,群星燦爛,都是自古以來未曾命名的,大約離南極星二十度角範圍内的所有星星都可看到。

     壬戌(722) 唐玄宗開元十年 春正月,唐玄宗駕幸東都。

     夏四月,唐玄宗任命張說兼任朔方軍節度使。

     設置朔方節度使,統轄單于都護府,夏、鹽等六州,以及定遠軍、豐安軍、三受降城,任命宰相張說兼任朔方軍節度使。

     五月,伊水和汝水泛濫。

     淹沒百姓數千戶。

     六月,黃河在博州境内決口。

     唐玄宗下制把太廟的七室增加到九室。

     把太廟的七室增加到九室,将唐中宗的神主遷回太廟。

     秋季,安南發生叛亂,唐玄宗派遣宦官楊思勖讨伐平定了叛亂。

     杖責秘書監姜皎,流放到欽州。

     當初,唐玄宗誅殺韋氏時,王皇後參與了許多秘密的謀劃。

    唐玄宗即位之後,王皇後由于人老色衰,受到的寵愛減少,武惠妃暗中懷有奪取皇後之位的想法。

    唐玄宗秘密與姜皎謀劃,打算以無子為借口将王皇後廢黜,而姜皎卻把此事洩露了出去。

    唐玄宗大怒,張嘉貞便奉迎唐玄宗的旨意給姜皎編造了罪狀,說:“姜皎亂談吉兇之事。

    ”姜皎因此被處以杖刑後流放,在半道上去世。

    唐玄宗下敕說:“宗室、外戚如果不是骨肉至親,不許往來交結。

    所有占蔔看相和預測吉兇的方士,不許出入百官之家。

    ” 北庭節度使張嵩派兵攻打吐蕃,把吐蕃打得大敗。

     吐蕃軍隊圍攻小勃律王沒謹忙,沒謹忙向張嵩求救,張嵩派遣副使張思禮率領胡、漢步兵騎兵四千人,日夜兼程,合攻吐蕃,把吐蕃軍隊打得大敗,殺死和俘虜數萬敵人。

    從此許多年吐蕃不敢再侵犯邊疆。

     張說巡邊,讨康待賓餘黨,平之。

    奏罷邊兵二十萬人。

     康待賓餘黨康願子反,自稱可汗,張說發兵追讨擒之,其黨悉平。

    徙殘胡五萬餘口于許、汝、唐、鄧、仙、豫等州,空河南、朔方千裡之地。

    先是,緣邊戍兵常六十餘萬,說以時無強寇,奏罷二十餘萬,使還農。

    上以為疑,說曰:“臣久在疆埸,具知其情,将帥苟以自衛及役使營私而已。

    若禦敵制勝,不必多擁冗卒以妨農務。

    ”上乃從之。

     始募兵充宿衛。

     初,諸衛府兵自成丁從軍,六十而免,其家不免雜徭,浸以貧弱,逃亡略盡,百姓苦之。

    張說建議,請召募壯士充宿衛,不問色役,優為之制,逋逃者必争出應募。

    上從之。

    旬日,得精兵十三萬,分隸諸衛,更番上下。

    兵農之分,自此始矣。

     冬十月,複以乾元殿為明堂。

     十一月,初令宰相共食實封三百戶。

     十二月,以永穆公主适王繇。

     敕以永穆公主下嫁,資送如太平公主故事。

    僧一行谏曰:“武後惟太平一女,故資送特厚,卒以驕敗,奈何以為法乎!”上遽止之。

     癸亥(723) 十一年 春正月,帝北巡,诏潞州給複五年,以并州為太原府,置北都。

     二月,張嘉貞罷。

     張說巡視邊防,讨伐康待賓的殘餘勢力,平定了他們。

    張說上奏裁去邊防戍兵二十萬。

     康待賓的殘餘部衆康願子反叛,自封為可汗,張說發兵追擊讨伐并擒獲了他,其黨羽全部被平定。

    然後把殘餘的五萬多胡人遷移到許、汝、唐、鄧、仙、豫等州,把黃河以南和朔方的千裡之地空出來。

    先前,沿邊戍兵經常保持六十餘萬人,張說認為當時沒有強大的敵人入侵,上奏請求裁減二十餘萬,讓他們回鄉務農。

    唐玄宗心存疑問,張說說:“臣長期在邊疆,對那裡的情況了如指掌,那麼多軍隊隻不過是将帥為了擁兵自保和役使兵卒謀取私利而已。

    如果為了克敵制勝,沒有必要結集那麼多的士兵而妨害了農事。

    ”唐玄宗這才采納了他的建議。

     唐朝開始召募士兵充當值宿的衛兵。

     當初,各衛的府兵從成丁之年開始服兵役,到六十歲免役,府兵的家中又要負擔各種雜役,因此府兵逐漸貧弱,逃亡殆盡,百姓深以從軍為苦。

    張說建議,請求召募壯士充當值宿的衛兵,應募者不再負擔任何名目的勞役,再給他們一些優惠的條件,這樣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必然會争相出來應募。

    唐玄宗聽從了他的建議。

    十天之内,召募到精兵十三萬,分别隸屬于各衛,輪番值宿。

    唐代的兵、農分離,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冬十月,唐玄宗又把乾元殿改為明堂。

     十一月,唐玄宗下令今後宰相可實際占有的封戶總數為三百戶。

     十二月,唐玄宗将永穆公主嫁給王繇為妻。

     唐玄宗下敕說永穆公主将要出嫁,送的嫁妝與太平公主一樣。

    僧人一行進谏說:“武後隻生下太平公主一個女兒,所以送的嫁妝特别豐厚,但太平公主最終因驕橫而敗亡,為什麼要效法她呢!”唐玄宗立刻作罷。

     癸亥(723) 唐玄宗開元十一年 春正月,唐玄宗北上巡幸,下诏免除潞州百姓五年賦稅徭役,把并州改為太原府,定為北都。

     二月,張嘉貞罷相。

     張說與嘉貞不平,會嘉貞弟嘉祐贓發,說勸嘉貞素服待罪于外,遂左遷幽州刺史。

    初,廣州都督裴伷先下獄,上與宰相議其罪,嘉貞請杖之,說曰:“刑不上大夫,為其近君,且所以養廉恥也。

    蓋士可殺不可辱。

    臣向巡北邊,聞姜皎杖于朝堂。

    皎官登三品,亦有微功,奈何以皂隸待之!事往不可追,豈宜複蹈前失!”上深然之。

    嘉貞不悅,退謂說曰:“何論事之深也!”說曰:“宰相,時來則為之。

    若大臣皆可笞辱,行及吾輩矣。

    此言非為伷先,乃為天下士君子也。

    ”嘉貞無以應。

     祭後土于汾陰。

     初,上将幸晉陽,張說言于上曰:“汾陰脽上有漢後土祠,其禮久廢,陛下宜因巡幸修之,為農祈谷。

    ”上從之。

     貶王同慶為贛尉。

     坐為平遙令廣為儲偫,煩擾故也。

     以張說兼中書令。

     罷天兵、大武等軍。

     三月,帝至西京。

     夏四月,以王晙同三品,兼朔方軍節度大使。

     五月,置麗正書院。

     上置麗正書院,聚文學之士,或修書,或侍講,以張說為使。

    有司供給優厚。

    中書舍人陸堅以為無益徒費,欲奏罷之。

    說曰:“自古帝王于無事之時,莫不崇宮室,廣聲色,今天子獨延禮文儒,發揮典籍,所益者大,所損者微。

    陸子之言何不達也!” 張說與張嘉貞不和,适逢張嘉貞的弟弟張嘉祐貪贓的事情被揭發,張說勸張嘉貞身穿素服到殿外等待治罪,于是被降職為幽州刺史。

    當初,廣州都督裴伷先被捕下獄,唐玄宗與宰相商議如何治罪,張嘉貞請求處以杖刑,張說說:“古人說刑不上大夫,是因為他們接近君主,此外還可以培養他們的廉恥之心。

    所以說士可殺而不可辱。

    臣過去巡行北方邊疆,聽說姜皎在朝堂上被處以杖刑。

    姜皎的官階是三品,也立過一些功勞,為什麼要像奴仆一樣對待他呢!過去的事情已不可挽回,怎麼能重蹈覆轍呢!”唐玄宗認為他說得很對。

    張嘉貞不高興,退下去後對張說說:“你為什麼要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呢!”張說說:“宰相是運氣一來就可以做的。

    如果朝廷大臣都可以随便鞭打侮辱,隻恐怕我們這些人也會受到這樣的處罰。

    我今天說的話并不隻是為了裴伷先,而是為了天下的士人君子。

    ”張嘉貞無言以對。

     唐玄宗在汾陰祭祀後土神。

     當初,唐玄宗将要駕幸晉陽,張說對唐玄宗說:“汾陰脽上有漢朝所立的後土祠,祭祀的禮儀已長期廢弛,陛下應該借巡幸之機重修此禮,為農民祈求五谷豐登。

    ”唐玄宗同意。

     唐玄宗将王同慶貶為贛縣尉。

     因為王同慶任平遙縣令時,為了唐玄宗的巡幸廣為鋪張儲備,騷擾百姓。

     唐玄宗任命張說兼中書令。

     撤銷天兵、大武等軍。

     三月,唐玄宗回到西京。

     夏四月,唐玄宗任命王晙為同中書門下三品,兼任朔方軍節度大使。

     五月,唐玄宗設置麗正書院。

     唐玄宗設置麗正書院,聚集有文學才能的士人,這些人有的修書,有的為皇帝講論文史,唐玄宗任命張說為使主持其事。

    有關部門對他們的供給十分優厚。

    中書舍人陸堅認為這些事情對國家無益,隻是浪費錢财,因此想上奏罷免他們。

    張說說:“自古以來的帝王在國家安定時期,無不擴大宮室,極盡聲色之好,隻有當今天子招攬禮待文士儒生,整理與弘揚文獻典籍,這樣做好處甚多,而損失卻很小。

    陸子的話為何這樣不明事理!” 秋八月,敕州縣安集逃戶。

     敕:“前令檢括逃人,慮成煩擾。

    宜令所在州縣安集,遂其生業。

    ” 尊獻祖、懿祖,祔于太廟。

     宣帝為獻祖,光帝為懿祖。

     始置長從宿衛。

     命尚書左丞蕭嵩與京兆、蒲、同、岐、華州長官,選府兵及白丁一十二萬,謂之“長從宿衛”,一年兩番,州縣毋得役使。

     十二月,貶王晙為蕲州刺史。

     改政事堂為中書門下。

     張說奏改之,列五房于其後,分掌庶政。

     甲子(724) 十二年 春三月,以杜暹為安西副大都護。

     初,監察禦史杜暹因按事至突騎施,突騎施饋之金,暹固辭。

    左右曰:“君寄身異域,不宜逆其情。

    ”乃受之,埋于幕下,出境,移牒令取之。

    虜大驚,追之不及。

    及安西都護阙,暹自給事中居母憂,诏起為之。

     五月,停按察使。

     複以宇文融為勸農使。

     制聽逃戶自首,辟所在閑田,随宜收稅,毋得差科征役,租調一皆蠲免。

    遣宇文融巡行州縣,議定賦役。

     秋八月,唐玄宗下敕命州縣安撫逃亡的戶口。

     唐玄宗下敕說:“以前曾經下令清查逃亡的人口,擔心會對百姓造成煩擾。

    命令逃亡戶口所在的州縣對他們加以安撫,使他們各自從事自己的産業。

    ” 唐玄宗下诏追尊獻祖、懿祖廟号,把他們的神主遷入太廟一起祭祀。

     唐玄宗下诏追尊宣帝為獻祖,光帝為懿祖。

     唐朝開始設置長從宿衛。

     唐玄宗命尚書左丞蕭嵩與京兆、蒲、同、岐、華州的地方長官,挑選府兵以及未入兵籍的壯丁共十二萬人,稱為“長從宿衛”,一年分兩次輪流服役,州縣不得役使他們。

     十二月,唐玄宗貶王晙為蕲州刺史。

     改政事堂為中書門下。

     因張說的上奏而改,在其下列置吏房、樞機房、兵房、戶房、刑禮房等五房,分别管理日常事務。

     甲子(724) 唐玄宗開元十二年 春三月,唐玄宗任命杜暹為安西副大都護。

     當初,監察禦史杜暹因為處理事情來到突騎施部落,突騎施人贈給他金子,杜暹堅決辭讓不接受。

    他左右的人說:“您現在身在他們的國家,不應該違背他們的盛情。

    ”杜暹這才接受下來,埋在帳幕下面,等到出了突騎施的國境,才寫信告訴他們去取出來。

    突騎施人十分吃驚,追趕他而沒有追上。

    等到安西都護一職出缺,這時杜暹從給事中任上辭官回家為母服喪,唐玄宗诏命他停止服喪,擔任這一職務。

     五月,停罷各道按察使。

     再次任命宇文融為勸農使。

     唐玄宗下制說允許那些逃亡的戶口自動到官府申報,開辟所在地方的閑置田地,官府根據具體情況征收賦稅,但不得征派各種徭役,租調全都免除。

    派遣宇文融到各州縣巡行,與各地的地方長官商議确定賦稅徭役的數量。

     六月,制選台閣名臣為諸州刺史。

     上以山東旱,命選台閣名臣出為刺史。

    初,張說引崔沔為中書侍郎,故事,承宣制皆出宰相,侍郎署位而已。

    沔曰:“設官分職,上下相維,各申所見,事乃無失。

    侍郎,令之貳也,豈得拱默而已!”由是事多異同,說因是出之。

     秋七月,以楊思勖為輔國大将軍。

     溪州蠻覃行璋反,以思勖為招讨使,擊擒之,故有是命。

     廢皇後王氏。

     姜皎既得罪,王皇後愈憂畏不安,上猶豫不決者累歲。

    後兄守一以後無子,使僧明悟為後祭南北鬥,剖霹靂木,書“天地”字及上名佩之。

    事覺,廢為庶人,守一賜死。

    廢後尋卒,後宮思慕不已,上亦悔之。

     八月,以宇文融為禦史中丞。

     融為禦史中丞,乘驿周流天下,事無大小,州先牒上勸農使,然後申中書,省司亦待融指?,然後處決。

    上将大攘四夷,急于用度,融以歲終所增缗錢數百萬,悉進入宮,由是有寵。

    議者多言煩擾,上令百僚議之,公卿畏之,皆不敢言。

    戶部侍郎楊玚獨抗議,以為“括客免稅,不利居人,征籍外田稅,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補所失”。

    未幾,出為華州刺史。

     冬十一月,帝如東都。

     群臣請封禅。

     六月,唐玄宗下制選派台省名臣出任各州刺史。

     唐玄宗因為山東大旱,下制挑選台省中的名臣外出任州刺史。

    當初,張說援引崔沔任中書侍郎,按照舊的慣例,接受皇帝制命以及傳達皇帝旨意都由宰相負責,中書侍郎隻是充數而已。

    崔沔說:“朝廷設官分職,是為了上下之間相互牽制,各自申明自己的意見,這樣才能使事情沒有失誤。

    中書侍郎是中書令的副職,怎麼能夠拱手沉默無所事事呢!”因此對許多事情有不同意見,張說就借此機會将他外放為刺史。

     秋七月,唐玄宗任命楊思勖為輔國大将軍。

     溪州蠻人覃行璋反叛,唐玄宗任命楊思勖為招讨使,攻打擒獲了覃行璋,所以任命楊思勖為輔國大将軍。

     唐玄宗廢黜了皇後王氏。

     姜皎獲罪之後,王皇後更加憂愁畏懼,心中不安,唐玄宗猶豫不決了許多年。

    王皇後之兄王守一因為皇後沒有生子,就指使僧人明悟為皇後祭南鬥和北鬥星,并剖開霹靂木,在上面寫上“天地”二字和唐玄宗的姓名,讓皇後佩帶在身上。

    事情敗露之後,唐玄宗将王皇後廢為庶人,王守一被賜死。

    不久,被廢黜的王皇後去世,後宮的人都很懷念她,唐玄宗也十分後悔。

     八月,唐玄宗任命宇文融為禦史中丞。

     宇文融任禦史中丞,乘驿車周遊天下,無論大小事情,各州都要先報告勸農使,然後再呈報中書省,尚書省各司也要等待宇文融的指示,然後才能處置。

    唐玄宗将要大肆征讨四夷,急需金錢财物,宇文融把年終結賬時所增加的數百萬缗錢,全部獻給宮中,因此受到寵愛。

    議論的人大多說這樣做騷擾百姓,唐玄宗命百官讨論,公卿們因懼怕宇文融,都不敢說話。

    隻有戶部侍郎楊玚提出異議,認為“清查逃戶,免除主動申報者的賦稅,不利于有戶籍的百姓,征收正籍之外民田的租稅,會造成百姓生計困苦,所失大于所得”。

    不久,楊玚被外放為華州刺史。

     冬十一月,唐玄宗駕幸東都。

     群臣請求唐玄宗到泰山祭祀天地。

     時張說首建封禅之議,而源乾曜不欲為之,由是與說不平。

     乙醜(725) 十三年 春二月,以宇文融兼戶部侍郎。

     制以所得客戶稅錢均充所在常平倉本。

    又委使司與州縣議作勸農社,使貧富相恤,耕耘以時。

     更命“長從宿衛”為“騎”。

     總十二萬人,分隸十二衛,為六番。

     選諸司長官為諸州刺史。

     上自選諸司長官有聲望者十一人為刺史,命宰相、百官餞于洛濱,供張甚盛,自書十韻詩賜之。

    左丞楊承令在行中,意怏怏,上怒,貶睦州别駕。

     三月,禁锢酷吏來俊臣等子孫。

     夏四月,更集仙殿為集賢殿。

     上與中書門下及禮官、學士宴于集仙殿,上曰:“仙者憑虛之論,朕所不取。

    賢者濟理之具,今與卿曹合宴,宜更名曰集賢。

    ”其書院官五品以上為學士,六品以下為直學士,以張說知院事,右散騎常侍徐堅副之。

     遣使如突厥。

     張說以大駕東巡,恐突厥乘間入寇,議加兵守邊,召兵部侍郎裴光庭謀之。

    光庭曰:“封禅者,告成功也。

    今将升中于天,而戎狄是懼,非所以昭盛德也。

    突厥屢求和親,未許,今遣一使征其大臣從封泰山,彼必欣然承命。

     當時,張說首先建議唐玄宗到泰山祭祀天地,而源乾曜不想這麼做,因此源乾曜與張說不和。

     乙醜(725) 唐玄宗開元十三年 春二月,唐玄宗任命宇文融兼任戶部侍郎。

     唐玄宗下制書命令把征收的逃亡客戶的賦稅錢一律充作常平倉的本錢。

    又委托勸農使司與州縣商議設置勸農社,使百姓之間貧富相濟,按時耕種田地。

     唐玄宗将“長從宿衛”改名為“騎”。

     總共有十二萬人,分别隸屬十二衛,分為六番輪流宿衛。

     唐玄宗選拔各部門長官任各州刺史。

     唐玄宗親自選拔有名望的十一名各部門長官擔任州刺史,命令宰相與百官在洛水岸邊為他們餞行,場面布置得十分隆重,并親自書寫了自己所作的十韻詩賜給他們。

    尚書左丞楊承令也是外出任刺史的人之一,心中不高興,唐玄宗很憤怒,把他貶為睦州别駕。

     三月,唐玄宗禁止酷吏來俊臣等人的子孫做官。

     夏四月,唐玄宗改集仙殿名為集賢殿。

     唐玄宗與宰相及禮官、學士們在集仙殿宴飲,唐玄宗說:“神仙是子虛烏有的事,朕并不相信。

    而賢士是協助治理國家的人才,今天與你們在一起宴飲,應該改名叫集賢殿。

    ”并命令在書院供職的五品以上官為學士,六品以下為直學士,命張說主持書院事務,右散騎常侍徐堅為副職。

     唐玄宗派遣使者前往突厥。

     張說因為唐玄宗将要東行到泰山祭祀天地,恐怕突厥乘機入侵,商議要增加兵力守衛邊疆,就召來兵部侍郎裴光庭謀劃此事。

    裴光庭說:“到泰山祭祀天地,是向上天報告成就的功業。

    現在皇帝将要告成于天,卻懼怕戎狄的入侵,這不是光大盛德的做法。

    突厥多次請求和親,朝廷沒有答應,現在派一名使者征召他們的大臣跟随皇帝到泰山祭祀天地,突厥一定會高興地答應。

     突厥來,則戎狄君長無不偕來。

    可以偃旗卧鼓矣。

    ”說即奏行之。

    上遣中書直省袁振谕旨于突厥。

    小殺與阙特勒、暾欲谷環坐帳中,置酒謂振曰:“吐蕃狗種,奚、契丹本突厥奴也,皆得尚主,突厥求婚獨不許,何也?且吾亦知入蕃公主皆非天子女,今豈問真僞!但屢請不獲,愧見諸蕃耳。

    ”振許為之奏請。

    小殺乃遣其大臣阿史德颉利發入貢,因扈從東巡。

    其後颉利發辭歸,厚賜而遣之,竟不與婚。

     秋九月,禁奏祥瑞。

     上謂宰臣曰:“《春秋》不書祥瑞,惟記有年。

    ”敕:“自今州縣毋得更奏祥瑞。

    ” 冬十月,作水運渾天成。

     水運渾天上具列宿,注水激輪,令其自轉,晝夜一周。

    别置二輪,絡在天外,綴以日月,逆天而行,淹速合度。

    置木匮為地平,令儀半在地下。

    又立二木人,每刻擊鼓,每辰擊鐘,機械皆藏匮中。

     十一月,封泰山。

     車駕發東都,百官、四夷從行。

    有司辇載供具,數百裡不絕。

    上備法駕至山足,禦馬登山,與宰相及祠官俱登。

    問禮部侍郎賀知章曰:“前代玉牒之文,何故秘之?”對曰:“或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見。

    ”上曰:“吾為蒼生祈福耳!”乃出玉牒, 突厥一來,其他的戎狄酋長都會跟着前來。

    這樣邊疆就會偃旗息鼓平安無事了。

    ”張說立刻上奏請求施行。

    唐玄宗派遣正在中書省當值的袁振向突厥告谕皇帝的旨意。

    突厥可汗小殺和阙特勒、暾欲谷圍坐在牙帳中,設置酒宴對袁振說:“吐蕃是狗種,奚和契丹原本是突厥的奴隸,卻都能夠娶公主為妻,唯獨我們突厥向唐朝請求娶公主而沒有得到允許,這是為什麼呢?再說我們也知道嫁給外族人的公主都不是皇帝的女兒,現在還管什麼真假!隻是因為多次請求沒有得到允許,見到各族人感到羞愧而已。

    ”袁振答應為突厥上奏請求。

    小殺可汗這才派遣他的大臣阿史德颉利發入朝納貢,并随從唐玄宗東行到泰山祭祀天地。

    後來阿史德颉利發辭行歸國,唐玄宗重加賞賜後放歸,最終也沒有讓公主嫁給突厥。

     秋九月,唐玄宗下令禁止上奏吉祥符瑞。

     唐玄宗對宰臣們說:“《春秋》不記載吉祥符瑞,隻記載豐年。

    ”于是下敕說:“從今以後州縣不許再上奏吉祥符瑞。

    ” 冬十月,水運渾天儀造成。

     水運渾天儀上列置了所有星宿,灌水激打輪子,讓其自轉,每一晝夜轉一圈。

    另外設置了兩個輪子,安置在圓天之外,上面分别鑲嵌着太陽和月亮,兩個輪子的運行方向與圓天相反,運行的速度符合标準。

    又安置了一個木櫃作為地面,把水運渾天儀的一半安放在地面以下。

    又安放兩個木人,其中一個每一刻時間擊鼓一次,另一個每一個時辰擊鐘一次,所有的機械都藏在木櫃中。

     十一月,唐玄宗到泰山祭祀天地。

     唐玄宗從東都出發,朝廷百官和各族酋長随行。

    有關部門用車載着祭祀的用具,綿延數百裡。

    唐玄宗乘坐車駕到泰山腳下,然後騎馬登山,與宰相及祠官一起上山。

    唐玄宗問禮部侍郎賀知章說:“前代帝王到泰山祭祀天地所用的玉冊,為何總是秘而不宣?”賀知章說:“有的帝王秘密地向神仙求福,所以不想讓别人看到。

    ”唐玄宗說:“我是為天下百姓求福!”于是拿出玉冊, 宣示群臣。

    于是親祀昊天上帝于山上,群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

    明日,祭皇地祇于社首。

    又明日,禦帳殿受朝觐,赦天下,封泰山神為天齊王。

    張說多引兩省吏及所親攝事。

    禮畢推恩,往往超入五品,而不及百官。

    中書舍人張九齡谏,不聽。

    又扈從士卒,但加勳而無賜物,由是中外怨之。

     以王毛仲為開府儀同三司。

     初,隋末國馬皆為盜賊、戎狄所掠,唐初才得牝牡三千匹于赤岸澤,徙之隴右,命太仆張萬歲掌之。

    萬歲善于其職,自貞觀至麟德,馬蕃息及七十萬匹。

    垂拱以後,潛耗太半。

    上初即位,牧馬有二十四萬匹,以王毛仲為閑廄使,張景順副之。

    至是有馬四十三萬。

    上之東封,以數萬匹從,色别為群,望之如雲錦。

    加毛仲開府儀同三司。

     車駕還,幸孔子宅。

     至宋州。

     宴從官于樓上,上謂張說曰:“懷州刺史王丘,饩牽之外,一無它獻。

    魏州崔沔,供帳無錦繡,示我以儉。

    濟州裴耀卿表數百言,莫非規谏,且曰:&ls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