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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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敕用之,悉召集神武門,令趙郡王睿宣旨,慰谕而遣之。

    齊之士人為縣自此始。

     丁亥(567) 陳主伯宗光大元年,周天和二年,齊天統三年。

     春正月朔,日食。

     二月,陳安成王顼殺中書舍人劉師知,又殺仆射到仲舉。

     初,陳高祖為梁相,用劉師知為中書舍人。

    師知涉學工文,練習儀體,曆世祖朝,委任甚重,與安成王顼、到仲舉同受遺诏輔政。

    師知、仲舉恒居禁中,參決衆事,顼與左右三百人入居尚書省。

    師知見顼為朝野所屬,忌之,與左丞王暹等謀出顼于外。

    東宮舍人殷不佞,素以名節自任,馳詣相府,矯敕謂顼曰:“今四方無事,王可遷東府經理州務。

    ” 如果有利于百姓,先專斷做主也行。

    ”便招募兵士三千人,以加倍的速度趕路,出其不意,直逼賊壘。

    賊首以為大軍到來,亂民便望風瓦解。

    北周任命辛昂為渠州刺史。

     冬十二月,齊主高湛殺死河間王高孝琬。

     北齊河間王高孝琬怨恨執政的大臣,做了個草人當靶子射它。

    和士開、祖珽進讒言說:“草人是用來模拟聖上的。

    ”北齊太上皇高湛心裡很疑惑。

    正巧高孝琬得到佛牙,放置府内,佛牙夜間放光。

    太上皇聽到後,派人去搜尋,得以發現鎮庫長矛和旗幡數百件,認為這就是圖謀造反的用具。

    讓武衛鞭打河間王高孝琬,打折小腿而死。

     北齊開始任命士人做縣令。

     北魏末年以來,縣令多任用出身低微的厮役,因此一般士人不屑于充任。

    北齊仆射元文遙認為縣令是管理百姓的根本,于是請求改革選用辦法,秘密挑選沒有官職的貴族子弟,發給敕命加以任用,把他們都召集到神武門,由趙郡王高睿宣布聖旨,慰問曉谕一番,然後派遣出去。

    北齊的士人為縣令由此開始。

     陳廢帝 丁亥(567) 陳主伯宗光大元年,北周天和二年,北齊天統三年。

     春正月初一,發生日食。

     二月,陳朝安成王陳顼殺中書舍人劉師知,又殺仆射到仲舉。

     當初,陳高祖陳霸先是梁敬帝的丞相,任用劉師知為中書舍人。

    劉師知學識淵博擅長文學,熟習朝章禮儀,在梁世祖時,委任的事務都很重要,他和安成王陳顼、到仲舉一同受先帝遺诏輔政。

    劉師知、到仲舉常常住在宮裡,參與決定很多事情,陳顼和左右親信三百人入駐尚書省。

    劉師知看到陳顼為朝廷和百姓所矚目,很妒忌他,就與左丞王暹等謀劃把陳顼趕出京城。

    東宮舍人殷不佞,一向以維護名望氣節為己任,就跑到尚書省,假傳聖旨對陳顼說:“現在天下無事,殿下可搬回東府管理州務。

    ” 中記室毛喜,馳語顼曰:“此必非太後意,須更聞奏;無使奸人得肆其謀。

    出外即受制于人,譬如曹爽,願作富家翁,其可得邪!”領軍将軍吳明徹亦贊之。

     顼乃稱疾,召師知與語,使喜入言于太後。

    太後曰:“伯宗幼弱,政事并委二郎。

    此非我意。

    ”陳主亦曰:“此自師知等所為,朕不知也。

    ”喜以報顼。

    顼因囚師知,入見太後,以師知付廷尉賜死。

    以仲舉為光祿大夫,暹亦被誅。

    不佞,不害之弟也,少有孝行,顼雅重之,免官而已。

    自是國政盡歸于顼。

     右衛将軍韓子高,與仲舉通謀,未發。

    仲舉既廢,心不自安。

    子高亦自危,求出。

    顼召文武議立皇太子。

    仲舉、子高入,皆執之,下獄賜死。

    以始興王伯茂為中衛大将軍,師知、子高之謀,伯茂預之,顼恐其扇動中外,使居禁中。

     夏四月,陳湘州刺史華皎,叛附于周。

     皎聞韓子高死,内不自安,繕甲聚徒,撫循所部。

    遣使潛引周兵,又自歸于梁。

    陳安成王顼遣吳明徹等襲之,梁主亦上書言狀,周人議出師應之。

    司會崔猷曰:“前歲東征,死傷過半。

    比雖循撫,瘡痍未複。

    今陳氏保境息民,共敦鄰好,豈可利其土地,納其叛臣,違盟約之信,興無名之師乎!”宇文護不從,遣襄州總管衛公直等将兵助之。

     閏六月,齊左丞相鹹陽王斛律金卒。

     金門中一皇後,二太子妃,三公主。

    每朝見,常聽乘步挽 安成王的中記室毛喜,跑來對陳顼說:“這一定不是太後的意思,必須另行奏報;不要使奸佞小人的陰謀得逞。

    一旦離開尚書省就要受别人牽制,比如像曹爽那樣,隻想做個富家翁,能夠做到嗎!”領軍将軍吳明徹也贊成毛喜的意見。

     陳顼就假稱有病,召劉師知來和他談話,同時派毛喜入宮向太後禀告。

    太後說:“伯宗皇帝年幼,國家政務都委托二郎陳顼。

    殷不佞所說的不是我的意思。

    ”皇上伯宗也說:“這是劉師知等人所為,朕不知道。

    ”毛喜回來報告陳顼。

    陳顼為此便囚禁了劉師知,然後入宮拜見太後,把劉師知交給廷尉賜死。

    任命到仲舉為光祿大夫,王暹也被處死。

    殷不佞,是殷不害的弟弟,從小就對父母很孝順,陳顼平時很看重他,所以隻免去他的官職。

    從此國家大政都歸陳顼掌管。

     右衛将軍韓子高,曾經與到仲舉同謀,這件事卻沒有揭露。

    到仲舉被罷官後,心裡很不踏實。

    韓子高也感到有危險,請求出京任職。

    陳顼召集文武大臣們商議立皇太子的事。

    到仲舉、韓子高一進尚書省,都被抓住,送到獄中賜死。

    任命始興王陳伯茂為中衛大将軍,劉師知、韓子高的陰謀,陳伯茂都曾參與,陳顼擔心他煽動朝廷内外謀反,所以讓他住在宮裡。

     夏四月,陳朝湘州刺史華皎,叛陳歸附北周。

     華皎聽說韓子高被處死,心裡惴惴不安,便修治兵器甲杖,聚集徒衆,安撫所屬部下。

    派使者暗暗引來北周軍隊,自己又投奔後梁。

    陳安成王陳顼派吳明徹等攻打華皎,後梁主也上書北周,請求派軍隊援助華皎,北周人商議準備派軍隊接應華皎。

    司會崔猷說:“前年東征洛陽,死傷兵士過半。

    近來雖然經過安撫,元氣尚未恢複。

    現在陳朝保境安民,與我們共修睦鄰友好,怎麼可以貪圖它的土地,接收他的叛臣,違背盟約的信義,出動無名之師呢?”宇文護不聽,派襄州總管衛公宇文直等率兵支援華皎。

     閏六月,北齊左丞相鹹陽王斛律金去世。

     斛律金門第中出過一位皇後,二位太子妃,娶了三位公主。

    斛律金備受恩寵,每次朝見皇上,經常特許他乘坐人力拉的步挽 車至階,或以羊車迎之。

    然金不以為喜,嘗謂其子大将軍光曰:“我雖不讀書,聞古來外戚鮮有能保其族者。

    我家直以勳勞緻富貴,何必藉女寵也!” 秋八月,齊以東平王俨為司徒。

     俨,齊主之弟也。

    有寵于上皇及胡後,為司徒,領禦史中丞。

    魏故事:中丞出,與皇太子分路,王公皆遙駐車,去牛,頓轭于地,以待其過。

    少遲,則前驅以赤棒棒之。

    自遷邺後,此儀廢絕,上皇欲尊寵俨,命一遵舊制。

    俨恒在宮中,坐含光殿視事,諸父皆拜之。

    器玩服飾,皆與齊主同。

    俨性剛決,嘗言于上皇曰:“尊兄懦,何能帥左右!”上皇每稱其才,有廢立意,胡後亦勸之,既而中止。

     九月,周人、梁人會華皎侵陳,敗績。

    陳遂襲周沔州,執其刺史裴寬。

     梁以華皎為司空,遣其柱國王操将兵二萬會之。

    周衛公直總水陸軍,與皎俱下。

    與吳明徹戰于沌口。

    明徹募軍中小艦,令先出當西軍大艦受其拍,西軍諸艦發拍皆盡,然後以大艦拍之,西軍大敗。

    皎、直皆奔江陵。

    周與陳既交惡,周沔州刺史裴寬白襄州總管,請益戍兵,未至。

    程靈洗舟師奄至城下,攻之三十餘日,陳人登城,寬猶帥衆執短兵拒戰,又二日,乃擒之。

     齊,山東饑。

     冬十一月朔,日食。

     齊流祖珽于光州。

     車直到宮殿的台階前,有時朝廷派羊車去迎接他。

    然而斛律金并不為此感到高興,曾經對他兒子大将軍斛律光說:“我雖然不讀書,但聽說自古以來帝王的後妃家族很少有能保護親族昌盛的。

    我家向來以功勳勞績得來富貴,何必依賴女兒受到皇帝恩寵呢?” 秋八月,北齊任命東平王高俨為司徒。

     高俨,是齊後主高緯的弟弟。

    受到太上皇高湛和胡太後的恩寵,任命為司徒,兼任禦史中丞。

    魏朝時曾有舊例規定:中丞外出,與皇太子分路而行,王公大臣看見都要遠遠地停下車來,把牛牽走,把車轭放在地下,以等待中丞通過。

    稍稍慢了,開道的前衛就用紅色的棍棒棒打驅趕。

    自從遷都邺城後,這種儀式已經廢止絕迹,太上皇為了尊貴寵愛高俨,下令恢複這一過去的制度。

    高俨常在宮裡,坐在含光殿治理政事,各位長輩都要向他下拜。

    他的用具服飾,都和齊後主一樣。

    高俨性格剛烈有決斷,曾經對太上皇說:“哥哥太懦弱,怎麼能夠統率左右!”太上皇每每稱贊他的才能,有廢高緯立高俨的意思,胡太後也勸他這樣做,但不久就不這麼想了。

     九月,北周軍隊、後梁軍隊與華皎會合入侵陳朝,打了敗仗。

    陳朝軍隊襲擊北周沔州,抓獲其刺史裴寬。

     後梁任命華皎為司空,派柱國王操領兵二萬援助華皎。

    北周衛公宇文直總領水軍、陸軍,和華皎的軍隊一起順江而下。

    在沌口與陳朝吳明徹的軍隊交戰。

    吳明徹募集軍中小船,命令他們先去阻擋華皎等水軍,承受華皎等的大船上拍竿的打擊,等華皎大船的拍竿發完,然後吳明徹等指揮艦船用拍竿進擊,打得華皎等大敗。

    華皎、宇文直都奔逃江陵。

    北周與陳朝關系已經變壞,北周沔州刺史裴寬向襄州總管報告,請求增加戍守的軍隊,援軍還未到。

    陳朝程靈洗的水師突然到達城下,圍攻三十多天,陳朝軍隊登上城牆,裴寬還率領部衆拿短兵器抵抗,又堅持了兩天,裴寬被擒獲。

     北齊,山東一帶發生饑荒。

     冬十一月初一,發生日食。

    北齊流放祖珽到光州。

     珽與黃門侍郎劉逖友善。

    珽欲求宰相,乃疏仆射趙彥深、元文遙及和士開罪狀,令逖奏之,逖不敢通。

    彥深等聞之,先詣上皇自陳。

    上皇大怒,執珽,诘之,珽因陳士開等朋黨、弄權、賣官、鬻獄事。

    上皇曰:“爾乃謗我!”鞭配甲坊,尋徙光州。

    桎梏置地牢中,夜,以蕪菁子為燭,眼為所熏,由是失明。

     戊子(568) 陳光大二年,周天和三年,齊天統四年。

     春三月,周納後阿史那氏。

     突厥木杆可汗更許齊昏,留周使數年不返。

    會大雷風,壞其穹廬,旬日不止。

    木杆懼,以為天遣,即備禮送其女于周,周主行親迎之禮。

     周太傅燕公于謹卒。

     謹勳高位重,而事上益恭。

    盡忠補益,特被親信。

    教訓諸子,務存靜退。

    卒,谥曰文。

     陳攻梁江陵,不克。

     陳吳明徹乘勝進攻江陵,引水灌之。

    梁主出頓紀南以避之。

    周總管高琳與梁王操守江陵,晝夜拒戰十旬。

    擊明徹,敗之。

    明徹退保公安,梁主乃得還。

     夏四月,齊以和士開為仆射。

     齊仆射徐之才善醫,上皇有疾,之才療之,既愈。

    中書監和士開欲得次遷,乃出之才為兖州刺史,而代之。

     秋七月,周随公楊忠卒。

     祖珽和黃門侍郎劉逖關系很好。

    祖珽想當宰相,便上疏陳述仆射趙彥深、元文遙及和士開的罪行,叫劉逖向太上皇奏報,劉逖不敢啟奏。

    趙彥深等聽到消息後,先跑到太上皇那裡陳述情況。

    太上皇大怒,把祖珽抓來責問,祖珽便說出和士開等人結黨營私,倚仗權勢賣官鬻爵,辦案決獄收受賄賂等事。

    太上皇卻說:“你這是诽謗我!”于是把祖珽鞭打後發配甲坊做工,不久又把他流放到光州。

    戴上手铐腳鐐關入地牢中,夜晚,點燃蕪菁子代替蠟燭照明,眼睛被煙火熏烤,因此失明。

     戊子(568) 陳光大二年,北周天和三年,北齊天統四年。

     春三月,北周迎納阿史那氏為後。

     突厥木杆可汗改變婚約,許婚北齊,把北周派來迎親的使者陳公純扣留好幾年不放回去。

    恰巧趕上打雷刮大風,木杆可汗的大帳被刮壞,大風刮了十多天都不停止。

    木杆可汗很害怕,以為是上天對他違約的譴責,于是立即備好禮物送女兒去北周,北周皇上行親迎之禮。

     北周太傅燕文公于謹去世。

     于謹雖然功勳卓著,身居高位,而侍奉皇上更加謙恭。

    盡心盡力輔助皇上,所以特别受到皇上寵信。

    他教育兒子們,一定要心存恬靜謙退。

    死後,谥号為“文”。

     陳朝進攻後梁的江陵,沒有攻克。

     陳朝吳明徹乘勝進攻江陵,引水淹灌江陵城。

    後梁主離開江陵屯駐到紀南以避大水。

    北周總管高琳和後梁王操堅守江陵,日夜抵抗一百多天。

    出擊吳明徹,把他打敗。

    吳明徹退保公安,後梁國主才得以返回江陵。

     夏四月,北齊任命和士開為仆射。

     北齊仆射徐之才精通醫術,太上皇有病,徐之才為他治療,很快就痊愈了。

    中書監和士開想升遷為仆射,就把徐之才外放為兖州刺史,自己取而代之當了仆射。

     秋七月,北周随公楊忠去世。

     忠子堅為小宮伯,宇文護欲引以為腹心。

    忠曰:“兩姑之間難為婦,汝其勿往!”堅乃辭之。

    至是忠卒,堅襲爵。

     冬十一月朔,日食。

     陳安成王顼廢其主伯宗為臨海王,而殺始興王伯茂。

     始興王伯茂以安成王顼專政不平,肆惡言。

    顼遂以太後令誣陳主,雲與劉師知、華皎等通謀,廢為臨海王,以安成王入篡。

    又下令,黜伯茂為溫麻侯,置諸别館,使盜殺之。

     齊王湛殂。

     齊上皇疾作,驿追徐之才,未至,疾亟,以後事屬和士開,握其手曰:“勿負我!”遂殂。

     士開秘喪三日不發。

    黃門侍郎馮子琮問其故,士開曰:“至尊年少,恐王公有二心者,欲盡追集,然後議之。

    ”士開素忌太尉趙郡王睿及領軍婁定遠,子琮恐其矯遺诏出睿于外,奪定遠禁兵,乃說之曰:“群臣富貴者,皆至尊父子之恩。

    但令在内貴臣一無改易,王公必無異志。

    且升遐之事,行路皆傳,久而不舉,恐有他變。

    ”士開乃發喪。

     世祖驕奢淫泆,役繁賦重,吏民苦之。

     周梁州獠叛,讨平之。

     周梁州恒稜獠叛,總管長史趙文表讨之。

    諸将欲四面進攻,文表曰:“如此則獠無生路,必盡死以拒我,未易可克。

    今吾示以威恩,為惡者誅之,從善者撫之。

    善惡既分, 楊忠的兒子楊堅任小宮伯,宇文護想把他引為心腹。

    楊忠說:“兩個婆婆之間的媳婦難當,你不要去!”楊堅便推辭了。

    到這時楊忠去世,楊堅承襲了爵位。

     冬十一月初一,發生日食。

     陳朝安成王陳顼廢其君主陳伯宗為臨海王,而且殺了始興王陳伯茂。

     始興王陳伯茂因為對安成王陳顼專擅朝政憤憤不平,經常任意謾罵。

    陳顼便假借太後令誣告陳主伯宗,說他和劉師知、華皎等人勾通共謀,把陳主伯宗廢為臨海王,以安成王入篡皇位。

    又下命令,貶黜陳伯茂為溫麻侯,安置到别館,唆使強盜把他殺死。

     北齊太上皇高湛病死。

     北齊太上皇舊病發作,派驿使追召徐之才回來,沒等徐之才趕到,病情嚴重,把後事囑托和士開,握着和士開的手說:“你不要辜負我的囑托!”就死了。

     和士開三天秘不發喪。

    黃門侍郎馮子琮問他為什麼這麼做,和士開說:“皇上年幼,恐怕王公中有懷有二心的人,我想把他們全都召集來,然後一起商量。

    ”和士開平素忌恨太尉趙郡王高睿和領軍婁定遠,馮子琮擔心和士開篡改遺诏把高睿外放出去,奪取婁定遠的禁兵軍權,于是勸說和士開道:“群臣所以能夠富貴,都是皇上父子的恩德。

    隻要讓在朝的貴臣保持他們的地位,王公們必定不會有二心。

    而且太上皇駕崩的事,外邊的路人都傳開了,時間久了不發喪,恐怕會發生其他變故。

    ”和士開才發喪。

     世祖武成帝在世時驕奢淫泆,徭役繁多,賦稅苛重,官吏和百姓深受其苦。

     北周梁州一帶的獠人反叛,被讨伐平定。

     北周梁州恒稜獠人反叛,派總管長史趙文表去讨伐他們。

    将領們準備從四面一起進攻,趙文表說:“這樣進攻獠人就沒有了生路,一定拼死和我們對抗,就不容易攻克。

    現在我們向他們施以威猛和恩惠,作惡的處死,從善的撫慰他們。

    把善惡分别對待, 破之易矣。

    ”遂以此意遍令軍中。

    恒稜聞之,猶豫未決,文表軍已至其境。

    獠中先有二路,一平一險,有獠帥數人來見,請為向導。

    文表曰:“此路寬正,不須為導。

    卿但慰谕子弟,使來降也。

    ”既遣之。

    乃謂諸将曰:“獠帥謂吾從寬路而進,必設伏以邀我,當更出其不意。

    ”乃引兵自險路入。

    乘高而望,果有伏兵。

    獠既失計,争帥衆來降。

    文表皆慰撫之,乃征其租稅,無敢違者。

    周以文表為蓬州刺史。

     己醜(569) 陳高宗宣帝顼太建元年,周天和三年,齊天統五年。

     春正月,陳主顼立。

     二月,齊徙東平王俨為琅邪王。

    齊殺其太尉趙郡王睿。

     初,和士開為世祖所親狎,出入卧内,遂得幸于胡後。

    及世祖殂,齊主深委任之,威權益盛,與婁定遠等俱用事,時号“八貴”。

    太尉趙郡王睿,與定遠、元文遙等,皆言于齊主,請出士開。

    會胡太後觞朝貴于前殿,睿面數士開受納貨賂,穢亂宮掖之罪。

    太後曰:“王欲欺孤寡邪?且飲酒,勿多言。

    ”睿等詞色愈厲。

    儀同三司安吐根曰:“不出士開,朝野不定。

    ”太後不可,睿等投冠于地,拂衣而起。

    明日,複詣雲龍門,令文遙入奏。

     太後及齊主召問士開,對曰:“陛下諒暗始爾,大臣皆有觊觎。

    今若出臣,正是自剪羽翼。

    宜謂睿等雲:&lsquo文遙與臣 攻破他們就容易了。

    ”于是把這個意思傳遍軍隊中。

    恒稜獠人聽說後,猶豫不決,趙文表的軍隊已經到了境内。

    通向恒稜有兩條路,一條平坦,一條險峻,有幾個獠人頭目來見趙文表,請求當向導。

    趙文表說:“這條路又寬又平,不需要向導。

    你們回去勸慰曉谕子弟,讓他們來投降吧。

    ”便讓他們走了。

    然後對将領們說:“獠人頭目以為我們從寬路前進,一定設下埋伏阻擊我們,應當改變路線出其不意。

    ”于是領兵從險路而入。

    登上高處一看,果然有獠人埋伏。

    獠人伏擊之計失敗,争相率領部衆來投降。

    趙文表都勸慰安撫他們,征收他們的租稅,沒有敢違抗的。

    北周任命趙文表為蓬州刺史。

     陳宣帝 乙醜(569) 陳高宗宣帝陳顼太建元年,北周天和三年,北齊天統五年。

     春正月,陳高宗陳顼即皇帝位。

     二月,北齊遷徙東平王高俨為琅邪王。

     北齊殺死太尉趙郡王高睿。

     當初,和士開受世祖武成帝高湛寵愛親昵,随便出入皇帝的寝宮,于是得以和胡太後私通。

    等武成帝高湛死後,齊後主高緯對他更加信任,委以重任,所以權勢更大,與婁定遠等都在朝廷掌權,當時号稱“八貴”。

    太尉趙郡王高睿,與婁定遠、元文遙等,都對齊後主說,請把和士開調出朝廷。

    恰逢胡太後在前殿請朝中親貴宴飲,高睿當面數說和士開收受賄賂,淫亂宮廷的罪狀。

    胡太後說:“趙郡王是想欺侮我們孤兒寡母嗎?姑且飲酒,不要多說!”高睿等人言辭神色更加嚴厲。

    儀同三司安吐根說:“不把和士開調出朝廷,朝野上下不得安定。

    ”胡太後不答應,高睿等人把官帽扔到地上,拂衣而起,生氣地離開了。

    第二天,又到雲龍門,派元文遙入宮啟奏。

     胡太後和齊後主高緯召來和士開詢問,和士開回答說:“陛下居喪不久,大臣們都有非分之想。

    現在如果把臣調出朝廷,正好比剪掉自己的羽翼。

    應該對高睿說:&lsquo元文遙和臣 俱受先帝任用,可并用為州,且令出納。

    待過山陵,然後遣之。

    &rsquo”齊主及太後乃以士開為兖州刺史。

     葬畢,太後欲留士開過百日,睿不許。

    有中人密謂睿曰:“太後意既如此,殿下何宜苦違!”睿曰:“吾受委不輕。

    今嗣主幼沖,豈可使邪臣在側!不守之以死,何面戴天!”遂更見太後,苦言之。

    太後令酌酒賜睿,睿正色曰:“今論國家大事,非為巵酒!”言訖,遽出。

     士開載美女珠簾,詣婁定遠獻之。

    定遠喜,謂曰:“欲還入不?”士開曰:“不願更入,但乞王保護,長為大州足矣。

    ”定遠信之。

    送至門,士開曰:“今當遠出,願得一辭觐二宮。

    ”定遠許之。

    士開由是得見太後及齊主,進說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

    觀朝貴意勢,欲以陛下為乾明。

    臣出之後,必有大變,臣何面目見先帝于地下!”因恸哭。

    齊主、太後皆泣,問計。

    士開曰:“臣已得入,複何所慮,正須數行诏書耳。

    ”于是,诏出定遠為青州刺史,責趙郡王睿以不臣之罪。

     旦日,睿将複入谏,妻子鹹止之,睿曰:“社稷事重,吾甯死事先皇,不忍見朝廷颠沛。

    ”至殿門,又有人謂曰:“入恐有變。

    ”睿曰:“吾上不負天,死亦無恨。

    ”入見太後,論執彌固。

    出,至永巷,遇兵,執送華林園,拉殺之。

    睿清正自守,朝野冤惜之。

    複以士開為仆射,定遠歸士開所遺,加以餘珍賂之。

     都受先帝信任重用,可以都出任州刺史,暫且令他們擔任原職。

    等太上皇殡葬完,然後派出去。

    &rsquo”齊主和胡太後于是任命和士開為兖州刺史。

     太上皇安葬完畢,胡太後想留和士開過了太上皇百日祭再走,高睿不答應。

    有知道内情的太監私下對高睿說:“胡太後的意思既然這樣,殿下何必苦苦反對呢!”高睿說:“我受朝廷委托責任不輕。

    當今皇上年幼,怎麼可以讓奸臣留在他身邊!不以生命守護幼主,有何面目在世上生存!”于是再次拜見胡太後,苦苦進言。

    胡太後叫人斟酒賜給高睿,高睿正顔厲色地說:“今天是來談國家大事的,不是為了一杯酒!”說罷,馬上離去。

     和士開用車載着美女、珍珠簾子,到婁定遠府上獻給他。

    婁定遠很高興,對和士開說:“你還想回朝嗎?”和士開說:“不願再回朝了,隻求王爺您保護,能長久做大州刺史就知足了。

    ”婁定遠相信了。

    送和士開到門口,和士開說:“現在我要遠出了,想見一次太後和皇上,向他們告辭。

    ”婁定遠答應了他。

    和士開因此能見到胡太後和齊後主,湊到跟前說:“先帝去世時,我慚愧沒能跟着去死。

    我看朝貴們的意圖和形勢,是想把陛下當作乾明年間的濟南王。

    我外出之後,朝廷一定有大變化,我有什麼臉面在九泉之下再見先帝!”于是悲痛大哭。

    齊後主、胡太後都哭了,問他有什麼計策。

    和士開說:“臣已經進宮,還有什麼可顧慮的,正需要幾行诏書罷了。

    ”于是,下诏把婁定遠調出任青州刺史,斥責趙郡王高睿有僭越之罪。

     第二天早晨,高睿将要再次入宮進谏,妻兒都勸他不要去,高睿說:“國家事重,我甯可身死追随先皇,不忍心活着看到朝廷變亂。

    ”走到殿門,又有人對他說:“進去恐怕有變故。

    ”高睿說:“我上不負天,死也無憾。

    ”入宮見到胡太後,高睿更加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意見。

    出宮後,走到永巷裡,遇到士兵,抓住他送到華林園,被活活打死。

    高睿為人清正廉潔注重操守,朝野上下都為他的死感到冤枉痛惜。

    又任命和士開為仆射,婁定遠送回和士開給他的東西,并增加了其他珍寶進行賄賂。

     夏四月,齊以高阿那肱為尚書令,韓長鸾為領軍,陸令萱為女侍中,穆提婆為侍中,祖珽為秘書監。

     齊主年少,多嬖寵。

    武衛将軍高阿那肱,素以谄佞為世祖所厚,多令在東宮侍齊主,由是有寵,累遷并省尚書令,封淮陰王。

     都督韓長鸾,亦以嘗衛東宮,累遷侍中、領軍,總知内省機密。

     宮婢陸令萱者,坐其夫駱超謀叛,配掖庭,子提婆亦沒為奴。

    齊主之在襁褓,令萱養之。

    令萱巧黠,善取媚,有寵于胡太後,和士開、阿那肱皆為之養子。

    齊主以令萱為女侍中。

    令萱引提婆入侍齊主,朝夕戲狎,累遷開府儀同三司。

    斛律後之從婢穆舍利,有寵于齊主,令萱乃為之養母,因令提婆冒姓穆氏。

    然士開用事最久,諸幸臣皆依附之。

     齊主思祖珽,複以為海州刺史。

    珽乃遣陸媪弟儀同悉達書曰:“趙彥深心腹陰沉,欲行伊、霍事,儀同姊弟豈得平安,何不早用智士邪!”士開亦以珽有膽略,欲引為謀主,乃棄舊怨,虛心待之,與陸媪言于齊主曰:“三帝之子皆不得立。

    今至尊獨在帝位者,祖孝征之力也。

    其人心行雖薄,奇略出人,緩急可使。

    且目已盲,必無反心。

    ”齊主乃召以為秘書監。

     士開齊主之舅胡長仁,出刺齊州。

    長仁怨憤,遣人刺之,事覺,士開問珽,珽引薄昭事,遣使賜死。

     夏四月,北齊任命高阿那肱為尚書令,韓長鸾為領軍,陸令萱為女侍中,穆提婆為侍中,祖珽為秘書監。

     北齊後主高緯年輕,有好多寵幸的人。

    武衛将軍高阿那肱,向來以善于谄媚讨好,被世祖武成帝高湛所厚待,武成帝還經常叫他到東宮侍候齊後主,因此受到後主的寵愛,累次升遷到并省尚書令,封為淮陰王。

     都督韓長鸾,也曾在東宮當過侍衛,累次升遷到侍中、領軍、總知内省機密。

     宮女陸令萱,因為她丈夫駱超謀反而連坐,發配到皇宮當宮女,兒子提婆也籍沒為奴。

    北齊後主還是嬰兒時,由陸令萱做保姆照顧他。

    陸令萱乖巧狡黠,善于讨好谄媚,所以得到胡太後的寵愛,和士開、高阿那肱都是她的幹兒子。

    北齊後主封陸令萱為女侍中。

    陸令萱引薦駱提婆進宮侍奉齊後主,從早到晚嬉戲親昵,累次升遷到開府儀同三司。

    斛律後的随從奴婢穆舍利,也得到齊後主的寵幸,陸令萱便當了她的養母,便也讓兒子駱提婆冒姓穆。

    然而和士開在朝廷當權時間最長,受皇上寵幸的大臣們都依附他。

     北齊後主思念祖珽,便又起用他為海州刺史。

    祖珽給陸令萱的弟弟儀同三司悉達寫信說:“趙彥深城府陰險深沉,想仿效伊尹、霍光做過的事,你們姐弟怎麼能夠平安,為什麼不早日起用有智謀的人!”和士開也認為祖珽有膽略,想拉攏他為重要謀士,于是抛棄過去的怨恨,虛心待他,和士開和陸令萱一起對北齊後主說:“文襄、文宣、孝昭三位皇帝的兒子都沒能夠繼承皇位。

    如今陛下能獨居皇位,是祖珽出的力。

    祖珽雖然心胸狹窄,卻有超出常人的奇謀大略,遇到輕重緩急的事可以使用。

    而且眼睛已經瞎了,一定不會有反心。

    ”北齊後主就召回祖珽任命他為秘書監。

     和士開向齊後主進讒言,誣陷後主的舅舅胡長仁,胡長仁被貶出朝廷,任齊州刺史。

    胡長仁怨恨和士開,打算派人刺殺他,事情洩露,和士開問祖珽該怎麼辦,祖珽引用漢文帝殺薄昭的事情為例,于是派使者把胡長仁賜死。

     秋八月,陳廣州刺史歐陽纥反。

     歐陽纥在廣州十餘年,威惠著于百越。

    自華皎叛,陳主疑之,征為左衛将軍。

    纥懼,遂舉兵攻衡州。

    陳主遣徐儉持節谕旨,儉語纥曰:“呂嘉之事,誠當已遠,将軍獨不見周迪、陳寶應乎!”纥默然不應。

    陳主乃遣車騎将軍章昭達讨之。

     冬十二月,周齊公憲侵齊,圍宜陽。

     周陳複通好。

     庚寅(570) 陳太建二年,齊武平元年,周天和四年。

     春二月,齊以斛律光為右丞相。

     陳人讨歐陽纥,斬之。

    封陽春太守馮仆母洗氏為石龍太夫人。

     歐陽纥召陽春太守馮仆至南海,誘與同反。

    仆遣使告其母洗夫人。

    夫人曰:“我忠貞兩世,今不能惜汝而負國也。

    ”遂發兵拒境,帥諸酋長迎章昭達。

     昭達至始興,纥懼,出頓洭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籠,置于水栅之外。

    昭達令人潛行斫籠,因縱大艦突之。

    纥敗,擒之,斬于建康市。

     纥之反也,士人流寓者皆惶駭。

    前著作佐郎蕭引獨恬然,曰:“管幼安、袁曜卿,亦但安坐耳。

    君子直己以行義,何憂懼乎!”至是,陳主征以為侍郎。

     馮仆以其母功,封信都侯,遷石龍太守,遣使者持節冊命洗氏為石龍太夫人,賜以繡安車,鼓吹、麾節,鹵簿如刺史之儀。

     秋七月,齊以和士開為尚書令。

     秋八月,陳朝廣州刺史歐陽纥反叛。

     歐陽纥在廣州任職十多年,他的威名和恩惠著稱于百越一帶。

    自從華皎反叛,陳宣帝對他也心存懷疑,征召他為左衛将軍。

    歐陽纥感到害怕,便發兵攻打衡州。

    陳宣帝派徐儉持皇帝的符節和谕旨去見他,徐儉對歐陽纥說:“漢朝呂嘉的舊例,實在已經很遠了,可将軍您難道沒有看見周迪、陳寶應的下場嗎!”歐陽纥沉默不語。

    陳宣帝于是派遣車騎将軍章昭達讨伐他。

     冬十二月,北周齊公宇文憲入侵北齊,圍困宜陽。

     北周與陳朝恢複友好關系。

     庚寅(570) 陳太建二年,北齊武平元年,北周天和四年。

     春二月,北齊任命斛律光為右丞相。

     陳朝軍隊讨伐歐陽纥,殺了他。

    冊封陽春太守馮仆母親洗氏為石龍太夫人。

     歐陽纥召陽春太守馮仆到南海,勸誘他一同謀反。

    馮仆派人告訴母親洗夫人。

    洗夫人說:“我們家忠貞報國已經兩代,現在不能因為憐惜你而辜負國家。

    ”于是發兵拒守陽春邊境,率領部落酋長們迎接章昭達。

     章昭達趕到始興,歐陽纥懼怕,領兵出屯洭口,聚集很多沙石,裝在竹籠裡,放置在水栅外面用來防守。

    章昭達令人暗中砍破竹籠,随後放大艦順流而下突破防線。

    歐陽纥大敗,被抓獲,在建康斬首棄市。

     歐陽纥的反叛,使寓居嶺南的士大夫們都很驚慌害怕。

    唯獨前著作佐郎蕭引很坦然,他說:“曆史上管甯、袁渙遇到變故時,也都坐以待變。

    君子自己行為正直,按道義行事,有什麼可憂慮害怕的呢!”到平定歐陽纥後,陳宣帝征召蕭引為侍郎。

     馮仆因為他母親的功勞,封為信都侯,升遷為石龍太守,朝廷派使者持符節冊封洗氏為石龍太夫人,皇上賜給有繡幔的安車、樂隊、旌旗等物,洗夫人出行時的儀仗和州刺史一樣。

     秋七月,北齊任命和士開為尚書令。

     士開威權日盛,朝士不知廉恥者,或為之假子。

    士開傷寒,醫雲:“應服黃龍湯。

    ”士開有難色。

    有候之者,請先嘗之,一舉而盡。

     陳遣兵攻梁,周人救之,陳師還。

     章昭達攻梁,梁主與周總管陸騰拒之。

    周人于峽口南岸築城,橫引大索,編葦為橋,以度軍糧。

    昭達為長戟,施于樓船上,仰割之,索斷,糧絕,遂攻其城,下之。

     梁主告急于周,周使将軍李遷哲将兵救之。

    昭達兵不利,引還。

     九月,齊立子恒為太子。

     齊穆夫人生子恒,陸令萱欲以為太子,恐斛律後怒,乃白齊主,使後母養之,立以為太子。

     冬十月朔,日食。

     齊以蕭莊為梁王。

     齊複以梁永嘉王莊為梁王,許以興複,竟不果。

    及齊亡,莊憤邑,卒于邺。

     周平越嶲,置西甯州。

     齊築城于汾北,周齊公憲還救之。

     周、齊争宜陽,久不決。

    勳州刺史韋孝寬謂其下曰:“宜陽一城之地,不足損益,兩國争之,勞師彌年。

    彼若棄之,來圖汾北,我必失地。

    宜速于華谷、長秋築城以杜其意。

    脫其先我,圖之實難。

    ”乃畫地形,且陳其狀。

    宇文護不聽。

     齊斛律光果于汾北築華谷、龍門二城。

    光請孝寬相見,光曰:“宜陽小城,久勞争戰。

    今既舍彼,欲于汾北取償,幸勿怪也。

    ”孝寬曰:“宜陽彼之要沖,汾北我之所棄, 和士開的威勢權力越來越大,朝廷裡那些不知廉恥的官員們,有的給他當幹兒子。

    和士開得了傷寒,醫生說:“應當服用糞汁黃龍湯。

    ”和士開面有難色。

    有個前來探視問候的人,讨好地請求先嘗嘗,于是把糞汁一飲而盡。

     陳朝派兵攻打後梁,北周軍隊援救後梁,陳朝軍隊退回。

     章昭達進攻後梁,後梁國主和北周總管陸騰共同抵抗。

    北周軍隊在西陵峽口南岸修築城堡,在長江上橫着牽引大繩索,上面編織蘆葦當作橋梁,用來運輸軍糧。

    章昭達把長戟裝置在樓船上,向上仰割,繩索割斷,北周人的軍糧斷絕,于是章昭達進攻城堡,将城攻克。

     後梁國主向北周告急,北周派将軍李遷哲率軍隊援救。

    章昭達的軍隊作戰失利,隻好引兵退回。

     九月,北齊立皇子高恒為太子。

     北齊穆夫人生了兒子高恒,陸令萱想讓他成為太子,又怕斛律皇後生氣,便禀告北齊後主,讓斛律後收養高恒,立為太子。

     冬十月初一,發生日食。

     北齊任蕭莊為梁王。

     北齊再次任命梁永嘉王蕭莊為梁王,答應幫助他複興梁國,終究沒有成功。

    到北齊滅亡,蕭莊憤懑憂郁,死在邺城。

     北周平定越嶲,設置西甯州。

     北齊人在汾北一帶修築城池,北周齊公宇文憲還救汾北。

     北周、北齊争奪宜陽,久戰不決。

    北周勳州刺史韋孝寬對他的部下說:“宜陽僅一城,得失都沒有多大益處或損失,兩國互相争奪,勞師已經一年。

    如果對方放棄宜陽,來奪取汾北一帶,我方必然丢失國土。

    應該趕快在華谷和長秋修築城池,用來斷絕對方侵我汾北的念頭。

    倘或他們搶先于我,再對付他們就困難了。

    ”于是畫了地形圖,向朝廷陳述這種情況。

    宇文護不聽。

     北齊斛律光果然在汾北一帶修築華谷、龍門兩座城池。

    斛律光請韋孝寬相見,斛律光說:“宜陽一座小城,久勞争戰。

    現在我們已經放棄,準備在汾北一帶取得補償,希望你不要見怪。

    ”韋孝寬說:“宜陽是你們的交通要沖之地,汾北是我們抛棄的地方, 我棄彼取。

    其償安在?君不撫循百姓,而極武窮兵,苟貪尋常之地,塗炭疲弊之民,竊為君不取也!”光進圍定陽,築南汾城以逼之。

    周人釋宜陽之圍,以救汾北。

     辛卯(571) 陳太建三年,齊武平二年,周天和五年。

     春正月,齊斛律光及周韋孝寬戰于汾北,周師敗績。

     光築十三城于西境,馬上以鞭指畫而成,拓地五百裡,而未嘗伐功。

     夏四月朔,日食。

     六月,齊太宰段韶圍周定陽,克之。

    獲汾州刺史楊敷。

     齊段韶引兵圍定陽,周汾州刺史楊敷固守,不下。

    韶急攻之,曰:“此城三面重澗,皆無走路。

    唯慮東南一道耳,簡精兵專守之,此必成擒。

    ”乃令壯士千餘人伏于東南澗口。

    城中糧盡,敷走,伏兵擊擒之,遂取汾州。

     敷,愔之族子也。

    敷子素,少多才藝,以其父守節陷齊,未蒙贈谥,申理再三,周主大怒,命左右斬之。

    素大言曰:“臣事無道天子,死其分也!”周主壯其言,贈敷大将軍,谥曰“忠壯”。

    素漸見禮遇,命為诏書,下筆立成,詞義兼美,周主曰:“勉之,勿憂不富貴。

    ”素曰:“但恐富貴來逼臣,臣無心圖富貴也。

    ” 齊取周四戍。

     齊斛律光與周師戰于宜陽城下,取周建安等四戍,捕虜千餘人而還。

    未至邺,齊主敕使散兵,光以軍士有功未得 我們不要,被你們取走。

    補償在哪兒?你不去安撫百姓,而窮兵黩武,假如為了貪圖一塊平平常常的土地,而使百姓疲憊不堪,遭受塗炭之災,我認為你不該這樣做。

    ”斛律光圍困定陽,修築南汾城進逼定陽。

    北周軍隊放棄對宜陽的圍困,回師援救汾北一帶。

     辛卯(571) 陳太建三年,北齊武平二年,北周天和五年。

     春正月,北齊斛律光和北周韋孝寬在汾北交戰,北周軍隊戰敗。

     斛律光在北齊國境西面修築十三座城池,是在馬背上用鞭子指畫然後修築而成的,拓展邊疆五百裡,而不曾誇耀功勞。

     夏季四月初一,發生日食。

     六月,北齊太宰段韶率兵圍攻北周的定陽,攻克了。

    抓獲汾州刺史楊敷。

     北齊段韶率領軍隊圍攻定陽,北周汾州刺史楊敷堅守城池,攻打不下。

    段韶加緊進攻,并說:“這座城三面修有雙重濠澗,都無法走路。

    唯一顧慮東南面的一條路,挑選精壯兵士專門防守這條路,這樣一定能夠抓獲他們。

    ”于是派一千多壯士埋伏在東南澗口。

    城中糧食吃盡,楊敷出走,被伏兵襲擊抓獲,北齊奪取了汾州。

     楊敷是楊愔的族子。

    楊敷的兒子楊素,年少多才多藝,因為他父親楊敷守節而身陷北齊,沒有蒙受朝廷贈給的谥号,再三向朝廷上表申述理由,北周武帝大怒,命令左右将他斬首。

    楊素高聲大喊:“臣侍奉無道天子,被殺是我的本分!”武帝認為他出言豪壯,追贈楊敷大将軍,賜谥号為“忠壯”。

    對楊素也逐漸以禮相待,武帝讓楊素起草诏書,楊素揮筆而就,辭藻和立意都很好,北周武帝說:“希望你好好努力,不用擔心不會榮華富貴。

    ”楊素說:“隻怕富貴來逼近我,我無心貪圖富貴。

    ” 北齊奪取北周四個戍所。

     北齊斛律光與北周軍隊在宜陽城下交戰,奪取北周建安等四個戍所,捕獲俘虜一千多人而還。

    軍隊還沒回到邺城,齊後主就派使者宣敕遣散軍隊,斛律光認為将士們有功勞還沒有得到 慰勞,乃密表,請遣使宣旨。

    軍還,将至紫陌,駐營待使。

    齊主惡之,亟召光入見,然後宣勞散兵。

     秋七月,齊琅邪王俨殺和士開。

     齊琅邪王俨以和士開、穆提婆等專橫,意不平。

    二人忌之,出俨居北宮,時俨猶帶中丞,士開等又欲出之于外。

    治書侍禦史王子宜說俨曰:“殿下被疏,正由士開間構,何可出北宮也!”俨謂侍中馮子琮曰:“士開罪重,殺之何如?”子琮心欲廢齊主而立俨,因勸成之。

     俨令子宜彈士開罪,請禁推。

    子琮雜他文書奏之,齊主可之。

    俨诳領軍庫狄伏連,使收士開。

    伏連請覆奏,子琮曰:“琅邪受敕,何必更奏。

    ”伏連信之,發軍士伏于神虎門外,執士開送台,俨斬之。

     俨黨因逼俨帥軍士三千人屯千秋門。

    齊主使劉桃枝召俨,俨欲誘令萱而殺之,因對曰:“尊兄若赦臣,請令令萱來迎。

    ”令萱聞之,戰栗。

    齊主又使韓長鸾召俨,俨将入,所親劉辟彊牽衣谏曰:“若不斬穆提婆母子,殿下無由得入。

    ”廣甯王孝珩、安德王延宗,至曰:“何不入?”辟彊曰:“兵少。

    ”延宗顧衆而言曰:“孝昭殺楊遵彥,止八十人。

    今有數千,何謂少?” 齊主急召斛律光,光聞俨殺士開,撫掌大笑曰:“龍子所為,固自不似凡人!”入,見齊主帥宿衛者四百人,授甲,将出戰。

    光曰:“小兒輩弄兵,與交手即亂。

    鄙諺雲:&lsquo奴見 慰勞,于是秘密上表,請求派遣使臣宣讀慰勞将士們的旨意。

    軍隊回來,快到邺城郊外時,斛律光下令駐營,等待齊後主的使臣。

    北齊後主知道後十分反感,急召斛律光入朝觐見,然後派人宣旨慰勞,遣散軍隊。

     秋七月,北齊琅邪王高俨殺了和士開。

     北齊琅邪王高俨因為和士開、穆提婆等專權跋扈,心中憤憤不平。

    和士開、穆提婆二人忌恨高俨,把高俨調出朝廷,居住北宮,當時高俨還帶有中丞的官職,和士開等人又想把他調出城外。

    治書侍禦史王子宜勸高俨說:“殿下所以被疏遠,正是由于和士開從中挑撥離間,你怎麼可以離開北宮!”高俨對侍中馮子琮說:“和士開罪孽深重,殺了他會怎樣?”馮子琮心裡正想廢掉北齊後主而立高俨,便勸他完成這件事。

     高俨叫王子宜上表彈劾和士開的罪狀,請求把他收禁審問。

    馮子琮把表夾雜在其他文書中一同上奏,齊後主沒仔細看就批示準奏。

    高俨欺騙領軍庫狄伏連,派他收禁和士開。

    庫狄伏連請再次向皇上奏報,馮子琮說:“琅邪王已經接受敕命,何必再奏。

    ”庫狄伏連相信了,調發禁軍埋伏在神虎門外,抓住和士開送到台省,高俨派人把和士開在台省斬首。

     高俨的黨羽便逼迫高俨率領軍隊三千人屯駐在千秋門。

    北齊後主派劉桃枝征召高俨,高俨想誘騙陸令萱出來将她殺死,便回答說:“皇兄陛下如果赦免臣下,請讓陸令萱來迎接。

    ”陸令萱聽到高俨的話,吓得渾身哆嗦。

    齊後主又派韓長鸾宣召高俨,高俨将要入宮,親信劉辟彊拉住他的衣服勸谏道:“如果不殺掉穆提婆母子,殿下不能進宮。

    ”廣甯王高孝珩、安德王高延宗過來說:“為什麼不進去?”劉辟彊說:“兵太少。

    ”高延宗環顧部衆而後說:“孝昭帝殺楊遵彥,隻有八十人。

    現在有數千人,怎麼說少?” 齊後主緊急征召斛律光,斛律光聽說高俨殺了和士開,拍手大笑說:“真是龍子的作為,本來就是和凡人不一樣!”入宮後,看見齊後主率領宮中宿衛四百人,授以兵甲,準備出戰。

    斛律光說:“小孩子們打仗,剛一交手就得亂了陣腳。

    俗話說:&lsquo奴才見 大家心死。

    &rsquo至尊宜自至千秋門,琅邪必不敢動。

    ”齊主從之。

    光步道,使人走出,曰:“大家來。

    ”俨徒駭散。

    齊主遙呼之,俨猶立不進,光就謂曰:“天子弟殺一夫,何所苦!”執其手,強引以前,請于齊主曰:“琅邪王年少,輕為舉措,稍長自不然,願寬其罪。

    ”齊主拔刀,镮築其辮頭,良久乃釋之。

     收庫狄伏連、王子宜、劉辟彊支解之。

    齊主欲盡殺俨府吏,光曰:“此皆勳貴子弟,誅之,恐人心不安。

    ”于是罪之有差。

    太後責俨,俨曰:“馮子琮教兒。

    ”太後遂殺子琮。

     九月,齊太宰平原王段韶卒。

     韶有謀略,得士死力,功高望重,而雅性溫慎,得宰相體。

    事後母孝,閨門雍肅,勳貴之家無能及者。

    卒,谥忠武。

     齊主殺其弟琅邪王俨。

     陸令萱說齊主曰:“人稱琅邪聰明雄勇,當今無敵。

    觀其相表,殆非人臣。

    自專殺以來,常懷恐懼,宜早為之計。

    ”齊主未決,以食密迎侍中祖珽問之,珽稱“周公誅管叔,季友鸩慶父”。

    齊主乃使将軍趙元侃誘俨,元侃曰:“臣昔事先帝,見先帝愛王。

    今甯就死,不忍行此。

    ”齊主乃出元侃刺豫州。

     而召俨,使劉桃枝拉殺之,時年十四。

    遺腹四男,皆幽死。

    既而贈俨楚恭哀帝,以慰太後心。

     冬十月,齊主幽其太後胡氏于北宮。

     主人,吓得要死。

    &rsquo陛下應該親自到千秋門,琅邪王一定不敢行動。

    ”齊後主便聽從了。

    斛律光走在前面做前導,派人走出隊伍,說:“天子來了。

    ”高俨的黨徒吓得散開了。

    齊後主遠遠地招呼他們,高俨還站着不敢向前,斛律光就對他說:“天子的弟弟殺一個人,有什麼可怕的!”抓住高俨的手,硬拉他向前,請求齊後主說:“琅邪王年輕,行為舉止輕率,等年齡大些自然不會這樣,希望能寬恕他的罪過。

    ”齊後主拔出高俨的佩刀,用刀環敲打高俨的辮頭,表示該斬他,好久才放了他。

     齊後主收禁庫狄伏連、王子宜、劉辟彊,并将他們肢解而死。

    齊後主想要殺盡高俨府裡的官吏,斛律光說:“這些都是勳貴家的子弟,殺了他們,怕引起人心不安。

    ”于是分不同的情況判了刑。

    太後責問高俨,高俨說:“是馮子琮教兒這樣做的。

    ”太後便殺了馮子琮。

     九月,北齊太宰平原王段韶去世。

     段韶胸有謀略,将士們願意為他效命,功勞高威望重,而性格儒雅溫和謹慎,具有宰相氣魄。

    侍奉繼母很孝順,家中和順莊重,勳貴之家沒有能比得上的。

    段韶死了,賜谥号“忠武”。

     北齊後主殺死他的弟弟琅邪王高俨。

     陸令萱對齊後主說:“人們都稱贊琅邪王聰明勇敢有氣魄,當今沒有能比的上的。

    看他的相貌,恐怕不是做人臣的人。

    自從擅自殺死和士開以來,常懷恐懼之心,應該及早對他做出打算。

    ”齊後主猶豫不決,用裝運食物的車子秘密把侍中祖珽接進宮中,詢問他的意見,祖珽舉出“周公誅殺管叔,季友毒死慶父”兩件事。

    齊後主于是派将軍趙元侃誘殺高俨,趙元侃說:“臣以前侍奉先帝,看到先帝喜愛琅邪王。

    如今我甯願被殺,也不忍心做這種事。

    ”齊後主便将趙元侃貶為豫州刺史。

     于是召見高俨,派劉桃枝在路上把他摧折而死,當時才十四歲。

    高俨有四個遺腹男孩,都被幽禁而死。

    不久又追贈高俨為楚恭哀帝,用來寬慰太後的心。

     冬十月,北齊後主把胡太後幽禁在北宮。

     齊胡太後出入不節,與沙門統昙獻通,齊主聞而未之信。

    後朝太後,見二尼,悅而召之,乃男子也。

    于是昙獻事亦發,皆伏誅。

    遂幽太後于北宮。

    太後或為齊主設食,齊主亦不敢嘗。

     十二月,周以基、平、鄀州與梁。

     梁華皎如周,過襄陽,說衛公直曰:“梁主民少國貧,望借數州以資之。

    ”直然之,遣使言狀,周主诏以基、平、鄀三州與之。

     北齊胡太後出入不守節操,與沙門統昙獻私通,齊後主聽說了沒有相信。

    後來有一次齊後主去朝見太後,看見兩個尼姑,因為喜歡就把她們召來,原來都是男子裝扮的。

    于是昙獻的事情敗露,這些人都被處死。

    于是把太後幽禁在北宮。

    太後有時為齊後主準備了食物,齊後主也不敢嘗。

     十二月,北周把基、平、鄀三州劃給後梁。

     後梁的華皎到北周,路過襄陽時,對衛公宇文直說:“後梁國百姓少國家貧困,希望能借幾個州用來資助他。

    ”宇文直認為這是對的,于是派使者向北周武帝說明情況,北周武帝下诏書把基、平、鄀三州劃給後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