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三十二

關燈
伐并斬殺劉敬躬。

    王僧辯學識淵博,辯才敏捷,氣度嚴肅,雖然射箭不能穿透铠甲,但志氣高遠。

     西魏開始設置六軍。

     秋八月,東魏任侯景為河南大行台。

     冬十月,東魏大丞相高歡率領軍隊包圍玉壁,沒有攻破便撤退了。

     高歡進攻西魏,從汾州、绛州進入西魏的地盤,他的營寨連結起來長達四十裡。

    宇文泰派王思政守衛玉壁,以便切斷高歡的後路。

    高歡包圍玉壁九天,期間遇上大雪,士兵被凍死了很多,高歡隻好率軍撤退。

     十二月,梁朝盧子略發起叛亂,廣州參軍陳霸先率兵平定了這次叛亂。

     孫冏、盧子雄率軍隊讨伐李贲,因當時正值春天,瘴氣彌漫,他們請求等到秋天再進軍。

    但武林侯蕭咨卻催促他們進軍,孫冏、盧子雄的部隊在進軍途中受瘴氣侵害,隊伍潰散,孫、盧他們隻好返回。

    蕭咨上書梁武帝,誣告孫冏和盧子雄故意逗留不往前進軍,梁武帝賜孫冏、盧子雄自殺。

    盧子雄的弟弟盧子略和杜僧明、周文育等率領兵馬攻打廣州,想殺死蕭咨等人為孫冏、盧子雄報仇。

    參軍吳興人陳霸先率領三千精銳士兵擊敗盧子略的部隊,活捉了杜僧明、周文育。

    陳霸先因為杜僧明、周文育骁勇過人,就釋放了他們,讓他們擔任主帥。

    梁武帝下诏,任命陳霸先為直閣将軍。

     癸亥(543) 梁大同九年,魏大統九年,東魏武定元年。

     春二月,東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密以虎牢降魏。

    三月,魏大丞相泰帥軍應之。

    及東魏大丞相歡戰于邙山,大敗而還。

     東魏禦史中尉高仲密取崔暹之妹,既而棄之,由是與暹有隙。

    選用禦史,多其親黨,高澄奏令改選。

    仲密疑暹構己,愈恨之。

    仲密後妻李氏豔而慧,澄見而悅之,李氏不從,以告仲密,仲密益怨。

    尋出為北豫州刺史,陰謀外叛。

    高歡疑之,遣奚壽興典其軍事。

    仲密執之,以虎牢降魏。

    歡以事由崔暹,将殺之,高澄為之固請,歡乃釋之。

    魏宇文泰帥諸軍應仲密。

    三月,圍河橋南城。

     高歡将兵十萬至河北,泰退軍瀍上,縱火船于上流,以燒河橋。

    斛律金使張亮以小艇百餘,載長鎖,伺火船将至,以釘釘之,引鎖向岸,橋遂獲全。

    歡渡河,據邙山為陳。

    數日,泰留辎重夜襲之。

    歡聞之,正陳以待。

    黎明泰至,東魏彭樂以數千騎沖魏軍。

    所向奔潰,遂馳入魏營,虜泰督将僚佐四十八人。

    諸軍乘勝擊魏,大破之,斬首三萬餘級。

     歡使樂追泰。

    泰窘,謂樂曰:“癡男子,今日無我,明日豈有汝邪!何不急還營,收汝金寶。

    ”樂從其言,獲泰 癸亥(543) 梁大同九年,西魏大統九年,東魏武定元年。

     春二月,東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密投降西魏,并獻上虎牢。

    三月,西魏大丞相宇文泰親率軍隊接應高仲密。

    和東魏大丞相高歡在邙山交戰,宇文泰遭到慘敗撤回。

     東魏禦史中尉高仲密娶崔暹的妹妹為妻,不久之後又把她遺棄了,因此高仲密和崔暹産生了隔閡。

    高仲密選用的禦史,不少是他的親戚朋友,高澄上書皇帝報告了這種情況,孝靜帝下令重新挑選禦史。

    高仲密懷疑崔暹在陷害自己,對崔暹更加痛恨。

    高仲密後娶的妻子李氏美麗而賢惠,高澄見了很喜歡她,想施行非禮,李氏不從,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高仲密,高仲密更加怨恨高澄、崔暹那些人。

    不久他離開京城做了北豫州刺史,暗中準備叛變外逃。

    高歡對他生了疑心,派遣奚壽興去主管豫州的軍事。

    高仲密把奚壽興抓起來,占領了虎牢,投降了西魏。

    高歡認為高仲密叛逃是由崔暹引發的,要把崔暹殺掉,高澄一再為崔暹求情,高歡才把崔暹釋放了。

    西魏宇文泰率各軍接應高仲密。

    三月,宇文泰的軍隊包圍了河橋南城。

     高歡率十萬兵馬到達黃河以北,宇文泰把部隊撤到瀍水上遊,從上遊放出火船,想燒毀河橋。

    東魏的斛律金派張亮用一百多隻小艇,載着長鎖鍊,等火船将到河橋時,用釘子釘上,然後牽拉鎖鍊,把火船拖到岸上,河橋就這樣被保全了。

    高歡渡過黃河,占領邙山部署軍陣。

    過了幾天,宇文泰把辎重留在大本營,指揮其他隊伍在夜裡襲擊高歡的營寨。

    高歡聽說後,嚴陣以待。

    黎明時分,宇文泰的兵馬到了,東魏彭樂指揮幾千騎兵迅猛沖進西魏的軍陣中。

    他們沖到哪裡,哪裡的西魏兵馬便逃跑潰散,于是彭樂的騎兵馳入西魏大本營,俘虜宇文泰的都督、将領、僚佐四十八人。

    彭樂的部隊乘勝追擊西魏,打得西魏潰不成軍,殺掉西魏三萬多人。

     高歡派彭樂追趕宇文泰。

    宇文泰處境很危險,對彭樂說:“癡傻的漢子,今天沒有了我,明天難道還能有你嗎!為什麼還不趕緊返回營地,收取你的金銀财寶。

    ”彭樂聽從了宇文泰的話,獲得了宇文泰 金帶一囊以歸,言于歡曰:“黑獺漏刃破膽矣。

    ”歡怒其失泰,摔其頭連頓之,舉刃将下者三,噤良久。

    樂曰:“乞五千騎,複為王取之。

    ”歡曰:“汝縱之,何意而言複取邪?”明日複戰,泰為中軍,與右軍若幹惠合擊東魏,大破之,悉俘其步卒。

    歡失馬,赫連陽順下馬以授歡。

    歡走,從者七人。

    追兵至,都督尉興慶拒戰,矢盡而死。

     東魏降者告泰以歡所在,泰募勇敢三千人,皆執短兵,配賀拔勝攻之。

    勝執槊逐之,馳數裡,槊刃垂及,歡氣殆絕。

    段韶射勝馬斃之,歡逐逸去。

    勝歎曰:“今日不執弓矢,天也。

    ” 左軍趙貴亦戰不利,東魏兵複振。

    泰與戰,又不利,遂遁入關,屯渭上。

    歡進至陝,泰使開府儀同三司達奚武拒之。

    行台郎中封子繪言于歡曰:“混一東西,正在今日。

    若複遲疑,後悔何及。

    ”歡深然之。

    諸将鹹以為野無青草,人馬疲瘦,不可遠追。

    陳元康曰:“兩雄交争,歲月已久,今幸大捷,天授我也。

    時不可失、當乘勝追之。

    ”歡曰:“若遇伏兵奈何?”元康曰:“前沙苑失利,彼尚無伏,今奔敗若此,何能遠謀?君舍而不追,必成後患。

    ”歡不從而歸,獨使劉豐生将數千騎追泰。

     一袋子金帶後返回去了。

    彭樂回去對高歡說:“宇文黑獺從我的刀下逃掉,已經吓破膽了。

    ”高歡惱恨彭樂沒有抓住宇文泰,揪住彭樂的頭發,把他的頭連連往地上磕,随後三次舉起刀要砍掉彭樂的腦袋,氣得好長時間咬牙切齒。

    彭樂說:“請求你撥給我五千騎兵,再去為你把他抓回來。

    ”高歡說:“你把他放跑了,現在出于何意,要再去把他抓回來呢?”第二天雙方又交戰,宇文泰親任中軍,與右翼軍若幹惠夾擊東魏軍隊,擊潰了東魏軍隊,将東魏步兵全部俘虜。

    高歡在戰鬥中失掉了戰馬,赫連陽順跳下馬來,把自己的馬讓給高歡騎。

    高歡騎馬逃跑,隻有七個人跟随着他。

    西魏的追兵到了,都督尉興慶回過頭去抵抗,随身帶的箭用完後,被西魏追來的兵殺死。

     東魏投降過來的人把高歡所在的地方告訴了宇文泰,宇文泰召募了三千名勇敢壯士,讓他們都手拿短的兵器,配備上賀拔勝做指揮,對高歡所在的地方發起了進攻。

    賀拔勝手拿長矛緊追,追趕幾裡路後,矛尖幾乎紮到了高歡的後背上,高歡吓得差點斷了氣。

    危急之時,段韶用箭射死了賀拔勝的馬,高歡才得以逃脫。

    賀拔勝感歎道:“今天沒帶弓箭,是天意啊!” 左翼軍隊的趙貴也作戰不利,東魏軍又乘機振作起來。

    宇文泰與他們交戰,又不利,就逃回關中,在渭河岸上紮下營寨。

    高歡率軍進入陝地,宇文泰派開府儀同三司達奚武指揮部隊抵抗。

    東魏行台郎中封子繪對高歡說:“統一東西,時機就在今天。

    如果你再猶豫不決,後悔就來不及了。

    ”高歡非常同意封子繪的意見。

    各位将領都認為曠野沒有青草,人和戰馬都疲乏瘦弱,不能再繼續遠追了。

    陳元康說:“兩個強國交戰争鬥,時間已經很長了,今天有幸取得輝煌勝利,這是上天給予我們的好機會。

    時機不可失掉,應該乘勝追擊他們。

    ”高歡說:“如果遇上埋伏怎麼辦呢?”陳元康說:“以前您在沙苑戰役中失利時,他們還沒設埋伏,今天他們遭到如此慘敗,疲于奔跑逃命,怎麼能有深謀遠慮呢?您失掉這次機會不去追趕他們,必成後患。

    ”高歡沒有采納陳元康的意見,返回去了,隻派劉豐生領幾千騎兵追趕宇文泰。

     初,泰召王思政于玉壁,将使鎮虎牢。

    未至而敗,乃以為并州刺史,守恒農。

    思政入城,開門解衣而卧,慰勉将士,示不足畏。

    後數日,豐生至,憚之,引還。

    思政乃修城郭,起樓橹,營農田,積刍粟,由是恒農始有守禦之備。

     泰亦廣募關隴豪右,以增軍旅。

    高仲密之将叛也,陰遣人煽動冀州豪傑,使為内應。

    東魏遣高隆之馳驿慰撫,由是得安。

    高澄密書與隆之曰:“仲密枝黨與之俱西者,宜悉收其家屬,以懲将來。

    ”隆之以為恩旨既行,理無追改,若複收治,示民不信,脫緻驚擾,所虧不細,乃啟歡罷之。

     夏四月,清水氐叛魏,魏遣使谕降之。

     清水氐酋李鼠仁乘魏之敗,據險作亂,獨孤信屢擊之,不克。

    宇文泰遣典簽趙昶往谕之,諸酋長或從,或否。

    其不從者欲刃昶,昶神色自若,辭氣逾厲。

    鼠仁感悟,遂相率降。

    泰即以昶為都督,使領之。

     東魏複取虎牢。

    宇文泰遣諜潛入虎牢,令守将魏光固守。

    侯景獲之,改其書雲:“宜速去。

    ”縱諜入城,光宵遁。

    景獲高仲密 當初,宇文泰把王思政從玉壁召回來,想派他鎮守虎牢。

    王思政還沒到虎牢,西魏的軍隊就失敗了,于是宇文泰任命王思政為并州刺史,鎮守恒農。

    王思政進入恒農城,下令打開城門脫掉衣服睡覺,他還親自去慰問勉勵将士們,表示形勢沒有什麼可怕的。

    幾天以後,劉豐生的兵馬到達恒農城外,見城門大開,害怕了,沒進城領着部隊就回去了。

    随後王思政才下令修築城牆,建起瞭望敵情的高台,耕種農田,囤積糧草,從此恒農才有了防禦的設施。

     宇文泰也廣泛征募關隴地區的豪門貴族子弟,補充增加軍隊的力量。

    高仲密将要叛變時,曾暗中派人去煽動冀州豪傑,讓他們做内應。

    東魏派遣高隆之騎驿站的馬疾速趕到冀州慰問安撫,因此冀州才得以平安。

    高澄秘密寫信給高隆之說:“高仲密的黨羽中,凡是跟着他一起叛逃到西魏去的,應将他們的家屬全部拘捕,以懲戒将來。

    ”高隆之認為表示恩惠的聖旨既然已經執行,按理不該再改變,如果再把那些人的家屬拘捕治罪,等于向老百姓表示朝廷言而無信,若是引起人心動搖,所損失的就大了,于是他請示高歡後,沒有按高澄的旨意去辦。

     夏四月,清水郡的氐族背叛西魏,西魏派遣使者去勸說,氐族又投降西魏。

     清水郡氐族酋長李鼠仁乘西魏戰敗的機會,占領了戰略要地造反作亂,隴右大都督獨孤信多次率軍攻擊他,都沒有取得勝利。

    宇文泰便派遣典簽趙昶前往清水郡勸說他們投降,那些酋長們有的順從,有的不順從。

    不順從的那些人想殺掉趙昶,趙昶神色泰然自若,對他們說話的言辭語氣更加嚴厲逼人。

    李鼠仁覺悟了,就和其他酋長帶領兵馬投降西魏。

    宇文泰随即任命趙昶為都督,讓他管理那些酋長。

     東魏又奪取虎牢。

     宇文泰派遣間諜潛入虎牢,命令虎牢守将魏光堅決守衛。

    侯景捉住那個間諜,把宇文泰的信改為:“應該盡快撤離。

    ”又讓間諜帶着信進入虎牢城,魏光看了信連夜逃走。

    侯景抓獲了高仲密 妻子送邺。

    北豫、洛二州複入于東魏。

    高歡以高乾有義勳,高昂死王事,季式先自告,皆為之請,免其從坐。

    仲密妻當死,高澄納之。

     魏以侯景為司空。

     秋八月,魏以斛律金為大司馬。

    冬十一月,東魏築長城于肆州。

     西自馬陵,東至土墱。

     甲子(544) 梁大同十年,魏大統十年,東魏武定二年。

     春三月,東魏以高澄為大将軍,領中書監。

     高歡多在晉陽,委孫騰、司馬子如、高嶽、高隆之以朝政,邺中謂之“四貴”。

    權勢熏灼,專恣驕貪。

    歡欲損奪其權,故以澄領中書監,移門下機事,總歸中書,文武賞罰皆禀于澄。

    孫騰見澄,不肯盡敬,澄叱左右牽下,築以刀環,立之門外。

    歡謂群公曰:“兒子浸長,公宜避之。

    ”于是公卿以下無不聳懼。

    庫狄幹,澄姑之婿也,自定州來谒,立門外三日乃得見。

    澄欲置腹心于東魏主左右,擢崔季舒為中書侍郎。

     夏四月,梁尚書令何敬容有罪免。

     敬容複為太子詹事,太子嘗于玄圃自講老莊。

    敬容謂人曰:“昔,西晉祖尚玄虛,使中原淪于胡羯。

    今東宮複爾,江南亦将為戎乎?” 五月,魏大都督琅邪公賀拔勝卒。

     宇文泰常謂人曰:“諸将對敵,神色皆動,唯賀拔公臨陣如平時,真大勇也。

    ” 的妻子兒女,送到東魏京都邺城。

    從此北豫、洛兩個州又重為東魏的轄地。

    高歡因為高乾曾經在信都起義擁戴自己,高昂戰死在沙場,高季式首先跑來報告戰場的情況,所以在孝靜帝面前都替他們說情,沒有讓他們受牽連。

    高仲密的妻子應該判死罪,高澄将她納為妾。

     東魏任命侯景為司空。

     秋八月,東魏任用斛律金為大司馬。

    冬十一月,東魏在肆州修築長城。

     這條長城西邊從馬陵開始,東邊到達土墱。

     甲子(544) 梁大同十年,西魏大統十年,東魏武定二年。

     春三月,東魏任命高澄為大将軍,領中書監。

     東魏丞相高歡多數時間住在晉陽,委托孫騰、司馬子如、高嶽、高隆之管理朝政,邺城中稱這四個人為“四貴”。

    他們的權勢炙手可熱,專橫放肆,驕奢貪婪。

    高歡想削弱他們的權力,所以任命高澄擔任中書監,把原來屬于門下省的機要事務,都移交中書省,對文武百官的獎賞與懲罰都要禀報高澄。

    孫騰見到高澄,不肯畢恭畢敬,高澄大聲喝令左右把孫騰拉下去,用刀環打,叫他站在門外。

    高歡對大臣們說:“我這兒子漸漸長大了,你們應該避免與他沖突。

    ”于是公卿以下的官員見了高澄沒有不感到恐懼的。

    庫狄幹是高澄的姑父,他從定州到邺城拜谒高澄,在門外站了三天才見到。

    高澄想把心腹安排在東魏皇帝的身邊,提拔崔季舒為中書侍郎。

     夏四月,梁朝尚書令何敬容因有罪被免職。

     何敬容又被任命為太子詹事,太子曾經在玄圃親自講解老子和莊周的學說。

    何敬容對别人說:“過去,西晉的祖宗崇尚玄妙虛幻的學說,使中原地區淪陷到胡羯人的手中。

    今天東宮和西晉的做法沒有兩樣,江南也将被戎人所征服嗎?” 五月,西魏大都督琅邪公賀拔勝去世。

     宇文泰常常對人說:“各位将領在面對敵人時,神色都會有變化,唯獨賀拔勝上了戰場像平時一樣,真是一位大勇士。

    ” 秋七月,魏更權衡度量,頒新制。

     魏更權衡度量,命尚書蘇綽損益三十六條之制,頒行之。

    搜簡賢才,為牧守令長,皆依新制而遣焉。

    數年之間,百姓便之。

     東魏以崔暹為中尉,宋遊道為左丞。

     魏自正光以後,政刑弛縱,在位多貪污。

    高歡啟以宋遊道為禦史中尉。

    澄請以崔暹為之,以遊道為尚書左丞,謂曰:“卿一人處南台,一人處北省,當使天下肅然。

    ”暹選畢義雲等為禦史,時稱得人。

     澄與諸公出之東山,遇暹于道。

    前驅為赤棒所擊,澄回馬避之。

    尚書令司馬子如、太師鹹陽王坦,貪黩無厭,暹彈之,削其官爵,其餘死黜者甚衆。

    歡與邺下諸貴書曰:“崔暹居憲台,鹹陽王、司馬令皆吾布衣之舊。

    同時獲罪,吾不能救,諸君其慎之。

    ” 遊道奏駁尚書違失數百條,省中豪吏并鞭斥之。

    高隆之誣遊道有不臣之言,罪當死。

    黃門侍郎楊愔曰:“畜狗求吠,今以數吠殺之,恐将來無複吠狗。

    ”遊道竟坐除名。

     後歡至邺,百官迎于紫陌,歡握崔暹手而勞之。

    然暹實巧詐。

    高澄納魏琅邪公主,意暹必谏。

    暹入咨事,不複假以顔色。

    居三日,暹懷刺墜之于前。

    澄問何為,暹悚然曰:“未得通公主。

    ”澄大悅,把暹臂入見之。

    季舒語人曰: 秋七月,西魏改革度量衡制度,頒布新制度。

     西魏改革度量衡制度,命令尚書蘇綽修改原來的條款,增補為三十六條的新制度,頒布實施。

    同時還挑選賢能的人才,擔任牧、守、令、長等各級地方官吏,都按新的制度派遣。

    幾年之間,老百姓都得到了方便。

     東魏任命崔暹為中尉,宋遊道為左丞相。

     北魏自從正光年間以後,政務松弛刑律寬縱,在職的官吏大都貪污。

    高歡上奏要求任命宋遊道為禦史中尉。

    高澄請求讓崔暹做禦史中尉,讓宋遊道做尚書左丞,對他們說:“你們一個人在南邊禦史台,一個人在北面尚書省,将會使天下安定。

    ”崔暹挑選畢義雲等做禦史,當時人們稱贊用人得當。

     高澄與各位王公大臣往東山去,在途中遇到崔暹。

    崔暹的随從用紅棒打高澄馬隊的前驅,高澄便掉轉馬頭避開他。

    尚書令司馬子如、太師鹹陽王元坦,貪得無厭,崔暹彈劾了他們,免掉他們的官職,其餘被處死或被免職的人很多。

    高歡寫信給邺城的權貴們說:“崔暹官居禦史台,鹹陽王元坦、司馬子如尚書令都是我做平民時的老朋友。

    他們兩個同時獲罪,我不能救助,請各位謹慎從事。

    ” 宋遊道上書孝靜帝,列舉了尚書省數百條失誤,鞭撻了尚書省驕橫的官吏。

    高隆之誣告宋遊道曾說過臣子不應說的話,犯了該死的罪。

    黃門侍郎楊愔說:“養狗就是為了讓它叫,現在要是因為它叫了幾聲就把它殺掉,恐怕将來再沒有狗敢叫了。

    ”宋遊道最終還是被革職除了名。

     後來高歡到了邺城,朝廷文武百官到大街上迎接,高歡緊握着崔暹的手而慰勞他。

    然而崔暹實際上卻很奸詐。

    高澄納西魏琅邪公主為妾,心想崔暹一定會勸谏。

    等崔暹向高澄請示工作時,高澄不再對他和顔悅色。

    過了三天,崔暹懷裡揣着名片去見高澄,名片掉落在高澄面前。

    高澄問崔暹為什麼帶着名片來見他,崔暹膽怯地說:“因為我還沒有進見過公主。

    ”高澄聽了非常高興,拉着崔暹的手臂進去見琅邪公主。

    崔季舒對别人說: “崔暹常忿吾佞,及其自作,乃過于吾。

    ” 冬十月,東魏括戶均賦。

     東魏以喪亂之後,戶口失實,徭賦不均。

    以孫騰、高隆之為括戶大使,分行諸州。

    得無籍之戶六十餘萬,僑居者,皆勒還本屬。

     乙醜(545) 梁大同十一年,魏大統十一年,東魏武定三年。

     春正月,東魏作晉陽宮。

     高歡言:“并州軍器所聚,動須女功,請置宮以處配沒之口。

    ”于是置晉陽宮。

     三月,魏遣使如突厥。

     突厥本西方小國,姓阿史那氏,世居金山之陽,至其酋長土門始強大,頗侵魏西邊。

    至是魏使至,其國人皆喜曰:“大國使者至,吾國其将興矣。

    ” 夏六月,魏作《大诰》。

     晉氏以來,文章競為浮華,魏宇文泰欲革其弊,命蘇綽作《大诰》,宣示群臣,戒以政事,仍命:“自今文章皆依此體。

    ” 梁遣兵讨李贲,敗之。

     贲自稱越帝,置百官。

    梁遣交州刺史楊?讨贲,以陳霸先為司馬,定州刺史蕭勃會?于西江,詭說留?。

    ?集諸将問計,霸先曰:“定州偷安目前,不顧大計,節下奉辭伐罪,當死生以之,豈可逗撓不進,長寇沮衆乎?”遂勒兵先發。

    ?以霸先為前鋒,贲敗奔嘉甯城,圍之。

     “崔暹常恨我奸佞,而他自己的作為,早已超過我了。

    ” 冬十月,東魏進行戶籍登記,平均徭賦。

     東魏自從動亂之後,官方掌握的戶口數與實際不符,徭役和賦稅也不能按實際戶口數平均攤派。

    朝廷派孫騰、高隆之出任括戶大使,分别到各州去查訪。

    經過調查,無戶籍的戶多達六十多萬,凡僑居在外地的戶,都被勒令回到原本所屬的地區。

     乙醜(545) 梁大同十一年,西魏大統十一年,東魏武定三年。

     春正月,東魏建造晉陽宮殿。

     高歡上書孝靜帝說:“并州集中了很多軍需品和武器,随時都需要些婦女工作,請設置宮室以便安置那些女工。

    ”于是設置了晉陽宮。

     三月,西魏派遣使者到突厥。

     突厥本來是西方的一個小國,以阿史那氏為姓,世代居住在金山的南邊,到酋長土門時開始強大起來,多次侵犯西魏的西部邊疆。

    到這時西魏的使者到了,突厥人都高興地說:“大國使者到來,我們的國家就要興盛了。

    ” 夏六月,西魏撰寫《大诰》。

     自晉朝以來,文章競相以華麗浮詞誇耀,西魏宇文泰想革除這弊病,命令蘇綽作《大诰》,向文武大臣宣讀,勸誡大臣們勤于政事,并命令:“從今以後,文章都必須按這種風格寫。

    ” 梁朝派遣軍隊讨伐李贲,李贲失敗。

     李贲自稱越國皇帝,設置文武百官。

    梁朝派遣交州刺史楊?讨伐李贲,任命陳霸先為司馬,定州刺史蕭勃到西江與楊?會合,蕭勃花言巧語勸楊?在西江停止前進。

    楊?把各位将領集合起來詢問計策,陳霸先說:“定州刺史蕭勃隻顧眼前苟且偷安,沒有長遠打算,您現在奉皇上的命令讨伐罪人,應該不顧生死,怎麼能在這裡逗留不前,長敵人的志氣滅自己的銳氣呢?”于是陳霸先率領他的軍隊首先出發。

    楊?以陳霸先為先鋒,李贲戰敗逃到嘉甯城,楊?指揮各路軍隊包圍了嘉甯城。

     冬,梁複贖刑法。

     梁散騎常侍賀琛上書論事,诏诘責之。

     琛啟陳四事,一曰:“今北邊稽服,正是生聚教訓之時,而天下戶口減落,關外彌甚,郡不堪州之控總,縣不堪郡之裒削,民不堪命,各務流移,此豈非牧守之過欤?東境戶口空虛,皆由使命繁數,驽困拱手,聽其漁獵。

    黠吏因之重為貪殘,雖年降複業之诏,屢下蠲賦之恩,而民不得反其居也。

    ”二曰:“今守宰所以貪殘,良由風俗侈靡使之然也。

    今之燕喜相競誇豪,積果成丘,列肴如绮,而賓主之間裁改滿腹。

    又畜妓之夫無有等秩、淫侈成俗,日見滋甚,欲使人守廉白,安可得邪!誠宜嚴為禁制,道以節儉,糾奏浮華,變其耳目。

    ”三曰:“陛下憂念四海,不憚勤勞,至于百司,莫不奏事。

    但鬥筲之人,詭競求進,不論國之大體,惟務吹毛求疵,以深刻為能,以繩逐為務。

    迹雖似于奉公,事更成其威福。

    誠願責其公平之效,黜其讒慝之心,則下安上谧,無徼幸之患矣。

    ”四曰:“今天下無事,而猶日不暇給,宜省事息費,養民聚财,應内省職掌,各簡所部,有宜除除之,有宜減減之,興造有非急者,征求有可緩者,皆宜停省,以息費休民。

    夫畜其财者将以大用之也,養其民者将以大役之也。

    若言小事不足害财,則終年不息矣。

    以小役不足妨民, 冬季,梁朝重新頒布有罪的人交錢可以贖罪。

     梁朝散騎常侍賀琛上書梁武帝議論國家政事,梁武帝下诏書責問他。

     賀琛上奏提出四件事,第一:“現在北方的東魏已經降服,正是讓那裡的老百姓繁衍後代,對他們進行教育的時候了,而天下的戶口減少,關外戶口減少得更多,郡不堪忍受州的控制,縣不堪忍受郡的搜刮,老百姓不堪忍受重壓,各家紛紛向别處遷移,這難道不是牧守等地方官吏的過錯嗎?東部地區戶口空虛,都是由于國家政令繁多,使那些地區受到騷擾,無能的地方官員們沒辦法,隻好拱手聽命,允許他們魚肉獵取。

    強暴奸詐的地方官吏乘機更貪婪地盤剝,雖然朝廷每年都降诏恢複生産,多次下令免除賦稅,但老百姓還是不能回到家園。

    ”第二:“現在官吏之所以貪婪殘暴,确實是由于奢侈糜爛的風俗造成的。

    現在的喜慶宴席攀比擺闊,水果堆成小山,擺上的美味佳肴如錦繡一般,而客人、主人隻是需要吃飽肚子而已。

    另外蓄養妓女的人沒有等級,淫靡奢侈成為社會風氣,一天比一天厲害,要想讓人們保持廉潔清白,怎麼可能呢!實在應該制定嚴格制度,引導人們節儉,糾正浮華不實之風,使其面目一新。

    ”第三:“皇上您憂國憂民挂念天下,不辭勞苦,以至于各部門,都向您奏事。

    但那些氣量狹小的人,是欺騙您在力争飛黃騰達,而不顧國家大局,隻是在吹毛求疵,以苛刻為能幹,把糾舉别人的過錯、呵斥驅逐人視為自己的任務。

    這些人的作為雖然似乎是在奉公,事實上是在作威作福。

    我誠懇地希望達到公平的效果,去掉奸佞之輩進讒言的邪惡念頭,則全國上下安定,沒有僥幸心理帶來的憂患。

    ”第四:“現在天下太平,國家财用仍然不足,應該精簡事務節省經費,讓老百姓休養生息聚集資财,各部門根據各自的職責範圍,分别檢查所屬機構,有應該革除的就革除,有應該減掉的就減掉,興建的工程有的并不急需,征收的賦稅可以暫緩的,都應該停止以便節約經費,讓百姓休息。

    積蓄财物是為了以後有大的用處,讓百姓休養生息是為了将來要讓他們服大役。

    如果認為小事不足以消耗财物,就會常年小事不斷。

    如果認為小的勞役不會妨害百姓, 則終年不止矣。

    如此則難可以語富強,而圖遠大矣。

    ” 啟奏,梁主大怒,召主書于前,口授敕書曰:“朕有天下四十餘年,公車谠言日關聽覽。

    卿不宜自同阘茸,止取名字,宣之行路:&lsquo言我能上事,恨朝廷之不用。

    &rsquo何不分别顯言某刺史橫暴,某太守貪殘,某使者漁獵耶。

    士民飲食過差,若加嚴禁,益增苛擾。

    若指朝廷,我無此事。

    昔之牲牢久不宰殺,朝中會同菜蔬而已。

    我非公宴不食國家之食,凡所營造,皆以雇借成事。

    絕房室三十餘年,雕飾之物不入于宮,不飲酒,不好音,朝中曲宴未嘗奏樂。

    三更治事,日常一食。

    昔腰十圍,今裁二尺。

    為誰為之?救物故也。

    卿又欲禁百司奏事,詭競求進。

    &lsquo偏聽生奸,獨任成亂。

    &rsquo二世之委趙高,元後之付王莽,呼鹿為馬,又可法欤?治、署、邸、肆,何者宜除,何者宜減,何處興造非急,何處征求可緩,各出其事,具以奏聞。

    富國強兵之術,息民省役之宜,并宜具列。

    若不具列,則是欺罔。

    ”琛但謝過而已,不敢複言。

     梁主為人孝慈恭儉,博學能文,勤于政務,冬月視事,執筆觸寒,手為皴裂。

    自天監中用釋氏法,長齋一食,惟菜羹粝飯而已。

    身衣布衣,木綿皂帳,一冠三載,一衾二年, 就常年勞役不停。

    這樣的話就很難談到國富民強,從而圖謀遠大事業了。

    ” 賀琛啟奏後,梁武帝勃然大怒,把主書召到殿前,口授敕書說:“我有天下四十餘年,從公車官署轉來的臣民直言不諱的上書,耳聞目睹了很多。

    你不該和那些才能低下的混同在一起,隻圖個虛名,向行路人炫耀說:&lsquo我上書皇帝陳述意見,可惜朝廷不采納。

    &rsquo你為什麼不分别說明某刺史橫征暴斂,某太守貪婪殘暴,某使者魚肉踐踏百姓呢!士民的飲食過度鋪張,如果加以嚴禁,恐怕更增加了對百姓的騷擾。

    如果你指的是朝廷,我是沒有這種事情的。

    過去喂養的供祭祀用的牲畜,好久沒有宰殺了,朝中有會也僅是吃些蔬菜罷了。

    如果不是公宴,我是不吃國家的飲食的,凡是建築方面的事,我都是出錢雇人來完成的。

    我不進内室已有三十多年,雕刻裝飾的東西不運進宮裡,我不好喝酒,不喜歡聲色,朝中設宴不曾演奏過樂曲。

    我三更便起身處理國家大事,常常每天隻進一次餐。

    過去我腰肥十圍,現在瘦得隻有二尺了。

    我這是為誰工作呢?是為了拯救百姓。

    你又想禁止各部門奏報事情,因為一些人使盡伎倆求得升官。

    &lsquo可是偏聽偏信會出現奸佞小人,隻任用一個人會出現禍亂。

    &rsquo秦二世把國家大事托付給趙高,西漢的元後将朝廷大權交給王莽,結果趙高指鹿為馬,又怎麼可以效法他們呢?官府、衙門、官邸、市肆,哪個應該除掉,哪個應該削減,哪個地方興建的工程不是急需,哪些稅賦可以緩繳,你要分别舉出具體的事實,全部奉報給我。

    富國強兵的策略,讓老百姓休養生息的方法,這些你都要詳細地列舉出來。

    如果你不能詳細地列舉,就是欺君罔上。

    ”賀琛隻是向梁武帝謝罪而已,不敢再說什麼了。

     梁武帝為人慈悲守孝道,講禮節,生活節儉,而且博學多才,擅長詩文,對國家政務非常勤勉,冬天辦公,天氣寒冷,握筆的手都粗糙得裂了口子。

    自從天監年間信奉釋迦牟尼的佛法,他長期吃齋食,每天一頓飯,也隻是菜湯粗米飯罷了。

    他身上穿的是布衣,用的是木綿織的帳子,一頂帽子戴三年,一條被子蓋二年, 後宮衣不曳地。

    性不飲酒,非祭祀飨宴及諸法事,未嘗作樂。

    雖居暗室,恒理衣冠,小坐,盛暑,未嘗褰袒,對内豎小臣如遇大賓。

    然優假士人太過,牧守多侵漁百姓,使者幹擾郡縣。

    又好親任小人,頗傷苛察,多造塔廟,公私費損。

    江南久安,風俗奢靡,故琛啟及之。

    梁主惡其觸實,故怒。

     魏遣使執其瓜州刺史鄧彥。

     魏東陽王榮為瓜州刺史,與其婿鄧彥偕行。

    榮卒,瓜州首望表榮子康為刺史。

    彥殺康而奪其位,魏不能讨,因以彥為刺史,屢征不至。

    宇文泰以申徽為河西大使,令圖彥。

     徽以五十騎行,既至,止于賓館。

    彥入谒,徽執之。

    因宣诏慰谕吏民,且雲大軍續至,城中無敢動者。

     丙寅(546) 梁中大同元年,魏大統十二年,東魏武定四年。

     春三月,梁主講佛書于同泰寺。

    夏四月,同泰浮圖災,複作之。

     梁主幸同泰寺講《三慧經》。

    四月,解講,是夕浮圖災。

    梁主曰:“此魔也,更宜廣為法事。

    ”遂起十二層浮圖,将成,值侯景亂,乃止。

     五月,魏涼、瓜州亂,讨平之。

     魏以史甯為涼州刺史,前刺史宇文仲和據州不受代。

    瓜州民張保殺刺史,晉昌民呂興殺太守以應之。

    宇文泰遣獨孤信、怡峰與史甯讨之,甯曉谕吏民,率皆歸附。

    獨宇文 後宮裡嫔妃不穿拖地的衣裙。

    梁武帝生性不好飲酒,如果不是舉行祭祀或大的宴會以及其他的佛法活動,不曾奏樂。

    他即使住在幽暗的房間裡,也一直堅持衣冠整齊,在宮中便坐,或盛暑的日子裡,他也不曾袒胸露懷,對待宮裡的宦官小吏也像對待貴賓一樣。

    但是對士大夫太過優待寬厚,牧守大都漁獵百姓,朝廷的使者到各郡縣幹擾。

    梁武帝又喜好任用奸詐小人,失于嚴格考察,興造了很多佛塔寺廟,耗費了許多公家和私人的财力。

    江南長期沒有戰事,形成了奢侈的風氣,所以賀琛在奏折中提到了這些事。

    但梁武帝不喜歡他觸及事實,因此大怒。

     西魏派遣使者抓住瓜州刺史鄧彥。

     西魏東陽王元榮出任瓜州刺史,和他的女婿鄧彥一起來到瓜州。

    元榮死後,瓜州最有威望的大族上表朝廷,請求讓元榮的兒子元康做刺史。

    但鄧彥卻殺掉元康,篡奪了官位,西魏不能去讨伐,便任命鄧彥為刺史,可朝廷多次征召他,他都不去。

    宇文泰以申徽作河西大使,密令他除掉鄧彥。

     申徽帶五十名騎兵,到瓜州後,住在賓館裡。

    鄧彥到賓館拜谒,申徽把鄧彥抓起來。

    便宣讀诏書告谕百姓和官吏,并且說大批人馬随後就來,瓜州城裡沒有敢亂動的人。

     丙寅(546) 梁中大同元年,西魏大統十二年,東魏武定四年。

     春三月,梁武帝在同泰寺主講佛經。

    夏四月,同泰寺佛塔起火,又重新修複。

     梁武帝臨幸同泰寺講《三慧經》。

    四月,講經結束,當天夜裡佛塔起火。

    梁武帝說:“這是魔鬼作怪,要更加廣泛地做佛事。

    ”于是修起十二層高的佛塔,快要竣工時,趕上侯景叛亂,才停止。

     五月,西魏涼州、瓜州發生叛亂,西魏讨伐平息了叛亂。

     西魏任史甯為涼州刺史,可前任刺史宇文仲和占據着涼州,不讓史甯取代。

    瓜州百姓張保殺了瓜州刺史,晉昌百姓呂興殺了太守,以此來響應史甯。

    宇文泰派遣獨孤信、怡峰和史甯一同讨伐,史甯向涼州的官吏百姓講明道理,他們都歸順了。

    唯獨宇文 仲和據城不下,至是獨孤信襲擒之。

     初,張保欲殺州主簿令狐整,以其人望,恐失衆心,雖外相敬,内忌之。

    整陽為親附,因使人說保,曰:“今東軍逼涼州,彼勢孤危,宜急分精銳以救之。

    令狐延保兼資文武,使将兵以往,蔑不濟也。

    ”保從之。

    整行及玉門,召豪傑,述保罪狀,馳還襲之。

    先克晉昌,斬呂興,進擊瓜州。

    州人素信服整,皆棄保來降,保奔吐谷渾。

     衆議推整為刺史,整曰:“吾屬以張保逆亂,恐阖州之人俱陷不義,故相與讨誅之。

    今複見推,是效尤也。

    ”乃推魏使者張道義行州事,具以狀聞,而帥宗族鄉裡三千餘人入朝,累遷侍中。

     秋七月,梁禁用短錢。

     先是,江東唯建康及三吳、荊、郢、江、湘、梁、益用錢,其餘州郡雜以谷帛。

    交、廣專以金銀為貨。

    梁主自鑄五铢及女錢,二品并行,禁諸古錢。

    普通中,更鑄鐵錢,由是私鑄者多,物價騰踴,交易者至以車載錢,不複計數。

    又或以八十為百,或以七十為百,或以九十為百。

    梁主患之,乃下诏禁之,而人不從,錢陌益少。

    至于季年,遂以三十五為百雲。

     八月,梁以邵陵王綸為南徐州刺史。

     仲和占據涼州城不肯投降,到這時,獨孤信攻擊涼州城,活捉了宇文仲和。

     當初,張保想殺掉瓜州主簿令狐整,但因為令狐整很有名望,張保擔心殺掉他會失掉民心,所以表面上雖然很尊敬令狐整,但内心卻忌恨他。

    令狐整假裝對張保親近,好像是依附他,便派人勸說張保說:“現在從東邊來的軍隊已逼近涼州,那裡的形勢危急,應該馬上分派一些精銳部隊去救援。

    令狐延保文武兼備,如派遣他率兵前往涼州,沒有不成功的。

    ”張保采納了這個建議。

    令狐整率軍到達玉門關,召集英雄豪傑,曆數張保的罪狀,又急速返回瓜州襲擊張保。

    首先攻克晉昌,斬了吳興,又進一步攻打瓜州。

    瓜州人向來都信服令狐整,都背叛張保向令狐整投降。

    張保逃往吐谷渾。

     大家商議推舉令狐整為刺史,令狐整說:“我們這些人因為張保叛逆作亂,恐怕全瓜州的人都陷入不義境地,所以才共同讨伐他。

    現在我又被大家推舉為刺史,這是明知錯誤而仿效啊!”于是他便推舉西魏使者張道義暫且主持瓜州事務,然後将情況上報朝廷,并率領他的親族及鄉親三千多人進京入朝。

    之後,他逐步升為侍中。

     秋七月,梁朝頒布命令,禁止使用短錢。

     先前,江南隻有建康和三吳、荊州、郢州、江州、湘州、梁州、益州等地使用錢币,其餘的州郡都以谷物布帛等實物交換。

    交、廣兩地專以金銀為貨币。

    梁武帝自己鑄造了五铢錢和女錢,這兩種錢在市場上同時流通,并禁止市場上使用各種古錢。

    普通年間,又鑄造了鐵錢,因此民間私自鑄造錢的人很多,物價飛漲,做買賣的人以至于用車載着錢,不再逐個計算。

    還有的以八十文折合一百文,或者以七十文折合一百文,或者以九十文為一百。

    梁武帝對這種現象很憂慮,便下诏書禁止這一現象,但诏書頒布後人們并不遵守,因此錢陌更少了。

    到了末年,就以三十五文為一百文了。

     八月,梁武帝任命邵陵王蕭綸為南徐州刺史。

     梁主年高,諸子心不相下,互相猜忌。

    邵陵王綸為丹楊尹,湘東王繹在江州,武陵王紀在益州,皆權侔人主。

    太子綱惡之,常選精兵以衛東宮,出綸為南徐州刺史。

     東魏遷《石經》于邺。

     凡五十二碑。

     魏以韋孝寬為并州刺史,守玉壁。

     魏徙王思政為荊州刺史,使之舉可代者。

    思政舉孝寬,宇文泰從之。

     梁讨李贲,敗之。

     李贲複帥衆自獠中出,屯典澈湖。

    衆軍憚之,屯湖口不敢進。

    陳霸先曰:“我師老而無援,入人心腹,若戰不捷,豈望生全?今藉其屢奔,人情未固,正當共出百死,決力取之,無故停留,時事去矣。

    ”諸将皆莫應。

    是夜江水暴起七丈,注湖中,霸先勒所部兵乘流先進,衆軍鼓噪俱前,贲衆大潰,複竄獠中。

     冬十月,梁以嶽陽王詧為雍州刺史。

     梁主舍詧兄弟,而立太子綱,内常愧之,寵亞諸子。

    使疊為東揚州,以慰其心。

    詧兄弟亦内懷不平,至是詧以梁主衰老,朝多秕政,遂蓄财下士,招募勇敢,左右至數千人。

    以襄陽形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