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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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樣做。

    ”沒有采納。

    元彧又請求去掉“帝”字而保留“皇”字,也沒有聽從。

    不久又尊無上王元劭帝号,元彧又勸谏,孝莊帝也沒有接受。

     夏四月,魏王元颢攻占荥城,登基稱帝。

     北魏将領元天穆将要進攻邢杲,因為元颢率軍北上,便集合文武大臣們一起讨論,大家都說:“邢杲兵馬強盛,應該首先消滅他。

    ”尚書薛琡說:“邢杲是鼠竊狗偷之輩,并沒有遠大的抱負。

    元颢是皇室近親,此番前來号稱義舉,來勢洶洶,難以預測,應該首先消滅他。

    ”元天穆沒有聽從薛琡的建議,率軍東進。

    元颢與陳慶之乘虛進攻并占領了荥城,有部衆七千人,于是元颢在睢陽城南登基即位。

    進攻北魏行台濟陰王元晖業于考城,生擒了元晖業。

     北魏元天穆讨伐邢杲,平定了他們的叛亂。

     五月,魏王元颢攻占梁國、荥陽、虎牢關。

     元颢攻戰了梁國城,北魏都督楊昱據守荥陽,陳慶之去攻打未能攻克。

    元天穆率領大軍來到荥陽,梁軍的士卒都非常恐懼,陳慶之解下馬鞍,一邊喂馬一邊告谕将士們說:“你們大家殺戮了人家的父兄,掠奪人家的子女,多得都數不過來,元天穆的部下都是我們的仇敵。

    但是我軍才七千人,敵軍有三十多萬人,今天隻有我們大家抱着必死的決心與敵人搏戰,才可能有生路。

    應當趁敵人還沒有到齊的時候,急速攻下荥陽城作為據守之地。

    ”于是親自擂鼓助戰,将士們蜂擁着攻入城中,抓獲了楊昱。

    諸将 請殺之,颢曰:“我聞梁主數稱袁昂之忠,今奈何殺昱乎?”俄而天穆等引兵圍城,慶之力戰,破之,進拔虎牢。

     魏主子攸奔河内。

    颢入洛陽,以陳慶之為車騎大将軍。

     魏主子攸将出,未知所之,或勸之長安,中書舍人高道穆曰:“關中荒殘,何可複往?颢兵不多,乘虛深入,陛下若親帥宿衛,背城一戰,臣等竭其死力,破颢必矣。

    或恐勝負難期,則車駕不若渡河,征天穆及榮引兵進讨,此萬全之策也。

    ”子攸遂走河内。

     臨淮王彧、安豐王延明,帥百僚迎魏主颢。

    颢入洛陽,以慶之為車騎大将軍。

    楊椿時在洛陽,颢意忌之,以其人望未敢誅也。

    或勸椿出亡,椿曰:“吾何所逃,正當坐待天命耳。

    ” 元天穆拔大梁,颢使慶之擊之,天穆将北走,郎中溫子昇曰:“颢新入,人情未安,擊之必克。

    平定京邑,奉迎大駕,桓、文之舉也。

    舍此北渡,竊為大王惜之。

    ”天穆不能用。

    費穆攻虎牢,将拔,聞天穆走,遂降。

    慶之進擊大梁,下之。

    慶之以數千之衆自發铚縣至洛陽,凡取三十二城,四十七戰,所向皆克。

    颢命黃門郎祖瑩,作書遺子攸曰:“朕泣請梁朝,誓在複恥,正欲問罪于爾朱,出卿于虎口耳。

    ” 河南州郡多附于颢,齊州刺史沛郡王欣集文武議所從,軍司崔光韶抗言曰:“元颢受制于梁,引寇仇之兵以覆宗 請求殺死他,元颢說:“我聽說梁主多次稱贊袁昂的忠貞,楊昱也是一位忠臣,為什麼要殺他呢?”很快,元天穆率軍包圍荥陽城,陳慶之奮力搏戰,打敗了元天穆,向前推進攻占虎牢關。

     北魏國主元子攸逃奔河内。

    元颢進入洛陽,任命陳慶之為車騎大将軍。

     北魏國主元子攸将要離開洛陽以躲避元颢的大軍,不知道該向哪兒去,有人勸他去長安,中書舍人高道穆說:“關中地區荒涼殘破,怎麼能再到那兒去呢?元颢的兵力不多,隻是乘虛深入,陛下如果能夠親自率領禁衛軍,與敵軍背城一戰,臣等竭盡全力,必然能夠打敗元颢。

    如果擔心勝負難以預料的話,那麼聖上您不如渡過黃河,命令元天穆和爾朱榮領兵進讨,這是萬全之策。

    ”元子攸便逃往河内。

     臨淮王元彧、安豐王元延明率領文武百官迎接魏國主元颢。

    元颢進入洛陽,任命陳慶之為車騎大将軍。

    楊椿當時在洛陽,元颢忌恨他,因為楊椿家素有名望,沒有敢殺他。

    有人勸楊椿逃走,楊椿說:“我能逃到哪裡去呢,正好安坐着等待天命的安排。

    ” 元天穆攻下了大梁城,元颢讓陳慶之前去攻打他,元天穆打算向北逃跑,郎中溫子昇說:“元颢新近進入洛陽,民心還沒安定下來,現在如果進攻他,必然能夠成功。

    大王您平定了京邑以後,再奉迎皇帝的大駕,這是齊桓公、晉文公才有過的舉動。

    如果舍此而不為,北渡黃河,我私下裡真為大王您感到惋惜。

    ”元天穆沒能采用溫子昇的建議。

    費穆進攻虎牢關,眼看就要攻下,聽說元天穆逃跑了,于是便投降了。

    陳慶之進兵攻打大梁,攻克該城。

    陳慶之用數千人的軍隊,從铚縣出發至洛陽,一共攻占了三十二座城池,經曆四十七次戰鬥,所向無敵。

    元颢命令黃門侍郎祖瑩寫了一封信給元子攸,信中寫道:“朕哭泣着請求梁朝發兵,誓在報仇雪恥,正是要向爾朱榮問罪,解救你于虎口。

    ” 黃河以南的州郡大多數都歸附了元颢,齊州刺史沛郡王元欣召集手下的文武官員來一起商議何去何從,軍司崔光韶大聲反對說:“元颢受梁朝的節制,勾結仇敵之兵來颠覆自己的國 國,此魏之賊臣亂子也。

    豈唯大王家事所宜切齒,下官等皆荷朝眷,未敢仰從!”衆皆是之,欣乃斬颢使。

     六月,魏都督費穆伏誅。

     穆至洛陽,魏主颢責以河陰之事而殺之。

     魏湖陽叛降于梁。

     閏月,魏爾朱榮渡河。

    魏王颢走死。

     陳慶之走歸梁。

    魏主子攸歸洛陽,榮自為天柱大将軍。

     魏主子攸之出也,單騎而去,侍衛後宮按堵如故。

    颢一旦得之,号令己出,四方想其風政。

    而颢遽驕怠,近習幹政,日夜縱酒,不恤軍國,所從南兵陵暴市裡,朝野失望。

    高子儒自洛陽出從子攸,子攸問之,子儒曰:“颢敗在旦夕,不足憂也。

    ” 爾朱榮馳見子攸于長子,子攸即日南還,榮為前驅,旬日之間,兵衆大集。

     颢既得志,與臨淮王彧、安豐王延明謀叛梁,以事難未平,藉陳慶之兵力,故外同内異,言多猜忌。

    慶之亦密為之備,說颢曰:“今遠來至此,未服者尚多,彼若知吾虛實,連兵四合,将何以禦之?宜更請兵于梁。

    ”颢欲從之,延明曰:“慶之兵已難制,今更增其衆,甯肯複為人用乎?大權一去,動息由人,魏之宗廟,于斯墜矣。

    ”颢乃不用慶之言。

    軍副馬佛念謂慶之曰:“将軍功高勢重,為魏所疑,一旦變 家,是大魏的亂臣賊子。

    不僅是大王您家族中的事情應該對他切齒痛恨,我等都受朝廷的恩典,因此不敢聽從您的意見!”大家都認為崔光韶說得對,元欣就殺了元颢的使者。

     六月,北魏都督費穆被處死。

     費穆到了洛陽,魏北海王元颢以河陰之事斥責他,并因此而殺了他。

     北魏湖陽等地反叛并歸降梁朝。

     閏月,北魏爾朱榮渡過黃河。

    魏王元颢逃跑被殺。

     陳慶之逃歸梁朝。

    北魏孝莊帝元子攸回到洛陽,爾朱榮自封為天柱大将軍。

     北魏孝莊帝元子攸逃離洛陽的時候,隻是單騎而去,宮廷侍衛、後宮嫔妃都依舊留在京城。

    元颢一旦得到政權,各種号令都由他來發出,四方的百姓都希望他勵精圖治。

    然而元颢很快就産生了驕傲怠惰之心,親近之人幹擾政事,他和這些人日夜縱酒為樂,毫不體恤軍國大事,而跟随元颢來的南朝軍士,更在城中欺淩百姓,因而使得朝野上下都很失望。

    高子儒從洛陽逃出去跟從元子攸,元子攸問他,高子儒說:“元颢很快就會失敗,您不必擔憂。

    ” 爾朱榮騎着馬前往長子會見元子攸,元子攸當天就開始南還,爾朱榮做先鋒,十天之内,便集結了大批軍隊。

     元颢既已奪取了政權,便和臨淮王元彧、安豐王元延明密謀反叛梁朝,由于局勢還沒有平定,還需要借助陳慶之的兵力,所以他們表面上很團結一緻,内地裡同床異夢,言語之間多所猜忌。

    陳慶之也在暗中做了防備,他勸說元颢說:“如今我們遠道而來到了此地,不服的人還很多,如果他們知道我們的虛實,聯合兵力從四面包圍我們,我們将如何抵禦呢?應該向梁朝請求再增精兵。

    ”元颢想要采納他的建議,元延明說:“陳慶之的兵已經難以駕馭了,如今還要增加兵力,那麼他還怎麼會聽您的旨令呢?您的大權一旦丢失,一舉一動都要由别人決定,這樣大魏的宗廟從此就要覆亡了。

    ”元颢便不用陳慶之的建議。

    軍中副将馬佛念勸陳慶之說:“将軍您功高勢強,被魏王元颢所猜疑,一旦發 生不測,可無慮乎?不若乘其無備,殺颢據洛,此千載一時也。

    ”慶之不從。

    颢先以慶之為徐州刺史,慶之固求之鎮,颢心憚之,不遣。

     爾朱榮兵至,慶之守北中城,颢據南岸,慶之三日十一戰,殺傷甚衆。

    有夏州義士為颢守河中渚,與榮通謀,求破橋立效,及橋破而榮兵不至,颢悉屠之。

    榮既失望,又以無船,議還北,圖後舉。

    黃門郎楊侃曰:“大王發并州之日,已知夏州義士之謀,指來應之邪?為欲廣施經略,匡複帝室也?夫用兵者,何嘗不散而更合,瘡愈更戰,況今未有所損,豈可以一事不諧,而衆謀頓廢乎?今四方,視公此舉。

    若未有所成,遽複引歸,民情失望,各懷去就,勝負所在未可知也。

    不若多為桴筏,間以舟楫,數百裡中,皆為渡勢,使颢不知所防。

    一旦得渡,必立大功。

    ”高道穆曰:“今若北歸,使颢複得征兵完聚,養虺成蛇,悔無及矣!”榮乃使爾朱兆與賀拔勝縛筏夜渡,颢軍潰失據,帥麾下南走。

    慶之收衆結陳而還,榮追之,慶之軍士死散略盡,乃削須發為沙門,間行還建康。

     中軍大都督楊津入宿殿中,灑掃宮庭,封閉府庫,出迎魏主子攸于北邙,流涕謝罪。

    子攸遂入洛陽,加榮天柱大 生不測,能不擔心嗎?不如趁他還沒有防備的時機,殺死元颢,占據洛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啊。

    ”陳慶之沒有聽從他的意見。

    元颢先任命陳慶之為徐州刺史,陳慶之堅決要求前去徐州,元颢心裡很害怕,沒敢讓他去。

     爾朱榮的軍隊來到了,陳慶之鎮守北中城,元颢親自據守河橋南岸,陳慶之在三天以内打了十一次仗,殺傷數人很多。

    有一位夏州義士為元颢守衛河中渚,暗中串通爾朱榮,請求破壞河橋立功,等到橋被破壞以後,爾朱榮的兵馬還沒趕到,元颢将參加破橋活動的人統統殺死了。

    爾朱榮失望之餘,又因為沒有船,打算先回師北方,再想辦法打敗元颢。

    黃門侍郎楊侃說:“大王您從并州出發的那天,是因為已經知道夏州義士的謀劃指望他作為内應所以才來的呢?還是為了廣泛施展您的雄才大略,匡複帝室而來的呢?凡是用兵打仗的人,誰不是打散了以後再聚集起來,傷好了再繼續戰鬥,何況如今我們并沒有受到損失,怎麼能夠因為一件事不順利,而将所有的計劃都廢棄了呢?現在四方的百姓望眼欲穿,就看您的這次舉動了。

    如果不能成功,很快回師,那就會讓老百姓大失所望,他們就會各自考慮何去何從,那麼誰勝誰負也就難說了。

    不如多多地做一些木筏,間雜一些舟船,在數百裡的黃河岸邊都做出渡河的架勢,讓元颢不知道該在哪裡防禦。

    一旦得以渡過黃河,必然就會立下大功。

    ”高道穆說:“現在如果我們班師回到北方,讓元颢得以征集兵力,加強守備,這可就真是養虺成蛇,後悔也來不及了!”爾朱榮便讓爾朱兆與賀拔勝捆紮木筏,夜渡黃河,元颢的軍隊紛紛潰散奔逃,失去了依恃,元颢隻好率部下向南逃跑。

    陳慶之收集部衆結隊而歸,爾朱榮親自率軍追擊陳慶之,陳慶之的軍隊死的死,逃的逃,差不多都沒了,陳慶之便剃光頭發和胡須,裝扮成一個和尚模樣,從小路回到建康。

     中軍大都督楊津在皇宮中住宿執勤,灑掃宮庭各個院落,封閉朝廷府庫,外出到北邙,迎接北魏孝莊帝元子攸,他痛哭流涕地向孝莊帝謝罪。

    孝莊帝元子攸便進入洛陽城,加封爾朱榮為天柱大 将軍。

    颢至臨颍,為人所殺。

    彧複自歸于魏主,延明奔梁。

     慶之自魏還,特重北人,朱異問之,曰:“吾始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鄉,比至洛陽,乃知衣冠人物非江東所及也,奈何輕之?” 秋七月,魏以高道穆為中尉。

     魏主之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道穆擊破其車。

    公主泣訴之,魏主曰:“中尉清直,豈可以私責之?”道穆見魏主,魏主勞之,道穆免冠謝,魏主曰:“朕愧卿,卿何謝也?” 魏始鑄永安五铢錢。

     魏多細錢,米鬥幾直一千,高道穆上表曰:“在市八十一錢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赢二百。

    既示之以深利,又随之以重刑,抵罪雖多奸鑄彌衆。

    今錢徒有五铢之文而無二铢之實,置之水上,殆欲不沉。

    此乃朝廷科防不切之過也。

    宜改鑄大錢,一斤七十文,載年号以記其始,則私鑄無利而自息矣。

    ”楊侃亦乞聽官民并鑄,使民樂為而弊自改。

    從之。

     魏巴州叛附于梁。

     初,魏以梁、益荒遠,更立巴州,以統諸獠,凡二十餘萬戶,以巴酋嚴始欣為刺史。

    始欣貪暴,諸獠反,圍城,行 将軍。

    元颢逃到臨颍,被人殺死。

    元彧歸附孝莊帝,元延明投奔梁朝。

     陳慶之從北魏回到梁朝以後,特别看重北方人,朱異問他為什麼這樣做,他說:“我原來以為長江以北都是戎狄之鄉,等到了洛陽以後,才知道禮儀典章、俊傑英才都在中原地區,不是江東所能企及的,我們有什麼理由輕視北方人呢?” 秋七月,北魏任命高道穆為中尉。

     北魏孝莊帝的姐姐壽陽公主行路時妨礙了清路開道的士卒們執行公務,高道穆下令擊破了壽陽公主的車子。

    壽陽公主哭着向孝莊帝講述了這件事,孝莊帝說:“中尉是清直之士,怎麼能夠以私情來責備他呢?”高道穆朝見孝莊帝,孝莊帝慰勞他,高道穆摘下官帽向孝莊帝謝罪,孝莊帝說道:“朕因此事而感到有愧于你,你何必還向我謝罪呢?” 北魏開始鑄造永安五铢錢。

     北魏有很多分量不足的薄錢,一鬥米差不多值一千錢,高道穆為此向朝廷上表說:“現在市場上的價格是八十一錢買一斤銅,如果私人用以鑄造薄錢,每斤銅便能鑄造出二百多個錢。

    朝廷一方面給人們提供了私鑄錢币獲得豐厚利潤的機會,一方面又對私鑄錢币的人施以重刑,這樣一來,被治罪的人雖然很多,然而私下偷鑄錢币的人卻越來越多。

    如今的五铢錢徒有&lsquo五铢&rsquo之名,而實際上連二铢的重量都沒有,放在水面上,恐怕都不會沉下去。

    這種情況的出現,都是由于朝廷督察不夠嚴厲。

    應該改鑄大錢,一斤銅隻能鑄七十文,在錢币上刻上皇帝的年号以記載開始使用這種錢币的時間,這樣一來,私人鑄造錢币無利可賺,就不會再有人私鑄錢币了。

    ”楊侃也請求聽任官府和民間都鑄五铢錢,讓老百姓願意這樣做,原來的弊端自然也被改正了。

    朝廷采納了他們的建議。

     北魏巴州反叛并歸附于梁朝。

     起初,北魏因為梁州、益州疆域太荒僻遼闊,另外設立了巴州用來統領各類獠人,共二十多萬戶,任用巴州當地的酋長嚴始欣為刺史。

    嚴始欣貪婪殘暴,各部獠人反叛,包圍了巴州城,行 台魏子建撫谕之,乃散。

    始欣恐獲罪,陰請降梁,子建囚始欣。

    既而魏以傅豎眼為行台。

    豎眼初至,州人相賀,既而病,其子敬紹奢淫貪暴,始欣賂敬紹得還巴州,遂降于梁。

    敬紹陰有保據南鄭之志,誘山民圍城,欲為内應。

    圍合而謀洩,将士殺之,豎眼恥恚而卒。

     八月,魏太保楊椿緻仕。

     九月,梁主舍身于同泰寺。

     梁主幸同泰寺,設大會,釋禦服,持法衣,行清淨大舍,素床瓦器,乘小車,役私人,親為四衆講《涅槃經》。

    群臣以錢一億萬奉贖,表請還宮,三請乃許。

     魏讨韓樓,獲之,幽州平。

     魏爾朱榮使大都督侯淵讨韓樓,配卒甚少,或以為言,榮曰:“侯淵臨機設變,是其所長。

    若總大衆,未必能用。

    ”淵遂廣張軍聲,多設供具,帥數百騎深入。

    去薊百餘裡值賊,淵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虜五千人。

    皆還其馬仗,縱使入城。

    左右皆谏,淵曰:“我兵少,不可力戰,為奇計以間之,乃可克也。

    ”度其已至,帥騎夜進,昧旦,叩其城門。

    樓果疑降卒為内應,遂走,追擒之。

    诏以淵為平州刺史,鎮範陽。

     萬俟醜奴寇魏東秦州,陷之。

     冬十一月,就德興降魏,營州平。

     魏以城陽王徽為太保,蕭贊為太尉,長孫稚為司徒。

     十二月,梁以陳慶之為北兖州刺史。

     台魏子建招撫曉谕他們,這才散去。

    嚴始欣恐怕因此獲罪,暗地裡請求投降梁朝,魏子建囚禁嚴始欣。

    不久北魏任命傅豎眼為行台。

    傅豎眼剛到梁州時,州中百姓紛紛慶賀,不久傅豎眼生了病,他的兒子傅敬紹驕奢淫逸,貪婪殘暴,嚴始欣賄賂傅敬紹,得以回到巴州,于是便投降了梁朝。

    傅敬紹暗中有占據南鄭的打算,誘惑山民包圍州城,自己做内應。

    梁州城被包圍起來以後,傅敬紹的陰謀洩露了出來,将士們把他殺了,傅豎眼因感到恥辱和惱恨而死去。

     八月,北魏太保楊椿退休。

     九月,梁武帝在同泰寺舉行舍身儀式。

     梁武帝臨幸同泰寺,設置大會,脫下禦服,換上法衣,舉行清淨大舍儀式,在同泰寺内設素床瓦器,乘坐小車,用私人為差役,親自為四部大衆講解《涅槃經》。

    梁朝文武群臣用一億萬錢奉請贖還皇帝,上表請求梁武帝返回皇宮,請了三次,梁武帝才同意。

     北魏讨伐韓樓,抓獲了他,幽州被平定。

     北魏爾朱榮派大都督侯淵征讨韓樓,配給他的兵力很少,有人為此向爾朱榮進言,爾朱榮說:“侯淵的長處是善于臨機應變。

    如果讓他帶領很多軍隊,反而未必能調度指揮。

    ”侯淵于是大張旗鼓,大量增設器具,親自統率幾百名騎兵深入敵境。

    在離薊州城一百餘裡的地方遇到敵軍,侯淵潛伏下來從背後攻擊,大敗敵軍,俘虜五千餘人。

    歸還了這些人的戰馬和兵器,放他們回到薊州城去。

    侯淵身邊的人都勸他不要這樣做,侯淵說:“我的軍隊兵力少,不能力戰拼命,隻能用奇計離間敵人,才能取勝。

    ”估計到那些被放還的敵兵已經回到薊州城,于是率領騎兵連夜前進,在天亮之時,到達薊州城下,敲擊城門。

    韓樓果然懷疑那些降卒為内應,于是便棄城逃走,侯淵追擊并擒獲了韓樓。

    北魏朝廷任命侯淵為平州刺史,鎮守範陽。

     萬俟醜奴進犯北魏東秦州,攻陷該城。

     冬十一月,就德興向北魏投降,營州被平定。

     北魏任命城陽王元徽為太保,蕭贊為太尉,長孫稚為司徒。

     十二月,梁朝任命陳慶之為北兖州刺史。

     有妖賊僧強,自稱天子,土豪蔡伯龍起兵應之。

    衆至三萬,攻陷北徐州。

    慶之讨斬之。

     庚戌(530) 梁中大通二年,魏永安三年,主晔建明元年。

     春正月,魏複取巴州。

     三月,魏遣都督爾朱天光讨萬俟醜奴。

    夏四月,獲之,遂克高平,獲蕭寶寅,皆誅之。

     萬俟醜奴侵擾關中,魏爾朱榮遣賀拔嶽讨之。

    嶽私謂其兄勝曰:“醜奴,勍敵也,攻之不勝,固有罪,勝之讒嫉将生。

    願得爾朱氏一人為帥而佐之。

    ”勝言于榮,榮以爾朱天光為都督,以嶽及侯莫陳悅為左右都督,配軍士千人。

    嶽擊赤水蜀賊,得馬二千匹,簡其壯健以充軍。

     三月,醜奴自将圍岐州,遣尉遲菩薩攻圍趣栅。

    賀拔嶽救之,菩薩等已拔栅還,嶽故殺掠其吏民以挑之。

    菩薩帥步騎二萬至渭北,嶽以輕騎數十隔水與語。

    明日複引百餘騎與語,稍引而東。

    至水淺可涉處,嶽即馳馬東出,賊以為走,棄步卒輕騎渡渭追之。

    嶽依橫岡,設伏待之,賊半度岡東,嶽還擊之,賊敗走。

    嶽令賊下馬者勿殺,賊悉投馬,俄獲三千人,馬亦無遺,遂擒菩薩。

    仍度渭北,降步卒萬餘,收其辎重。

    醜奴聞之,棄岐州,北走安定。

     有一妖賊名叫僧強,自稱天子,土豪蔡伯龍起兵響應他。

    聚衆達三萬人,攻陷了北徐州。

    陳慶之率兵前往征讨,斬殺了僧強、蔡伯龍等人,平定了叛亂。

     庚戌(530) 梁中大通二年,魏永安三年,主元晔建明元年。

     春正月,北魏重新占領了巴州。

     三月,北魏派遣都督爾朱天光前去征讨萬俟醜奴。

    夏四月,抓獲萬俟醜奴,于是攻克高平,抓獲蕭寶寅,把他們都殺了。

     萬俟醜奴侵擾關中地區,北魏爾朱榮派遣賀拔嶽前去征讨。

    賀拔嶽私下裡對他的哥哥賀拔勝說:“萬俟醜奴是一個強敵,進攻假若不能取勝,固然有罪,戰勝了他,诋毀嫉妒的話也将随之而來。

    希望能得到爾朱氏家族中的人為統帥,我作為助手輔佐他。

    ”賀拔勝向爾朱榮轉達了賀拔嶽的建議,爾朱榮任命爾朱天光為都督,任命賀拔嶽以及侯莫陳悅為左右都督,配備了一千名士兵。

    賀拔嶽進攻赤水的蜀賊,得到二千匹戰馬,挑選其中的壯健士卒以充實軍伍。

     三月,萬俟醜奴親自率領部衆圍攻岐州,派遣尉遲菩薩圍攻北魏軍隊的營栅。

    賀拔嶽前去救援,尉遲菩薩等人已經攻下營栅返回了,賀拔嶽故意殺害和掠奪他們的官吏和百姓,以此來激怒敵人。

    尉遲菩薩率領二萬步兵和騎兵來到渭水北岸,賀拔嶽率領數十名輕裝的騎兵隔着渭水與尉遲菩薩對話。

    明天又帶領一百餘名騎兵和敵軍對話,漸漸地把敵軍引向東邊。

    到了一處水淺可以涉水而過的地方,賀拔嶽立即騎馬向東邊跑去,賊軍以為賀拔嶽要逃跑,便抛下步兵,輕騎渡過渭水追擊賀拔嶽。

    賀拔嶽在一條橫向土坡背後設下伏兵等待賊軍,賊軍的人馬有一半追過岡東後,賀拔嶽還軍反擊,賊軍敗逃。

    賀拔嶽下令,賊軍下馬投降的不殺,賊軍紛紛下馬投降,很快就俘獲三千人,馬匹也沒丢掉,最後活捉了尉遲菩薩。

    北魏軍隊來到渭水北岸,賊軍萬餘步兵投降,收繳了敵軍的辎重。

    萬俟醜奴得知這一消息,放棄了岐州,向北逃到安定。

     四月,天光至汧、渭之間,停軍牧馬,宣言俟秋更進,獲觇者縱之。

    醜奴信之,散衆歸耕,據險立栅。

    天光知其勢分,密嚴夜發,黎明圍其大栅,拔之,所得俘囚皆縱遣之,諸栅皆降。

    天光徑抵安定,醜奴走,追及于平涼,侯莫陳崇單騎入賊,生擒醜奴,衆皆披靡,後騎益集,遂大破之。

    天光進克高平,執蕭寶寅,皆送洛陽。

    賜寶寅死,斬醜奴于市。

     六月,梁以元悅為魏王。

     秋七月,魏讨萬俟醜奴餘黨,滅之,三秦、河、渭、瓜、涼、鄯州皆平。

     萬俟醜奴既敗,賊黨皆降,唯萬俟道洛帥衆逃入山中。

    時高平大旱,爾朱天光以馬乏草,退屯城東五十裡,遣長孫邪利守原州,道洛襲殺之。

    天光帥諸軍赴之,道洛戰敗,帥衆入山,據險自守。

    爾朱榮以天光失邪利不獲道洛,遣使杖之一百,貶其官爵。

    天光追擊道洛,擒之,坑其降卒萬七千人。

    于是三秦、河、渭、瓜、涼、鄯州皆降,乃複天光官爵。

     魏以宇文泰為征西将軍,行原州事。

     宇文泰從賀拔嶽入關,以功遷征西将軍,行原州事。

    時關隴凋弊,泰撫以恩信,民皆感悅,曰:“早遇宇文使君,吾輩豈縱亂乎?” 九月,長星見。

     魏爾朱榮到洛陽,與太宰元天穆皆伏誅。

     四月,爾朱天光來到汧水和渭水之間,軍隊停止前進,就地放養戰馬,到處散布說等到秋天再進攻,抓住了敵軍的偵探放他回去。

    萬俟醜奴相信了這些話,便解散部隊回去種田,憑據險要,設立營栅。

    爾朱天光知道敵軍的兵勢已經分散,嚴厲督責各個部隊半夜出發,黎明時分圍攻敵軍的大栅,把這個大栅攻下來,所俘獲的俘虜全都放了回去,其他各營栅都投降了。

    爾朱天光直抵安定城下,萬俟醜奴逃跑,在平涼被北魏軍追上,侯莫陳崇隻身騎馬殺入賊陣,生擒萬俟醜奴,賊衆都望風披靡,北魏的後續騎兵越來越多,于是大敗賊軍。

    爾朱天光進軍攻克高平,抓獲蕭寶寅,把萬俟醜奴、蕭寶寅都送到洛陽。

    北魏孝莊帝賜蕭寶寅死,将萬俟醜奴在街市上斬首。

     六月,梁朝加封元悅為魏王。

     秋七月,北魏讨伐萬俟醜奴的餘黨,消滅了他們,三秦之地,河、渭、瓜、涼、鄯等州都被平定。

     萬俟醜奴戰敗以後,賊黨都歸降北魏,隻有萬俟道洛率領部衆逃入山中,拒不投降。

    當時高平一帶大旱,爾朱天光由于馬匹缺少草料,退兵駐紮在城東五十裡的地方,派遣長孫邪利守衛原州,萬俟道洛偷襲并殺死了長孫邪利。

    爾朱天光統率各路人馬前去救援,萬俟道洛戰敗,率其部下逃入山中,據險自守。

    爾朱榮因為爾朱天光損失了長孫邪利又沒有抓住萬俟道洛,派遣使節打了爾朱天光一百杖,貶黜了他的官爵。

    爾朱天光追擊萬俟道洛,活捉了他,活埋了投降的士兵一萬七千多人。

    這樣一來,三秦之地,河、渭、瓜、涼、鄯等州都投降北魏,于是恢複了爾朱天光的官爵。

     北魏任命宇文泰為征西将軍,管理原州事務。

     宇文泰跟随賀拔嶽進入關中,因功升為征西将軍,管理原州事務。

    當時關隴地區經濟凋敝,宇文泰以恩惠信義安撫百姓,老百姓都很感激和高興,說:“如果早點遇到宇文使君,我們這些人怎麼會跟着參加叛亂呢?” 九月,彗星出現。

     北魏爾朱榮到達洛陽,和太宰元天穆都被處死。

     魏爾朱榮雖居外藩,遙制朝政。

    魏主性勤政事,數親覽辭訟,理冤獄,榮聞之,不悅。

    魏主又與吏部尚書李神雋議清治選部,榮嘗關補曲陽令,神雋以階懸不奏。

    榮大怒,神雋懼,辭位。

    榮使其從弟仆射世隆攝選,啟北人為河南諸州,魏主未許。

    太宰、并州刺史元天穆曰:“天柱有大功,若請普代天下官,恐陛下亦不得違。

    ”魏主正色曰:“天柱若不為人臣,朕亦須代。

    若猶存臣節,無代天下百官之理。

    ”榮聞之,大恚恨。

    爾朱後性妒忌,數忿恚曰:“天子由我家置立,今便如此。

    我父本即自作,今亦複決。

    ” 魏主外逼于榮,内迫于後,恒怏怏不樂,幸寇盜未息,與榮相持。

    及聞關隴平,謂臨淮王彧曰:“天下便無賊矣。

    ”彧曰:“臣恐賊平之後,方勞聖慮耳。

    ”榮見四方無事,累奏“參軍許周勸臣取九錫,臣已斥去”,以諷朝廷,魏主不欲與,因稱歎其忠以答之。

     榮好獵,不舍寒暑,不避險阻,士卒苦之。

    天穆從容謂曰:“王勳業已盛,宜順時蒐狩,何必盛夏馳逐,感傷和氣?”榮攘袂曰:“未能混一海内,何得遽言勳業!今秋欲與兄戒勒士馬,校獵嵩高,令貪污朝貴入圍搏虎。

    仍出魯陽,悉擁生蠻,北填六鎮。

    明年簡精騎,出江淮,縛取蕭衍。

     北魏爾朱榮雖然處在外邊的藩鎮,卻遙控朝政。

    北魏孝莊帝生性勤于政事,多次親自查看訴狀,審理冤案,爾朱榮聽到後,很不高興。

    孝莊帝又和吏部尚書李神雋商量整頓官吏的選拔,爾朱榮曾經補授一位曲陽縣令,李神雋認為官階相差懸殊,沒有奏補。

    爾朱榮對此非常生氣,李神雋很害怕,辭去官職。

    爾朱榮讓他的堂弟仆射爾朱世隆主持吏部的選舉工作,奏請北方人為河南各州的刺史,孝莊帝沒有同意。

    太宰、并州刺史元天穆說:“天柱大将軍對國家有大功,如果他要求調換全國的官員,恐怕陛下也不能違背他的旨意。

    ”孝莊帝嚴肅地說:“天柱大将軍如果不想做人臣,朕也可以被取代。

    如果還想保持臣節,那就絕無調換天下百官的道理。

    ”爾朱榮聽說後,非常惱怒忿恨。

    爾朱皇後生性妒忌,多次忿恨惱怒地說:“天子是由我家設立的,現在竟然這樣。

    我父親當初如果自己做皇帝的話,現在什麼事情也就都解決了。

    ” 北魏孝莊帝在外受爾朱榮的逼迫,在内受爾朱皇後的挾制,因此一直怏怏不樂,暗自慶幸寇盜還沒有平息,可以與爾朱榮相抗衡。

    等到關隴地區被平定,對臨淮王元彧說:“從今以後天下再沒有盜賊了。

    ”元彧說:“臣擔心賊寇平定以後,才真正會使聖上您多費思慮呢。

    ”爾朱榮見四方平安無事,多次上奏“參軍許周勸臣取得朝廷賜予九錫的特殊榮寵,臣已經斥責了他,讓他離開了”,以此來委婉地向朝廷暗示自己的願望,孝莊帝不想給與他這一特殊禮遇,因此隻是對他的忠誠大加稱贊了一番。

     爾朱榮喜好打獵,不論寒暑,不避險阻,手下士卒為此吃盡了苦頭。

    元天穆曾經冷靜地對他說:“大王您已經建立了盛大的功業,應該依照季節行圍打獵,為什麼一定要在盛夏馳逐奔跑,傷害自然的和諧之氣呢?”爾朱榮挽起袖子大聲說:“還未能統一海内,怎麼能說是建立了盛大的功勳業績呢!今年秋天我還想與你整頓兵馬,到嵩山去打獵,讓那些貪官顯貴到圍子中與老虎搏鬥。

    然後再出兵魯陽,将南方蠻賊一并擒獲,向北去填充六鎮荒殘的地方。

    明年挑選精銳騎兵,出兵江淮地區,擒縛蕭衍。

     然後奉天子巡四方,乃可稱勳耳。

    今不頻獵,兵士懈怠,安可複用耶?” 城陽王徽、侍中李彧勸魏主除榮,侍中楊侃、仆射元羅、膠東侯李侃晞,亦預其謀。

    會榮請入朝,徽等勸因其入刺殺之,魏主疑未定而謀頗洩,人懷憂懼。

    武衛将軍奚毅,建義初往來通命,魏主期之甚重,然猶以榮黨,不敢與之言情。

    毅曰:“若必有變,臣甯死陛下,不能事契胡。

    ”魏主曰:“朕保天柱無異心,亦不忘卿忠款。

    ” 爾朱世隆疑有變,乃為匿名書雲:“天子欲殺天柱。

    ”取以白榮,榮恃其強,不以為意。

    九月,至洛陽,魏主即欲殺之,以天穆在并州,恐為後患,故忍未發,并召天穆。

    人有告榮以魏主之謀,榮具奏之,魏主曰:“外人亦言王欲害我,豈可信耶?”于是榮不自疑,每入谒從數人,不持兵仗。

    魏主欲止,城陽王徽曰:“縱不反,亦何可耐,況不可保耶?” 先是,長星出中台,掃大角,恒州人高榮祖曰:“除舊布新之象也。

    ”榮甚悅。

    至是郎中李顯和語人曰:“天柱至,那無九錫?”都督郭羅察曰:“今年真可作禅文,何但九錫!”榮下人皆陵侮魏主左右,無所忌憚,故其事皆上聞。

     奚毅又見魏主,求間,魏主知其誠,乃召城陽王徽及楊 然後侍奉天子巡視四方,這才稱得上是建立了功勳。

    現在如果不頻頻圍獵的話,兵士就會懈怠,怎麼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