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三十一

關燈
議定元孚兄弟二人的生死去留,元孚兄弟争相去死,都督潘紹等數百人都磕頭請死以便救活刺史元孚。

    葛榮說:“這些人都是北魏的忠臣義士。

    ”把他們都赦免了。

    北魏派遣源子邕讨伐葛榮,裴衍上表請求同行,朝廷同意了。

    源子邕說:“裴衍去,臣請留下;臣去,請留下裴衍。

    如果必須二人同去,則敗在旦夕。

    ”朝廷不同意。

    他們行進到漳河邊,葛榮進攻他們,他們果然戰敗,都陣亡了。

    相州得知冀州失陷,人人自危,刺史李神鎮定自若,神色不改,撫慰勉勵将士,人人盡力防禦,葛榮出動全部精銳來攻城,最終也未能攻克。

     戊申(528) 梁大通二年,魏孝昌四年,敬宗孝莊帝子攸永安元年。

     春正月,杜洛周陷魏定州,執行台楊津,遂陷瀛州。

     魏複以楊津為北道行台,守定州,居鮮于修禮、杜洛周之間,疊來攻圍。

    津蓄薪糧,治器械,随機拒擊。

    使人潛說賊黨,賊黨有應津者,遺津書曰:“所以圍城,正為取北人耳。

    宜盡殺之,不然必為患。

    ”津悉收北人内子城中而不殺,衆感其仁。

    及葛榮統衆使人說津,津斬其使,固守三年。

    洛周圍之,魏不能救。

    長史李裔引賊入,執津。

    瀛州刺史元甯以城降賊。

     魏大赦。

     魏潘嫔生女,胡太後詐言皇子,大赦,改元。

     魏長孫稚讨蕭寶寅,敗之,寶寅奔萬俟醜奴。

     寶寅圍馮翊,長孫稚軍至恒農,左丞楊侃謂稚曰:“潼關險要,守禦已固,不如北取蒲坂,渡河而西,入其腹心,置兵死地,則華州之圍不戰自解,潼關之守必内顧而走。

    支節既解,長安可坐取也。

    ”稚曰:“子之計則善矣,然今薛修義圍河東,薛鳳賢據安邑,宗正珍孫守虞坂不得進,如何可往?”侃曰:“珍孫行陣一夫,可為人使,安能使人?河東治蒲坂,西逼河,封疆多在郡東。

    修義驅民西圍郡城,其家皆留舊村,一旦聞官軍至,皆有内顧之心,必望風自潰矣。

    ”稚乃使其子彥與侃帥兵北渡,據石錐壁,命送降名者各還村,俟台軍舉三烽,當亦舉烽相應,無應烽者乃賊黨也,當進擊屠之,以所獲賞軍。

    于是村民轉相告語,雖實未降者亦詐 戊申(528) 梁大通二年,魏孝昌四年,敬宗孝莊帝元子攸永安元年。

     春正月,杜洛周攻陷北魏定州,抓獲行台楊津,乘勝攻陷瀛州。

     北魏又任命楊津為北道行台,守衛定州,處于鮮于修禮、杜洛周之間,鮮于修禮和杜洛周不斷來圍攻定州城。

    楊津積蓄柴草、糧食,修治器械,相機抵禦敵軍。

    派人暗中勸說賊徒,賊徒中有人響應楊津,給楊津寫信說:“所以要圍攻定州城,是為了得到城中的北方人。

    應把他們全殺掉,不然必然留下後患。

    ”楊津将全部北方人集中于内城,卻沒有殺他們,這些人都感激楊津的仁愛。

    等到葛榮統領賊衆後,派人遊說楊津,楊津殺了他的使者,固守定州城三年。

    杜洛周包圍定州,北魏不能救援。

    長史李裔引賊軍進入城中,抓住楊津。

    瀛州刺史元甯率全城投降了賊軍。

     北魏實行大赦。

     北魏孝明帝的潘嫔生了一個女兒,胡太後詐稱為皇子,大赦天下,改變年号。

     北魏長孫稚征讨蕭寶寅,打敗了他,蕭寶寅投奔萬俟醜奴。

     蕭寶寅圍攻馮翊,長孫稚的軍隊到了恒農,左丞楊侃對長孫稚說:“潼關地勢險要,防禦已經穩固,我軍不如向北進攻蒲坂,渡過黃河向西進發,進入敵人腹心之地,置兵于必死之地,那麼華州之間就會不戰而自解,潼關的守敵必然會顧慮後方而逃走。

    枝節去掉後,長安城便可坐而取之。

    ”長孫稚說:“您的計策确實很好,但是現在薛修義包圍河東,薛鳳賢占據安邑,宗正珍孫守衛虞坂不能前進,我們怎樣才能到達呢?”楊侃說:“宗正珍孫隻是一介武夫,隻能被人驅使,哪能指揮别人?河東的郡治在蒲坂,西邊靠近黃河,轄區多在郡東邊。

    薛修義驅趕百姓西圍蒲坂,他們的家屬都留在原來的村莊,一旦聽說官軍到了,都有内顧之心,必然會望風潰逃。

    ”長孫稚就派他的兒子長孫彥與楊侃一起率兵北渡黃河,占據石錐壁,命令送降名的人各自返回村莊,等到官軍燒起第三堆烽火時,也燒起烽火相應,沒有相應烽火的人就是賊軍的同黨,就進去殺掉他們,沒收他們的财産犒賞軍隊。

    于是村民們互相轉告,即使内心不想投降的人也假裝 舉烽,一宿之間火光遍數百裡。

    賊圍城者不測,各散歸,修義、鳳賢俱請降,稚遂克潼關。

     會有诏廢鹽池稅,稚上表曰:“臣前違嚴旨,徑解河東,非緩長安而急蒲坂,誠以一失鹽池,則三軍乏食也。

    略論鹽稅,一年準絹三十萬匹。

    昔高祖升平之年猶創鹽官加典護,非與物競利,恐由利亂俗也。

    況今國用不足,征六年之粟,折來歲之資,此皆奪人私财,事不獲已。

    豈若寶天産之貨,而均贍以理乎?臣已辄符所部依常收稅。

    ”蕭寶寅将侯終德因其敗,襲寶寅,寶寅奔萬俟醜奴。

     葛榮殺杜洛周,并其衆。

     魏太後胡氏進毒弑其主诩,而立臨洮王世子钊。

     太後再臨朝以來,嬖幸用事,政事縱弛,盜賊蜂起,封疆日蹙。

    魏主年浸長,太後自以所為不謹,凡魏主所愛信者辄以事去之,務為壅蔽,不使知外事,由是母子之間嫌隙日深。

    是時車騎将軍、六州大都督爾朱榮兵強,劉貴、段榮、尉景、蔡雋皆歸之。

    貴屢薦高歡于榮,榮見其憔悴,未之奇也。

    廄有悍馬,命歡翦之,歡不加羁絆而翦之,竟不蹄齧。

    起謂榮曰:“禦惡人亦猶是矣。

    ”榮奇其言,坐之床下,屏左右訪以時事。

    歡曰:“聞公有馬十二谷,色别為群,畜 舉起烽火,一夜之間,火光遍布數百裡。

    賊軍圍攻蒲坂城的不知其中原委,各自逃散回鄉,薛修義、薛鳳賢都請求投降,長孫稚于是攻克潼關。

     正趕上孝明帝下诏廢除鹽池稅,長孫稚向朝廷上表說:“臣前次違反聖旨,徑自解除了河東之圍,并不是以長安為緩而以蒲坂為急,實在是因為一旦失去鹽池,三軍就會缺乏糧食。

    粗略估算一下鹽池的稅收,一年的收入不少于三十萬匹絹。

    從前孝文帝時的太平年代,還設置鹽官對鹽池加以管理保護,并不是為了和老百姓争奪利益,而是擔心由于利益沖突而擾亂了社會秩序。

    況且如今國家的财政不足,征收了六年的租稅,戶調折合到明年,這些都是掠取百姓私财的措施,事情都是出于不得已。

    哪裡能比得上好好保護鹽池這個天然物産,而依照常理均衡地補給用度呢?臣已經讓部下按照往常一樣征收鹽稅。

    ”蕭寶寅的部将侯終德趁着蕭寶寅勢力受到削弱之際,襲擊蕭寶寅,蕭寶寅投奔萬俟醜奴。

     葛榮殺死杜洛周,兼并了他的部衆。

     北魏胡太後進毒害死她的君主元翊,而擁立臨洮王的世子元钊為帝。

     胡太後再次臨朝攝政以來,被她寵信的小人專權掌政,朝政敗壞,盜賊蜂起,國家的疆土日益萎縮。

    北魏孝明帝年紀漸漸長大,太後自認為所作所為不夠謹慎,所以把孝明帝平時所寵信的人都找借口除掉,竭力堵塞孝明帝的視聽,不讓他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因此母子之間隔閡越來越深。

    當時車騎将軍、六州大都督爾朱榮兵力強大,劉貴、段榮、尉景、蔡雋都歸附了他。

    劉貴多次向爾朱榮推薦高歡,爾朱榮見他相貌憔悴,并沒有感到他有什麼奇異的地方。

    馬棚中有一匹非常強悍兇猛的馬,爾朱榮令高歡給這匹馬剪毛,高歡沒有給馬套上籠頭,也沒捆住馬腳,便修剪起來,這匹馬竟然也沒踢沒咬。

    高歡修剪完後起身對爾朱榮說:“制服壞人也和這是一個道理。

    ”爾朱榮很驚奇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于是請高歡坐在床下,屏退左右,向他征詢當前的國家大事。

    高歡說:“聽說您有十二群馬,按顔色分成不同的馬群,畜養 此竟何用也?”榮曰:“但言爾意。

    ”歡曰:“今天子暗弱,太後淫亂,嬖孽擅命,朝政不行。

    以明公之雄武,乘時奮發,讨鄭俨、徐纥之罪,以清帝側,霸業可舉鞭而成,此賀六渾之意也。

    ”榮大悅,自是每參軍謀。

     并州刺史元天穆與榮善,榮兄事之,常與天穆及賀拔嶽密謀舉兵入洛,内誅嬖幸,外清群盜,二人皆勸成之。

    表請不聽,遂舉兵塞井陉。

     魏主亦惡俨、纥等,逼于太後,不能去。

    密诏榮舉兵内向,欲以脅太後。

    榮以高歡為前鋒,至上黨,魏主複以私诏止之。

    俨、纥恐禍及己,陰與太後謀鸩魏主殺之,僞立皇子為帝。

    既而下诏曰:“潘嫔所生,實皇女也。

    臨洮世子钊,高祖之孫,可立。

    ”遂迎钊即位。

    生三年矣,太後欲久專政,故立之。

     爾朱榮聞之大怒,謂元天穆曰:“吾欲赴哀山陵,翦誅奸佞,更立長君,何如?”天穆曰:“如此則伊、霍複見于今矣。

    ”乃抗表曰:“大行皇帝背棄萬方,海内鹹稱鸩毒緻禍,又立皇女,虛行赦宥,上欺天地,下惑朝野。

    已乃選君于孩提之中,實使奸豎專朝,隳亂綱紀。

    今群盜沸騰,鄰敵窺窬,而欲以未言之兒鎮安天下,不亦難乎!願聽臣赴阙參預大議,問侍臣帝崩之由,訪禁衙不知之狀,以徐、鄭之徒付之司敗,雪同天之恥,謝遠近之怨。

    然後更擇宗親,以承寶祚。

    ” 它們究竟有什麼用處呢?”爾朱榮說:“請隻管說出你的看法。

    ”高歡說:“如今皇上軟弱,太後淫亂,奸佞小人專權執政,朝廷的政令得不到執行。

    憑着明公您的雄才大略,若乘此時機起兵,讨伐鄭俨、徐纥的罪行,肅清皇上身邊的小人,那麼霸業舉鞭就可成功,這是我賀六渾的主意。

    ”爾朱榮聽了非常高興,從此以後,高歡便經常參與爾朱榮的軍事謀劃。

     并州刺史元天穆和爾朱榮關系很密切,爾朱榮對他像對待哥哥一樣,爾朱榮經常與元天穆及賀拔嶽密謀,發兵進攻洛陽,對内誅殺佞幸,對外掃清群盜,二人都勸爾朱榮這樣做。

    爾朱榮上表奏請誅奸平盜,朝廷沒有答應,于是就率兵占據井陉。

     北魏孝明帝也厭惡鄭俨、徐纥等人,礙于胡太後,不能把他們除掉。

    秘密下诏書命爾朱榮發兵進入京城,想以此脅迫胡太後。

    爾朱榮任命高歡為前鋒,行進到上黨,北魏孝明帝又用私诏制止他們。

    鄭俨、徐纥恐怕災禍會降到自己身上,便暗中與胡太後策劃陰謀毒死孝明帝,僞裝立皇子為皇帝。

    不久又下诏說:“潘嫔所生的實際上是皇女。

    臨洮王的世子元钊是孝文帝的孫子,應該立為皇帝。

    ”于是就迎接元钊即位。

    元钊才剛剛三歲,胡太後想長久地獨攬朝政,所以才立他為帝。

     爾朱榮聽到這一消息非常憤慨,對元天穆說:“我想奔赴國都哀悼皇上,除掉奸佞之人,改立年紀大一點的皇帝,怎麼樣?”元天穆說:“如果這樣,那可真是伊尹、霍光今日再生了。

    ”于是上書朝廷,聲稱:“大行皇帝離開人世,天下的人都認為是被毒酒害死的,又立皇女為皇帝,妄自實行大赦,對上欺騙天地,對下迷惑朝野之人。

    後來又選立孩童為帝,實際上是讓奸佞把持朝政,敗壞國家綱紀。

    現在各地盜賊猖獗,鄰國的敵人随時伺機進犯,而想讓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孩鎮撫安定天下,這不是太困難了嗎!希望朝廷允許我入京參預國家大政,向侍衛之臣詢問皇帝駕崩的緣由,訪查禁衛衙門不知道的真實情況,把徐纥、鄭俨等人交付法官查辦,以雪天下之恥,消除遠近的怨恨之情。

    然後再選擇一位皇族成員繼承皇帝的寶座。

    ” 三月,葛榮陷魏滄州。

     魏爾朱榮舉兵晉陽。

    夏四月,至河陽,立長樂王子攸,而沉太後胡氏及幼主钊于河,殺王公以下二千人。

    自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封太原王,遂入洛陽。

     爾朱榮與元天穆議,以彭城武宣王有忠勳,其子長樂王子攸素有令望,欲立之。

    遣從子天光告之,子攸許之。

    榮以銅為顯祖諸子孫各鑄像,唯子攸像成,榮乃起兵發晉陽。

    靈太後聞之懼,悉召王公等入議,宗室大臣疾太後所為,皆莫肯言。

    太後乃用徐纥計,遣李神軌帥衆拒之,别将鄭先護、鄭季明守河橋。

     四月,子攸潛自高渚渡河,會榮于河陽。

    濟河,即位,以榮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封太原王。

    先護、季明開城納之,将軍費穆亦降,徐纥、鄭俨皆亡走,太後落發出家。

    榮召百官奉玺绶,備法駕迎于河橋。

    遣騎執太後及幼主,至河陰,沉之河。

     費穆密說榮曰:“公士馬不出萬人,長驅向洛,以京師之衆百官之盛,知公虛實有輕侮心。

    若不大行誅罰,更樹親黨,恐公還北之日,未度太行而内變作矣。

    ”榮心然之,謂所親慕容紹宗曰:“洛中人士終難制馭,欲悉誅之,何如?”紹宗曰:“明公興義兵以清朝廷,今乃無故殲夷多士,失天下望,非長策也。

    ”榮不聽。

     至陶渚,引百官集于行宮西北,列胡騎圍之,責以天下喪亂,肅宗暴崩,朝臣貪虐,不能匡弼之罪,因縱兵殺之。

     三月,葛榮攻陷北魏滄州。

     北魏爾朱榮在晉陽起兵。

    夏四月,到達河陽,立長樂王元子攸為帝,把胡太後及幼主元钊沉入黃河,殺死王公以下的達兩千多人。

    自任都督中外諸軍事,封為太原王,于是進入洛陽。

     爾朱榮同元天穆商議,認為彭城武宣王元勰有功勳,他的兒子長樂王元子攸一向有很高的聲望,想立他為帝。

    派遣侄子爾朱天光告訴他,元子攸答應了。

    爾朱榮用銅為顯祖的子孫每人都鑄銅像,隻有元子攸的銅像鑄成,爾朱榮這才從晉陽起兵出發。

    胡太後聽到這一消息後非常恐懼,把全體王公大臣召集起來讨論對策,宗室大臣們都很痛恨胡太後的所作所為,都不肯說話。

    胡太後就用徐纥的計謀,派遣李神軌統率軍隊抵禦爾朱榮,另派将領鄭先護、鄭季明率兵守衛河橋。

     四月,元子攸暗地裡從高渚渡過黃河,在河陽與爾朱榮會面。

    爾朱榮渡過黃河,元子攸即皇帝位,任命爾朱榮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封為太原王。

    鄭先護、鄭季明打開城門,接納爾朱榮的部隊入城,将軍費穆也投降了,徐纥、鄭俨都逃跑了,胡太後削發出家為尼姑。

    爾朱榮召集百官捧着皇帝的玉玺、绶帶,準備好皇帝的車駕儀仗,到河橋迎接北魏孝莊帝。

    派遣騎兵抓住胡太後和小皇帝,帶到河陰,把胡太後和小皇帝沉入黃河之中。

     費穆暗中對爾朱榮說:“您的兵馬不足一萬人,長驅而至洛陽,以京城衆多的軍隊、文武百官強大的勢力,如果知道您的虛實,便會産生輕蔑之心。

    若不嚴厲地實行誅殺懲治,培植親信,恐怕您回到北方之時,還未過太行山,内亂就會發生了。

    ”爾朱榮内心贊同費穆的建議,于是便對親信慕容紹宗說:“洛陽一帶士人百姓,終究難以控制,我想把他們全部殺掉,你看怎麼樣?”慕容紹宗說:“明公您起義兵以肅清朝廷,現在卻無故殺戮官吏和士人,恐怕會使天下人失望,這不是長遠的計謀。

    ”爾朱榮不聽。

     到了陶渚,帶領百官集合在皇帝行宮的西北,用胡人騎兵把百官圍起來,指責他們說,天下動亂,孝明帝突然死亡,都是朝廷大臣貪贓酷虐,不能匡正輔弼所造成,因此命令騎兵殺死他們。

     自丞相高陽王雍、司空元欽、儀同三司元略以下,死者二千餘人。

    榮乃令其軍士言,“元氏既滅,爾朱氏興”,皆稱萬歲。

    榮又遣數十人拔刀向行宮,殺魏主之兄無上王劭、弟始平王子正。

    遷魏主于河橋,置之幕下。

     魏主憂憤,使人谕榮曰:“帝王疊興,盛衰無常。

    今四方瓦解,将軍奮袂而起,所向無前,此天意,非人力也,宜以此時早正尊号。

    若欲存魏社稷,亦當更擇親賢而輔之。

    ”時高歡勸榮稱帝,左右多同之。

    賀拔嶽進曰:“将軍首舉義兵,志除奸逆,大勳未立,遽有此謀,正可速禍,未見其福。

    ”榮乃自鑄金為像,凡四鑄不成。

    命參軍劉靈助蔔之,亦曰未可。

    榮亦精神恍惚,不自支持,久而方寤,深自悔曰:“唯當以死謝朝廷。

    ”嶽請殺歡以謝天下,左右以四方多事,須藉武将,請舍之,乃止。

    榮夜複迎魏主還營,叩頭請死。

     榮所從胡騎殺朝士既多,不敢入洛,榮乃議欲遷都。

    其将汎禮固谏,乃奉魏主入城,大赦。

    時百官蕩盡,唯散騎常侍山偉一人拜赦。

    洛中士民逃竄,直衛空虛,官守曠廢。

    榮乃遣使巡城勞問,于是朝士稍出,人心少安。

    封劭之子韶為彭城王。

    榮猶執遷都議,都官尚書元谌争之,榮怒曰:“河陰之役,君應知之。

    ”谌曰:“天下事當與天下論之,奈何以河陰之酷恐元谌乎!谌,國之宗室,位居常伯,正使今日 從丞相高陽王元雍、司空元欽、儀同三司元略以下,被殺死的達兩千多人。

    爾朱榮于是命令手下軍士們高呼“元氏既滅,爾朱氏興”,士兵們都高呼萬歲。

    爾朱榮又派遣數十人持刀來到行宮,殺死北魏孝莊帝的哥哥無上王元劭、弟弟始平王元子正。

    把孝莊帝遷到河橋,置于自己的帳下。

     北魏孝莊帝憂傷憤慨,派人向爾朱榮傳達旨意說:“帝王一代代地興起,興盛和衰敗不可能永恒不變。

    現在天下大亂,四方瓦解,将軍您奮袂起兵,所向無敵,這是天意,不是靠人的力量所能達到的,應該趁此時早登皇位。

    如果您打算保存大魏的社稷,也應該另外選擇親信而又賢能的人立為皇帝,由您來輔佐他。

    ”當時高歡勸爾朱榮稱帝,爾朱榮身邊的人大多數贊同。

    賀拔嶽進言說:“将軍您首先舉起義兵大旗,志在清除奸逆之臣,現在大功還未告成,便急着有這種打算,恐怕隻會招來災禍,看不出有什麼好處。

    ”爾朱榮于是自己用黃金鑄像,共鑄了四次都沒鑄成。

    命令參軍劉靈助占蔔吉兇,劉靈助也說不可以稱帝。

    爾朱榮這時也有些精神恍惚,支持不住了,過了很長時間才清醒過來,深感悔恨地說:“我隻有以死來向朝廷謝罪了。

    ”賀拔嶽請求殺掉高歡向天下人謝罪,爾朱榮身邊的人認為天下混亂,還要依靠武将,請求饒了高歡,這才作罷。

    爾朱榮在夜裡又迎接孝莊帝返回軍營,叩頭請求賜死。

     爾朱榮所率領的胡人騎兵殺死了很多朝廷大臣,不敢進入洛陽城,爾朱榮便想遷移都城。

    他的将領汎禮堅決谏阻遷都,于是就奉孝莊帝進入洛陽城,大赦天下。

    當時百官已蕩然無幾,隻有散騎常侍山偉一人拜見皇帝,接受赦免。

    洛陽的士民百姓都逃到他鄉,守備空虛,政府空無一人。

    爾朱榮便派遣使者巡城慰問百姓,這時朝廷官員才漸漸出頭露面,人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封元劭之子元韶為彭城王。

    爾朱榮仍然堅持遷都的主張,都官尚書元谌與他争論,爾朱榮大怒說:“河陰之事,你應該知道吧。

    ”元谌說:“天下的事應該同天下人來商議,怎麼能夠用河陰的酷刑來恐吓元谌呢!元谌是朝廷的宗室,位居尚書之職,即使今日 碎首流腸亦無所懼!”榮大怒,欲抵谌罪,谌顔色自若,乃舍之。

    後數日,榮與魏主登高,見宮阙壯麗,列樹成行,乃歎曰:“元尚書之言不可奪也。

    ”由是罷議。

     榮因入見,重謝河橋之事,誓言無複二心。

    魏主亦為榮誓,言無疑心。

    榮喜,求酒飲之,熟寐,魏主欲誅之,左右不可,乃止。

    榮夜半方寤,自是不複宿禁中矣。

     榮舉止輕脫,喜馳射,性嚴暴,喜愠無恒,左右恒有死憂。

     魏徐纥奔泰山,鄭俨伏誅。

     俨與從兄荥陽太守仲明謀據郡起兵,為部下所殺。

     魏汝南王悅、臨淮王彧、北海王颢出奔梁。

     魏郢、青、南荊州皆叛附于梁。

     五月,魏立肅宗嫔爾朱氏為後。

     榮女先為肅宗嫔,榮欲魏主納以為後,魏主疑之,黃門侍郎祖瑩曰:“昔文公在秦,懷嬴入侍,事有反經合義,陛下獨何疑焉?”遂從之,榮甚悅。

     爾朱榮還晉陽,以元天穆為侍中,錄尚書事,兼領軍将軍。

     榮令元天穆入洛陽,朝廷要官悉用其腹心為之。

     魏主聽訟于華林園。

     诏孝昌以來凡有冤抑無訴者,悉集華林東門,親理之。

     魏诏聽民入粟。

     肝腦塗地也無所畏懼!”爾朱榮非常生氣,想要治元谌的罪,然而元谌卻神色自如,爾朱榮放棄了這個打算。

    幾天以後,爾朱榮和孝莊帝一起登高遠眺,看到洛陽城宮殿巍峨壯麗,樹木排列成行,便感歎說:“元谌尚書的話确實沒有錯啊!”因此就打消了遷都的念頭。

     爾朱榮入宮朝見孝莊帝,因河橋事件向孝莊帝表示謝罪,發誓說決不會對朝廷有二心。

    孝莊帝也對爾朱榮發誓說決不會對他起疑心。

    爾朱榮很高興,要來酒喝,喝得酣醉不醒,孝莊帝想殺了他,身邊的人認為不可,才作罷。

    爾朱榮到了半夜才醒過來,從此以後再也不在宮中留宿了。

     爾朱榮舉止輕佻,喜歡騎馬射箭,生性嚴酷殘暴,喜怒無常,手下的人總是擔心會被殺。

     北魏徐纥投奔泰山郡,鄭俨被殺死。

     鄭俨與堂兄荥陽太守鄭仲明圖謀占據郡城起兵反叛,被部下殺死。

     北魏汝南王元悅、臨淮王元彧、北海王元颢逃出北魏投奔梁朝。

     北魏郢州、青州、南荊州都叛魏歸附梁朝。

     五月,北魏立孝明帝的妃子爾朱氏為皇後。

     爾朱榮的女兒先前是孝明帝的妃子,爾朱榮想讓孝莊帝娶她為皇後,孝莊帝猶疑不決,黃門侍郎祖瑩說:“從前晉文公在秦國避難時,侄媳懷嬴入侍,事情雖然違背經典但卻合乎道理,陛下您何必疑慮呢?”于是孝莊帝聽從了祖瑩的勸說,爾朱榮非常高興。

     爾朱榮返回晉陽,任命元天穆為侍中,錄尚書事,兼領軍将軍。

     爾朱榮命元天穆到洛陽,朝廷的重要官職都由爾朱榮的心腹擔任。

     北魏孝莊帝在華林園親理訴訟案件。

     下诏書令孝昌年間以來凡是有冤屈無處投訴的,都集中到華林園東門,由皇帝親自審理。

     北魏下發诏書聽任百姓交納糧食做官。

     時承喪亂之後,倉廪虛竭,始诏“入粟八千石者賜爵散侯,五百石者賜出身”。

     梁遣将軍曹義宗圍魏荊州。

     義宗圍魏荊州,堰水灌城,不沒者數闆。

    時魏方多難,不能救。

    城中糧盡,刺史王罴煮粥與将士均食,每出戰,不擐甲胄,仰天大呼曰:“州城孝文皇帝所置,天若不祐國家,令箭中王罴額。

    不爾,王罴必當破賊。

    ”彌曆三年,前後搏戰甚衆,亦不被傷。

     六月,元彧自梁歸于魏。

     彧聞魏主定位,求還,梁主惜其才而不能違,遣之。

     魏免其侍郎高乾、高昂官。

     魏高乾與弟敖曹、季式皆喜輕俠,與魏主有舊。

    爾朱榮之向洛也,逃奔齊州,聞河陰之亂,遂集流民起兵于河、濟之間,頻破州軍,至是乃降。

    魏主以乾及敖曹皆為侍郎,爾朱榮以乾兄弟前為叛亂,不應複居近要,魏主乃聽解官歸。

    敖曹複抄掠,榮誘執之。

    敖曹名昂,以字行。

     魏河間邢杲反。

     萬俟醜奴稱帝。

     秋八月,魏泰山太守羊侃據郡降梁。

     侃以其祖規嘗仕宋,常有南歸之志。

    徐纥依之,勸侃起兵,遣使降梁。

     九月,葛榮圍魏相州,爾朱榮讨擒之,冀、定、滄、瀛、殷皆平。

     葛榮引兵圍邺,衆号百萬。

    爾朱榮帥精騎七千,馬皆有副,倍道兼行,東出滏口,以侯景為前驅。

    葛榮曰:“此 當時正值動亂之後,國庫空虛,才下發诏書:“向國家交納糧食八千石的人賜爵散侯,交納五百石的人賜給做官的資格。

    ” 梁朝派遣将軍曹義宗圍攻北魏荊州。

     曹義宗圍攻北魏荊州,築堰堵水灌城,荊州城隻差幾闆高就被淹沒。

    當時北魏正值多難之秋,朝廷不能派兵救援。

    城中糧食吃光了,刺史王罴就煮粥與将士們分着吃,每次出戰,王罴連铠甲都不披,仰天大叫說:“州城是孝文皇帝設置的,上天如果不保佑我們國家,就讓箭射中我王罴的額頭。

    否則,我王罴一定能夠打敗敵人。

    ”這樣持續了三年,前後多次搏鬥厮殺,也沒有受過傷。

     六月,元彧從梁朝回到北魏。

     元彧聽說北魏孝莊帝的地位已經确定,請求返國,梁武帝愛惜他的才能卻又不能拒絕他的請求,隻好遣送他回國。

     北魏免去侍郎高乾、高昂的官職。

     北魏高乾和弟弟高敖曹、高季式都是輕财仗義之人,與孝莊帝有老交情。

    爾朱榮進兵洛陽之時,他們逃奔到齊州,得知河陰之亂後,就聚集流民在黃河、濟水之間起兵,多次打敗州郡的軍隊,到了現在才投降。

    孝莊帝任命高乾及高敖曹為侍郎,爾朱榮認為高乾兄弟以前曾背叛朝廷,不應該還讓他們擔任重要官職,孝莊帝隻好解除了他們的官職,讓他們回家鄉。

    高敖曹又幹起打家劫舍的勾當,爾朱榮誘捕了他。

    高敖曹名叫高昂,人們都以字來稱呼他。

     北魏河間人邢杲造反。

     萬俟醜奴自稱皇帝。

     秋八月,北魏泰山郡太守羊侃占據郡城投降梁朝。

     羊侃因為他的祖父羊規曾經在劉宋做官,常常有南歸梁朝的想法。

    徐纥投奔羊侃後,勸羊侃起兵反叛北魏,派遣使者去梁朝表達投降之意。

     九月,葛榮圍攻北魏相州,爾朱榮征讨并擒獲了葛榮,冀州、定州、滄州、瀛州、殷州都被平定。

     葛榮帶兵圍邺城,号稱百萬。

    爾朱榮率七千精銳騎兵,各備兩匹馬,近路加速行軍,東過滏口,以侯景為先鋒。

    葛榮說:“這 易與耳。

    ”自邺以北列陣數十裡,箕張而進。

    爾朱榮潛軍山谷為奇兵,分督将已上三人為一處,處有數百騎。

    揚塵鼓噪,使賊不測多少。

    又以人馬逼戰,刀不如棒,勒軍士務赍袖棒一枚,置馬側,至戰時,慮廢騰逐,不聽斬級,以棒棒之而已。

    分命壯勇,所向沖突,号令嚴明,戰士同奮。

    身自陷陣,出于賊後,表裡合擊,大破之,擒葛榮,餘衆悉降。

    縱其所之,群情大喜,數十萬衆一朝盡散。

    待出百裡之外,乃始分道押領,随便安置。

    擢其渠帥,量才授任。

    檻車送葛榮赴洛,斬之,五州皆平。

     初,宇文肱從鮮于修禮戰死,其子泰從葛榮,至是爾朱榮愛其才,以為統軍。

     魏爾朱榮自為大丞相。

     冬十月,梁立元颢為魏王,遣将軍陳慶之将兵納之。

     魏遣将軍費穆救荊州,獲曹義宗。

     十一月,魏複取泰山郡,羊侃、徐纥奔梁。

     魏遣兵擊羊侃于瑕丘,徐纥說侃乞師于梁,侃信之,纥遂奔梁。

    魏圍益急,南軍不進,侃亦潰圍奔梁,魏複取泰山。

     十二月,魏幽州韓樓反。

     葛榮餘黨韓樓複據幽州反,北邊被其患,爾朱榮以賀拔勝鎮中山,樓畏勝,不敢南出。

     容易對付。

    ”從邺城往北排列數十裡的長陣,隊伍像張開的簸箕一樣向前推進。

    爾朱榮将軍隊埋伏在山谷中,設置奇兵,分派督将以上軍官三人為一處,每處有數百名騎兵。

    故意揚起塵土,擂鼓喊叫,讓敵人摸不清有多少兵馬。

    爾朱榮又考慮到人馬近戰時,用刀不如用棒,便命令軍士每人帶一根短棒,放在馬肚的一側,到雙方交戰時,擔心下馬斬首會影響騎兵追逐,隻用棒子打就行了。

    分别命令勇士到處沖殺突擊,号令嚴明,戰士們奮勇沖殺。

    爾朱榮親自沖鋒陷陣,從敵軍背後殺出,裡應外合,内外夾擊,大敗葛榮軍隊,生擒葛榮,其餘的部衆全都投降。

    爾朱榮讓投降的敵軍各自決定去留,因而人人都很高興,數十萬大軍一早晨都遣散完了。

    等到他們走出百裡以外,才開始分路押解,根據各自的情況加以安置。

    又從其中選拔一批将領,量才授任。

    派人用囚車押解葛榮到洛陽,将其斬首,冀州、定州、滄州、瀛州、殷州被全部平定。

     起初,宇文肱跟随鮮于修禮作戰陣亡,他的兒子宇文泰投奔葛榮,到了這時,爾朱榮愛惜宇文泰的才幹,任命他為統軍。

     北魏爾朱榮自任大丞相。

     冬十月,梁朝立元颢為魏王,派遣将軍陳慶之率領軍隊護送他返回北方。

     北魏派将軍費穆援救荊州,抓獲了曹義宗。

     十一月,北魏重新攻占泰山郡,羊侃、徐纥投奔梁朝。

     北魏派兵在瑕丘一帶進攻羊侃,徐纥遊說羊侃讓他去向梁朝請救兵,羊侃相信了他的話,徐纥便前去投奔梁朝。

    北魏圍攻泰山郡越來越緊急,南朝的軍隊不能向前推進,羊侃隻好突圍而出,投奔梁朝,北魏重新收複了泰山郡。

     十二月,北魏幽州人韓樓造反。

     葛榮的餘黨韓樓又占據幽州城再次造反,北部邊境地區受到叛軍的蹂躏,爾朱榮讓賀拔勝鎮守中山,韓樓畏懼賀拔勝,不敢向南進犯。

     己酉(529) 梁中大通元年,魏永安二年。

     春正月,魏主追尊其父勰為皇帝。

     魏主尊彭城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号肅祖。

    将遷神主于太廟,而以高祖為伯考。

    臨淮王彧谏曰:“漢光武于元帝屬疏服絕,猶身奉子道,入繼大宗,别祀南頓君于舂陵。

    況肅宗于高祖,親北面為臣乎?二後皆将配享,此為君臣并筵,嫂叔同室,臣切以為不可。

    ”不聽。

    請去“帝”著“皇”,亦不聽。

    尋複尊無上王劭帝号,彧又谏,亦不聽。

     夏四月,魏王颢拔荥城,稱皇帝。

     魏元天穆将擊邢杲,以颢北上,乃集文武議之,皆曰:“杲衆強盛,宜以為先。

    ”尚書薛琡曰:“邢杲鼠竊狗偷,非有遠志。

    颢帝室近親,來稱義舉,其勢難測,宜先去之。

    ”天穆不聽,引兵東出。

    颢與陳慶之乘虛進拔荥城,有衆七千,遂即帝位于睢陽城南。

    攻魏行台濟陰王晖業于考城,擒之。

     魏元天穆讨邢杲,平之。

     五月,魏王颢取梁國、荥陽、虎牢。

     颢克梁國,魏都督楊昱據荥陽,慶之攻之,未拔。

    元天穆繼至,梁士卒皆恐,慶之解鞍秣馬谕将士曰:“君等殺人父兄,掠人子女多矣,天穆之衆皆仇雠也。

    然我衆才七千,虜三十餘萬,今日唯有必死,乃可得生。

    當及其未盡至,急取其城而據之耳。

    ”乃鼓之,将士蟻附而入,執楊昱。

    諸将 己酉(529) 梁中大通元年,魏永安二年。

     春正月,北魏孝莊帝追尊他的父親元勰為皇帝。

     北魏孝莊帝元子攸尊彭城武宣王元勰為文穆皇帝,廟号為肅祖。

    打算将牌位遷入太廟,而奉高祖孝文帝為伯考。

    臨淮王元彧上表勸谏,認為:“東漢光武帝跟西漢元帝的關系早已超出五服,光武帝卻仍然奉行後代子孫之道,入繼大宗,另外祭祀他的父親南頓君于舂陵。

    何況肅宗對于高祖而言,曾經北面稱臣呢?兩位皇後都要配享,這是君臣共筵,叔嫂同室,臣認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