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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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梁淮堰潰,複築之。

     浮山堰成而複潰。

    或言蛟龍能乘風雨破堰,其性惡鐵,乃運鐵數千萬斤沉之,亦不能合。

    乃伐樹為井幹,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緣淮百裡,木石皆盡。

    負者肩穿,疾疫死者相枕,蠅蟲晝夜聲合。

     魏破叛氐于沮水。

     六月,魏冀州沙門作亂,讨平之。

     魏冀州沙門法慶以妖幻惑衆,作亂,以尼惠晖為妻,自号大乘。

    又合狂藥,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複相識,唯以殺害為事。

    诏光祿大夫元遙讨平之。

     王顯與高猛一同為侍中。

    于忠等人聽到這個消息,假借服侍皇上治療無效的罪名,逮捕王顯,在宮禁中殺掉了他。

    下發诏書批準門下省的奏議,百官各安己職,聽命于二位王爺,朝廷内外都衷心信服。

     二月,北魏司徒高肇伏法處死。

     北魏孝明帝向高肇告知喪事,并且召他回朝。

    高肇還朝,入宮痛哭,極盡哀傷。

    高陽王元雍與于忠秘密商議,在中書省内埋伏邢豹等幾個人,把高肇引入屋内,勒死了他。

    下發诏書揭露高肇的罪惡,削除他的官職和爵位,用士大夫的禮節埋葬了他,從側門把他的屍體運回家。

     北魏任命高陽王元雍為太尉,清河王元怿為司徒,廣平王元懷為司空。

     北魏尊胡貴嫔為太妃,廢黜太後高氏,讓她做尼姑。

     北魏恢複大小官員被減少的俸祿,免除綿、麻稅。

     北魏于忠既在門下省擔任侍中,又兼管禁衛事務,于是獨攬朝廷政務,權傾一時。

    起初,孝文帝因為國家财政開支不足,把百官的俸祿削減四分之一。

    老百姓每織一匹絹要交納八兩綿,每織一匹布要交納麻十五斤。

    于忠都加以免除。

     夏四月,梁朝修築的淮堰崩塌,又加以修築。

     浮山堰修成後又崩塌。

    有人說蛟龍能乘風雨破壞堤堰,然而它本性厭惡鐵,于是就運來數千萬斤的鐵沉到水裡,但是也沒有能使堤堰合龍。

    于是,又伐樹木捆綁成井字形,把大石頭填進去,在上面加上土,用來截流築壩,沿着淮河百裡之内,樹木、石頭都被伐盡用光。

    挑擔的人肩膀都被磨爛,因為疾病而死的人互相壓着,觸目皆是,蒼蠅蚊蟲聚集不散,嗡鳴之聲日夜不絕。

     北魏在沮水打敗反叛的氐人。

     六月,北魏冀州僧人反叛,讨伐并平定了他們。

     北魏冀州僧人法慶用妖術迷惑百姓,反叛朝廷,娶尼姑惠晖為妻,自己号稱“大乘”。

    又配制狂藥,讓人服用,服用這種藥後,父子兄弟不再相認,隻知道殺人害命。

    朝廷诏令光祿大夫元遙前去讨伐并平定了反叛。

     秋八月,魏侍中于忠殺仆射郭祚、尚書裴植,免太保高陽王雍遣就第。

     魏尚書裴植自謂人門不後王肅,以朝廷處之不高,常怏怏,表請解官隐嵩山,世宗不許。

    及為尚書,志氣驕滿,好面譏毀群臣。

    仆射郭祚冒進不已,與植皆惡于忠專橫,密勸高陽王雍使出之。

    忠聞之大怒,令有司誣奏植、祚罪,皆賜死。

    忠又欲殺高陽王雍,崔光固執不從,乃免雍官還第。

    朝野冤憤。

     魏尊太妃胡氏為太後。

     居崇訓宮。

     魏以清河王怿為太尉,廣平王懷為司徒,任城王澄為司空,于忠為尚書令,元義為散騎侍郎,義妻胡氏為女侍中。

     義,江陽王繼之子,其妻太後妹也。

     九月,魏太後稱制,以于忠為冀州刺史,司空澄領尚書令。

     太後聰悟,頗好讀書屬文。

    始臨朝聽政,猶稱令以行事,群臣上書稱殿下,政事皆手筆自決。

    加胡國珍侍中,封安定公。

    自郭祚等死,诏令生殺皆出于忠,王公畏之,重足脅息。

    太後既親政,乃出忠為冀州刺史,以司空澄領尚書令。

    澄奏:“安定公宜出入禁中,參谘大務。

    ”诏從之。

     梁攻魏西硖石,據之。

     梁将軍趙祖悅襲魏西硖石,據之,以逼壽陽。

    田道龍等散攻諸戍,魏李崇分遣諸将拒之。

     魏以胡國珍為中書監。

     冬十月,魏奪常山公于忠、博平公崔光爵。

    十二月,以高陽王雍為太師,錄尚書事。

     秋八月,北魏侍中于忠殺死仆射郭祚、尚書裴植,罷免太保、高陽王元雍,遣送回府。

     北魏尚書裴植自認為門第不比王肅低,因朝廷給的官位不高,常怏怏不快,上表請求辭官退隐嵩山,宣武帝不同意。

    等他做了尚書,趾高氣揚,洋洋自得,喜歡當面譏諷诋毀衆位官員。

    仆射郭祚總是企圖升官,他和裴植都讨厭于忠專權跋扈,暗中勸高陽王元雍讓于忠離開朝廷到外地做官。

    于忠知道這個消息後大怒,命令有關部門誣告裴植、郭祚犯了罪,二人都被賜死。

    于忠又想殺死高陽王元雍,崔光堅決不同意,于是才免了元雍的官職,送回王府。

    朝廷内外都對于忠的胡作非為感到憤怒。

     北魏尊崇太妃胡氏為太後。

     居住在崇訓宮。

     北魏任命清河王元怿為太尉,廣平王元懷為司徒,任城王元澄為司空,于忠為尚書令,元義為散騎侍郎,元義的妻子胡氏為女侍中。

     元義是江陽王元繼的兒子,他的妻子是太後的妹妹。

     九月,北魏太後臨朝聽政,任命于忠為冀州刺史,司空元澄兼任尚書令。

     太後聰明機智,非常喜歡讀書作文章。

    剛開始臨朝聽政的時候,還稱“令”以處理事務,大臣們上書時稱呼她為“殿下”,一切政務都親手批閱處理。

    她提升胡國珍為侍中,封安定公。

    自從郭祚等人死後,诏書下發、生殺予奪之權都出自于忠,王公大臣都畏懼他,重足而立,屏氣吞聲。

    太後親政後,就讓于忠出朝任冀州刺史,任命司空元澄兼尚書令。

    元澄上奏說:“安定公胡國珍适宜出入宮禁,參與謀議重大事務。

    ”诏書批準了他的建議。

     梁朝進攻北魏西硖石,占據該地。

     梁朝将軍趙祖悅襲擊北魏西硖石,占據該地,用它來逼迫壽陽。

    田道龍等分别攻打各個寨堡,北魏李崇分派諸将抵禦。

     北魏任命胡國珍為中書監。

     冬十月,北魏削奪常山公于忠、博平公崔光的封爵。

    十二月,任命高陽王元雍為太師,錄尚書事。

     初,魏于忠用事,自謂有定社稷之功,諷百僚令加己賞。

    太傅雍等議封忠常山郡公,崔光博平縣公。

    至是,尚書元昭等上訴不已,太後制公卿再議。

    太傅怿等上言:“奉迎、侍衛,臣子常職,不容以此為功。

    臣等前議,正以畏其威權,苟免暴戾故也。

    請皆追奪。

    ”太後從之。

    高陽王雍上表自劾曰:“于忠專權,生殺自恣,而臣不能違。

    忝官屍祿,孤負恩私,請返私門,伏聽司敗。

    ”太後不問。

    尋以雍為太師,領司州牧錄尚書事,與太傅怿、太保懷、侍中胡國珍同厘庶政。

     十二月,魏晉壽郡叛降梁。

     魏益州刺史傅豎眼性清素,民獠懷之。

    将軍元法僧代之,素無治幹,加以貪殘。

    葭萌民任令宗因衆心之患魏,殺晉壽太守,以城降梁,民獠多應之。

    梁益州刺史鄱陽王恢遣張齊将兵迎之。

     魏太後攝行祭事。

     太後以魏主幼,未能祭,欲代行事,禮官議以為不可。

    太後以問侍中崔光,光引漢和熹太後祭宗廟故事以對,太後大悅,從之。

     大寒,淮泗皆冰。

     浮山堰士卒死者什七八。

     丙申(516) 梁天監十五年,魏肅宗晉明帝熙平元年。

     春二月,魏攻硖石,克之。

     魏遣将軍崔亮攻硖石,蕭寶寅決淮堰,亮攻硖石未下, 起初,北魏的于忠掌管朝廷權力,自己認為有安定國家政權的功勞,示意官員們上書讓朝廷給自己增加獎賞。

    太傅元雍等人商議封于忠為常山郡公,崔光為博平縣公。

    到現在尚書元昭等人不斷地上書投訴,太後令公卿大臣們再次商量。

    太傅元怿等人上奏說:“奉迎新主,護衛太後,這是作為臣子的正常職責,不容許以此作為功勞。

    我們先前所議,正因為畏懼他的威風和權勢,不過想暫時避免他的殘酷迫害罷了。

    請求全部追還封賞。

    ”太後同意了。

    高陽王元雍上表自責說:“于忠獨攬朝廷權力,随意生殺予奪,然而我卻不敢違抗他。

    我這樣不理政務空食俸祿,辜負了朝廷對我的恩惠,請将我免去職位,遣返回家,甘願聽從司寇的處置。

    ”太後不予追究。

    不久任命元雍為太師,兼任司州牧,錄尚書事,與太傅元怿、太保元懷、侍中胡國珍一同治理朝廷政務。

     十二月,北魏晉壽郡叛降于梁朝。

     北魏益州刺史傅豎眼生性清正樸素,百姓和獠人都歸附他。

    将軍元法僧代替他做益州刺史,一向缺乏政治才能,而且還貪婪殘暴。

    葭萌百姓任令宗因為衆人心中都怨恨北魏,就殺了晉壽太守,獻城投降了梁朝,百姓和獠人大部分都響應他。

    梁朝益州刺史鄱陽王蕭恢派遣張齊率兵迎接他們。

     北魏太後代行祭祀之事。

     胡太後認為孝明帝年幼,不能主持祭祀儀式,想代替他主持祭祀之事,掌管禮儀的官員認為這樣做不行。

    太後以這件事征詢侍中崔光,崔光援引東漢和熹太後祭宗廟的舊事來回答,太後非常高興,同意崔光的回答。

     天氣異常寒冷,淮水、泗水都結了冰。

     浮山堰的兵士死掉十分之七八。

     丙申(516) 梁天監十五年,魏肅宗晉明帝熙平元年。

     春二月,北魏進攻硖石,攻克該地。

     北魏派将軍崔亮攻硖石,蕭寶寅決開淮堰,崔亮沒能攻下硖石, 與李崇約水陸并進,崇屢違期不至。

    胡太後以諸将不壹,乃以尚書李平為行台,節度諸軍。

    平至硖石,督李崇、崔亮等刻日進攻,無敢乖互,戰屢有功。

     梁主使将軍昌義之救浮山,未至,康絢已擊魏兵,卻之。

    使義之救硖石。

    崔亮遣将軍崔延伯守下蔡,延伯取車輪去辋,削銳其輻,兩兩接對,揉竹為,貫連相屬,并十餘道,橫水為橋,兩頭旋大鹿盧,出沒随意,不可燒斫。

    既斷趙祖悅走路,又令戰艦不通,義之不得進。

    李平部分水陸攻硖石,克外城,祖悅出降,斬之。

     胡太後賜亮書,使乘勝深入。

    平部分諸将進攻浮山堰,亮違平節度,以疾請還。

    平奏處亮死刑,太後赦之。

    魏師遂還。

     魏侍中侯剛有罪,削戶三百。

     魏中尉元匡奏彈于忠“幸國大災,專擅朝命,宜加顯戮。

    自世宗晏駕以後,太後未親覽以前,諸不由階級,擅相拜授者,并宜追奪”。

    太後曰:“忠已特原,餘如奏。

    ”匡又彈侍中侯剛掠殺羽林。

    剛本以善烹調為嘗食典禦,以有德于太後,頗專恣用事,王公皆畏附之。

    廷尉處剛大辟,太後曰:“剛因公事掠人,邂逅緻死,于律不坐。

    ”少卿袁翻曰:“&lsquo邂逅&rsquo,謂情狀已露隐避不引,考訊以理者也。

    今此羽林,問則具首,剛口唱打殺,撾築非理,安得謂之&lsquo邂逅&rsquo?”太後乃削剛戶三百,解嘗食典禦。

     三月朔,日食。

     夏四月,梁淮堰成。

     堰長九裡,下廣百四十丈,上廣四十五丈,高二十丈, 就和李崇約定水陸并進,李崇多次違反約定的時間不能來到。

    胡太後因為衆将不和,便委任尚書李平為行台,指揮調遣各部隊。

    李平抵達硖石,督促李崇、崔亮等限期發動進攻,沒有人敢違抗命令,多次作戰都獲勝。

     梁武帝派遣将軍昌義之救援浮山堰,軍隊還沒有趕到,康絢已經迎擊北魏軍隊,擊退了他們。

    梁武帝讓昌義之去救援硖石。

    崔亮派将軍崔延伯守衛下蔡,崔延伯把車輪的外周去掉,把輪輻削尖,每兩輛車對接在一起,把竹子做成竹索,連貫并列起來,十多輛車并在一起,橫在水中當作橋,兩頭設置大辘轳,使橋可以随意出沒,難以燒毀。

    既切斷了趙祖悅的逃路,又使戰船不能通行,昌義之無法前進。

    李平部署軍隊分水陸攻打硖石,攻克外城,趙祖悅出城投降,被殺掉。

     胡太後在賜給崔亮的書信中,讓他乘勝深入。

    李平安排衆将進攻浮山堰,崔亮違抗李平的指揮,借口患病請求撤還。

    李平上奏請求判處崔亮死刑,胡太後赦免了他。

    北魏軍隊于是撤還。

     北魏侍中侯剛有罪,被削減食邑三百戶。

     北魏中尉元匡上疏彈劾于忠“趁國家有難,獨攬朝廷大權,應公開誅戮。

    自宣武帝去世以後到太後沒有親理政務以前,各種不按規定擅自互相封任的官職,應全追回”。

    胡太後說:“于忠已經承蒙特旨寬恕,其餘的批準。

    ”元匡又上奏彈劾侍中侯剛捕殺羽林軍士。

    侯剛原來憑着善于烹調而做了嘗食典禦,因為對太後有恩,非常專橫跋扈,王公大臣都畏懼并依附于他。

    廷尉判處侯剛死刑,胡太後說:“侯剛是因為公事抓人,出于意外使人緻死,依照法律不應有罪。

    ”少卿袁翻說:“&lsquo人犯意外緻死&rsquo,是指罪證已經暴露,卻掩藏不肯招認,于是就按法律拷問他們,以緻意外死亡。

    現在被侯剛打死的羽林軍士,問什麼就招什麼,侯剛嘴裡卻大叫打死他,無理拷打,怎能說是&lsquo意外緻死&rsquo的呢?”于是太後就削減了侯剛的食邑三百戶,解除了他嘗食典禦的職務。

     三月初一,發生日食。

     夏四月,梁朝淮堰築成。

     淮堰長達九裡,下寬一百四十丈,上寬四十五丈,高二十丈, 樹以杞柳,軍壘列居其上。

    或謂康絢曰:“四渎,天所以節宣其氣,不可久塞。

    若鑿湬東注,則遊波寬緩,堰得不壞。

    ”絢乃開湬東注。

    又縱反間于魏曰:“梁懼開湬,不畏野戰。

    ”蕭寶寅信之,鑿山五丈,開湬北注,水猶不減,魏軍罷歸。

    水之所及,夾淮方數百裡。

    李崇作浮橋于硖石,又築城于八公山東南,以備城壞。

     魏複封于忠為靈壽公,崔光為平恩侯。

     梁圍魏武興。

    秋七月,魏擊敗之,遂複取東益州。

     魏元法僧遣其子景隆将兵拒張齊,齊與戰于葭萌,大破之,屠十餘城,遂圍武興。

    法僧嬰城自守,境内皆叛,遣使告急于魏。

    魏以傅豎眼為益州刺史赴之。

    豎眼入境,轉戰三日,行二百裡,九遇皆捷。

    民獠皆喜,迎拜于路者相繼。

    張齊退保白水。

    豎眼入州,白水以東民皆安業。

    魏梓潼太守苟金龍領關城戍主,梁兵至,金龍疾病,不堪部分,其妻劉氏帥厲城民,乘城拒戰,百有餘日。

    戍副高景謀叛,劉氏斬之。

    與将士分衣減食,勞逸必同,莫不畏而懷之。

    井在城外,為梁兵所據,會天大雨,劉氏命出公私布絹衣服懸之,絞取水而儲之。

    梁兵退,魏人封其子為平昌縣子。

    張齊數出白水侵葭萌。

    七月,傅豎眼擊敗之,齊走還,諸戍皆棄城走。

    東益州複入于魏。

     九月,梁淮堰壞。

     淮水暴漲,堰壞,其聲如雷,聞三百裡,緣淮城戍村落十餘萬口,皆漂入海。

    初,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為大都 種上杞樹和柳樹,軍營就駐紮在堰上。

    有人對康絢說:“四條大河,是天用來宣洩它的&lsquo真氣&rsquo的,不能夠長久地阻塞它。

    如果鑿開湬水向東流,那麼流水寬緩,堰才能不被沖壞。

    ”康絢就鑿開湬水東流。

    又對北魏使用反間計,說:“梁朝懼怕鑿開湬水,不怕野戰。

    ”蕭寶寅相信了,鑿山五丈多,掘開湬水向北流,水日夜流淌仍然不見減少,北魏軍隊隻好撤走。

    水流所到之處,沿淮河兩岸數百裡的地方都成了澤國。

    李崇在硖石搭起浮橋,又在八公山東南修築城堡,以防備壽陽城被毀壞。

     北魏重新封于忠為靈壽公,崔光為平恩侯。

     梁朝圍攻北魏武興。

    秋七月,北魏擊敗梁軍,于是重新攻取東益州。

     北魏元法僧派他的兒子元景隆率兵抵禦張齊,張齊與元景隆在葭萌大戰,大敗元景隆,在十餘個城市進行屠殺,于是包圍武興。

    元法僧閉城固守,境内居民都背叛了他,元法僧派遣使者向北魏朝廷告急。

    北魏任命傅豎眼為益州刺史開赴武興。

    傅豎眼進入州境,轉戰三天,行程二百裡,九次作戰都取得勝利。

    老百姓和獠人都很高興,在路旁拜跪迎接的人絡繹不絕。

    張齊退兵保守白水。

    傅豎眼進入州城,白水以東的民戶都安居樂業。

    北魏梓潼太守苟金龍兼任關城戍主,梁朝的軍隊來到時,苟金龍因病重,不能指揮,他的妻子劉氏率領和鼓動城中居民,登上城牆抵抗敵兵,堅守了一百多天。

    副将高景陰謀叛變,劉氏殺了他。

    她和将士們平分衣服和食物,勞逸相同,衆人莫不畏懼而信賴她。

    水井在城外,被梁朝軍隊占據,正巧天降大雨,劉氏命令拿出官府和私人的布帛和衣服鋪起來接雨,然後絞布取水而儲存起來。

    梁朝軍隊撤退後,北魏人封她的兒子為平昌縣子。

    張齊多次從白水出兵侵犯葭萌。

    七月,傅豎眼擊敗張齊,張齊逃了回去,梁朝的各地駐軍都棄城逃跑。

    東益州重新入于北魏版圖。

     九月,梁朝修築的淮堰被沖毀。

     淮河水急劇上漲,淮堰被沖毀,決堤聲像雷鳴,三百裡以内都能聽到,沿着淮河的城鎮村落有十多萬人,都漂入海中。

    起初,北魏人擔心淮堰的修建會造成危害,任命任城王元澄為大都 督,勒衆十萬攻之。

    李平以為不假兵力,終當自壞。

    既而果然。

     魏诏議邊鎮選舉法。

     任城王澄以北邊鎮将選舉彌輕,恐賊虜窺邊,出陵危迫,奏請重鎮将之選,修警備之嚴。

    诏公卿議之。

    廷尉少卿袁翻議曰:“比緣邊州郡,官不擇人,唯論資級,或值貪污之人。

    廣開戍邏,多置帥領,或用其左右姻親,或受人貨财請屬,皆無防寇之心,唯有聚斂之意。

    勇力之兵,驅令抄掠,奪為己富。

    羸弱老小,微解工作,苦役百端,伐木芸草,販貿往還,窮其力,薄其衣,用其功,節其食,綿冬曆夏,加之疾苦,死于溝渎者什常七八。

    是以鄰敵伺間,擾我疆場,皆由邊任不得其人故也。

    愚謂今後邊鎮郡縣府佐、統軍至于戍主,皆令王公已下,各舉所知,必選其才,不拘階級。

    稱職敗官,所舉之人,随事賞罰。

    ”太後不能用。

    及正光之末,北邊盜賊群起,遂逼舊都,犯山陵,如澄所慮。

     冬,魏作永甯寺。

     胡太後作永甯寺于宮側,又作石窟寺于伊阙口,皆極土木之美。

    為九層浮圖,離九十丈,刹高十丈,塔廟之盛,未之有也。

    李崇上表曰:“高祖遷都垂三十年,明堂未修,太學荒廢,城阙府寺頗亦頹壞,非所以追隆堂構,儀刑萬國者也。

    宜罷尚方雕靡之作,省永甯土木之功,分石窟镌琢 督,率領十萬大軍進攻淮堰。

    李平認為不需要動用兵力,最後會自己毀掉。

    後來,果然像他預料的那樣。

     北魏下發诏書令讨論邊境守将選擇任用的辦法。

     任城王元澄認為北部邊境守将選舉任用太輕率,恐怕敵人會進犯邊境,威脅皇陵的安全,上書請求重視守邊将領的選派任用,嚴格整頓邊防警備。

    下發诏書令公卿大臣讨論此事。

    廷尉少卿袁翻建議說:“近來沿邊州郡,官員不是按照人才選擇,隻是按資格品級來任用,有時會用上貪污的人。

    大量地開設哨所,過多地設置将領,有的人任用他的左右親近或者親屬,有的人接受别人的賄賂或者請托,都沒有防範敵寇的意識,隻有聚斂财物的貪心。

    勇猛的兵士,被驅趕着搶劫掠奪,變成自己的财富。

    不論是身體衰弱的人,還是年老和年少的兵士,如果稍微懂一點幹活的技術,就讓他們遭受百般的苦役,有的伐木鋤草,有的往來販賣,用盡他們的精力,減少他們的衣物,使用他們的人工,限制他們的飲食,讓他們從冬天幹到夏天,再加上疾病勞苦,這些人死在溝壕中的常常是十有七八。

    因此,鄰境的敵人尋找時機來侵擾我們的邊境,這都是由于邊境官員的任用不能得到合适人選的結果。

    我認為今後邊境各藩鎮郡縣府佐、統軍直至戍主,全部應該由王公以下的大臣各自舉薦他們所了解的人來擔任,必須要選拔合适的人才,不要拘泥于出身等級。

    稱職或渎職,連同舉薦的人一同受賞或受罰。

    ”胡太後沒有能采納他的建議。

    到了正光末年,北部邊鎮盜賊四起,終于逼近舊都,侵犯皇陵,就像元澄所擔心的那樣。

     冬天,北魏修造永甯寺。

     胡太後在皇宮邊修造永甯寺,又在伊阙口修建石窟寺,都窮盡了土木建築的華美。

    建造九層佛塔,高九十丈,柱高十丈,這樣壯觀的塔廟,從沒有過。

    李崇上表說:“高祖遷都近三十年,祭祀的明堂沒能修建,太學荒廢,城樓官署也很多都已殘破,這不是光大祖宗基業,作為萬國表率的樣子。

    應該停止尚方署中雕镂奢靡的勞作,減省永甯寺土木建築的費用,分散石窟寺镌琢 之勞,因農之隙,修此數條,使國容嚴顯,禮化興行,不亦體哉?”太後不能用。

    任城王澄奏曰:“昔高祖遷都,城内置寺,僧尼各一而已。

    正始三年,沙門惠深始違前禁,自是都城之中寺逾五百。

    往者代北有法秀之謀,冀州有大乘之變,則知太和之制,非徒使缁素殊途,蓋亦以防微杜漸。

    況此僧徒,戀著城邑,正以誘于利欲,不能自已,此乃釋氏之糟糠,國典所共棄也。

    臣謂城内寺宜悉徙于郭外,僧不滿五十者并小從大,外州準此。

    ”诏從之,然卒不能行。

     時民多絕戶為沙門者,李玚上言:“不孝之大無過于絕祀,豈得背禮肆情,棄家絕養,缺當世之禮,而求将來之益?孔子雲:&lsquo未知生,焉知死&rsquo,安有棄堂堂之政而從鬼教乎?且今南服未甯,民多避役,若複聽之,恐比屋皆為沙門矣。

    ”都統僧暹等以玚謗佛,泣訴于太後,太後責之,玚曰:“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傳曰:&lsquo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

    &rsquo然則明者為堂堂,幽者為鬼教。

    佛本出于人,名之為鬼,愚謂非謗。

    ”太後不得已于暹等,罰玚金一兩。

     柔然大破高車,殺其王彌俄突。

     柔然伏跋可汗壯健善用兵,是歲西擊高車,大破之,執其王彌俄突,殺之,漆其頭為飲器。

    鄰國叛去者皆擊滅之,其國複強。

     的匠人,等到農閑時再修建這些建築,使國家威嚴顯赫,禮儀教化大興,難道不是很好嗎?”胡太後沒能采納他的意見。

    任城王元澄說:“過去高祖遷都,城内建置寺廟,僧廟、尼廟各一座。

    正始三年,和尚惠深才開始違背從前的禁令,從此以後都城之中佛寺超過五百處。

    過去代北有法秀的謀反,冀州有過大乘叛亂,才明白太和年間的制度,不隻是為了使僧俗分開,同時也為了防微杜漸,以免再出現僧人之亂。

    何況此類僧俗,眷戀城市,正是因為他們被利欲誘惑,不能約束自己,這些人都是釋氏的糟糠,國家制度所難以容許的。

    臣認為城内未建好的寺廟應該都遷到城外,不足五十個僧人的寺廟應該合并到大寺廟中,外地各州應該照此辦法執行。

    ”诏書同意他的建議,然而最終也沒能實行。

     當時百姓很多都絕了後代也要做和尚,李玚上奏說:“沒有比斷絕後代這件事更大的不孝了,怎麼能夠縱容違背禮法肆意縱情,抛棄家庭,不贍養雙親的舉動呢?怎麼能用違背現世的禮法去求得來世的善報呢?孔子說:&lsquo不知道什麼是生,怎麼能知道什麼是死呢?&rsquo怎麼能放棄光明正大的禮政而聽信鬼教呢?況且現在南方尚未安甯,老百姓大多是想借此逃避差役,如果再聽任他們這樣下去,恐怕家家戶戶都做和尚了。

    ”都統僧暹等人認為李玚诽謗佛門,哭泣着告訴胡太後,太後責備李玚,李玚說:“天叫神,地叫祗,人叫鬼,《禮記》中說:&lsquo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

    &rsquo因此明者稱為堂堂,幽者稱作鬼教。

    佛是由人變成的,叫它作鬼,我認為不能說是诽謗。

    ”胡太後難以違背僧暹等人的意願,便罰了李玚一兩黃金。

     柔然大敗高車,殺了高車國王彌俄突。

     柔然伏跋可汗身體壯實強健,善于作戰,這一年,他西攻高車,大敗敵軍,抓獲了高車國王彌俄突,殺了他,把他的頭漆成飲酒的器皿。

    凡是從前歸屬柔然後來又叛變的鄰近國家,都被伏跋消滅,伏跋的國家重新強大起來。

     丁酉(517) 梁天監十六年,魏熙平二年。

     春正月,魏制諸錢新舊通行,僞者罪之。

     魏初,民間皆不用錢,高祖始鑄太和五铢錢,民欲鑄者,聽就官爐,銅必精煉,無得淆雜。

    世宗又鑄五铢,禁不依準式者。

    既而洛陽及諸州鎮所用不同,商貨不通。

    任城王澄上言曰:“不行之錢,律有明式,指謂雞眼、镮鑿,更無餘禁。

    計河南諸州今所行者,悉非制限。

    河北既無新錢,複禁舊者,專以單絲之缣,疏縷之布,狹幅促度,不中常式,裂匹為尺,以濟有無,徒成杼軸之勞,不免饑寒之苦。

    錢之為用,貫襁相屬,不假度量,平均簡易,濟世之宜,謂為深允。

    乞下諸方州鎮,新舊諸錢,内外全好,并得通行。

    其雞眼、镮鑿及盜鑄、巧僞不如法者,據律罪之。

    ”诏從之。

    然河北少錢,民猶用物交易,錢不入市。

     魏考勳籍。

     魏人多竊冒軍功,左丞盧同閱吏部勳書,得竊階者三百餘人,乃奏:“總集吏部、中兵二局勳簿,對句奏案,更造兩通,一關吏部,一留兵局。

    又在軍斬首成一階以上,令行台軍司給券,當中豎裂,一支付勳人,一支送門下,以防僞巧。

    ”從之。

    中尉元匡奏取景明已來考簿、除書、勳案,欲以案校竊階盜官之人,任城王澄曰:“法忌煩苛,治貴清約。

    禦史之體,風聞是司。

    聞有冒勳妄階,止應攝其一簿,研檢 丁酉(517) 梁天監十六年,魏熙平二年。

     春正月,北魏規定各種新舊錢都可以流通,用各種花招造假錢的人要予以制裁。

     北魏剛建立時,民間都不使用錢币,孝文帝時開始鑄造太和五铢錢,老百姓中想鑄錢的人,聽任他們到國家的鑄爐中鑄造,但是所用的銅一定要精煉,不能混雜。

    宣武帝時又鑄造五铢錢,嚴禁使用不合标準的錢。

    後來洛陽和各州鎮所用的錢各不相同,商品貨物不能交換、流通。

    任城王元澄上書說:“不通行的錢,法律有明文規定,指的是那些又薄又小、鑿掉好銅的錢,再沒有其他的禁限。

    估計河南各州現在所流通的錢,都不在禁限之列。

    河北既沒有新錢,又禁止使用舊錢,隻好專用單絲織成的細絹以及疏線織成的粗布,它的幅面狹窄,尺度不足,不合通用的标準,把一匹布分成幾尺,來救濟沒有的人,白白地費了機織的辛勞,卻免不了饑寒的困苦。

    錢的使用,用繩子把它們串起來,不用憑借度量工具,既公平又簡單,确實是方便世人的好方法。

    請求下令各地州鎮,不論是新錢、舊錢,隻要裡外都好,都可以流通、使用。

    那些專門鑄造薄小、鑿邊之錢的以及盜鑄錢币、用各種花招造假錢的人,一律按照法律制裁。

    ”诏書同意他的建議。

    但是河北缺少錢币,百姓仍然用物品交易,錢币不能在市場上流通。

     北魏考核功勳簿。

     北魏很多人假冒軍功,左丞盧同查閱吏部的功績簿,發現了三百多個冒取官位的人,于是上奏朝廷說:“彙集吏部、中兵二局的功勞簿,核對上級的文書,抄寫兩份,一份送給吏部,一份留存兵局。

    另外,在軍隊中因殺敵升一級以上的人,下令行台軍司頒發證書,證書從中間分開,一份交給立功的人,一份送交門下省,以便防止耍花招弄假。

    ”聽從了他的建議。

    中尉元匡上奏請求把景明年間以來的考核賬簿、任職文書、功勳記錄都找出來,以便查核冒功盜官的人,任城王元澄說:“法律最怕繁雜苛刻,治政貴在清平簡約。

    禦史的職責,在于有所風聞就可以上奏。

    如果知道有冒取功勞竊得官職的人,隻要取一本簿籍,調查核驗出 虛實,繩以典刑。

    豈有移一省之案,尋兩紀之事乎?”乃止。

     三月,梁诏文錦不得為人、獸之形。

     敕織官,文錦不得為仙人鳥獸之形,為其裁剪有乖仁恕。

     魏司徒廣平王懷卒,以胡國珍為司徒。

     夏四月,梁罷宗廟牲牢,薦以蔬果。

     诏以宗廟用牲牢,有累冥道,宜皆以面為之。

    于是朝野喧嘩,以為宗廟去牲,乃是不複血食。

    八坐乃議以大脯代一元大武。

    尋诏以餅代脯,其餘盡用蔬果。

     冬十二月,柔然遣使如魏。

     柔然伏跋可汗遣使請和于魏,用敵國之禮。

    魏主引見,讓以藩禮不備,議依漢待匈奴故事,遣使報之。

    司農少卿張倫上表曰:“大明在禦,國富兵強,抗敵之禮,何憚而為?且虜雖慕德而來,亦欲觀我強弱。

    若使王人銜命虜庭,與為昆弟,恐非祖宗之意也。

    苟事不獲已,應為制诏,示以上下之儀,命宰臣緻書,谕以歸順之道,觀其從違,徐以恩威進退之,則王者之體正矣。

    豈可以戎狄兼并,而遽虧典禮乎?”不從。

     梁以馮道根為豫州刺史。

     道根謹厚木讷,行軍能檢敕士卒,諸将争功,道根獨默然。

    為政清簡,吏民懷之。

    上嘗歎曰:“道根所在,令朝廷不複憶有一州。

    ” 魏采銅鑄錢。

     真假,就可以繩之以法。

    怎麼能夠把一省的全部檔案都移到禦史台,查找二十多年間發生的事情呢?”于是停止追查。

     三月,梁朝下令織出的錦紋不得有人、獸的形狀。

     下令織官,織物上錦紋不能有仙人、鳥獸的形狀,因為加以裁剪,違背了仁恕的精神。

     北魏司徒、廣平王元懷去世,任命胡國珍為司徒。

     夏四月,梁朝停罷祭祀宗廟用牲畜的禮儀,供品改用蔬菜和水果。

     梁武帝在诏書中認為宗廟祭祀中用牲畜,對求得冥福有妨害,應該都用面粉去做。

    于是朝廷内外議論紛紛,認為宗廟祭祀中去掉牲畜,就等于不再祭祀祖先。

    朝中的高級官員們就商議用大肉幹代替牛。

    不久,梁武帝诏令用大餅取代肉幹,其餘的都用蔬菜水果。

     冬十二月,柔然派使者到北魏。

     柔然的伏跋可汗派使者向北魏要求和好,采用了對等國家的禮節。

    北魏孝明帝召見,責備他們沒有盡到藩國的禮節,商議按照漢代對待匈奴的辦法,派使者回複他們。

    司農少卿張倫上表說:“聖明的君主當政,國富兵強,有什麼可怕的而對他們采用對等國家的禮儀呢?而且,現在敵虜雖然是仰慕德行而來,也是想看看我國是強是弱。

    如果讓聖上的使者帶着令旨前往敵虜那裡,與他們結為兄弟,恐怕不是祖宗的願望。

    如果事情不能了解,應該給他們下一道诏書,顯示上下君臣之間的禮儀,命令宰相給他們寫信,告知歸順的道理,看他們聽從與否,慢慢地或進而用恩,或退而用威,這樣王者的禮節才能具備。

    怎麼能因為戎狄之間發生了兼并,就立刻使禮節虧損呢?”沒有被采納。

     梁朝任命馮道根為豫州刺史。

     馮道根謹慎厚道,拙于言辭,行軍作戰能督促士兵勇敢拼殺,衆将争功勞時,馮道根卻默然不語。

    為政清廉,官吏和百姓都感激他。

    梁武帝曾經贊歎道:“馮道根在的地方,讓人放心,讓朝廷想不起還有這個州。

    ” 北魏采掘銅礦鑄造錢币。

     魏崔亮請于王屋等山采銅鑄錢,從之。

    是後民多私鑄,錢稍薄小,用之益輕。

     戊戌(518) 梁天監十七年,魏神龜元年。

     春二月,梁安成王秀卒。

     秀雖與梁主布衣昆弟,及為君臣,小心畏敬過于疏賤,梁主益以此賢之。

    秀與弟始興王憺尤相友愛,憺為荊州,常平分其祿以給秀,秀稱心受之,亦不辭多也。

     夏四月,魏司徒胡國珍卒,追号太上秦公。

     國珍卒,贈假黃钺、相國、太師,号曰太上秦公,葬以殊禮。

    迎太後母皇甫氏之柩與合葬,謂之太上秦孝穆君。

    谏議大夫張普惠以為“太上”之名,不可施于人臣,上疏陳之,左右莫敢為通。

    會胡氏穿圹遇石,普惠乃密表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lsquo太上&rsquo者,因&lsquo上&rsquo而生名也。

    皇太後稱&lsquo令&rsquo,以系&lsquo敕&rsquo下,蓋取三從之道。

    今尊司徒為&lsquo太上&rsquo,恐乖系敕之意。

    比克吉定兆,而以淺改蔔,亦或天地神靈,所以垂至戒,啟聖情也。

    伏願停逼上之号,以邀謙光之福。

    ”太後乃集五品以上博議,王公皆希太後意,争诘難普惠,普惠應機辯析,無能屈者。

    太後不從。

     魏複征綿麻稅。

     魏尚書奏複征民綿麻之稅,張普惠上疏曰:“高祖廢大鬥,去長尺,改重稱,以愛民薄賦。

    知軍國須綿麻之用,故 北魏崔亮請求在王屋山等處采掘銅礦鑄造錢币,建議被采納。

    從這以後,百姓常私自鑄錢,錢币比較薄小,用了以後更輕。

     戊戌(518) 梁天監十七年,魏神龜元年。

     春二月,梁朝安成王蕭秀去世。

     蕭秀雖然和梁武帝在貧賤時是兄弟,等到成為君臣關系以後,對梁武帝更加謹慎小心,恭恭敬敬超過了那些關系疏遠、出身低賤的人,梁武帝因此而認為他很賢良。

    蕭秀和弟弟始興王蕭憺相互友愛,蕭憺做荊州刺史,常常把他的俸祿給蕭秀一半,蕭秀誠心接受,也不認為給的太多而不接受。

     夏四月,北魏司徒胡國珍去世,追贈封号為太上秦公。

     胡國珍去世,贈予他假黃钺、相國、太師等職務,号為太上秦公,用非常隆重的禮儀安葬了他。

    把胡太後母親皇甫氏的靈柩迎來與胡國珍合葬,稱作太上秦孝穆君。

    谏議大夫張普惠認為“太上”的名字,不可加在臣子身上,上書陳述這個道理,侍從們沒有人敢替他通報。

    正巧胡國珍墓穴的挖掘工程碰上了堅固的石頭,于是張普惠秘密上奏說:“天無二日,國無二主,&lsquo太上&rsquo這個詞,是從&lsquo上&rsquo而産生的名稱。

    皇太後稱自己的命令為&lsquo令&rsquo而置于皇上的&lsquo敕&rsquo之下,是為了順從&lsquo三從&rsquo的道理。

    現在追尊司徒為&lsquo太上&rsquo,恐怕會有違置&lsquo令&rsquo于&lsquo敕&rsquo之下的道理。

    近幾天選擇吉日确定墓穴的方法,又因為墓穴淺而不得不改換地點,也許是天地神靈以此來勸誡、啟發聖主。

    希望能停止使用與帝王無異的封号,來博取因謙遜而帶來榮耀的福分。

    ”胡太後就召集五品以上的官員廣泛讨論,王公大臣都順從太後的心意,争着責難張普惠,張普惠随機分辨,沒有人能說服他。

    胡太後沒有聽從張普惠的建議。

     北魏重新征收綿麻稅。

     北魏尚書奏請重新向百姓征收綿麻稅,張普惠上書朝廷,認為:“孝文帝廢棄了大鬥,去掉了長尺,修改了重秤,是為了愛護百姓,減輕他們的賦稅負擔。

    知道軍隊、國家需要綿麻用品,所以 于絹增綿,于布增麻。

    民以稱尺所減不啻綿麻,故鼓舞供調。

    自茲所稅浸複長闊,百姓嗟怨,聞于朝野。

    宰輔不尋其本,遽罷綿麻。

    既而尚書以國用不足,複欲征斂。

    去天下之大信,棄已行之成诏,追前非,遂後失。

    不思庫中大有綿麻,而群臣共竊之也。

    何則?所輸或羨,未聞有司依律以罪州郡,小有濫惡,則坐戶主,連及三長。

    是以在庫絹布,逾制者多。

    群臣受俸,人求長闊厚重,未聞以端幅有餘,還求輸官者也。

    今欲複調綿麻,當先正稱、尺,明立嚴禁,無得放溢,使天下知二聖之心愛民惜法,如此則太和之政,複見于神龜矣。

    ” 魏主始月一視朝。

     張普惠以魏主好遊騁苑囿,不親視朝,過崇佛法,郊廟之事,多委有司,上疏切谏曰:“殖不思之冥業,損巨費于生民,近供無事之僧,遠邀未然之報,未若收萬國之歡心以事其親,使天下和平,災害不生也。

    伏願淑慎威儀,為萬邦式,躬緻郊廟之虔,親纡朔望之禮,釋奠成均,竭心千畝,撤僧寺不急之華,還百官久折之秩。

    則節用愛人,四海俱賴矣。

    ”尋敕外議釋奠之禮,又自是每月一陛見群臣,皆用普惠之言也。

     五月,梁司徒臨川王宏有罪免,尋複其位。

     在絹稅中增收綿,在布稅中增收麻。

    百姓認為核定秤尺時減交的賦稅不下于上交的綿麻,所以踴躍交納。

    但是從此以後,所征收的絹布,又重新增長增寬,百姓抱怨之聲,傳遍朝廷内外。

    宰相輔臣不追究事情的本源,馬上停止征收綿麻。

    不久尚書因為國家用度不足,又想征收。

    丢掉天下百姓的信任,放棄已經實行的诏令,繼續從前的錯誤,犯下後來的過失。

    不去想想國庫裡有很多綿麻,都被衆臣們盜為己有。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百姓交納的貨物有盈餘,沒有聽說過有關部門依據法律懲處州郡官員,而質量稍微差一點,就要把戶主判罪,還株連地方三長。

    因為這個緣故,在國庫中的絹布,超出規定尺寸的很多。

    衆臣們接受俸祿時,人人都要尺長幅寬耐用結實的,沒有聽說過誰因為綿幅多出而送回官府的。

    現在如果要重新征收綿麻,應當先驗定秤、尺,明文規定嚴禁使用大秤、大尺,不得随意加長放寬,讓天下百姓知道皇上、皇太後愛護百姓、尊重法律的心情,那麼太和年間的德政就可以再現于陛下的神龜年間了。

    ” 北魏孝明帝開始每月接見朝廷大臣一次。

     張普惠因為孝明帝喜好在苑囿中遊獵玩樂,不親自上朝處理朝廷事務,過分崇信佛法,郊祀上天、祭祀宗廟的事情,大多委派給有關部門,所以上疏懇切地勸谏說:“做沒有理智的死後的功德,損耗百姓巨額的财物,供奉無所事事的僧人,追求飄渺不實的回報,不如與衆多的國家友好相處,讓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奉養雙親,以便天下和平,不發生災害。

    恭敬地希望聖上好好地珍視自己的威儀,為天下萬邦做出表率,親自虔誠地參加郊天祭廟的禮儀,親身參加朔望的禮儀活動,到國學去祭奠先聖先師,盡心耕作籍田,裁撤僧寺中不必要的華麗裝飾,恢複百官長期以來被削減的俸祿。

    這樣節省用度,愛護百姓,天下都依賴您了。

    ”不久,孝明帝下令朝廷官員商議祭奠先師的禮儀,并從此每月接見衆臣一次,這都是采納張普惠勸谏的結果。

     五月,梁朝司徒、臨川王蕭宏因有罪被罷免,不久又恢複了他的官位。

     梁司徒、揚州刺史、臨川王宏妾弟殺人,匿于宏府,梁主敕宏出之,即日伏辜。

    南司奏免宏官,梁主注曰:“愛宏者兄弟私親,免宏者王者正法,所奏可。

    ”宏自洛口之敗,常懷愧憤,都下每有竊發,辄以宏為名,屢為有司所奏,梁主辄赦之。

    以吳平侯昺監揚州,昺有風力,為梁主所重,軍國大事,皆與議決。

    在州尤稱明斷,符教嚴整。

    尋複以宏行司徒。

     魏補《三字石經》。

     初,洛陽有漢所立《三字石經》,屢經喪亂,初無損失。

    及魏馮熙、常伯夫為洛州,毀以建浮圖,遂大頹落。

    國子祭酒崔光請遣官守視,命博士李郁等補其殘缺,太後許之。

    會元義、劉騰作亂,事遂寝。

     秋七月,魏河州羌反,讨平之。

     魏河州羌卻鐵忽反,以源子恭為行台讨之。

    子恭至,嚴勒州郡及諸軍,毋得犯民一物,亦不得輕與賊戰,然後示以威恩,使知悔懼,鐵忽等相帥降。

    子恭,懷之子也。

     九月,魏太後胡氏弑其故太後高氏。

     魏胡太後以天文有變,欲以高太後當之。

    既而暴卒,以尼禮葬之。

     魏遣使如西域求佛書。

     魏胡太後遣使者宋雲與比丘慧生,如西域求佛經。

    雲等行四千裡,至赤嶺,乃出魏境。

    又西行再期,至乾羅國,得佛書百七十部而還。

     魏複鹽禁。

     梁朝司徒、揚州刺史、臨川王蕭宏小妾的弟弟殺人,藏匿在蕭宏府裡,梁武帝命令蕭宏交出其妾弟,當天就依法處死。

    禦史台奏請免去蕭宏官職,梁武帝在奏折上批示:“憐愛蕭宏是兄弟的私情,免除蕭宏是帝王的法律,所奏可以施行。

    ”蕭宏自從洛口戰敗以後,常常懷着羞愧、憤恨之心,京師中每當有發生叛變,都打着蕭宏的名号,因此多次被有關部門所奏報,都被梁武帝赦免了。

    任命吳平侯蕭昺監揚州,蕭昺有骨氣,有能力,被梁武帝所信賴,軍國大事都和他商議決斷。

    在揚州尤其稱得上明察果斷,政令嚴肅。

    不久又任命蕭宏兼司徒。

     北魏修補《三字石經》。

     當初,洛陽有漢代所立的《三字石經》,多次遭受戰亂,并沒有損壞。

    等到北魏馮熙、常伯夫為洛州刺史,毀壞石碑用來建造佛塔,于是大部分石碑散落丢失。

    國子祭酒崔光請求派遣官員守護,讓國子博士李郁等人補上殘缺的部分,胡太後同意了。

    正趕上元義、劉騰叛亂,事情就停止了。

     秋七月,北魏河州羌人造反,讨伐并平定了他們。

     北魏河州羌人卻鐵忽造反,任命源子恭為行台前往讨伐。

    源子恭到了河州,嚴格命令州郡和各路軍隊,不準侵占百姓一件東西,也不準輕易同敵兵作戰,然後向叛軍展示威力和恩德,讓他們知道後悔和懼怕,卻鐵忽等人相繼投降。

    源子恭是源懷的兒子。

     九月,北魏太後胡氏殺死原來的太後高氏。

     北魏胡太後因為天象有變化,打算讓高太後承擔兇兆。

    接着高太後突然死去,用尼姑的禮節将她安葬。

     北魏派遣使者去西域求取佛書。

     北魏胡太後派遣使者宋雲和僧人慧生一起出發,去西域求取佛經。

    宋雲等人向西走了四千裡地,到達赤嶺,才出了北魏國境。

    又向西行走了兩年,到達乾羅國,得到佛書一百七十多部然後返回。

     北魏恢複禁止私人采鹽的禁令。

     是歲,魏太師雍等奏:“鹽池天藏,資育群生,先朝為之禁限,非與細民争利。

    但以豪貴封護,近民吝守,貧弱遠來,邈然絕望。

    因置主司,裁察強弱。

    什一之稅,自古有之,遠近齊平,公私兩利。

    及甄琛罷禁,乃為繞池之民,擅自固獲。

    語其障禁,倍于官司,請禁之便。

    ”從之。

     己亥(519) 梁天監十八年,魏神龜二年。

     春正月,梁以袁昂為尚書令,王暕、徐勉為仆射。

     魏太後始稱“诏”。

     二月,魏羽林、虎贲作亂,殺将軍張彜。

     魏征西将軍張彜之子仲瑀上封事,求铨削選格,排抑武人,不使豫清品。

    于是喧謗盈路,立榜大巷,克期會集,屠害其家。

    彜父子晏然不以為意。

    至是羽林、虎贲近千人,相帥至尚書省诟罵,求仲瑀兄始均不獲,以瓦石擊省門,上下懾懼,莫敢禁讨。

    遂至其第,曳彜捶辱,焚其第舍。

    始均拜賊,請其父命,賊就毆擊,投之火中。

    仲瑀重傷走免,彜僅有餘息,再宿而死。

    遠近震駭。

    胡太後收掩羽林、虎贲兇強者八人斬之,其餘不複窮治,大赦以安之。

    因令武官得依資入選。

    識者知魏之将亂矣。

     初,燕高湖奔魏,其子谧為侍禦史,坐法徙懷朔,世居北邊,遂習鮮卑之俗。

    谧孫歡沉深有大志,家貧,執役在平 這一年,北魏太師元雍等人上書說:“鹽池是上天的寶藏,用來養育衆生,前代都為此制定了禁令,這并不是為了和小民争利。

    但是因為豪門貴族霸占鹽池,臨近的百姓獨自把守,那些貧弱之人和遠道而來的人隻好望池興歎、悲觀絕望了。

    因此設置主管部門,裁決督察采鹽事務,使強弱都能獲利。

    征收十分之一的稅收,自古以來就有,不論是就近的或遠來的人都能平均得利,對公對私都有好處。

    到了甄琛奏請罷除禁令後,就被鹽池四周的百姓擅自霸占,自己謀利。

    聽說他們的禁限,比官府的禁限還多出一倍,請求禁止私家采鹽才是好辦法。

    ”聽從了這一建議。

     己亥(519) 梁天監十八年,魏神龜二年。

     春正月,梁朝任命袁昂為尚書令,王暕、徐勉為仆射。

     北魏胡太後的命令開始稱為“诏書”。

     二月,北魏羽林、虎贲發動暴亂,殺死将軍張彜。

     北魏征西将軍張彜的兒子張仲瑀上書,請求削減選官的規格,抑制武将,不讓他們列入清品。

    于是議論和抗議之聲到處充盈,這些武官在大街上張榜,約定集合時間,要去屠滅張家。

    張彜父子平靜自如,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這時,羽林、虎贲将近一千人,一同到尚書省叫罵,尋找張仲瑀的哥哥張始均,沒有找到,用瓦片、石頭砸尚書省的大門,官吏們都很害怕,沒有人敢去阻攔。

    于是,這些人到張家住宅,拖着張彜捶打污辱,放火燒了他們的住房。

    張始均向賊兵求饒,請求饒他父親不死,賊兵們趁勢毆打他,把他扔到火中。

    張仲瑀受重傷逃脫了,張彜被打得隻剩一絲遊氣,過了兩夜就死去了。

    人們都被這件事震驚了。

    胡太後隻抓了羽林、虎贲中的八個首惡分子,殺掉了他們,其餘的人就不再追究了,并且頒布大赦令來安撫他們。

    因此下令武官可以按照資格入選。

    有識之士都預感到北魏将發生動亂了。

     起初,燕國的高湖投奔北魏,他的兒子高谧做侍禦史,因犯法被流放懷朔鎮,世代居住在北部邊境,于是就養成鮮卑人的風俗習慣。

    高谧的孫子高歡,性格深沉,胸有大志,家境貧寒,在平 城。

    富人婁氏女見而奇之,遂嫁焉。

    始有馬,得給鎮為函使。

    至洛陽,見張彜之死,還家傾赀以結客。

    或問其故,歡曰:“宿衛相帥焚大臣之第,朝廷懼其亂而不問,為政如此,事可知矣。

    财物豈可常守邪?”歡與司馬子如、劉貴、賈顯智、孫騰、侯景、尉景、蔡雋相友善,并以任俠雄于鄉裡。

     魏以崔亮為吏部尚書,立停年格。

     時官員既少,應選者多,吏部尚書李韶铨注不行,大緻怨嗟,乃更以崔亮為尚書。

    亮為格制,不問士之賢愚,專以停解日月為斷,沉滞者稱其能。

    亮甥劉景安與亮書曰:“殷周以鄉塾貢士,兩漢由州縣薦才,魏晉因循,又置中正,雖未盡美,什收六七。

    而朝廷貢才,止求其文,不取其理。

    察孝廉,唯論章句,不及治道。

    立中正,不考才行,空辨氏姓,取士不博,沙汰未精。

    舅當铨衡,宜須改張易調,如何反為停年格以限之,天下士子誰複修厲名行哉!”洛陽令薛琡上書曰:“黎元之命,系于長吏。

    若選曹唯取年勞,不簡賢否,執簿呼名,一吏足矣,數人而用,何謂铨衡!”書奏,不報。

    後複奏:“乞令王公貴臣薦賢以補郡縣。

    ”诏公卿議之,事亦 城服役。

    富家婁氏的女兒見到高歡,認為他不同尋常,就嫁給了他。

    高歡這才有了馬,得以充當鎮上的信使。

    高歡到了洛陽,看到了張彜被打死一事,返回家裡以後,就傾盡自己的财物來結識賓客。

    有人問他為什麼這樣做,高歡回答說:“皇宮中的衛兵們結夥起來焚燒大臣的宅第,朝廷卻懼怕他們叛亂,而不敢追究他們的罪責,朝廷的政治到了這種地步,事情的發展是可想而知的。

    财物難道可以死守着過一輩子嗎?”高歡與司馬子如、劉貴、賈顯智、孫騰、侯景、尉景、蔡雋特别友好親密,都以仗義行俠而稱雄于鄉裡。

     北魏任命崔亮為吏部尚書,制訂以待選時間長短為選官标準的方法。

     當時官員錄取的名額已然很少,但是應選的人卻很多,吏部尚書李韶停止選官錄用工作,招來很多人的埋怨,朝廷便另外任命崔亮為尚書。

    崔亮制定了錄用标準,不管應選者是賢是愚,隻用待選時間長短來判斷,待選時間久的都稱贊他有才能。

    崔亮的外甥劉景安給崔亮寫信說:“商周時期由鄉間學校選拔官員,兩漢時期由州縣推薦人才,魏晉時期因循漢代舊制,又設置中正,雖然不能達到盡善盡美的程度,但所選人才十有六七。

    然而現在朝廷選拔人才時,隻是要求他們文章詞采華麗,而不考察他講述的道理如何。

    察舉孝廉,隻根據他們的章句學問如何,而不考察他有無治國的才能。

    設立中正,不考察他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