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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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丁醜(497)齊高宗建武四年、魏高祖太和二十一年,盡甲申(504)梁高祖天監三年、魏世宗正始元年。

    凡八年。

     丁醜(497) 齊建武四年,魏太和二十一年。

     春正月,魏主立其子恪為太子。

     齊主殺其尚書令王晏,以徐孝嗣為尚書令。

     初,晏為世祖所寵任,及齊主謀廢郁林王,晏即欣然推奉。

    及齊主即位,晏自謂佐命新朝,事多專決,齊主惡之。

    始安王遙光勸齊主誅晏,齊主曰:“晏于我有功,且未有罪。

    ”遙光曰:“晏尚不能為武帝,安能為陛下乎!”齊主默然。

    晏意望開府,數呼相工自視,雲當大貴。

    又好與賓客屏人語。

    齊主聞之,疑晏欲反,遂召晏于華林省誅之,并北中郎司馬蕭毅。

    毅奢豪好弓馬,故齊主因事陷之。

     郁林王之将廢也,晏從弟思遠謂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贊人如此事,彼以權計相須,未知将來何以自立!若及此引決,猶可保全門戶,不失後名。

    ”晏曰:“方啖粥,未暇此事。

    ”及拜骠騎,謂子弟曰:“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今日!”思遠遽應曰:“如阿戎所見,今猶未晚也。

    ”思遠知齊主意已疑異,乘間謂曰:“時事稍異, 丁醜(497) 齊建武四年,魏太和二十一年。

     春正月,北魏立孝文帝之子元恪為太子。

     南齊明帝殺尚書令王晏,任命徐孝嗣為尚書令。

     當初,王晏被南齊武帝所寵信,等到南齊明帝謀劃廢掉郁林王時,王晏立即欣然奉和,擁戴他舉事。

    明帝即位後,王晏自認為對新朝有創業之功,處理政事常常獨斷專行,明帝很厭惡他。

    始安王蕭遙光勸明帝殺掉王晏,明帝說:“王晏對我立有功勞,況且他沒有罪過。

    ”蕭遙光說:“王晏對武帝尚且不能效忠,怎麼能為陛下效忠!”明帝聽後默然不語。

    王晏的心意是想得到開府的待遇,幾次喚來相師為他相面算命,都說他将會大貴。

    他又喜歡與賓客私下密談。

    明帝聽說這些事,懷疑王晏想要謀反,便将王晏傳召到華林園,将他斬首,一同被殺的還有北中郎将蕭毅。

    蕭毅生性奢侈豪爽,喜愛騎射,所以明帝借這件事羅織罪名将他殺掉。

     郁林王将要被廢的時候,王晏的堂弟王思遠對王晏說:“兄長你曾身受武帝的厚恩,現在一旦幫助别人做這樣的事,在那個人來說或許可以因一時需要而利用你,但不知兄長這樣做了之後,将來何以自立!如果你現在自殺,還可以保全門戶,不玷污身後的名聲。

    ”王晏說:“我正在吃粥,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事。

    ”等到被任命為骠騎将軍,王晏對子弟說:“隆昌末年,阿戎勸我自殺,如果聽了他的話,怎麼能有今日!”王思遠立刻回應說:“依阿戎我來看,現在照我說的去做仍然不晚。

    ”王思遠知道明帝心中已經猜疑王晏,乘便對王晏說:“現在事情已漸漸有了變化, 兄亦覺不?凡人多拙于自謀而巧于謀人。

    ”晏不應。

    思遠退,晏方歎曰:“世乃有勸人死者!”旬日而敗。

     晏外弟阮孝緒亦知晏必敗,逃匿不見。

    嘗食醬美,問知得于晏家,吐而覆之。

    及晏敗,人為之懼,孝緒曰:“親而不黨,何俱之有!”卒免于罪。

     二月,魏主如平城,穆泰、陸睿伏誅,新興公丕以罪免死為民。

     魏主至平城,引見穆泰、陸睿之黨問之,無一人稱枉者,時人皆服任城王澄之明。

    泰伏誅,睿死于獄,宥其妻子徙遼西。

     初,魏主遷都,變易舊俗,新興公丕不樂。

    及變衣冠,而丕獨胡服于其間。

    太子恂将遷洛陽,丕子隆與穆泰等密謀留恂,因舉兵斷關,規據陉北。

    丕在并州,隆等以其謀告之。

    丕口雖折難,心頗然之。

    至是,有司奏隆、超皆泰黨,罪當族,丕應從坐。

    魏主以丕嘗受诏許以不死,聽免死為民,殺隆、超。

     初,丕及陸睿與仆射李沖、領軍于烈,俱受不死之诏。

    睿既誅,魏主賜沖、烈诏曰:“睿之反逆,既異餘犯,雖欲矜恕,如何可得?然猶聽自死,免其孥戮。

    丕連坐應死,特恕為民。

    朕本期始終而彼自棄絕,故此别示,想無緻怪。

    謀反之外,皎如白日耳。

    ” 兄長也察覺到了沒有?人們大多不善于為自己謀劃而巧于謀算别人。

    ”王晏默不作聲。

    王思遠退下後,王晏才歎息道:“世上竟有勸人去死的人!”十日之後王晏被殺。

     王晏的表弟阮孝緒也知道王晏一定會敗亡,逃避起來不和他相見。

    他曾經食用醬,覺得味道很美,經詢問知道是從王晏家得來的,便立刻吐了出來,并将剩下的全部倒掉。

    及至王晏事敗,别人因為他與王晏的關系為他害怕,阮孝緒說:“雖是親戚,但卻不是一黨,有什麼可害怕的呢!”最終沒有受到牽連。

     二月,北魏孝文帝到達平城,穆泰、陸睿因罪被殺,新興公元丕有罪免死,被黜為平民。

     北魏孝文帝到達平城,召見穆泰、陸睿的黨羽訊問,沒有一個人說自己冤枉,當時人都敬服任城王元澄的明斷。

    穆泰被殺,陸睿死于獄中,他的妻子兒女被免掉死罪,遷徙至遼西。

     當初,北魏孝文帝遷都,變易鮮卑人的陳規陋俗,新興公元丕對此不滿。

    等到孝文帝命令百官人等改着漢裝,元丕卻單單穿着胡服處于其間。

    太子元恂将要遷往洛陽,元丕之子元隆和穆泰等人密謀,使元恂留于平城,乘勢發動軍隊阻斷關隘,占據陉北地區。

    元丕時在并州,元隆等人将他們的謀劃告訴元丕。

    元丕口中雖然責難他們,但心中卻很是贊同。

    這時,有關部門奏稱元隆、元超都是穆泰一黨,其罪過應當處以滅族的重刑,元丕應依連坐法同樣治罪。

    孝文帝因為元丕曾經接受過诏令,被許以不死,準許他免于死罪,隻黜免他為平民,殺掉元隆、元超。

     當初,元丕與陸睿及尚書仆射李沖、領軍将軍于烈,一同接受免死的诏令。

    陸睿被殺後,孝文帝賜與李沖、于烈诏書說:“陸睿的反叛,既不同于其他的罪過,雖然想憐憫寬恕他,又怎麼能做到?但仍然準許他自盡,并免掉他妻子兒女的死罪。

    元丕理當連坐處死,特加寬恕,黜免他為平民。

    朕本來期望與他們始終如一,然而他們卻自己棄絕于朕,所以朕特别告訴你們,想來不會使你們奇怪。

    除了謀反一事之外,朕與你們之間的諾言皎如白日。

    ” 又以北方酋長及侍子畏暑,聽秋朝洛陽,春還部落,時人謂之“雁臣。

    ” 三月,魏主殺其故太子恂。

     恂既廢,頗自悔過。

    中尉李彪表恂複與左右謀逆,魏主賜恂死。

     魏宋王劉昶卒。

     魏主還洛陽。

     魏主至龍門,遣使祀夏禹。

    至蒲坂,祀虞舜。

    至長安,遣使祀周文王、武王于豐、鎬。

    遂還洛陽。

     秋七月,魏立昭儀馮氏為後。

     後欲母養太子恪。

    恪母高氏暴卒。

     八月,魏主自将伐齊。

     魏發河北五州兵二十萬,以伐齊。

    假彭城王勰中軍大将軍,辭曰:“昔陳思求而不允,愚臣不請而得,何否泰之相遠也?”魏主笑曰:“二曹以才名相忌,吾與汝以道德相親。

    ”齊主聞有魏師,遣軍主胡松助戍赭陽,鮑舉助戍舞陰。

     氐帥楊靈珍叛魏。

     魏以氐帥楊靈珍為南梁州刺史。

    靈珍舉州降齊,襲魏武興王楊集始,集始窘急,亦降于齊。

    魏遣李崇讨之。

     九月,魏主攻齊南陽,不克。

     初,魏荊州刺史薛真度攻齊南陽,太守房伯玉擊敗之。

    魏主怒,以南陽小郡,志必滅之。

    至是引兵攻之,衆号百萬,襲宛,克之。

    伯玉嬰内城拒守,魏主遣中書舍人孫延景數之曰:“卿事武帝蒙殊常之寵,不能建忠緻命,而盡節于 孝文帝又因為北方的各部落酋長及侍子害怕炎熱,準許他們秋季來洛陽朝見,次年春季返還部落,時人稱之為“雁臣”。

     三月,北魏孝文帝殺掉前太子元恂。

     元恂被廢以後,對自己的罪過頗為悔恨。

    禦史中尉李彪上表奏報元恂又與其左右謀劃反叛,孝文帝賜元恂自盡。

     北魏宋王劉昶去世。

     北魏孝文帝返回洛陽。

     孝文帝到達龍門,派遣使者祭祀夏禹。

    到達蒲坂,祭祀虞舜。

    到達長安,派遣使者到豐、鎬去祭祀周文王、周武王。

    于是回到洛陽。

     秋七月,北魏立昭儀馮氏為皇後。

     馮皇後打算親自撫養太子元恪。

    元恪的生母高氏突然去世。

     八月,北魏孝文帝親自率領軍隊讨伐南齊。

     北魏征發河北地區五個州的士卒二十萬,用來讨伐南齊。

    孝文帝使彭城王元勰暫代中軍大将軍之職,元勰辭讓說:“從前陳思王曹植請求率兵出征而未被批準,愚臣卻不請而得到此任,為什麼人境遇的順利與坎坷相差如此之遠呢?”孝文帝笑着說:“曹丕、曹植兄弟二人以才氣名望而相互猜忌,我與你以道德而相互親密無間。

    ”南齊明帝聽說北魏軍隊來攻,派遣軍主胡松幫助戍守赭陽,鮑舉幫助戍守舞陰。

     氐人首領楊靈珍背叛北魏。

     北魏任命氐人首領楊靈珍為南梁州刺史。

    楊靈珍擁據南梁州投降南齊,進襲北魏武興王楊集始,楊集始形勢窘迫,也投降南齊。

    北魏派遣李崇率軍進讨楊靈珍。

     九月,北魏進攻南齊南陽,沒能攻克。

     當初,北魏荊州刺史薛真度進攻南齊南陽,南陽太守房伯玉擊敗魏軍。

    北魏孝文帝發怒,認為南陽是一小郡,下決心一定将它攻滅。

    這時孝文帝便率領大軍進攻南陽,号稱有将士百萬,進攻宛城,一舉将其外城攻破。

    房伯玉環繞宛城内城堅守禦敵,孝文帝派遣中書舍人孫延景為使者去責備房伯玉說:“你事奉武帝時蒙受特别的寵信,但卻不能舍命建忠,反而為他的仇敵盡忠 其仇,罪一也。

    頃年薛真度來,卿傷我偏師,罪二也。

    今鸾辂親臨,不面縛麾下,罪三也。

    ”宛城東南有橋,魏主過之,伯玉使勇士數人,衣班衣,戴虎頭帽,伏于窦下,突出擊之,魏主人馬俱驚,召善射者射殺之,乃得免。

     魏伐氐,克武興,楊靈珍奔齊。

     李崇槎山分道,出氐不意,表裡襲之,群氐散歸。

    靈珍戰敗,遂克武興,靈珍奔還漢中。

    齊以為武都王。

    魏主聞之,喜曰:“使朕無西顧之憂者,李崇也。

    ”以崇為梁州刺史,安集其地。

     冬十一月,魏主圍新野,遂敗齊兵于沔北。

     魏主至新野,齊太守劉思忌拒守。

    攻之不克,築長圍以守之。

    韓顯宗屯赭陽,胡松引蠻兵攻其營,顯宗力戰,破之,斬其裨将。

    顯宗至新野,魏主謂曰:“卿破賊斬将,殊益軍勢。

    朕方攻堅城,何為不作露布?”對曰:“頃聞王肅獲賊二三人,驢馬數匹,皆為露布,臣常哂之。

    近雖得摧醜虜,擒斬不多。

    尤而效之,其罪彌大。

    ”魏主益賢之。

    齊主诏徐州刺史裴叔業救雍州,叔業啟稱:“北人不樂遠行,惟樂鈔掠。

    若侵虜境,則司、雍之寇自然分矣。

    ”從之。

    叔業引兵攻虹城,獲男女四千餘人。

    齊主複遣中庶子蕭衍、尚書崔慧景救雍州。

    齊将軍韓秀方等十五将皆降于魏,魏敗齊兵于沔北。

     效力,這是你的第一條罪狀。

    近年薛真度率軍南來,你損傷我的偏師,這是你的第二條罪狀。

    現在我車駕親臨,你自己不倒縛雙手來投降,這是你的第三條罪狀。

    ”宛城東南有一座橋,孝文帝經過時,房伯玉派遣數名勇士,穿上斑紋衣服,頭戴虎頭帽子,埋伏在橋孔之下,向孝文帝一行發動突然襲擊,孝文帝和他的坐騎都受到驚吓,忙喚善射的人用箭将他們射死,這才得免于禍。

     北魏讨伐氐人,攻克武興,楊靈珍逃奔南齊。

     李崇進讨楊靈珍,于路砍山伐木而行,大出氐人意料,北魏軍内外夾擊,衆氐人潰散逃歸。

    楊靈珍與魏軍接戰失敗,魏軍于是攻克武興,楊靈珍逃回漢中。

    南齊封楊靈珍為武都王。

    孝文帝聞知李崇取勝,高興地說:“使朕沒有西顧之憂的就是李崇。

    ”任命李崇為梁州刺史,安定聚攏當地百姓。

     冬十一月,北魏孝文帝圍困新野,于是在沔水以北擊敗南齊軍隊。

     孝文帝率軍抵達新野,南齊新野太守劉思忌憑城守禦。

    北魏軍未能攻克,便修築長圍嚴密防守,圍困新野。

    北魏韓顯宗率軍屯于赭陽,南齊胡松率領蠻兵進攻韓顯宗的軍營,韓顯宗奮力搏戰,擊破齊軍,斬殺胡松偏将。

    韓顯宗率軍到達新野,孝文帝對他說:“你攻破敵軍斬殺其将,大長了我軍的兵威。

    朕正在進攻堅城,你為何不用敞封的文書公開傳送捷報,以鼓舞士氣?”韓顯宗回答說:“最近聽說鎮南将軍王肅擒獲敵兵二三個,驢馬三兩匹,都要用敞封的文書公開報捷,臣常常譏笑他這種做法。

    近日我雖然得以挫敗敵人,但斬殺擒獲卻并不多。

    如果我責備他而又效法他,那罪過就更大了。

    ”孝文帝更加贊賞他的賢德。

    南齊明帝诏令徐州刺史裴叔業救援雍州,裴叔業啟奏說:“北方的人不願意遠行,隻願意抄略搶奪。

    如果我們進攻敵人境内,那麼司、雍二州的敵軍自然會分散撤回。

    ”齊明帝采納了他的建議。

    裴叔業率軍進攻虹城,俘獲男女人口四千餘人。

    齊明帝又派遣太子中庶子蕭衍、尚書崔慧景救援雍州。

    南齊将軍韓秀方等十五位将領都投降北魏,北魏軍在沔水以北擊敗南齊軍隊。

     十二月,齊侵魏太倉口,魏豫州刺史王肅敗之。

     齊将軍魯康祚侵魏太倉口,魏豫州刺史王肅使長史傅永将甲士三千擊之。

    齊魏夾淮而軍,相擊十餘裡。

    永曰:“南人好夜斫營,必于淮中置火以記淺處。

    ”乃夜分兵為二部,伏于營外,又以瓢貯火,密使人于深處置之,戒曰:“見火起,則亦然之。

    ”是夜,康祚等果引兵斫永營,伏兵夾擊之,康祚等走趣淮水。

    火既競起,不知所從,溺死及斬首數千級。

    裴叔業侵魏楚王戍,肅複令永擊之。

    永将心腹一人馳詣楚王戍,令填外塹,夜伏戰士千人于城外。

    曉而叔業等至城東,部分将置長圍。

    永伏兵擊其後軍,破之,叔業自将精兵數千救之。

    永登門樓,望叔業南行數裡,即開門擊其營,大破之。

    叔業進退失據,遂走。

    左右欲追之,永曰:“吾弱卒不滿三千,彼精甲猶盛,非力屈而敗,自堕吾計中耳。

    既不測我之虛實,足使喪膽,俘此足矣!”魏主遣谒者就拜永汝南太守。

    永有勇力,好學能文。

    魏主常歎曰:“上馬能擊賊,下馬作露闆,唯傅修期耳!” 齊以劉季連為益州刺史。

     曲江公遙欣好武事,齊主以諸子尚幼,内仗遙欣,處倚後弟劉暄、内弟江祏,故以始安王遙光為揚州,遙欣為荊州。

    而遙欣在江陵多招材勇,厚自封殖,齊主惡之。

    南郡 十二月,南齊軍入侵北魏太倉口,北魏豫州刺史王肅擊敗南齊軍。

     南齊将軍魯康祚侵犯北魏太倉口,北魏豫州刺史王肅命長史傅永率領甲士三千進攻南齊軍。

    南齊與北魏分别于淮水兩岸安營,二軍相距十餘裡。

    傅永說:“南人喜歡在夜間偷襲攻營,一定會在淮水中設置火把以便指明水淺之處。

    ”于是連夜分手下将士為兩部,埋伏在軍營之外,又命人用瓢盛上油料火種,暗中派人放置在水深之處,并吩咐說:“看到火起,便也點燃它。

    ”當天夜裡,魯康祚等人果然率兵來偷襲傅永的軍營,北魏伏兵齊出夾擊,魯康祚等敗逃至淮水岸邊。

    由于傅永派去的人已将火點起,魯康祚等人不知什麼地方适合渡河,于是淹死及被北魏軍斬首的有數千人。

    裴叔業率軍進犯北魏楚王戍,王肅再命傅永率軍進擊。

    傅永帶心腹一人飛馳至楚王戍,命令填平戍城的外壕,乘夜在城外埋伏将士一千人。

    天亮時分,裴叔業等率軍進至城東,安排部署軍隊準備修築長圍。

    傅永設置的伏兵從後邊向裴叔業軍發動進攻,擊破其後軍,裴叔業親自率領數千精兵援救後軍。

    傅永登上城樓,見裴叔業南行數裡之後,便命令開門進攻裴叔業的軍營,大破其軍。

    裴叔業進退失據,收軍逃回。

    傅永手下的将士還想要追擊,傅永說:“我方隻有不滿三千的疲弱士卒,對方的兵勢仍很強盛,他們不是因力量不足而緻敗,隻是落入了我的計謀之中而已。

    他們既不知道我方的虛實,已足以讓他們喪膽,我們俘獲這些人、物已經足矣!”孝文帝派遣使者到傅永駐地任命他為汝南太守。

    傅永勇武有膽力,好學能寫文章。

    孝文帝常常感歎說:“上馬能擊賊,下馬能寫公開報捷的奏表,隻有傅修期一人而已。

    ” 南齊任命劉季連為益州刺史。

     南齊曲江公蕭遙欣喜好軍事,南齊明帝因為幾個兒子尚年幼,在内親中倚仗蕭遙欣,外親中依靠皇後之弟劉暄、内弟江祏,所以任命始安王蕭遙光為揚州刺史,蕭遙欣為荊州刺史。

    然而蕭遙欣在江陵廣招勇士,多聚物品資财,明帝心中厭惡。

    南郡 太守劉季連密表遙欣有異迹,齊主乃以季連為益州刺史,使據遙欣上流以制之。

     高昌弑其君馬儒。

     是歲,高昌王馬儒遣使入貢于魏,求内徙。

    魏主遣韓安保迎之,割伊吾之地五百裡以居儒。

    高昌人戀土,不願東遷,殺儒立麹嘉為王,複臣于柔然。

     戊寅(498) 齊永泰元年,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魏拔新野,齊沔北守将皆棄城走。

     魏攻新野,拔之,縛劉思忌,問之曰:“今欲降未?”思忌曰:“甯為南鬼,不為北臣!”乃殺之。

    于是沔北大震,湖陽、赭陽戍主及南鄉太守相繼南遁。

    舞陰戍主黃瑤起為魏所獲,魏主以賜王肅,肅脔而食之。

     齊主殺其河東王铉等十人。

     齊主有疾,以近親寡弱,而高武子孫猶有十王,欲盡除之,以問太尉陳顯達,對曰:“此等何足介慮!”以問始安王遙光,遙光以為當以次施行。

    遙光每與齊主屏人久語畢,齊主索香火,嗚咽流涕,明日必有所誅。

    會齊主疾甚,暴絕,遙光遂殺河東王铉、南康王子琳等十人,于是太祖、世祖及世宗諸子皆盡矣。

    铉等已死,乃使公卿奏其罪,請誅之,下诏不許,再奏,然後許之。

    南康侍讀江泌哭子琳,淚盡,繼之以血,親視殡葬畢,乃去。

     太守劉季連秘密上表,奏稱蕭遙欣圖謀不軌,有異常的舉動,明帝于是任命劉季連為益州刺史,使他占據蕭遙欣的上遊,以控制蕭遙欣。

     高昌人殺其君主馬儒。

     這一年,高昌王馬儒派遣使者來向北魏進貢,請求内徙。

    北魏孝文帝派遣韓安保前去迎接,割劃出伊吾之地五百裡使馬儒率國人居住。

    高昌人留戀故土,不願意東遷,殺掉馬儒,立麹嘉為國王,又臣服于柔然。

     戊寅(498) 齊永泰元年,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北魏攻占新野,南齊沔水以北各城守将全都棄城逃跑。

     北魏進軍攻克新野,生擒太守劉思忌,問他說:“現在想不想投降?”劉思忌說:“我甯做南方的鬼,不做北方的臣!”北魏将他殺掉。

    于是南齊沔水以北地區大震,湖陽、赭陽戍主及南鄉太守相繼向南逃跑。

    舞陰戍主黃瑤起被北魏俘獲,北魏孝文帝将他賜與王肅,以使他為父報仇,王肅将黃瑤起用刀割碎後吞吃下肚。

     南齊明帝殺掉南齊河東王蕭铉等十人。

     明帝身患疾病,因為他自己的近親人少力孤,而高帝、武帝的子孫尚有十位藩王,明帝想将他們全部除掉,便就這件事詢問太尉陳顯達,陳顯達回答說:“這些人哪裡值得陛下憂慮!”明帝又拿這件事去問始安王蕭遙光,蕭遙光認為應當一個一個地依次除掉。

    蕭遙光每次與明帝屏退左右長時間地交談後,明帝如果索取香火,嗚咽落淚,第二天一定有所誅殺。

    正巧此時明帝病情加重,昏迷過去,蕭遙光便殺掉河東王蕭铉、南康王蕭子琳等十人,于是高帝、武帝及文惠太子的兒子們全部被誅滅幹淨。

    蕭铉等人死了以後,明帝才命公卿百官上奏其罪,公卿百官上表請求誅殺他們,明帝假意下诏不許,公卿百官再奏,這才批準。

    南康王的侍讀江泌痛哭蕭子琳,淚水幹了以後,眼中流出血來,親自照料蕭子琳的殡葬等事以後才離去。

     二月,魏人克宛。

    三月,敗齊兵于鄧城。

     魏人拔宛北城,房伯玉面縛出降。

    三月,崔慧景至襄陽,沔北五郡已沒。

    慧景與蕭衍,及軍主劉山陽、傅法憲等帥五千餘人進行鄧城,魏數萬騎奄至,諸軍登城拒守。

    時将士蓐食輕行,皆有饑懼之色。

    慧景于南門拔軍去,諸軍不相知,相繼皆遁。

    山陽斷後死戰,且戰且卻。

    魏兵夾路射之,士卒赴溝死者相枕。

    山陽苦戰,魏兵乃退。

    諸軍皆還襄陽。

    魏主以十萬衆圍樊城,曹虎閉門自守。

    魏主去如懸瓠。

     魏攻齊義陽,齊圍魏渦陽以救之。

    義陽圍解,齊師亦潰。

     魏鎮南将軍王肅攻義陽,齊裴叔業圍渦陽以救之。

    魏南兖州刺史孟表守渦陽,糧盡,食草木皮葉。

    魏主使将軍傅永、劉藻、高聰等救渦陽,叔業進擊,大破之,斬首萬級,俘三千餘人,獲器械、雜畜、财物以千萬計。

    王肅請更遣軍救渦陽,魏主曰:“少分兵則不足制敵,多分兵則禁旅有阙,卿審圖之!義陽當止則止,當下則下,若失渦陽,卿之過也!”肅乃解義陽之圍,與統軍楊大眼、奚康生等救渦陽。

    叔業見魏兵盛,夜引兵退。

    明日,士衆奔潰,魏人追之,殺傷不可勝數。

     魏中尉李彪免。

    仆射李沖卒。

     彪家世孤微,初遊代都,以李沖好士,傾心附之。

    沖亦重其材學,禮遇甚厚,公私汲引。

    及為中尉,彈劾不避貴 二月,北魏人攻占宛城。

    三月,北魏軍在鄧城擊敗南齊軍隊。

     北魏人攻克宛城北城,南齊南陽太守房伯玉倒縛雙臂出城投降。

    三月,南齊崔慧景軍進至襄陽,沔水以北的五郡已經陷落。

    崔慧景與蕭衍及軍主劉山陽、傅法憲等人率領五千餘人進軍鄧城,北魏數萬騎兵突然殺到,南齊諸軍登城禦敵。

    當時南齊将士隻在早晨簡單地吃過飯,随即輕裝急進,因此都有饑疲恐懼之色。

    崔慧景在南門撤軍退走,其他軍隊互不相知,也都相繼逃走。

    劉山陽率軍斷後,拼力死戰,且戰且退。

    北魏将士于道路兩側左右夾射,南齊士卒落入壕溝而死的人互相枕壓。

    劉山陽奮力苦戰,北魏軍隊方才退走。

    南齊諸軍全部退回襄陽。

    北魏孝文帝率十萬軍隊圍攻樊城,南齊樊城守将曹虎閉門自守。

    孝文帝去往懸瓠。

     北魏進攻南齊義陽,南齊派軍進攻北魏渦陽以救援義陽。

    北魏軍對義陽的圍困解除,南齊軍隊也潰散逃跑。

     北魏鎮南将軍王肅進攻義陽,南齊裴叔業進兵圍困渦陽,以此來吸引北魏軍隊,救助義陽。

    北魏南兖州刺史孟表鎮守渦陽,糧食用盡,城内将士用草木、樹皮、樹葉充饑。

    北魏孝文帝派遣将軍傅永、劉藻、高聰等人率軍往救渦陽,裴叔業率軍進擊,大破北魏援軍,斬首萬人,俘虜三千餘人,繳獲器械、雜畜、财物數以千萬計。

    王肅請求再派遣軍隊救援渦陽,孝文帝說:“如果分出少量兵力前往則不足以戰勝敵人,如果多分出兵力擔任禁衛的力量便會不足,你要審慎謀劃!對義陽的攻擊如果應該停止便停止,如果能夠攻克便将它攻克,倘若丢掉渦陽,那是你的過失。

    ”王肅于是解除對義陽的包圍,與統軍楊大眼、奚康生等人率軍往救渦陽。

    裴叔業見北魏軍勢甚盛,在夜間率軍撤退。

    次日,南齊士卒奔逃潰亂,北魏人随後追擊,殺傷南齊士卒不計其數。

     北魏禦史中尉李彪被免官。

    尚書仆射李沖去世。

     李彪家世孤貧,初到代都遊曆時,由于李沖喜愛士人,便傾心依附于他。

    李沖也看重李彪的才學,對他給予很高的禮遇,公私兩方面都盡力提攜。

    等到李彪出任禦史中尉後,糾舉彈劾不避權 戚,魏主賢之,以比汲黯。

    彪自以結知人主,不複藉沖,稍稍疏之,唯公坐斂袂而已,無複宗敬之意,沖浸銜之。

     及魏主南伐,彪與沖及任城王澄共掌留務。

    彪性剛豪,多所乖異,數與沖争辨,形于聲色。

    自以身為法官,他人莫能糾劾,事多專恣。

    沖不勝忿,乃積其前後過惡,上表劾之,請付廷尉。

    魏主覽表,歎怅久之,曰:“道固可謂溢矣,而仆射亦為滿也。

    ”有司處彪大辟,魏主宥之,除名而已。

    沖雅性溫厚,及收彪之際,瞋目大呼,投折幾案。

    詈辱肆口,遂發病荒悸,言語錯謬,醫不能療,或以為肝裂,旬餘而卒。

    魏主哭之,悲不自勝。

     沖勤敏強力,久處要劇,終日視事,未嘗厭倦,才四十而發白。

    兄弟六人,少多忿競。

    及沖貴,祿賜皆與共之,更成敦睦。

    然多援引族姻,私以官爵,一家歲祿萬匹,人以此少之。

     魏以彭城王勰為宗師 魏以勰為宗師,使督察宗室,有不率教者以聞。

     夏四月,齊大司馬王敬則反會稽,至曲阿,敗死。

     貴,北魏孝文帝把他看作賢德之人,将他比作漢代的汲黯。

    李彪也自以為得到了皇帝的賞識和信任,不再需要倚仗李沖,便漸漸地疏遠他,隻是在因公事見到李沖時整理衣袖,表示一下敬意,對他不再有當年那種尊崇恭敬的樣子,李沖對他漸漸産生了怨恨之心。

     等到北魏孝文帝率軍南伐,李彪與李沖及任城王元澄共同掌管留守各項事務。

    李彪生性剛強豪爽,處理事情多有違逆怪異之處,數次與李沖争辯,常常疾言厲色,惡語相加。

    他自以為本身是執法官員,别人無法糾舉彈劾,因此做事專橫武斷,任意而行。

    李沖不勝其忿,便積聚李彪前後所犯的錯誤過失,上表彈劾,請求将他交付廷尉治罪。

    孝文帝看到李沖的表章,歎息怅然良久,說:“李道固可以說是過分了,但仆射李沖也算是做到頭了。

    ”有關部門判處李彪死刑,孝文帝将他赦免,隻削去了他的官籍。

    李沖性情娴雅,溫和敦厚,但等到逮捕訊問李彪的時候,他竟雙目圓瞪,大喊大叫,抛擲折斷幾案。

    李沖對李彪随意侮辱、破口大罵,于是發病,精神失常,說話颠三倒四,語無倫次,醫藥不能治療,有人認為他是急怒導緻肝裂,十多天後便去世了。

    孝文帝聽說李沖去世,難過痛哭,悲不自勝。

     李沖聰敏勤奮,精力過人,長期處于政務繁忙的重要職位,終日處理公務,從來沒有厭倦過,因為操勞盡職,剛剛四十歲就有了白發。

    他兄弟加起來一共有六個人,小時候互相之間常常争吵鬧氣。

    等到李沖富貴以後,所得的俸祿賞賜都與他們共享,兄弟之間抛棄前嫌,和睦相處。

    然而他喜歡提拔任用他的族人和親戚,以私情授與他們官爵,一家一年的俸祿即達萬匹之多,人們因此看不起他。

     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為宗師。

     北魏任命元勰為宗師,命他監督檢查宗室成員,有不遵從教導的向朝廷奏報。

     夏四月,南齊大司馬王敬則在會稽起兵反叛,軍至曲阿,兵敗身死。

     齊大司馬會稽太守王敬則,自以高、武舊将,心不自安。

    齊主外雖禮之,而内實相疑,聞其衰老,且居内地,故得少寬。

    敬則世子仲雄善琴,齊主以蔡邕焦尾琴借之。

    仲雄作《懊歌》,曰:“常歎負情侬,郎今果行許。

    ”又曰:“君行不淨心,那得惡人題!”齊主愈猜愧。

    會疾病,乃以張瓌為平東将軍、吳郡太守,以防敬則。

    敬則聞之,曰:“東今有誰,隻是欲平我耳。

    東亦何易可平!吾終不受金罂!”金罂,謂鸩也。

     徐州行事謝朓,敬則子婿也。

    敬則子幼隆遣人告之,朓執其使以聞。

    敬則五官王公林勸敬則急送啟賜兒死,單舟星夜還都。

    敬則不應,召山陰令王詢問:“發丁可得幾人?”詢稱“縣丁猝不可集”,敬則怒,将出斬之。

    公林又谏曰:“凡事皆可悔,惟此事不可悔,官讵不更思!”敬則唾其面曰:“我作事,何關汝小子!”遂舉兵反。

    前中書令何胤,隐居若邪山,敬則欲劫以為尚書令。

    長史王弄璋等谏曰:“何令高蹈,必不從。

    不從,便應殺之。

    舉大事先殺名賢,事必不濟。

    ”乃止。

    胤,尚之之孫也。

     敬則以奉南康侯子恪為名,子恪亡走,未知所在。

    始安王遙光遂勸齊主盡誅高、武子孫,于是悉召入宮,孩幼者與乳母俱入,須三更,當盡殺之。

    子恪徒跣自歸,二更達建陽門,而齊主眠不起,中書舍人沈微孚與左右單景雋謀少留其事。

    須臾,齊主覺,景雋啟子恪已至。

    齊主驚問曰: 南齊大司馬會稽太守王敬則自以為是南齊高帝、武帝的舊将,心中不安。

    南齊明帝雖表面上對他以禮相待,但内心卻對他很猜疑,聽說他年老體衰,又居于内地,所以才稍稍心寬了些。

    王敬則的世子王仲雄擅長撫琴,明帝将蔡邕的焦尾琴借給他彈奏。

    王仲雄彈了一首《懊歌》,歌唱道:“常常歎息負心的人,郎君現在果然這樣做。

    ”又唱道:“你的心不純潔,怎能怪人議論!”明帝聽後更加慚愧、猜忌。

    恰巧明帝病重,便任命張瓌為平東将軍、吳郡太守,以防備王敬則。

    王敬則聽到這個消息,說:“東方現在有誰,隻是想消滅我罷了。

    東方又豈是那麼容易平定的!我最終也不會接受那金罂!”金罂是指毒殺人的鸩酒。

     徐州行事謝朓是王敬則的女婿。

    王敬則的兒子王幼隆派人将這些情況告訴謝朓,謝朓把他派來的人扣押起來并将此事奏報明帝。

    王敬則的五官掾王公林勸王敬則急速呈報奏章,請求賜準自己的兒子自殺,然後自己乘一單舟星夜返回京師。

    王敬則沒有答應,召來山陰縣令王詢問道:“如果征發民丁,可以得到多少人?”王詢稱“縣内的民丁一時無法征集”,王敬則發怒,要将他推出斬首。

    王公林又勸谏說:“凡事都可以後悔,唯獨這件事不可以後悔,您何不再考慮考慮?”王敬則口唾王公林的臉說:“我做事情,與你這小子有什麼相幹!”于是起兵反叛。

    南齊前中書令何胤隐居在若邪山,王敬則想劫持他出山任尚書令。

    長史王弄璋等人勸谏他說:“何令清高隐居,一定不會依從。

    既不依從,就應該殺掉他。

    但舉大事而先殺名賢,事情一定不會成功。

    ”王敬則這才罷休。

    何胤是何尚之的孫子。

     王敬則以奉戴南康侯蕭子恪為名,蕭子恪聞知後逃走,不知去向。

    始安王蕭遙光勸明帝将高帝、武帝的子孫全部殺掉,于是明帝把他們悉數召入宮中,幼小者與乳母一同入宮,準備到三更時,将他們一起殺掉。

    蕭子恪一個人赤足步行逃回,二更時分到達建陽門,但明帝還在睡覺未起,中書舍人沈徽孚便與明帝的心腹侍從單景雋商議,決定先不動手而稍稍等待一下。

    過了一會,明帝醒來,單景雋奏報蕭子恪已經來了。

    明帝大吃一驚,問道: “未邪?未邪?”景雋具對。

    齊主撫床曰:“遙光幾誤人事!”乃賜王侯供馔,明日,悉遣還第。

     敬則帥實甲萬人過浙江,張瓌遣兵拒之。

    聞鼓聲皆散走,瓌逃民間。

    敬則以舊将舉事,百姓擔篙荷锸,随之者十餘萬。

    至武進陵口,恸哭而過。

    曲阿令丘仲孚謂吏民曰:“賊乘勝雖銳,而烏合易離。

    今若收船艦,鑿長岡埭,瀉渎水以阻其路。

    得留數日,台軍必至,如此,則大事濟矣。

    ”以是敬則軍不得進。

     五月,齊主诏前軍司馬左興盛、将軍胡松等築壘于曲阿長岡,敬則急攻之,台軍不能敵,欲退而圍不開,各死戰。

    松引騎兵突其後,敬則軍大敗,斬之。

     是時齊主疾已笃,敬則倉猝東起,朝廷震懼。

    太子寶卷急裝欲走。

    敬則聞之,喜曰:“檀公三十六策,走為上策,計汝父子惟有走耳!” 晉陵民以附敬則應死者甚衆。

    太守王瞻言:“愚民易動,不足窮法。

    ”許之,所全活以萬數。

     謝朓以功遷吏部郎,三讓不許。

    中書疑朓官未及讓,祭酒沈約曰:“近世小官不讓,遂成恒俗。

    謝今所讓又别有意。

    夫讓出人情,豈關官之大小耶!”朓妻常懷刃欲刺朓,朓不敢相見。

     “還沒有動手吧?還沒有動手吧?”單景雋将事情前後經過全部告訴明帝。

    明帝以手拍床說:“蕭遙光幾乎耽誤了人家的大事!”于是賜諸王侯酒食,第二天,命他們都返回自己的府第中去。

     王敬則率領甲士一萬人渡過浙江,張瓌派遣軍隊抵禦王敬則。

    但張瓌派去的軍隊一聽到戰鼓便全部潰散逃走,張瓌逃亡于民間。

    王敬則以南齊老将的身份起事,百姓都扛着竹篙、擔着鐵鍬跟随,人數多達十餘萬。

    王敬則進至武進陵口,想起高帝的恩寵,放聲痛哭而過。

    曲阿縣令丘仲孚對本縣的官吏、百姓們說:“賊兵雖然乘勝而來兵勢很盛,但他們不過是烏合之衆,容易離散。

    現在如果把船艦收集起來,然後決開長岡壩,放洩河水阻斷他們的道路。

    隻要能使他們耽擱幾日,朝廷軍隊一定會來到,如能這樣,大事就可以成功了。

    ”因此王敬則軍到這裡後不能繼續前進。

     五月,明帝诏令前軍司馬左興盛、将軍胡松等人在曲阿長岡修築堡壘,王敬則指揮軍隊發動猛攻,朝廷軍隊不能抵敵,想要退兵,但卻不能沖出包圍,隻好各自拼力死戰。

    胡松率領騎兵突擊王敬則軍的背後,王敬則軍大敗,朝廷軍隊斬殺王敬則。

     當時明帝的病情已經很重,王敬則猝然在東方起兵反叛,朝廷上下震動恐懼。

    太子蕭寶卷換上戎裝準備逃跑。

    王敬則聽說,高興地說:“檀公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想你們父子也隻有逃走了!” 晉陵的百姓因為依附王敬則,應被判處死罪的人很多。

    晉陵太守王瞻上言明帝說:“百姓愚昧,容易被煽動,不值得嚴加治罪。

    ”明帝采納了他的建議,因此保全性命的百姓數以萬計。

     謝朓因功遷任尚書吏部郎,他三次上表辭讓,明帝不許。

    中書官員疑惑謝朓升任的官位還夠不上辭讓的級别,國子祭酒沈約說:“近世以來小的官職都不辭讓,于是成為慣例。

    謝朓現在辭讓是另有一番意思。

    他的辭讓是出于人情的考慮,哪裡在于官職的大小呢!”謝朓的妻子常常身懷利刃想要刺殺謝朓,為父報仇,謝朓因此不敢與她相見。

     秋七月,魏省宮掖費用以給軍賞。

     魏彭城王勰表以一歲國秩、職俸、親恤裨軍國之用。

    魏主乃诏損皇後私府之半,六宮嫔禦、五服男女供恤亦減半,在軍者三分省一,以給軍賞。

     齊以蕭衍為雍州刺史。

     齊主鸾殂,太子寶卷立。

     齊主性猜多慮,簡于出入,竟不郊天。

    又深信巫觋,每出先占利害。

    東出雲西,南出雲北。

    初有疾,甚秘之,至是殂。

    遺诏:“以徐孝嗣為尚書令,沈文季、江祏為仆射,江祀為侍中,劉暄為衛尉,軍政事委陳太尉,衆事委孝嗣、遙光、坦之、江祏,大事與文季、祀、暄參懷,心膂之任可委劉悛、蕭惠休、崔慧景。

    ”太子寶卷即位,惡靈在太極殿,欲速葬,徐孝嗣固争,得逾月。

    每當哭,辄雲喉痛。

    太中大夫羊闡入臨,無發,俯仰帻脫。

    寶卷辍哭大笑,謂左右曰:“秃鹙啼來乎!” 八月,高車叛魏。

    九月,魏主自齊引兵還,讨降之。

     魏發高車兵南伐,高車憚遠役,奉袁纥樹者為主,相帥北叛。

    魏主遣将軍宇文福讨之,大敗而還。

    更命江陽王繼讨之。

    尋聞齊高宗殂,下诏稱:“禮不伐喪。

    ”引兵還,北伐高車。

    會得疾,甚笃,彭城王勰内侍醫藥,外總軍國之務,遠近肅然,人無異議。

    又密為壇于汝水之濱,告天地及顯 秋七月,北魏削減皇宮的開支,将省下的财物用作軍中的賞賜。

     魏彭城王元勰上表,請求獻出一年的封國租稅收入、官職俸祿及親恤收入以補貼國家的軍事費用。

    北魏孝文帝于是诏令減少皇後私人開支一半,六宮妃嫔、五服之内的宗室成員的供恤費用也減少一半,正在軍中的則減少三分之一,用節省下來的财物用于軍中賞賜。

     南齊任命蕭衍為雍州刺史。

     南齊明帝蕭鸾去世,太子蕭寶卷即皇帝位。

     明帝性情猜疑多慮,深居簡出,登極後竟然沒去南郊祭祀上天。

    又深信巫師鬼神,每次外出先要占蔔吉兇利害。

    明明往東,偏要宣稱往西;明明向南,卻偏要宣稱向北。

    剛剛患病的時候,嚴格保密,生怕别人知道,到這時去世。

    明帝遺诏說:“任命徐孝嗣為尚書令,沈文季、江祏為尚書仆射,江祀為侍中,劉暄為衛尉,軍政大事委托給太尉陳顯達,朝廷衆多的事務委托給徐孝嗣、蕭遙光、蕭坦之、江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