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二十八

關燈
起甲子(484)齊武帝永明二年、魏高祖太和八年,盡丙子(496)齊高宗建武三年、魏高祖太和二十年。

    凡十三年。

     甲子(484) 齊永明二年,魏太和八年。

     春正月,齊以竟陵王蕭子良為司徒。

     子良,齊主之子也,少有清尚,傾意賓客。

    開西邸,多聚古人器服以充之。

    範雲、蕭琛、任昉、王融、蕭衍、謝朓、沈約、陸倕并以文學見親,号曰八友。

    柳恽、王僧孺、江革、範缜、孔休源亦預焉。

     子良笃好釋氏,招緻名僧講論,或親為賦食行水,世頗以為失宰相體。

    範缜盛稱無佛。

    子良曰:“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貴貧賤?”缜曰:“人生如樹花同發,随風而散,或拂簾幌墜茵席之上,或關籬牆落糞溷之中。

    墜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糞溷者,下官是也。

    貴賤雖殊,因果何在?”子良無以難。

    缜又著《神滅論》,以為:“形者神之質,神者形之用也。

    神之于形,猶利之于刀,未聞刀沒而利存,豈容形亡而神在哉!”子良使王融謂之曰:“卿才美,何患不至中書郎,而故乖刺為此,甚可惜也!宜急毀之。

    ”缜大笑曰:“使缜賣論取官,已至令、仆矣!” 蕭衍好籌略,有文武才幹,王儉深器之,曰:“蕭郎出三 甲子(484) 齊永明二年,北魏太和八年。

     春正月,南齊武帝任命竟陵王蕭子良為司徒。

     蕭子良是齊武帝的兒子,從小性格清高,極愛結交朋友。

    他建造西宅,收集很多古人的器物、服飾放在那裡。

    範雲、蕭琛、任昉、王融、蕭衍、謝朓、沈約、陸倕等人在文章學問上都很有造詣,并因此受到蕭子良的厚待,号稱八友。

    柳恽、王僧孺、江革、範缜、孔休源也都成為蕭子良的朋友。

     蕭子良笃信佛教,曾延請高僧講論佛法,他有時還親自給高僧們端飯送水,大家都認為他這樣做有失宰相體統。

    範缜大談世間沒有佛。

    蕭子良說:“你不相信因果報應,但世上為什麼會有富貴、貧賤之分?”範缜說:“人生一世,如同樹上的花朵一樣,同時生長,又都随風飄散,有的掠過簾子帷幕落到了床褥上,有的越過籬笆圍牆落在了糞坑裡。

    落到床褥上的就像殿下您,落到糞坑裡的就是我了。

    你我貴賤雖相去甚遠,但因果報應體現在哪裡呢?”蕭子良無言應答。

    範缜又作《神滅論》一書,他認為:“形體是精神的本質,精神則是形體的表現和産物。

    精神對于形體來說,就好像刃與刀,沒有聽說過有刀失而刃在的道理,那麼怎會有形體消亡而精神卻還存在的事情呢!”蕭子良派王融對範缜說:“你才華橫溢,還愁什麼當不上中書郎,卻故意胡說這種謬論,實在令人惋惜!你應該趕快放棄這種觀點。

    ”範缜大笑說:“假如我賣論取官,早已做了尚書令、仆射了!” 蕭衍擅長謀略,文武雙全,王儉很器重他,說:“蕭郎年過三 十,貴不可言。

    ”後子良啟以範雲為郡,齊主曰:“聞其恒相賣弄,朕不複窮法,當宥之以遠。

    ”子良曰:“不然。

    雲動相規誨,谏書具存。

    ”遂取以奏,凡百餘紙,辭皆切直。

    齊主歎息,謂子良曰:“不謂雲能爾,方使弼汝,何宜出守?”文惠太子嘗出東田觀獲,顧謂衆賓曰:“刈此亦殊可觀。

    ”衆皆唯唯。

    雲獨曰:“三時之務,實為長勤。

    伏願殿下知稼穑之艱難,無徇一朝之宴逸!” 夏六月,齊以茹法亮為中書舍人。

     時中書舍人四人,各住一省,謂之四戶,以法亮及呂文顯等為之。

    權傾朝廷,饷遺歲數百萬。

    法亮嘗語人曰:“何須求外祿!此一戶中,年辦百萬。

    ”蓋約言之也。

    後因天文有變,王儉極言文顯等專權徇私所緻,齊主不能改。

     秋,魏始班祿。

     魏舊制:戶調帛二匹,絮二斤,絲一斤,谷二十斛。

    又入帛一匹二丈,委之州庫以供調外之費,所調各随土所出。

    至是,始班俸祿,而戶增調帛三匹,谷二斛九鬥以給之,調外亦增二匹。

    祿行之後,贓滿一匹者死。

    舊律枉法十匹,義贓二十匹,罪死。

    至是,義贓一匹,枉法無多少,皆死。

     秦、益刺史李洪之以外戚貴顯,首以贓敗賜死,餘守宰 十,一定會貴不可言。

    ”後來,蕭子良上奏武帝,打算任命範雲為郡守,武帝對蕭子良說:“我聽說他經常賣弄才能,朕沒有再追究他的罪過,應該寬宥他到邊遠地區。

    ”蕭子良說:“不是這樣。

    範雲經常對我進行規勸教誨,他寫的谏書仍然保存在我這裡。

    ”于是就拿出來呈給武帝,共有一百多張紙,言辭都懇切直率。

    武帝歎息不止,對蕭子良說:“沒想到範雲能夠如此,正應該讓他輔佐你,怎麼能派他遠出擔任郡守呢?”文惠太子曾到東田觀看農夫收割的情況,他回頭對衆位賓客們說:“收割也是一件很值得看的事情。

    ”衆人都點頭稱是,隻有範雲回答說:“春播、夏鋤、秋收,這三個季節的勞動,實在是一件長時間的勞苦之事。

    但願陛下能夠知道耕種和收獲的艱難,不再貪圖一時的享樂!” 夏六月,南齊武帝任命茹法亮為中書舍人。

     當時共有四位中書舍人,各住一省,稱為四戶,分别由茹法亮和呂文顯等人擔任。

    他們總攬大權,勢力超過了其他文武大臣,一年之中收受的賄賂就達幾百萬之多。

    茹法亮曾對人說:“何必要求得外任官的俸祿!就在這一戶裡,一年就能弄到一百萬。

    ”他所說的一百萬隻是一個大概數目。

    後來因為天象星辰發生變化,王儉堅決認為這是由于呂文顯等人專權才緻如此,但齊武帝最終也沒能改變這種狀況。

     秋季,北魏開始分等制定俸祿。

     北魏舊制規定:每年戶調為布帛二匹,棉絮二斤,絲一斤,谷米二十斛。

    另外,每戶繳納布帛一匹二丈,存入本州州庫,用來供應戶調之外的需要,各州所征調的物品,按照本地出産的土産繳納。

    到本年秋季,北魏開始頒賜百官俸祿,每戶戶調增加布帛三匹,谷米二斛九鬥,以此作為百官的俸祿,再增收二匹戶調以外的布帛。

    俸祿制度實行之後,貪贓達到一匹布帛的處死。

    按照舊律規定,貪污十匹帛,受賄二十匹帛的人,一律處以死刑。

    到現在又規定,凡是受賄一匹帛,以及貪污無論多少,都處以死刑。

     秦、益二州刺史李洪之因外戚而顯貴,貪贓枉法,至此,第一個因貪污事敗而被賜死,其餘地方官因貪贓而被地方官 死者四十餘人。

    受祿者無不跼蹐,赇賂殆絕。

    然吏民犯他罪者,魏主率寬之,疑罪奏谳,多減死徙邊。

    都下決大辟,歲不過五六人,州鎮亦簡。

    久之,淮南王佗奏請依舊斷祿,太後召群臣議之。

    中書監高闾認為:“饑寒切身,慈母不能保其子。

    今給祿,則廉者足以無濫,貪者足以勸慕。

    不給,則貪者得肆其奸,廉者不能自保。

    ”诏從闾議。

     闾又表以為:“北狄所長者野戰,所短者攻城。

    若以狄之所短奪其所長,則雖衆不能成患,雖來不能深入。

    又,狄散居野澤,随逐水草,戰則與家業并至,奔則與畜牧俱逃,不赍資糧而飲食自足,是以曆代能為邊患。

    六鎮勢分,倍衆不鬥,互相圍逼,難以制之。

    請依秦、漢故事,于六鎮之北築長城,擇要害地,開門造城,置兵捍守。

    狄既不攻城,野掠無獲,草盡則走,終必懲艾。

    計六鎮東西不過千裡,一夫一月之功可城三步之地,強弱相兼,不過用十萬人,一月可就。

    雖有暫勞,可以永逸。

    凡長城有五利,罷遊防之苦,一也;北部放牧無抄掠之患,二也;登城觀敵,以逸待勞,三也;息無時之備,四也;歲常遊運,永得不匮,五也。

    ”魏主優诏 處死的有四十多人。

    接受俸祿的官吏們,無不恐慌不安,行賄受賄的事幾乎絕迹。

    然而,官吏和百姓犯了其他罪時,孝文帝大都寬大處理,對于缺少證據而上奏的案件,多半免除罪犯的死刑,流放邊境。

    所以,每年由朝中法司判處死刑的,不超過五六個人,州鎮就更少了。

    很久以後,淮南王拓跋佗奏請依照舊制,停止向官員發放俸祿,馮太後召集群臣讨論這件事。

    中書監高闾認為:“一個饑寒交迫的慈母是無法保護她的孩子的。

    如今發放俸祿,清廉的官吏會愈加清白,貪贓枉法者也足以改過從善。

    如果不給俸祿,貪官污吏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地貪贓枉法,廉潔的官吏卻不能自保。

    ”朝廷下诏采納了高闾的建議。

     高闾又上表認為:“北狄所擅長的是在野外作戰,卻不擅于攻城。

    如果我們利用北狄的短處來遏制他們的長處,那麼,他們人數再多,也不足以成為我們的禍患,即使攻來也無法深入我們的國境。

    另外,北狄人散居曠野沼澤地帶,随着河水和綠草不斷遷徙,打仗時,他們帶着家業一起戰鬥,而撤退時又同家畜一并逃走,不用攜帶糧草,人畜飲食就可以自給自足,所以曆代以來才能成為中原國家的邊患。

    我國在北方建立的六個邊鎮,使兵力分散,一旦北狄的人數超過我們一倍,邊将們就不敢出戰,而狄人卻互相援引,圍攻我方邊鎮,所以很難制服他們。

    請求依照秦、漢時的辦法,在六鎮以北修築長城,選擇要害之地,開辟城門,另造城池,派兵守衛。

    狄人既不會攻城,在荒野上也搶不到什麼東西,一旦他們的馬匹吃光了當地的青草,就會撤走,這樣,最終定會受到懲罰。

    估計六個邊鎮東西不超過一千裡,一個男夫用一個月的勞作,就可以築起三步長的城牆,把強弱的勞力加在一起,也不過十萬人,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完成。

    雖然暫時辛苦勞累,卻可以得到永久的安甯。

    修築長城共有五個好處,其一,可以免除邊兵遊防巡邏的辛苦;其二,不用再擔心北方部落利用放牧的機會前來搶掠;其三,可以登上長城觀察敵人的動靜,以逸待勞;其四,免除平時不斷的戒備狀态;其五,一年之中都可以将糧草送往邊鎮,使那裡的物資永不匮乏。

    ”孝文帝頒下诏令, 答之。

     冬十月,齊以長沙王晃為中書監。

     初,太祖臨終,以晃屬齊主,使處辇下近藩,勿令遠出。

    且曰:“宋氏若非骨肉相殘,他族豈得乘其弊,汝深誡之!”舊制:諸王在都,唯得置捉刀四十人。

    至是,晃自南徐刺史罷還,私載數百人仗,齊主聞之,大怒,将糾以法。

    豫章王嶷叩頭流涕曰:“晃罪誠不足宥,陛下當憶先朝。

    ”齊主垂泣而罷,然終不被親寵。

     武陵王晔多才藝而疏婞,亦無寵。

    嘗侍宴,醉伏地,貂抄肉柈。

    帝笑曰:“肉污貂。

    ”對曰:“陛下愛羽毛而疏骨肉。

    ”帝不悅。

     高麗王琏入貢于魏,亦入貢于齊。

     時高麗方強,魏置諸國使邸,齊第一,高麗次之。

     十一月,齊以始興王鑒為益州刺史。

     益州自晉以來,皆以名将為刺史。

    至是,大度獠恃險驕恣,刺史陳顯達遣使責其租赕,獠殺其使。

    顯達分部将吏,聲言出獵,夜襲斬之,男女無少長皆死。

    而劫帥韓武方亦聚黨為暴,郡縣不能禁,乃以鑒為刺史。

    鑒至上明,武方出降,長史請殺之,鑒曰:“殺之失信,無以勸善。

    ”乃啟宥之。

    于是蠻夷為寇者皆望風降附道路。

    或雲陳顯達不肯就征,而顯達使至,鹹勸鑒執之。

    鑒曰:“顯達立節本朝,必 表示贊同這一建議。

     冬十月,南齊武帝任命長沙王蕭晃為中書監。

     當初,齊高帝臨終前,把蕭晃托付給武帝,叮囑武帝要把蕭晃留在京中或京城附近任職,不要派他到邊遠的地方。

    高帝還說:“宋氏如果不是親骨肉之間互相殘殺,外姓人怎麼會有可乘之機?你應該深以為戒!”朝廷舊制規定:親王們在京都時,隻可以設置四十人的武裝侍衛。

    現在,蕭晃從南徐州刺史任上罷還京城,私下帶着幾百人和兵器,武帝聽說後大怒,打算将蕭晃繩之以法。

    豫章王蕭嶷叩頭哭泣說:“蕭晃的罪過,誠然不可以原諒,陛下您該想想先父對他的關照。

    ”武帝低頭而哭,打消了懲治蕭晃的念頭,但對他也不再親寵。

     武陵王蕭晔多才多藝,但性情直率,也不被武帝所寵。

    有一次,他參加禦宴,喝醉倒地,帽檐的貂尾上都沾上了肉湯。

    武帝笑着說:“肉湯把你的貂尾給弄髒了。

    ”蕭晔回答說:“陛下您喜愛這些羽毛,卻疏遠親生骨肉。

    ”武帝很不高興。

     高麗國王琏派使節向北魏進貢,同時也向南齊進貢。

     當時,高麗王國正處于強盛時期,北魏在安排各國使節住所時,将南齊排在第一位,高麗僅次于南齊。

     十一月,南齊武帝任命始興王蕭鑒為益州刺史。

     自從東晉以來,益州刺史都是由名将擔任。

    現在,益州大度獠人自恃占據險峻地勢,驕橫不服,刺史陳顯達派人前去催繳田賦捐稅,獠人竟殺了這個人。

    陳顯達安排将吏,聲稱出去打獵,在夜裡發起突然襲擊,将大度獠地區的男女老幼全部斬殺。

    益州劫盜頭領韓武方也聚衆滋事,橫行霸道,郡縣官吏不能禁止,于是,武帝任命蕭鑒為益州刺史。

    蕭鑒赴任走到上明時,韓武方向他投降,蕭鑒的長史請求殺掉韓武方,蕭鑒說:“殺了他,就失去了信用,也無法規勸别人棄惡從善。

    ”便奏請朝廷,寬恕了韓武方。

    于是,當地從事搶掠的蠻夷聽到風聲也都出山投降。

    有人說陳顯達不肯接受朝廷征召,陳顯達派來的使者來到蕭鑒這裡,衆人都勸蕭鑒逮捕使者。

    蕭鑒說:“陳顯達立志效忠朝廷,一定 自無此。

    ”居二日,聞顯達已遷家出城矣。

    鑒時年十四,喜文學,器服如素士,蜀人悅之。

     齊增封豫章王嶷四千戶。

     宋元嘉之世,諸王入齋閣,得白服裙帽,唯出太極四廟乃備朝服。

    自後此制遂絕。

    齊主于嶷友愛,聽依元嘉故事。

    嶷固辭,唯車駕至其第,乃白服烏帽侍宴。

    至于器服制度,動皆陳啟,務從減省。

    又嘗求解揚州,以授竟陵王子良。

    齊主曰:“畢汝一世,無所多言。

    ”嶷長七尺八寸,善修容範,出入殿省,見者肅然。

    太祖嘗欲以為太子,而嶷事齊主愈謹,故友愛不衰。

     乙醜(485) 齊永明三年,魏太和九年。

     春正月,魏禁谶緯巫蔔。

     诏曰:“圖谶之興,出于三季,既非經國之典,徒為妖邪所憑。

    今皆焚之,留者以大辟論!”又嚴禁諸巫觋及委巷蔔筮非經典所載者。

     齊複立國學。

     釋奠先師用上公禮。

     三月,魏主封諸弟皆為王。

     太後置學館,選師傅以教諸王。

    始平王勰于兄弟最賢,敏而好學,善屬文,魏主尤奇愛之。

    後徙封為彭城王。

     不會有這樣的事。

    ”兩天以後,聽說陳顯達已帶領全家人出城了。

    蕭鑒這一年十四歲,喜好文學,所使用的器具和服飾都和普通士大夫一樣,蜀人因此得以安居樂業。

     齊武帝增加豫章王蕭嶷四千戶的封邑。

     劉宋元嘉時代,親王進入宮中的齋閣時,可以穿着白色便服、帽子,隻有到太極殿四個廂房時,才穿正式朝服。

    元嘉以後,這個制度也就取消了。

    武帝對蕭嶷非常友愛,允許蕭嶷按照元嘉時的制度穿戴。

    蕭嶷堅決辭謝,隻有在武帝來到他的家裡時,他才穿上便服、戴上烏紗帽陪宴。

    至于平時所用器具、服飾的标準,他随時都向武帝奏請,務求節儉。

    他又曾經請求解除自己所任揚州刺史的職務,改授給竟陵王蕭子良。

    武帝說:“揚州刺史這個官你要當一輩子,不要再多說什麼。

    ”蕭嶷身高七尺八寸,善于修飾儀表,每次出入殿堂,見到他的人無不肅然起敬。

    齊高帝曾打算立他為太子,所以蕭嶷侍奉武帝愈加謹慎,他們之間的友愛始終不衰。

     乙醜(485) 齊永明三年,北魏太和九年。

     春正月,北魏禁止谶緯巫蔔之術。

     北魏孝文帝下诏說:“預測兇吉的圖谶,是從夏、商、周三代之末開始出現的,它不是治理國家的重要典章,隻能被妖邪之徒所利用。

    從現在開始,此類典籍,一概燒毀,私自保存者,一律處以極刑!”又嚴格禁止男女巫者及街頭巷尾占卦的人進行不是經典所允許的活動。

     齊恢複國學。

     用祭祀上公的禮儀祭祀孔子。

     三月,孝文帝封賜各位皇弟為親王。

     馮太後下令設置學館,并選擇師傅分别教授各位親王。

    在孝文帝所有的兄弟中,始平王拓跋勰最為賢能,他天資聰明而又好學,擅長撰寫文章,孝文帝特别喜愛賞識他。

    後來孝文帝又改封他為彭城王。

     夏五月,齊以王儉領國子祭酒。

     自宋世祖好文章,士大夫無專經者。

    儉少好禮學及《春秋》,言論造次必于儒者,由是衣冠翕然,更尚儒術。

    儉撰次朝儀、國典,晉、宋故事無不谙憶,當朝理事,斷決如流,博議引證無能異者。

    令史咨事常數十人,賓客滿席,應接無滞。

    十日一還學監試諸生,巾卷在庭,劍衛令史,儀容甚盛。

    作解散髻,斜插簪,朝野多慕效之。

    儉常謂人曰:“江左風流宰相,唯有謝安。

    ”意以自比也。

    上深委仗之,士流選用,奏無不可。

     秋七月,魏以梁彌承為宕昌王。

     初,宕昌王梁彌機死,子彌博立,為吐谷渾所逼,奔仇池。

    魏仇池鎮将穆亮以彌乘為衆所附,擊走吐谷渾,立之而還。

     冬十月,魏诏均田。

     魏初,民多蔭附,蔭附者皆無官役,而豪強征斂倍于公賦。

    給事中李安世上言:“歲饑民流,田業多為豪右所占奪。

    雖桑井難複,宜更均量,使力業相稱。

    又,所争之田,宜限年斷,事久難明,悉歸今主,以絕詐妄。

    ”魏主善之,由是始議均田。

     十月,诏諸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畝,婦人二十畝,奴婢依良丁。

    牛一頭,受田三十畝,限止四牛。

    所授之 夏五月,齊武帝任命王儉擔任國子祭酒。

     自從劉宋孝武帝喜歡文章以來,士大夫中沒有專門研究經典的人。

    王儉從小就喜歡禮學和《春秋》,平時言談舉止,務求遵循儒家法則,于是,從王儉開始,士大夫們又追逐模仿,崇尚儒家學說。

    王儉在撰寫朝廷禮儀、國家大典時,對晉、宋以來的典故,無不熟記心中,所以在處理朝廷的各項事務時,能夠馬上做出決斷,旁征博引,沒有人能夠提出異議。

    到他那裡請示的令史經常有幾十人,賓客滿座,王儉都能從容回答,從不積壓。

    他每十天去學監一次,測試學生,學監到處都是頭戴葛巾、手拿試卷的學生,佩劍的衛士和令史立在一邊,儀式非常隆重。

    王儉解開發髻,把頭簪斜插在上面,朝野人士多仰慕而仿效。

    王儉經常對人說:“江左的風流宰相,隻有謝安一人。

    ”言外之意是把自己比作謝安。

    武帝非常器重委仗他,選用士人,隻要是王儉所薦,沒有不批準的。

     秋七月,北魏朝廷任命梁彌承為宕昌王。

     當初,宕昌王梁彌機去世後,他的兒子梁彌博繼承王位,被吐谷渾所逼,逃往仇池。

    北魏仇池鎮将穆亮認為梁彌承受到大家的擁護,于是擊退吐谷渾,扶立梁彌承登上王位,然後返回。

     冬十月,北魏诏令實行均田制。

     北魏建國初年,百姓多依附于豪門大族,這些人不用為官府服役,但豪門貴族對他們橫征暴斂,比官府征收的稅賦高出一倍。

    給事中李安世上書說:“遇到災年,百姓四處逃荒,他們的田産家業大多被豪門貴族所占奪。

    雖然井田制度難以恢複,但朝廷應該使土地平均,讓農夫耕種的土地和人口相稱。

    另外,對有争執的田産,應該限時裁斷,拖了很久又無法明斷的,一律歸現在使用的人,以杜絕奸詐欺妄。

    ”孝文帝贊同李安世的建議,由此開始讨論均田之法。

     十月,孝文帝诏令十五歲以上的男子,每人可以得到四十畝沒有種樹的農田,女子每人二十畝,奴仆婢女按成年人的待遇分配土地。

    一頭牛,可分到三十畝農田,以四頭牛為限。

    所配給的 田,率倍之;三易之田,再倍之,以供耕作及還受之盈縮。

    人年及課則受田,老免及身沒則還田。

    奴婢、牛随有無以還受。

    初受田者,男夫給二十畝,課種桑五十株,桑田皆為世業,終身不還。

    恒計見口,有盈者無受無還,不足者受種如法,盈者得賣其盈。

    諸宰民之官,各随近給公田有差,更代相付,賣者坐如律。

     魏以任城王澄為都督梁、益、荊州軍事。

     柔然犯魏塞,魏任城王澄帥衆拒之,柔然遁去。

    氐、羌反,诏以澄為梁州刺史。

    澄至州,讨叛柔服,氐、羌皆平。

     齊富陽民唐?之作亂。

     初,太祖命虞玩之等檢定黃籍。

    齊主即位,别立校籍官,置令史,限日得數巧。

    外監呂文度啟上,籍被卻者谪戍緣淮十年,民多逃亡避罪。

    富陽民唐?之因以妖術惑衆,三吳卻籍者奔之,衆至三萬。

    文度與茹法亮、呂文顯皆以奸谄有寵。

    文度專制兵權,領軍守虛位而已。

    法亮權勢尤盛。

    王儉常謂人:“我雖有大位,權寄豈及茹公耶!” 柔然部真可汗死,子伏名敦可汗豆侖立。

     丙寅(486) 齊永明四年,魏太和十年。

     春正月朔,魏主朝會始服衮冕。

     齊讨唐?之,平之。

     農田,如果是隔一年才能耕種一次的貧瘠田地,增加一倍;如果是隔兩年才能耕種一次的田地,增加兩倍,以此來供耕種和還田、受田多少的需要。

    百姓到了應該納賦的年齡,就配給土地,年紀已老及去世之後,土地歸還官府。

    對奴婢和耕牛,則據其多少,來決定還田還是受田。

    初次受田的人,男子給田二十畝,規定種五十棵桑樹,種了桑樹的土地,都成為世代經營的财産,死了以後也不用歸還官府。

    人口數量需經常統計,對土地有盈餘的人家,不受田也不必還田,土地不足的人家,則依法增加,土地有盈餘的人家,可以出售土地。

    各地地方官吏,依照等級就近分給一份公田,調動更換時,要把這份公田移交給接任者,如果賣掉公田,按照法律追究罪過。

     北魏任命任城王拓跋澄為都督梁、益、荊三州諸軍事。

     柔然侵犯北魏邊塞,北魏任城王拓跋澄率領将士抗擊,柔然逃走。

    氐族、羌族反叛,诏命拓跋澄為梁州刺史。

    他到達梁州後,讨伐叛逆,安撫氐、羌各部落,叛亂平息。

     南齊富陽平民唐?之發動叛亂。

     當初,齊高帝命令虞玩之等人檢查審定戶籍。

    齊武帝即位後,另外設立校籍官,設置令史,限定令史每天都要查出幾件僞奸案件。

    外監呂文度啟奏皇上,請求将被撤銷戶籍的人流放到緣淮邊境戍守十年,百姓大都逃亡來逃避懲處。

    富陽百姓唐?之趁機利用妖術蠱惑人心,三吳一帶被撤銷戶籍的人紛紛投奔他,聚衆至三萬人。

    呂文度和茹法亮、呂文顯都以奸邪谄媚受到武帝的寵信。

    呂文度獨攬兵權,領軍隻是挂名虛職罷了。

    茹法亮權勢更盛。

    王儉常對人說:“我雖然身居高位,手中掌握的實權又怎能比得上茹公呢!” 柔然部真可汗去世,他的兒子伏名敦可汗豆侖繼位。

     丙寅(486) 齊永明四年,北魏太和十年。

     春正月初一,北魏孝文帝召見百官時開始穿戴漢族皇帝的禮服和冕旒。

     南齊派兵讨伐唐?之,平息叛亂。

     唐?之攻陷錢唐、東陽,殺太守。

    齊發禁兵擊斬之,乘勝縱掠。

    軍還,軍主陳天福坐棄市。

    天福,齊主寵将也,既伏誅,内外震肅。

    遣使慰勞,遭賊郡縣百姓被驅逼者悉無所問。

     武都王楊後起卒,種人集始立。

     魏置三長,定民戶籍。

     魏無鄉黨之法,唯立宗主督護,民多隐冒,三五十家始為一戶。

    内秘書令李沖上言:“宜準古法:五家立鄰長,五鄰立裡長,五裡立黨長,取鄉人強謹者為之。

    鄰長複一夫,裡長二夫,黨長三夫。

    三載無過則升一等。

    其民調,一夫一婦帛一匹,粟二石。

    大率十匹為公調,二匹為調外費,三匹為百官俸。

    此外複有雜調。

    八十,一子不從役。

    孤老貧病不能自存者,三長内疊養食之。

    ”诏百官議。

    中書令鄭羲等皆以為不可。

    太尉丕曰:“此法若行,公私有益。

    但方秋校比,民必勞怨,請至冬遣使,于事為宜。

    ”沖曰:“&lsquo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rsquo,若不因調時,民徒知立長較戶之勤,未見均徭省賦之益,心必生怨。

    及今行之,令得其利,則差易矣。

    ”太後從之。

    民始皆愁苦,豪強者尤不願,既而課調省十餘倍,上下安之。

     三月,柔然遣使如魏。

     唐?之攻陷錢塘、東陽,殺死太守。

    南齊朝廷派禁兵進攻唐?之,斬殺了他,禁兵乘勝大肆搶掠。

    班師後,軍主陳天福被押赴刑場斬首。

    陳天福是武帝的一員愛将,他被處死,朝野人士為之震驚。

    武帝派人前往禁軍搶掠的郡縣安撫百姓,對于遭到叛軍進攻的郡縣中受脅迫參加叛亂的百姓,一概不加追究。

     武都王楊後起去世,他的族人楊集始繼承武都王位。

     北魏設置三長,校定百姓戶籍。

     北魏沒有地方基層行政組織的法律,隻是讓大家族的宗主來監督地方行政事務,百姓大多隐瞞或假冒别人的戶籍,有的三五十家才有一個戶口。

    内秘書令李沖上言說:“應該依照古代的方法:五戶設立一個鄰長,五鄰設立一個裡長,五裡設立一個黨長,選取鄉人中強幹而又謹慎的人擔任這些職務。

    鄰長家免除一個人的差役,裡長家免除二個人的差役,黨長家則可以免除三個人的差役。

    三年之内沒有過失,就可以官升一級。

    對百姓征收的戶調,一對夫婦征收一匹帛,二石粟米。

    大體上十匹上繳國庫,二匹作為額外追加,三匹作為給文武百官發放的俸祿。

    除此之外,另行征收雜稅。

    百姓八十歲以上的,可免除一個兒子的差役。

    孤老貧病、無法養活自己的人,由鄰長、裡長和黨長輪流供養。

    ”孝文帝诏令文武百官讨論李沖的建議。

    中書令鄭羲等人都認為不可行。

    太尉拓跋丕說:“這個辦法如果實行,對朝廷和個人都有好處。

    但現在正是征收賦稅的時候,校正戶籍,百姓一定會有怨言。

    請到了冬季再派官行事,這樣才比較合适。

    ”李沖說:“&lsquo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rsquo,如果不趁現在征收賦稅時去行事,百姓隻知道立三長、校戶籍所帶來的麻煩,卻見不到減免徭役賦稅所帶來的好處,一定會心生怨恨。

    我們應該現在就推行這個辦法,使百姓得到好處,就會容易很多。

    ”馮太後聽從了李沖的建議。

    開始時,百姓都愁苦不安,豪強士族們尤其反對,不久以後,賦稅的征收額減少與過去相比少了十幾倍,上下各方才都安定下來。

     三月,柔然派遣使節前往北魏。

     三月,柔然遣使如魏。

    時敕勒叛柔然,柔然可汗自将讨之,追至西漠。

    魏仆射穆亮請乘虛擊之,高闾曰:“秦、漢之世,海内一統,故可遠征。

    今南有吳寇,何可舍之深入虜庭乎!”魏主曰:“&lsquo兵者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rsquo,先帝屢出征伐者,以有未賓之虜故也。

    今朕承太平之業,奈何無故動兵革乎!”厚禮其使者而歸之。

     夏四月,魏制五等公服。

     朱衣玉佩,大小組绶。

     秋九月,魏作明堂辟雍。

     魏改中書學為國子學。

    魏分置州郡。

     凡三十八州,二十五在河南,十三在河北。

     丁卯(487) 齊永明五年,魏太和十一年。

     春正月,魏定樂章。

     凡非雅者除之。

     齊南陽降魏。

     齊荒人桓天生據南陽故城,請兵于魏,以寇齊境。

    齊遣将軍陳顯達讨之。

     魏光祿大夫、鹹陽公高允卒。

     允曆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餘年,未嘗有譴,馮太後及魏主甚重之。

    允仁恕簡靜,雖處貴重,情同寒素。

    執書吟覽,晝夜不去手。

    誨人以善,恂恂不倦。

    笃親念故,無所遺棄。

    顯祖徙青、徐望族于代,其人多允婚媾,流離饑寒, 三月,柔然遣使前往北魏。

    這時,敕勒部落反叛柔然,柔然可汗親自率領大軍前去征讨,一直追到沙漠的西邊。

    北魏仆射穆亮請求乘柔然後方空虛時襲擊它,高闾說:“秦、漢時代,天下統一,所以能夠遠征。

    如今,我們南有吳地的賊寇,怎麼能夠不顧南邊的危險而深入胡虜的腹心地區呢!”孝文帝說:“&lsquo武器是一種兇器,聖人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使用它&rsquo,先帝多次出兵讨伐,是由于胡虜一直沒有臣服的緣故。

    現在,朕繼承太平盛世的大業,怎麼可以無緣無故地發動戰争呢!”于是,以厚禮接待柔然使臣,并送他回去。

     夏四月,北魏制作五等官服。

     百官身着朱色官服、佩玉及佩帶玉飾的絲帶。

     秋九月,北魏興建明堂、辟雍。

     北魏将中書學改稱為國子學。

    北魏重新設置州郡。

     共有三十八個州,其中有二十五個州在黃河以南,十三個州在黃河以北。

     丁卯(487) 齊永明五年,北魏太和十一年。

     春正月,北魏審定音樂。

     凡是不夠典雅的音樂,一律廢除。

     齊南陽投降北魏。

     齊邊疆人桓天生率衆占據了南陽舊城,請求北魏出兵援助,以繼續侵犯南齊邊境。

    齊派遣将軍陳顯達率兵征讨。

     北魏光祿大夫、鹹陽公高允去世。

     高允一生侍奉過五位皇帝,在尚書省、中書省、秘書省三省中擔任過重要職位,五十多年來,從未受到過責備,馮太後和孝文帝都非常器重他。

    高允仁義寬厚,簡樸恬靜,雖然位尊任重,但性情和普通士人一樣。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裡,總是手不釋卷,吟詠浏覽。

    他教誨别人從善,誠懇耐心地加以引導而從不厭倦。

    顧念親朋故友,從不抛棄他們。

    獻文帝将青州、徐州的望族遷到代郡,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是高允的姻親,流離失所、饑寒交迫, 允傾家赈施,鹹得其所,又随其才行,薦之于朝。

    議者多以初附間之,允曰:“任賢使能,何有新舊!必若有用,豈可以此抑之!”至是卒,年九十八,贈司空,谥曰文,赙襚甚厚。

    魏初以來,存亡蒙赉,皆莫及也。

     二月,齊敗魏師,取舞陽。

     桓天生引魏兵至沘陽,陳顯達遣戴僧靜等與戰于深橋,大破之。

    天生退保沘陽,僧靜圍之,不克而還。

    齊以顯達為雍州刺史,進據舞陽城。

     夏五月,魏诏宗戚有服者複勿事。

     魏诏複七廟子孫及外戚缌麻服已上,賦役無所與。

     魏大旱。

    秋七月,诏有司赈貸。

     魏春夏大旱,代地尤甚,牛疫民死。

    齊州刺史韓麒麟上表曰:“京師民庶不田者多,遊食之口,叁分居二。

    豐稔積年,矜誇成俗。

    貴富之家,童妾袨服,工商之族,仆隸玉食。

    而農夫阙糟糠,蠶婦乏短褐,故令耕者日少,田有荒蕪,饑寒之本,實在于斯。

    愚謂凡侈異之物,皆宜禁斷,吉兇之禮,備為格式。

    勸課農桑,嚴加賞罰。

    數年之中,必有盈贍。

    往年校比戶貫,租賦輕少,臣所統齊州,租粟才可給俸,略無入倉,雖于民為利,而不可長久,脫有戎役,或遭天災,恐供給之方,無所取濟。

    可減絹布增谷租,年豐多積,歲儉出赈。

    所謂私民之谷,寄積于官,官有宿積,則民無荒年矣。

    ”于是,诏有司開倉赈貸,聽民出關就食。

    遣使造籍 高允拿出全部家産赈濟,使他們各得其所,又根據他們的才能品行,推薦給朝廷。

    朝中有人因他們剛剛歸附而不加信任,高允說:“任用賢才,使用能人,怎能有新舊之分!如果他們肯定有用,怎麼可以用這個理由去壓制他們!”這一年高允去世,享年九十八歲,追贈司空,谥号為文,陪葬的布帛衣被十分豐厚。

    自魏初以來,對在世或死去官員的賞賜,沒有趕得上高允的。

     二月,齊軍擊敗魏軍,攻取舞陽。

     桓天生引導魏軍到達沘陽,陳顯達派遣戴僧靜等人在深橋迎戰魏軍,擊敗他們。

    桓天生退守沘陽,戴僧靜率軍圍攻,沒有攻克,撤回。

    南齊朝廷任命陳顯達為雍州刺史,他率軍進駐舞陽城。

     夏五月,北魏孝文帝诏令皇室、外戚五服以内者免除賦役。

     孝文帝下诏免除皇家七廟的子孫以及五服以内的外戚賦役。

     北魏大旱。

    秋七月,孝文帝诏令有關部門赈濟或借貸給饑民。

     北魏在春夏之交出現大旱,代郡地區尤其嚴重,牛疫流行,百姓餓死。

    齊州刺史韓麒麟上表說:“京師的民衆百姓,不耕種農田的人太多,不勞而食的人占三分之二。

    連年豐收之後,大家都争相誇耀自己的富足,奢侈成風。

    富貴人家,孩童婢女都穿着華麗的衣服,工商人家,奴仆差役也是山珍海味。

    可是種田的農夫卻連酒糟糠皮都吃不到,養蠶的婦人連粗布衣裳都穿不上,所以,種田的人一天天減少,田地一天天荒蕪,饑寒交迫的根本原因即在于此。

    我認為,凡是奢侈奇物,都應該加以禁止,婚喪之禮,應規定嚴格的标準。

    鼓勵人們耕田種桑,嚴格進行賞罰。

    幾年之内,一定會有盈餘。

    前幾年校定戶籍,雖然減輕了百姓的田賦捐稅,但我所管轄的齊州,征收的糧食僅夠給官員們發放俸祿,沒有多餘的上繳國庫。

    這樣雖然對百姓有利,卻不能長久維持下去,一旦發生戰事,或者遭到天災,恐怕就拿不出糧食供給各方。

    可以減少布帛的征收,增收糧食,這樣豐收時可以大量積存,歉收時拿出來赈濟。

    這就是所謂的把老百姓的糧食寄積在官府,官府有了儲存,老百姓就不會在荒年挨餓。

    ”于是,孝文帝诏令有關部門開倉赈貸饑民,允許百姓出關逃生。

    派人制作戶籍 以分去留,所過給糧,所至三長贍養之。

     八月,柔然侵魏,魏人擊敗之。

    高車阿伏至羅自立為王。

     柔然伏名敦可汗殘暴,部衆離心。

    八月,寇魏邊,魏以尚書陸叡為都督,擊破之。

    初,高車阿伏至羅有部落十餘萬,役屬柔然。

    伏名敦之侵魏也,阿伏至羅谏,不聽,怒與從弟窮奇帥部落西走,自立為王。

    二人甚親睦,分部而立。

    伏名敦擊之,屢為所敗,乃引衆東徙。

     九月,魏出宮人,罷末作。

     魏诏罷起部無益之作,出宮人不執機杼者。

    又罷尚方錦繡绫羅之工,民欲造者任之。

    是時,魏久無事,府藏盈積,诏盡出禦府衣服珍寶、太官雜器、太仆乘具、内庫弓矢刀钤十分之八,外府衣物、缯布、絲纩非供國用者,以其大半班赉百司,下至工、商、皂隸,逮于六鎮邊戍,畿内孤、寡、貧、癃,有差。

    後又出宮人以賜北鎮人貧無妻者。

     冬十二月,魏以高祐為西兖州刺史。

     魏主問秘書令高祐曰:“何以止盜?”對曰:“昔宋均立德,猛虎渡河;卓茂行化,蝗不入境。

    況盜賊,人也。

    苟守宰得人,治化有方,止之易矣。

    ”又言:“今之選舉,不采識治之優劣,專簡年勞之多少,非所以盡人才也。

    若停薄藝,棄朽勞,唯才是舉,則官方穆矣。

    又,勳舊之臣,才非撫民者,可 來區分去留的百姓,饑民路過的地方,當地官府要提供飲食,所到之處,由當地的鄰長、裡長、黨長負責安置。

     八月,柔然侵犯北魏,魏軍擊敗柔然。

    高車部落首領阿伏至羅自立為王。

     柔然伏名敦可汗兇狠殘暴,他的部衆離心離德。

    八月,柔然侵犯北魏邊境,北魏任命尚書陸叡為都督,擊敗柔然。

    當初,高車部落首領阿伏至羅有部落十多萬,隸屬柔然。

    伏名敦可汗侵犯北魏時,阿伏至羅勸谏他,伏名敦可汗不聽。

    阿伏至羅一怒之下,與堂弟窮奇率部落向西出走,自立為高車國王。

    阿伏至羅和窮奇之間感情很好,分别統轄自己的部落。

    伏名敦追擊阿伏至羅,屢次被擊敗,于是,伏名敦率衆向東遷移。

     九月,北魏驅逐宮女,撤銷無益的工程。

     北魏孝文帝诏令撤銷起部于民無益的工程,驅逐不做紡織的宮女。

    又诏令撤去尚方署錦繡绫羅的制作,百姓自己打算織造,聽任不禁。

    當時,北魏很久沒有戰事,國庫充盈,朝廷下诏,拿出皇宮禦庫中的衣物珍寶、太官使用的器具、太仆的乘車用具及内庫庫存的弓箭刀槍十分之八,以及宮外府庫的衣物、綢棉中不能供應朝廷使用的,把其中的一大半賞賜給文武百官,下至工匠、商人以及衙役,直到在六鎮戍邊的兵士,以及京畿之内的孤兒、寡婦、貧民、殘疾人,都按照等級分别賞賜。

    後來又将宮女賞賜給北方邊鎮的家貧無妻的人為妻。

     冬十二月,北魏孝文帝任命高祐為西兖州刺史。

     孝文帝問秘書令高祐說:“怎樣才能防止盜賊?”高祐回答說:“過去漢明帝時宋均推行德政,猛虎都渡河離去;漢平帝時卓茂推行教化,連蝗蟲都不入境。

    況且盜賊也是人。

    隻要選派合适的人擔任郡守、縣宰,治理教化有方,防止盜賊是十分容易的。

    ”他又說:“現在朝廷選用官吏,不是看他政績優劣,隻是看他任期的長短,資曆的深淺,不能夠人盡其才。

    如果停止這種淺薄的方法,抛棄那些無用的資曆觀念,唯才是舉,那麼,官吏就會清正嚴明。

    另外,對于功勳老臣,如果沒有安撫百姓的才能,可以 加以爵賞,不宜委以方任,所謂王者可私人以财,不私人以官者也。

    ”魏主善之。

    祐出鎮滑台,命縣立講學,黨立小學。

     戊辰(488) 齊永明六年,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魏诏犯死刑而親老無他子旁親者以聞。

     夏四月,魏侵齊,據隔城,齊擊破之。

     桓天生複引魏兵出據隔城。

    齊遣将軍曹虎督諸軍讨之。

    将軍朱公恩将兵蹹伏,遇天生遊軍,與戰破之,遂進圍隔城。

    天生引魏兵來戰,虎奮擊大破之,拔隔城,斬其太守,天生棄城走。

     齊侵魏,攻沘陽,魏擊卻之。

     魏築城于醴陽,陳顯達攻拔之,進攻沘陽。

    城中将士皆欲出戰,鎮将韋珍曰:“彼初至氣銳,未可與争,待其力攻疲弊,然後擊之。

    ”乃憑城拒戰,旬有二日,夜開門掩擊,顯達還。

     冬十月,齊始讀時令于太極殿。

     齊诏籴買谷帛。

     齊主以中外谷帛至賤,用右丞李珪議,出上庫及諸州錢籴買之。

     齊吳興饑。

     西陵戍主杜元懿言:“吳興無秋,會稽豐登,商旅往來,倍多常歲。

    牛埭稅格,日可增倍。

    乞為領攝一年,格外可長四百許萬。

    ”事下,會稽行事顧憲之議以為:“始立牛埭之 增加他們的爵位封賞,不宜讓他們擔任要職,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可以根據個人的喜好去賞賜錢财,卻不可以因自己的喜好賞人官職。

    ”孝文帝表示贊同。

    高祐出鎮滑台,下令各縣設立講學,各黨設立小學。

     戊辰(488) 齊永明六年,北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北魏诏令犯有死罪的人,如果父母、祖父母年老,又無其他子孫,身邊也沒有其他親屬,可以奏報朝廷。

     夏四月,北魏侵犯南齊,占據隔城,齊軍擊敗魏軍。

     桓天生再次引導魏軍占據隔城。

    南齊派遣将軍曹虎率領各路大軍前去讨伐。

    将軍朱公恩率兵搜索前進,遭遇了桓天生的遊擊部隊,雙方交戰,朱公恩大敗桓天生的部隊,于是進軍圍攻隔城。

    桓天生引導魏軍前來迎戰,曹虎奮力抗擊,大敗魏軍,攻克隔城,斬其太守,桓天生棄城逃走。

     南齊侵犯北魏,進攻沘陽,被魏軍擊敗。

     北魏在醴陽修築城池,陳顯達攻克該城,然後進攻沘陽。

    沘陽城中的北魏将士都要出城迎戰,鎮将韋珍說:“他們剛剛到達這裡,士氣正旺,我們不可與他們交鋒,等到他們力攻城池,疲憊不堪時,再去攻擊他們。

    ”于是魏軍據城抵抗,十二天後,魏軍在晚上打開城門,突襲陳顯達,陳顯達隻好撤退。

     冬十月,南齊武帝開始在太極殿閱讀曆書。

     并武帝诏令用錢購買谷帛。

     齊武帝因為全國各地的糧食和布帛價格太低,就采納了右丞李珪的建議,拿出庫存的錢及各州州庫的錢,用來購買糧食和布帛。

     南齊吳興發生饑荒。

     西陵戍主杜元懿上言說:“今年吳興沒有收成,會稽則五谷豐登,所以商賈來往兩地,比平常年份多了一倍。

    牛埭地區的稅收,每天可以增加一倍。

    請求讓我管理一年,可以另外多收四百多萬錢。

    ”百官讨論此事,會稽行事顧憲之認為:“最初設立牛埭的 意,非苟逼蹴以取稅也,乃以風濤迅險,濟急利物耳。

    後之監領者不達其本,各務己功,或禁遏他道,或空稅江行。

    況吳興薦饑,民流衆散。

    舊格尚滅,将何以加!而元懿不仁,幸災榷利,若事不副言,懼贻譴诘,必百方侵苦,為公賈怨。

    書雲:&lsquo與其有聚斂之臣,甯有盜臣。

    &rsquo此言盜公為損蓋微,斂民所害乃大也。

    愚又以便宜者非能于民力之外,用天分地。

    率皆即日不宜于民,方來不便于公。

    名與實反,有乖政體。

    凡如此等,誠宜深察。

    ”齊主納之而止。

     魏主訪群臣言事。

     魏主訪群臣以安民之術。

    秘書丞李彪上封事曰:“豪富之家,奢僭過度,第宅車服,宜為等制。

    又,國之興亡,在冢嗣之善惡,冢嗣善惡在教谕之得失。

    高宗嘗謂群臣曰:&lsquo朕始學幼沖,情未能專,既臨萬機,不遑溫習。

    今日思之,豈唯予咎,抑亦師傅之不勤。

    &rsquo尚書李?免冠謝。

    此近事之可鑒者也。

    謂宜準古立師傅之官,以訓導太子。

    去歲京師不稔,移民就豐,既廢營生,又損國體。

    曷若豫儲倉粟,安而給之?宜析州郡常調九分之二,京師度支歲用之餘,各立官司,年豐籴粟積之于倉,儉則加私之二粜之于人。

    年登 用意,并不是要強迫百姓繳納稅賦,而是因為江上風大浪急,非常危險,是為了救急和方便百姓。

    後來負責的官員并沒有真正了解這個本意,各自為了建立功勞,有的切斷其他道路,有的則對那些往來江上的空船也征稅。

    況且吳興發生饑荒,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

    舊的稅收尚未減少,又用什麼辦法成倍增加稅收呢!但是,杜元懿卻不仁不義,利用目前的災害,貪圖不義之财,如果按照他的建議去做,而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标,他就會害怕朝廷的責問,一定會千方百計地向百姓勒索,必然招緻怨言。

    古書上說:&lsquo與其有搜刮财産的臣子,不如有偷盜财産的臣子。

    &rsquo這句話是說,盜竊國家财産造成的危害要小一點,而搜刮民财所造成的傷害更大。

    我又認為,所謂方便适宜,就是能夠在使百姓盡力之外,還要利用天時,竭盡地利。

    大體上說,近來的許多建議都是眼前對百姓不合适,将來對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