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二十七

關燈
遣将軍任農夫、黃回等率水軍前往讨伐他們。

    蕭道成知道黃回懷有二心,所以故意安排将軍李安民等與他同行,黃回沒有辦法,也不敢發動進攻。

    于是京口被攻克,劉景素被俘處決,同黨也都被斬殺。

     宋順帝 丁巳(477) 宋順帝劉準昇明元年,北魏太和元年。

     春正月,北魏略陽氐叛亂。

    二月,官軍讨平叛亂。

     三月,北魏任命東陽王拓跋丕為司徒。

     秋七月,宋中領軍蕭道成殺其皇帝劉昱,立安成王劉準為帝,自任為司空、錄尚書事。

     宋帝劉昱自從京口兵變平息後,驕縱暴虐越發嚴重,沒有一天不出宮,随從手持短刀長矛,碰上他們的人都不能免于一死,百姓驚恐慌亂,路上行人幾乎絕迹。

    針、椎、鑿、鋸不離劉昱左右,一天不殺人就悶悶不樂。

    宮廷官員擔憂惶恐,吃飯休息都不安穩。

    阮佃夫等人密謀趁劉昱外出時逮捕他而廢除他的皇位,但因密謀洩露而被殺。

    皇太後經常教訓劉昱,劉昱打算毒死太後, 未果。

    嘗直入領軍府,道成晝卧裸袒,昱令起立,畫腹為的,引滿将射之。

    道成斂闆曰:“老臣無罪。

    ”乃更以骲箭射中其齊,投弓大笑。

     道成憂懼,密與袁粲、褚淵謀廢立。

    粲曰:“主上幼年,微過易改。

    伊、霍之事,非季世所行,縱使功成,亦終無全地。

    ”淵默然。

    功曹紀僧真言于道成曰:“今朝廷猖狂,人不自保。

    天下之望不在袁、褚,明公豈得坐受夷滅!”道成然之。

    或勸道成奔廣陵起兵,青、冀刺史劉善明曰:“宋氏将亡,愚智共知。

    公神武高世,唯當靜以待之,因機奮發,功業自定,不可遠去根本,自贻猖蹶。

    ”道成乃止。

     越騎校尉王敬則潛自結于道成,道成命敬則陰結昱左右楊玉夫、楊萬年、陳奉伯等,使伺機便。

    至是,昱乘露車,與左右于台岡賭跳,仍往青園尼寺,晚至新安寺偷狗,飲酒醉還。

    玉夫、萬年刎其首,奉伯袖之,稱敕開門,出與敬則。

    敬則馳詣領軍府,道成戎服乘馬而出,敬則等從入宮。

    殿中聞昱已死,鹹稱萬歲。

    道成以太後令召諸大臣入議,道成謂劉秉曰:“此使君家事,何以斷之?”秉未答,道成須髯盡張,目光如電。

    秉曰:“尚書衆事可以見付,軍旅處分一委領軍。

    ”道成讓袁粲,粲不敢當。

    王敬則拔刃跳躍曰:“天下事皆應關蕭公,敢有開一言者,血染敬則刃!”仍手取白紗帽加道成首,令即位,曰:“事須及熱。

    ”道成正色呵之。

     但沒有實現。

    劉昱曾白天闖入領軍府,蕭道成正裸身躺在那裡睡覺,劉昱讓他站起來,在他肚子上畫了一個箭靶,自己拉滿弓,就要向蕭道成的肚子射去。

    蕭道成用手護住肚子說:“老臣無罪。

    ”劉昱用圓骨箭頭射中蕭道成的肚臍,把弓扔到地上,放聲大笑。

     蕭道成憂愁恐懼,與袁粲、褚淵密謀廢黜劉昱,另立皇帝。

    袁粲說:“皇上年紀還小,輕微的過失容易改正。

    伊尹、霍光的往事,在這末世很難實行,即使成功,最後也沒有安身之地。

    ”褚淵沉默不語。

    功曹紀僧真對蕭道成說:“現在皇上兇殘狂暴,人人不能自保。

    天下百姓的希望不在袁粲、褚淵,明公您怎能坐以待斃!”蕭道成同意。

    有人勸蕭道成回廣陵起兵,青州、冀州刺史劉善明說:“劉宋江山将要滅亡,無論愚蠢的人和聰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你的智慧和武功蓋過當世任何一人,隻有安靜地等待時機,再趁機勇猛出擊,大功自然告成,不可遠離根本之地,自找災禍。

    ”蕭道成這才打消了原來的念頭。

     越騎校尉王敬則暗中結交蕭道成,蕭道成讓他秘密結交劉昱親信楊玉夫、楊萬年、陳奉伯等人,伺機下手。

    這天,劉昱乘坐露天無篷車,與左右前往台岡跳高賭博,然後又去青園尼姑庵,夜晚來到新安寺偷狗,飲酒吃肉,大醉而歸。

    楊玉夫、楊萬年割下劉昱的腦袋,藏在陳奉伯的袍袖裡面,宣稱奉皇帝派遣,打開宮門,出宮後把人頭交給王敬則。

    王敬則馬上趕到領軍府,奉上劉昱的人頭,蕭道成全副武裝,騎馬而出,帶王敬則等人入宮。

    殿中官員聽到劉昱已死的消息,都高呼萬歲。

    蕭道成以皇太後的名義召集各位大臣入宮議事,蕭道成對劉秉說:“這是你們劉家的事,應該如何決定?”劉秉沒有回答,蕭道成胡子頭發都翹了起來,雙眼睜圓,目光如電。

    劉秉說:“尚書省的事可以交付給我,軍事措施,都由你來處分。

    ”蕭道成讓給袁粲,袁粲推辭,不敢接受。

    王敬則拔出佩刀,跳起來說:“天下事情,都由蕭公裁決,誰膽敢說一句不同意的話,就讓他血染我刀!”說着就親手取出白紗帽,戴到蕭道成的頭上,讓他登基稱帝,并鼓動蕭道成說:“此事要趁熱打鐵,一氣呵成。

    ”蕭道成闆起面孔,訓斥了王敬則。

     褚淵曰:“非蕭公無以了此。

    ”道成乃下議迎立安成王。

    秉出,逢從弟韫問曰:“事當歸兄邪?”曰:“已讓領軍矣。

    ”韫拊膺曰:“兄肉中讵有血邪!今年族矣。

    ” 遂以太後令數昱罪惡,追廢為蒼梧王。

    儀衛至東府門,安成王令門者勿開,以待袁司徒。

    粲至,乃入即位,時年十一。

    以道成為司空、錄尚書事、骠騎大将軍,出鎮東府,劉秉為尚書令,袁粲鎮石頭。

    秉始謂尚書萬機,本以宗室居之,則天下無變,既而道成兼總軍國,布置心膂,與奪自專。

    褚淵素相憑附,秉、粲閣手仰成矣。

    粲性沖靜,每有朝命,常固辭,不得已乃就職。

    至是知蕭道成有不臣之志,陰欲圖之,即日受命。

     魏诏:“工商賤族有役者,止本部丞。

    ”  九月,魏更定律令。

     宋封楊玉夫等二十五人爵有差。

     冬十月,武都王楊文度襲魏仇池,陷之。

     魏殺其徐州刺史李?。

     ?事顯祖為尚書,信用範檦。

    ?弟瑛谏曰:“檦能降人以色,假人以财,輕德義而重勢利,聽其言也甘,察其行也賊,不早絕之,後悔無及。

    ”不從。

    ?與尚書趙黑有隙,發其罪,黑坐黜為門士。

    黑恨之,寝食為之衰少。

    逾年複入領選,白馮太後,稱?專恣,出為徐州。

    檦知太後怨?,乃告?謀外叛。

    太後征至問狀,引檦證之。

    ?曰:“汝受我恩, 褚淵說:“如果不是蕭公,不足以了卻此事。

    ”于是蕭道成提議迎接安成王劉準繼任皇帝。

    劉秉出宮後,在路上遇上了堂弟劉韫,劉韫問他說:“今天的事,該不該歸你?”劉秉說:“已經讓給蕭道成了。

    ”劉韫捶胸說:“你的身上難道還有血嗎?今年全族人将難逃一死了。

    ” 蕭道成以皇太後的名義發布命令,列舉劉昱罪狀,追封劉昱為蒼梧王。

    皇家儀仗隊行至東府門前,安成王劉準命守門的人不要開門,等待袁粲的到來。

    袁粲到了之後,安成王劉準才入宮即皇帝位,時年十一歲。

    任命蕭道成為司空、錄尚書事、骠騎大将軍,出鎮東府,劉秉為尚書令,袁粲鎮守石頭。

    劉秉原以為尚書令總管全國政務,由皇族把持,就不會導緻劉宋江山旁落,沒想到蕭道成手握軍政大權,把心腹安排在重要位置,奪取他的權力,獨斷專行。

    褚淵一向結附于蕭道成,劉秉、袁粲束手無策,隻能眼看着蕭道成步步奪權。

    袁粲性情淡泊,每次任命他,他都堅決辭讓,實在沒有辦法時,才勉強就職。

    現在他發現蕭道成有取代劉宋王朝的野心,打算秘密除掉蕭道成,所以立即接受了這次任命。

     北魏朝廷下诏說:“家中有工匠、商人,本人最高隻能擔任各部丞。

    ”  九月,北魏更定律令。

     宋朝廷分别封賞楊玉夫等二十五人爵位。

     冬十月,武都王楊文度攻克北魏仇池。

     北魏誅殺徐州刺史李?。

     李?在獻文帝時擔任尚書,寵信任用範檦。

    李?的弟弟李瑛勸谏說:“範檦一直笑臉迎人,以錢财結交權貴,輕視道德仁義而重權勢金錢,他的話聽起來很甜蜜,但其行動卻很邪惡,如果不早跟他斷交,将來後悔莫及。

    ”李?不聽。

    李?與尚書趙黑有矛盾,檢舉揭發了趙黑的罪過,趙黑被罷官,充當守門人。

    趙黑因此忌恨李?,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過了一年,趙黑又複官吏部尚書,于是向馮太後報告,說李?獨斷專橫,李?被貶為徐州刺史。

    範檦知道馮太後痛恨李?,就告發李?打算投敵叛國。

    馮太後把李?召回朝中審問,讓範檦作證。

    李?說:“你蒙受我的恩惠, 何忍誣我!”檦曰:“檦受公恩何如公于李敷?公忍之于敷,檦何為不忍于公?”?慨然歎曰:“吾不用瑛言,悔之何及!”黑複于中構成其罪,誅之,然後寝食如故。

     十一月,魏懷州亂,讨平之。

     魏懷州民伊祁苟作亂,馮熙讨滅之。

    太後欲屠其城,張白澤谏曰:“兇渠逆黨盡已枭夷,城中豈無忠良仁信之士?奈何不問白黑,一切誅之!”乃止。

     宋荊襄都督沈攸之舉兵江陵讨蕭道成。

     初,沈攸之與蕭道成同直殿省相善。

    至是以道成名位素出己下,一旦專制朝權,心不平,謂元琰曰:“吾甯為王淩死,不為賈充生。

    ”然亦未暇舉兵。

    張敬兒與攸之司馬劉攘兵善,疑攸之将起事,密問攘兵,攘兵寄敬兒馬镫一隻,敬兒乃為之備。

    攸之有素書十數行,常韬在裲裆角,雲是明帝與己約誓。

    将舉兵,其妾崔氏谏曰:“官年已老,那不為百口計!”攸之指裲裆角示之。

    于是勒兵移檄,遣使邀張敬兒及諸州鎮同舉兵。

    敬兒斬其使,他鎮亦懷兩端。

     攸之遺道成書,以為:“少帝昏狂,宜與諸公密議,共白太後下令廢之。

    奈何交結左右,親行弑逆?移易朝舊,布置親黨,宮閣管籥,悉關家人。

    吾不知子孟、孔明遺訓固如此乎!足下既有賊宋之心,吾甯敢捐包胥之節!”朝廷忷懼。

     初,道成以世子赜行郢州事,修治器械以備攸之。

     怎麼忍心誣陷我!”範檦說:“我受你的恩惠,怎能比得上你受李敷的恩惠呢?你忍心對李敷下毒手,我為什麼不能這樣對你?”李?慷慨歎息說:“我不聽李瑛的話,後悔也來不及了!”趙黑後來又在中間制造李?的罪狀,将李?誅殺,這之後趙黑的寝食才恢複安穩。

     十一月,北魏懷州百姓叛亂,被官軍擊敗。

     北魏懷州平民伊祁苟聚衆叛亂,被馮熙率軍剿滅。

    馮太後打算屠殺全城百姓,張白澤勸阻說:“叛亂的元兇及其同黨都已殺盡,城中難道就沒有一個忠良仁義之士?怎麼能不問青紅皂白全部誅殺!”馮太後才罷休。

     宋荊襄都督沈攸之在江陵起兵,讨伐蕭道成。

     當初,沈攸之與蕭道成一同在宮中值班,關系友善。

    現在沈攸之因蕭道成的名望、官位一直比自己低,卻控制朝廷大權,心中憤憤不平,對沈元琰說:“我甯可當王淩,讨賊而死,也不願做賈充,投降叛賊而生。

    ”但也沒有馬上起兵。

    張敬兒與沈攸之的司馬劉攘兵友好,懷疑沈攸之将要發動叛亂,暗中詢問劉攘兵,劉攘兵給他寄去一隻馬镫,張敬兒心領神會,暗中戒備。

    沈攸之有一封寫在白綢緞上的十幾行字的信件,平常總是藏在貼身背心的衣角裡,說是明帝寫給他的誓約。

    将要起兵時,他的妾崔氏勸道:“你年紀已老,怎麼不為百口之家想一想!”沈攸之指了指背心衣角給她看。

    于是,沈攸之動員軍隊,發布檄文,派人邀請張敬兒及各州鎮一同起兵。

    張敬兒斬殺他的使節,其他州鎮也都舉棋不定。

     沈攸之寫信給蕭道成,認為:“幼主發昏兇狂,你應該和諸位大臣密議,共同報告太後,下令廢黜。

    怎麼可以勾結皇上左右侍從,下此毒手?你驅逐朝中舊臣,安排自己的黨羽,連宮廷官署的門鎖都由你的家人掌管。

    我不知道霍子孟、諸葛亮的遺訓就是這樣的嗎!你既然有滅宋的賊心,我怎敢抛棄申包胥乞秦救楚的節操!”朝廷頓時驚恐萬狀。

     當初,蕭道成讓長子蕭赜掌管郢州事務,修治武器以防備攸之。

     及征赜為左衛将軍,赜乃薦司馬柳世隆自代,謂曰:“攸之一旦為變,焚夏口舟艦,沿流而東,不可制也。

    若得攸之留攻郢城,必未能猝拔。

    君為其内,我為其外,破之必矣。

    ”及攸之起兵,赜行至尋陽。

    衆欲倍道趨建康,赜曰:“尋陽地居中流,密迩畿甸。

    留屯湓口,内藩朝廷,外援夏口,保據形勝,控制西南。

    今日會此,天所置也。

    ”或以城小難固,左中郎将周山圖曰:“今據中流,為四方勢援,不可以小事難之。

    苟衆心齊壹,江山皆城隍也。

    ”赜乃奉晉熙王燮鎮湓口。

    道成聞之,喜曰:“真我子也。

    ” 宋中書監袁粲、尚書令劉秉謀誅蕭道成,不克而死。

     湘州刺史王蘊與沈攸之深相結,與袁粲、劉秉密謀誅道成,将帥黃回、蔔伯興等皆與通謀。

    道成初聞攸之事起,往詣粲,粲辭不見。

    通直郎袁達謂粲不宜示異同,粲曰:“彼若以主幼時艱,與桂陽時不異,劫我入台,何辭拒之!一朝同止,欲異得乎?”道成乃召褚淵與之連席,每事共之。

    時劉韫為領軍将軍,入直門下省,蔔伯興為直閤,黃回等諸将皆出屯新亭。

     初,褚淵遭憂去職,朝廷敦迫不起,粲往譬說,淵乃從。

    及粲遭憂,淵譬說懇至,粲遂不起,淵由是恨之。

    至是淵謂道成曰:“西夏事必無成,公當先備其内耳。

    ”粲謀既定,将以告淵,衆謂不可。

    粲曰:“淵與彼雖善,豈容大作同異!”乃以謀告淵,淵即以告道成。

    道成遣軍主蘇烈、薛淵等助 到蕭赜被任命為左衛将軍、行将調走時,蕭赜推薦司馬柳世隆代替自己,對他說:“沈攸之一旦叛變,焚燒夏口戰船,沿着長江東下,就無法控制了。

    如果引沈攸之進攻郢城,一定不能立即攻下。

    這樣,你在城内,我在城外,前後夾擊,一定可以擊敗他。

    ”等到沈攸之起兵的時候,蕭赜才行至尋陽。

    衆人都打算加快速度回到建康,蕭赜說:“尋陽地處長江中遊,接近京師。

    我們應該留下來據守湓口,内可作朝廷的屏障,外可援助夏口,占據有利地形,控制西南。

    今天趕到這裡,正是上天的安排。

    ”有人以為湓口城小,難以固守,左中郎将周山圖說:“現在我們據守長江中遊,可以援助四方,不要被城小所吓倒。

    隻要萬衆一心,到處都是城池。

    ”于是,蕭赜陪同晉熙王劉燮鎮守湓口。

    蕭道成聽說後,高興地說:“蕭赜不愧是我的兒子。

    ” 宋中書監袁粲、尚書令劉秉密謀誅殺蕭道成,事情沒有成功,兩人都死于此事。

     湘州刺史王蘊與沈攸之關系密切,與袁粲、劉秉密謀誅殺蕭道成,将帥黃回、蔔伯興等人也參與此事。

    蕭道成剛聽到沈攸之起兵的消息,前往拜訪袁粲,袁粲拒絕接見。

    通直郎袁達勸袁粲不要表示不同的态度,袁粲說:“他如果以皇上年幼,形勢艱難,跟桂陽王時的情形相同為由,劫持我進宮,我用什麼理由拒絕他!一旦與他同流,我還能表達不同觀點嗎?”于是蕭道成召褚淵一同并肩共處,每件事都與他商量。

    當時,劉韫為領軍将軍,入值門下省,蔔伯興為直閤,黃回等将領都率軍駐守新亭。

     當初,褚淵因母親去世而離職,朝廷征召他,他都拒絕,袁粲前往勸說,褚淵才接受。

    到後來袁粲因母親去世離職,褚淵也懇切地勸說袁粲複職,但袁粲終不聽從他的規勸,褚淵因此深恨袁粲。

    沈攸之起兵後,褚淵對蕭道成說:“西夏起事一定不會成功,你應該首先戒備内部。

    ”袁粲謀殺蕭道成的計劃确定後,打算告訴褚淵,衆人認為不能這麼做。

    袁粲說:“褚淵雖然與蕭道成相友善,但他怎麼會容忍蕭道成的野心呢!”于是便把計劃告訴了褚淵,褚淵立即轉告給蕭道成。

    蕭道成派軍主蘇烈、薛淵等幫助 粲守石頭,淵曰:“不審公能保袁公共為一家否?”道成曰:“所以遣卿,正為能盡臨事之宜,使我無西顧之憂耳。

    但努力無多言。

    ”又以王敬則為直閤,與伯興共總禁兵。

    粲謀矯太後令,使韫、伯興帥宿衛兵攻道成于朝堂,回等帥所領為應,劉秉等并赴石頭。

    本期夜發,秉恇擾不知所為,晡後即束裝盡室奔石頭,粲驚曰:“何事遽來?今敗矣。

    ” 道成聞之,使王敬則殺韫及伯興,蘇烈等據倉城拒粲。

    王蘊聞秉走,歎曰:“事不成矣。

    ”道成遣戴僧靜助烈等攻粲,秉逾城走。

    粲下城謂其子最曰:“本知一木不能止大廈之崩,但以名義至此。

    ”僧靜逾城獨進。

    最以身衛粲,僧靜直前斫之,粲謂最曰:“我不失忠臣,汝不失孝子。

    ”遂父子俱死。

    百姓哀之,為之謠曰:“可憐石頭城,甯為袁粲死,不作褚淵生。

    ”秉父子亦為追者所殺,黃回遂不敢發。

    粲簡淡平素,無經世材,好飲酒,善吟諷,身居劇任,不肯當事,主事每往咨決,或高詠對之。

    閑居高卧,門無雜賓,物情不接,故及于敗。

     沈攸之攻郢城,不克。

     攸之至夏口,自恃兵強,有驕色。

    主簿宗俨之勸攸之攻郢城,功曹臧寅以郢城地險,非旬日可拔,若不時舉,挫銳損威。

    今順流長驅,計日可捷,既傾根本,則郢城豈能自固。

    攸之欲留偏師守郢城,自将大衆東下。

    柳世隆遣人挑戰,肆罵穢辱之,攸之怒,改計攻城,世隆随宜拒應,攸之不能克。

     宋以楊運長為宣城太守。

     袁粲鎮守石頭,薛淵說:“不知道你能否保全袁粲一家老小?”蕭道成說:“所以派你去,正是為了随機應變,解除我的西顧之憂。

    隻管努力,不要多說。

    ”又任命王敬則為直閤,與蔔伯興共同統領禁軍。

    袁粲謀劃假借皇太後的命令,派劉韫、蔔伯興率領宮廷禁衛軍,攻打坐鎮宮城的蕭道成,由黃回等率軍接應,劉秉等人同時趕赴石頭。

    本來商定夜晚出發,劉秉恐慌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中午過後就收拾行李,帶着家人和财物逃奔石頭,袁粲大驚說:“發生了什麼事,這麼着急趕來?如今必敗無疑了。

    ” 蕭道成聽說後,派王敬則斬殺劉韫及蔔伯興,蘇烈等占據倉城,抵抗袁粲。

    王蘊聽說劉秉已逃走,歎息說:“事情不能成功了。

    ”蕭道成派戴僧靜率軍援助蘇烈攻擊袁粲,劉秉跳牆逃走。

    袁粲下城對他的兒子袁最說:“本來就知道一根木頭支持不了大廈的倒塌,但是為了名分和道義,才到了這種地步。

    ”戴僧靜單獨跳過城牆,發現袁粲父子。

    袁最以身體護住袁粲,戴僧靜立刻上前,舉刀便砍,袁粲對袁最說:“我不失為忠臣,你不失為孝子。

    ”于是父子同時被殺。

    百姓對這件事深為哀悼,流傳歌謠說:“可憐石頭城,甯為袁粲死,不作褚淵生。

    ”劉秉父子也被追兵所殺,黃回見事情已敗,于是不敢再發動。

    袁粲作風平易樸素,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嗜好飲酒,喜愛吟詩,身負重任,卻不肯過問事務,部下每次向他請示時,他有時竟高聲吟詩,作為回答。

    他生活閑散舒适,沒有不相幹的賓客,不懂人情世故,所以導緻失敗。

     沈攸之進攻郢城,沒有攻下。

     沈攸之抵達夏口,自恃兵強,面有驕傲神色。

    主簿宗俨之勸沈攸之攻打郢城,功曹臧寅認為郢城地勢險要,沒有十天攻不下來,如果不能馬上攻下,既挫銳氣又損聲威。

    而今順長江直下,不日即可大捷,隻要攻取根本之地,郢城自然瓦解。

    沈攸之打算留下一少部分軍隊圍擊郢城,自己率領大軍東下。

    柳世隆派人向沈攸之挑戰,用髒話侮辱他,沈攸之被激怒,于是改變計劃,進攻郢城,柳世隆随機抵抗,沈攸之不能攻克。

     宋朝廷任命楊運長為宣城太守。

     楊運長出守宣城,于是太宗嬖臣無在禁省者矣。

     魏拔葭蘆,斬楊文度,以其弟文弘為武都王。

     宋蕭道成假黃钺,出頓新亭。

     道成謂參軍江淹曰:“天下紛紛,君謂何如?”淹曰:“成敗在德,不在衆寡。

    公雄武有奇略,寬容而仁恕,賢能畢力,民望所歸,奉天子以伐叛逆,五勝也。

    彼志銳而器小,有威而無恩,士卒解體,搢紳不懷,懸兵數千裡,而無同惡相濟,五敗也。

    雖豺狼十萬,終為我獲必矣。

    ”行南徐州事劉善明言于道成曰:“攸之苞藏禍心,于今十年。

    性既險躁,才非持重。

    而起事累旬,遲回不進。

    一則暗于兵機,二則人情離怨,三則有掣肘之患,四則天奪其魄。

    本慮其剽勇輕速,掩襲未備,決于一戰。

    今六師齊奮,諸侯同舉,此籠中之鳥耳。

    ” 戊午(478) 宋昇明二年,魏太和二年。

     春正月,宋沈攸之軍潰,走死。

    蕭道成自為太尉,都督十六州諸軍事。

     攸之盡銳攻郢城,柳世隆乘間屢破之。

    攸之素失人情,但劫以威力。

    及城久不拔,逃者稍多,攸之日夕乘馬,曆營撫慰,而去者不息。

    攸之大怒,令軍中曰:“軍有叛者,軍主任其罪。

    ”于是鹹有異計。

    劉攘兵射書入城請降,世隆納之,攘兵燒營而去,攸之軍遂大散,諸将皆走。

    臧寅曰:“幸其成而棄其敗,吾不忍為也。

    ”乃投水死。

    散軍更相聚結, 楊運長出為宣城太守,至此明帝的親信寵臣全部離開朝廷中樞。

     北魏攻克葭蘆,斬殺楊文度,任命他的弟弟楊文弘為武都王。

     宋蕭道成攜帶朝廷授予的儀仗,率軍前往新亭駐紮。

     蕭道成對參軍江淹說:“天下大亂,你認為形勢如何?”江淹說:“成敗在于德行,不在于人數的多少。

    你有勇有謀,寬容仁厚,有才的人願意為你竭盡全力,民心歸附,奉天子之命讨伐叛逆,這将是你必勝的五個原因。

    而沈攸之性情急躁且器量狹小,隻講威嚴而沒有恩德,士卒離心離德,地方勢力和豪門世族不支持他,孤軍深入幾千裡而得不到同黨的援助,這将是他必敗的五個原因。

    雖然他擁有十萬兵卒,但最終會被我們擒獲。

    ”行南徐州事劉善明對蕭道成說:“沈攸之包藏野心,至今已有十年。

    他的性情陰險而急躁,缺乏深謀遠慮。

    起兵已經數十天,卻遲遲不敢前進。

    他一是不懂軍事,二是軍心離散,三是受到牽制,四是蒼天奪去了他的靈魂。

    本來擔心他剽悍勇猛,輕裝急進,趁我們沒有準備時發動襲擊,一戰決定勝負。

    而今朝廷各路大軍準備充足,各地諸侯都統一行動,沈攸之已成籠中之鳥。

    ” 戊午(478) 宋昇明二年,北魏太和二年。

     春正月,宋沈攸之的叛軍潰逃,逃亡而死。

    蕭道成自任太尉,都督十六州諸軍事。

     沈攸之出動全部精銳部隊進攻郢城,柳世隆利用對方弱點,屢次擊敗敵人。

    沈攸之一向不得人心,隻能靠暴力脅迫。

    等到郢城很久不能攻克下來,逃亡的士卒開始多了起來,沈攸之騎馬日夜不停地到各個軍營撫慰,可逃亡的人卻越來越多。

    沈攸之大怒,對各将領說:“軍中有士卒逃亡的,軍主承擔罪責。

    ”于是軍心更加混亂,大家都各懷異心。

    劉攘兵将請降書射入郢城,柳世隆開門迎接,劉攘兵縱火燒營,率軍離去,沈攸之的叛軍紛紛潰散,各将領也都逃走。

    臧寅說:“在他成功時去享受,失敗時卻抛棄他,我不忍心這樣做。

    ”于是投水自殺。

    沈攸之集結逃散的士卒, 可二萬人,随攸之還江陵。

     張敬兒既斬攸之使者,即勒兵偵攸之下,遂襲江陵,誅其子孫。

    攸之将至,聞敬兒已據城,士卒皆散,乃缢而死。

     初,荊州參軍邊榮為府錄事所辱,攸之為榮鞭殺錄事。

    及敬兒将至,榮為留府司馬,或說之降,榮曰:“受沈公厚恩如此,一朝緩急,便易本心,吾不能也。

    ”城潰,軍士執以見敬兒。

    敬兒曰:“邊公何不早來?”榮曰:“沈公見留守城,不忍委去。

    本不祈生,何須見問!”敬兒曰:“死何難得!”命斬之。

    榮歡笑而去。

    榮客程邕之抱榮曰:“與邊公周遊,不忍見其死,乞先見殺。

    ”兵人以告,敬兒曰:“求死甚易,何為不許?”乃先殺邕之而後及榮,軍人莫不垂泣。

    蕭道成還鎮東府,以其子赜為江州刺史,嶷為中領軍。

    加道成太尉,都督南徐等十六州諸軍事,褚淵為中書監、司空。

    吏部郎王儉神彩淵曠,好學博聞,少有宰相之志。

    道成以為長史,待遇隆密,事皆委之。

     夏四月,宋蕭道成殺南兖州刺史黃回。

     回不樂在郢州,固求南兖,遂帥部曲辄還,因改受之。

    蕭道成以回終為禍亂,召入東府殺之,以蕭映行南兖州事。

     五月,魏禁宗戚士族與非類昏偶。

     以違制論。

     秋八月,宋禁公私奢侈。

     蕭道成以大明以來,公私奢侈,奏罷禦府、省二尚方雕飾器玩;又奏禁民間華僞雜物,凡十七條。

     約有二萬人,率領他們折回江陵。

     張敬兒殺了沈攸之的使節之後,立即整頓部隊,得知沈攸之已經東下,于是率兵襲擊江陵,誅殺沈攸之的子孫。

    沈攸之快要到達江陵時,得知張敬兒已占領該城,手下士卒再度潰散,于是上吊自殺。

     當初,荊州參軍邊榮受到府錄事的侮辱,沈攸之為了替邊榮報仇,用鞭子抽死了那個錄事。

    等到張敬兒快要進城時,邊榮正擔任留府司馬,有人勸他投降,邊榮說:“我受沈公如此厚恩,一旦情況危急,就改變自己的本心,我做不到。

    ”江陵城被攻破,士卒抓到邊榮,帶到張敬兒面前。

    張敬兒說:“你為什麼不早點來?”邊榮說:“沈公命我守城,我不忍心逃走。

    本不打算祈求活命,何必多問!”張敬兒說:“死有什麼難得!”下令斬殺他。

    邊榮含笑離去。

    邊榮的門客程邕之抱住邊榮說:“我與邊公交往多年,不忍心看到邊公被殺,請先殺了我。

    ”行刑者報告張敬兒,張敬兒說:“求死非常容易,為什麼不準?”于是先斬殺程邕之,再斬邊榮,士卒們沒有不流淚的。

    蕭道成返回東府,任命其子蕭赜為江州刺史,蕭嶷為中領軍。

    朝廷加授蕭道成為太尉,都督南徐等十六州諸軍事,褚淵為中書監、司空。

    吏部郎王儉神采煥發,好學博聞,從小就有當宰相的大志。

    蕭道成任命他為長史,待他非常深厚親密,所有事情全都交給他處理。

     夏四月,宋蕭道成斬殺南兖州刺史黃回。

     黃回不樂意任職郢州刺史,堅持求任南兖州刺史,而且擅自率部下東下,朝廷隻好改命他為南兖州刺史。

    蕭道成認為黃回終究是禍患,于是把他召入東府殺了他,任命蕭映代理南兖州事。

     五月,北魏禁止皇族、貴戚及士大夫與下層人通婚。

     違者以違抗诏書論處。

     秋八月,宋禁官府及民間奢侈之風。

     蕭道成認為,從大明年間以來,官府及民間奢侈之風太盛,上疏奏請撤銷禦府、左右尚方署裝飾及玩賞器物;又奏請禁止民間使用華貴衣飾和用品,共十七條。

     宋以蕭赜為領軍将軍,蕭嶷為江州刺史。

     九月朔,日食。

     宋蕭道成自為太傅、揚州牧,加殊禮。

     蕭道成欲傾宋室,夜召長史謝朏屏人與語。

    久之,朏無言。

    道成慮朏難捉燭小兒,取燭遣出,朏又無言,道成乃呼左右。

    朏,莊之子也。

    王儉知其指,他日請間言于道成曰:“功高不賞,古今非一。

    以公今日位地,欲終北面,可乎?”道成正色裁之,而神彩内和。

    儉因曰:“儉蒙公殊眄,所以吐所難吐,何賜拒之深也!宋氏失德,非公豈複甯濟!但人情澆薄,不能持久,公若小複推遷,則人望去矣,豈唯大業永淪,七尺亦不可得保。

    ”道成曰:“卿言不無理。

    ”儉曰:“公今名位故是經常宰相,宜禮絕群後,微示變革,然當先令褚公知之。

    ”少日道成造褚淵,款言移晷,乃曰:“我夢得官。

    ”淵曰:“今授始爾,恐一二年間,未容便移。

    ”道成還以告儉,儉曰:“褚未達耳。

    ”即唱議加道成太傅,假黃钺。

    道成謂所親任遐曰:“褚公不從,奈何?”遐曰:“彥回惜身保妻子,非有奇才異節,遐能制之。

    ”淵果無違異。

    诏進道成假黃钺、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傅,領揚州牧,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

     冬十月,宋以蕭映為南兖州刺史,蕭晃為豫州刺史。

     十二月,魏太後殺其青州刺史、南郡王李惠。

     惠,李夫人之父也。

    馮太後忌之,誣以南叛,殺之。

    太後以猜嫌所夷滅者十餘家,而惠所曆皆有善政,魏人尤冤惜之。

     宋定音樂。

     宋朝廷任命蕭赜為領軍将軍,蕭嶷為江州刺史。

     九月初一,出現日食。

     蕭道成自任為太傅、揚州牧,授予特殊禮遇。

     蕭道成打算颠覆劉宋王朝,夜晚召見長史謝朏,令左右侍從退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等了很久,謝朏不說話。

    蕭道成以為謝朏嫌手舉蠟燭的小兒侍立一旁,不夠隐秘,于是自己手舉蠟燭,讓小兒退出,但謝朏仍然沒有說話,蕭道成隻好把侍從喚回房内。

    謝朏是謝莊的兒子。

    王儉知道蕭道成的意圖,有一天,他向蕭道成請求密談,說:“功勞太大,就沒有賞賜,古往今來,不止一人。

    以您今天的地位,想要始終面北稱臣,怎麼可以呢?”蕭道成嚴厲斥責他,但神色卻很溫和。

    王儉接着說:“我蒙公特殊禮遇,所以說出了别人不敢說的話,為什麼這樣堅決地拒絕呢!宋王朝失去德信,沒有你怎麼能渡過難關!但人情太薄,感恩之心不能長久,你如果稍加推辭,人心就會失去,豈止是大業永遠無從談起,就是七尺之軀也不能自保。

    ”蕭道成說:“你的話不無道理。

    ”王儉說:“你今天的名望和地位,應該是固定的常任宰相,應該在禮節上與其他官員不一樣,稍微顯示政局将發生變化,不過,這件事應該先讓褚淵知道。

    ”過了幾天,蕭道成前往造訪褚淵,談了很長時間,蕭道成才說:“我夢見升官了。

    ”褚淵說:“剛剛宣布任命不久,恐怕一二年間不會有變。

    ”蕭道成回來後告訴王儉,王儉說:“褚淵還沒有明白。

    ”王儉就倡議加授蕭道成為太傅,賜黃钺。

    蕭道成對親信任遐說:“褚淵如果不同意,怎麼辦?”任遐說:“褚淵珍惜生命,全力保護妻子兒女,并沒有奇特的才能和高尚的節操,我能制服他。

    ”褚淵果然沒有異議。

    于是,順帝下诏賜給蕭道成黃钺,任命他為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傅,兼揚州牧,上殿時可以佩劍穿鞋,入朝時不必快步小跑,奏事時不必稱名。

     冬十月,宋朝廷任命蕭映為南兖州刺史,蕭晃為豫州刺史。

     十二月,北魏馮太後誅殺青州刺史、南郡王李惠。

     李惠是李夫人的父親。

    馮太後猜忌誣陷他投宋叛國,誅殺了他。

    馮太後因猜疑屠殺了十餘家,而李惠曆任官職,都有政績,因此北魏的百姓特别為他呼冤痛惜。

     宋改定宮中音樂。

     尚書令王僧虔奏:“朝廷以宮縣合和鞞拂,節數雖會,慮乖雅禮。

    今之清商實由銅爵,中庸和雅,莫近于斯。

    而情變聽移,亡者将半,民間競造新聲,煩淫無極,宜命有司悉加補綴。

    ”從之。

     魏以高允為中書監。

     高允以老疾告歸鄉裡,尋複以安車征至平城,拜鎮軍大将軍、中書監。

    固辭,不許。

    诏乘車入殿,朝賀不拜。

     己未(479) 宋昇明三年,齊太祖高帝蕭道成建元元年,北魏太和三年。

     春正月,宋以蕭嶷為荊州刺史,蕭赜為仆射。

     宋以謝朏為侍中。

     太傅道成以朏有重名,欲引參佐命,以為左長史。

    嘗與論魏、晉故事,因曰:“石苞不早勸晉文,死方恸哭,方之馮異,非知機也。

    ”朏曰:“晉文世事魏室,必将身終北面。

    借使魏行唐、虞故事,亦當三讓彌高。

    ”道成不悅,以朏為侍中,更以王儉為左長史。

     三月朔,日食。

     宋蕭道成自為相國,封齊公,加九錫。

     以十郡為齊國,官爵禮儀并放天朝。

     齊公道成殺宋臨川王綽。

     時楊運長為道成所殺。

    綽,義慶之孫也。

    以淩源令潘智與運長善,遣人說之曰:“君先帝舊人,身是宗室近屬,如此形勢,豈得久全!若招合内外,計多有從者。

    ”智以告道 尚書令王僧虔奏稱:“朝廷用懸挂的鐘磬用來伴奏鞞舞和拂舞,節奏雖然合拍,但不夠高雅。

    現在的清商樂實際上來自銅爵台,中庸清雅,沒有能夠比上它的音樂。

    但随着情趣的變化,聽覺的轉移,失傳将近一半,民間競相制作新的歌曲,非常淫亂,應該命令有關部門加以補充整理。

    ”宋順帝采納了這個建議。

     北魏朝廷任命高允為中書監。

     高允因年老疾病請求退職,回到家鄉,不久又被朝廷用安車征召到平城,任命為鎮軍大将軍、中書監。

    高允堅決辭讓,朝廷不準。

    诏命他乘車上殿,朝賀時不必叩頭行禮。

     齊高帝 己未(479) 宋昇明三年,齊太祖高帝蕭道成建元元年,北魏太和三年。

     春正月,宋朝廷任命蕭嶷為荊州刺史,蕭赜為仆射。

     宋朝廷任命謝朏為侍中。

     太傅蕭道成因為謝朏名聲顯赫,打算延引他參與輔佐自己,于是任命他為左長史。

    蕭道成曾經與他談論魏晉時期的舊事,乘機說:“石苞不盡早勸晉文王司馬昭稱帝,等他死後,才去痛哭,與馮異相比,不能說算是知道機宜。

    ”謝朏說:“晉文王累世事奉魏室,必然要終身面北稱臣。

    假如曹魏依照唐堯把帝位傳給虞舜的先例行事,晉文王也應當經過三次推讓,才更為崇高。

    ”蕭道成很不高興,隻任命謝朏為侍中,而改任王儉為左長史。

     三月初一,出現日食。

     宋蕭道成自任相國,封為齊公,加九錫。

     用十個郡的封地為齊國,官爵禮儀都仿效朝廷行事。

     齊公蕭道成誅殺宋臨川王劉綽。

     當時,楊運長被蕭道成所殺。

    劉綽是劉義慶的孫子。

    因為淩源令潘智與楊運長深有交情,劉綽就派人遊說潘智說:“您是先朝皇帝的舊臣,我是皇室近親,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能夠長久地保全自己的性命?如果我們招攬彙集朝廷内外的人,估計會有很多人響應我們。

    ”潘智把他的話報告給蕭道 成,道成殺之。

     齊以王儉為仆射。

     宋司空褚淵引何曾自魏司徒為晉丞相故事,求為齊官,道成不許。

    以王儉為仆射,時年二十八。

     夏四月,齊公道成進爵為王。

     增封十郡。

     齊王道成殺宋武陵王贊。

     齊王道成稱皇帝,廢宋主為汝陰王,徙之丹陽。

    以褚淵為司空。

     宋主下诏禅位于齊,而不肯臨軒,王敬則勒兵入迎。

    太後懼,自帥閹人索得之。

    敬則啟譬令出,宋主收淚謂曰:“欲見殺乎?”敬則曰:“出居别宮耳。

    官先取司馬家亦如此。

    ”宋主泣而彈指曰:“願後身世世勿複生天王家。

    ”宮中皆哭。

    宋主又拍敬則手曰:“必無過慮當饷輔國十萬錢。

    ”是日,百僚陪位。

    侍中謝朏在直,當解玺绶,陽為不知,曰:“有何公事?”傳诏雲:“解玺绶授齊王。

    ”朏曰:“齊自應有侍中。

    ”乃引枕卧。

    傳诏懼,使朏稱疾,朏曰:“我無疾,何所道!”遂朝服步出。

    乃以王儉為侍中,解玺绶。

    禮畢,宋主出就東邸。

    光祿大夫王琨在晉世已為郎中,至是攀車恸哭曰:“人以壽為歡,老臣以壽為戚。

    既不能先驅蝼蟻,乃複頻見此事。

    ”嗚咽不自勝,百官雨泣。

    司空褚淵等奉玺绶詣齊宮勸進,淵從弟炤謂淵子贲曰:“不知汝家司空将一家物 成,蕭道成誅殺了他。

     齊公蕭道成任命王儉為仆射。

     宋司空褚淵援引何曾由曹魏司徒擔任西晉丞相的舊事,請求擔任齊國的官員,蕭道成沒有答應。

    他任命王儉為仆射,這一年,王儉二十八歲。

     夏四月,齊公蕭道成的爵位進為齊王。

     增加十個郡的封地。

     齊王蕭道成誅殺宋武陵王劉贊。

     齊王蕭道成登基稱帝,廢宋主劉準的皇位,奉他為汝陰王,讓他遷到丹陽。

    南齊高帝任命褚淵為司空。

     劉宋順帝下诏将帝位傳給齊王,卻不肯出面到殿前去會見文武百官,王敬則率領軍隊去迎接順帝。

    太後害怕,親自率領宦官找到了順帝。

    王敬則勸誘順帝出來,順帝止住眼淚對王敬則說:“你打算殺死我嗎?”王敬則說:“讓您出來住到别的宮殿中罷了。

    您家先前取代司馬家也是這樣做的。

    ”順帝流着眼淚,彈着手指說:“但願今後世世代代不再生在帝王之家。

    ”宮中的人都哭了起來。

    順帝又拍着王敬則的手說:“如果不發生意外,就贈送給你十萬錢治理國家。

    ”這一天,百官為齊王作陪。

    侍中謝朏正在值班,應當解送玺印,但他假裝不知道,說:“有什麼公事嗎?”傳達诏令的人說:“解送玺印,授給齊王。

    ”謝朏說:“齊王自然應當有自己的侍中。

    ”他便拿過枕頭躺下。

    傳達诏令的人害怕了,便讓謝朏假稱生病,謝朏說:“我沒有生病,為什麼要這麼說!”于是穿上朝服,出門而去。

    齊王隻好讓王儉擔任侍中,解送玺印。

    授印典禮結束後,順帝前往東邸。

    光祿大夫王琨在晉朝已擔任郎中,到了此時,他抓住順帝乘坐的車子痛哭說:“人們都為長壽而高興,老臣我卻因為長壽而悲哀。

    可惜此身不能早日死去,才屢次看到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哭得難以自制,百官也都淚如雨下。

    司空褚淵等捧上玺印,前往齊王宮請蕭道成即皇帝位,褚淵的堂弟褚炤的兒子褚贲說:“不知道你家司空将一家的物件 與一家,亦複何謂!” 齊王即皇帝位,奉宋主為汝陰王,築宮丹陽,置兵守衛。

    以褚淵為司徒,賀者滿座。

    炤歎曰:“彥回少立名行,何意披猖至此!門戶不幸,乃複有今日之拜。

    使彥回作中書郎而死,不當為一名士邪!名德不昌,乃複有期頤之壽!”淵固辭不拜。

    奉朝請裴上表數齊主過惡,挂冠徑去,齊主殺之。

    太子赜請殺謝朏,齊主曰:“殺之遂成其名,正應容之度外耳。

    ”久之,因事廢于家。

    齊主問為政于參軍劉,對曰:“政在《孝經》。

    凡宋氏所以亡,陛下所以得者,皆是也。

    陛下若戒前車之失,加以寬厚,雖危可安;循其覆轍,雖安必危矣。

    ”齊主歎曰:“儒者之言,可寶萬世!” 齊主以其子嶷為揚州刺史。

     齊主令群臣言事。

     齊主命群臣各言得失。

    淮南、宣城太守劉善明:“請除宋氏大明、泰始以來苛政,以崇簡易。

    交州險遠,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宜懷以恩德。

    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寶,實非聖朝所須之急,讨伐之事,謂宜且停。

    ”給事黃門郎崔祖思言:“人不學則不知道,此悖逆禍亂所由生也。

    今無員之官空受祿力,宜開文武二學,令限外官各從所樂,依方習業,廢惰者遣還故郡,優殊者待以不次。

    又,今陛下雖躬履節儉,而群下猶習侈靡。

    宜褒進朝士之約素清修者,貶退其 交給另一家,這算是怎麼回事!” 齊王蕭道成即帝位,奉順帝為汝陰王,在丹陽為順帝修築宮室,派兵守衛。

    齊高帝任命褚淵為司徒,前來祝賀的賓客擠滿了座席。

    褚炤歎息說:“褚淵在少年時代就樹立了名望和操行,誰能想到他會猖狂到這種地步!褚氏門戶不幸,才又有今天的拜官之舉。

    假如褚淵在擔任中書郎的時候死去,難道不會成為一位名士嗎!而現在名譽和德行都敗壞了,可卻又長命百歲!”褚淵堅決不肯接受任命。

    奉朝請裴上表指斥高帝的過失與醜惡,辭官而去,高帝下令殺了他。

    太子蕭赜請求殺掉謝朏,高帝說:“殺死他,正好成就了他的名望,我們恰恰應該把他留下來,但不予重用。

    ”過了很長時間,謝朏因事被免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