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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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奸亂之心,不可不慎也。

    ”太尉源賀、尚書 劉休若抵達京口,聽說建安王劉休仁已死,越加恐懼。

    明帝認為劉休若性情溫和厚道,能得人心,擔心他将來有一天奪取幼主劉昱的皇位,打算派人前去殺他。

    又怕他拒不奉命,于是親筆寫信給他,請他前來京師參加七月七日宴會。

    劉休若到了以後,明帝命他自殺,又任命桂陽王劉休範任江州刺史。

    當時,明弟的所有兄弟全被誅殺,隻有劉休範因人品低劣,才能平庸,不為明帝所忌患,故得以保全性命。

     宋明帝誅殺豫州都督吳喜。

     當初,吳喜讨伐尋陽政權的會稽郡時,對明帝說:“如果俘虜叛賊将領,就當場誅殺。

    ”後來活捉了劉子房,卻押送至建康,又釋放了顧琛等人。

    明帝因吳喜剛剛立功,沒有追究,但内心對他深為痛恨。

    一直到現在,明帝認為吳喜計謀太多,而且素有人緣,恐怕他不能侍奉幼主,于是召他入宮,命其自殺。

    明帝又下诏劉勔等人說:“吳喜輕浮狡猾,很會收買人心,并不是忘掉他的功勞,實屬迫不得已。

    ” 宋明帝任命蕭道成為散騎常侍。

     蕭道成被征召回京,他的親信認為朝廷正在誅殺大臣,多數人勸他不要應召,道成說:“你們沒有看透事情的本質,皇上自以為太子幼小,鏟除自己兄弟,與别人無關!現在應該馬上出發,遲誤觀望就會被猜疑。

    而且骨肉相殘,政權勢必難以長久。

    大禍将臨,各位要與我同心協力。

    ”回京後,明帝任命他為散騎常侍。

     八月,北魏獻文帝将皇位傳給太子拓跋宏,自稱太上皇帝。

     獻文帝從小就聰明睿智,剛毅果斷,愛好黃老之學和佛學,時常有離家修行的想法。

    他認為叔父京兆王拓跋子推沉穩仁厚,打算把帝位禅讓給他。

    于是召集公卿大臣商議此事,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拓跋子推的哥哥、任城王拓跋子雲說:“陛下正逢太平盛世,君臨四海,怎麼能夠對上違背祖宗,對下抛棄百姓呢?陛下一定要放棄塵世上的俗務,那麼皇太子理應繼承皇位。

    天下是祖先的天下,如果把皇位傳于旁支,恐怕不是祖先的本意,還會啟發奸人的作亂之心,不可不慎重。

    ”太尉源賀、尚書 陸馛皆附子雲議,魏主怒變色。

    中書令高允曰:“臣不敢多言,願陛下上思宗廟托付之重,追念周公抱成王之事。

    ”魏主乃曰:“然則立太子,群公輔之。

    ”又曰:“陸馛直臣,必能保吾子。

    ”以為太保,與源賀持節奉玺绶傳位于太子宏。

     時宏生五年矣,有至性。

    前年魏主病癰,親吮之。

    及是悲泣不自勝,魏主問其故,對曰:“代親之感,内切于心。

    ” 宏即位,群臣奏曰:“漢高祖稱皇帝,而尊其父為太上皇,明不統天下也。

    今皇帝幼沖,萬機大政,陛下猶宜總之,謹上尊号曰&lsquo太上皇帝&rsquo。

    ”從之。

    徙居北苑崇光宮,采椽土階,國大事乃以聞。

    又建鹿野浮圖于苑中,與禅僧居之。

     冬十月,魏敕勒叛,讨破之。

     魏沃野、統萬二鎮敕勒叛,遣太尉源賀讨之,皆降。

    追擊餘黨,俘獲甚衆。

    诏賀督三道諸軍屯漠南。

    先是,每歲秋冬發軍三道并出,以備柔然,春中乃罷。

    賀以為:“往來疲勞,不可支久,請募諸州鎮武健者三萬人築三城以處之,使三時務農,冬則講武。

    ”不從。

     宋人侵魏,魏人擊卻之。

     宋主命琅邪、蘭陵太守垣崇祖經略淮北。

    崇祖自郁洲将數百人入魏境七百裡,據蒙山,魏人擊卻之。

     宋作湘宮寺。

     宋主以故第為湘宮寺,備極壯麗。

    新安太守巢尚之罷 陸馛都同意拓跋子雲的看法,獻文帝臉色已變,勃然大怒。

    中書令高允說:“我不敢多言,願陛下不要忘記祖先托付之重,追念周公輔佐幼主成王的故事。

    ”獻文帝說:“那麼就讓太子登基,由各位來輔佐他。

    ”又說:“陸馛是忠直之臣,一定能扶保我的兒子。

    ”于是任命陸馛為太保,與源賀一同持節,把皇帝的玉玺呈獻給皇太子拓跋宏。

     當時拓跋宏隻有五歲,但從小就心情淳厚。

    兩年前,獻文帝身上長瘡,孝文帝親自用嘴為父親吮膿。

    在接受皇位時,他悲痛哭泣,不能承受,獻文帝問他緣故,他說:“接替父親的皇位,心如刀割。

    ” 拓跋宏即位,文武官員給獻文帝上奏說:“漢高祖劉邦當了皇帝,尊稱他的父親為太上皇,表明并非自己統治天下。

    而今皇上年紀幼小,朝廷大政仍宜由陛下總管,謹恭上尊号&lsquo太上皇帝&rsquo。

    ”獻文帝同意。

    然後遷居北苑崇光宮,用剛剛采來未經雕鑿的木材作為房椽,台階為土質,朝廷大事仍向他請示。

    又在苑中修建鹿野浮圖,讓僧侶居住。

     冬十月,北魏敕勒部落叛亂,被魏軍擊敗。

     北魏沃野、統萬二鎮所轄的敕勒部落叛亂,派太尉源賀率軍征讨,敕勒投降。

    追擊其殘餘勢力,俘獲大量士卒。

    孝文帝诏命源賀統領三路的所有軍隊駐紮在漠南。

    在此之前,每年秋冬季節,北魏分三路同時發兵,防備柔然入侵,直到次年春中才撤還。

    源賀認為:“如此往來,士卒疲勞,無法長期保持鬥志,請求招募各州、鎮健壯武士三萬人,沿邊修築三座城池,讓他們據守,三季務農,冬季練兵。

    ”朝廷不準。

     宋軍侵犯北魏,被魏軍擊敗。

     宋明帝命琅邪、蘭陵二郡太守垣崇祖策劃收複淮北失地。

    垣崇祖率領數百人,從郁洲出發,深入魏境七百裡,占據蒙山後又被魏軍擊退。

     宋建湘宮寺。

     明帝把舊府第改為湘宮寺,極為壯麗。

    新安太守巢尚之卸職 還,宋主謂曰:“卿至湘宮寺未?此是我大功德。

    ”散騎侍郎虞願侍側曰:“此皆百姓賣兒貼婦錢所為,佛若有知,當慈悲嗟愍。

    罪高浮圖,何功德之有?”侍坐者皆失色。

    宋主怒,使人驅下殿。

    願徐去,無異容。

    宋主棋品甚拙,而每與第一品王抗對弈。

    抗绐曰:“皇帝飛棋,臣不能斷。

    ”宋主終不悟,好之愈笃。

    願又曰:“堯以此教丹朱,非人主所宜好也。

    ”宋主怒甚,以其舊臣優容之。

     壬子(472) 泰豫元年,魏延興二年。

     春正月,宋蠻酋桓誕以沔北降魏。

     大陽蠻酋桓誕擁沔北八萬餘落降魏,自雲桓玄之子。

    魏以為東荊州刺史,使起部郎韋珍與誕安集新民,區處諸事,皆得其所。

     二月,柔然侵魏,魏擊走之。

     宋殺其揚州刺史、江安侯王景文。

     景文常以盛滿為憂,屢辭位,宋主不許,诏報曰:“人居貴要,但問心若為耳。

    大明之世,巢徐二戴,位不過執戟,而權亢人主。

    今袁粲為令仆領選,而人往往不知有粲。

    以此居貴要,當有緻憂競否?夫有心于避禍,不若無心于任運。

    存亡之要,巨細一揆耳。

    ”至是慮晏駕後,皇後臨朝,景文或有異圖。

    遣使赍手敕并藥賜死。

    景文正與客棋,叩函看已,複置局下,神色不變。

    局竟,斂子納奁畢,徐曰:“奉敕見賜以死。

    ”方以敕示客。

    中直兵焦度怒曰:“大丈夫安 回到京城,明帝對他說:“你去過湘宮寺沒有?那可是我的大功德。

    ”散騎侍郎虞願正在一邊侍立,說:“這是百姓用賣兒賣妻的錢建造的,佛陀如果知道,當會慈悲為懷,悲歎哀憐。

    罪惡高于浮圖,有什麼功德呢?”在座的人全都臉色大變。

    明帝大怒,命人把虞願驅逐出殿。

    虞願慢慢離去,臉色卻沒有變化。

    明帝棋藝非常拙劣,卻常與一品高手王抗對弈。

    王抗欺騙他說:“皇上一步飛棋,臣無法切斷。

    ”明帝始終不知内情,越來越喜愛下棋。

    虞願又說:“這是堯用來教他兒子丹朱的遊戲,不是人主所應該喜好的。

    ”明帝更加憤怒,但由于虞願是自己的舊臣,所以總是優厚寬容他。

     壬子(472) 宋泰豫元年,北魏延興二年。

     春正月,宋蠻酋長桓誕獻出沔北,投降北魏。

     大陽蠻酋長桓誕率領沔北八萬餘帳落投降北魏,桓誕自稱是桓玄的兒子。

    北魏任命他為東荊州刺史,并讓起部郎韋珍與他一起撫慰新的居民,處理各種事務,都安排得很妥當。

     二月,柔然侵犯北魏,被魏軍擊退。

     宋明帝誅殺揚州刺史、江安侯王景文。

     王景文一直因為家族顯要而深感憂慮,多次辭讓官職,明帝都不允許,并下诏回答他說:“一個人身居顯貴的職位,隻需問他存心如何罷了。

    大明之世,巢尚之、徐爰、戴法興、戴明寶的官位不過是個手持長矛的侍從,但權力竟和人主相抗衡。

    而今,袁粲身為仆射,兼領吏部,人們往往不知袁粲是誰。

    以這種态度身居貴要,難道會感到憂恐不安嗎?用盡心機逃避禍亂,不如無心聽天由命。

    興衰存亡,大小道理都是一樣的。

    ”現在,明帝憂慮自己死後,皇後臨朝主政,王景文身為國舅,可能會有篡國的圖謀。

    于是派人攜帶诏書和毒藥送給王景文,命他自殺。

    王景文正與客人下棋,打開诏書的封套看完,放到棋盤下,神色不變。

    一盤棋下完,把棋子收到盒内,王景文慢慢說:“接到聖旨,命我自殺。

    ”這才把诏書拿給客人看。

    中直兵焦度憤怒地說:“大丈夫怎麼 能坐受死!州中文武數百,足以一奮。

    ”景文曰:“知卿至心。

    若見念者為我百口計。

    ”乃作墨啟緻謝,飲藥而卒。

    谥曰懿侯。

    宋主又嘗夢有人告曰:“豫章太守劉愔反。

    ”既寤,遣人就郡殺之。

     夏四月,宋主彧殂,太子昱立。

     宋主病笃,以桂陽王休範為司空,褚淵為護軍将軍,劉勔為右仆射,與尚書令袁粲、荊州刺史蔡興宗、郢州刺史沈攸之并受顧命。

    淵與蕭道成善,薦之,诏以為右衛将軍,共掌機事。

    宋主遂殂,太子昱即位,生十年矣。

    粲等秉政,承奢侈之後,務弘節儉,欲救其弊,而阮佃夫等用事,貨賂公行,不能禁也。

     宋以安成王準為揚州刺史。

     準實桂陽王休範之子,而太宗以為己子。

     秋七月,宋以沈攸之都督荊、襄八州軍事。

     宋右将軍王道隆以蔡興宗強直,不欲使居上流,以為中書監,而以沈攸之代之。

    興宗辭不拜。

    道隆每詣興宗,蹑履到前,不敢就席,良久去,竟不呼坐。

    攸之自以材略過人,陰畜異志,擇郢州士馬器仗精者以自随。

    到官,以讨蠻為名,大發兵力,部勒嚴整,重賦斂以繕器甲,舊應供台者皆割留之。

    羁留商旅,蔽匿亡命。

    所部逃亡,窮追必得而後止。

    舉錯專恣,不複承用符敕,朝廷疑而憚之。

    為政刻暴,或鞭撻士大夫。

    然吏事精明,人不敢欺,盜賊屏息,外戶不閉。

     能坐以待斃!州中文武官員數百人,足以一拼。

    ”王景文說:“我知道你們的一片心意。

    如果想要幫助我,請為我家一百多口人想一想。

    ”于是寫奏章感謝明帝,飲藥身亡。

    明帝贈其谥号為懿侯。

    明帝又曾夢見有人報告他說:“豫章太守劉愔謀反。

    ”夢醒後,派人前往郡城,殺了劉愔。

     夏四月,宋明帝劉彧去世,太子劉昱即位。

     明帝病危,任命桂陽王劉休範為司空,褚淵為護軍将軍,劉勔為右仆射,诏命他們與尚書令袁粲、荊州刺史蔡興宗、郢州刺史沈攸之同時接受托孤之命。

    褚淵與蕭道成關系親密,就向明帝推薦蕭道成,明帝下诏任命蕭道成為右衛将軍,與大家共同掌管朝廷大事。

    明帝去世,太子劉昱即位,年僅十歲。

    袁粲等人主持朝政,在明帝奢侈的生活之後,力求節儉,想革除積弊,但是,阮佃夫等人依然掌權,賄賂公行,袁粲等人無力禁止。

     宋後廢帝任命安成王劉準為揚州刺史。

     劉準其實是桂陽王劉休範的兒子,而宋明帝卻以他為自己的兒子。

     秋七月,宋後廢帝任命沈攸之都督荊、襄八州軍事。

     宋右将軍王道隆因為蔡興宗剛強正直,不願讓他扼居長江上遊,于是改任蔡興宗為中書監,而讓沈攸之代替他的職務。

    蔡興宗推辭中書監的職位,不肯就任。

    王道隆每次拜訪蔡興宗,都緩步輕行到他面前,不敢坐下來,過了很久才離開,蔡興宗也不請他就座。

    沈攸之自以為才能膽略勝人一籌,暗中準備,有奪權的野心,他選擇郢州的強兵壯馬以及精良武器帶往荊州。

    到任之後,以讨伐蠻人為名,大肆動員兵力,加強訓練,加重百姓的賦稅以制造武器盔甲,原來應向朝廷繳納的都一律截留。

    過境的旅客和商人都留下不放,藏匿投奔荊州的亡命之徒。

    自己的部屬中,如果有人逃亡,都窮追不舍,一定要逮捕到才肯罷休。

    各項政策全都獨斷專行,不再使用朝廷的符敕,朝廷對他懷疑而有所忌憚。

    他為政刻薄兇暴,有時鞭打士大夫。

    但做事精明,别人不敢欺騙他,境内盜賊不敢妄動,百姓夜不閉戶。

     八月,宋中書監、樂安公蔡興宗卒。

     谥曰宣穆。

     冬十月,柔然侵魏,魏擊走之。

     宋以劉秉為仆射。

     秉和弱無幹能,以宗室清令,故袁、褚引之。

     宋以阮佃夫為給事中。

     佃夫權任轉重,欲用其所親為郡,袁粲等不同。

    佃夫稱敕施行,衆不敢執。

     魏制小祀勿用牲。

     魏有司奏諸祠祀一千七十五所,歲用牲七萬五千五百。

    太上惡其多殺,诏:“自今非天地、宗廟、社稷,皆勿用牲,薦以酒脯。

    ” 癸醜(473) 宋主昱元徽元年,魏延興三年。

     春正月,魏诏守令勸農事,除盜賊。

     魏诏:“守令勸課農事。

    同部之内,貧富相通,家有兩牛,通借無者。

    縣令能靜一縣劫盜者兼治二縣,即食其祿,能靜二縣者兼治三縣,三年遷為郡守。

    郡守自二郡至三郡亦如之,三年遷為刺史。

    ” 二月,宋以晉熙王燮為郢州刺史。

     宋桂陽王休範素凡讷,少知解,物情亦不向之,故太宗之末得免于禍。

    及是自謂尊親莫二,應入為宰輔。

    既不如 八月,宋中書監、樂安公蔡興宗去世。

     谥号為宣穆。

     冬十月,柔然侵略北魏,被魏軍擊退。

     宋後廢帝任命劉秉為仆射。

     劉秉性情溫和懦弱,沒有才幹,因為他是皇族顯貴,所以袁粲、褚淵才向皇上推薦他。

     宋後廢帝任命阮佃夫為給事中。

     阮佃夫權勢越來越大,打算任用他的親信為郡守,袁粲等都不同意。

    阮佃夫聲稱是奉旨任命,衆人都不敢堅持。

     北魏規定,小規模的祭祀不準用活牲畜。

     北魏有關部門奏報:全國寺廟及祭祀場所共一千零七十五所,每年祭祀用牲畜七萬五千五百頭。

    太上皇厭惡祭祀殺害牲畜太多,下诏:“從今以後,除了祭祀天地、祖宗廟堂、土神谷神,其他一概不準用牲畜,隻用酒和肉幹即可。

    ” 宋後廢帝 癸醜(473) 宋後廢帝劉昱元徽元年,北魏延興三年。

     春正月,北魏孝文帝诏命各地太守、縣令鼓勵農桑,平定盜賊。

     孝文帝诏命:“各太守、縣令都要鼓勵百姓耕田種桑。

    同一部落之内,貧富應該互相幫助,家有兩頭牛的,應借給沒有牛的人一頭。

    縣令如果能平定一縣的盜匪,準許他管轄兩個縣,發給他兩份俸祿,如果能平定兩個縣的盜匪,準許他兼管三個縣,三年之後,提升為郡守。

    太守如能平定二郡到三郡的,也按上述辦法,三年之後,升為刺史。

    ” 二月,宋後廢帝劉昱任命晉熙王劉燮為郢州刺史。

     宋桂陽王劉休範素來才智平庸,言語遲鈍,愚昧無知,不為各方人士所重視,所以在明帝晚年才能得以幸免于難。

    太子劉昱即位後,劉休範自認為無論是地位尊貴還是皇室血統,都沒有人能超過他,自己應該升遷擔任宰相。

    因為沒有實現 志,怨憤頗甚。

    典簽許公輿為之謀主,令休範折節下士,遠近赴之。

    收養勇力,繕治器械。

    朝廷知之,陰為之備。

    會夏口阙鎮,以其地居尋陽上流,欲使腹心居之,乃以晉熙王燮為刺史,而以王奂為長史行事。

    燮始四歲,宋主之弟也。

    複恐其過尋陽為休範所留,使自太洑徑去。

    休範大怒,密與公輿謀襲建康。

    奂,景文之兄子也。

     吐谷渾寇魏,魏遣兵讨降之。

     魏以孔乘為崇聖大夫。

     乘,孔子二十八世孫也。

     秋七月,魏制河南六州賦法。

     戶收絹一匹,綿一斤,租三十石。

     冬十月,武都王楊僧嗣卒,弟文度立,降魏。

     宋尚書令袁粲以母喪去職。

     诏以衛軍将軍攝職,粲辭。

     十二月朔,日食。

     柔然侵魏。

     魏州鎮十一水旱。

     甲寅(474) 宋元徽二年,魏延興四年。

     夏五月,宋江州刺史桂陽王休範舉兵反,攻建康。

    右衛将軍蕭道成擊斬之。

     休範反,帥衆二萬、騎五百發尋陽,以書與諸執政,稱:“楊運長等蠱惑先帝,使建安、巴陵無罪被戮,請誅之。

    ”朝廷惶駭。

    蕭道成曰:“昔上流謀逆,皆因淹緩至敗,休範必懲前失,輕兵急下,乘我無備。

    今宜頓兵新亭、白下,堅守宮城、東府、石頭,以待賊至。

    千裡孤軍,複無委積,求戰不 意願,所以就非常怨恨。

    典簽許公輿作為他的主要謀士,教劉休範屈節禮賢下士,于是,無論遠近,有許多人前來投奔。

    他還收養勇士,制造武器。

    朝廷知道了他的這些行動,暗中戒備。

    正趕上夏口無人鎮守,朝廷認為那裡地處尋陽上遊,打算派心腹之人前去鎮守,于是任命晉熙王劉燮為郢州刺史,而讓王奂擔任長史代理府州事。

    劉燮剛剛四歲,是皇帝劉昱的弟弟。

    朝廷害怕劉燮等人經過尋陽時被劉休範劫持,便讓他們從太洑直接前往夏口。

    劉休範知道後,勃然大怒,與許公輿密謀襲擊建康。

    王奂是王景文哥哥的兒子。

     吐谷渾侵犯北魏,魏發兵讨伐他們,吐谷渾投降。

     北魏任命孔乘為崇聖大夫。

     孔乘是孔子的第二十八代孫。

     秋七月,北魏制定黃河以南六州交納賦稅的辦法。

     每戶人家征收絹一匹,綿一斤,谷米三十石。

     冬十月,武都王楊僧嗣去世,他的弟弟楊文度自立為王,投降北魏。

     宋尚書令袁粲因母親去世,辭職守喪。

     宋後廢帝诏令他以衛軍将軍攝職,袁粲推辭不就。

     十二月初一,出現日食。

     柔然侵犯北魏。

     北魏十一個州鎮發生水災、旱災。

     甲寅(474) 宋元徽二年,北魏延興四年。

     夏五月,宋江州刺史、桂陽王劉休範起兵反抗朝廷,進攻建康。

    右衛将軍蕭道成率兵平息叛亂,斬殺劉休範。

     劉休範起兵叛亂,率步兵兩萬人、騎兵五百人,從尋陽出發,寫信給朝廷諸位執政官員,宣稱:“楊運長等蠱惑先帝,使建安、巴陵二位親王無罪被殺,請誅殺他們。

    ”朝廷惶恐震驚。

    蕭道成說:“過去長江上遊發動的叛亂,都因行動遲緩而失敗,劉休範一定會吸取教訓,以輕裝部隊順流直下,趁我們沒有防備,發動襲擊。

    現在,我們應該駐兵新亭、白下,堅守宮城、東府、石頭,等待賊寇的到來。

    他們一支孤軍,千裡而來,糧草又供應不上,求戰不 得,自然瓦解。

    我請頓新亭以當其鋒,破賊必矣。

    ”袁粲聞難,扶曳入殿。

    内外戒嚴,道成遂出屯新亭,張永屯白下,沈懷明戍石頭。

    道成治壘未畢,休範前軍已至新林,舍舟步上。

    遣其将丁文豪别趣台城,而自以大衆攻新亭。

    道成拒戰移時,外勢愈盛,衆皆失色。

     休範白服登城,以數十人自衛。

    校尉黃回、張敬兒謀詐降以取之。

    乃出城放仗,大呼稱降,休範信之,置于左右,回目敬兒奪休範防身刀斬之,持首歸新亭。

    道成遣送詣台,道逢南軍,送者棄首于水,挺身得達,唱雲已平,而無以為驗,人莫之信。

    休範将士亦不知,其将杜黑騾攻新亭甚急,道成拒戰。

    自晡達旦,矢石不息。

    會丁文豪破台軍,進至朱雀桁,黑騾遂北趣之。

    王道隆将羽林精兵在門内,召劉勔于石頭。

    勔至,命撤桁以折南軍之勢,道隆怒曰:“賊至但當急擊,甯可開桁自弱耶!”勔不敢複言。

    道隆趣勔進戰,勔戰敗死。

    黑騾等乘勝度淮,道隆走還,黑騾追殺之。

    黃門侍郎王蘊重傷而踣,或扶之以免。

    于是中外大震,白下、石頭之衆皆潰。

    先是,月犯右執法,太白犯上将,或勸劉勔解職,勔曰:“吾執心行己,無愧幽明,災眚之來,避何可免!”勔晚年頗慕高尚,立園宅名東山,罷遣部曲。

    蕭道成謂曰:“将軍受顧命,輔幼主,而深尚從容,廢省羽 得,自然就會瓦解。

    我請求駐軍新亭,首先抵擋叛軍先鋒,一定能夠擊破賊寇。

    ”袁粲聽到消息後,讓人扶着來到殿中。

    朝廷内外戒嚴,于是蕭道成率軍進駐新亭,張永進駐白下,沈懷明戍守石頭。

    蕭道成到達新亭,工事還沒有修築完畢,劉休範前鋒部隊已到新林,棄船登陸。

    劉休範派部将丁文豪攻打台城,自己率大軍攻擊新亭。

    蕭道成率軍拼命抵抗,随着時間的推移,叛軍攻勢越來越猛,官軍全都驚駭失色。

     劉休範身穿白色衣服登城,僅帶數十名衛士保護自己。

    蕭道成部将校尉黃回、張敬兒商議向劉休範詐降,以便偷襲他。

    于是二人出城放下武器,大叫“投降”,劉休範信以為真,把二人留在身邊,趁劉休範沒有防備,黃回向張敬兒使了個眼色,張敬兒抽出劉休範的防身刀,斬殺劉休範,帶着他的人頭跑回新亭。

    蕭道成派人把劉休範的人頭送往建康,途中遇上叛軍,送者把人頭扔于水中,脫身抵達建康,大聲高喊:“叛亂已平。

    ”但沒有劉休範的人頭作證,大家都不相信。

    劉休範的将士也不知道主帥被殺,他的将領杜黑騾對新亭的攻擊越來越猛,蕭道成與他激戰。

    自午後一直戰到次日天亮,流箭飛石,始終不停。

    正好此時丁文豪擊敗官軍,進兵到朱雀桁,于是杜黑騾也率軍向北,與丁文豪會師。

    王道隆率領羽林軍的精銳,駐防在朱雀門内,急召駐守石頭的劉勔來增援。

    劉勔到達後,命令從朱雀桁撤退,阻止叛軍的攻勢,王道隆大怒說:“賊兵已到,隻能迎頭痛擊,怎麼可以開朱雀門而使自己處于劣勢呢!”劉勔不敢再說什麼。

    王道隆督促劉勔進攻,劉勔戰敗身亡。

    杜黑騾等乘勝渡過秦淮河,王道隆敗逃,杜黑騾追上他把他斬殺。

    黃門侍郎王蘊身負重傷,倒在地上,被人扶起逃走,才免于一死。

    于是,朝廷内外,惶恐震驚,白下、石頭的駐軍全都潰散。

    在此之前,月亮侵犯右執法星,太白金星侵犯上将星,有人勸劉勔辭職,劉勔說:“我自問我的行為無愧天地神明,如果災難要來,躲避也沒有用!”劉勔晚年很向往高雅,修建花園,修築宅第,起名東山,并遣散部下。

    蕭道成對他說:“将軍接受先帝之命,輔佐幼主,卻陶醉于悠閑的生活,剪除自己的羽 翼,一朝事至,悔可追乎!”勔不從而敗。

     褚淵弟澄為撫軍長史,開東府門納南軍,擁安成王準據東府。

    中書舍人孫千齡開門出降,宮省恇擾,衆莫有鬥志。

    俄而丁文豪之衆知休範已死,稍欲退散。

    許公輿詐稱桂陽王在新亭,士民惶惑,詣壘投刺者以千數。

    道成皆焚之,登城謂曰:“劉休範已就戮,屍在南岡下。

    我乃蕭平南也,諸君谛視之。

    刺皆已焚,勿懼也。

    ”即遣陳顯達等将兵入衛。

    袁粲慷慨謂諸将曰:“今寇賊已逼,而衆情離沮,孤子受先帝付托,不能綏靖國家,請與諸君同死社稷!”被甲上馬,将驅之。

    于是顯達等引兵出戰,大破黑騾、文豪,皆斬之。

    進克東府,餘黨悉平。

     柔然遣使如宋。

     六月,宋以蕭道成為中領軍。

     道成與袁粲、褚淵、劉秉更日入直決事,号為四貴。

     宋荊州刺史沈攸之等攻江州,克之。

     休範之反也,沈攸之謂僚佐曰:“桂陽必聲言我與之同,若不颠沛勤王,必增朝野之惑。

    ”乃與徐、郢、湘、雍同讨尋陽,殺休範二子而還。

     魏罷門房之誅。

     魏诏曰:“下民兇戾,不顧親戚,一人為惡,殃及阖門。

    朕為民父母,深所愍悼。

    自今非謀反大逆外叛,罪止其身。

    ”于是始罷門房之誅。

    魏太上勤于為治,賞罰嚴明,慎擇牧守,進廉退貪。

    諸曹疑事,舊多奏決,又口傳诏敕,或 翼,一旦發生事變,恐怕追悔莫及!”劉勔不聽,今日果然戰敗身亡。

     褚淵的弟弟褚澄擔任撫軍長史,他打開東府門迎接叛軍,擁戴安成王劉準據守東府。

    中書舍人孫千齡打開宮門出來投降,宮中、朝廷一片混亂,軍士都已沒有鬥志。

    不久,丁文豪的部隊得知劉休範已死的消息,稍稍後退打算解散。

    許公輿詐稱桂陽王劉休範還活着,正在新亭,官民恐懼困惑,到新亭投遞名帖求見劉休範的人數以千計。

    蕭道成燒掉名帖,登上城門對大家說:“劉休範已經被殺,屍體就在南岡下。

    我是平南将軍蕭道成,諸位可以仔細看看。

    名帖都已被燒掉,大家不必害怕。

    ”蕭道成馬上派遣陳顯達等率兵入宮,保衛朝廷。

    袁粲對諸将慷慨激昂地說:“現在,賊寇已逼到眼前,而人心離散,我受先帝托付,不能安定國家,隻有與各位一起誓死效忠國家。

    ”穿上铠甲,跨上戰馬,準備沖鋒陷陣。

    陳顯達等率兵出戰,大破叛軍,斬殺杜黑騾、丁文豪。

    乘勝進軍東府,叛軍殘餘全部平定。

     柔然遣使節到宋。

     六月,宋後廢帝任命蕭道成為中領軍。

     蕭道成與袁粲、褚淵、劉秉輪流進宮值班,決定政事,被稱為四貴。

     宋荊州刺史沈攸之等進攻江州,大勝而歸。

     桂陽王劉休範發動叛亂後,沈攸之對他的同僚部将說:“劉休範一定會聲稱我響應他的行動,如果不奮力保衛朝廷,必将增加朝野對我的誤會。

    ”于是會同徐州、郢州、湘州、雍州共同讨伐劉休範,斬殺劉休範的兩個兒子後撤軍。

     北魏撤銷滅門、滅房的誅戮。

     北魏孝文帝下诏說:“小民兇惡暴戾,不顧及親戚的安危,一個作惡,殃及全家。

    朕作為百姓父母,深感憐憫哀痛。

    從今以後,除非是謀反、大逆、外叛,其他罪狀隻懲罰本人。

    ”于是撤銷滅門、滅房的誅戮。

    北魏太上皇勤于為政,賞罰嚴明,對州、郡長官的選擇任命十分慎重,提拔廉潔官員,罷黜貪官污吏。

    過去,各官府官員有疑難問題,大多奏報皇上,然後再口頭傳達皇上的诏令,可能 緻矯擅。

    至是命事無大小,皆據律正名,不得為疑奏,合則制可,違則彈诘,盡用墨诏,由是事皆精審。

    尤重刑罰,大刑多令覆鞫,或囚系積年。

    群臣頗以為言,太上曰:“滞獄誠非善治,不猶愈于倉猝而濫乎!夫人幽苦則思善,故智者以囹圄為福堂。

    朕特苦之,欲其改悔而矜恕爾。

    ”由是囚系雖滞,而所刑多得其宜。

    又以赦令長奸,故自延興以後,不複有赦。

     秋七月,柔然寇魏敦煌。

     柔然寇魏敦煌,尉多侯擊破之。

    尚書奏:“敦煌僻遠,介居二寇之間,恐不能自固。

    請徙之涼州。

    ”群臣皆以為然。

    給事中韓秀曰:“敦煌雖逼強寇,然人習戰鬥,足以自全,而能隔閡二虜,使不得通。

    今徙就涼州,不唯有蹙國之名,且姑臧去敦煌千餘裡,防邏甚難,二虜交通,騷動涼州,則關中不得安枕。

    又,士民重遷,或招外寇,為國深患,不可不慮也。

    ”乃止。

     九月,宋以袁粲為中書監,領司徒,褚淵為尚書令,劉秉為丹陽尹。

     粲固辭,求反居墓所,不許。

    淵以褚澄為吳郡,司徒長史蕭惠明言于朝曰:“褚澄開門納賊,更為股肱大郡;王蘊力戰幾死,棄而不收,賞罰如此,何憂不亂!”淵甚慚,乃以蘊為湘州刺史。

     冬十一月,宋主冠。

     導緻歪曲事實或假傳聖旨。

    獻文帝命令,從此以後,事情無論大小,都要根據律令進行裁決,不得動辄上奏請示,符合律令的,朝廷自會批準,違背律令的,朝廷會批駁,都用手诏向下傳達,因此事情都能辦得認真周密。

    獻文帝尤其重視刑罰,死刑很多都下令複審,有些囚犯在獄中關押多年還沒有定案。

    群臣都很有意見,太上皇說:“囚犯滞留獄中,當然不是好辦法,但是,這不比倉促亂殺要好嗎!人在獄中受到痛苦,就會向往善良,所以聰明的人把牢獄當作棄惡從善的地方。

    朕特别讓犯人受點苦楚,是希望他們悔過自新,然後再寬恕他們。

    ”從此,囚犯雖然囚禁的時間較長,但給予他們的刑罰大多能夠适當。

    又因為實行大赦滋長犯罪,所以自延興以後,北魏不再實行大赦。

     秋七月,柔然侵犯北魏的敦煌。

     柔然侵犯北魏的敦煌,被魏将尉多侯擊敗。

    尚書奏稱:“敦煌偏僻遙遠,介于兩個強寇中間,恐怕不能自保。

    請放棄城池,把百姓遷居到涼州。

    ”群臣都同意。

    給事中韓秀說:“敦煌雖然離強寇很近,但百姓習慣戰鬥,足以保全自己,而且敦煌能隔斷兩個強寇,使他們不能随意往來。

    如果把當地的百姓遷到涼州,不但有喪國的罪名,而且姑臧距離敦煌一千餘裡,布防、巡邏非常困難,兩個強寇互相聯合,騷亂涼州,那麼關中就不能安定。

    另外,敦煌官民遷徙過程中,也許會招引外寇前去,成為國家的禍患,不可不考慮。

    ”于是,放棄敦煌的計劃才停止。

     九月,宋朝廷任命袁粲為中書監,兼任司徒,褚淵為尚書令,劉秉為丹陽尹。

     袁粲堅決辭職,請求返回墓園,繼續為亡母守喪,朝廷沒有批準。

    褚淵任命他的哥哥褚澄為吳郡太守,司徒長史蕭惠明在朝廷指責說:“褚澄打開城門,招引叛賊,現在卻被任命為重要大郡的郡守;王蘊奮力抵抗,幾乎送命,卻被抛置一邊,不加理會,如此賞罰不明,何愁天下不亂!”褚淵非常慚愧,于是任命王蘊為湘州刺史。

     冬十一月,宋帝劉昱行加冠禮。

     初,宋主昱在東宮時,喜怒乖節,太宗屢敕陳太妃痛捶之。

    及即位,内畏太後太妃,外憚諸大臣,未敢縱逸。

    自加元服,内外稍無以制。

    自以李道兒之子,故每微行,自稱李将軍。

    常着小袴衫,營署巷陌,無不貫穿,或夜宿客舍,或晝卧道傍,排突厮養,與之交易,或遭慢辱,悅而受之。

     魏建安王陸馛卒。

     谥曰貞。

     乙卯(475) 宋元徽三年,魏延興五年。

     春三月,宋以張敬兒都督雍、梁二州軍事。

     敬兒請為雍州,蕭道成以其人位俱輕,不許。

    敬兒曰:“沈攸之在荊州,欲何所作,不出敬兒以制之,恐非公之利也。

    ”道成乃以敬兒鎮襄陽。

    攸之恐其襲己,陰為之備。

    敬兒既至,奉事攸之甚至,攸之以為誠然。

    敬兒由是得其事迹,皆密白道成。

     夏六月,魏初禁殺牛馬。

     宋南徐州刺史建平王景素有罪奪官。

     景素孝友清令,服用儉素,好學禮士,由是有美譽,太宗特愛之。

    時太祖諸子俱盡,諸孫唯景素為長。

    宋主兇狂失德,朝野皆屬心焉。

    楊運長等欲專權勢,不利立長君,陰欲除之。

    其腹心将佐多勸景素舉兵,參軍江淹獨谏之,景素不悅。

    人或告之,運長等即欲發兵讨之,袁粲等以為不可。

    景素亦遣世子詣阙自陳。

    乃奪景素征北将軍、開府儀同三司。

     當初,宋帝劉昱還是皇太子時,喜怒無常,宋明帝屢次讓陳太妃痛打他。

    劉昱即位後,對内害怕皇太後、皇太妃,對外忌憚各位大臣,不敢放縱自己。

    自從行過加冠禮後,宮内宮外稍稍減少了對他的控制。

    他自認為是李道兒的兒子,所以每次便服出行,自稱李将軍。

    經常穿着短褲、短衫,無論軍營、官府、街巷,到處出入,有時夜晚投宿客店,有時白天睡在大路旁邊,與一群小厮混在一起,跟他們做買賣,有時遭到侮辱,也能夠欣然接受。

     北魏建安王陸馛去世。

     谥号為貞。

     乙卯(475) 宋元徽三年,北魏延興五年。

     春三月,宋朝廷任命張敬兒都督雍、梁二州軍事。

     張敬兒請求前往鎮守雍州,蕭道成認為他地位低下,又沒有威望,所以沒有準許。

    張敬兒說:“沈攸之在荊州,不知道他将來打算幹什麼,不讓我前去雍州對他形成制約,恐怕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于是蕭道成才讓張敬兒前往襄陽鎮守。

    沈攸之恐怕張敬兒襲擊自己,暗中戒備。

    張敬兒到任之後,對沈攸之十分親切尊敬,沈攸之認為張敬兒對自己一片誠心。

    張敬兒因此得知沈攸之的隐秘行動,都暗中報告給蕭道成。

     夏六月,北魏第一次下令禁止屠殺牛馬。

     宋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劉景素因罪被免官。

     劉景素孝敬父母,友愛兄弟,生活儉樸,勤奮好學,禮賢下士,因此受到大家的一緻贊譽,明帝對他也非常喜愛。

    此時,文帝的兒子已全部死去,在孫子輩中,隻有劉景素年紀最大。

    宋帝劉昱兇狠毒辣,朝野都寄希望于劉景素。

    楊運長等人打算長期掌權,不希望擁立年紀大的皇帝,打算暗中鏟除劉景素。

    劉景素的心腹将領都勸他發動兵變,隻有參軍江淹認為不可,劉景素很不高興。

    有人将這件事報告了朝廷,楊運長等人打算立即出兵前往讨伐,袁粲等人不同意。

    劉景素也派他的兒子到朝廷加以解釋。

    于是免去劉景素征北将軍、開府儀同三司的官職。

     丙辰(476) 宋元徽四年,魏承明元年。

     夏六月,魏太後馮氏進毒弑其主弘,複稱制,以王叡為尚書令。

     初,魏尚書李敷、李?少相親善,後?為相州刺史,受賂,為人所告,敷掩蔽之。

    魏太上聞之,檻車征?,案驗當死。

    時敷弟弈得幸于馮太後,太上意已疏之。

    有司以中旨諷?告敷兄弟陰事,可以得免。

    ?謂其婿裴攸曰:“吾與敷族世雖遠,恩逾同生,情所不忍。

    且吾安能知其陰事,将若之何?”攸曰:“何為為人死也?有馮闡者,先為敷所敗,今詢其弟,敷陰事可得也。

    ”?從之,令範檦條列敷事三十餘條。

    有司以聞,太上怒,遂誅敷、弈。

    ?得減死論,未幾複為尚書。

     馮太後由此怨太上,至是密行鸩毒,大赦改元,複臨朝稱制,以馮熙為太師、中書監。

    熙以外戚固辭,乃除洛州刺史。

    顯祖祔廟,執事之官故事皆賜爵。

    秘書令程駿言:“建侯裂地,帝王所重,或以親賢,或因功伐。

    皇家故事,蓋一時之恩,豈可為長世之法乎?”太後從之,謂群臣曰:“凡議事當依古典正言,豈得但修故事而已!” 太後性聰察,知書計,曉政事,被服儉素,膳羞減于故事什七八,而猜忍多權數。

    魏主宏性至孝,能承顔順志,事無大小皆仰成焉。

    太後所幸宦者王琚、符承祖等皆依勢用事,官至仆射,爵為王公,賞賜巨萬。

    太蔔令王叡得幸于太後, 丙辰(476) 宋元徽四年,北魏承明元年。

     夏六月,北魏馮太後下毒殺害獻文帝拓跋弘,再次攝政,封王叡為尚書令。

     當初,北魏尚書李敷、李?在年輕時就交往密切,後來李?擔任相州刺史,接受賄賂被人告發,李敷為李?掩蓋此事。

    太上皇獻文帝聽說後,用囚車關上李?,查驗确有此事,按律令當論死罪。

    當時,李敷的弟弟李弈被馮太後所寵幸,太上皇獻文帝已有意疏遠李敷兄弟。

    有關部門把獻文帝的意思告訴李?,說如果他能告發李敷兄弟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可以免于一死。

    李?對他的女婿裴攸說:“我和李敷族世雖然很遠,但恩情卻超過一母同胞,這樣做在情分上說不過去。

    而且我怎麼能知道他暗中做了哪些事,該怎麼辦呢?”裴攸說:“為什麼要為别人去死呢?有一個叫馮闡的人,曾經敗在李敷的手下,現在去問他的弟弟,就可以知道李敷的秘密。

    ”李?聽從,于是命令範檦列舉李敷的三十多條罪狀。

    有關部門把這些告訴了獻文帝,獻文帝大怒,下令誅殺李敷、李弈。

    李?被減免死刑,不久又官複原職。

     馮太後因為李弈被殺,遷怒于獻文帝,于是秘密下毒,殺死獻文帝,實行大赦,更改年号,再次臨朝攝政,任命馮熙為太師、中書監。

    馮熙認為自己是皇家外戚,堅決辭讓馮太後的任命,馮太後隻好任命他為洛州刺史。

    獻文帝的牌位進入太廟時,太廟的有關官員請求按照前例加封自己爵位。

    秘書令程駿說:“賜封爵位,賞賜土地,是帝王非常重視的事情,或是皇親、賢才,或是因功論賞。

    皇家前例,隻是一時恩寵,怎麼可以作為後世的法則呢?”馮太後采納了他的意見,對文武官員說:“凡是讨論問題,應當依照過去正确的言論,怎能一味援引前例!” 馮太後生性聰慧,知書會算,通曉政事,衣着樸素,日用飲食比舊例減省十分之七八,但殘忍猜忌,工于權術。

    孝文帝拓跋宏對她非常孝順,能讓她高興順心,事情無論大小,都由她決定。

    馮太後所寵愛的宦官王琚、符承祖等都依靠權勢,掌握大權,官至仆射,封爵王公,賞賜無數錢财。

    太蔔令王叡受馮太後的寵幸, 超遷尚書。

    秘書令李沖雖以才進,亦由私寵。

    又外禮人望東陽王丕、遊明根等,每褒賞叡輩,辄以丕等參之。

    自以失行,畏人議己,群下語言小涉疑忌,辄殺之。

    寵臣小過,笞捶或至百餘,尋複待之如初。

     宋加蕭道成左仆射,劉秉中書令。

     秋七月,宋建平王景素起兵京口,不克而死。

     楊運長、阮佃夫等忌建平王景素益甚,景素乃與參軍殷沵等謀為自全之計。

    遣人往來建康,要結才力之士,将軍黃回等皆與通謀。

    至是羽林監垣祗祖帥數百人自建康奔京口,雲京師已亂,勸令速入,景素信之,即據京口起兵。

    楊、阮遣将軍任農夫及黃回等将水軍以讨之。

    道成知回有異志,又命将軍李安民等與之偕,回不得發。

    遂拔京口,擒景素斬之,黨與皆伏誅。

     丁巳(477) 宋順帝準昇明元年,魏太和元年。

     春正月,魏略陽氐作亂。

    二月,讨平之。

     三月,魏以東陽王丕為司徒。

     秋七月,宋中領軍蕭道成弑其主昱,而立安成王準,自為司空、錄尚書事。

     宋主昱自京口既平,驕恣尤甚,無日不出,從者并執鋋矛,逢無免者,民間擾懼,行人殆絕。

    針椎鑿鋸不離左右,一日不殺則慘然不樂。

    殿省憂惶,食息不保。

    阮佃夫等謀因其出,執而廢之,事覺被殺。

    太後數訓戒昱,昱欲鸩之, 被破格提拔為尚書。

    秘書令李沖雖然以他的才華而升官,但同時也是因為馮太後寵愛的緣故。

    馮太後還對衆人所仰望的東陽王拓跋丕、遊明根等人給予禮遇,每次褒賞王叡等人時,也附帶把拓跋丕等人列入,以示公允。

    馮太後因為自己的行為不端,害怕别人議論,官員言談中隻要有一句話被懷疑是對她的諷刺,就殺了他。

    她所寵愛的官員,即使犯下小小的錯誤,也一定鞭打,甚至打一百多下,但馬上又待之如初。

     宋朝廷加授蕭道成為左仆射,劉秉為中書令。

     秋七月,宋建平王劉景素在京口起兵反叛,沒有攻下而被官軍斬殺。

     楊運長、阮佃夫等人對建平王劉景素越來越忌恨,劉景素于是和參軍殷沵等密謀保全自己。

    派人來往建康,結交有能力有勇謀的人,将軍黃回等都與劉景素聯系通謀。

    秋七月,羽林監垣祗祖率數百人從建康逃到京口,聲言建康已經大亂,勸劉景素火速前往,劉景素信以為真,即據京口起兵。

    楊運長、阮佃夫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