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二十六

關燈
再攻五十天。

    ”五十天下來,仍然沒有攻克,于是鄧琬接受了沈法系的建議,從八個方向圍攻,一天就攻克了,将蕭簡斬首,廣州叛亂平息。

    沈法系查封了廣州府庫,把它移交鄧琬,自己率軍返還。

     宋孝武帝 甲午(454) 宋世祖孝武帝劉駿孝建元年,北魏興光元年。

     春正月,劉宋鑄造孝建四铢錢。

     元嘉年間,官府鑄造了四铢錢,它的輪廓、式樣和五铢錢一樣,用料多,從中無利可圖,所以民間百姓就沒有人盜鑄。

    宋孝武帝即位後,開始鑄造孝建四铢錢,它的外形又薄又小,輪廓也不明顯,于是僞造的人很多。

    他們在錢裡摻入鉛、錫,又剪、鑿古錢,緻使古錢既薄又小。

    地方官員無法禁絕這種盜鑄,因此被處死或免官的官員不間斷。

    盜鑄錢币的越來越多,導緻物價飛漲。

    不久,宋孝武帝下诏令,既薄又小且輪廓不清的錢不得通行使用,一時民間喧擾。

     于是沈慶之建議:“宜聽民鑄錢,郡縣置署,樂鑄之家皆居署内,平其準式,去其雜僞。

    所禁新品一時施用。

    今鑄悉依此格,萬稅三千,嚴檢盜鑄。

    ” 丹陽尹顔竣駁之,以為:“五铢輕重定于漢世,魏晉以降莫之能改。

    誠以物貨既均,改之僞生故也。

    今若巨細總行而不從公鑄,利己既深,情僞無極,私鑄剪鑿,盡不可禁。

    财貨未贍,大錢已竭,數歲之間,悉為塵土矣。

    縱行細錢,官無益賦之理,百姓雖贍,無解官乏。

    唯簡費去華,專在節儉,求贍之道,莫此為貴。

    ” 議者又以銅轉難得,欲鑄二铢錢。

     竣議以為:“恣行新細,無解官乏,而民間奸巧大興,天下之貨将糜碎至盡。

    空嚴立禁,而利深難絕,不一二年,其弊不可複救,市井之間,必生紛擾,富商得志,貧民困窘,此皆甚不可者也。

    ”乃止。

     宋主立其子子業為太子。

     将置東宮,省率更令,餘各減舊員之半。

     二月,宋江州刺史臧質以南郡王義宣舉兵反。

    夏,宋主遣兵讨質,誅之。

     初,江州刺史臧質自謂人才足為一世英雄。

    太子劭之亂,潛有異圖。

    以荊州刺史、南郡王義宣庸暗易制,欲外相推奉, 于是,沈慶之建議:“應該允許百姓鑄造錢币,各郡縣都設立一個錢署,樂意鑄造錢币的人家都安排在署内,統一制定個标準,不準在錢行中摻雜物。

    已被查禁的那些新鑄的錢币可允許它再流通一段時間。

    從今以後,鑄錢全部依照這個新的标準,一萬錢收稅三千,嚴格查禁偷鑄錢币的人。

    ” 丹陽尹顔竣反駁這個建議,他認為:“五铢錢的輕重,在漢朝就定有标準,魏晉以來,還沒有誰能夠更改。

    這實在是由于錢币的價值與貨物的價值已經相等,如果改變,就會出現假錢。

    現在如果讓這大小厚薄不同的錢币一起流通,而不由官府鑄造,那麼就對個人有很大好處,私下盜鑄剪鑿的事就會屢屢發生,全都不能禁絕。

    如此一來,财貨沒有增加,而大錢卻已用盡,不出幾年,四铢錢就會變成塵土了。

    即使允許使用小錢,朝廷也不會增加賦稅,百姓就是富了,也解決不了朝廷财力物力的短缺。

    隻有崇尚儉樸,反對浪費,追求勤儉節約,尋求富足之路,沒有比這更為重要的了。

    ” 又有人認為銅礦不易找到,打算鑄造二铢錢。

     顔竣發表議論說:“如果大量發行小錢,并不能解決朝廷的困難,卻會導緻民間發生更多的作奸犯科的事,天下的财物也将會被糟蹋用盡。

    隻是空喊嚴格禁絕,但是獲利太大,就很難禁絕,用不了一二年,這一弊病就會達到不可挽救的程度,市井街巷裡就會糾紛不斷,富商們越來越得意,而百姓卻會越來越難過,這都說明這樣做是絕對不行的。

    ”于是,朝廷禁止了小錢的使用。

     宋孝武帝劉駿立皇子劉子業為太子。

     在立太子之前,撤銷了東宮率更令一職,将原來東宮中的官員裁減一半。

     二月,劉宋江州刺史臧質擁護南郡王劉義宣起兵反叛。

    夏季,宋孝武帝劉駿派兵讨伐臧質,誅殺了他。

     當初,江州刺史臧質認為自己的才能足可以稱為一代英雄。

    太子劉劭弑父叛亂時,他暗中另有打算。

    他認為荊州刺史南郡王劉義宣昏庸無能,容易被控制,準備表面擁立劉義宣為帝, 因而覆之。

     劭既誅,義宣與質功皆第一,由是驕恣,事多專行。

    義宣在荊州十年,财富兵強,朝廷所下制度,意有不同,一不遵承。

    質之江州,舫千餘乘,部伍前後百餘裡。

    帝方自攬威權,而質以少主遇之,政刑慶賞,一不咨禀。

    擅用湓口米,台符檢诘,漸緻猜懼。

     帝淫義宣諸女,義宣恨怒。

    質乃遣密信說義宣,義宣腹心蔡超、竺超民等鹹有富貴之望,勸從其計。

     義宣以豫州刺史魯爽有勇力,素與相結,至是,密使人報之及兖州刺史徐遺寶,期以今秋舉兵。

    使者至壽陽,爽方飲醉,失義宣指,即日舉兵。

    竊造法服,登壇自号建平元年。

    遺寶亦勒兵向彭城。

     義宣聞爽已反,狼狽舉兵,與質俱表欲誅君側之惡。

    爽送所造輿服詣江陵,使征北府戶曹版義宣等,文曰:“丞相劉今補天子,名義宣。

    車騎臧今補丞相,名質。

    皆版到奉行。

    ”義宣駭愕,召司州刺史魯秀欲使為後繼。

    秀見義宣,出拊膺曰:“吾兄誤我,乃與癡人作賊,今年敗矣。

    ” 義宣兼荊、江、兖、豫四州之力,威震遠近。

    宋主欲奉乘輿法物迎之,竟陵王誕固執不可,曰:“奈何持此座與人?”乃以柳元景、王玄谟統諸将讨之,進據梁山洲,于兩岸 再伺機推翻他。

     劉劭被殺之後,劉義宣與臧質的功勞都列為一等,因此他們開始驕橫跋扈起來,做事大都獨斷專橫。

    劉義宣鎮守荊州十年,财富兵強,朝廷頒布的制度,劉義宣隻要不同意,就不加以遵守執行。

    臧質前往江州上任時,帶了一千多艘船,隊伍前後相接有百餘裡。

    宋孝武帝此時正獨攬威權,但臧質卻把他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少年皇帝來對待,有關政令刑罰和慶賀獎賞的事情,他都一概不奏請宋孝武帝。

    他還擅自動用湓口倉庫裡的糧食,直到朝廷下诏檢查追問此事,才逐漸猜疑害怕起來。

     宋孝武帝奸淫了劉義宣的所有女兒,劉義宣十分氣憤。

    臧質就暗中派人前去遊說他,劉義宣的心腹将領蔡超、竺超民等人都有享受榮華富貴的願望,所以也勸說劉義宣接受臧質的計謀。

     劉義宣認為豫州刺史魯爽勇敢有武力,平素與他結交,于是派密使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魯爽和兖州刺史徐遺寶,相約在這一年的秋季舉兵起義。

    使者到達壽陽時,正趕上魯爽喝酒大醉,聽錯了使者的話,當天就起兵反叛。

    他偷偷制作了皇帝的禮服,然後登上高壇,自己改年号為建平元年。

    徐遺寶也整治軍隊向彭城進發。

     劉義宣聽說魯爽已經反叛,隻好倉促起兵,他和臧質都上表宣稱,打算誅殺皇帝身邊的罪惡之人。

    魯爽把他制作的車輿冠服送到了江陵,派征北府戶曹向劉義宣等人宣布臨時授官情況,文告說:“丞相劉,現在遞補為天子,名叫義宣。

    車騎臧,現在遞補為丞相,名叫質。

    這一任命從文告到達之日起執行。

    ”劉義宣大為驚愕,召回司州刺史魯秀,打算讓他擔任後繼部隊。

    魯秀見到劉義宣後,痛拍胸口說:“我的哥哥害了我,我才和這種白癡一起造反,今年一定會失敗。

    ” 劉義宣兼有荊州、江州、兖州、豫州的軍事力量,聲勢威震遠近。

    宋孝武帝打算奉上皇帝專用的車駕和器物迎接他,竟陵王劉誕堅決反對,說:“怎麼能把皇帝的寶座讓給别人?”于是宋孝武帝派柳元景、王玄谟統諸路将士讨伐劉義宣,進占梁山洲,在兩岸 築偃月壘,水陸待之。

     三月,義宣移檄州郡,雍州刺史朱脩之僞許之,而遣使陳誠于帝。

    益州刺史劉秀之斬其使,遣軍襲江陵。

     義宣帥衆十萬發江津,舳舻數百裡。

    以子慆與竺超民留鎮江陵。

    義宣知脩之貳于己,乃以魯秀為雍州刺史,使将萬餘人擊之。

    王玄谟聞秀不來,喜曰:“臧質易與耳。

    ” 冀州刺史垣護之妻,徐遺寶之姊也。

    遺寶邀護之同反,護之不從,發兵擊之,遺寶奔壽陽。

     義宣至尋陽,以質為前鋒。

    爽亦引兵趣曆陽,與質水陸俱下。

    将軍沈靈賜将百舸破質前軍。

    質至梁山,夾陳兩岸,與官軍相拒。

     四月,以朱脩之為荊州刺史,遣将軍薛安都等戍曆陽。

     沈慶之濟江讨爽,爽引兵退,慶之使安都帥輕騎追及斬之。

    進克壽陽,徐遺寶走死。

     義宣至鵲頭,慶之送爽首示之。

    爽累世将家,骁猛善戰,号萬人敵,義宣與質由是駭懼。

     宋主使元景進屯姑孰,太傅義恭與義宣書曰:“臧質少無美行,弟所具悉。

    今藉西楚之強力,圖濟其私。

    兇謀若果,恐非複池中物也。

    ”義宣由此疑之。

    五月,至蕪湖,質曰:“今以萬人取南州,則梁山中絕;萬人綴梁山,則玄谟必不敢動。

    下官中流鼓棹,直趣石頭,此上策也。

    ”義宣 修築偃月形陣地,水、陸兩路同時等待迎戰。

     三月,劉義宣發布檄文到各州郡,雍州刺史朱脩之假裝響應劉義宣,但暗地裡派人向宋孝武帝表示忠誠。

    益州刺史劉秀之斬殺了劉義宣的使者,派遣軍隊襲擊江陵。

     劉義宣率領十萬大軍自江津出發,船隻前後連綿幾百裡。

    他令自己的兒子劉慆和竺超民留下鎮守江陵。

    劉義宣知道朱脩之跟自己不是一條心,就任命魯秀為雍州刺史,讓他率領一萬多人進攻朱脩之。

    王玄谟聽說魯秀不會來進攻自己,高興地說:“臧質容易對付了。

    ” 冀州刺史垣護之的妻子,是徐遺寶的姐姐。

    徐遺寶邀請垣護之一同反叛,垣護之沒有答應,而且又出動軍隊攻擊徐遺寶,徐遺寶逃往壽陽。

     劉義宣抵達尋陽,任命臧質擔任前鋒。

    魯爽也率軍直奔曆陽,與臧質從水、陸兩路同時發兵。

    将軍沈靈賜率領一百艘船隻,擊敗臧質的先頭部隊。

    臧質到達梁山,在兩岸修築營壘,與朝廷的軍隊相持。

     四月,宋孝武帝任命朱脩之為荊州刺史,派遣将軍薛安都等人戍守曆陽。

     沈慶之渡過長江讨伐魯爽,魯爽率兵向後撤退,沈慶之派薛安都率領輕騎部隊追上魯爽并斬了他。

    然後進軍攻克壽陽,徐遺寶逃走時被殺。

     劉義宣抵達鵲頭,沈慶之把魯爽的人頭送給他看。

    魯爽家幾代為将,勇猛善戰,号稱萬人敵,劉義宣與臧質因此震驚害怕。

     宋孝武帝派柳元景進軍屯駐姑孰,太傅劉義恭給劉義宣寫信說:“臧質從小就沒有優良的德操,弟弟你是知道的。

    如今他憑借楚地的強大兵力,以圖謀滿足私欲。

    如果他的兇謀得以實現,恐怕他就不是池中之物。

    ”劉義宣因此對臧質産生了懷疑。

    五月,劉義宣到達蕪湖,臧質說:“現在派一萬人馬進攻南州,那麼梁山就會被完全隔斷;再用這一萬人馬守住梁山,王玄谟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我率船隊順江而下,直奔石頭,這是上策。

    ”劉義宣 将從之。

    劉湛之密言:“質求前驅,此志難測。

    不如盡銳攻梁山,事克然後長驅,此萬安之計也。

    ”義宣乃止。

     會西南風急,質遣将攻陷梁山西壘,又遣兵趣南浦,垣護之與戰,破之。

     朱脩之斷馬鞍山道,魯秀攻之不克。

     王玄谟使護之告急于柳元景,欲退還姑孰,更議進取。

    元景曰:“賊勢方盛,不可先退,吾當卷甲赴之。

    ”護之曰:“賊謂南州有三萬人,而将軍麾下裁十分之一,若往造賊壘,則虛實露矣。

    王豫州又不可來,不如分兵援之。

    ”元景曰:“善。

    ”乃留羸弱自守,悉遣精兵助玄谟,多張旗幟。

    梁山望之如數萬人,皆以為建康兵悉至,衆心乃安。

     質請自攻東城,顔樂之曰:“質若複克東城,則大功盡歸之矣。

    宜遣麾下自行。

    ”義宣乃遣劉谌之與質俱進,頓兵西岸,進攻東城。

    玄谟督諸軍大戰,薛安都帥突騎沖陣陷之,斬谌之,質等大敗。

    垣護之燒江中舟艦,延及西岸營壘殆盡。

    諸軍乘勢攻之,義宣兵潰,單舸迸走,閉戶而泣。

    質不知所為,亦走,其衆皆降散。

    質逃于南湖,追斬其首送建康,子孫皆棄市。

     義宣走向江陵,衆散且盡,竺超民具羽儀迎之。

    時州兵尚餘萬人,秀、超民等猶欲收餘兵更圖一決,而義宣惛 打算按此計行事。

    劉湛之卻暗地裡對劉義宣說:“臧質請求做先鋒部隊,他的目的很難預測。

    不如用精銳部隊進攻梁山,攻克之後,再長驅直入建康,這才是萬全之計。

    ”劉義宣這才沒有聽從臧質的建議。

     恰好刮起了很強的西南風,臧質派部将攻下了梁山西壘,又派兵直奔南浦,垣護之與臧質的軍隊作戰,大敗臧質。

     朱脩之切斷了馬鞍山的道路交通,魯秀向朱脩之發起進攻,未能攻克。

     王玄谟派垣護之向柳元景告急,打算退回姑孰,然後再考慮下一步如何進攻。

    柳元景說:“叛賊的攻勢正處于強盛時期,我們不能先行後退,我自會披甲率軍與你會合。

    ”垣護之說:“叛賊以為南州有三萬大軍,可将軍您手下僅有十分之一,如果您親自率軍到戰場上,那您的兵力虛實就會暴露出來。

    王玄谟又不能退回姑孰,我們不如分幾路前去救援。

    ”柳元景說:“好!”于是,柳元景留下老弱病殘的士卒守衛大營,把精銳部隊全都派去援助王玄谟,還讓他們故意到處高舉旗幟。

    梁山守軍一眼望去,好像有幾萬人,都以為建康大軍全都趕來了,士卒們才安定下來。

     臧質請求前去進攻東城,顔樂之對劉義宣說:“如果臧質再攻克了東城,那麼所有的大功就要全歸于他一人了。

    您應該派自己手下的将士前去。

    ”劉義宣就派劉谌之與臧質一起出兵駐兵西岸,攻擊東城。

    王玄谟率領各路軍隊大戰,薛安都率領突擊騎兵沖入敵人陣地,斬了劉谌之,臧質的部衆大敗。

    垣護之焚燒了江上的船隻,大火蔓延到西岸,叛軍營壘幾乎被燒盡。

    各路大軍乘勝前進,劉義宣的叛軍崩潰,他隻身一人乘小船逃走,關上艙門哭了起來。

    臧質也不知該怎麼辦,隻好逃走,手下部衆都投降或逃散。

    臧質逃到南湖,朝廷軍隊追上了他,斬下他的頭送到了建康,他的子孫也都被斬首。

     劉義宣逃向江陵,他手下的将士大都逃散了,竺超民派出儀仗隊前去迎接他。

    此時荊州還有一萬多将士,魯秀、竺超民等人還打算整頓收拾殘餘兵力,再進行一次決戰,但劉義宣昏沉 沮,無複神守。

    旦日,超民收送刺奸。

    秀欲北走,不能去,赴水死。

     宋置東揚州、郢州。

     初,晉氏南遷,以揚州為京畿,谷帛所資出焉。

    以荊、江為重鎮,甲兵所聚在焉,常使大将居之。

    三州戶口,居江南之半。

    宋主惡其強大,乃分揚州浙東五郡,置東揚州,治會稽。

    分荊、湘、江、豫州之八郡,置郢州,治江夏。

    罷南蠻校尉,遷其營于建康。

    太傅義恭議使郢州治巴陵,尚書令何尚之曰:“夏口在荊、江之中,正對沔口。

    通接雍、梁,實為津要。

    既有見城,浦大容舫,于事為便。

    ”從之。

    既而荊、揚因此虛耗。

    尚之請複合二州,不許。

     宋省錄尚書事官。

     宋主惡宗室強盛,不欲權在臣下。

    太傅義恭知其指,故請省之。

     宋以朱脩之為荊州刺史。

    劉義宣伏誅。

     荊州刺史朱脩之入江陵,殺義宣,并誅其子十六人及同黨竺超民等。

    超民兄弟應從誅,何尚之言:“賊既遁走,一夫可擒。

    若超民反覆昧利,即當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義之賞。

    而超民曾無此意,微足觀過知仁,且為官保全城府,謹守庫藏,端坐待縛。

    今戮其兄弟,則與其餘逆黨無異,于事為重。

    ”乃原之。

     沮喪,魂不守舍。

    第二天早上,竺超民把劉義宣抓了起來,送入監獄。

    魯秀打算向北逃走,但又不能成行,隻好投水自盡。

     劉宋設置東揚州、郢州。

     當初,晉朝向南遷移時,把揚州作為京畿,朝廷需要的糧食布帛都由揚州提供。

    同時,又把荊州、江州作為重鎮,軍隊聚集在這裡,經常派大将駐守。

    這三個州的人口,占了江南地區總人口的一半。

    宋孝武帝嫌這三州的軍力、民力太強大,就從揚州分出浙江以東的五個郡,設立東揚州,治所設在會稽。

    從荊州、湘州、江州、豫州中分出八個郡,設立郢州,治所設在江夏。

    撤銷南蠻校尉,将其所屬部隊調回建康。

    太傅劉義恭打算将郢州州府設在巴陵,尚書令何尚之說:“夏口位于荊州和江州中間,正對着沔口。

    又連接着雍州和梁州,實在是一個險要的津口。

    它既有現成的城池,又有很大的港口,可以停泊很多船隻,是一個合适的州府治所。

    ”宋孝武帝批準。

    之後,荊州、揚州因此而消耗很多财力物力。

    何尚之請求重新恢複這二州原來的轄地,宋孝武帝不答應。

     劉宋撤銷錄尚書事一職。

     宋孝武帝對皇室力量的強大而深為不滿,也不想讓自己的臣屬們把持着大權。

    太傅劉義恭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請求撤掉錄尚書事一職。

     宋孝武帝劉駿任命朱脩之為荊州刺史。

    劉義宣被殺。

     荊州刺史朱脩之進入江陵後,殺死劉義宣,同時誅殺了劉義宣的十六個兒子及其同黨竺超民等人。

    竺超民的兄弟們也應該被殺,何尚之說:“叛賊劉義宣已經逃離,一個人就可以抓獲他。

    如果竺超民是個反複無常、貪圖小利的人,他就會逮捕劉義宣,不但自己可以免于懲處,而且可以得到不義之賞。

    而竺超民卻沒有這種想法,不僅完全可從他的過錯中察知他的為人,而且竺超民為朝廷保全了江陵城池,又小心地堅守倉庫,端坐在那裡等待被抓。

    現在如果殺了他的兄弟,同其他叛賊逆黨一樣對待,而沒有加以區别,這樣的刑罰過重了。

    ”于是宋孝武帝赦免了竺超民的兄弟們。

     秋七月朔,日食。

     乙未(455) 宋孝建二年,魏太安元年。

     春,宋鎮北大将軍、南兖州刺史沈慶之罷就第。

     宋鎮北大将軍、南兖州刺史沈慶之請老,表數十上,诏聽以公就第。

    頃之,宋主複欲用慶之,使何尚之往起之,慶之笑曰:“沈公不效何公往而複返。

    ”尚之慚而止。

     秋八月,宋主殺其弟武昌王渾。

     渾與左右作檄文,自号楚王,改元永光,以為戲笑。

    長史封上之,廢為庶人,逼令自殺,時年十七。

     宋郊廟初設備樂。

     冬十月,宋裁損王侯制度。

     宋主欲削弱王侯,江夏王義恭等奏裁損王、侯車服、器用、樂舞制度凡九事。

    宋主因諷有司奏增廣為二十四條:聽事不得南向坐,施帳;劍不得為鹿盧形;内史、相及封内官長止稱下官,不得稱臣,罷官則不複追叙。

    诏可。

     宋以楊元和、楊頭為将軍。

     元和,故氐王楊保宗子也,宋朝以其幼弱,未正位号,部落無定主。

    其族父頭先戍葭蘆,母妻子弟并為魏所執,而為宋堅守無貳心。

    雍州刺史王玄谟請:“以頭為西秦刺史,安輯其衆,俟元和稍長,使嗣故業,若其不稱,即以授頭,必能藩扞漢川,使無虜患。

    若葭蘆不守,漢川亦不可立矣。

    ”不從。

     秋七月初一,出現日食。

     乙未(455) 宋孝建二年,北魏太安元年。

     春,劉宋鎮北大将軍、南兖州刺史沈慶之辭官回家。

     劉宋鎮北大将軍、南兖州刺史沈慶之請求告老還鄉,他數十次上表,宋孝武帝才準許他以始興公的身份回家養老。

    不久,宋孝武帝打算再次起用沈慶之,就派何尚之前去勸說,沈慶之笑着說:“沈公不會仿效何公,離開了又再次回來。

    ”何尚之面有愧色地停止了勸說。

     秋八月,宋孝武帝劉駿殺死弟弟武昌王劉渾。

     劉渾和他的左右侍從一起寫了一篇檄文,自号楚王,改年号為永光,以此嬉笑娛樂。

    長史把檄文呈報給朝廷,宋孝武帝诏令把劉渾貶為平民,逼令他自殺,這一年,劉渾十七歲。

     劉宋南郊廟堂首次設置比較完備的音樂。

     冬十月,宋孝武帝劉駿削弱王侯權力。

     宋孝武帝打算削弱王侯的權力,江夏王劉義恭等人上奏,請求裁減王、侯使用的車馬、服飾、器用及樂舞制度,共有九條。

    宋孝武帝就暗示有關部門,進一步增加到二十四條,其中有:處理事務時,不能面南而坐,設置帷幕;劍柄不能做成辘轳形狀;内史、宰相以及所封其他官員對王、侯隻能自稱為下官,不能稱臣,罷官以後,不再追加其他封賜。

    宋孝武帝诏令同意。

     宋孝武帝劉駿任命楊元和、楊頭為将軍。

     楊元和是已故氐王楊保宗的兒子,朝廷因為他年幼無能,一直沒有給他正式封号,緻使氐部落沒有一個正式的首領。

    他的同族伯父楊頭先前戍守葭蘆,其母親、妻子、孩子、弟弟都被北魏所抓,但楊頭為宋朝堅守葭蘆,毫無異心。

    雍州刺史王玄谟上表請求說:“請任命楊頭為西秦刺史,安撫氐部落的百姓,等到楊元和年紀稍大一些,再讓他繼承祖業,如果他不稱職,就把氐王的職位授予楊頭,楊頭就一定能夠保衛漢川,使此地沒有胡虜入侵的禍患。

    如果葭蘆失守,那麼漢川也就不可能保住了。

    ”宋武帝不從。

     丙申(456) 宋孝建三年,魏太安二年。

     春正月,魏立貴人馮氏為後。

     後,遼西公朗之女也。

    朗坐事誅,後沒入宮。

     二月,魏主立其子弘為太子。

     魏主立子弘為皇太子,生二年矣。

    先使其母李貴人條記所付托兄弟,然後依故事賜死。

     宋以宗悫為豫州刺史。

     故事,府州部内論事,皆簽前直叙所論之事,置典簽以主之。

    宋諸皇子為方鎮者多幼,時主皆以親近左右領典簽。

    至是,雖長王臨藩,素族出鎮,皆以典簽出納教命,刺史不得專其職。

    及悫為豫州,吳喜為典簽,每多違執,悫大怒曰:“宗悫年将六十,為國竭命,正得一州如鬥大,不能複與典簽共臨之。

    ”喜稽颡流血,乃止。

     秋七月,宋以西陽王子尚為揚州刺史。

     太傅義恭以宋主之子子尚有寵,将避之,乃辭揚州,而宋主以子尚為刺史。

    時熒惑守南鬥,宋主廢西州舊館,使子尚移治東城以厭之。

    别駕沈懷文曰:“天道示變,宜應之以德。

    雖空西州,恐無益也。

    ”不從。

     八月,魏擊伊吾,克之。

     冬十月,宋以江夏王義恭為太宰。

     十一月,魏以源賀為冀州刺史。

     賀上言:“今北虜遊魂,南寇負險,疆埸之間猶須防戍。

     丙申(456) 宋孝建三年,北魏太安二年。

     春正月,北魏文成帝立拓跋濬貴人馮氏為皇後。

     馮後是遼西公馮朗的女兒。

    馮朗因罪被殺,馮後被沒入宮中。

     二月,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立其子拓跋弘為太子。

     文成帝立他的兒子拓跋弘為皇太子,拓跋弘已經二歲了。

    文成帝先讓拓跋弘的生母李貴人把要托付給兄弟們的事一一記錄下來,然後按照以前的慣例強命她自殺。

     宋孝武帝劉駿任命宗悫為豫州刺史。

     按照以前的慣例,府州内部開會論事,參加的人員都要将自己的意見寫在紙上,再把這張紙送到典簽那裡,由典簽負責整理。

    劉宋的各位皇子出任地方行政首領時,大多年紀還很小,當時的皇帝就派自己的親近左右去擔任典簽。

    到這時,即使年紀已大的皇子擔任藩鎮首領,或者是出身貧寒的官員出任地方長官,典簽也都發布命令,接受彙報,刺史不能獨自行使權力。

    宗悫擔任豫州刺史後,吳喜出為典簽,往往違抗宗悫的決定,宗悫大怒說:“我宗悫已是年近六十的人了,為國家竭盡全力,才得到了豫州這麼一個鬥大的小州,不能再和典簽一同處理政事了。

    ”吳喜害怕得磕破了頭,宗悫的怒氣才平息。

     秋七月,宋孝武帝劉駿任命西陽王劉子尚為揚州刺史。

     太傅劉義恭因為知道劉子尚深受其父宋孝武帝的寵愛,所以打算回避他,就辭去了揚州刺史一職,于是宋孝武帝就任命劉子尚擔任此職。

    當時,火星緊挨在南鬥星的旁邊,宋孝武帝廢除西州舊館,讓劉子尚把官府移到東城,以躲避這個兇兆。

    别駕沈懷文說:“上天在顯示變化,應該用德政來應對。

    現在空出西州,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處。

    ”宋孝武帝不從。

     八月,北魏襲擊伊吾,攻克下來。

     冬十月,宋孝武帝劉駿任命江夏王劉義恭為太宰。

     十一月,北魏文成帝任拓跋濬命源賀為冀州刺史。

     源賀上書說:“如今,北方蠻虜不斷出擊騷擾,南方賊寇也時常對我們産生威脅,所以我們的邊疆地區還必須要嚴加防守。

     自非大逆、赤手殺人,其坐贓盜及過誤應入死者,皆可原宥,谪使守邊,則已斷之體受更生之恩,徭役之家蒙休息之惠。

    ”魏主從之。

    久之,謂群臣曰:“吾用賀言,一歲所活不少,增兵亦多。

    卿等人人如賀,朕何憂哉!”會人告賀謀反,魏主曰:“賀竭誠事國,朕為卿等保之。

    ”訊驗果誣,乃誅告者,因謂左右曰:“以賀忠誠,猶不免誣謗,不及賀者可無慎哉!” 十二月,宋移青、冀,并鎮曆城。

     宋主欲移青、冀二州并鎮曆城,刺史垣護之曰:“青州北有河、濟,又多陂澤,北虜每來寇掠,必由曆城。

    二州并鎮,此經遠之略也。

    北又近河,歸順者易。

    近息民患,遠申王威,安邊之上計也。

    ”由是遂定。

     魏定州刺史許宗之有罪誅。

     宗之求取不節,以州民馬超謗己,毆殺之,恐其家人告狀,上超诋讪朝政。

    魏主曰:“此必妄也。

    朕為天下主,何惡于超而有此言,必宗之懼罪誣超。

    ”案驗果然,遂斬之。

     宋金紫光祿大夫顔延之卒。

     延之子竣貴重,凡所資供,一無所受,布衣茅屋,蕭然如故。

    常乘羸牛笨車,逢竣鹵簿,即屏在道側。

    常語竣曰:“吾平生不喜見要人,今不幸見汝!”竣起宅,延之謂曰: 除了圖謀反叛的逆賊和赤手殺人的兇犯外,其餘凡是因為貪贓偷盜及犯有其他罪過,應被處以死刑的人,都可以寬恕,将他們發配到邊境上戍守,這樣,就使他們已經斷了的身體接受朝廷的再生之恩,也使負擔徭役的人家受到休息的實惠。

    ”文成帝采納了他的建議。

    很久以後,文成帝對各位大臣說:“我采納了源賀的建議,一年之中,救活了不少人,也使邊防兵力增加許多。

    你們如果人人也都像源賀一樣,朕還有什麼擔憂呢!”正好趕上有人控告源賀陰謀反叛,文成帝說:“源賀竭誠為國,朕向你們擔保他。

    ”經過查訪驗證,果然是有人誣告源賀,于是誅殺誣告者,然後對左右說:“像源賀這樣忠誠的人還免不了被人誣陷诽謗,那些不及源賀的人,怎能不小心謹慎呢!” 十二月,宋孝武帝劉駿把青州和冀州州府都移到曆城。

     宋孝武帝打算把青州和冀州州府都移到曆城,刺史垣護之說:“青州北面有黃河、濟水,又有很多沼澤湖泊,北虜每次前來入侵,都一定先攻曆城。

    二州州府都設在曆城,确實是長遠之計。

    而且曆城北近黃河,魏人前來歸降甚為容易。

    從眼前說,這樣做可以消除百姓的憂患,從長遠看,可以伸張王威,可稱是安定邊境的上策。

    ”于是确定下來。

     北魏定州刺史許宗之因罪被殺。

     許宗之貪贓之欲沒有節制,因為定州百姓馬超指責了他,他就打死了馬超,又擔心馬超的家人告狀,就上書文成帝,說馬超诋毀诽謗朝政。

    文成帝說:“這一定是胡說八道。

    朕為天下之主,怎麼惹怒了馬超,使他對我加以诋毀,一定是許宗之害怕自己的罪過而誣告馬超。

    ”經過調查驗證,果然如此,于是斬殺許宗之。

     劉宋金紫光祿大夫顔延之去世。

     顔延之的兒子顔竣人貴位重,對顔竣送來的财物,顔延之一概不接受,他穿布衣,住茅屋,一如既往地過着清貧生活。

    平常,顔延之乘坐一輛由羸弱的老牛拉的破車,碰見顔竣的車隊,就躲在路旁。

    他常對顔竣說:“我平生都不喜歡看見身居要職的人物,今天不幸看見了你!”顔竣要修建自己的宅第,顔延之對他說: “善為之,無令後人笑汝拙也。

    ”延之嘗早詣竣,見賓客盈門,竣尚未起,延之怒曰:“汝出糞土之中,升雲霞之上,遽驕傲如此,其能久乎!”竣丁憂逾月,起為右将軍,丹陽尹如故。

    竣固辭,表十上不許。

    遣中書舍人抱竣登車,載之郡舍,賜以布衣一襲,絮以彩綸,遣主衣就衣諸體。

     丁酉(457) 宋大明元年,魏太安三年。

     春正月,魏以尉眷為太尉、錄尚書事。

     魏侵宋,入兖州。

     魏人侵宋,敗東平太守劉胡。

    宋主遣薛安都、沈法系禦之,并受徐州刺史申坦節度。

    比至,魏兵已去。

    先是,群盜聚任城荊榛中,累世為患,謂之“任榛”。

    坦請回軍讨之,任榛逃散,無功而還。

    安都、法系坐白衣領職,坦當誅,群臣為請,莫能得。

    沈慶之抱坦哭于市曰:“汝無罪而死,我行當就汝矣。

    ”有司以聞,乃免之。

     夏六月,宋以顔竣為東揚州刺史。

     宋主自即吉之後,奢淫自恣,多所興造。

    顔竣以藩朝舊臣,數懇切谏争,宋主浸不悅。

    竣疑宋主欲疏之,乃求出外以占其意。

    宋主從之,竣始大懼。

     秋七月,宋并雍州為一郡。

     雍州所統多僑郡縣,刺史王玄谟言:“僑郡縣無有 “認真地做好這件事,不要讓後人恥笑你笨拙。

    ”顔延之曾經在一天早上去見兒子顔竣,看見他家賓客盈門,但顔竣還沒有起床,顔延之大怒說:“你出身于糞土之中,現在升官到雲霄之上,就這樣驕傲,這怎麼能持久呢!”顔竣服孝應當三年,可剛過了一個月,宋孝武帝就征召他回朝,起用為右将軍,并保留丹陽尹一職。

    顔竣堅決辭讓,十次上表,宋孝武帝都沒有答應。

    還派中書舍人把顔竣抱上了車,拉到丹陽郡府,并賜給他一身布衣,裡面絮上一層帶色的棉絮,派主衣官給顔竣送去穿上。

     丁酉(457) 宋大明元年,北魏太安三年。

     春正月,北魏文成帝拓跋濬任命尉眷為太尉、錄尚書事。

    北魏軍隊侵犯劉宋,進入兖州。

     魏軍侵犯劉宋,擊敗了東平太守劉胡。

    宋孝武帝派薛安都、沈法系率軍抵禦,命令他們二人都接受徐州刺史申坦的調度指揮。

    等到二人率軍到達徐州時,魏軍已經離去。

    在此之前,成群的盜賊聚集在任城的叢林裡,幾代為患,當地人稱他們為“任榛”。

    申坦請求趁朝廷大軍返回時,前去讨伐這些盜賊,結果無功而返。

    薛安都、沈法系都被免去官銜,隻以平民身份擔任現職,申坦應當被處以死刑,文武官員都替他求情,宋孝武帝不答應。

    沈慶之在刑場上抱住申坦,哭着說:“你沒有罪卻被處死,我也就要跟着你去了。

    ”有關部門把這些話報告給宋孝武帝,宋孝武帝才赦免了申坦。

     夏六月,宋孝武帝劉駿任命顔竣為東揚州刺史。

     宋孝武帝自從為父親服喪期滿後,就奢侈驕淫,獨攬大權,大興土木。

    顔竣認為自己是宋孝武帝當王時的舊臣,就多次懇切勸谏,宋孝武帝對他越來越不滿。

    顔竣懷疑宋孝武帝有意在疏遠自己,就請求調到外地任職,以此試探孝宋武帝的心思。

    宋孝武帝答應了他,顔竣才開始害怕起來。

     秋七月,劉宋将雍州的幾個郡縣合并為一個郡。

     雍州轄境内多設有僑郡縣,刺史王玄谟上言說:“僑郡縣沒有 境土,新舊錯亂,租課不時,請皆土斷。

    ”乃诏并雍州三郡十六縣為一郡。

    郡縣流民不願屬籍,訛言玄谟欲反。

    時柳元景宗強,群從多為雍部二千石,乘聲皆欲讨玄谟。

    玄谟令内外晏然以解衆惑,馳使啟上,具陳本末。

    宋主遣主書吳喜撫慰之,且報曰:“七十老公反欲何求!君臣之際足以相保,聊複為笑,伸卿眉頭耳。

    ”玄谟性嚴,未嘗妄笑,故宋主以此戲之。

     八月,宋以竟陵王誕為南兖州刺史,劉延孫為南徐州刺史。

     初,高祖遺诏,以京口要地,非宗室近親,不得居之。

    延孫之先雖與高祖同源,而從來不序昭穆。

    宋主既命延孫鎮京口,仍诏與合族。

     宋主閨門無禮,不擇親疏尊卑,流聞民間,無所不至。

    誕寬而有禮,誅劭及義宣皆有大功,人心竊向之。

    誕多聚才力之士,蓄精甲利兵,宋主畏忌之,不欲誕居中,使出鎮京口,猶嫌其逼,更徙之廣陵。

    以延孫腹心之臣,故使鎮京口以防之。

     戊戌(458) 宋大明二年,魏太安四年。

     春正月,魏設酒禁,置候官。

     魏主以士民多因酒緻鬥及議國政,故設酒禁。

    釀、酤、飲者皆斬,吉兇之會,聽開禁有程日。

    增置内外候官, 真正的領地,新舊錯亂,田賦捐稅不能按時征收,請都予以整頓。

    ”于是宋孝武帝诏令将雍州的三個郡十六個縣合并為一個郡。

    僑郡、僑縣中的流民不願歸屬當地的戶籍,就謠傳王玄谟打算造反。

    當時柳元景的家族勢力很強,他的兄弟中有很多人在雍州做官,這些人也想利用謠言聲讨王玄谟。

    王玄谟命令部下平靜對待,以解除大家的疑惑,然後派人火速去向宋孝武帝陳述事情的始末。

    宋孝武帝派主書吳喜前往安撫王玄谟,并且告訴王玄谟說:“你已經是七十歲的老翁了,謀反想要得到什麼呢!君臣之間,完全可以互相作保,姑且和你開個玩笑,把你的眉頭伸展開吧。

    ”王玄谟生性嚴肅,從沒有随便開過玩笑,所以宋孝武帝就借此事和他開了個玩笑。

     八月,孝武帝劉駿任命竟陵王劉誕為南兖州刺史,任命劉延孫為南徐州刺史。

     當初,宋武帝劉裕留下遺言,認為京口是險要之地,除非是皇室近親,其他人不得駐守。

    劉延孫的祖先雖然與宋武帝是同一宗族,但兩家從來不談血緣關系。

    宋孝武帝命令劉延孫鎮守京口後,才下诏跟劉延孫家合為一族。

     宋孝武帝在宮中對女子荒淫無禮,不分她們的親疏、尊卑,醜聞流傳民間,沒有不知道的。

    劉誕性情寬厚,待人以禮,在誅殺劉劭及劉義宣上都立下了大功,人心都私下向着他。

    劉誕的身邊聚集了許多有才能、有勇力的人,積蓄了精良的武器,宋孝武帝對他既害怕又猜忌,不想讓他留在朝中,于是命他出鎮京口,還嫌京口離建康太近,又把他調到廣陵。

    因為劉延孫是心腹大臣,所以派他鎮守京口,防備劉誕。

     戊戌(458) 宋大明二年,北魏太安四年。

     春正月,北魏頒布禁酒令,設置候官。

     北魏文成帝因為士民常常由于酗酒,導緻相互鬥毆和議論朝政,因此頒布了禁酒令。

    釀酒、賣酒、飲酒的人一律斬首,逢喜事、喪事時,可以開禁,但有日期限制。

    文成帝還命令設置内外候官, 伺察諸曹及州鎮,或微服雜亂于府寺間,以求百官過失。

    有司窮治,訊掠取服。

    百官贓滿二丈皆斬。

    又增律七十九章。

     二月,魏以高允為中書令。

     魏起太華殿,中書侍郎高允谏曰:“太祖始建都邑,其所營立必因農隙。

    今建國已久,朝會、宴息、臨望之所皆已悉備,縱有修廣,亦宜馴緻,不可倉猝。

    今計所當役凡二萬人,老弱供饷,又當倍之,期半年可畢。

    一夫不耕,或受之饑,況四萬人之勞費,可勝道乎!”魏主納之。

     允好切谏,事有不便,允辄求見,屏人極論,或自朝至暮,或連日不出,語或痛切,魏主不忍聞,命左右扶出,然終善遇之。

    時有上事為激讦者,魏主謂群臣曰:“君父一也。

    父有過,子何不作書于衆中谏之,而于私室屏處谏者?豈非不欲其父之惡彰于外邪?至于事君,何獨不然?君有得失,不能面陳,而上表顯谏,欲以彰君之短,明己之直,此豈忠臣所為乎!如高允者乃真忠臣也。

    朕有過,未嘗不面言。

    朕聞其過而天下不知,可不謂忠乎!” 允所與同征者遊雅等,皆至大官封侯,而允為郎二十七年,不徙官。

    魏主謂群臣曰:“汝等雖執弓刀在朕左右,未嘗有一言規正,唯伺朕喜悅,祈官乞爵,今皆無功 監察各曹、州、鎮,或讓他們穿上平民百姓的衣服,混雜在政府及寺廟等地,以此尋求文武百官的過失。

    一旦發現,有關部門就要嚴加追查,捕抓拷打,令其招認。

    文武百官接受賄賂贓物,布匹達到二丈的,都予以斬首。

    又增加了七十九章法律條文。

     二月,北魏文成帝拓跋濬任命高允為中書令。

     北魏将要興建太華殿,中書侍郎高允勸谏說:“太祖時開始興建都邑,都趁着農閑時節修建。

    如今建國已經很久了,朝見百官、宴樂休閑、登高遠望的場所都已經足夠了,即使加以擴建,也應該慢慢進行,不可倉促行事。

    現在興建太華殿,總計要抽調差役兩萬人,加上老弱之人擔任供應飯食的,又得增加一倍,預期半年才可以完工。

    一個農夫不耕田,就會有人挨餓,況且是四萬人的勞力和費用,還能計算嗎!”文成帝聽從了他的勸谏。

     高允喜好直言相谏,每當朝廷有什麼事情做得不适當時,他就立刻求見,屏退旁人與文成帝密談,有時從早談到晚上,有時甚至一連幾天都不出來,時常言辭激烈,切中要害,文成帝聽不下去,命令左右侍從把高允扶下去,但文成帝始終對他很好。

    當時有人上書言辭激烈地批評朝政,文成帝對大臣們說:“君主和父親是一樣的。

    父親有錯,兒子為什麼不把它寫在紙上,在大庭廣衆之下勸谏,而要私下在隐蔽處勸谏呢?這難道不是不想讓他父親的過錯昭彰在外,讓天下人都知道嗎?至于事奉君主,何嘗又不是這樣?君主有了過失,作為臣下,不能夠當面陳說,卻要上書公開勸谏,想要使君主的短處昭彰于外,表明自己的正直,這難道是一個忠臣所應該做的嗎!像高允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忠臣。

    朕有了過失,他未嘗不當面批評的。

    朕因此知道了自己的過失,但天下人卻不知道,難道不能說這是忠心嗎?” 與高允同時被征召的遊雅等人,全都做了大官,被封為侯,但高允做侍郎二十七年,還一直沒有升官。

    文成帝對群臣說:“你們這些人雖然手持弓刀待在朕身邊,卻未有一個人勸谏過我一句話,隻知道趁我心情高興時,請官乞爵,現在你們都沒有功勞, 而至王公。

    允執筆佐國家數十年,為益不少,不過為郎,汝等不自愧乎?”乃拜允中書令。

     時魏百官無祿,允常使諸子樵采自給。

    司徒陸麗曰:“高允雖蒙寵待,而家貧,妻子不立。

    ”魏主即日至其第,惟草屋數間,布被缊袍,廚中鹽菜而已。

    魏主歎息,賜以帛粟,拜其子悅為郡守。

    允固辭,不許。

    帝重允,常呼為令公而不名。

     遊雅常曰:“前史稱卓子康、劉文饒之為人,褊心者或不之信。

    餘與高子遊處四十年,未嘗見其喜愠之色,乃知古人為不誣耳!高子内文明而外柔順,其言呐呐不能出口。

    昔崔司徒嘗謂:&lsquo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