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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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基廣五百步,峰高十七丈。

     北涼梁中庸投奔西涼。

     北涼西郡太守梁中庸反叛,投奔西涼。

    西涼公李暠問他說:“我與索嗣相比怎麼樣?”梁中庸說:“不好估量。

    ”李暠說:“索嗣的才能如果能夠與我相匹敵,我怎麼能在千裡之外用長繩絞他的脖頸呢?”梁中庸說:“智略有長短,命運有成敗。

    如果以身死的人為愚笨,以計謀得以實行的為賢能,那麼公孫瓒難道比劉虞還賢能嗎?”李暠默然無語。

     後秦派遣使者授予南涼、北涼、西涼各國國主官爵。

     癸卯(403) 晉安帝元興二年後燕光始三年,後秦弘始五年,北魏天興六年。

    這年,涼亡。

    大國三,小國四,共七個僭越國。

     春季,盧循派遣其黨徒徐道覆侵犯東陽,建武将軍劉裕進軍擊敗徐道覆。

     徐道覆是盧循的姐夫。

     桓玄自任大将軍。

     桓玄上表請求率領衆軍平定關中、洛陽地區,但又暗示朝廷不予批準,于是言稱:“遵奉诏令,所以停止。

    ”桓玄起初曾整治行裝,先命令制造輕便舟船載運服飾珍玩、字畫等物。

    有人詢問其中緣故,桓玄回答說:“行兵作戰是兇險的事情,如果發生意外,要使這些船隻輕便以容易運送。

    ”衆人都為此發笑。

     夏四月初一,出現了日食。

     南燕派遣使者清查核實蔭附人戶。

     南燕主慕容備德優待遷徙而來的百姓,準許他們長期不負擔賦役,百姓因此相繼蔭附冒名,有的百家合為一戶,有的千名壯丁共用一個戶籍,以此逃避賦稅徭役。

    尚書韓請求清查核實戶籍,慕容備德聽從了他的建議,命令韓巡行郡縣,核出蔭附民戶五萬八千。

     五月,後燕修築龍騰苑。

     後燕王慕容熙修築龍騰苑,方圓十餘裡,役使民夫二萬人,在苑内修築景雲山,地基周廣五百步,山峰高達十七丈。

     秋七月,魏殺其平原太守和跋。

     跋奢豪喜名,魏主珪惡而殺之,使其弟毗等就與訣。

    跋曰:“灅北土瘠,可遷水南,勉為生計。

    ”毗等谕其意,逃入秦。

    魏主怒,滅其家。

    将軍鄧淵從弟晖與跋善,或谮之曰:“毗之出亡,晖實送之。

    ”魏主疑淵知其謀,賜淵死。

     秦征呂隆為散騎常侍,以王尚為涼州刺史。

     南、北涼互出兵攻呂隆。

    秦之謀臣言于秦主興曰:“隆今饑窘,尚能自支,若将來豐贍,終不為我有,不如因其危而取之。

    ”興乃征呂超入侍,遣齊難帥兵迎之,隆素車白馬迎于道旁。

    難以司馬王尚行涼州刺史,鎮姑臧,徙隆宗屬及民萬戶于長安。

    興以隆為散騎常侍,超為安定守。

    郭黁奔晉,秦人追殺之。

     劉裕追盧循至晉安,破之。

     何無忌潛詣裕,勸于山陰起兵讨桓玄。

    裕謀于土豪孔靖,靖曰:“山陰去都道遠,舉事難成,不如待玄篡位,于京口圖之。

    ”裕從之。

     九月,玄自為相國,封楚王,加九錫。

     殷仲文、卞範之勸玄早受禅。

    朝廷冊命玄為相國,總百揆,封楚王,加九錫,楚國置丞相以下官。

    桓謙私問彭城内史劉裕曰:“楚王勳德隆重,朝廷之情,鹹謂宜有揖讓,卿以為何如?”裕曰:“楚王勳德蓋世,晉室民望久移,乘運禅代,有何不可?”謙喜曰:“卿謂之可即可耳!” 南燕講武城西。

     秋七月,北魏殺掉平原太守和跋。

     和跋奢侈豪爽,喜好邀取名聲,北魏國主拓跋珪心中厭惡,将他處死,臨刑前,拓跋珪讓和跋的弟弟和毗與之訣别。

    和跋說:“灅水以北土地貧瘠,可以遷徙至水南,勉強維持生計。

    ”和毗等人明白他的真意,逃奔後秦。

    北魏國主拓跋珪大怒,滅掉和氏一門。

    将軍鄧淵的堂弟鄧晖與和跋素來相好,有人誣陷他說:“和毗出逃時,鄧晖實際上曾經為他送行。

    ”北魏國主拓跋珪懷疑鄧淵知道和毗等人的謀劃,将鄧淵賜死。

     後秦征呂隆入朝出任散騎常侍,任命王尚為涼州刺史。

     南涼、北涼各自出兵進攻呂隆。

    後秦的謀臣向後秦王姚興進言說:“呂隆現在饑困窘迫,但還能獨力支撐,如果将來他國内富足,最終不會歸附我們,不如乘他危困之時将他消滅。

    ”姚興于是征召呂超入朝任職,派遣齊難率領軍隊迎他前來,呂隆乘坐白馬素車在道旁迎接。

    齊難任命司馬王尚代理涼州刺史,鎮守姑臧,遷徙呂隆宗族及百姓一萬戶到長安。

    姚興任命呂隆為散騎常侍,呂超為安定太守。

    郭黁逃奔東晉,後秦軍隊追擊将他殺掉。

     劉裕追擊盧循到晉安,大破其軍。

     何無忌秘密去見劉裕,勸他在山陰起兵讨伐桓玄。

    劉裕與當地豪強孔靖商議,孔靖說:“山陰距離建康路途遙遠,起事難以成功,不如等桓玄篡奪帝位後,在京口起兵收拾他。

    ”劉裕聽從了他的建議。

     九月,桓玄自任相國,封楚王,加九錫。

     殷仲文、卞範之勸桓玄早日逼迫晉安帝禅讓帝位,自己登基。

    朝廷授任桓玄為相國,總理朝政,封楚王,加九錫,楚國設置丞相以下各種官員。

    桓謙私下問彭城内史劉裕說:“楚王功勞仁德卓著,朝廷上大家的想法,都認為應該将帝位讓給楚王,您認為怎麼樣?”劉裕說:“楚王功勞仁德蓋世,百姓對晉室的心意早已改變,乘時運行禅讓之事,有什麼不可以?”桓謙立刻高興地說:“您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了!” 南燕在都城城西檢閱軍隊。

     高雅之表南燕主備德請伐玄曰:“縱未能廓清吳、會,亦可收江北之地。

    ”韓範亦上疏曰:“晉室衰亂,戎馬單弱,重以桓玄悖逆,上下離心,拓地定功,正在今日。

    失時不取,彼之豪傑誅滅桓玄,更修德政則無望矣。

    ”備德因講武城西,步卒三十七萬人,騎五萬三千匹,車萬七千乘。

    公卿皆以玄新得志,未可圖,乃止。

     冬十一月,楚王玄稱皇帝,廢帝為平固王,遷于尋陽。

     玄表請歸藩,使帝作手诏固留之。

    詐言錢塘臨平湖開,江州甘露降,使百僚集賀,為己受命之符。

    又以前世皆有隐士,恥獨無之,求得皇甫希之,給其資用,使居山林,征為著作郎,又使固辭,然後下诏旌禮,号曰高士。

    時人謂之“充隐”。

    又欲廢錢用谷、帛及複肉刑,制作無定,卒無所施。

    性複貪鄙,人士有法書好畫及佳園宅,必假蒲博而取之。

    尤愛珠玉,未嘗離手。

     至是卞範之為禅诏,逼帝書之。

    遣司徒王谧禅位于楚,出居永安宮,百官詣姑孰勸進。

    玄築壇于九井山北,即帝位,改元永始,封帝為平固王,遷于尋陽。

    玄入建康宮,登禦座而床忽陷,群下失色。

    殷仲文曰:“将由聖德深厚,地不能載。

    ”玄大悅。

     玄臨聽訟觀閱囚徒,罪無輕重,多得原放。

    有幹輿乞者時或恤之。

    以其祖彜以上名位不顯,不複追尊,獨納桓 高雅之上表給南燕國主慕容備德,請求讨伐桓玄,說:“即使不能掃平吳、會地區,至少也可攻取長江以北的地區。

    ”韓範也上疏說:“晉室衰微混亂,兵馬單薄微弱,加上桓玄叛逆,上下離心,我們開拓疆土,奠定功業,今天正是良機。

    錯過時機不去攻取,晉國之中的豪傑除掉桓玄重新修明德政,那就沒有希望了。

    ”慕容備德于是在都城城西檢閱軍隊,有步兵三十七萬人,戰馬五萬三千匹,戰車一萬七千乘。

    南燕的公卿大臣都認為桓玄剛剛得志,不可以圖謀他,這才沒有進兵。

     冬十一月,楚王桓玄稱皇帝,廢晉安帝為平固王,将他遷于尋陽。

     桓玄上表請求返回封地,又讓晉安帝親手撰寫诏書堅決挽留他。

    他又使人假稱錢塘臨平湖湖面鋪滿的水草蕩開,江州降下甘露,讓朝中百官集會祝賀,以此作為自己當受天命的吉兆。

    又因為前世都有高人隐士,恥于獨獨當世沒有,便訪求到皇甫希之,給予他生活費用,讓他隐居山林,然後自己征召他入朝任著作郎,并又讓皇甫希之堅決辭讓,然後再由朝廷下诏表彰,稱他為高士。

    當時人稱這件事為“充隐”。

    桓玄又準備廢棄錢币改用糧谷、布帛等充交換之用,以及恢複肉刑等。

    他随意制定法令制度,但最後一項也沒有實行。

    他又生性貪得無厭,别人如果有名字畫及好的花園宅第,他一定要借用樗蒲等賭博手段把這些東西據為己有。

    尤其喜愛珠寶玉器,擺弄把玩,從不離手。

     到這時卞範之為他編撰禅讓诏書,逼迫安帝親手書寫。

    安帝派遣司徒王谧将帝位禅讓給楚王桓玄,自己出居永安宮,百官到姑孰勸桓玄登基稱帝。

    桓玄在九井山北修築祭壇,即位稱帝,改年号為永始,封安帝為平固王,使他遷至尋陽居住。

    桓玄進入建康皇宮,登上禦座時,禦座突然塌陷,群臣大驚失色。

    殷仲文說:“這是因為陛下聖德深厚,大地難以承載。

    ”桓玄大喜。

     桓玄親臨聽訟觀審查囚犯,不論罪行輕重,大多得到赦免釋放。

    有在路上攔住桓玄車駕行乞的人,也有時得到他的救助。

    他因為祖父桓彜以上的祖先名位不顯,不再追封尊号,隻将桓 溫神主于太廟。

    卞承之曰:“宗廟之祭上不及祖,有以知楚德之不長矣。

    ”玄性苛細,好自矜伐,主者奏事或一字片辭之謬,必加糾擿,以示聰明。

    或手注直官,或自用令史,诏令紛纭,有司奉答不暇。

    而紀綱不治,奏案停積,不能知也。

    又性好遊畋,更繕宮室,朝野騷然,思亂者衆。

     益州刺史毛璩起兵讨玄。

     玄遣使加璩左将軍,璩不受命,傳檄列玄罪狀,進屯白帝。

     魏初制冠服。

     魏始命有司制冠服,以品秩為差,然法度草創,多不稽古。

     甲辰(404) 三年燕光始四,秦弘始六,魏天賜元年。

     春二月,劉裕起兵京口讨玄,玄使弟謙拒之。

     劉裕從徐、兖刺史桓修入朝。

    玄謂王谧曰:“裕風骨不常,蓋人傑也。

    ”每遊集必引接殷勤,贈賜甚厚。

    玄妻劉氏亦謂玄曰:“裕龍行虎步,視瞻不凡,恐終不為人下,不如早除之。

    ”玄曰:“我方平蕩中原,非裕莫可用者,俟關、河平定,别議之耳。

    ” 玄以桓弘鎮廣陵,刁逵鎮曆陽。

     裕與何無忌同舟還京口,密謀興複。

    劉邁弟毅家于京口,亦與無忌謀之。

    無忌曰:“桓氏強盛,其可圖乎?”毅曰:“天下自有強弱,苟為失道,雖強易弱,正患事主難得耳。

    ” 溫的神主置于太廟。

    卞承之說:“宗廟的祭祀,連祖父都不能尊及,從此可以知道楚國的德運不會長久了。

    ”桓玄性格苛刻細密,喜好炫耀自己的聰明才幹,主事官員的奏章有時出現隻字片語的錯誤,他一定要糾正指明,以顯示自己的聰明。

    他有時親自選擇值宿官員,有時親自選用令史一類小官,诏令紛纭層出,有關部門沒有時間處理奉答。

    然而朝廷法令秩序混亂無序,奏章公文積壓,他卻不能知道。

    他又生來喜好遊獵,重新修繕宮殿,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盼望變亂的人非常之多。

     益州刺史毛璩起兵讨伐桓玄。

     桓玄派遣使者加授毛璩左将軍,毛璩不肯接受任命,傳送檄文列數桓玄罪狀,進軍駐屯白帝城。

     北魏開始制定冠帽服飾制度。

     北魏開始命令有關部門制定冠帽服飾,依據官員的品級差序加以區别,但法令制度處于草創階段,大多不參考古制。

     甲辰(404) 晉安帝元興三年後燕光始四年,後秦弘始六年,北魏天賜元年。

     春二月,劉裕在京口起兵讨伐桓玄,桓玄命令他的弟弟桓謙率軍抵敵。

     劉裕跟随徐、兖二州刺史桓修入朝。

    桓玄對王谧說:“劉裕風度品格不凡,是個人中豪傑。

    ”每當出遊集會必定殷勤地招待他,并贈送賞賜給他許多财物。

    桓玄的妻子劉氏也對桓玄說:“劉裕走路龍行虎步,眼神目光不同凡人,恐怕最終不會甘居人下,不如及早将他除掉。

    ”桓玄說:“我将要進軍掃平中原,除了劉裕再沒有可以用的人才,等待關、河平定,再另外計議這件事。

    ” 桓玄命令桓弘鎮守廣陵,刁逵鎮守曆陽。

     劉裕與何無忌同船回京口,密謀興複晉室。

    劉邁的弟弟劉毅家在京口,也與何無忌謀劃。

    何無忌說:“桓氏強盛,可以謀劃嗎?”劉毅說:“天下自有強弱的區别,如果所作所為失去道義,即使強大的也會變弱,隻是憂慮可以成事的首領難于得到罷了。

    ” 無忌曰:“草澤之中非無英雄也。

    ”毅曰:“所見唯有劉下邳。

    ”無忌笑而不答,還以告裕,遂與定謀。

     平昌孟昶為桓弘主簿,至建康還,裕謂之曰:“草間當有英雄起,卿頗聞乎?”昶曰:“今日英雄有誰,正當是卿耳!” 于是裕、毅、無忌、昶及裕弟道規、諸葛長民等相與合謀起兵。

    道規為桓弘參軍,裕使毅就道規、昶共殺弘,據廣陵。

    長民為刁逵參軍,使殺逵據曆陽。

     無忌夜草檄文,其母密窺之,泣曰:“吾不及東海呂母明矣。

    汝能如此,吾複何恨?” 裕托以遊獵,與無忌收合徒衆,得百餘人。

    诘旦,京口門開,無忌着傳诏服,稱敕使居前,徒衆随之入,斬桓修以徇。

     裕問無忌曰:“急須一府主簿,何由得之?”無忌曰:“無過劉道民。

    ”道民者,東莞劉穆之也。

    裕曰:“吾亦識之。

    ”即馳信召焉。

    時穆之聞京口讙噪聲,晨起出陌頭,屬與信會。

    直視不言者久之,返室壞布裳為袴,往見裕。

    裕曰:“始舉大義,須一軍吏甚急,卿謂誰堪其選?”穆之曰:“倉猝之際,略當無見逾者。

    ”裕笑曰:“卿能自屈,吾事濟矣。

    ”即于坐署主簿。

     孟昶勸桓弘其日出獵,天未明開門出獵人,昶與劉毅、劉道規帥壯士數十人直入斬之,因收衆濟江。

     衆推裕為盟主,總督徐州事,以昶為長史,守京口。

    裕帥二州之衆千七百人軍于竹裡,移檄遠近。

     何無忌說:“草澤民間并非沒有英雄。

    ”劉毅說:“據我所見,隻有劉下邳算是英雄。

    ”何無忌笑而不答,回去将這番話告訴劉裕,于是與劉裕定下了計謀。

     平昌人孟昶是桓弘的主簿,到建康後返回,劉裕對他說:“草莽民間将要有英雄興起,你有所耳聞嗎?”孟昶說:“今天的英雄還能有誰,正應該是你呀!” 于是劉裕、劉毅、何無忌、孟昶及劉裕的弟弟劉道規、諸葛長民等一起合謀,決定起兵讨伐桓玄。

    劉道規是桓弘的參軍,劉裕讓劉毅去與劉道規、孟昶會合,一起殺掉桓弘,占據廣陵。

    諸葛長民是刁逵的參軍,劉裕讓他殺掉刁逵占據曆陽。

     何無忌連夜起草檄文,他的母親暗中窺視見到,哭着對他說:“我當然不如東海呂母。

    你能夠這樣行事,我還有什麼遺憾?” 劉裕假托打獵,與何無忌召集同謀部衆,共有一百餘人。

    清晨,京口城門打開,何無忌身穿傳達聖旨使者的服裝,自稱皇帝使者走在前頭,其他人緊跟其後,進入城内,殺掉桓修示衆。

     劉裕問何無忌:“現在急需一個主簿,怎麼才能得到?”何無忌說:“沒有比劉道民更合适的。

    ”劉道民就是東莞人劉穆之。

    劉裕說:“我也認識這個人。

    ”立即派騎使火速召請劉穆之前來。

    當時劉穆之聽到京口的喧嘩聲,清晨起來便至路邊觀望,正好與送信的騎使相遇。

    劉穆之得信後兩眼直視,很長時間不說話,然後返回家中撕破布衫改成騎褲,去見劉裕。

    劉裕說:“我剛舉大義,急需一個軍吏,你認為誰能勝任?”劉穆之說:“倉促之間,恐怕沒有比我更勝任的了。

    ”劉裕笑着說:“你能委屈自己擔任此職,我的大事可以成功了。

    ”便于座位之上任命劉穆之為主簿。

     孟昶在同一天勸桓弘出去打獵,天色未明便開門放打獵的人出城,孟昶與劉毅、劉道規率領壯士數十人徑直闖入,将桓弘殺掉,于是收集部衆渡過長江。

     衆人推舉劉裕為盟主,總督徐州的軍政諸事,劉裕任命孟昶為長史,鎮守京口。

    劉裕率領徐、兖二州的部衆共一千七百人進駐竹裡,向遠近傳送征讨桓玄的檄文。

     玄加桓謙征讨都督,謙等請亟遣兵擊裕。

    玄曰:“彼兵銳甚,計出萬死,若有蹉跌,則彼氣成而吾事去矣,不如屯大衆于覆舟山以拒之。

    彼空行二百裡無所得,銳氣已挫,忽見大軍必驚愕。

    我按兵堅陣,勿與交鋒,彼求戰不得,自然散走,此策之上也。

    ”謙等固請,乃遣吳甫之、皇甫敷相繼北上。

     玄憂懼特甚。

    或曰:“裕等烏合微弱,勢必無成,何慮之深?”玄曰:“劉裕足為一世之雄,劉毅家無檐石之儲,樗蒲一擲百萬,何無忌酷似其舅,共舉大事,何謂無成!”甫之,玄骁将也。

     南涼去年号,罷尚書官。

     傉檀畏秦之強,乃去年号,罷尚書丞郎官,遣參軍關尚使于秦。

    秦王興曰:“車騎獻款稱藩,而擅造大城,豈為臣之道乎?”尚曰:“車騎僻在遐藩,密迩勍敵,蓋為國家重門之防耳。

    ”興善之。

    傉檀求領涼州,興不許。

     三月,劉裕及桓謙戰于覆舟山,大破之。

    玄出走,裕立留台于石頭。

     三月朔,裕軍與吳甫之遇于江乘,斬之。

    至羅落橋,皇甫敷帥數千人逆戰,又斬之。

    玄使桓謙屯東陵,卞範之屯覆舟山西,合衆二萬。

    明日,裕軍食畢,悉棄餘糧,數道并前。

    裕與劉毅身先士卒,進突其陳,将士皆殊死戰,因風縱火,謙等大潰。

     桓玄加任桓謙為征讨都督,桓謙等人請求即刻發兵進攻劉裕。

    桓玄說:“對方的軍隊士氣極高,因為他們做得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我軍一旦受挫,那就會使敵人成了氣候而我們的大事就完了,現在不如在覆舟山屯據重兵以逸待勞。

    敵軍白白行走二百裡而一無所得,銳氣已經受挫,再忽然見到我方大軍,一定會大吃一驚。

    我軍按兵不動堅守陣地,不與他們交鋒,敵軍求戰不得,自然會潰散逃走,這是上策。

    ”桓謙等人堅決請求進兵,桓玄這才派遣吳甫之、皇甫敷相繼率軍北上。

     桓玄極為憂慮恐懼。

    有人對他說:“劉裕等人不過是烏合之衆,兵力微弱,勢必難以成事,何必這麼深深的憂慮呢?”桓玄說:“劉裕足以成為一世英雄,劉毅家中連一石糧食的積蓄也沒有,卻敢在賭博時一擲押上百萬錢的賭注,何無忌與他的舅父劉牢之極為相似,他們共舉大事,怎麼能說他們不會成事呢?”吳甫之是桓玄手下的骁将。

     南涼取消自己的年号,廢置尚書官員。

     秃發傉檀畏懼後秦強大,于是去掉自己的年号,廢置尚書丞、郎等官員,派遣參軍關尚出使後秦。

    後秦王姚興說:“車騎将軍進獻物品和忠心,自稱藩屬,但卻擅自修築大城,這難道是做臣子的道理嗎?”關尚說:“車騎将軍處于偏僻的荒遠藩地,緊挨強敵為鄰,是想為國家增加一道防衛而已。

    ”姚興認為他應對得很好。

    秃發傉檀請求代領涼州,姚興不許。

     三月,劉裕與桓謙在覆舟山交戰,大破桓謙。

    桓玄出逃,劉裕在石頭城設置留台。

     三月初一,劉裕的軍隊與吳甫之在江乘相遇,斬殺了吳甫之。

    劉裕進至羅落橋,皇甫敷率領數千人迎戰,劉裕又将皇甫敷殺掉。

    桓玄命桓謙駐屯東陵,卞範之駐屯覆舟山西,兩軍共有部衆二萬人。

    第二天,劉裕軍隊吃過飯後,将餘下的糧食全部丢棄,分成數路一起向前。

    劉裕與劉毅身先士卒,進前沖擊敵陣,手下将士都拼死力戰,又乘風勢縱火燒敵,桓謙等人的軍隊全部潰散。

     玄先已潛使殷仲文具舟,至是遂将其子升鞭馬趣石頭,浮江南走,經日不食,悲不自勝。

     裕入建康,明日徙屯石頭城,立留台百官,焚桓溫神主,造晉新主納于太廟。

    遣諸将追玄。

    尚書王嘏帥百官奉迎乘輿,誅玄宗族在建康者。

    使臧熹入宮,收圖籍、器物,封閉府庫。

     玄司徒王谧與衆議推裕領揚州,裕固辭,乃以谧為侍中、領揚州刺史、錄尚書事。

    谧推裕為都督八州、徐州刺史,劉毅為青州刺史,何無忌為琅邪内史,孟昶為丹陽尹,劉道規為義昌太守。

     諸大處分皆委于劉穆之,倉猝立定,無不允惬,裕遂托以腹心。

    時晉政寬弛,綱紀不立,豪族陵縱,小民窮蹙。

    穆之斟酌時宜,随方矯正。

    裕以身範物,先以威禁,内外肅然。

     初,谧為玄佐命元臣,手解帝玺绶以授玄,及玄敗,衆謂宜誅,裕特保全之。

    劉毅嘗因朝會問谧玺绶所在,谧内不自安,逃奔曲阿,裕追還複位。

     諸葛長民至豫州,失期不得發,刁逵執之,檻車送桓玄。

    未至而玄敗,送人共破檻出長民,還趣曆陽。

    逵棄城走,其下執以送裕,斬于石頭,子侄皆死。

     裕初名微位薄,輕狡無行,盛流皆不與相知,惟王谧獨奇貴之,謂曰:“卿當為一代英雄。

    ”裕嘗與刁逵摴蒲,不時輸直,逵縛之馬枊,谧責逵而代償。

    由是裕憾逵而德谧。

     桓玄先已秘密命令殷仲文準備好舟船,到這時便帶着他的兒子桓升騎馬直奔石頭城,上船沿江南逃,整日不用飲食,悲不自勝。

     劉裕進入建康,次日遷駐石頭城,設立留台百官,燒掉桓溫的神主牌位,迎新制的晉室神主入太廟供奉。

    又派遣衆将追趕桓玄。

    命尚書王嘏率領百官去奉迎安帝,殺掉在建康的桓玄宗族。

    令臧熹入宮,收取圖書文籍及各種器物,封閉倉庫。

     桓玄委任的司徒王谧與衆官商議推舉劉裕統領揚州,劉裕堅決推辭,于是任命王谧為侍中,兼任揚州刺史、錄尚書事。

    王谧推薦劉裕為都督八州諸軍事、徐州刺史,劉毅為青州刺史,何無忌為琅邪内史,孟昶為丹陽尹,劉道規為義昌太守。

     劉裕将各種重大事情都委托給劉穆之處理,倉促之間立刻決定,無不恰到好處,劉裕于是将劉穆之視為心腹。

    當時東晉的政令法律寬疏,秩序法度廢弛,豪門大族放縱驕橫,百姓貧窮困苦。

    劉穆之仔細推敲當時的時宜,根據實際情況加以矯正。

    劉裕以身作則,從建立威嚴法禁入手治理朝政,内外肅然有序。

     當初,王谧是輔佐桓玄的元勳,親手解下安帝的玉玺绶帶授與桓玄,至桓玄失敗,衆人認為應該殺掉他,劉裕特地保住了他的性命。

    劉毅曾經在朝廷集會時問王谧玉玺绶帶在什麼地方,王谧心中不安,逃奔曲阿,劉裕将他追回恢複了他的職位。

     諸葛長民到豫州,因為錯過了約定的日期,沒有發動,刁逵将他抓起來,用檻車送交桓玄。

    檻車未到桓玄便已失敗,押送的人一起打開檻車,放出諸葛長民,轉頭向曆陽進軍。

    刁逵丢棄城池逃走,他的手下人将他抓獲送交劉裕,在石頭城被斬首,他的子侄都被殺死。

     劉裕當初名微位低,輕浮狡黠,沒有好的品行,高官名流都不和他交往,隻有王谧一人單單驚異他的才能而看重他,對他說:“你将會成為一代英雄。

    ”劉裕曾經與刁逵用摴蒲賭博,輸錢後不能當時給還,刁逵将他捆綁在馬樁上。

    王谧知道後,責備刁逵,并替劉裕還上了賭債。

    因此劉裕恨刁逵而感激王谧。

     初,袁真殺梁國内史朱憲,憲弟綽奔桓溫。

    溫克壽陽,綽辄發真棺戮其屍。

    溫怒,将殺之,桓沖請而免之。

    綽事沖如父,沖薨,綽嘔血而卒。

    至是綽子齡石為劉裕參軍,從至江乘。

    将戰,齡石請曰:“世受桓氏厚恩,不欲以兵刃相向,請在軍後。

    ”裕義而許之。

     魏诏縣戶不滿百者罷之。

     玄至尋陽,逼帝西上,劉毅等率兵追之。

     桓玄于道自作《起居注》,叙讨劉裕,經略舉無遺策,諸軍違節度以緻奔敗。

    專覃思著述,不暇與群下議事。

     劉裕推武陵王遵承制行事。

     裕稱受密诏,以遵承制,入居東宮,内外畢敬。

    遷除稱制,教稱令。

     劉敬宣、司馬休之自南燕來歸。

     劉敬宣、高雅之結青州大姓及鮮卑豪帥謀殺南燕王備德,推司馬休之為主。

    謀洩南走,南燕人追殺雅之。

    敬宣、休之至淮、泗間,聞桓玄敗,遂來歸。

    劉裕以敬宣為晉陵太守,休之為荊州刺史。

     夏四月,玄挾帝入江陵。

     桓玄挾帝至江陵,恐威令不行,更峻刑罰,衆益離怨。

     何無忌等及玄兵戰于桑洛洲,大破之,得太廟神主,送建康。

     桓玄遣庾稚祖、何澹之等守湓口。

    何無忌、劉道規至桑洛洲,澹之等逆戰。

    澹之常所乘舫旗幟甚盛,無忌曰: 當初,袁真殺了梁國内史朱憲,朱憲的弟弟朱綽投奔了桓溫。

    桓溫攻克壽陽,朱綽立刻挖出袁真的棺材砍殺他的屍體。

    桓溫大怒,要将朱綽殺掉,桓沖為他求情才得以免死。

    朱綽事奉桓沖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桓沖去世,朱綽悲傷過度,吐血而死。

    到這時,朱綽的兒子朱齡石出任劉裕的參軍,跟随到江乘。

    将要交戰之前,朱齡石向劉裕請求說:“我世代蒙受桓氏的厚恩,不想與之兵刃相見,請允許我在軍後。

    ”劉裕認為他很講情義而答應了他。

     北魏诏令撤銷不到一百戶百姓的縣份。

     桓玄到達尋陽,逼迫晉安帝與他一同西上,劉毅等人率軍追趕。

     桓玄在路上為自己修撰《起居注》,叙述讨伐劉裕,運籌謀略沒有任何遺漏失算之處,由于衆軍違犯命令才導緻敗逃。

    一路上他專心思考著述,竟沒有時間與部下商議大事。

     劉裕推舉武陵王司馬遵秉承皇帝旨意行事。

     劉裕聲稱受了安帝密诏,命武陵王司馬遵秉承皇帝旨意處理事情。

    司馬遵入居東宮,内外人衆都很恭敬。

    他任命百官的命令稱為制,普通教令稱作令。

     劉敬宣、司馬休之從南燕回歸東晉。

     劉敬宣、高雅之結交青州的豪門大族及鮮卑酋帥,謀劃殺掉南燕主慕容備德,推舉司馬休之為國主。

    事情洩露,劉敬宣等人向南逃走,南燕人随後追趕,殺掉高雅之。

    劉敬宣、司馬休之逃至淮水、泗水之間,聽說桓玄失敗,便回歸東晉。

    劉裕任命劉敬宣為晉陵太守,司馬休之為荊州刺史。

     夏四月,桓玄挾持安帝進入江陵。

     桓玄挾持安帝到達江陵,恐怕自己的威嚴命令不能實行,加重刑罰,衆人更加離心怨憤。

     何無忌等人進至桑落洲,與桓玄軍隊展開激戰,大破桓玄軍,得到東晉太廟供奉的神主,送往建康。

     桓玄派庾稚祖、何澹之等守湓口。

    何無忌、劉道規至桑落洲,何澹之等來迎戰。

    何澹之平常乘坐的船旗幟甚多,何無忌說: “賊帥必不居此,欲詐我耳。

    今衆寡不敵,戰無全勝,此舫戰士必弱,我以勁兵攻之必得之,得之則彼勢沮而我氣倍,因而薄之,破賊必矣。

    ”遂攻得之,因傳呼曰:“已得何澹之矣!”賊軍驚擾,官軍亦以為然,乘勝大破之。

    遂克湓口,進據尋陽,遣使奉送宗廟主祏還京師。

     玄挾帝東下。

     桓玄收集荊州兵,曾未三旬,有衆二萬,複帥諸軍挾帝東下,使徐放說劉裕等散甲。

    裕等不聽。

     以劉敬宣為江州刺史。

     燕起逍遙宮。

     燕王熙于龍騰苑起逍遙宮。

    連房數百,鑿曲光海。

    盛夏士卒不得休息,暍死大半。

     五月,劉毅等及玄戰于峥嵘洲,大破之。

    玄複挾帝入江陵,甯州督護馮遷擊玄,誅之。

    帝複位。

     劉毅、何無忌、劉道規帥衆自尋陽西上,與桓玄遇于峥嵘洲。

    毅等兵不滿萬人,而玄戰士數萬,衆憚之,欲退。

    道規曰:“不可!彼衆我寡,強弱異勢,今若不進,必為所乘,雖至尋陽,豈能自固!夫決機兩陣,将雄者克,不在衆也。

    ”因麾衆先進,毅等從之。

    玄常漾舸于舫側,以備敗走,由是衆莫有鬥心。

    毅等乘風縱火,盡銳争先,玄衆大潰。

     玄挾帝單舸西走,留永安何皇後及王皇後于巴陵。

    殷仲文因叛玄,奉二後還建康。

     “賊軍的首領一定不在這條船上,這是想欺騙我們罷了。

    現在衆寡不敵,此戰我們沒有全勝的把握,這條船上的敵兵一定很少,我們以強大的兵力進攻一定可以奪得這條船。

    奪到此船,敵人的氣勢便會受挫,而我們的士氣便會倍增,乘這機會再向敵軍發動進攻,一定可以擊破敵軍。

    ”于是進攻奪得這條船,乘勢命令将士大聲傳呼說:“已經捉到何澹之。

    ”桓玄軍互相驚擾,何無忌一方的将士也以為果真如此,乘勝進攻,大破敵軍。

    何無忌等人攻克湓口,進軍占據尋陽,遣使奉送太廟神主及石匣返回京師。

     桓玄挾持安帝沿江東下。

     桓玄收集荊州士卒,還沒到三十天,便得到将士二萬,又率領衆軍挾持安帝沿江東下,命令徐放勸說劉裕等人解散軍隊。

    劉裕等人不肯答應。

     東晉任命劉敬宣為江州刺史。

     後燕修建逍遙宮。

     後燕王慕容熙在龍騰苑内起建逍遙宮。

    修築連房數百間,開鑿曲光海。

    盛夏之中,修建宮殿的士卒也不能休息,中暑而死的人有一多半。

     五月,劉毅等人與桓玄在峥嵘洲交戰,大破桓玄軍。

    桓玄又挾持安帝進入江陵,甯州督護馮遷進攻桓玄,将他殺掉。

    安帝重新登上帝位。

     劉毅、何無忌、劉道規等人率軍自尋陽西進,與桓玄軍在峥嵘洲相遇。

    劉毅等人的軍隊不足萬人,而桓玄有将士數萬,衆人都很害怕,想要退兵。

    劉道規說:“不能這樣做!敵衆我寡,強弱的形勢本就不同,現在如果不奮勇向前,一定會被敵人擊敗,即使退至尋陽,又哪裡能夠固守!兩軍臨陣決勝,将帥勇敢無畏的一方得勝,不在士卒的多少。

    ”于是指揮手下将士先行出擊,劉毅等人随後而進。

    桓玄平時總是在戰船之側預備一條快船,以準備戰敗逃走時用,因此他手下将士都沒有戰鬥之心。

    劉毅等人借助風勢放火,率領全部精銳士卒奮勇争先,桓玄軍隊全部潰散。

     桓玄挾持安帝乘坐一艘舟船向西逃走,将永安何皇後和王皇後留在巴陵。

    殷仲文背叛桓玄,侍奉二位皇後返回建康。

     玄與帝入江陵,欲奔漢中,而人情乖沮,乃與腹心百餘人夜出,更相殺害,僅得至船,左右分散。

     荊州别駕王康産奉帝入南郡府舍。

     毛璩之弟子修之為校尉,誘玄入蜀,玄從之。

    會璩弟甯州刺史璠卒官,璩使兄孫祐之及參軍費恬帥數百人送其喪。

    遇玄于枚回洲,迎擊之。

    督護馮遷抽刀而前,玄曰:“汝何人,敢殺天子!”遷曰:“我殺天子之賊耳!”遂斬之。

    乘輿反正于江陵,以修之為骁騎将軍,大赦,諸以畏逼從逆者一無所問,奉神主于太廟。

    毅等傳送玄首,枭于大桁。

     閏月,桓振襲江陵,陷之。

    劉毅等進兵讨之,不克。

     毅等既戰勝,以為大事已定,不急追蹑,玄死幾一旬,諸軍猶未至。

    桓謙及振竄匿複出,聚衆襲江陵,陷之,殺王康産。

    振見帝于宮,欲行弑逆,謙苦禁之,乃拜而出,為玄舉哀追谥。

    謙帥群臣奉玺绶于帝,侍禦左右皆振腹心。

     何無忌、劉道規進攻謙于馬頭,破之。

    無忌欲直趨江陵,道規曰:“兵法屈申有時,諸桓世居西楚,群小皆為竭力,振勇冠三軍,難與争鋒。

    且可息兵養銳,徐以計縻之,不憂不克。

    ”無忌不從。

    振逆戰于靈溪,無忌等大敗,退還尋陽。

     六月,毛璩遣兵攻梁州,誅玄所署刺史桓希。

     秋七月,永安皇後何氏崩。

     九月,魏改官制。

     桓玄與安帝進入江陵,想要逃奔漢中,但人心離散,号令不行,他于是與心腹一百餘人乘夜逃出江陵,路上這些心腹又互相殘殺,桓玄僅僅得以保全性命逃至船上,左右四散逃走。

     荊州别駕王康産奉迎安帝進入南郡的府舍。

     毛璩弟弟的兒子毛修之身為校尉,他誘騙桓玄前往蜀地,桓玄聽從了。

    正好這時毛璩的弟弟毛璠死在甯州刺史任上,毛璩命令他兄長的孫兒毛祐之和參軍費恬率領數百人護送毛璠的靈柩返回江陵。

    他們在枚回洲與桓玄相遇,迎頭向桓玄發動進攻。

    督護馮遷拔刀沖向前,桓玄說:“你是什麼人,竟敢殺天子?”馮遷說:“我這是在殺天子的寇賊!”于是上前将桓玄殺掉。

    安帝在江陵重新登上帝位,任命毛修之為骁騎将軍,發布大赦诏令,凡是因被桓玄恐吓逼迫而跟随他叛逆的人一律不予問罪,迎奉晉室神主入太廟。

    劉毅等人将桓玄的首級傳送到建康,挂于大桁示衆。

     閏月,桓振襲擊江陵,攻克了。

    劉毅等人進兵讨伐他,沒能取勝。

     劉毅等人戰勝以後,認為大事已定,沒有急着去追擊桓玄餘黨,桓玄死後将近十天,衆軍還沒有到達。

    桓謙及桓振出逃藏匿後又跑了出來,聚集兵衆,進兵襲擊江陵,攻克并殺掉了王康産。

    桓振往宮中去見安帝,想要殺掉他,桓謙苦苦勸阻,桓振才叩拜退出,為桓玄舉哀辦理喪事,追加谥号。

    桓謙率領群臣向安帝奉上玉玺绶帶,左右侍衛都是桓振的心腹。

     何無忌、劉道規向駐在馬頭的桓謙進攻,擊敗了他。

    何無忌想揮軍直趨江陵,劉道規說:“兵法認為,用兵進退要符合時機,諸桓世代居于荊州,小民百姓都願意為他們效盡全力,桓振勇冠三軍,難以與他争勝。

    我們可以暫且休息士卒,養精蓄銳,慢慢用計謀控制他,不愁不能取勝。

    ”何無忌不肯聽從。

    何無忌進軍,桓振在靈溪迎擊,何無忌軍大敗,退回尋陽。

     六月,毛璩派兵進攻梁州,殺掉桓玄任命的梁州刺史桓希。

    秋七月,永安皇後何氏去世。

     九月,北魏改易官制。

     魏主置六谒官,準古六卿。

    臨昭陽殿,親加铨擇。

    列爵四等:王封大郡,公封小郡,侯封大縣,伯封小縣。

    其品第一至第四,舊臣有功無爵者追封之,宗室疏遠及異姓襲封者降爵有差。

    又置散官五等,其品第五至第九。

    文官材能秀異、武官堪為将帥者,其品亦比第五至第九。

    百官有阙,則取于其中以補之。

    其官名多仿上古龍官、鳥官,謂諸曹之使為凫鴨,取其飛之迅疾也;謂候官伺察者為白鹭,取其延頸遠望也。

    餘皆類此。

     冬十月,盧循陷番禺,徐道覆陷始興。

     劉毅等複攻桓振諸城壘,皆克之。

     劉敬宣在尋陽聚糧繕船,未嘗無備,故何無忌等雖敗退,賴以複振。

    進至夏口,桓振遣馮該守東岸,孟山圖據魯山城,桓仙客守偃月壘,衆合萬人,水陸相援。

    毅等悉攻拔之,生擒山圖、仙客,該走石城。

     十一月,魏命宗室、州郡各置師。

     魏主命宗室置宗師,八國置大師、小師,州郡亦各置師,以辨宗黨,舉才行,如魏、晉中正之職。

     燕王熙與其後苻氏遊白鹿山。

     後,苻谟幼女也。

    是行也,士卒為虎狼所害及凍死者五千餘人。

     十二月,劉毅等進克巴陵。

     毅号令嚴整,所過百姓安悅。

     乙巳(405) 義熙元年燕光始五,秦弘始七,魏天賜二年。

    南燕主慕容超太上元,西涼建初元年。

     春正月,入江陵,桓振亡走,謙奔秦。

     北魏主拓跋珪設置六谒官,仿照古代六卿的模式。

    他親臨昭陽殿,對百官親加選拔。

    設置爵位四等:王爵封大郡,公爵封小郡,侯爵封大縣,伯爵封小縣。

    其品位為第一品到第四品,舊臣中立有戰功而沒有爵位的追封爵位,宗室遠支及異姓襲封爵的按不同級别降低爵位。

    又設置散官五等,其品位由第五品至第九品。

    文官中才能出衆、武官中能擔任将帥的人,他們的品位也列于第五品至第九品之中。

    百官如有缺職,便從他們中挑選補任。

    北魏的官名多仿造上古龍官、鳥官的稱呼,稱各部門的使者為凫鴨,取它們飛行疾速的意思;稱探聽情報的官員為白鹭,取它們伸長脖頸遠望的意思。

    其餘的也差不多都與此類似。

     冬十月,盧循攻克番禺,徐道覆攻占始興。

     劉毅等又進攻桓振各城壘,全部攻克。

     劉敬宣在尋陽積聚糧食修建戰船,并不曾放松準備,所以何無忌等人雖然兵敗退回,又依賴這些軍資重新振作。

    劉毅等人進軍至夏口,桓振派遣馮該守衛東岸,孟山圖據守魯山城,桓仙客守衛偃月壘,共有将士一萬人,水陸互相救援。

    劉毅等人發動進攻,将這些城壘全部攻克,生擒孟山圖、桓仙客,馮該逃至石城。

     十一月,北魏命令宗室、州郡分别設置老師。

     北魏國主拓跋珪命令宗室設置宗師,八國各設置大師、小師,州郡也各自設置老師,用他們辨别宗黨、推舉才行出衆的士人,如同魏、晉中正一職一樣。

     後燕王慕容熙與皇後苻氏遊覽白鹿山。

     苻皇後是苻谟的小女兒。

    慕容熙這次出遊,士卒被虎狼傷害及凍死者有五千餘人。

     十二月,劉毅等人進軍攻克巴陵。

     劉毅帶軍号令嚴明,軍隊所到之處,百姓安居歡悅。

     乙巳(405) 晉安帝義熙元年後燕光始五年,後秦弘始七年,北魏天賜二年。

    南燕主慕容超太上元年,西涼建初元年。

     春正月,劉毅攻入江陵,桓振逃走,桓謙投奔後秦。

     南陽太守魯宗之起兵襲襄陽,桓蔚走江陵。

    劉毅等軍至馬頭。

    桓振挾帝出屯江津,遣使求割江、荊二州,奉送天子,毅等不許。

    宗之進屯紀南,振留桓謙、馮該守江陵,引兵與宗之戰,大破之。

    而毅等亦擊破該于豫章口,謙棄城走。

    毅等入江陵,執卞範之等斬之。

    振還知城已陷,其衆皆潰,乃逃于涢川。

     诏大處分悉委冠軍将軍劉毅。

    大赦改元,惟桓氏不原。

    以桓沖盡忠王室,特宥其孫胤,徙新安。

    以宗之為雍州刺史,毛璩為征西将軍、督梁益等五州,弟瑾為梁、秦刺史,瑗為甯州刺史。

    桓謙、何澹之等皆奔秦。

     燕伐高句麗,不克而還。

     燕王熙伐高句麗,攻遼東。

    城且陷,熙命将士:“毋得先登,俟刬平其城,朕與皇後乘辇而入。

    ”由是城中得為備,卒不克而還。

     秦以鸠摩羅什為國師。

     秦王興以鸠摩羅什為國師,奉之如神,帥群臣及沙門聽講,又命羅什翻譯西域經論,大營塔寺,沙門坐禅者常以千數。

    由是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

     西涼公暠遣使來上表。

     西涼公暠自稱大将軍,領秦、涼二州牧,遣黃始、梁興間行奉表詣建康。

     二月,帝東還。

     留台備法駕迎帝于江陵,劉毅、劉道規留屯夏口,何無忌奉帝東還。

     益州參軍谯縱殺其刺史毛璩,自稱成都王。

     南陽太守魯宗之起兵襲擊襄陽,桓蔚逃至江陵。

    劉毅等軍進至馬頭。

    桓振挾持安帝出城屯據江津,派遣使者請求割據江、荊二州,并答應奉還天子,劉毅等不肯答應。

    魯宗之進軍屯據紀南,桓振留下桓謙、馮該鎮守江陵,率領軍隊與魯宗之交戰,大破魯軍。

    劉毅等人也在豫章口擊敗馮該,桓謙棄城逃走。

    劉毅等人進入江陵,抓住卞範之等将他們斬首。

    桓振回軍,聞知江陵已經陷落,手下将士全部潰散,于是他逃到涢川。

     朝廷诏令重大事情都委與冠軍将軍劉毅處理。

    實行大赦,更改年号,隻有桓氏家族的成員不加饒恕。

    由于桓沖盡忠東晉王室,特别赦免他的孫子桓胤,遷徙至新安。

    任命魯宗之為雍州刺史,毛璩為征西将軍、都督梁益等五州諸軍事,毛璩的弟弟毛瑾為梁、秦二州刺史,毛瑗為甯州刺史。

    桓謙、何澹之等都投奔了後秦。

     後燕讨伐高句麗,沒能取勝,退回。

     後燕王慕容熙讨伐高句麗,進攻遼東。

    城池将要攻破時,慕容熙命令将士說:“你們不要搶先登城,等到夷平其城時,朕與皇後乘坐車辇一同進城。

    ”因此城中得到時間嚴加戒備,慕容熙最終沒能攻克城池,率軍退回。

     後秦尊奉鸠摩羅什為國師。

     後秦王姚興尊鸠摩羅什為國師,奉之如神,率領群臣及僧人一起聽講,又命鸠摩羅什翻譯西域佛教的經藏與經論,大力修建佛塔寺院,僧人坐禅修行的常常有千人之多。

    因此州、郡地方也被這種風氣所影響,信奉佛教的人十家中常有九家。

     西涼公李暠派遣使者來東晉上奏表章。

     西涼公李暠自稱大将軍,兼任秦、涼二州州牧,派遣黃始、梁興從小路來建康呈上表章。

     二月,安帝東還建康。

     東晉留台準備皇帝專用的車駕儀仗去江陵迎接安帝,劉毅、劉道規留下駐屯夏口,何無忌侍奉安帝東還建康。

     益州參軍谯縱殺掉益州刺史毛璩,自稱成都王。

     初,毛璩聞桓振陷江陵,帥衆三萬順流東下,将讨之,使其弟瑗出外水,參軍谯縱出涪水。

    蜀人不樂遠征,逼縱為王。

    璩聞變,奔還成都,遣兵讨之不克。

    營戶開城納縱,殺璩及瑗,滅其家。

    縱自稱成都王。

    于是蜀大亂,漢中空虛,氐王楊盛遣其兄子撫據之。

     三月,桓振複襲江陵,将軍劉懷肅與戰,誅之。

     帝至建康,除拜琅邪王德文、武陵王遵、劉裕以下有差。

     帝至建康,百官詣阙待罪,诏令複職。

     尚書殷仲文以朝廷音樂未備,言于劉裕,請治之。

    裕曰:“今日不暇給,且性所不解。

    ”仲文曰:“好之自解。

    ”裕曰:“正以解則好之,故不習耳。

    ” 以琅邪王德文為大司馬,武陵王遵為太保,劉裕為侍中、車騎将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加錄尚書事,裕皆不受,而請歸藩。

     以劉敬宣為宣城内史。

     初,劉毅嘗為劉敬宣參軍,時人或以雄傑許之。

    敬宣曰:“非常之才自有調度。

    此君外寬而内忌,自伐而尚人,若一旦遭遇,亦當以陵上取禍耳。

    ”毅聞而恨之。

    及敬宣為江州,毅使人言于裕曰:“敬宣不豫建義,授郡已為過優,聞為江州,尤用駭惋。

    ”敬宣不自安,請解職,乃召還為宣城内史。

     夏四月,以劉裕都督十六州軍事,出鎮京口。

     以盧循為廣州刺史。

     當初,毛璩聞知桓振攻破江陵,率領将士三萬順流東下,準備讨伐桓振,派他的弟弟毛瑗出外水進軍,參軍谯縱出涪水進軍。

    蜀地人不願出外遠征,逼迫谯縱為王。

    毛璩聞知有變,火速趕回成都,派遣軍隊讨伐谯縱,不能取勝。

    營戶打開城門迎納谯縱進城,殺掉毛璩及毛瑗,又将其家屠滅。

    谯縱自稱成都王。

    于是蜀地大亂,漢中地區空虛,氐王楊盛派遣他的侄兒楊撫占據了這一帶。

     三月,桓振又進兵襲擊江陵,将軍劉懷肅與他交戰,将他殺掉。

     安帝回至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