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十六

關燈
展開格鬥而死。

    鐘會于是長驅直入,獲得大量府庫所藏的糧食。

    姜維聽說鐘會已進入漢中,便率領部隊撤退。

     鄧艾派兵緊追到強川口,兩軍大戰,姜維戰敗逃走。

    姜維退到陰平,集合部隊打算開赴關城,聽說關城已被攻破,遇到廖化、張翼、董厥等人,将兵力集中一處據守劍閣來抵禦鐘會。

     冬十月,吳軍來增援。

     蜀漢派使者向吳國告急。

    吳國派大将軍丁奉率軍向壽春進發,丁封、孫異率軍到沔中救援蜀漢。

     魏國司馬昭開始稱相國晉公,受九錫。

     起初,司馬昭多次推辭被賜的爵位,到這時,征蜀的捷報接連到達,魏主再次下诏授給他爵位,司馬昭才接受任命。

     征召魏舒為相國參軍。

    魏舒年少時候反應遲緩,性情質樸,不為鄉親重視,他的堂叔魏衡,在當時有名望,也不了解他,讓他去看守水碓,常常歎氣說:“如果你能勝任數百戶之長,我的願望就滿足了。

    ”魏舒也不介意,也不去做那些顯示自己能力之事。

    隻有太原王乂對魏舒說:“你最終會達到宰輔的地位。

    ”還常接濟魏舒的貧乏,魏舒也毫不推辭地接收。

    在魏舒四十多歲的時候,郡裡舉薦上計掾,推舉孝廉。

    同宗的人認為魏舒平素無學業,勸他不要去參加,還可顯示清高。

    魏舒說:“如果考試不中,那麼責任在我自己,怎麼能通過不參加考試竊取清高來作為自己的榮耀呢?”于是自學了一百天,學通了一部經書,對策後被錄用,多次提升做到後将軍鐘毓的長史。

    鐘毓每次與參軍、佐吏一起射箭比賽,魏舒隻是常常為他們計算成績而已。

    後來遇到人數不夠的時候,讓魏舒來湊數。

    魏舒儀态閑适優雅,百發百中,在座的人都感到吃驚,沒有人能與他匹敵。

    鐘毓感歎地道歉說:“我不能夠發揮你的才能,就像這次射箭一樣。

    ”等到魏舒擔任參軍後,處理相國府中的瑣碎事務,不曾出現什麼問題。

    至于關系廢興的大事,衆人不能決斷的,魏舒從容為之籌劃,常常比衆人的意見高明。

    司馬昭特别器重他。

     衛将軍諸葛瞻及鄧艾戰于綿竹,敗績,及其子尚皆死之。

     鄧艾進至陰平,欲與諸葛緒自江油趣成都。

    緒以西行非本诏,遂引軍與鐘會合。

    會欲專軍勢,密白緒畏懦不進,檻車征還,軍悉屬會。

     姜維列營守險,會攻之,不能克,糧道險遠,軍食乏,欲引還。

    艾上言:“賊已摧折,宜遂乘之,若從陰平由邪徑經漢德陽亭趣涪,出劍閣西百裡,去成都三百餘裡,奇兵沖其腹心,劍閣之守必還赴涪,則會方軌而進,如不還,則應涪之兵寡矣。

    ”遂自陰平行無人之地七百餘裡,鑿山通道,造作橋閣。

    山高谷深,又糧運将匮,瀕于危殆,艾以氈自裹,推轉而下。

    将士皆攀木緣崖,魚貫而進。

    先登至江油,守将馬邈降。

    諸葛瞻督諸軍拒艾,至涪,不進。

    尚書郎黃崇屢勸瞻速行據險,無令敵得入平地,瞻不從。

    艾遂長驅而前,瞻退住綿竹。

    艾以書誘瞻曰:“若降者,表為琅邪王。

    ”瞻斬其使,列陳以待。

    艾大破之,斬瞻及崇。

    瞻子尚曰:“父子荷國重恩,不早斬黃皓,使敗國殄民,用生何為?”策馬冒陣而死。

     鄧艾至成都,帝出降,皇子、北地王谌死之,漢亡。

     漢人不意魏兵卒至,不為城守調度。

    聞艾已入平土,帝使群臣會議,或勸奔吳,或勸入南中。

    谯周以為:“自古無寄他國為天子者,魏能并吳,吳不能并魏。

    等為稱臣,為小 衛将軍諸葛瞻與鄧艾在綿竹交戰,諸葛瞻大敗,與他的兒子諸葛尚都戰死了。

     鄧艾進兵到了陰平,想和諸葛緒一起取道江油去成都。

    諸葛緒認為向西行進不是原本的诏令,就帶軍隊與鐘會會合。

    鐘會想獨擅軍權,就密告諸葛緒因為畏懼懦弱而不進兵,用囚車将諸葛緒押送回京師,而軍隊全部歸屬鐘會。

     姜維紮營據守險要之地,鐘會攻打不能取勝,運送糧草的道路既危險又遙遠,軍隊糧食匮乏,想撤軍返回。

    鄧艾上書說:“敵人已受到摧折,應該乘勝追擊,如果從陰平由小路經過漢朝的德陽亭奔向涪縣,從劍閣以西一百裡處發兵,離成都三百餘裡,出奇兵沖擊其腹心之地,那麼劍閣的守軍必定撤回奔赴涪縣,而鐘會便可并肩向前推進。

    如果劍閣的守軍不撤回,那麼接應涪縣的兵力就會很少了。

    ”于是從陰平出發走了七百多裡的荒無人煙之地,鑿山通路,架橋梁建閣道。

    山高谷深,而且糧食運輸将近匮乏,瀕臨危險的處境,鄧艾用氈裹住自己,翻轉着滾下山去。

    将士們都攀緣着樹木懸崖魚貫而進。

    鄧艾首先到達江油,蜀國守将馬邈投降。

    諸葛瞻督領諸軍抵禦鄧艾,到達涪縣後不再前進。

    尚書郎黃崇屢次勸說諸葛瞻迅速前進占據險要位置,不讓敵人進入平地,諸葛瞻不聽。

    鄧艾于是長驅直入,諸葛瞻退住綿竹。

    鄧艾寫信勸誘諸葛瞻說:“如果投降,一定表奏你為琅邪王。

    ”諸葛瞻斬殺了使者,列陣等待鄧艾的進攻。

    鄧艾大敗蜀軍,殺死了諸葛瞻及黃崇。

    諸葛瞻的兒子諸葛尚說:“我們父子蒙受國家的重恩,沒有早點殺死黃皓,使國敗民亡,活着還有什麼作為?”策馬沖入敵陣而死。

     鄧艾到達成都,後主出城投降,皇子、北地王劉谌自殺殉國,蜀漢滅亡。

     蜀漢人沒有想到魏兵突然到達,沒有做好守城的準備。

    聽說鄧艾已入平地,後主召集群臣商議,有的勸說投奔吳國,有的勸說進入南中。

    谯周認為:“自古以來沒有寄居他國仍然是天子的,魏能吞并吳,吳卻不能吞并魏。

    同樣是稱臣,對小國稱臣 孰與為大,再辱何與一辱!若欲奔南,當早為計,今大敵已近,群心無可保者,恐發足之日,其變不測。

    就能至南,遠夷平常無所供為,猶數反叛,今外當拒敵,内供服禦,耗損諸夷,其叛必矣。

    ”乃遣使奉玺绶詣艾降。

    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窮力屈,禍敗将及,便當父子君臣背城一戰,同死社稷,以見先帝可也,奈何降乎?”帝不聽。

    谌哭于昭烈之廟,先殺妻子而後自殺。

     帝别敕姜維使降鐘會,又送士民簿于艾,戶二十八萬,口九十四萬,甲士十萬二千,吏四萬人。

    艾至成都城北,帝率群臣面縛輿榇詣軍門。

    艾持節解縛焚榇,延見。

    禁将士無得虜略,辄依鄧禹故事,承制拜漢帝以下官。

    收黃皓,将殺之,皓賂左右以免。

    維等及諸郡縣圍守,得敕放仗,詣會降。

    将士鹹怒,拔刀斫石。

    會厚待維等,皆權還其印绶節蓋。

     吳兵還。

     吳聞漢亡,乃罷兵。

    中書丞華覈詣宮門上表曰:“伏聞成都不守,社稷傾覆。

    臣以草芥,竊懷不甯,陛下聖仁,必垂哀悼。

    臣不勝忡怅之情,謹拜表以聞。

    ” 魏之伐蜀也,吳人或謂襄陽張悌曰:“司馬氏得政以來,大難屢作,百姓未服,今又遠征,何以能克?”悌曰:“不然。

    曹操雖功蓋中夏,民畏其威而不懷其德也。

    丕、睿承之,刑繁役重,東西驅馳,無有甯歲。

    司馬懿父子累有大功, 哪裡比得上對大國稱臣,與其二次受辱不如隻受辱一次!如果想奔赴南方,應當早做打算,現在大敵當前,衆人之心沒有一個可保證不變,恐怕我們出發的時候,會發生突然變故。

    就算到了南方,偏遠蠻夷之地平常對朝廷就無所供奉,還多次反叛,現在他們面臨對外要抗拒敵兵,對内要供奉日常禦用的局面,消耗各夷人部族,他們必然會反叛。

    ”于是派遣使者送上禦玺向鄧艾投降。

    北地王劉谌憤怒地說:“如果我們理窮力盡,災禍失敗将至,便應當父子君臣共同背城一戰,與社稷共存亡,這樣才可以見先帝于地下,為什麼要投降呢?”後主不聽。

    劉谌哭訴于昭烈帝劉備之廟,先殺死了妻子兒女,然後自殺。

     後主又下令姜維,讓他投降鐘會,又将士民戶口簿送給鄧艾,戶數二十八萬,人口九十四萬,兵士十萬二千人,官吏四萬人。

    鄧艾到達成都城北,後主率領群臣縛手于後拉着棺木走到軍營門前投降。

    鄧艾持節解開縛繩,燒掉棺木,請進軍營相見。

    命令将士不得掠奪百姓,一切依照鄧禹的舊例,秉承皇帝的命令授予後主和下屬官吏官職。

    收押黃皓,準備殺掉他,黃皓賄賂了鄧艾的左右親信而免于一死。

    姜維等人和各郡縣的軍隊堅守,接到後主的命令後放下武器,到鐘會那裡投降。

    将士們都很憤怒,拔出刀來砍石頭。

    鐘會厚待姜維等人,都暫時發還了他們的印绶、符節、車蓋。

     吳軍返回。

     吳國聽說蜀漢已亡,便停止了軍事行動。

    中書丞華覈到宮門上表說:“我聽說成都已失守,國家全部覆滅。

    我是個草莽之人,暗自感到不安,陛下聖明仁厚,必然會産生哀悼之情。

    我克制不住憂慮惆怅之情,恭敬地上表禀報。

    ” 魏國讨伐蜀國時,吳國有人對襄陽人張悌說:“司馬氏執政以來,大亂屢次發生,百姓沒有歸服,現在又要遠征,怎麼能取勝?”張悌說:“不是這樣的。

    曹操雖然功蓋華夏,人民害怕他的威嚴而不懷念他的恩德。

    曹丕、曹睿承繼政權以後,刑罰苛繁勞役沉重,人民東奔西走,沒有一年安甯過。

    司馬懿父子多次立有大功, 除其煩苛而布其平惠,為之謀主而救其疾苦,民心歸之亦已久矣。

    故淮南三叛,腹心不擾;曹髦之死,四方不動。

    任賢使能,各盡其心,其本根固矣,奸計立矣。

    今蜀閹宦專朝,國無政令,而玩戎黩武,民勞卒敝。

    因危而伐,殆無不克。

    噫!彼之得志,我之憂矣。

    ”吳人笑其言,至是乃服。

     吳以鐘離牧為武陵太守。

     吳以武陵五溪夷與蜀接界,蜀亡,懼其叛亂,乃以牧為太守。

    時魏已遣郭純誘動諸夷進攻酉陽,郡中震懼。

    朝吏以為:“諸夷阻兵,不可以軍驚擾,宜遣恩信吏宣教慰勞。

    ”牧曰:“不然。

    外境内侵,诳誘人民,當及其根柢未深而撲取之,此救火貴速之勢也。

    ”即率所領,晨夜進道,緣山險行垂二千裡,斬惡民懷異心者凡千餘人。

    純等散走,五溪皆平。

     魏赦益州,複半租五年。

     魏以鄧艾為太尉,鐘會為司徒。

     甲申(264) 魏鹹熙元年,吳主孫皓元興元年。

    凡二國。

     春正月,魏以檻車征鄧艾。

    鐘會謀反,伏誅。

    監軍衛瓘襲艾,殺之。

     鄧艾在成都,頗自矜伐,以書言于晉公昭曰:“兵有先聲而後實者,今因平蜀之勢以乘吳,吳必震恐,席卷之時也。

    然大舉之後,将士疲勞,不可便用。

    宜留隴右及蜀兵 廢除對百姓煩瑣苛刻的賦役而向他們施布恩德,為百姓謀劃而解救他們的疾苦,民心歸順他們也已經很久了。

    所以淮南出現三次叛亂,而腹心之地不受驚擾;曹髦死去,四方沒有行動。

    任用賢能,各盡其心,他們的根基已經很穩固了,奸計也實現了。

    如今蜀國宦官專政,國家沒有政策法令,而且窮兵黩武,人民勞頓,士兵疲憊。

    魏軍趁着他們的危難去讨伐,大概沒有不取勝的。

    噫!魏國的得志,正是我國的憂患。

    ”吳國人取笑他的話,到現在才信服。

     吳國任命鐘離牧為武陵太守。

     吳國因為武陵郡五溪夷人與蜀國接壤,蜀國滅亡後,害怕五溪夷人叛亂,于是任命鐘離牧為武陵太守。

    這時魏國已派郭純引誘各夷人部落進攻酉陽,郡中一片驚恐。

    朝廷官員認為:“各夷人部落擁兵自守,不能用軍隊去驚擾他們,應該派遣有恩德信義的官吏去宣教慰勞。

    ”鐘離牧說:“不能這樣。

    境外敵人入侵,诳騙引誘人民動亂,我們應當趁着他們根基未深而消滅他們,這就是救火貴在迅速的情勢。

    ”鐘離牧馬上率領他的部屬,晝夜趕路,沿着危險的山路步行了近二千裡,斬殺了懷有異心的惡民一千餘人。

    郭純等四散逃走,五溪都被平定。

     魏國大赦益州罪犯,五年之内免交一半租稅。

     魏國任命鄧艾為太尉,鐘會為司徒。

     魏元帝 甲申(264) 魏鹹熙元年,吳主孫皓元興元年。

    共兩個國家。

     春正月,魏國用囚車押送鄧艾回京師。

    鐘會謀反,被判處死刑。

    監軍衛瓘襲擊鄧艾,将鄧艾殺死。

     鄧艾在成都,頗為居功自傲,寫信給晉公司馬昭說:“用兵有先造聲勢而後真正發兵的情形,現今趁平定蜀國之勢去攻打吳國,吳人必定震驚恐懼,這是席卷吳國的時候。

    然而在大規模用兵之後,将士們疲憊勞頓,不可以立即用兵。

    應留下隴右兵及蜀兵 煮鹽興冶,并作舟船,豫為順流之事。

    且王劉禅以顯歸命之寵,如此則吳人畏威懷德,望風而從矣。

    ”昭使衛瓘喻艾:“事當須報,不宜辄行。

    ”艾曰:“元惡既服,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謂合權宜。

    若待命往複,延引日月。

    《春秋》之義:&lsquo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專之可也。

    &rsquo今吳人未賓,勢與蜀連,不可拘常,以失事機。

    《兵法》:&lsquo進不求名,退不避罪。

    &rsquo艾雖無古人之節,終不自嫌以損國家計也。

    ” 鐘會有異志,姜維知之,欲構成擾亂,乃說會曰:“君自淮南已來,算無遺策,今複定蜀,威德振世,欲以此安歸乎?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絕迹,全功保身耶!”會曰:“君言遠矣,我不能行。

    ”維曰:“其他則君智力之所能,無煩于老夫矣。

    ”由是情好歡甚。

    因艾承制專事,乃與瓘密白艾有反狀。

    會善效人書,于劍閣要艾章表,皆易其言令悖傲。

     至是,诏以檻車征艾。

    昭恐艾不從命,敕會進軍成都,又遣賈充将兵入斜谷。

    昭自将大軍從魏主幸長安,令山濤為行軍司馬,鎮邺。

     初,會以才能見任,昭夫人王氏言于昭曰:“會見利忘義,好為事端,寵過必亂,不可大任。

    ”及将伐漢,西曹屬邵悌曰:“會單身無任,不若使餘人行也。

    ”昭笑曰:“我甯不知此耶!蜀數為邊寇,師老民疲,我今伐之,如指掌耳,而衆 在這裡煮鹽煉鐵,同時制造舟船,預先為順流而下攻打吳國做準備。

    再說授予後主劉禅官職以顯示歸順後受到的恩寵,像這樣吳人就會畏懼我們的威嚴,感懷我們的恩德,望風而順從了。

    ”司馬昭讓衛瓘去曉谕鄧艾:“凡事應先上報,不應馬上行動。

    ”鄧艾說:“首惡已經歸服,秉承旨意授予降人官爵,以安定剛剛依附的人,這叫合乎權宜之計。

    如果等待命令來回傳達,就會拖延時間。

    《春秋》之義說:&lsquo大夫出征,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之事,專斷是可以的。

    &rsquo現在吳人尚未稱臣,勢必與蜀國聯合,我們不能拘于常理,以失掉處理事情的時機。

    《兵法》上說:&lsquo進不求名,退不避罪。

    &rsquo我雖然沒有古人的節操,但終究不會自避嫌疑而損害國家的利益。

    ” 鐘會有叛離之心,姜維知道了,想促成他叛亂,就勸說鐘會說:“您從淮南之戰以來,從未有過失算之策,現在又平定了蜀國,威望恩德蓋世,還想因此安然而歸嗎?為何不效法陶朱公範蠡泛舟湖上隐遁,以保全自己的功名性命呢!”鐘會說:“你說的話太遠了,我不能做。

    ”姜維說:“其他的事憑借您的智慧和力量就能辦到,不用我再說了。

    ”從此兩個人感情融洽關系親密。

    因為鄧艾承旨專權行事,鐘會就與衛瓘一起密報鄧艾有謀反的表現。

    鐘會善于模仿别人的筆迹,在劍閣攔截了鄧艾的奏章,将其中的話都改寫了,使言語狂悖傲慢。

     到了這時,魏主下诏用囚車押送鄧艾回京師。

    司馬昭擔心鄧艾不服從命令,就命令鐘會進軍成都,又派遣賈充率兵進入斜谷。

    司馬昭自己率領大軍跟着魏主到達長安,任命山濤為行軍司馬,鎮守邺城。

     當初,鐘會因有才能被任用,司馬昭夫人王氏對司馬昭說:“鐘會見利忘義,好生事端,恩寵太過必會作亂,不可委以重任。

    ”到鐘會要伐蜀時,西曹屬邵悌說:“鐘會單身沒有家人作人質,不如派别人去。

    ”司馬昭笑着說:“我怎會不知道這事呢!蜀國多次進犯,軍隊倦怠百姓勞頓,我們現在去讨伐,易如反掌,可大家都 言蜀不可伐。

    夫人心豫怯則智勇并竭,強使之,适所以為敵禽耳。

    惟會意與人同,今遣伐蜀,蜀必可滅。

    滅蜀之後,就如卿慮,蜀已破亡,遺民震恐,不足與圖事。

    中國将士各自思歸,會若作惡,隻自滅族耳,不須憂也。

    ”及昭将之長安,悌複曰:“會所統兵五六倍于艾,但可敕會取艾,不須自行。

    ”昭曰:“卿忘前言耶?雖然所言不可宣也。

    我要自當以信意待人,但人不當負我耳。

    近日賈護軍問我:&lsquo頗疑鐘會不?&rsquo我答言:&lsquo如遣卿行,甯可複疑卿耶?&rsquo我到長安,則自了矣。

    ” 會遣瓘先至成都收艾,會以瓘兵少,欲令艾殺瓘,因以為艾罪。

    瓘知其意,然不可得距,乃夜至成都,檄艾所統諸将,稱:“奉诏收艾,其餘一無所問,若來赴官軍,爵賞如先。

    敢有不出,誅及三族。

    ”比至雞鳴,悉來赴瓘,唯艾帳内在焉。

    平旦,開門,瓘乘使者車徑入,艾卧未起,遂執艾父子,置之檻車。

    諸将圖欲劫艾,整仗趣瓘營。

    瓘輕出迎之,僞作表草,将申明艾事,諸将信之而止。

     會至成都,送艾赴京師。

    會所憚惟艾,艾既就禽,遂決意謀反。

    欲使姜維為前驅,自将随其後。

    既至長安,令騎士從陸道,步兵從水道,浮渭入河,五日可到孟津,與騎兵會洛陽,一旦天下可定也。

    會得昭書雲:“恐艾或不就征,吾自将屯長安,相見在近。

    ”會驚曰:“但取艾,相國知我獨 說蜀國不可以讨伐。

    如果人心先存有畏懼,那麼智勇都會衰竭,強迫他去戰鬥,正好就會被敵人所擒。

    隻有鐘會與我意見相同,現在派遣他去讨伐蜀國,蜀國必定會滅亡。

    消滅蜀國之後,即使像你所憂慮的那樣,但蜀國已經破亡,遺民受到震恐,不足以與鐘會共同謀亂。

    中原的将士們各個都急于返鄉,鐘會如果作亂,隻會招緻自我滅族的災禍,沒有必要擔憂。

    ”等司馬昭将要去長安時,邵悌又說:“鐘會統率的兵力是鄧艾的五六倍,隻讓鐘會去攻取鄧艾就行了,不必要親自去。

    ”司馬昭說:“你忘記以前說的話了嗎?盡管我們所說的不可以宣揚出去。

    我自當以信義待人,但是别人也不應該背叛我。

    最近賈護軍問我:&lsquo很懷疑鐘會嗎?&rsquo我回答說:&lsquo如果派遣你去,我難道可以再懷疑你嗎?&rsquo我到達長安,就會了斷此事。

    ” 鐘會派衛瓘先到成都收押鄧艾,鐘會因為衛瓘兵力少,想利用鄧艾殺掉衛瓘,再利用此事定鄧艾的罪。

    衛瓘知道鐘會的意思,可是不能夠拒絕,就在夜裡到達成都,傳達檄文給鄧艾所統率的各位将領,說:“我奉诏來收押鄧艾,其餘的人一概不追究,如果你們來投奔官軍,加爵賞賜同先前一樣。

    如果有膽敢不出來的,就要誅及三族。

    ”等到雞叫時,将領們都來到衛瓘那裡,隻有鄧艾身邊的人沒來。

    清晨,打開營門,衛瓘乘坐使者車直接進入鄧艾帳内,鄧艾睡覺未起,于是将鄧艾父子抓起來,把鄧艾置于囚車之内。

    諸将想圖謀劫持鄧艾,就整兵奔赴衛瓘的營帳。

    衛瓘輕裝出營迎接,假裝拿出奏章,說将要向上申明鄧艾之事,諸将相信了他而走了。

     鐘會到達成都,派人押送鄧艾到京城。

    鐘會忌憚的隻有鄧艾,鄧艾已經就擒,就下定決心謀反。

    鐘會想讓姜維作前鋒,自己率兵緊随其後。

    到長安後,命令騎兵從陸路出發,步兵從水路走,順渭水進入黃河,以為五天即可到達孟津,與騎兵在洛陽會師,一時之間天下就可平定了。

    這時,鐘會收到司馬昭的信說:“我擔心鄧艾可能不接受懲處,我要親自率兵駐紮長安,近日即可相見。

    ”鐘會吃驚地說:“如隻取鄧艾,相國知道我能獨自 辦之,今來太重,必覺我異矣,便當速發。

    事成,可得天下;不成,退保蜀漢,不失作劉備也。

    ”會郭太後卒,會乃悉召諸将為太後發哀,稱遺诏使起兵廢司馬昭,更使所親信代領諸軍。

    所請群官,悉閉諸曹屋中。

    瓘詐稱疾笃,出就外廨,會信之,無所複憚。

     維欲使會盡殺北來諸将,己因殺會,複立故漢帝,密書與帝曰:“願陛下忍數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複安,日月幽而複明。

    ”會欲從維言誅諸将,猶豫未決。

     會帳下督丘建,本屬胡烈,會信愛之。

    建愍烈獨坐,啟會,使聽内一親兵出取飲食。

    烈绐語親兵及疏與其子淵曰:“會已作大坑,白棓數千,欲悉呼外兵棓殺,内坑中。

    ”一夜,轉相告,皆遍。

    淵遂率其父兵出門,諸軍鼓噪争先赴城。

    所閉諸人,各緣屋出,與其軍士相得,斬維及會,死喪狼藉,瓘部分諸将,數日乃定。

     艾本營将士追出艾于檻車,迎還。

    瓘自以與會共陷艾,恐其為變,乃遣護軍田續襲艾父子于綿竹西,斬之。

    艾之入江油也,續不進,艾欲斬續,既而舍之。

    及是,瓘謂曰:“可以報江油之辱矣。

    ”鎮西長史杜預言于衆曰:“伯玉其不免乎!身為名士,位望已高,既無德音,又不禦下以正,将何以堪其責乎?”瓘聞之,不候駕而謝預。

    艾餘子在洛陽者悉被誅。

     會功曹向雄收葬會屍,昭召而責之曰:“往者王經之死,卿哭于東市而我不問。

    今會為叛逆,又辄收葬,若複相容, 辦理,現在帶重兵前來,必定覺察我有異心,我應當迅速發兵。

    事情如果成功了,可以得到天下;不成功,退守可保住蜀漢,仍可作劉備一樣的人。

    ”正巧郭太後去世,鐘會便召集全部将領為郭太後緻哀,說有遺诏讓我們發兵廢掉司馬昭,又讓親信代領各軍。

    将請來的全部官員,都關在各官署的房屋中。

    衛瓘假稱病重,出來住在外面的官舍中,鐘會相信了他,對他也無所忌憚。

     姜維想讓鐘會把北方來的将領們都殺掉,自己再乘機殺掉鐘會,重新擁立漢後主,便秘密寫信給後主說:“希望陛下再忍受幾天恥辱,我想讓國家危而複安,日月幽而複明。

    ”鐘會想聽從姜維的話殺掉諸将,但猶豫不決。

     鐘會帳下督丘建,本屬胡烈的部下,鐘會信任喜歡他。

    丘建可憐胡烈獨自被囚,請求鐘會,允許一名親兵進出取飲食。

    胡烈欺騙親兵并讓他傳消息給兒子胡淵說:“鐘會已挖好大坑,備了數千根白色大棒,想叫外面的士兵進來擊殺諸将,埋入坑中。

    ”一夜間,輾轉相告,遍及全營。

    胡淵于是率領父親的軍隊沖出營門,各軍呐喊着争先恐後奔向城裡。

    所有被關押的人,各自從屋中爬出來,跟自己的軍隊相彙合,殺掉了姜維和鐘會,死屍滿地,一片狼藉。

    衛瓘部署諸将去平息叛亂,幾天才安定。

     鄧艾本營的将士追上囚車将鄧艾救出,迎接回來。

    衛瓘認為自己與鐘會共同陷害鄧艾,恐怕他有所變亂,就派遣護軍田續在綿竹以西襲擊鄧艾父子,将他們殺死。

    鄧艾進入江油之時,田續不繼續前進,鄧艾想殺掉田續,但後來又放了他。

    等到這時,衛瓘對他說:“可以報在江油所受的恥辱了。

    ”鎮西長史杜預對衆人說:“衛瓘恐怕也免不了罪責!作為一位名士,他的地位聲望已經很高,但是既沒有表示仁德的語言,又不能用正道統率下屬,将憑什麼來承擔職責呢?”衛瓘聽到後,不等駕車而向杜預謝罪。

    鄧艾其餘的在洛陽的子女都被殺掉了。

     鐘會的功曹向雄去收葬鐘會的屍體,司馬昭召見他并責備他說:“以前王經死時,你哭于東市但我沒有責備你。

    現在鐘會作為叛逆之徒,你又去收葬,如果我再容忍你這樣随心所欲, 其如王法何?”雄曰:“昔先王掩骼埋胔,仁流朽骨,當時豈蔔其功罪而後收葬哉!今王誅既加,于法已備,雄感義收葬,教亦無阙。

    法立于上,教弘于下,以此訓物,不亦可乎?”昭悅,與宴談而遣之。

     會之伐漢也,辛憲英謂其夫之從子羊祜曰:“會在事縱恣,非持久處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

    ”會請其子琇為參軍,憲英憂曰:“他日吾為國憂,今日難至吾家矣。

    ”琇固辭,不聽。

    憲英謂曰:“行矣,戒之,軍旅之間可以濟者,其惟仁恕乎!”琇竟以全歸。

    诏以琇嘗谏會反,賜爵關内侯。

     三月,魏晉公昭進爵為王。

     魏诏晉公昭進爵為王,追命其父懿為宣王,兄師為景王。

    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空荀共詣晉王,謂祥曰:“相王尊重,何侯與朝臣皆已盡敬,今日便當相率而拜無疑也。

    ”祥曰:“王、公相去一階而已,安有天子三公可辄拜人者?君子愛人以禮,我不為也。

    ”及入,拜,而祥獨長揖。

    昭謂祥曰:“今日然後知君見顧之重也。

    ” 魏封故漢帝禅為安樂公。

     禅舉家遷洛陽,大臣無從行者,惟秘書令郤正及殿中督張通舍妻子單身從行,正相導宜适,舉動無阙。

    禅乃慨然歎息,恨知正之晚。

     漢建甯太守霍弋聞成都不守,素服大臨三日。

    諸将勸弋速降,弋曰:“道路隔塞,未詳主之安危,去就大故,不可苟也。

    若魏以禮遇主上,則保境而降不晚也。

    萬一危辱, 難道還有王法嗎?”向雄說:“從前先王掩埋枯骨腐屍,仁德布施于朽骨,當時難道還要考核死者的功罪然後再收葬嗎!現在君王的懲罰已經施行于其身,對于王法已經完備,我有感于大義而去收葬,教化也就沒有缺憾了。

    法度确立于上,教化弘揚于下,以此來作為萬物的法則,不是很好嗎?”司馬昭很高興,與向雄宴飲交談之後将他送走。

     當初鐘會讨伐蜀漢時,辛憲英對她丈夫的侄子羊祜說:“鐘會做事恣意放縱,這不是長期處于臣下地位的做法,我害怕他有别的想法。

    ”鐘會請她的兒子羊琇擔任參軍,辛憲英憂慮地說:“以前我為國家憂慮,今日災難降臨我家了。

    ”羊琇堅決推辭,但不被允許。

    辛憲英對羊琇說:“去吧,要警惕啊!軍旅之間可以行得通的,大概隻有仁恕吧!”羊琇最終安全返回。

    魏主因為羊琇曾勸谏鐘會不要反叛,因此給他賜爵位為關内侯。

     三月,魏晉公司馬昭進爵位為晉王。

     魏主诏令晉公司馬昭進爵為晉王,追加司馬昭的父親司馬懿為宣王,司馬昭的哥哥司馬師為景王。

    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空荀共同去拜見晉王,荀對王祥說:“相王地位尊貴,何曾和朝廷群臣都對他極盡恭敬,今日我們應當相繼跪拜而不要遲疑。

    ”王祥說:“王和公相差隻一個等級而已,哪有天子的三公可以随便向人跪拜的?君子要以禮儀敬愛别人,我不能跪拜。

    ”等進去後,荀跪拜,而王祥單單長揖不拜。

    司馬昭對王祥說:“今天,才知你來看我對我是多麼重要。

    ” 魏國封原來的漢後主劉禅為安樂公。

     劉禅全家遷往洛陽,大臣沒有随行的,隻有秘書令郤正和殿中督張通舍棄妻子兒女單身随劉禅而行,郤正引導幫助劉禅舉止得當而無所缺誤。

    劉禅才慨然歎息,悔恨這麼晚才了解郤正。

     當時,蜀漢建甯太守霍弋聽說成都失守,穿白色衣服哭吊了三天。

    将領們勸說霍弋迅速投降,霍弋說:“如今道路被阻隔,不能詳知主上的安危,投降是件大事,不可随便。

    如果魏國以禮對待主上,那麼我們再全境投降也不晚。

    萬一主上遭受危難侮辱, 吾将以死拒之,何論遲速耶?”及得禅東遷之問,始率六郡将守上表曰:“臣聞人生于三,事之如一,惟難所在,則緻其命。

    今臣國敗主附,守死無所,是以委質,不敢有貳。

    ”晉王昭善之,委以本任。

     封禅為安樂公。

    他日與宴,為之作蜀技,旁人皆感怆,而禅喜笑自若。

    昭謂賈充曰:“人之無情,乃至于是。

    雖使諸葛亮在,不能輔之久全,況姜維耶?”他日,問禅曰:“頗思蜀否?”禅曰:“此間樂,不思蜀也。

    ”正聞之,謂曰:“若王複問,宜泣而答曰:&lsquo先人墳墓,遠在岷、蜀,乃心西悲,無日不思。

    &rsquo因閉其目。

    ”會昭複問,禅對如前,昭曰:“何乃似郤正語耶?”禅驚視曰:“誠如尊命。

    ”左右皆笑之。

     夏五月,魏複五等爵。

     晉王昭奏複五等爵,封騎督以上六百餘人。

     秋七月,魏以羅憲為陵江将軍。

     初,漢使羅憲守永安,及漢敗,憲得其主手敕,乃帥所統臨于都亭三日。

    吳聞蜀敗,起兵西上,外托救援,内欲襲憲。

    憲曰:“吳不恤我難,而背盟徼利,不義甚矣。

    ”乃繕甲誓衆,厲以節義,遣使告急于魏。

    吳人來攻,與戰,大破之。

    吳主怒,複遣陸抗等帥衆三萬增其圍。

     憲被攻凡六月,救援不到。

    或說憲棄城走,憲曰:“吾為城主,百姓所仰,危不能安,急而棄之,君子不為也,畢命 我将以死來拒敵,還談什麼快還是慢?”等到得知劉禅東遷的消息後,霍弋才率領六郡的将軍、郡守上表說:“我聽說人生在世對于父、母、君三個方面,要用同樣的心意來事奉,隻要遇到危難,就應舍命報答。

    如今我們國家敗亡主上降附,堅守到死也沒有了處所,因此決定投降,不敢有貳心。

    ”晉王司馬昭認為他的看法很對,委任以原來的官職。

     封劉禅為安樂公。

    有一天晉王與劉禅宴飲,為他表演蜀國的歌舞,旁人都怆然淚下,但劉禅卻與平時一樣高興。

    司馬昭對賈充說:“人之無情,竟然達到這種程度。

    即使諸葛亮還在,也不能輔佐他長久保全國家,何況姜維呢?”一天,司馬昭問劉禅說:“你很思念蜀地嗎?”劉禅說:“我在這裡很快樂,不思念蜀國。

    ”郤正聽說後,對劉禅說:“如果晉王再問,應該哭泣着回答:&lsquo祖先的墳墓,都遠在岷、蜀,我常向西而悲痛,沒有一天不思念的。

    &rsquo然後便閉上眼睛。

    ”後來趕上司馬昭又問,劉禅就按照郤正教的回答,司馬昭說:“你說的怎麼像郤正的話呢?”劉禅吃驚地睜開眼說:“正如您所說的那樣。

    ”身邊的人都大笑起來。

     夏五月,魏國恢複五等爵位。

     晉王司馬昭上奏恢複五等爵位,加封騎督以上六百餘人的爵位。

     秋七月,魏國任命羅憲為陵江将軍。

     當初,蜀漢派羅憲堅守永安,等到蜀漢敗亡,羅憲得到後主的手令,就率領所屬軍隊在都亭哭吊三日。

    吳國聽說蜀國敗亡,從西上發兵,對外打着救援的旗号,實際上想襲擊羅憲。

    羅憲說:“吳人不體恤我們的危難,反而背棄盟誓來求取利益,太不講義氣了。

    ”于是整修武器,發動士兵,用節操義氣來激勵将士,派遣使者向魏國告急。

    吳人來攻打,羅憲與他們戰鬥,将吳軍打得大敗。

    吳主大為憤怒,又派遣陸抗等率領三萬人前來增援圍攻羅憲。

     羅憲被圍攻共六個月,援兵還是不到。

    有人勸說羅憲棄城逃跑,羅憲說:“我為一城之主,是百姓仰賴的人,有了危難不能使他們安定,情急之下便抛棄他們,這不是君子所為,我要戰死 于此矣。

    ”魏遣荊州刺史胡烈攻西陵以救之,吳師遂退。

    晉王昭使仍舊任,加号将軍,封亭侯。

     魏使荀定禮儀,賈充正法律,裴秀議官制。

     從晉王昭之請也。

     吳主休殂,烏程侯皓立。

     吳主寝疾,口不能言,手書呼濮陽興入,令子出拜,把興臂,指托之而卒,谥曰景帝。

     吳人以蜀初亡,恐懼,欲得長君。

    左典軍萬彧嘗為烏程令,與烏程侯皓相善,稱:“皓才識明斷,長沙桓王之疇也。

    加之好學,奉遵法度。

    ”屢言于興及左将軍張布,興、布說朱太後欲立皓,後曰:“我寡婦人,安知社稷之慮,苟吳國無隕,宗廟有賴,可矣。

    ”遂迎立之。

    吳主貶朱太後為景皇後,追谥父和曰文皇帝,尊母何氏為太後。

     八月,魏晉王昭以其子中撫軍炎副相國。

    冬十月,立為晉世子。

     初,晉王昭娶王肅之女,生炎及攸,以攸繼景王後。

    攸性孝友,多材藝,清和平允,名過于炎,昭愛之,常曰:“天下者,景王之天下也,吾百年後,大業宜歸攸。

    ”炎立發委地,手垂過膝。

    羊琇又教以宜察時政所宜損益,豫記以備訪問。

    昭欲以攸為世子,山濤曰:“廢長立少,違禮不祥。

    ”賈充、何曾、裴秀曰:“中撫軍聰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人望既茂,天表如此,固非人臣之相也。

    ”乃立炎為世子。

     在這裡。

    ”魏國派遣荊州刺史胡烈攻打西陵來救援羅憲,吳國軍隊這才撤退了。

    晉王司馬昭讓羅憲仍舊擔任原職,并加封為将軍,封萬年亭侯。

     魏國讓荀修訂禮儀,賈充訂正法律,裴秀議定官制。

     這是遵照晉王司馬昭的請求。

     吳主孫休去世,烏程侯孫皓即位。

     吳主孫休卧病不起,口不能說話,用手書叫丞相濮陽興進入宮中,讓他的兒子孫出來拜見,孫休抓住濮陽興的胳臂,指着孫托付給他,然後就去世了,谥号曰景帝。

     吳人因為蜀國剛剛滅亡,十分恐懼,想有一位年長的君主。

    左典軍萬彧曾經做過烏程令,與烏程侯孫皓關系很好,稱贊道:“孫皓的才華和判斷力,可與長沙桓王相提并論。

    并且勤奮好學,遵守法度。

    ”他多次對丞相濮陽興和左将軍張布講這些話,于是濮陽興和張布就去勸說朱太後準備立孫皓為皇帝,朱太後說:“我是個守寡的婦人,哪裡懂得考慮國家大事,隻要吳國不會滅亡,宗廟有所寄托,就行了。

    ”于是就迎立孫皓為皇帝。

    吳主孫皓将朱太後貶為景皇後,追谥父親孫和為文皇帝,将母親何氏尊奉為太後。

     八月,魏晉王司馬昭任命其子中撫軍司馬炎為副相國。

    冬十月,立司馬炎為晉世子。

     當初,晉王司馬昭娶了王肅的女兒,生了司馬炎和司馬攸,将司馬攸過繼給景王作後代。

    司馬攸生性孝順友善,多才多藝,做事公平正直,不争名好勝,名氣蓋過了司馬炎,司馬昭非常喜愛他,經常說:“天下是景王的天下,我去世之後,天下大業應該歸司馬攸掌管。

    ”司馬炎站立時頭發能垂到地上,手長過膝。

    羊琇又教導他應該觀察時政應增加和減少的地方,預先記下來以備晉王詢問。

    司馬昭要立司馬攸為世子,山濤說:“廢長子立少子,違反禮法,不吉祥。

    ”賈充、何曾、裴秀說:“中撫軍聰明神武,有超過世人的才能,名望很高,又有上天賦予的如此非凡的外表,絕對不是一般臣子的相貌。

    ”這才立司馬炎為世子。

     十一月,吳殺其丞相濮陽興、左将軍張布。

     吳主初立,發優诏,恤士民,開倉廪,振貧乏,科出宮女以配無妻者,苑中禽獸皆放之。

    當時翕然稱為明主。

    及既得志,粗暴驕盈,多忌諱,好酒色,大小失望,濮陽興、張布竊悔之。

    或谮諸吳主,十一月朔,興、布入朝,執之,徙于廣州,道殺之,夷三族。

     魏罷屯田官。

     乙酉(265) 魏鹹熙二年,晉世祖武皇帝司馬炎泰始元年,吳甘露元年。

    是歲,晉代魏。

    凡二國。

     夏五月,魏晉王昭号其妃曰後,世子曰太子。

     秋七月,吳主殺景後及其二子。

     八月,魏晉王昭卒,太子炎嗣。

     谥昭為文王,葬崇陽陵。

     冬,吳遷都武昌。

     從西陵督步闡之請也。

     十二月,晉王炎稱皇帝,廢魏主為陳留王。

     魏主禅位于晉,出舍金墉城。

    太傅司馬孚拜辭,流涕歔欷不自勝,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純臣也。

    ”晉王即皇帝位,奉魏主為陳留王,即宮于邺。

    魏氏諸王皆降為侯。

    追尊宣王、景王、文王為皇帝,尊王太後曰皇太後。

     晉大封宗室。

     晉封叔祖父孚為安平王、太宰,都督中外諸軍事。

    叔父伷東莞王、弟攸齊王,其餘封拜有差。

    伷,宣帝之子也。

    晉主懲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授以職任。

    又诏諸王 十一月,吳國殺死丞相濮陽興和左将軍張布。

     吳主剛剛即位,發布優撫诏書,體恤士民百姓,打開倉庫,救濟貧困的人,按條例放出宮女給那些無妻者做配偶,禦苑中的禽獸也都放歸山林。

    當時人們交口稱贊他為英明之主。

    等他得志以後,開始變得粗暴驕縱,還有許多忌諱,又喜好酒色,全國上下都很失望,濮陽興、張布暗地裡後悔。

    有人向吳主誣陷濮陽興、張布二人,十一月初一,濮陽興和張布入朝,吳主将他們抓起來,放逐到廣州,在半路上将他倆殺死了,又誅滅他們的三族。

     魏國廢除屯田官。

     晉武帝 乙酉(265) 魏鹹熙二年,晉世祖武皇帝司馬炎泰始元年,吳甘露元年。

    這一年,晉國取代魏國。

    共兩個國家。

     夏五月,魏晉王司馬昭稱他的妃子為後,世子叫太子。

     秋七月,吳主殺死景後及她的兩個兒子。

     八月,魏晉王司馬昭去世,太子司馬炎繼位。

     司馬昭谥号為文王,葬在崇陽陵。

     冬季,吳國遷都武昌。

     這是聽從西陵督步闡的請求而遷都的。

     十二月,晉王司馬炎稱皇帝,廢黜魏主為陳留王。

     魏主禅位給晉王,出宮居住在金墉城。

    太傅司馬孚與魏主辭别,流淚歎息不能自已,說:“我死的那一天,仍是大魏的純正臣子。

    ”晉王即皇帝位,奉魏主為陳留王,宮室設在邺城。

    魏宗室各王都降為侯。

    追尊宣王、景王、文王為皇帝,尊王太後為皇太後。

     晉武帝大封宗室。

     晉武帝司馬炎封叔祖父司馬孚為安平王、太宰,都督中外諸軍事。

    叔父司馬伷為東莞王、弟司馬攸為齊王,其餘都有不同的封賞。

    司馬伷,是晉宣帝司馬懿的兒子。

    晉武帝鑒于魏國宗室孤立的弊端,所以大封宗室,授給他們官職。

    又下诏讓諸王 皆得自選國中長吏。

    齊王獨不敢,皆上請。

     晉除漢、魏宗室禁锢,罷将吏質任。

     時晉主承魏氏刻薄奢侈之後,欲矯以仁儉。

    将有事于太廟,朝議以太常許奇父允受誅,不宜接近左右,晉主乃述允之夙望,稱奇之才,擢為祠部郎。

    有司言禦牛青絲纼斷,诏以青麻代之。

     晉以傅玄、皇甫陶為谏官。

     晉初置谏官,以傅玄、皇甫陶為之。

    玄以魏末士風頹敝,上疏曰:“臣聞先王之禦天下,教化隆于上,清議行于下。

    近者魏武好法術而天下貴刑名,魏文慕通達而天下賤守節,其後綱維不攝,放誕盈朝,遂使天下無複清議。

    陛下龍興受禅,未舉清遠有禮之臣以敦風節,未退虛鄙之士以懲不恪,臣是以猶敢有言。

    ”晉主嘉納,使玄草诏進之,然亦不能革也。

    明年又诏:“自今雖诏有所欲,及奏已得可,而于事不便者,皆不得隐情。

    ” 丙戌(266) 晉泰始二年,吳寶鼎元年。

     春正月,晉立七廟。

     初,漢征西将軍司馬鈞生豫章太守量,量生颍川太守雋,雋生京兆尹防,防生宣帝。

    至是即用魏廟,祭征西府君以下并景帝為七室。

     晉除郊祀五帝座。

     群臣奏:“五帝,即天帝也,王氣時異,故名号有五。

    自今明堂、南郊宜除五帝座。

    ”從之。

    晉主,王肅外孫,故郊祀之禮, 都能自選封國中的官吏。

    隻有齊王不敢選,一切請求朝廷任命。

     晉武帝廢除對漢、魏宗室的禁锢,廢除将領和官吏送人質到京城的制度。

     當時晉武帝繼魏氏苛刻奢侈的政治之後,打算用仁慈節儉加以糾正。

    晉武帝将要在太廟舉行祭祀,朝廷大臣議論認為太常許奇的父親許允被殺,不宜讓他在帝王身邊任職,晉武帝就追述許允的名望,稱贊許奇的才能,提升許奇為祠部郎。

    有關部門說牽牛的青絲繩斷了,晉武帝下诏用青麻繩代替青絲繩。

     晉國任命傅玄、皇甫陶為谏官。

     晉國開始設置谏官,任命傅玄、皇甫陶擔任。

    傅玄認為魏末士風衰敗,就上疏說:“臣聽說先王統治天下,教化昌盛于上,公論通行于下。

    近世魏武帝喜好法術而天下重視刑名,魏文帝仰慕通達而天下蔑視守節,從這以後綱紀不整,放誕之風充滿朝廷,于是使天下不再有公正的議論。

    陛下接受禅讓,沒有選拔清明廣遠有禮法的大臣來促進風氣與節操,沒有斥退虛僞卑下的人來懲戒不恭敬的人,臣因此冒昧講了這些話。

    ”晉武帝贊許并采納了他的建議,讓傅玄起草诏書進獻上來,但也不能革除當時的習氣。

    第二年又下诏:“從現在開始,即使诏令有所要求,以及上奏已得到批準,但對事情不利的,都不能隐瞞實情。

    ” 丙戌(266) 晉泰始二年,吳寶鼎元年。

     春正月,晉國建立七座廟。

     當初,漢征西将軍司馬鈞生豫章太守司馬量,司馬量生颍川太守司馬雋,司馬雋生京兆尹司馬防,司馬防生宣帝司馬懿。

    到這時開始利用魏廟,祭祀征西府君司馬鈞以下,連同景帝司馬師,總共七座廟。

     晉國廢除在郊外祭祀的五帝的位置。

     群臣上奏:“五帝,就是天帝,王氣随時而發生變化,所以名号有五個。

    從現在起明堂、南郊應除去五帝的位置。

    ”晉武帝聽從了這一建議。

    晉武帝,是王肅的外孫,所以郊外祭祀的禮儀, 有司多從肅議。

     三月,吳遣使如晉吊祭。

     吳使者丁忠還說吳主曰:“北方無守戰之備,弋陽可襲而取。

    ”吳主以問群臣,鎮西大将軍陸凱曰:“北方新并巴蜀,遣使求和,非求援于我也,欲蓄力以俟時耳。

    敵勢方強,而欲僥幸求勝,未見其利也。

    ”吳主雖不出兵,然遂與晉絕。

    凱,遜之族子也。

     吳殺其散騎常侍王蕃。

     蕃體氣高亮,不能承顔順指,吳主不悅。

    萬彧、陳聲從而谮之。

    後吳主會群臣,蕃沉醉頓伏,吳主疑其詐,斬之殿下。

     夏六月晦,日食。

     秋八月,晉主谒崇陽陵。

     文帝之喪,臣民皆從權制,三日除服。

    既葬,晉主亦除之,然猶素冠疏食,哀毀如居喪者。

    至是谒陵,诏以衰绖從行,群臣自依舊制。

    尚書令裴秀奏曰:“既除複服,義無所依。

    ”遂止。

    中軍将軍羊祜謂傅玄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

    而漢文除之,毀禮傷義。

    今主上至孝,雖奪其服,實行喪禮。

    若因此複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以日易月,已數百年,一旦複古,殆難行也。

    ”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禮,且使主上遂服,不猶愈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之,此為有父子而無君臣也。

    ”乃止。

    群臣請易服複膳,诏曰:“每念不得終苴绖之禮,以為沉痛。

    況食稻衣錦乎! 有關官員大多遵從王肅的意見。

     三月,吳國派遣使者到晉國吊祭。

     吳國使者丁忠回來之後對吳主說:“北方沒有做好戰備,我們可以襲擊攻取弋陽。

    ”吳主以此詢問群臣,鎮西大将軍陸凱說:“北方剛剛吞并了巴蜀,派使者來求和,他們并不是向我們求援,而是打算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罷了。

    敵人的勢力正強,如果我們想要僥幸取勝,我看不出對我們有利的地方。

    ”吳主雖然不出兵了,卻與晉國斷絕了關系。

    陸凱,是陸遜同族兄弟的兒子。

     吳主殺死散騎常侍王蕃。

     王蕃氣質高貴忠正,不會看人臉色來順從其意,吳主對他很不滿意。

    萬彧、陳聲便趁機誣陷他。

    後來有一次吳主大會群臣,王蕃喝醉了趴伏到地上,吳主懷疑他是裝出來的,在殿堂之下把他斬了。

     夏六月最後一天,出現日食。

     秋八月,晉武帝拜谒崇陽陵。

     文帝司馬昭的喪事,大臣和百姓都遵守臨時制定的制度,服喪三日。

    葬禮結束,晉武帝也除去喪服,然而仍戴着白冠,吃素食,哀傷如同服喪的時候。

    到這時拜谒崇陽陵,晉武帝下诏讓随從的人穿喪服,群臣各自依照舊制行事。

    尚書令裴秀上奏說:“陛下已經除去了喪服現在又穿上,這樣做在禮儀上沒有依據。

    ”晉武帝于是同意不穿喪服。

    中軍将軍羊祜對傅玄說:“三年的喪期,即使尊貴也要身穿孝服,這是禮制。

    但漢文帝卻把它廢除了,毀壞損傷了禮制的大義。

    如今皇帝極為孝順,即使除去了喪服,仍實行喪禮。

    如果能借此機會恢複先王的法規,不也是很好嗎?”傅玄說:“把穿喪服的時間從以月計改為以日計,已經有數百年了,一旦要恢複古制,恐怕難以行得通。

    ”羊祜說:“不能使天下人都遵守禮法,暫且使主上再穿孝服,不是更好一些嗎?”傅玄說:“主上不除去喪服而天下除去喪服,這就是隻有父子,而沒有君臣的做法了。

    ”羊祜這才不提了。

    群臣請求武帝更換正常的服飾、改用平常的膳食,武帝下诏說:“每當想起朕不能完成穿喪服的禮法,就為此深感哀痛。

    更何況是吃稻米穿錦衣了! 朕本諸生家,傳禮來久,何至一旦易此情于所天?可試省孔子答宰我之言,無事紛纭也。

    ”遂以疏素終三年。

     吳以陸凱、萬彧為左右丞相。

     吳主惡人視己,群臣莫敢舉目。

    凱曰:“君臣無不相識之道,若猝有不虞,不知所赴。

    ”吳主乃聽凱視。

     吳主居武昌,揚州民泝流供給,甚苦之,又奢侈無度,公私窮匮。

    凱上疏曰:“今無災而民命盡,無為而國财空,臣竊痛之。

    昔漢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劉失道,皆為晉有,此目前之明驗也。

    臣愚但為陛下惜國家耳。

    武昌土地險瘠,非王者之都,且童謠雲:&lsquo甯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

    甯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

    &rsquo此足明民心與天意矣。

    今國無一年之蓄,有露根之漸,而官吏務為苛急,莫之或恤。

    大帝時後宮女不滿百,景帝以來乃有千數,此耗财之甚者也。

    又左右率非其人,群黨相扶,害忠隐賢,此皆蠹政病民者也。

    願陛下省百役,罷苛擾,料出宮女,清選百官,則天悅民附而國安矣。

    ”吳主雖不悅,以其宿望,特優容之。

     冬十月朔,日食。

     十一月,晉并圓方丘之祀于南北郊。

     晉罷山陽督軍,除其禁制。

     十二月,吳還都建業。

     吳主還建業,使後父衛将軍滕牧留鎮武昌。

    朝士以牧尊戚,推令谏诤,滕後之寵由是漸衰。

    遷牧蒼梧,以憂死。

     朕本生于儒生之家,禮法傳習已久,何至于一時之間便改變了對自己父親的感情?你們可以試着用孔子回答宰我的話反省自己,不要再議論紛紛了。

    ”晉武帝最終吃素食、穿素服度過了三年。

     吳國任命陸凱、萬彧為左右丞相。

     吳主孫皓憎恨别人注視自己,群臣因此沒有人敢擡眼看他。

    陸凱說:“君臣之間沒有不相識的道理,如果突然發生預想不到的事情,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吳主才允許陸凱注視他。

     吳主居住在武昌,揚州的老百姓逆流而上供應物資,非常辛苦,再加上吳主奢侈無度,使國家和百姓都很窮困匮乏。

    陸凱上書說:“如今沒有發生災禍而老百姓的精力已經耗盡,沒有任何作為而國庫财物空虛,我私下為此感到痛心。

    從前漢室衰微,三國鼎立;如今曹、劉失道,都被晉所占有,這是近在眼前的确切證據。

    我愚笨無知,隻是為陛下愛惜國家而已。

    武昌地勢險要,土壤貧瘠,不是帝王建都的地方,況且童謠說:&lsquo甯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

    甯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

    &rsquo這足以證明民心與天意了。

    如今國家連一年的積蓄都沒有,老百姓漸漸流離失所,而官吏卻緻力于苛刻催逼,沒有人體恤百姓。

    大帝時後宮女子不滿百人,景帝以來已有上千人,這是最耗費錢财之處。

    另外,您身邊的臣子大多不是合宜的人,他們拉幫結派互相挾制,陷害忠良,埋沒賢達,這些都是危政害民的人。

    我希望陛下減省各種各樣的勞役,免除苛政的騷擾,清查減少宮女,嚴格清理選拔文武百官,這樣,就會使上天喜悅百姓歸附而國家安定了。

    ”吳主雖然不高興,但由于陸凱曆來的名聲,因此對他特别寬容優待。

     冬十月初一,出現日食。

     十一月,晉國把冬至在圓丘祭天、夏至在方丘祭地的儀式合并于南郊和北郊。

     晉國撤銷了漢朝後裔居住的山陽國的監督衛隊,解除了對山陽國的禁令。

     十二月,吳主把國都遷回建業。

     吳主還都建業,派皇後之父、衛将軍滕牧留下來鎮守武昌。

    朝中官員認為滕牧是顯貴的皇親,推舉他向吳主進谏,滕皇後因此逐漸失去了恩寵。

    吳主把滕牧放逐到蒼梧,滕牧因憂郁而死。

     後不複進見,諸姬佩皇後玺绂者甚衆。

    又使黃門遍行州郡,料取将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子女,皆歲歲言名,簡閱不中,乃得出嫁。

     丁亥(267) 晉泰始三年,吳寶鼎二年。

     春正月,晉立子衷為太子。

     诏以:“近世每立太子必有赦,曲惠小人,朕無取焉。

    ”遂不赦。

     有司奏東宮施敬二傅,其儀不同,晉主曰:“崇敬師傅,所以尊道重教也。

    何言臣不臣乎?”其令太子申拜禮。

     晉殺其故立進令劉友。

     司隸校尉李熹劾奏故立進令劉友及前尚書山濤、中山王睦、尚書仆射武陔各占官稻田。

    诏曰:“友侵剝百姓,其考竟以懲邪佞。

    濤等不二其過,皆勿問。

    熹亢志在公,當官而行,可謂邦之司直矣。

    其申敕群僚,各慎所司,寬宥之恩,不可數遇也。

    ” 晉征犍為李密,不至。

     晉主征犍為李密為太子洗馬,密以祖母老,固辭,許之。

    密與人交,每公議其得失而切責之,常言:“吾獨立于世,顧影無俦,然而不懼者,以無彼此于人故也。

    ” 六月,吳作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