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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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吳朱異率三萬人屯安豐,為欽外勢,诏基轉據北山。

    基曰:“今圍壘轉固,兵馬向集,當修守備以待越逸,而更移兵守險,使得放縱。

    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遂守便宜,上疏,報聽。

    于是四面合圍,塹壘甚峻。

    擊欽、異皆破,走之。

     秋,吳孫大發卒出屯镬裡,複遣異等解壽春之圍。

    魏人又擊破之,異走歸,使異更死戰,異以士卒乏食,不從。

    怒,斬異而還。

    既不能拔出誕而喪敗士衆,自戮名将,吳人鹹怨。

    昭乃縱反間,言:“吳救方至,大軍乏食,勢不能久。

    ”誕益寬恣食,俄而乏糧,外救不至。

    蔣班、 世世代代受到魏國的恩惠,怎麼可以把國家送給他人?如果洛陽遇上危難,我願為國而死。

    ”賈充默然無語。

    回到洛陽,賈充對司馬昭說:“諸葛誕再次到揚州任職,深得人心。

    如今召他到京師,他肯定不來,還會反叛,然而早反叛禍害小。

    如果不召他,那麼晚反叛禍害就大了,因此不如将他召來。

    ”賈充是賈逵的兒子。

    朝廷下诏任命諸葛誕為司空,諸葛誕于是殺死揚州刺史樂,聚集了屯田的十餘萬士兵和新歸附的四五萬人,積蓄了足夠一年用的糧食,作閉門自守的打算;派長史吳綱帶領他的小兒子諸葛靓到吳國,向吳國稱臣請求救援。

     司馬昭奉魏主曹髦和太後的命令讨伐諸葛誕。

    吳國派将軍全怿、全端和唐咨等人與文欽一同援救諸葛誕。

     六月,司馬昭統領各路軍隊二十六萬人進駐丘頭,派将軍王基、陳骞圍攻壽春。

    包圍沒有合攏,全怿等人率軍憑借高山險要的地勢突擊入城,司馬昭下令王基收兵堅守營壘,不與敵人交戰。

    王基多次請求進讨,恰值吳國朱異率三萬人進駐安豐,作為文欽的外圍勢力,朝廷下诏王基轉到北山據守。

    王基說:“如今包圍的營壘變得堅固,兵馬也趨于集中,我們應該加強防守以等候敵人突圍逃跑,可是這時卻令我們轉移兵力把守險要之地,使敵人得以放縱。

    這樣下去,即使有足智多謀的人,也不能很好地對付以後發生的事!”于是堅守有利的做法,同時上書朝廷,朝廷答複同意王基的意見。

    于是王基等人四面合圍,壕溝營壘等防禦工事十分堅固。

    攻打文欽、朱異都獲勝,将他們趕跑。

     秋天,吳國孫大規模出動兵力駐紮到镬裡,又派朱異等人去解壽春之圍。

    魏軍又将他們打敗,朱異逃回孫所在的地方,孫派朱異再次死戰,朱異以士兵缺乏糧食為由,沒有服從命令。

    孫極為生氣,殺死朱異返回。

    孫既不能救出諸葛誕,而且喪失了大批士兵,還殺戮自己的名将,吳人都怨恨他。

    司馬昭于是行反間計,說:“吳國的救兵即将來到,魏國的大軍缺乏糧食,看形勢不會堅持太久。

    ”諸葛誕的人馬因此更加放寬心随意吃糧食,不久城中糧食匮乏,外面的救兵還沒有趕到。

    蔣班、 焦彜,誕謀主也,言于誕曰:“宜及衆心尚固,并力決死,攻其一面,猶有可全,空坐守死,無為也。

    ”誕不聽,欲殺之。

    班、彜逾城出降。

    全怿兄子輝等得罪于吳,奔魏。

    司馬昭作輝書告怿等,說:“吳中怒怿等不能拔壽春城,欲盡誅諸将家,故逃來歸命。

    ”怿等遂帥其衆出降。

     姜維伐魏。

     姜維聞魏分關中兵赴淮南,欲乘虛向秦川,率數萬人出駱谷。

    時長城積谷多而守兵少,魏都督司馬望及鄧艾進據之,以拒維。

    維數挑戰,不應。

     是時,維數出兵,蜀人愁苦,谯周作《仇國論》諷之曰:“或問往古能以弱勝強者,其術何如?曰:吾聞之,處大無患者常多慢,處小有憂者常思善。

    多慢則生亂,思善則生治,理之常也。

    故周文養民,以少取多;句踐恤衆,以弱斃強,此其術也。

    或曰:曩者,項強漢弱,約分鴻溝,各歸息民,張良以為民志既定,則難動也,率兵追羽,終斃項氏。

    豈必由文王之事乎?曰:商、周之際,王侯世尊,君臣久固。

    深根者難拔,據固者難遷。

    當此之時,雖漢祖安能杖劍鞭馬取天下乎!及秦罷侯置守之後,民疲秦役,天下土崩,于是豪強并争,虎裂狼分,疾搏者獲多,遲後者見吞。

    今我與彼皆傳國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時,實有六國并據之勢, 焦彜,是諸葛誕的主要謀士,對諸葛誕說:“現在我們應該趁大家的思想還比較穩定,集中力量決一死戰,從一個方向進攻敵人,還可保全實力,空坐等死,是沒有出路的。

    ”諸葛誕不聽,想把他們殺了。

    蔣班、焦彜翻牆出城投降。

    全怿的侄子全輝等在吳國獲罪,投奔魏國。

    司馬昭替全輝寫信告訴全怿等人,說:“吳國朝廷對全怿等人不能擊敗包圍壽春城十分生氣,想把将領們的家人全部殺死,所以逃出來歸順魏國。

    ”全怿等人于是也率領他們的部隊出城投降。

     姜維讨伐魏國。

     姜維聽說魏軍分出關中的守兵開赴淮南,打算乘虛進攻秦川,于是率領數萬人出駱谷。

    當時長城一帶儲存的糧食多而守兵少,魏都督司馬望和鄧艾進軍占領了這裡,來抵禦姜維。

    姜維多次挑戰,但魏軍不應戰。

     這時,姜維多次出兵,蜀人愁苦,谯周作《仇國論》諷刺說:“有人問古代能以弱勝強的人,他們的辦法怎麼樣?答曰:我聽說,處于大國地位而沒有禍患者常常輕慢,處于小國地位而有憂患者常常心想善行。

    經常輕慢就會生出禍亂,心想善行就能使國家大治,這是普遍的道理。

    所以周文王蓄養百姓,能以少取多;句踐撫恤衆人,能以弱勝強,這就是他們的辦法。

    有人說:從前,項羽強而漢高祖弱,相約以鴻溝劃分土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土地上讓人民休養生息,張良認為民心安定以後,就難以發動了,于是率兵追擊項羽,終于将項羽消滅。

    難道一定要像文王那樣做嗎?答曰:商朝、周朝的時候,王侯世世代代尊貴,君臣關系長期牢固。

    根紮得深的東西難以拔掉,根據牢固的東西難以遷移。

    在那個時代,即使漢高祖又怎麼能仰仗持劍策馬奪取天下呢!等到秦朝廢除諸侯王設置郡守之後,老百姓因為秦朝的苦役而疲憊不堪,天下土崩瓦解,于是豪強并起争奪天下,如狼似虎地分割天下,迅速搏殺的人獲得的土地就多,行動遲緩的人就被吞并。

    如今我們和那個時代都經過了國家流傳和改朝換代,已經不是秦朝末年鼎沸紛亂的時代,事實上卻有六國并立的形勢, 故可為文王,難為漢祖。

    夫民之疲勞,則騷擾之兆生,上慢下暴,則瓦解之形起。

    諺曰:&lsquo射幸數跌,不如審發。

    &rsquo是故智者不為小利移目,不為意似改步,時可而後動,數合而後舉,故湯、武之師不再戰而克,誠重民勞而度時審也。

    如遂極武黩征,不幸遇難,雖有智者将不能謀之矣。

    ” 戊寅(258) 景耀元年魏甘露三年,吳景帝孫休永安元年。

     春二月,魏司馬昭拔壽春,殺諸葛誕。

     文欽教諸葛誕決圍而出,不克,複還。

    城中食盡,降者日衆。

    欽欲盡出北方人省食,與吳人堅守,誕不聽,由是争恨,遂殺欽。

    欽子鴦逾城自歸于魏。

    軍吏請誅之,司馬昭曰:“欽子固應就戮,然今以窮來歸,且城未拔,殺之是堅城内之心也。

    ”乃使将數百騎巡城,呼曰:“文欽之子猶不見殺,其餘何懼!”表為将軍,賜爵關内侯。

    城中皆喜,昭因進軍,克之,斬誕,夷三族。

    誕麾下數百人皆拱手為列,不降,每斬一人,辄降之,卒不變,以至于盡。

    吳将于诠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于敵,吾弗取也!”乃免胄冒陣而死。

     昭初圍壽春,王基等欲急攻之,昭曰:“城固衆多,攻之必力屈,若有外寇,表裡受敵,此危道也。

    今三叛相聚于 因此可以像文王一樣行事,難以像漢高祖一樣作為。

    百姓疲勞,騷擾的征兆就會産生,位高的人簡慢而位卑的人殘暴,土崩瓦解的形勢就會出現。

    諺語說:&lsquo射箭如果多次不中,不如仔細瞄準再射。

    &rsquo因此聰明的人不為蠅頭小利而動心,不為意圖相似而改變态度,時機成熟而後行動,時勢合宜而後舉兵,所以商湯、周武王的軍隊不用再次戰鬥就能取勝,實在是因為重視人民的疾苦,同時能審時度勢。

    如果竟然竭盡武力濫用兵力征伐,又不幸遭遇危難,那麼即使有智慧的人也将不能為此出謀劃策了。

    ” 戊寅(258) 漢後主景耀元年魏甘露三年,吳景帝孫休永安元年。

     春二月,魏國司馬昭攻破壽春,殺死諸葛誕。

     文欽讓諸葛誕突圍而出,沒有成功,又返回城中。

    城中糧食吃盡,投降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文欽想讓北方人全部出城投降以節省糧食,南方人留下來與吳國人一起堅守,但諸葛誕不同意,從此兩人相互争辯彼此怨恨,諸葛誕最終殺死文欽。

    文欽的兒子文鴦翻越城牆,自己投奔魏國。

    軍吏請求殺了他,司馬昭說:“文欽的兒子本來應該殺掉,然而現在因為走投無路來歸順,而且壽春城還沒有攻下,殺了他會使城内的敵人更加堅定死守的決心。

    ”于是派文鴦率領數百騎兵巡城,高呼:“文欽的兒子還不被殺,其餘的人害怕什麼呢!”又上表推薦文鴦擔任将軍,賜爵關内侯。

    城中的人聞訊後都非常高興,司馬昭趁機進軍,攻克壽春城,斬殺諸葛誕,誅滅他的三族。

    諸葛誕麾下有數百人,全都拱手排成隊列,不投降,每殺死一人,就讓其餘的人投降,最終無人改變态度,以至于全部被殺盡。

    吳将于诠說:“大丈夫受命于主上,率兵來救人,既不能取勝,又要被敵人擒獲,我決不這樣!”于是脫下盔甲突入敵陣而死。

     司馬昭最初圍攻壽春,王基等人想迅速攻城,司馬昭說:“壽春城牆堅固,兵力衆多,我們發起進攻,兵力一定會受損失,如果再有外敵進犯,表裡受敵,這是危險的做法。

    如今三個叛賊相聚在 孤城之中,天其或者使同就戮,吾當以全策縻之。

    但堅守三面,若吳賊陸道而來,軍糧必少,吾以輕騎絕其轉輸,可不戰而破也。

    吳賊破,欽等必成擒矣。

    ”乃命諸軍按甲以守之,卒不煩攻而破。

    議者又以淮南仍叛,吳兵家在江南,宜悉坑之。

    昭曰:“古之用兵,全國為上,戮其元惡而已。

    吳兵得亡還,适可示中國之大度耳。

    ”一無所殺,分布三河近郡安處之。

     昭欲遣諸軍因釁擊吳,王基谏曰:“昔諸葛恪乘東關之勝以圍新城,衆死大半;姜維因洮西之利,輕兵深入,軍覆上邽。

    夫大捷之後,上下輕敵,輕敵則慮難不深。

    今賊新敗于外,又内患未弭,是修備設慮之時也。

    ”昭乃止。

    以基為征東将軍、都督揚州諸軍事。

    時鐘會謀畫居多,昭親待日隆,委以腹心之任,時人比之子房。

     姜維引兵還。

     維聞諸葛誕死而還。

     夏五月,诏以司馬昭為相國,封晉公,加九錫,複辭不受。

     秋八月,魏主髦養老乞言于太學。

     以王祥為三老,鄭小同為五更。

     九月,吳孫廢其主亮為會稽王。

    冬十月,迎立瑯邪王休。

    休以為丞相,封兄子皓為烏程侯。

     孫以其主亮親政,多所難問,稱疾不朝,使弟據入宿衛,恩、幹、闿分屯諸營以自固。

    亮惡之,陰與全公主、将軍劉承謀誅之。

    全後父尚為衛将軍,亮使尚子紀語尚: 孤城之中,上天或許會讓他們同時被殺,我應當用周全的計策将他們圍困在城中。

    我們隻堅守三面,如果吳軍從陸路而來,軍糧必定很少,我們用輕騎兵切斷他們轉運糧食的道路,就可以不戰而勝了。

    吳軍一旦失敗,文欽等人一定能俘獲。

    ”于是命令各軍按兵堅守不動,最後不用頻頻進攻而取勝。

    議政的人認為淮南仍在反叛,吳軍士兵的家在長江以南,不可放他們回去,應該将他們全部活埋。

    司馬昭說:“古人用兵,以保全國家為上策,隻是殺其首惡而已。

    吳兵得以逃回去,正好可以顯示我們中原之國的大度。

    ”最後一個也沒有殺,将他們分布在三河地區靠近京師的地方安置。

     司馬昭打算派遣各軍趁吳國内讧襲擊吳國,王基進谏說:“從前諸葛恪乘東關勝利之機圍攻新城,部隊死傷大半;姜維仰仗洮西的勝利,輕兵深入我境,軍隊在上邽覆沒。

    在大勝之後,官兵上下都會輕敵,輕敵則考慮困難不深。

    如今敵人剛剛在外面失敗,内部憂患的裂痕還沒有彌合,正是他們加強防備謀劃禦敵的時候。

    ”司馬昭這才罷休。

    任命王基為征東将軍、都督揚州諸軍事。

    當時鐘會出謀劃策最多,司馬昭對他的親近厚待一天勝似一天,将機密要事委任給他,當時人把他比做張良。

     姜維率軍撤退。

     姜維聽說諸葛誕已死,便率軍返回。

     夏五月,魏國任命司馬昭擔任相國,封為晉公,加九賜,司馬昭反複推辭不接受。

     秋八月,魏主曹髦在太學養老請求教言。

     以王祥為三老,鄭小同為五更。

     九月,吳國孫廢君主孫亮為會稽王。

    冬十月,迎接瑯邪王孫休,擁立為皇帝。

    孫休任命孫擔任丞相,封侄子孫皓為烏程侯。

     孫因吳主孫亮親自處理政事,常常質問他,稱病不上朝,讓弟弟孫據入宮擔任值宿警衛,孫恩、孫幹、孫闿分别駐守各軍營來自保。

    孫亮厭惡孫,暗中與全公主和将軍劉承謀劃殺掉孫。

    全後的父親全尚擔任衛将軍,孫亮讓全尚的兒子全紀告訴全尚: “嚴整兵馬,孤當率宿衛臨橋。

    ”且曰:“勿令卿母知,女人不曉大事,且姊也,邂逅漏洩,誤孤非小。

    ”紀承诏以告尚,尚無遠慮,以語紀母,母使人密語。

     夜襲尚。

    執之,殺劉承,比明,遂圍宮。

    亮大怒,上馬帶鞬執弓欲出,曰:“孤大皇帝適子,在位已五年,誰敢不從者!”近臣共牽止之,不得出。

    使光祿勳孟宗告太廟,廢亮為會稽王,以其罪班告遠近。

    尚書桓彜不肯署名,怒,殺之。

    遂迎琅邪王休于會稽。

    遣會稽王亮之國,亮時年十六。

    殺全尚,遷全公主于豫章。

     以休未至,欲入居宮中,召百官會議,皆惶怖唯唯。

    選曹郎虞汜曰:“明公擅廢立之威,誠欲上安宗廟。

    今迎王未至而欲入宮,竊恐衆聽疑惑,非所以永終忠孝,揚名後世也。

    ”不怿而止。

     十月,休至,群臣奉上玺符,三讓乃受。

    即日,禦正殿,大赦,改元。

    稱“草莽臣”,詣阙上印绶、節钺,求避賢路。

    吳主休慰谕之,以為丞相、荊州牧。

     先是,丹陽守李衡數以事侵休,其妻習氏谏之,不聽。

    休上書得徙會稽。

    至是衡謂妻曰:“以不用卿言至此。

    吾欲奔魏,何如?”妻曰:“逃叛求活,何面目見中國人?琅邪素好善慕名,方欲自顯于天下,終不以私嫌殺君。

    可自詣獄,表列前失,顯求受罪。

    如此,當逆見優饒,非但直活而已。

    ” “整肅兵馬,我當率領值宿的警衛登臨朱雀橋。

    ”又說:“不要讓你的母親知道,女人不懂國家大事,再說他是孫的姐姐,如果見到孫洩漏出去,會誤我的大事。

    ”全紀接受诏令告訴了全尚,全尚沒有從長遠考慮,就把這事告訴了全紀的母親,全紀的母親派人秘密報告了孫。

     孫夜裡來襲擊全尚。

    扣押全尚,誅殺劉承,等到天亮,最終包圍了皇宮。

    孫亮勃然大怒,跨上馬帶上弓箭想要出宮,說:“我是大皇帝的嫡子,在位已經五年,誰敢不服從我!”他身邊的臣子一起拉住馬阻止他,不得出宮。

    孫派光祿勳孟宗祭告太廟,将孫亮廢為會稽王,把他的罪狀布告遠近各地。

    尚書桓彜不肯在布告上署名,孫琳十分生氣,殺了他。

    于是派人到會稽迎接琅邪王孫休。

    将會稽王孫亮遣送到他的封國,孫亮當時十六歲。

    孫殺死全尚,把全公主遷到豫章。

     孫因為孫休還沒到,想進入宮中居住,召集百官一同讨論,大家都惶惶不安,唯唯諾諾。

    選曹郎虞汜說:“您獨攬廢立的大權,實在是想從上面安定王室。

    現在迎接琅邪王還沒有到而您想入宮居住,我私下擔心衆人聽了會産生疑惑,這不是終生保持忠孝,揚名後世的做法。

    ”孫極不情願地放棄了入宮居住的想法。

     十月,孫休到達京師,大臣們奉上印玺和符節,孫休辭讓三次才接受。

    當天,親臨正殿,實行大赦,改年号。

    孫自稱“草莽臣”,到皇宮中呈上印绶、節钺,請求避開進賢之路。

    吳主孫休安慰勸解他,任命他擔任丞相、荊州牧。

     在此之前,丹陽太守李衡多次因事侵犯孫休,他的妻子習氏勸阻他,他不聽。

    後來孫休上書請求遷居,獲準遷到會稽。

    到孫休即位當皇帝後,李衡對妻子說:“因為不聽你的話才到這個地步。

    我想投奔魏國,怎麼樣?”妻子說:“你叛逃乞求活命,又有什麼臉面去見中原之國的人?琅邪王平素喜歡善行、仰慕名聲,正想使自己揚名于天下,終究不會因為私人的嫌怨而殺你。

    你可以自己到監獄自首,上表列出以前的過失,公開要求接受治罪。

    這樣,反而會得到寬恕和優待,不僅僅是保住性命而已。

    ” 衡從之。

    诏遣還郡,加将軍号,授以棨戟。

    又封故南陽王和子皓為烏程侯。

     十二月,吳孫伏誅。

     奉牛酒詣休,休不受,赍詣張布。

    酒酣,出怨言曰:“帝非我不立,今上禮見拒,是與凡臣無異,當複改圖耳。

    ”布以告,休銜之,恐其有變,數加賞賜。

    或告反,休執付,殺之。

    由是益懼,求出屯武昌,休許之。

    凡所請求,無一違者。

     将軍魏邈說休曰:“居外,必有變。

    ”衛士又告反。

    休将讨之,密問計于張布,布曰:“左将軍丁奉,雖不能吏書,而計略過人,能斷大事。

    ”乃召奉問計畫,奉曰:“丞相兄弟支黨甚盛,不可卒制。

    可因臘會有陛兵以誅之。

    ” 十二月,臘會,稱疾,休強起之,不得已而入。

    奉、布目左右縛而斬之,以其首令衆,諸同謀者皆赦之,放仗者五千人。

    夷三族,發孫峻棺,取印绶,斫而埋之。

     改葬諸葛恪及胤、據等,其罹恪等事遠徙者,一切召還。

    有乞為恪立碑者,诏曰:“盛夏出軍,士卒傷損,無尺寸之功,不可謂能;受托寄之任,死于豎子之手,不可謂智。

    ”遂寝。

     诏漢中兵屯漢壽,守漢、樂二城。

     李衡聽從了她的意見。

    孫休下诏将李衡遣送回郡,加上将軍的稱号,授以出行時作前導的棨戟。

    又封已故南陽王孫和的兒子孫皓為烏程侯。

     十二月,吳國孫被判處死刑。

     孫帶上牛和酒去拜見孫休,孫休沒有接受,于是送到張布那裡。

    孫酒醉,口出怨言說:“皇上要是沒有我就不能即位,可是我今天給他送禮遭到了拒絕,這是把我當作普通大臣對待,我要再改立其他人。

    ”張布将這些話禀報了孫休,孫休懷恨在心,擔心孫發動叛亂,因此屢次加以賞賜。

    有人報告孫謀反,孫休将這個人扣押起來交給孫,孫把他殺了。

    從此孫更加恐懼,請求離京駐屯武昌,孫休同意了。

    凡是孫要求的事,孫休沒有一件不同意的。

     将軍魏邈勸孫休說:“孫居住在外,必定會發動叛亂。

    ”衛士又報告孫要謀反。

    孫休将要讨伐孫,秘密向張布詢問計策,張布說:“左将軍丁奉,雖然不能起草文書,但計謀過人,能決斷大事。

    ”于是召丁奉詢問計策,丁奉說:“丞相的兄弟黨羽衆多,不可突然将他制服。

    可以乘臘祭集會時用擔任值宿警衛的士兵殺死他。

    ” 十二月,臘祭集會,孫稱病,孫休強令他起來,孫不得已而進入宮中。

    丁奉、張布目示身旁的人把他捆綁起來斬首,拿他的頭對他的部下發布命令,同謀的人全部赦免,放下武器投降的有五千人。

    誅滅孫的三族,刨出孫峻的棺材,取出印绶,削薄了棺椁再埋上。

     改葬諸葛恪和滕胤、呂據等人,那些受諸葛恪等人的事連累而被流放遠方的人,全部召回。

    有人請求為諸葛恪立碑,孫休下诏說:“諸葛恪盛夏出兵,士兵損失嚴重,又沒有任何功勞,不能說有才能;接受托寄的重任,卻死于壞小子的手中,不能說很聰明。

    ”于是立碑的事就停止了。

     後主劉禅下诏命令漢中的守軍進駐漢壽,守衛漢、樂二城。

     初,昭烈定漢中,實兵諸圍以禦外敵,敵若來攻,使不得入,其後皆承此制。

    及姜維用事,建議以為:“諸圍适可禦敵,不獲大利。

    不若斂兵聚谷,退就漢、樂二城,聽敵入平,重關頭鎮守以捍之。

    敵攻關不克,千裡運糧,自然疲乏。

    引退之日,然後諸城并出搏之,此殄敵之術也。

    ”于是诏督漢中胡濟卻屯漢壽,王含守樂城,蔣斌守漢城。

     己卯(259) 二年魏甘露四年,吳永安二年。

     春正月,黃龍二見魏甯陵井中。

     先是,魏地井中屢有龍見,群臣以為吉祥。

    魏主髦曰:“龍者,君德也。

    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數屈于井,非嘉兆也。

    ”作《潛龍詩》以自諷,司馬昭見而惡之。

     秋八月,陳祗卒。

    以董厥為尚書令,諸葛瞻為仆射。

     祗以巧佞有寵,姜維雖位在祗上,而多處外,權任不及祗。

     庚辰(260) 三年魏元帝曹奂景元元年,吳永安二年。

     春正月朔,日食。

     夏五月,魏司馬昭弑其主髦于南阙下,尚書王經死之。

     魏主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

    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謂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

    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與卿自出讨之。

    ”經曰:“昔魯昭公不忍季氏,敗走失國,為天下笑。

    今權在其門,為日久矣,朝廷四方皆為之緻死,不顧逆順之理,非一日也。

    且宿衛寡弱, 起初,昭烈帝劉備平定漢中,在外圍各城布滿兵力來抵禦外來之敵,敵人如果來進攻,使他們不能進入漢中,以後都沿襲了這種用兵之法。

    等姜維執掌大權以後,提出建議認為:“外圍各城布兵,隻能抵禦來犯之敵,不會取得大勝。

    不如收攏兵力積聚糧食,退到漢、樂二城,聽任敵人進入平地,我們在重要關頭鎮守來抵禦敵人。

    敵人進攻關口不能取勝,從千裡之外運送糧食,自然會十分疲乏。

    等敵人撤退的時候,我們駐守各城的軍隊一齊出擊,與敵人展開搏鬥,這是消滅敵人的辦法。

    ”于是劉禅下诏督領漢中的胡濟退兵駐屯漢壽,王含駐守樂城,蔣斌駐守漢城。

     己卯(259) 漢後主景耀二年魏甘露四年,吳永安二年。

     春正月,黃龍兩次出現在魏國甯陵的井中。

     在此以前,魏國的井中多次有龍出現,群臣認為吉祥。

    魏主曹髦說:“龍是代表君德的。

    它上不在天,下不在田,而多次屈居于井中,不是好兆頭。

    ”于是作《潛龍詩》來自我解嘲,司馬昭看後十分厭惡。

     秋八月,陳祗去世。

    命董厥擔任尚書令,諸葛瞻任仆射。

     陳祗因奸詐機巧、善于逢迎而深受後主的寵幸,姜維的地位雖然在陳祗之上,但大部分時間出征在外,權利比不上陳祗。

     庚辰(260) 漢後主景耀三年魏元帝曹奂景元元年,吳永安二年。

     春正月初一,日食。

     夏五月,魏國司馬昭在南面的宮阙下殺死魏主曹髦,尚書王經被處死。

     魏主曹髦見自己的權勢日漸削弱,禁不住心中的憤恨。

    召侍中王沈、尚書王經、散騎常侍王業,對他們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不能坐等被廢除的恥辱,今天應該親自與你們出去讨伐他。

    ”王經說:“從前魯昭公忍受不了季氏專權,派兵讨伐,結果戰敗出逃,失掉國家,被天下人恥笑。

    如今大權在司馬昭手中,時間已經很久了,朝廷以及四方臣子都為他舍命效力,不顧逆順之理,也不是一天了。

    再說宮中擔任宿衛的兵力十分弱小, 陛下何所資用?而一旦如此,無乃欲除疾而更深之耶!禍殆不測。

    ”髦出懷中黃素诏投地曰:“行之決矣!正使死何懼,況不必死耶!”于是入白太後。

    沈、業奔走告昭,呼經欲與俱,經不從。

    髦遂拔劍升辇,率殿中宿衛蒼頭官僮鼓噪而出。

    中護軍賈充入,與戰南阙下,髦自用劍。

    衆欲退,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事急矣,當雲何?”充曰:“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

    今日之事,無所問也。

    ”濟即抽戈前刺髦,殒于車下。

    昭聞之,大驚,自投于地。

    太傅孚奔往,枕之股而哭,甚哀,曰:“殺陛下者,臣之罪也。

    ” 昭入殿中,召群臣會議。

    尚書仆射陳泰不至,昭使其舅尚書荀召之,泰曰:“論者以泰方舅,今舅不如泰也。

    ”子弟逼之,乃入,見昭,悲恸,昭亦對之泣曰:“玄伯,卿何以處我?”泰曰:“獨有斬賈充,少可以謝天下耳。

    ”昭久之曰:“更思其次。

    ”泰曰:“泰言惟有進于此者,不知其次。

    ”昭乃不複言。

    ,彧之子也。

     以太後令罪狀髦,廢為庶人,葬以民禮。

    收王經及其家屬付廷尉。

    經謝其母,母笑曰:“人誰不死,正恐不得其所。

    以此并命,何恨之有?”及就誅,故吏向雄哭之,哀動一市。

    王沈以功封安平侯。

    太傅孚等請以王禮葬髦,許之。

     昭言成濟大逆不道,夷三族。

     陛下依靠什麼與他作戰呢?而您一旦這樣做,不是想要除去疾病而是使病情更加嚴重!災禍恐怕難以預測。

    ”曹髦從懷中拿出用黃色絲綢寫成的诏書投到地上,說:“這樣做已經決定了!即使是死又有什麼可怕的,何況不一定會死呢!”說完進去禀告太後。

    王沈、王業跑去告訴司馬昭,招呼王經想要他一起去,但王經沒有去。

    曹髦于是拔出劍登上辇車,率領殿中宿衛的士兵和奴仆擊鼓呐喊,沖了出去。

    中護軍賈充進入宮殿,與他們在南面的宮阙下交戰,曹髦親自用劍搏殺。

    大家想退卻,太子舍人成濟問賈充說:“事情危急了,你說怎麼辦?”賈充說:“司馬公養你們這些人,正是為了今天派上用場。

    今天的事,沒什麼好問的。

    ”成濟随即抽出戈上前刺殺曹髦,把曹髦殺死在車下。

    司馬昭聞訊,大吃一驚,自己跌倒在地上。

    太傅司馬孚跑過去,把曹髦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痛哭起來,十分哀傷,說:“陛下被殺,是我的罪過。

    ” 司馬昭進入殿中,召集群臣商議。

    尚書仆射陳泰不來,司馬昭讓陳泰的舅舅、尚書荀去召他,陳泰說:“議政的人認為陳泰我可以和舅舅您相比,如今看來舅舅您不如陳泰我了。

    ”陳泰的孩子和弟弟逼迫陳泰,陳泰才入宮,見到司馬昭,萬分悲恸,司馬昭也對着他哭泣,說:“玄伯,您怎麼處置我呢?”陳泰說:“隻有斬了賈充,才稍稍可以向天下謝罪。

    ”司馬昭沉吟良久,說:“您再想想其他辦法。

    ”陳泰說:“我說的話隻能到這一步,不知其他辦法了。

    ”司馬昭就不再說了。

    荀,是荀彧的兒子。

     根據太後的命令,列舉曹髦的罪狀,将他廢為平民,按百姓的禮節安葬。

    逮捕王經及其家屬交付廷尉治罪。

    王經向母親道歉,母親笑着說:“人誰能不死,隻擔心死得不得其所。

    因為這樣的事大家一同去死,還有什麼遺憾呢?”等到被誅殺時,王經以前的屬吏向雄為之痛哭流涕,悲哀之情感動整條街上的人。

    王沈因為立了功被封為安平侯。

    太傅司馬孚等人請求按藩王的禮節安葬曹髦,太後同意了。

     司馬昭說成濟大逆不道,誅滅了他的三族。

     六月,魏主奂立。

     奂,燕王宇之子也,本名璜,封常道鄉公。

    司馬昭迎立之,更名奂,年十五矣。

     吳作浦裡塘。

     吳都尉嚴密建議作浦裡塘,群臣皆以為難,唯将軍濮陽興力主之。

    功費不可勝數,士卒多死,民大愁怨。

     吳會稽王亮自殺。

     會稽謠言王亮當還為天子,而亮宮人告王禱祠,有惡言。

    吳主遂黜亮為候官侯,亮自殺。

     冬,魏以王沈為豫州刺史。

     沈初到,下教曰:“有能陳長吏可否,說百姓所患者,給谷五百斛。

    言刺史得失,朝政寬猛者,給谷千斛。

    ”主簿陳、褚?入白曰:“教旨思聞苦言,示以勸賞。

    竊恐拘介之士或憚賞而不言,貪昧之人将慕利而妄舉。

    苟言不合宜,不加以賞,則遠聽者又未知當否之所在,徒見言之不用,因謂設而不行。

    告下之事,可小須後。

    ”沈曰:“興益于上,受分于下,斯乃君子之操,何不言之有!”?曰:“堯、舜、周公所以能緻忠谏者,以其款誠之心著也。

    冰炭不言而冷熱之質自明者,以其有實也。

    若好忠直如冰炭之自然,則谔谔之言将不求而自至。

    若其不然,雖懸重賞,忠言未可緻也。

    ”沈乃止。

     六月,魏主曹奂即位。

     曹奂,是燕王曹宇的兒子,本名為曹璜,封為常道鄉公。

    司馬昭迎接他到京城,擁立他為皇帝,改名叫曹奂,當時年齡為十五歲。

     吳國修建浦裡塘。

     吳都尉嚴密建議修建浦裡塘,大臣們都認為很困難,隻有将軍濮陽興極力主張修建。

    工程耗資不可勝數,士兵也死了很多,老百姓十分愁苦怨恨。

     吳會稽王孫亮自殺。

     會稽郡謠傳會稽王孫亮會重返朝廷當皇帝,而孫亮的宮人告發孫亮作祈禱,說了些壞話。

    吳主于是貶孫亮為候官侯,孫亮因此自殺。

     冬季,魏國任命王沈擔任豫州刺史。

     王沈到任之初,發布文告說:“如果有能陳述縣令、縣尉等官吏是否稱職,訴說百姓憂患的人,賜給糧食五百斛。

    如果能說出刺史為政的得失,朝政寬嚴的人,賜給糧食一千斛。

    ”主簿陳、褚?進入官署禀告說:“文告的宗旨是想要聽到百姓的苦衷,表示要鼓勵獎賞。

    我們私下擔心有的清正廉潔之士害怕受賞而不說,而貪婪愚昧的人将貪圖利益而胡言亂語。

    假如說得不合時宜,不給予獎賞,那麼在遠方聽到消息的人又不知道正确和錯誤之所在,隻看到說的話沒有被采用,于是便認為您設置鼓勵獎賞卻不真正實行。

    我們認為對百姓發布文告之事,可以稍微等一等再說。

    ”王沈說:“進言有益于上,所受的賞賜給予百姓,這是君子的操守,怎麼會有不說的道理呢?”褚?說:“堯、舜、周公之所以能夠招來忠誠進谏的人,是因為他們誠懇真摯的心十分顯著。

    冰炭不會說話但冷熱的本質自熱會表現出來,這是因為它們實實在在。

    如果喜歡忠誠正直像冰炭那樣自然,那麼正直之言将不用求就自然而至。

    如果不是這樣,即使是公開重賞,忠誠之言也不會招來。

    ”王沈這才停止了獎賞進言的做法。

     辛巳(261) 四年魏景元二年,吳永安四年。

     春三月,魏遣兵迎吳降将,未行而罷。

     魏襄陽太守胡烈言:“吳将鄧由等十八屯同謀歸化,遣使送質。

    ”诏王基部分諸軍徑造沮水以迎之。

    基遺司馬昭書,言由等可疑狀,且曰:“夷陵東西道皆險,竹木叢蔚,卒有要害,弩馬不陳,此事之危者。

    嘉平以來,累有内難,當今之宜,當務鎮安社稷,撫甯上下,力農務本,懷柔百姓,未宜動衆以求外利。

    ”昭從之。

    既而由等果不降。

     冬,以董厥、諸葛瞻為将軍,共平尚書事,樊建為尚書令。

     時中常侍黃皓用事,厥、瞻皆不能矯正,士大夫多附之,唯建不與皓往來。

    秘書令郤正久在内職,與皓比屋,周旋三十餘年,澹然自守,以書自娛,既不為皓所愛,亦不為所憎,故官不過六百石,而亦不罹其禍。

    帝弟甘陵王永憎皓,皓谮之,使十年不得朝見。

     吳使薛珝來聘,及還,吳主問漢政得失,對曰:“主暗而不知其過,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聞直言,經其野民皆菜色。

    臣聞燕雀處堂,子母相樂。

    突決棟焚,而怡然不知禍之将及,其是之謂乎!” 鮮卑索頭貢質于魏。

     鮮卑索頭部世居北荒,不交南夏。

    至可汗毛,始強大,統國三十六,大姓九十九。

    後五世至可汗推寅,南遷大澤。

     辛巳(261) 漢後主景耀四年魏景元二年,吳永安四年。

     春三月,魏國派部隊迎接吳國的投降将領,部隊還沒有行動,這件事就停止了。

     魏國襄陽太守胡烈說:“吳國将領鄧由等十八個營壘一同商量歸順我國,派使者送來了人質。

    ”魏主诏令王基部署各軍徑直到沮水去迎接降軍。

    王基送信給司馬昭,陳說鄧由等人值得懷疑的情況,并且說:“夷陵東西兩邊道路都險要狹窄,竹木叢密茂盛,如果突然有危險,弓箭和戰馬都無法施展力量,這将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嘉平年間以來,内部危機多次發生,現在最合适做的事,應是安定國家,撫慰臣民,緻力農業生産,安撫百姓,不宜興師動衆地去追求外部利益。

    ”司馬昭聽從了王基的話。

    過了不久,鄧由等人果然不來歸降。

     冬季,任命董厥、諸葛瞻為将軍,共同管理尚書事務,任命樊建為尚書令。

     當時中常侍黃皓當權,董厥、諸葛瞻都不能糾正他的錯誤行徑,士大夫大多依附于黃皓,隻有樊建不與黃皓來往。

    秘書令郤正多年在宮内任職,與黃皓是鄰居,同黃皓打了三十多年交道,淡然自守,以讀書自我消遣,既不被黃皓所喜歡,也不被他所憎恨,因此官位沒有超過六百石,但也沒有遭受他的禍害。

    漢後主的弟弟甘陵王劉永憎惡黃皓,黃皓就對他加以诽謗,使他十年不能朝見漢後主。

     吳國使者薛珝到蜀漢訪問,等他回來後,吳主向他詢問蜀漢的政治得失,薛珝回答說:“主上昏弱不知自己的過失,臣下苟且偷生以求免遭罪責,進入他們的朝廷聽不到忠直的聲音,經過他們的鄉間看到百姓都面有饑色。

    臣聽說燕雀住在堂屋頂上,母燕和小燕子相互嬉樂。

    煙囪突然破裂,屋梁被燒,而燕雀怡然自得不知災禍将至,大概指的就是目前這種狀況吧!” 鮮卑索頭部送人質到魏國。

     鮮卑索頭部世代居住在北部荒涼地帶,不同南面華夏交往。

    到可汗拓跋毛時,才開始強大起來,統治三十六個小國,九十九戶大姓。

    後來經過五代到可汗拓跋推寅時,向南遷移到大澤。

     又七世至可汗鄰,使其兄弟七人及族人乙旃氏、車惃氏分統部衆為十族。

    鄰老,以位授其子诘汾,使南遷居匈奴故地。

    诘汾死,力微立,複徙居定襄之盛樂,部衆浸盛,諸部畏服之。

    至是,始遣其子沙漠汗貢于魏,因留為質。

     壬午(262) 五年魏景元三年,吳永安五年。

     秋八月,吳立子為太子。

     冬十月,姜維伐魏洮陽,不克。

     初,維将出軍,車騎将軍廖化曰:“兵不戢,必自焚,伯約之謂也。

    智不出敵而力少于寇,用之無厭,何以自存!”維遂伐魏,攻洮陽,鄧艾與戰于侯和,破之。

    時黃皓用事,與右大将軍閻宇親善,欲廢維樹宇。

    維知之,言于帝曰:“皓奸巧專恣,将敗國家,請殺之。

    ”帝曰:“皓趨走小臣耳,往董允每切齒,吾嘗恨之,君何足介意。

    ”維見皓枝附葉連,遜辭而出。

    帝敕皓詣維陳謝。

    維由是疑懼,返自洮陽,因求種麥沓中,不敢歸成都。

     吳以濮陽興為丞相。

     初,吳主休在會稽,興為太守,遇之厚。

    而張布嘗為左右督将,及即位,二人皆貴寵用事。

    布典宮省,興關軍國,以佞巧更相表裡,吳人失望。

     休喜讀書,欲與祭酒韋昭、博士盛沖講論,布以昭、沖切直,恐入侍言己過,固谏止之。

    休曰:“孤欲與昭等講習舊聞,亦何所損?君特恐其道臣下奸慝,故不欲令入耳。

     又經過了七代到可汗拓跋鄰,派他的七個兄弟以及族人乙旃氏、車惃氏分别統率部衆成為十個部族。

    可汗拓跋鄰年老之後,傳位給他的兒子拓跋诘汾,讓他南遷居住到匈奴人的故地。

    拓跋诘汾死後,拓跋力微繼位,又遷徙到定襄郡的盛樂縣,部族的民衆逐漸強盛起來,其他部族都因害怕而服從了他。

    到這時,拓跋力微才派遣他的兒子沙漠汗到魏國,趁機留下來作為人質。

     壬午(262) 漢後主景耀五年魏景元三年,吳永安五年。

     秋八月,吳主立皇子孫為太子。

     冬十月,姜維攻打魏國洮陽,沒有成功。

     當初,姜維将出兵時,車騎将軍廖化說道:“出兵不止,一定會自取滅亡,說的就是姜維。

    智謀比不上敵人而兵力又少于敵人,用兵不止,憑什麼來保存自己呢?”姜維最終還是征伐魏國,攻打洮陽,鄧艾同他在侯和交戰,将他打敗。

    當時黃皓當權,同右大将軍閻宇親近友好,他打算廢除姜維而樹立閻宇。

    姜維知道了這件事,就對後主說:“黃皓奸詐弄巧,專橫放縱,将會敗壞國家,請把他殺了。

    ”後主說:“黃皓隻是一個供人驅使的小臣罷了,以前董允常對他痛恨切齒,我還曾以此為憾,你何必介意!”姜維見黃皓黨羽衆多,就謙恭地告辭。

    後主敕令黃皓到姜維那裡謝罪。

    姜維因此擔心害怕,回到洮陽,便請求在沓中種麥,不敢回到成都。

     吳國任命濮陽興為丞相。

     當初,吳主孫休在會稽時,濮陽興任會稽太守,對孫休很好。

    張布曾任左右督将,等到孫休即位,兩人都受到尊寵而執掌政權。

    張布主管朝内官署,濮陽興主管軍國大事,憑奸巧欺詐裡應外合,吳國人感到失望。

     孫休喜歡讀書,想同祭酒韋昭、博士盛沖探讨,張布因韋昭、盛沖耿直,害怕他們進宮之後說出自己的過失,就堅決勸阻。

    孫休說:“我想同韋昭等人探讨舊聞,這又有什麼損害呢?你隻不過怕他們說臣子的奸詐欺瞞,所以不想讓他們進來罷了。

     如此之事,孤已自備之,不須昭等然後解也。

    ”布皇恐陳謝,且言懼妨政事,休曰:“王務、學業,其流各異,不相妨也。

    ”然休恐布疑懼,卒廢講業,不使昭等入。

     魏司馬昭殺中散大夫嵇康。

     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與阮籍、籍兄子鹹、山濤、向秀、王戎、劉伶相友善,号“竹林七賢”,皆崇尚虛無,輕蔑禮法,縱酒昏酣,遺落世事。

     籍為步兵校尉,其母卒,方與人圍棋,對者求止,籍留與決賭。

    既而飲酒二鬥,舉聲一号,吐血數升,毀瘠骨立。

    居喪,飲酒無異平日。

    司隸何曾面質籍于司馬昭座曰:“卿縱情、背禮、敗俗之人,不可長也。

    ”因謂昭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聽籍以重哀飲酒食肉于公座,何以訓人!宜擯之四裔,無令污染華夏。

    ”昭愛籍才,常擁護之。

     鹹素幸姑婢,姑将婢去,鹹方對客,遽借客馬追之,累騎而還。

     伶尤嗜酒,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锸随之,曰:“死便埋我。

    ”當時士大夫皆以為賢,争慕效之,謂之放達。

     鐘會聞康名造之,康箕踞而鍛,不為之禮。

    會将去,康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會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

    ”遂深銜之。

     濤為吏部郎,舉康自代。

    康與濤書,自說不堪流俗,而非薄湯、武。

    昭聞而怒之。

    康與東平呂安親善,安兄巽誣 像這類事,我已有所了解,不必等韋昭等人告訴後才知曉。

    ”張布誠惶誠恐地謝罪,并說這是害怕他們妨礙政事,孫休說:“政事和學業,他們的源流各不相同,不會相互妨礙。

    ”但孫休擔心張布疑慮畏懼,最終廢止講論學業,不讓韋昭等人入宮。

     魏國司馬昭殺了中散大夫嵇康。

     嵇康文辭壯麗,喜歡談論老子和莊子,崇尚奇行,行俠仗義,同阮籍、阮籍哥哥的兒子阮鹹、山濤、向秀、王戎、劉伶友好,号稱“竹林七賢”,他們都崇尚虛無,蔑視貶低禮法,縱酒行樂,不問世事。

     阮籍任步兵校尉,他的母親死時,他正同别人下圍棋,與他對弈的人請求停止,阮籍卻留下來與他決一勝負。

    不一會兒飲酒二鬥,高呼一聲,吐血數升,因極度哀痛而消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

    服喪期間,飲酒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司隸校尉何曾在司馬昭座位前當面質問阮籍說:“你是一個放縱感情、違背禮儀、敗壞風俗的人,不能助長這種習氣。

    ”便對司馬昭說道:“您正以孝治理天下,卻聽任阮籍在重哀時在您座前飲酒吃肉,您将憑什麼來訓導他人呢!應把他流放到四方蠻夷之地,不要讓他污染華夏風氣。

    ”司馬昭愛惜阮籍之才,常對他加以保護。

     阮鹹一向喜歡他姑姑的婢女,姑姑把婢女帶走時,阮鹹正在陪客,他立即向客人借馬去追趕她們,同婢女一起騎着馬回來了。

     劉伶尤其好酒,經常乘一輛小車,攜帶一壺酒,讓人扛着一把鍬跟着他,說:“我死後就把我埋掉。

    ”當時士大夫都認為他賢明,争相仰慕效仿他,稱作放達。

     鐘會聽說嵇康的名氣後就去拜訪他,嵇康伸腿坐着打鐵,不對鐘會行禮。

    鐘會将要離去時,嵇康說:“你聽到了什麼而到來?見到了什麼而離開?”鐘會說:“聽到我所聽到的而到來,見到我所見到的而離開。

    ”鐘會便對嵇康深恨在心。

     山濤任吏部郎官時,舉薦嵇康代替自己。

    嵇康給山濤寫信,自稱忍受不了流俗,又非薄商湯、周武王。

    司馬昭聽說後,對嵇康很憤怒。

    嵇康同東平的呂安親近友好,呂安的哥哥呂巽誣告 安不孝,康為證其不然。

    會因谮康:“嘗欲助毌丘儉,與安皆有盛名于世,而言論放蕩,害時亂教,宜因此除之。

    ”昭遂殺安及康。

    康嘗詣隐者孫登,登曰:“子才多識寡,難乎免于今之世矣!” 魏以鐘會都督關中軍事。

     魏司馬昭患姜維數北伐,官騎路遺求為刺客入蜀,從事中郎荀勖曰:“明公為天下宰,宜仗正義以伐違貳,而以刺客除賊,非所以刑于四海也。

    ”昭善之。

    遂欲大舉伐漢,朝臣多以為不可,獨鐘會勸之。

    昭谕衆曰:“自定壽春已來,息役六年,治兵繕甲以拟二虜。

    今吳地廣大而下濕,攻之用力差難,不如先定巴蜀,三年之後,因順流之勢,水陸并進,此滅虢取虞之勢也。

    計蜀戰士九萬,居守成都及備他境不下四萬,然則餘衆不過五萬。

    今絆姜維于沓中,使不得東顧,直指駱谷,出其空虛之地以襲漢中,以劉禅之暗,而邊城外破,士女内震,其亡可知也。

    ”乃以會為鎮西将軍,督關中。

    鄧艾以蜀未有釁,屢陳異議,昭使人谕之,艾乃奉命。

     姜維表遣左右車騎張翼、廖化督諸軍分護陽安關口及陰平之橋頭,以防未然。

    黃皓信巫鬼,謂敵終不自緻,啟帝寝其事,群臣莫知。

     癸未(263) 炎興元年魏景元四年,吳永安六年。

    是歲,漢亡。

     春,诏立故丞相亮廟于沔陽。

     呂安不孝,嵇康為呂安作證說他并不是這樣。

    鐘會便诽謗嵇康說:“他曾想幫助毌丘儉,與呂安在當世都有盛名,卻言論放蕩不羁,危害時事,擾亂教化,應該趁此除掉他。

    ”司馬昭便殺了呂安和嵇康。

    先前,嵇康曾去拜訪隐士孫登,孫登說:“你才氣大而見識小,在當今之世難免遭遇禍患啊!” 魏國任命鐘會統領關中軍事。

     魏國司馬昭對姜維屢次北伐感到憂慮,官騎路遺請求到蜀國去當刺客,從事中郎荀勖說:“明公為天下主宰,應憑借正義去讨伐不歸順的人,而用刺客除掉敵人,不是用法治理天下的做法。

    ”司馬昭對他說的話很贊同。

    于是想大舉讨伐蜀漢,朝廷大臣大多認為不可行,隻有鐘會贊同。

    司馬昭告谕衆人說:“自從平定壽春以來,停止兵役已六年,我們要修治兵器铠甲準備去攻打兩個敵國。

    現在吳國地方廣大而地勢低濕,攻打它使用兵力較困難,不如先平定巴蜀,三年之後,憑借長江順流的形勢,水陸并進,這是消滅虢國攻取虞國的情勢。

    估計蜀國的戰士有九萬人,駐守成都以及守衛其他邊境的不下四萬人,這樣剩下的兵力不過五萬人。

    如今把姜維牽制在沓中,使他不能顧及東方,我們派兵直接插到駱谷,出現到他們守衛空虛的地方以襲擊漢中,憑劉禅的昏愦,加上邊境上的城池被攻破,境内的百姓震驚,他們的滅亡便可預知了。

    ”于是任命鐘會為鎮西将軍,統領關中。

    鄧艾認為蜀國沒有可乘之機,屢次陳述不同意見,司馬昭派人向他講明情況,鄧艾才遵命。

     姜維上表派遣左右車騎張翼、廖化率領各軍分别守護陽安關口及陰平的橋頭,以防患于未然。

    黃皓信奉巫術鬼神,認為敵人最終是不會到來的,禀告後主不要管這件事,群臣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癸未(263) 漢後主炎興元年魏景元四年,吳永安六年。

    這一年,蜀漢滅亡。

     春季,後主下诏在沔陽為已故丞相諸葛亮建廟。

     亮初亡,所在各求為立廟,朝議以禮秩不許,百姓遂因時節私祭之于道陌上。

    至是,校尉習隆等請:“近其墓立一廟于沔陽,以時賜祭。

    其故臣吏欲奉祠者皆至其廟,斷其私祀,以崇正禮。

    ”從之。

     夏五月,吳交趾殺其太守以降魏。

     吳交趾太守孫谞貪暴,會吳主遣使至郡,又擅調孔雀三十頭送建業,民憚遠役,遂作亂。

    郡吏呂興殺谞及使人而請吏于魏,九真、日南皆應魏。

    以興為将軍都督,尋為其下所殺。

     秋,魏遣鄧艾、鐘會将兵入寇關口,守将傅佥死之。

    姜維戰敗還,守劍閣。

     魏遣鄧艾督三萬餘人自狄道趣甘松、沓中,以綴姜維。

    雍州刺史諸葛緒督三萬餘人自祁山趣武街橋頭,絕維歸路。

    鐘會統十萬餘衆分從斜谷、駱谷、子午谷趣漢中。

    以衛瓘持節監軍事,行鎮西軍司。

     會過幽州刺史王戎問計,戎曰:“道家有言&lsquo為而不恃&rsquo,非成功難,保之難也。

    ”或以問參相國軍事劉寔曰:“鐘、鄧其平蜀乎?”寔曰:“破蜀必矣,而皆不還。

    ”客問其故,寔笑而不答。

     八月,軍發洛陽,陳師誓衆。

    将軍鄧敦謂蜀未可讨,司馬昭斬以徇。

     漢人遣廖化為姜維繼援,張翼、董厥詣陽安關口為諸圍外助。

    大赦,改元。

    敕諸圍不得戰,退保漢、樂二城。

    會平行至漢中,使兵圍二城,徑趣陽安口,遣人祭諸葛亮墓。

    使護軍胡烈為前鋒,攻關口,守将傅佥拒守。

    其下蔣舒率 諸葛亮剛去世時,各地都請求為他修廟,朝廷評議認為禮儀等第不允許,百姓于是就按時節私自在道路田野上祭祀他。

    到這時,校尉習隆等人請求:“在沔陽靠近諸葛亮墓的地方建一座廟,朝廷按時派遣官員去祭祀。

    諸葛亮的故臣舊吏想去祭祀的都到這個廟,禁止對他的私下祭祀,以尊崇正禮。

    ”後主采納了這個建議。

     夏五月,吳國交趾人殺了他們的太守投降魏國。

     吳國交趾太守孫谞貪婪殘暴,适逢吳主派使者到交趾郡,使者又擅自調三十隻孔雀送到建業,老百姓害怕遠出勞役,于是發動叛亂。

    郡吏呂興殺掉孫谞和使者,然後向魏國請求派官,九真、日南二郡也都響應投降了魏國。

    魏國任命呂興擔任将軍都督,不久,呂興被部下殺死。

     秋季,魏國派遣鄧艾、鐘會率兵入侵關口,守将傅佥戰死。

    姜維戰敗後撤退,據守劍閣。

     魏國派遣鄧艾率領三萬餘人從狄道趕赴甘松、沓中地區,以牽制姜維。

    雍州刺史諸葛緒率領三萬餘人從祁山趕赴武街橋頭,斷絕姜維的退路。

    鐘會率領十萬餘人分别從斜谷、駱谷、子午谷直奔漢中。

    派衛瓘持符節監督軍事,兼任鎮西軍司。

     鐘會拜訪幽州刺史王戎詢問計策,王戎說:“道家有句話&lsquo為而不恃&rsquo,就是說成功并不難,而保持它卻很困難。

    ”有人問參相國軍事劉寔說:“鐘會、鄧艾能夠平定蜀國嗎?”劉寔說:“攻破蜀國是必然的,但他們都回不來。

    ”這人問其中緣故,劉寔笑而不答。

     八月,軍隊從洛陽出發,列隊誓師。

    将軍鄧敦說蜀國不能去讨伐,馬司昭将他殺了示衆。

     蜀漢派廖化作姜維的後援,張翼、董厥到陽安關口幫助外圍各路守軍。

    實行大赦,更改年号。

    命令外圍各軍不得與敵人交戰,退守漢、樂二城。

    鐘會平安行進到達漢中,派兵圍攻漢、樂二城,直接奔赴陽安口,派人祭掃諸葛亮的墓。

    派護軍胡烈作先頭部隊,進攻關口,關口守将傅佥拒敵守城。

    傅佥的部下蔣舒率領 衆迎降,烈乘虛襲城,佥格鬥而死。

    會遂長驅而前,大得庫藏積谷。

    維聞會已入漢中,引兵還。

     艾遣兵追蹑于強川口,大戰,維敗走。

    還至陰平,合衆欲赴關城,聞其已破,遇化、翼、厥等,合兵守劍閣以拒會。

     冬十月,吳人來援。

     遣使告急于吳。

    吳使大将軍丁奉向壽春,丁封、孫異向沔中救漢。

     魏司馬昭始稱相國晉公,受九錫。

     初,昭累辭進位爵賜,至是,蜀捷交至,诏複授之,昭乃受命。

     辟魏舒為相國參軍。

    舒少時遲鈍質樸,不為鄉親所重,從叔父衡,有名當世,亦不知之,使守水碓,每歎曰:“舒堪數百戶長,我願畢矣。

    ”舒亦不以介意,不為皎厲之事。

    唯太原王乂謂舒曰:“卿終為台輔。

    ”常振其匮乏,舒受而不辭。

    年四十餘,郡舉上計掾,察孝廉。

    宗黨以舒無學業,勸令不就,可以為高。

    舒曰:“若試而不中,其負在我,安可竊不就之高以為己榮乎!”于是自課百日,習一經,對策升第,累遷後将軍鐘毓長史。

    毓每與參佐射,舒常為畫籌而已。

    後遇朋人不足,以舒滿數。

    舒容範閑雅,發無不中,舉坐愕然,莫有敵者。

    毓歎而謝曰:“吾之不足以盡卿才,有如此射矣。

    ”及為參軍,府朝碎務,未嘗是非。

    至于廢興大事,衆人莫能斷者,舒徐為籌之,多出衆議之表。

    昭深器重之。

     部隊出城投降,胡烈乘虛襲擊城池,傅佥與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