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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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癸酉(253)漢後主延熙十六年,盡己亥(279)晉武帝鹹甯五年。

    凡二十七年。

     癸酉(253) 十六年魏嘉平五年,吳建興二年。

     春正月,盜殺大将軍費祎。

     初,姜維攻魏西平,獲中郎郭循,以為左将軍。

    循欲刺帝,不得近,每因上壽,且拜且前,為左右所遏,事辄不果。

    至是,費祎與諸将大會于漢壽,歡飲沉醉,循刺殺之。

    祎泛愛不疑,待新附太過。

    張嶷嘗與書,引岑彭、來歙為戒,祎不從,故及。

    魏追封循為鄉侯,使其子襲爵。

     二月,吳諸葛恪擊魏。

     吳軍還自東興,加諸葛恪荊、揚二州牧,督中外諸軍事。

    恪遂有輕敵之心,複欲出軍,諸大臣以為數出疲勞,固谏,不聽。

    中散大夫蔣延固争,恪命扶出。

    因著論以谕衆曰:“昔秦但得關西耳,尚并吞六國。

    今以魏比秦,土地數倍;以吳、蜀比六國,不能半也。

    所以能敵之者,但以操時兵衆于今适盡,而後生者未長,又司馬懿隕斃,而其子幼弱專國,雖有智計之士,未得施用,是其厄會也。

    若順衆人之情, 癸酉(253) 漢後主延熙十六年魏嘉平五年,吳建興二年。

     春正月,刺客殺死大将軍費祎。

     起初,姜維攻打魏國西平,俘獲中郎将郭循,任命他擔任左将軍。

    郭循想刺殺後主劉禅,但沒有接近的機會,他常常乘上壽的時候,一邊跪拜一邊向前靠近,被左右侍衛阻止,刺殺之事就沒有成功。

    到了這時,費祎與将領們在漢壽大聚會,費祎暢飲酣醉,郭循将他刺死。

    費祎廣施仁愛,從不懷疑别人,對待新近歸附的人過分信任。

    張嶷曾給他寫信,援引岑彭、來歙被刺客殺害的事讓他引以為戒,但費祎不聽,所以禍及自身。

    魏國追封郭循為鄉侯,讓他的兒子繼承爵位。

     二月,吳國諸葛恪進攻魏國。

     吳軍從東興返回,任命諸葛恪兼任荊州、揚州二州的州牧,都督中外諸軍事。

    諸葛恪于是産生輕敵之心,想要再次出兵,大臣們認為頻繁出兵,将士們都疲勞不堪,于是極力勸谏,但諸葛恪不聽。

    中散大夫蔣延堅決規勸,諸葛恪派人将他架了出來。

    諸葛恪便著文曉谕衆人說:“從前秦國隻擁有關西之地,尚且吞并了六國。

    如今以魏國同秦國相比,土地是秦國的數倍,以吳、蜀二國同六國相比,土地卻不到六國的一半。

    我們之所以能與魏國對抗,僅僅是因為曹操時的士兵到今天已經無人再能征戰,而後來出生的人還沒有長大,另外司馬懿死去,他的兒子幼小卻專擅朝廷大權,即使有出謀劃策的謀士,也沒能加以任用,這是他們的厄運降臨的時候。

    如果我們順從大家的心願, 懷偷安之計,以為長江之險可以傳世,不論魏之終始而以今日遂輕其後,此吾所以長歎息者也。

    今衆人或以百姓尚貧,欲務閑息,此不知慮其大危而愛其小勤者也。

    昔漢祖幸已自有三秦,何不閉關自娛,而數出攻楚,豈甘鋒刃而忘安甯哉?每鑒荊邯之計,近見家叔父陳表,未嘗不喟然也!”衆人皆心以為不可,莫敢複難。

     獨滕胤謂曰:“君前破強敵,天下震動。

    今猥以勞役之後,興師出征,民疲力屈,遠主有備。

    若攻城不克,野掠無獲,是喪前勞而招後責也。

    且兵者大事,事以衆濟,衆苟不悅,君獨安之!”恪又不聽,遂大發州郡二十萬衆,複擊魏,以滕胤為都下督,掌統留事。

     夏四月,姜維伐魏,圍狄道。

     維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

    每欲大舉,費祎常裁制不從,與兵不過萬人,曰:“丞相猶不能定中夏,況吾等乎?不如保國治民,謹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

    無為僥幸,決成敗于一舉,若不如志,悔之無及。

    ”及祎死,維遂将數萬人伐魏,圍狄道。

     吳師圍魏新城,不克。

     初,諸葛恪入淮南,或曰:“宜圍新城,俟救至而圖之,可大獲也。

    ”恪從其計。

    魏司馬師問于虞松曰:“今二方皆急,而諸将意沮,若之何?”松曰:“昔周亞夫堅壁昌邑而吳、 心懷苟且偷安的打算,認為長江天險可以保持到後代,不考慮魏國的整體情況而憑當今的實力便輕視它以後的發展,這就是我一直歎息的原因。

    如今有人認為老百姓還很貧困,想休養生息,這是不知道考慮極為危險的事而隻是憐惜微小的辛苦的想法。

    從前漢高祖幸運地占有三秦之地,為什麼他不封鎖關隘自享娛樂,而是多次出兵攻打西楚,難道他甘心在刀光劍影中生活而忘記安甯了嗎?我每次借鑒荊邯的計謀,以及近來見到叔父諸葛亮陳述計策的奏表,沒有一次不喟然歎息!”大家雖然心裡都認為不能再出兵,但沒有人敢再責難他。

     隻有滕胤對他說:“您先前打敗強敵,天下震動。

    如今在繁重的勞役之後,興師動衆,外出征戰,老百姓已精疲力竭,而且遠方的敵人也有了防備。

    如果城池不能攻下,搶奪土地沒有收獲,就會前功盡棄而且招緻事後的責備。

    再說出兵征戰是件大事,事情依靠衆人才能成功,假使衆人不樂意,您一人能安然處之嗎!”諸葛恪還是不聽,于是征發州郡的二十萬大軍,再次進攻魏國,任命滕胤擔任都下督,掌管留守事宜。

     夏四月,姜維讨伐魏國,包圍狄道城。

     姜維對自己的才能勇武頗為自負,想誘使衆羌人、胡人部落作為自己的羽翼,他認為從隴往西,可以占為己有。

    姜維多次想大舉出兵,費祎常常阻止不同意,調撥給他的士兵不足一萬人,說:“丞相尚且不能平定中原,何況我們這些人呢?我們不如保衛國家,治理人民,謹慎地守住國土,至于建功立業,要等待有才能的人了。

    我們不能心存僥幸,一舉決出成敗,如果不能如願,後悔就來不及了。

    ”等費祎死後,姜維就率數萬人讨伐魏國,包圍狄道城。

     吳軍圍攻魏國新城,沒有攻克。

     起初,諸葛恪進入淮南,有人對他說:“應該圍攻新城,等救兵趕到,再向他們發起進攻,可以大獲全勝。

    ”諸葛恪采納了這個計策。

    魏司馬師詢問虞松說:“如今東西兩方都很緊急,而将領們神情沮喪,應該怎麼辦?”虞松說:“從前周亞夫堅守昌邑而吳軍、 楚自敗,事有似弱而強者,不可不察也。

    今恪悉其銳衆,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緻一戰耳。

    若攻城不拔,請戰不可,師老衆疲,勢将自遁。

    諸将之不進,乃公之利也。

    姜維投食我麥,非深根之寇。

    且謂我并力于東,是以徑進。

    今若使關中諸軍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将走矣。

    ”師曰:“善!”乃使郭淮、陳泰解狄道之圍,敕毌丘儉等案兵自守,以新城委吳。

    泰至洛門,維果以糧盡引還。

     魏揚州牙門将張特守新城,吳人攻之連月,城中兵合三千人,疾病、戰死者過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将陷。

    特謂吳人曰:“今我無心複戰也。

    然魏法,被攻過百日而救不至者,雖降,家不坐。

    自受敵以來,已九十餘日矣,城雖陷,尚有不欲降者,我當還為相語,條别善惡,明早送名,且以我印绶去為信。

    ”吳人聽之。

    特乃夜撤諸屋材栅,補其缺為二重,明日,謂曰:“我但有鬥死耳。

    ”吳人大怒,進攻之,不能拔。

    會大暑,吳軍病者大半,死傷塗地。

    恪内惟失計,忿形于色。

    将軍朱異以軍事迕恪,恪奪其兵。

    都尉蔡林數陳計,不用,策馬奔魏。

    魏諸将伺知其兵已疲,乃進救兵。

    七月,恪引去,士卒傷病,流曳頓仆,哀痛嗟呼。

    而恪晏然自若,诏召相銜,徐乃旋師。

    由是衆庶失望,而怨興矣。

    汝南太守鄧艾言于司馬師曰:“孫權已沒,大臣未附,恪不念 楚軍不戰自敗,事情有看上去弱而實際上強的,不可不明察。

    如今諸葛恪率領全部精銳部隊前來,很是肆意暴虐,但卻坐守新城,想招我軍去與他一戰。

    如果他不能攻下城池,請戰無人回應,軍中将士疲勞不堪,勢必将自動逃走。

    将領們不願進擊,這對您有利。

    姜維隻以我們境内的麥子為食,不能紮根堅持長期作戰。

    況且他認為我們全力投入東部的戰事,因此徑直進入我們境内。

    現在如果派遣關中各路軍隊兼程急速奔赴西部前線,出其不意襲擊姜維,他恐怕要逃走了。

    ”司馬師說:“好!”于是派郭淮、陳泰解除狄道城的包圍,下令毌丘儉等人按兵不動堅守營地,把新城交給吳軍處置。

    陳泰到達洛門,姜維果然因為糧盡撤兵返回。

     魏揚州牙門将張特守衛新城,吳軍連月圍攻,城中士兵總共三千人,疾病、戰死者超過一半,而諸葛恪堆起土山發動猛烈進攻,新城即将陷落。

    張特對吳人說:“現在我無心再戰了。

    然而按照魏國的法律,被圍攻超過一百天而救兵沒有趕到的,即使投降,他的家族也不會受牽連而被處罰。

    我被圍攻以來,已經九十多天了,城即使失陷,也還有不想投降的人,我應當回去勸說他們,辨明好壞,明天早晨送名單來,暫且把我的印绶拿去當信物。

    ”吳人聽信了他的話。

    張特于是連夜拆除城中房屋的木闆,将城牆缺口增補成雙重結構,第二天,對吳人說:“我隻有戰鬥而死,決不投降!”吳人極為憤怒,發起攻擊,但卻不能攻破。

    适逢天氣十分炎熱,吳軍士兵生病者過半,死傷的人到處都是。

    諸葛恪心中無計可施,憤怒之情流露到臉上。

    将軍朱異因為軍事與諸葛恪發生抵觸,諸葛恪剝奪了他的兵權。

    都尉蔡林多次進獻計策,諸葛恪都沒有采用,蔡林便驅馬投奔魏國。

    魏軍的将領們偵察了解到吳軍已經疲憊,于是發出救兵。

    七月,諸葛恪率軍撤退,士兵受傷生病,流落道路,相互攙扶,困頓倒斃,哀痛悲歎。

    而諸葛恪平靜自如,召他返回的诏書接連而至,他才慢慢撤軍返回。

    從此群臣百姓對他十分失望,怨言也就越來越多。

    汝南太守鄧艾對司馬師說:“孫權已死,大臣們尚未依附新主,諸葛恪不想着 撫恤上下以立根基,乃競于外事,載禍而歸,其亡可待也。

    ” 冬十月,吳殺其太傅諸葛恪,以孫峻為丞相。

     恪還建業,陳兵入府,即召中書令孫默厲聲謂曰:“卿等何敢數妄作诏!”征行之後曹所奏署令長職司一罷更選,愈治威嚴,多所罪責。

    改易宿衛,用其親近,複嚴兵欲向青、徐。

    孫峻因民怨衆嫌,構恪于吳主亮,雲欲為變。

    遂與亮謀置酒請恪,伏兵殺之,以葦席裹屍,投之石子岡,并夷三族。

    臨淮臧均表請聽故吏收葬,從之。

     初,恪少有盛名,大帝深器重之,而恪父瑾常以為戚,曰:“非保家之主也。

    ”陸遜嘗謂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則扶接之。

    今君氣陵其上,意蔑其下,非安德之基也。

    ”漢侍中諸葛瞻,亮之子也。

    恪再攻淮南,越嶲太守張嶷與之書曰:“太傅受寄托之重,而離少主,履敵庭,恐非良計。

    郎君宜進言于太傅,旋軍務農,務行德惠,數年之後,東西并舉,未為晚也。

    ”至是果敗。

     吳群臣共推峻為太尉,滕胤為司徒。

    有媚峻者言:“萬機宜在公族。

    ”乃表峻為丞相、大将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又不置禦史大夫,由是士人失望。

    峻驕矜淫暴,國人側目。

    與胤雖内不洽,而外相包容,共事如前。

     吳殺其南陽王和。

     撫恤上下臣民以樹立國家的根基,卻争相對外用兵,結果慘敗而歸,因此諸葛恪的滅頂之災指日可待。

    ” 冬十月,吳國殺死太傅諸葛恪,讓孫峻擔任丞相。

     諸葛恪回到建業,讓士兵排列成陣進入府邸,一進家門就召來中書令孫默厲聲呵斥道:“你們怎麼敢多次胡亂撰寫诏書!”對出征之後選曹所奏報的各部門選任的官吏一概不用,重新選拔,管理越來越嚴,被治罪責罰的人很多。

    諸葛恪還改換宮中侍衛,任用他親近的人,又整頓軍隊打算出兵青州、徐州。

    孫峻因為老百姓怨恨諸葛恪,便在吳主孫亮面前構陷諸葛恪,說他想叛亂。

    于是與孫亮密謀設酒宴邀請諸葛恪,設下伏兵将諸葛恪殺死,用葦席包裹屍體,扔到石子岡,并誅滅他的三族。

    臨淮人臧均上表請求允許諸葛恪的老部下收屍埋葬,孫亮批準了。

     當初,諸葛恪年少就享有盛名,吳大帝孫權非常器重他,而他的父親諸葛瑾常常為此而悲傷,說:“他不是能保護家族的人。

    ”陸遜曾經對諸葛恪說:“在我前面的人,我一定尊奉他,與他共升遷;在我下面的人,我就扶持結交他。

    如今你的氣勢淩駕于你前面的人,而心中蔑視你下面的人,這不是安定德行的基礎。

    ”蜀漢侍中諸葛瞻,是諸葛亮的兒子。

    諸葛恪第二次攻打淮南時,越雋太守張嶷給諸葛瞻寫信說:“太傅諸葛恪承受托孤輔政的重任,卻離開年少的君主,深入敵境,這恐怕不是良策。

    您應該向太傅進言,撤回軍隊,發展農業,緻力于推行仁德恩惠,幾年以後,東西兩國再同時舉兵,還不算晚。

    ”到這時,諸葛恪果然失敗。

     吳國的大臣們共同推舉孫峻擔任太尉,滕胤擔任司徒。

    有個向孫峻獻媚的人說:“朝廷大權應該掌握在皇族手中。

    ”于是上表請求孫峻擔任丞相、大将軍,都督中外諸軍事,而不設禦史大夫,因此士人們大為失望。

    孫峻驕傲自負,荒淫兇暴,國人怨恨憤怒。

    孫峻與滕胤雖然内心不和,但表面上相互包容,像以前一樣一起共事。

     吳國誅殺南陽王孫和。

     和妃張氏,恪甥也。

    峻因此賜和死,張妃亦自殺。

    其妾何氏曰:“若皆從死,誰當字孤?”遂撫育其子皓及諸姬子德、謙、俊,皆賴以全。

    齊王奮聞恪誅,欲至建業觀變。

    傅相谏,奮殺之。

    亦坐廢為庶人。

     甲戌(254) 十七年魏主曹髦正元元年,吳五鳳元年。

     春二月,魏司馬師殺中書令李豐及太常夏侯玄、光祿大夫張緝,遂廢其後張氏。

     初,李豐年十七八,已有清名。

    其父恢不悅,敕使閉門斷客。

    後司馬師秉政,以豐為中書令。

    時太常夏侯玄有天下重名,以曹爽親,故不得在勢位,居常怏怏;張緝以後父家居,亦不得意。

    豐皆與親善,雖為師所擢用,而心常在玄。

    魏主又數獨召豐語,師知其議己,诘之,不以實告。

    師怒,以刀镮築殺之,遂收玄、緝下廷尉。

    鐘毓案治,雲:“豐等謀誅大将軍,以玄代之。

    緝知其謀。

    ”遂皆夷三族,并廢張後。

    夏侯霸之入蜀也,邀玄與俱,不從。

    及司馬懿卒,中領軍許允謂曰:“無複憂矣。

    ”玄歎曰:“此人猶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

    ”及下獄,玄不肯下辭,鐘毓夜為作辭,流涕示之,玄視颔之而已。

    及就東市,顔色不變,舉動自若。

    後允出為鎮北将軍,與魏主别,涕泣歔欷。

    師諷有司奏其罪,徙樂浪,道死。

     孫和的妃子張氏,是諸葛恪的外甥女。

    孫峻因此賜孫和自殺,張氏也自殺而死。

    孫和的姬妾何氏說:“如果都相随而死,誰來撫養孤兒?”于是撫育她的兒子孫皓以及其他姬妾所生的兒子孫德、孫謙、孫俊,這些孩子全都靠她得以活了下來。

    齊王孫奮聽說諸葛恪被殺死,想到建業去觀察事态的變化。

    傅相勸阻他不要去,他就把傅相殺了。

    孫奮也因此被廢為平民。

     甲戌(254) 漢後主延熙十七年魏主曹髦正元元年,吳五鳳元年。

     春二月,魏國司馬師誅殺中書令李豐及太常夏侯玄、光祿大夫張緝,最終廢除皇後張氏。

     當初,李豐十七八歲時,就已享有高潔的名聲。

    他的父親李恢不樂意,叫他閉門謝客。

    後來司馬師執掌政權,任命李豐為中書令。

    當時太常夏侯玄在天下名望極高,因為是曹爽的親戚,所以沒能擔任有權勢的職位,平時怏怏不樂;張緝因為是皇後的父親,閑居在家,也不得志。

    李豐和他們都親近友好,李豐雖然被司馬師提拔重用,但心裡常想着夏侯玄。

    魏主曹芳又多次單獨召見李豐一起交談,司馬師知道他們在議論自己,責問李豐,李豐不以實情相告。

    司馬師非常生氣,就用刀柄上的鐵環将李豐捶死,于是逮捕夏侯玄、張緝交付廷尉處治。

    鐘毓負責審訊判罪,說:“李豐等人密謀殺害大将軍,由夏侯玄接替大将軍的職位。

    張緝知道他們的陰謀。

    ”于是将他們的三族全部誅滅,并且廢除張皇後。

    夏侯霸投奔蜀國時,邀請夏侯玄同去,夏侯玄不聽。

    等司馬懿去世後,中領軍許允對夏侯玄說:“不用再擔憂了。

    ”夏侯玄歎息說:“司馬懿還能把我當作世代相交的少年對待我,而司馬師、司馬昭就容不下我了。

    ”等入獄以後,夏侯玄不肯招供,鐘毓連夜為他寫供詞,流着淚給夏侯玄看,夏侯玄看到隻是點點頭而已。

    等到押送東市斬首,夏侯玄臉不變色,舉動自若。

    後來許允出任鎮北将軍,臨行時與魏主曹芳辭别,流下眼淚,哽咽不已。

    司馬師暗示有關部門上奏許允的罪狀,将他流放樂浪縣,許允在流放的路上死去。

     豐弟翼為兖州刺史,師遣使收之。

    翼妻荀氏曰:“可及诏書未至赴吳,何為坐取死亡。

    左右可同赴水火者為誰?”翼思未答,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與同死生者,雖去亦不免!”乃止,死。

     初,李恢與尚書仆射杜畿及東安太守郭智善。

    智子沖有内實而無外觀,州裡弗稱也。

    沖嘗與豐俱見畿,既退,畿歎曰:“孝懿無子,非徒無子,殆将無家。

    君謀為不死也,其子足以繼其業。

    ”時人以畿為誤。

    及豐死,而沖為郡守,卒繼父業。

     正始中,玄及何晏、鄧飏俱有盛名,欲交傅嘏,嘏不受。

    荀粲怪而問之,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虛聲而無實才。

    何平叔言遠而情近,好辯而無誠,所謂利口覆邦國之人也。

    鄧玄茂外要名利,内無關鑰,貴同惡異,多言而妒前。

    多言多釁,妒前無親。

    以吾觀此三人皆将敗家,遠之猶恐禍及,況昵之乎?”嘏又與豐不善,謂同志曰:“豐飾僞而多疑,矜小智而昧于權利,若任機事,其死必矣。

    ” 夏,姜維伐魏。

     秋九月,魏司馬師廢其主芳為齊王,遷之河内。

    冬十月,迎高貴鄉公髦,立之。

     魏主芳以李豐之死,意殊不平。

    安東将軍司馬昭鎮許昌,诏召之使擊姜維。

    九月,昭領兵入見,芳幸平樂觀以臨軍過。

    左右勸因昭辭殺之,勒兵以退大将軍。

    已書诏于前,芳懼,不敢發。

     李豐的弟弟李翼擔任兖州刺史,司馬師派使者去逮捕他。

    李翼的妻子荀氏說:“你可在诏書未到之前去投奔吳國,為什麼要坐着等死。

    你的身邊有誰能與你一起赴湯蹈火?”李翼想了想沒有回答,他的妻子又說:“你身在大州,卻不知道能與你同生共死的人,你即使逃走也不免一死!”于是停止出逃計劃,也被殺死。

     當初,李恢與尚書仆射杜畿及東安太守郭智十分友好。

    郭智的兒子郭沖内心有才但外表不英俊,州裡沒有人稱贊他。

    郭沖曾與李豐一同去看望杜畿,退下去以後,杜畿歎息說:“李恢沒有兒子了,豈隻是沒有兒子,恐怕也将要沒有家了。

    郭智卻不會死的,他的兒子足以繼承父業。

    ”當時的人們認為杜畿的看法不對。

    等李豐死後,郭沖當了郡守,最終繼承了父業。

     正始年間,夏侯玄和何晏、鄧飏都享有盛名,想結交傅嘏,但傅嘏不理他們。

    荀粲感到奇怪,問傅嘏,傅嘏說:“夏侯玄的志向大于他的氣量,能符合虛有的名聲卻沒有真才實幹。

    何晏言語高深而感情卻很淺薄,喜歡辯論卻不夠真誠,是所謂伶牙俐齒卻會使邦國覆亡的人。

    鄧飏表面上想邀取名利,而内心毫無約束,喜歡别人與自己的意見相同而讨厭與自己不一緻,多嘴多舌而且嫉妒才能地位超過自己的人。

    多嘴多舌就會産生很多矛盾,妒忌超過自己的人就會失去親近的人。

    以我看這三個人都将敗家滅族,我遠遠躲着他們還擔心禍及自身,更何況與他們親近呢?”傅嘏還認為李豐人品不好,對朋友說:“李豐善于掩飾僞裝而且生性多疑,誇耀自己的小聰明而又熱衷于權利,如果讓他掌管機密要事,必死無疑。

    ” 夏天,姜維伐魏。

     秋九月,魏司馬師将他們的君主曹芳廢為齊王,遷到河内。

    冬十月,迎接高貴鄉公曹髦,擁立為皇帝。

     魏主曹芳對李豐之死,心中極為不平。

    安東将軍司馬昭鎮守許昌,曹芳下诏召他去攻打姜維。

    九月,司馬昭領兵入京拜見曹芳,曹芳到平樂觀檢閱他的部隊。

    曹芳身邊的人勸曹芳趁司馬昭辭行的時候殺死司馬昭,率軍擊退大将軍司馬師。

    在此之前已經寫好诏書,曹芳深感恐懼,不敢發。

     司馬師以太後令召群臣議,以魏主荒淫無度,亵近倡優,不可以承天緒。

    群臣莫敢違。

    乃奏收玺绶,歸藩于齊,立彭城王據。

    芳與太後垂泣而别,乘王車從太極殿南出,群臣送者數十人,太尉司馬孚悲不自勝,餘多流涕。

     太後曰:“彭城王,季叔也,今來,我當何之?高貴鄉公,文皇帝長孫,明皇帝弟子,于禮,小宗有後大宗之義,其詳議之。

    ”師乃更召群臣議,迎髦于元城。

    髦,東海定王霖之子也,時年十四。

    師使請玺绶,迎之,太後曰:“我見高貴鄉公,小時識之,欲以玺绶手授之。

    ”十月,髦至玄武館,群臣奏請舍前殿,髦以先帝舊處,避止西廂。

    群臣又請以法駕迎,不聽。

    入洛陽,群臣迎拜,髦下輿答拜,傧者請曰:“儀不拜。

    ”髦曰:“吾人臣也。

    ”遂答拜。

    至止車門,左右曰:“舊乘輿入。

    ”髦曰:“吾被征,未知所為。

    ”遂步至太極東堂,見太後。

    其日即位,百僚皆欣欣焉。

     乙亥(255) 十八年魏正元二年,吳五鳳二年。

     春正月,魏揚州都督毌丘儉、刺史文欽起兵讨司馬師,師擊敗之,欽奔吳,儉走死。

     初,欽以骁果見愛于曹爽,而儉素與夏侯玄、李豐善。

    至是皆不自安,儉乃以計厚待欽。

    儉子甸謂儉曰:“大人居方嶽重任,國家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責矣。

    ”于是儉矯太後诏,起兵壽春,移檄州郡以讨司馬師。

    又遣使邀鎮南 司馬師以太後的名義下令召群臣商議,認為魏主荒淫無度,親近歌舞藝人,不能承擔做帝王的重任。

    大臣們誰也不敢反對。

    于是上奏收繳曹芳的印玺,貶曹芳為齊王,擁立彭城王曹據為皇帝。

    曹芳與太後垂淚而别,乘坐諸侯王坐的車子,從太極殿出來向南行駛,大臣們出來送行的有數十人,太尉司馬孚悲痛欲絕,其餘的人也大多流下眼淚。

     太後說:“彭城王是我的小叔,他來做皇帝,我該到哪兒去?高貴鄉公是文皇帝的長孫,明皇帝弟弟的兒子,按照禮制,可以選擇小宗的後代來繼承大宗,你們再詳細讨論。

    ”司馬師于是再度召集群臣讨論,到元城迎接曹髦。

    曹髦是東海定王曹霖的兒子,當時年僅十四歲。

    司馬師派使者向太後要玺绶,迎接曹髦,太後說:“我要見高貴鄉公,他小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我想把印玺親手授給他。

    ”十月,高貴鄉公曹髦抵達玄武館,群臣上奏請求讓他住到前殿,曹髦認為前殿是先帝的舊居,就避開前殿住到了西廂。

    群臣又請求用皇帝的車子來迎接,曹髦不同意。

    曹髦進入洛陽,群臣跪拜迎接,曹髦要下車答拜,司儀請求說:“按照禮儀不必答拜。

    ”曹髦說:“我是臣子。

    ”于是下車答拜。

    到了止車門,曹髦身旁的人說:“按舊制可以乘車進入。

    ”曹髦說:“我被朝廷征召,還不知要做什麼。

    ”于是步行到太極東堂,拜見太後。

    在這一天即皇帝位,文武百官都十分高興。

     乙亥(255) 漢後主延熙十八年魏正元二年,吳五鳳二年。

     春正月,魏揚州都督毌丘儉、刺史文欽起兵讨伐司馬師,司馬師擊敗他們,文欽投奔吳國,毌丘儉在逃跑中被殺死。

     起初,文欽因為骁勇果敢而深受曹爽喜愛,而毌丘儉向來與夏侯玄、李豐友好。

    到夏侯玄等人被殺後,毌丘儉心中惴惴不安,于是用計厚待文欽。

    毌丘儉的兒子毌丘甸對父親說:“大人擔當一方重任,如果國家傾覆而您安然無恙,守住一方土地,那将受到天下人的斥責。

    ”于是毌丘儉假稱接到太後诏令,在壽春起兵,向州郡發送文書共同讨伐司馬師。

    又派使者邀請鎮南 将軍諸葛誕,誕斬其使。

    儉将五六萬衆渡淮,至項堅守,使欽在外為遊兵。

     師問計于河南尹王肅,肅曰:“昔關羽有北向争天下之志,孫權襲取其将士家屬,羽衆瓦解。

    今淮南将士家在内州,但急往禦衛,使不得前,必有土崩之勢矣。

    ”時師新割目瘤,創甚,或謂不宜自行。

    肅又與尚書傅嘏、中書侍郎鐘會勸師自行,師疑未決。

    嘏曰:“淮、楚兵勁,其鋒未易當。

    若諸将戰有利鈍,則公事敗矣。

    ”師蹶然起曰:“我請輿疾而東。

    ”以弟昭兼中領軍,留鎮洛陽。

     師又問計于光祿勳鄭袤,袤曰:“儉好謀而不達事情,欽勇而無算。

    今大軍出其不意,江、淮之卒,銳而不能固,宜深溝高壘以挫其氣,此亞夫之長策也。

    ” 荊州刺史王基言于師曰:“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亂也,畏儉等迫脅,是以屯聚。

    若大兵一臨,瓦解必矣。

    ”師從之。

    以基為前軍,既複敕基停駐。

    基曰:“儉等詐謀已露,衆心疑沮。

    今不張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軍高壘,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勢也。

    若儉、欽略民以自益,而州郡兵家為賊所得者,更懷離心,此為錯兵無用之地而成奸宄之源。

    吳寇因之,則淮南非國家之有矣。

    軍宜速據南頓,南頓有大邸閣,計足四十日糧。

    保堅城,因積谷,先人有奪人之心,此平賊之要也。

    ”師聽之,進據水。

     将軍諸葛誕,諸葛誕斬了他的使者。

    毌丘儉率領五六萬人馬渡過淮河,到達項縣堅守,讓文欽在外作為遊動兵力。

     司馬師向河南尹王肅詢問計策,王肅說:“從前關羽有向北奪取天下的志向,孫權襲擊攻取了他的将士家屬,關羽的部隊便土崩瓦解。

    如今淮南将士的家屬在内地州縣,隻要急速派兵去保護他們的家屬,抵禦毌丘儉、文欽的部隊,使他們不得上前,一定會土崩瓦解。

    ”當時司馬師剛割去眼部腫瘤,傷勢很重,有人認為他不應該親自率部隊前去。

    王肅又與尚書傅嘏、中書侍郎鐘會勸司馬師親自去,司馬師猶豫不決。

    傅嘏說:“淮、楚地區的兵力強勁,其鋒利的勢頭不容易抵擋。

    如果将領們出戰不利,您的事情就要失敗了。

    ”司馬師迅速站起來說:“我要抱病登車去東部前線。

    ”任命弟弟司馬昭兼任中領軍,留下來鎮守洛陽。

     司馬師又向光祿勳鄭袤詢問計謀,鄭袤說:“毌丘儉喜歡出謀劃策但不能通達事情,文欽有勇無謀。

    如今大軍出其不意發起攻擊,而江、淮地區的士兵,銳利但不能持久,我們應該深挖溝高築壘以挫敗其銳氣,這是周亞夫的妙計。

    ” 荊州刺史王基對司馬師說:“淮南的叛逆,并不是小吏和百姓想要作亂,而是畏懼毌丘儉等人的脅迫,因此屯聚在一起。

    如果大兵一到,他們必定會土崩瓦解。

    ”司馬師采納了他的意見。

    讓王基做先頭部隊,不久又下令王基停止前進。

    王基說:“毌丘儉等人的陰謀已經敗露,衆人心懷疑慮而停止不前。

    如今不顯揚軍隊的威風陣勢來滿足老百姓的願望,而是停止進軍高築營壘,像是畏懼懦弱,這不是用兵的氣勢。

    如果毌丘儉、文欽搶劫老百姓來增強自己的力量,而州郡士兵的家屬被叛賊獲得的話,衆人會進一步心懷叛離之心,這是将軍隊安置到無用之地而促成為非作歹的根源。

    假如吳軍乘機發動進攻,那麼淮南不再屬于國家所有了。

    我軍應該迅速占領南頓,南頓有大邸閣,估計藏有足夠大軍食用四十天的糧食。

    占領南頓,保衛堅固的城池,依憑積蓄的糧食,行動在敵人之前而心懷奪取敵人的決心,這是平定叛賊的關鍵。

    ”司馬師聽從了他的主張,進軍占據水一帶。

     閏月,次橋,基複言曰:“兵聞拙速,未睹巧久。

    議者多言将軍持重,持重非不行之謂也,進而不可犯耳。

    今以積實資虜而遠運軍糧,甚非計也。

    ”師猶未許。

    基曰:“将在軍,君令有所不受。

    彼得則利,我得亦利,是謂争地,南頓是也。

    ”遂辄進據之。

    儉等亦往争,聞基先到,乃還。

     吳孫峻率兵襲壽春,師命諸軍深壁以待東軍之集。

    諸将請進攻頓,師曰:“淮南将士本無反志,儉、欽欺誘,與之舉事。

    小與持久,詐情自露,将不戰而克矣。

    ”乃遣諸葛誕自安豐向壽春;胡遵出谯、宋,絕其歸路。

    儉、欽進不得鬥,退恐壽春見襲,計窮不知所為;将士家皆在北,降者相屬。

     兖州刺史鄧艾将萬餘人趨樂嘉城,儉使欽襲之。

    師自汝陽潛兵就艾,欽猝遇之,未知所為。

    其子鴦,年十八,勇力絕人,謂之曰:“及其未定,擊之可破也。

    ”于是分為二隊,夜夾攻之,鴦率壯士先至鼓噪,軍中震擾。

    師驚駭,病目突出,恐衆知之,齧被皆破。

    欽失期不應,會明,鴦見兵盛,乃還。

    欽引而東,鴦以匹馬拒追騎數千,所向披靡,人莫敢逼。

     殿中人尹大目故曹氏家奴,從師行,知師目出,啟雲:“欽本明公腹心,素與大目相信,乞為公追解之。

    ”乃乘馬追 閏月,駐軍在橋,王基又說:“軍事行動隻聽說甯可笨拙也要求速勝,而沒見過取巧能夠持久的。

    議政的人大多認為将軍您持重穩健,持重穩健不是不進軍的意思,而是指進軍不可阻擋。

    如今用積蓄的糧食資助叛賊而我軍從遠方運送軍糧,這實在不是妙計。

    ”司馬師仍然不許進軍。

    王基說:“将在軍中,君命有所不受。

    如果敵人得到則敵人有利,我方獲得則我方有利,這就是所謂争地,這個地方就是南頓。

    ”于是就進軍占據南頓。

    毌丘儉等人也前去争奪,聽說王基先到,才撤軍返回。

     吳孫峻率兵襲擊壽春,司馬師命令各軍加高營壘等待東部軍隊的到來。

    将領們請求進攻頓縣,司馬師說:“淮南将士本來沒有反叛之心,毌丘儉、文欽欺騙引誘,與他們共同反叛。

    我們稍微與他們持久對峙一些日子,他們的欺詐之情自會暴露出來,我們将不戰而勝。

    ”于是派諸葛誕率軍從安豐向壽春挺進;胡遵出兵谯縣、睢陽,切斷叛軍的退路。

    毌丘儉、文欽進不能戰,退又怕壽春遭受襲擊,無計可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将士們的家都在北方,投降的人絡繹不絕。

     兖州刺史鄧艾率領一萬餘人直奔樂嘉城,毌丘儉派文欽領兵去襲擊。

    司馬師從汝陽秘密進兵樂嘉城與鄧艾會合,文欽突然遭遇他們,不知所措。

    文欽的兒子文鴦,當時年齡為十八歲,勇敢有力無人能比,對文欽說:“我們趁他們還沒安定下來,突然襲擊可以擊敗他們。

    ”于是将部隊分為兩隊,夜裡夾攻進擊,文鴦率領強壯的士兵首先趕到,擊鼓呐喊,軍中震驚混亂。

    司馬師十分驚駭,生病的眼珠向外突出,他擔心衆人知道,就咬住被子強忍疼痛,把被子都咬破了。

    但是文欽超過約定的時間不來接應,等到天亮,文鴦見對方兵勢強盛,便撤兵返回。

    文欽率軍向東撤退,文鴦以單槍匹馬抵禦追擊的數千騎兵,所向披靡,沒有人敢靠近。

     殿中人尹大目過去是曹氏家奴,跟随司馬師出兵打仗,知道司馬師的眼珠突了出來,啟告說:“文欽本來是您的心腹,平時與我互相信任,我請求為您追趕勸解他,使他回心轉意。

    ”于是騎馬追趕 欽,謂曰:“君侯何苦不可複忍數日中也?”欽殊不悟,乃更怒罵,欲射之。

    大目涕泣曰:“世事敗矣,善自努力。

    ” 儉聞欽退,恐懼,夜走壽春,亦潰。

    孫峻進至橐臯,欽以孤軍無繼,不能自立,遂詣峻降。

    儉走慎縣,人就殺之,傳首京師。

    诏夷儉三族。

    以諸葛誕為鎮東大将軍,都督揚州諸軍事。

    吳軍亦還。

     儉孫女适劉氏,當死,以孕系廷尉。

    司隸主簿程鹹議曰:“女适人者,已産育,則成他家之母,殺之不足懲亂源,而傷孝子之恩。

    且男不遇罪于他族,而女嬰戮于二門,非所以矜女弱、均法制也。

    臣以為在室之女可從父母之刑,既醮之婦,使從夫家之戮。

    ”魏朝從之,遂著為令。

     魏大将軍司馬師卒。

    二月,師弟昭自為大将軍、錄尚書事。

     師疾笃,還許昌。

    昭自洛陽往省之,師令總統諸軍而卒。

    中書侍郎鐘會從師典知密事。

    魏主髦诏敕尚書傅嘏,以東南新定,權留昭屯許昌,為内外之援,令嘏率諸軍還。

    會與嘏謀,使嘏表上,辄與昭俱發,還屯洛水南。

    诏以昭為大将軍、錄尚書事。

    會由是常有自矜之色,嘏戒之曰:“子志大其量,而勳業難為也,可不慎哉!” 秋七月,吳孫峻殺朱公主。

     吳将軍孫儀等謀殺孫峻,不克,死者數十人。

    全公主谮朱公主,雲與同謀,峻遂殺之。

     文欽,對文欽說:“您有什麼苦而不能再忍受幾日呢?”文欽一點兒也聽不明白,就更加生氣地大罵尹大目,想用箭射他。

    尹大目流着眼淚說:“當世之事毀敗了,你自己好好努力吧。

    ” 毌丘儉聽說文欽撤退,驚恐不安,連夜逃離壽春,也被打敗了。

    孫峻進軍到橐臯,文欽因為孤軍無援,難以立足,于是就向孫峻投降。

    毌丘儉逃到慎縣,有人走近他将他殺了,将他的首級送到京城。

    朝廷下诏誅殺毌丘儉的三族。

    任命諸葛誕擔任鎮東大将軍,都督揚州諸軍事。

    吳軍也撤走了。

     毌丘儉的孫女嫁給劉氏,應當處死,但因為懷孕而被關押在廷尉監獄中。

    司隸主簿程鹹建議說:“已經出嫁的女人,如果生育孩子,就成了别人家的母親,将她殺死不足以懲治犯罪根源,卻傷害了孝子的恩情。

    再說男人不會受其他家族的人的犯罪牽連,而女人卻會受到父母家和丈夫家兩個家族的人的連累,這不是同情女子柔弱、均衡法制的做法。

    我認為沒有出嫁的女子可以随父母受懲罰,而已經出嫁的婦女,讓她們随夫家治罪。

    ”魏朝廷采納了這個建議,最終制定成法令。

     魏大将軍司馬師去世。

    二月,司馬師的弟弟司馬昭自己擔任大将軍、錄尚書事。

     司馬師病情加重,回到許昌。

    司馬昭從洛陽前去探望他,司馬師讓他總管各路大軍,而後去世。

    中書侍郎鐘會跟随司馬師掌管機密要事。

    魏主曹髦給尚書傅嘏下诏,認為東南剛剛平定,暫時留下司馬昭駐屯許昌,作為内外的援軍,命令傅嘏率領各路軍隊返回。

    鐘會與傅嘏謀劃,讓傅嘏呈上奏表,就同司馬昭一起出發,回到洛水的南面駐紮。

    朝廷下诏任命司馬昭擔任大将軍、錄尚書事。

    鐘會因為這件事常常露出驕傲自大的表情,傅嘏告誡他說:“你的志向大于你的才能,而功績和事業難以建立,不可不謹慎啊!” 秋七月,吳國孫峻殺死朱公主。

     吳将軍孫儀等人密謀殺死孫峻,沒有成功,死了幾十人。

    全公主誣陷朱公主,說她是孫儀的同謀,于是孫峻殺死了朱公主。

     八月,姜維伐魏,敗其兵于洮西,遂圍狄道,不克而還。

     姜維複議出軍,征西大将軍張翼廷争,以為:“國小民勞,不宜黩武。

    ”不聽。

    維遂将數萬人至枹罕。

    魏雍州刺史王經與戰于洮西,大敗,死者萬計,還保狄道城。

    翼謂維曰:“可以止矣,進或毀此大功,為蛇畫足。

    ”維大怒,遂圍狄道。

     魏诏鄧艾行安西将軍與征西将軍陳泰并力拒維。

    泰進軍隴西,諸将皆曰:“王經新敗,蜀衆大盛,今以烏合之卒當之,殆必不可。

    不如據險自保,觀釁待敝,此計之得也。

    ”泰曰:“維輕兵深入,正欲與我争鋒原野,求一戰之利。

    當高壁深壘,挫其銳氣,今乃與戰,使賊得計。

    經既破走,維若以戰克之威,進兵東向,據栎陽積谷之實,招納羌、胡,東争關、隴,傳檄四郡,此我之所惡也。

    今乃以乘勝之兵,挫峻城之下,攻守勢殊,客主不同。

    吾乘高據勢,臨其項領,不戰必走矣。

    ”遂進軍潛行,夜至狄道東南高山上,多舉烽火,鳴鼓角。

    維不意救兵卒至,急攻不克,乃遁而還。

     泰每以一方有事,辄以虛聲擾動天下,故希簡上事,驿書不過六百裡。

    大将軍昭曰:“陳征西沉勇能斷,救将陷之城而不求益兵,大将不當爾耶!” 冬,吳始作太廟。

     八月,姜維讨伐魏國,在洮西打敗魏軍,于是圍攻狄道城,沒有取勝而返回。

     姜維再次讨論出兵之事,征西大将軍張翼在朝廷上勸阻他,認為:“國家弱小百姓勞苦,不該濫用武力。

    ”姜維不聽。

    姜維于是率領數萬人到達枹罕。

    魏雍州刺史王經在洮西與姜維交戰,結果大敗,死者數以萬計,回軍保衛狄道城。

    張翼對姜維說:“可以停止了,如果進軍或許會毀掉這次大勝利,成了畫蛇添足了。

    ”姜維勃然大怒,于是圍攻狄道城。

     魏下诏鄧艾代理安西将軍與征西将軍陳泰合力抵禦姜維。

    陳泰進軍隴西,将領們都說:“王經剛剛失敗,蜀軍士氣太盛,如今您率領烏合之衆抵擋他們,恐怕一定要失敗。

    不如憑借險要保存實力,觀察敵人的弱點,等待其疲憊,這才是上策。

    ”陳泰說:“姜維率輕裝部隊深入我們境内,正想與我們在原野上一争高低,希望一戰取勝。

    王經應當高築營壘,挫敗敵人的銳氣,可如今卻與敵人交戰,使敵人的計策得以實現。

    王經失敗逃走以後,姜維如果憑借取勝的威勢,向東挺進,占據有糧食儲備的栎陽,招納羌人、胡人部落,向東争奪關、隴地區,再向周圍四郡發布文告,這是我最痛恨的事情。

    如今姜維卻用士氣旺盛的軍隊圍攻狄道城,使銳氣在堅固的城池下受挫,攻守的形勢差别極大,主與客也不同。

    如果我們登高占據險要地勢,突然出現在敵人的頭頂之上,不用交戰他們一定會逃走。

    ”于是進軍秘密前行,夜裡到達狄道城東南面的高山上,點燃衆多烽火,擂響戰鼓,吹響号角。

    姜維沒有料到敵人的救兵突然來到,急攻攻不下,便率軍逃跑而回。

     陳泰常常認為,一旦發生事情,有關人員總要虛張聲勢擾動全國,因此他上奏既稀少又簡略,驿站傳遞的書信不用每天超過六百裡的加急文書。

    大将軍司馬昭說:“陳将軍沉着勇敢,行事果斷,援救即将陷落的城池而不要求增兵,大将難道不應當像他這樣嗎!” 冬季,吳國開始建太廟。

     丙子(256) 十九年魏甘露元年,吳太平元年。

     春正月,以姜維為大将軍。

     夏四月,魏司馬昭始服衮冕赤舄。

     魏主髦視學。

     初,魏主宴群臣于東堂,與諸儒論夏少康、漢高祖優劣,以少康為優。

    至是幸太學,與諸儒論《書》《易》及《禮》,諸儒莫能及。

    常與中護軍司馬望、侍中王沈、散騎常侍裴秀及鐘會等講宴于東堂,特加禮異。

    魏主性急,請召欲速,以望職在外,特給追鋒車、虎贲五人,每有集會,辄馳而至。

    望,孚之子也。

     秋七月,姜維伐魏,與其将鄧艾戰,敗績。

     姜維自狄道還駐鐘提,魏人以其力竭未能更出。

    安西将軍鄧艾曰:“彼有乘勝之勢,我有虛弱之實,一也。

    彼上下相習,我将易兵新,二也。

    彼以船行,我以陸軍,三也。

    狄道、隴西、南安、祁山各當有守,彼專為一,我分為四,四也。

    彼從南安因食羌谷,若趣祁山,熟麥千頃,五也。

    賊有黠計,其來必矣。

    ”秋,維複出祁山,聞艾有備,乃回,趣南安。

    艾與戰于段谷,大破之,死者甚衆。

    蜀人由是怨維。

     八月,魏司馬昭自為大都督,奏事不名,假黃钺。

     吳孫峻卒,以其從弟為侍中輔政。

     吳大司馬呂岱卒。

     始,岱親近徐原,慷慨有才志,岱賜以巾褠,與共言論,後遂薦拔,官至侍禦史。

    原好直言,岱有得失,辄谏诤,又公論之。

    或以告岱,岱歎曰:“是我所以貴德淵者也。

    ” 丙子(256) 漢後主延熙十九年魏甘露元年,吳太平元年。

     春正月,任命姜維為大将軍。

     夏四月,魏國司馬昭開始穿戴繡龍的禮服和冠冕,穿紅色的禮鞋。

     魏主曹髦視察太學。

     起初,魏主曹髦在東堂設宴招待群臣,與儒生們讨論夏少康和漢高祖的優劣,曹髦認為少康優于漢高祖。

    到這時,曹髦到太學去,與儒生們讨論《尚書》《周易》及《禮記》,儒生們沒人能比得過他。

    曹髦經常與中護軍司馬望、侍中王沈、散騎常侍裴秀以及鐘會等人在東堂宴飲講論經學,對這幾個人特别加以禮遇。

    魏主性情急躁,召集人前來總是希望迅速到達,因為司馬望在宮殿外任職,所以特地賜給他追鋒車和五個勇士,每有集會,就急馳而至。

    司馬望是司馬孚的兒子。

     秋七月,姜維讨伐魏國,與魏将鄧艾交戰,失敗。

     姜維從狄道回鐘提駐紮,魏國人認為他們兵力衰竭,不能再次出兵。

    安西将軍鄧艾說:“他們有乘勝進擊的力量,我們卻虛弱不堪,這是一。

    他們官兵上下彼此熟悉了解,而我們換了将領,更新了士兵,這是二。

    他們乘船行進,而我們在陸地行軍,這是三。

    狄道、隴西、南安、祁山各地都應當有人守衛,他們隻專門進攻一個地方,而我們卻要兵分四處,這是四。

    他們從南安進軍可以食用羌人的糧食,如果從祁山急速進軍,那裡有千頃成熟的麥子,這是五。

    敵人有狡黠的計謀,來進攻是注定了的。

    ”秋天,姜維再次出兵祁山,聽說鄧艾早有防備,就撤回,直奔南安。

    鄧艾與姜維在段谷交戰,大敗漢軍,漢軍傷亡慘重。

    蜀人從此怨恨姜維。

     八月,魏國司馬昭自己擔任大都督,奏事可以不稱名,外出持黃钺。

     吳國孫峻去世,任命孫峻的堂弟孫擔任侍中輔佐朝政。

     吳國大司馬呂岱去世。

     起初,呂岱親近徐原,徐原慷慨大方有才志,呂岱賜給他頭巾和單衣,與他一同談論,後來就推薦提拔他,官至侍禦史。

    徐原喜歡直言,呂岱有了失誤,徐原就直言勸谏,又在公衆場合議論他。

    有人告訴呂岱,呂岱感歎說:“這就是我看重徐原的原因。

    ” 及原死,哭之甚哀,曰:“德淵,岱之益友,今不幸,岱複于何所聞過乎!”卒年九十六。

     冬十月,吳孫殺大司馬滕胤、将軍呂據。

     吳車騎将軍呂據在江都,聞孫輔政,大怒,表薦滕胤為丞相。

    更以胤為大司馬,出駐武昌,未行。

    據引兵還,約胤共廢。

    遣從兄憲将兵逆據,而使人趣胤行。

    胤懼,勒兵自衛。

    表胤反,發兵攻圍之。

    或勸胤曰:“引兵至蒼龍門,将士必委就公矣。

    ”時夜已半,胤恃與據期,又難舉兵向宮。

    比曉,據不至,兵大會,殺胤,夷三族。

    或勸據奔魏,據曰:“吾恥為叛臣。

    ”遂自殺。

     魏以盧毓為司空。

     魏以盧毓為司空,毓固讓司隸校尉王祥,诏不許。

    祥至孝,繼母朱氏遇之無道,祥愈恭謹。

    朱氏子覽,年數歲,每見祥被箠,辄涕泣抱持母。

    母以非理使祥,覽辄與俱。

    及長,娶妻,母虐使祥妻,覽妻亦趨之,母為少止。

    祥漸有時譽,母深疾之,密使酖祥。

    覽徑起取酒,祥不與,母奪而反之。

    後母賜祥馔,覽辄先嘗,母懼,遂止。

    漢末遭亂,隐居三十餘年,不應州郡之命,母終,毀瘁,杖而後起。

    徐州刺史呂虔檄為别駕,委以州事,政化大行,時人歌之曰:“海沂之康,實賴王祥。

    邦國不空,别駕之功。

    ” 到徐原死時,呂岱哭得十分哀傷,說:“徐原,我的好友,今天你不幸去世,我又從哪裡聽人給我指出過失呢!”呂岱去世時,年齡為九十六歲。

     冬十月,吳國孫殺死大司馬滕胤和将軍呂據。

     吳車騎将軍呂據在江都,聽說孫輔佐朝政,勃然大怒,上表推薦滕胤擔任丞相。

    孫改任滕胤為大司馬,離京駐守武昌,滕胤沒有去。

    呂據率兵返回,約滕胤共同廢掉孫。

    孫派堂兄孫憲領兵迎擊呂據,同時派人催促滕胤盡快到武昌赴任。

    滕胤害怕了,率軍自衛。

    孫上表說滕胤造反,發兵圍攻滕胤。

    有人勸滕胤說:“您領兵到蒼龍門,将士們必定棄孫而跟随您。

    ”當時已是半夜時分,滕胤仗着與呂據約定了時間,又難以舉兵向宮中發起進攻,因此沒有采納這個建議。

    等到拂曉,呂據仍沒有趕到,孫的軍隊大舉進攻,殺死滕胤,誅滅滕胤的三族。

    有人勸呂據投奔魏國,呂據說:“我恥為叛臣。

    ”于是自殺而死。

     魏國命盧毓擔任司空。

     魏國命盧毓擔任司空,盧毓堅決推辭想讓司隸校尉王祥擔任,但朝廷下诏不同意。

    王祥十分孝順,繼母朱氏待他不好,但王祥對她卻愈加恭敬謹慎。

    朱氏的兒子王覽,才幾歲,每次看到王祥被鞭打,總是哭着抱住了母親。

    母親讓王祥去做違背情理的事,王覽總是與王祥一同去。

    長大後,王祥和王覽都娶了妻子,母親殘暴地役使王祥的妻子,王覽的妻子也跑去一起承擔,母親的暴行因此稍微有些收斂。

    王祥漸漸有了聲譽,母親特别憎恨他,暗地裡想用毒酒毒死王祥。

    王覽知道後,徑直站起來去取酒,王祥不給他,母親奪過來倒了。

    後來母親給王祥吃的東西,王覽就先嘗一嘗,母親害怕了,這才停止了下毒。

    漢朝末年遭逢亂世,王祥隐居三十多年,沒有應州郡的征召,母親去世,王祥因為過度悲哀而生病,拄着拐杖才能站起來。

    徐州刺史呂虔用公文征召他擔任别駕,将州中事務委任給他,結果政治教化廣泛推行,當時的人歌唱道:“海沂之康,實賴王祥。

    邦國不空,别駕之功。

    ” 吳孫殺将軍王惇。

     負貴倨傲,多行無禮。

    惇與峻從弟憲謀殺之,事洩皆死。

     丁醜(257) 二十年魏甘露二年,吳太平二年。

     夏四月,吳主亮始親政。

     吳主亮親政事,大将軍孫表奏,多見難問。

    又科兵子弟十八已下、十五已上三千餘人,選大将子弟年少有勇力者,使将之,日于苑中教習,曰:“吾立此軍,欲與之俱長。

    ”數出中書視大帝時舊事,問左右侍臣曰:“先帝數有特制,今大将軍問事,但令我書可耶?” 嘗食生梅,使黃門至中藏取蜜,蜜中有鼠矢。

    召問藏吏,藏吏叩頭。

    亮曰:“黃門從爾求蜜耶?”吏曰:“向求,實不敢與。

    ”黃門不服。

    亮令破鼠矢,矢中燥,因大笑謂左右曰:“若矢先在蜜中,中外俱濕,今外濕裡燥,必黃門所為也。

    ”诘之,果服。

    左右驚悚。

     魏揚州都督諸葛誕起兵讨司馬昭。

    六月,昭以其主髦攻之。

    吳人救之,不克而還。

     誕素與夏侯玄等友善,玄等死,王淩、毌丘儉相繼誅滅,誕内不自安,乃傾帑振施,曲赦有罪以收衆心,養輕俠數千人為死士。

    司馬昭初秉政,長史賈充請遣參佐慰勞四征,且觀其志。

    充至淮南,見誕,論時事,因曰:“洛中諸賢皆願禅代,君以為如何?”誕厲聲曰:“卿非賈豫州子乎? 吳國孫殺死将軍王惇。

     孫自負高貴,十分傲慢,經常做不符合禮制的事情。

    王惇與孫峻的堂弟孫憲策劃殺掉他,由于事情洩露,兩人都死了。

     丁醜(257) 漢後主延熙二十年魏甘露二年,吳太平二年。

     夏四月,吳主孫亮開始親自處理政事。

     吳主孫亮親自處理政事,大将軍孫上表奏事,常常受到他的質問。

    孫亮又将士兵子弟十八歲以下、十五歲以上的三千多人分成一個級别,選大将子弟中年少勇武有力的人,來率領他們,每天在苑囿中練兵習武,說:“我建立這支部隊,是想和他們一起成長。

    ”他多次拿出秘府藏書讓他們閱覽吳大帝時的舊事,問左右侍臣說:“先帝常常親自書寫诏書,而如今大将軍奏事,為什麼隻讓我批閱簽字認可呢?” 有一次,孫亮吃生梅子,讓黃門到中藏府去取蜂蜜,蜜中有老鼠屎。

    孫亮召來守府庫的小吏詢問,小吏叩頭謝罪。

    孫亮說:“黃門從你那兒要過蜂蜜嗎?”小吏說:“以前來要過,我實在不敢給他。

    ”黃門不服。

    孫亮讓人剖開鼠屎,屎中幹燥,孫亮便大笑起來,對身邊的人說:“如果老鼠屎原先就在蜂蜜中,内外都是濕的。

    如今外面濕裡面幹燥,一定是黃門幹的。

    ”追問黃門,他果然服罪。

    孫亮身邊的人都很震驚恐懼。

     魏揚州都督諸葛誕起兵讨伐司馬昭。

    六月,司馬昭奉魏主曹髦的命令攻打諸葛誕。

    吳人援救諸葛誕,沒有成功而返回。

     諸葛誕一向與夏侯玄等人關系友好,夏侯玄等人死後,王淩、毌丘儉相繼被誅滅,諸葛誕内心惴惴不安,于是竭盡所能拿出官方府庫中的财物進行赈濟施舍,又找特殊借口赦免有罪的人來收買衆人之心,蓄養數千名輕捷的俠客作為敢死隊員。

    司馬昭剛剛執掌朝政,長史賈充請求派遣僚屬慰勞征東、征南、征西、征北四将軍,并且觀察他們的思想動向。

    賈充到達淮南,見到諸葛誕,談論時事,趁機說:“洛陽各位賢達人士都希望實行禅讓,您認為如何?”諸葛誕厲聲說道:“您不是賈豫州的兒子嗎? 世受魏恩,豈可以社稷輸人?若洛中有難,吾當死之。

    ”充默然。

    還,言于昭曰:“誕再在揚州,得士衆心。

    今召之,必不來,然反疾而禍小。

    不召,則反遲而禍大,不如召之。

    ”充,逵之子也。

    诏以誕為司空,誕遂殺揚州刺史樂,斂屯田兵十餘萬及新附四五萬人,聚谷足一年食,為閉門自守計;遣長史吳綱将小子靓至吳,稱臣請救。

     司馬昭奉魏主髦及太後讨之。

    吳使将軍全怿、全端、唐咨等與文欽同救誕。

     六月,昭督諸軍二十六萬進屯丘頭,使将軍王基、陳骞圍壽春。

    圍未合,怿等将衆因山乘險突入城,昭敕基斂軍堅壁。

    基累求進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