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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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吾,吾亦慚之。

    ”紀曰:“豐聞将軍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

    ”紹于是謂僚屬曰:“吾不用田豐言,果為所笑。

    ”遂殺之。

    紹為人寬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色,而性矜愎自高,短于從善,故至于敗。

     有星孛于大梁。

     以劉馥為揚州刺史。

     廬江梅乾等聚衆數萬在江淮間,曹操表馥刺揚州。

    時揚州獨有九江,馥單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招懷乾等,恩化大行,流民歸者以萬數。

    于是廣屯田,興陂堨,官民有畜,乃聚諸生,立學校,又高為城壘,多積木石,以修守戰之備。

     營壘堅固,肯定攻不破。

    如果淳于瓊等人被擒,我們都會成為俘虜。

    ”袁紹隻派遣輕騎去救淳于瓊,而用重兵攻打曹營,不能攻克。

    袁軍增援輕騎到達烏巢,曹操大破袁軍,斬殺淳于瓊等人,将糧谷燒毀。

    袁紹軍聞訊驚懼,郭圖慚愧,又誣陷張郃,張郃便與高覽焚燒攻具,到曹營投降。

    于是袁紹将士驚擾,全軍潰散。

    袁紹和袁譚等人頭戴幅巾乘馬逃跑,與八百名騎兵一起渡過黃河。

    曹操追趕袁紹不及,繳獲其全部辎重、圖書、珍寶,袁軍殘餘兵衆投降的,曹操将其全部活埋,先後殺死的有七萬餘人。

    沮授被曹軍捉住,他大聲呼叫說:“我是不投降的。

    ”曹操與他有舊交,于是赦免他并給以很好的待遇。

    沮授不久謀劃逃歸袁紹,曹操這才把他殺掉。

    曹操收繳袁紹的信件,得到許都官員及軍中将士寫給袁紹的書信,将它們全部燒掉,說:“在袁紹強盛的時候,孤尚且不能自保,何況衆人呢!”冀州的各城邑大多投降曹操。

     袁紹逃至黎陽黃河北岸,進入大将蔣義渠營中,蔣義渠把大帳讓給袁紹,請他在裡邊宣示号令。

    袁軍将士聞知袁紹在,又漸漸集聚起來。

    有人對田豐說:“這回您一定會被重用。

    ”田豐說:“袁公表面寬厚而内心忌刻,不體察我的一片忠心,如果得勝心中高興,還能赦免我,現在戰敗心中怨恨,我不指望活命了。

    ”袁紹對逢紀說:“田别駕以前曾經勸谏我不要出兵,我心中也覺慚愧。

    ”逢紀說:“田豐聽說将軍兵敗,拍手大笑,高興他的話言中了。

    ”袁紹于是對僚屬說:“我不用田豐的話,果然被他恥笑。

    ”下令殺掉田豐。

    袁紹為人寬厚文雅,有氣度,喜怒不形于色,但他性情矜持剛愎,自以為是,不善于聽取正确意見,因此導緻失敗。

     有彗星出現于大梁。

     朝廷任命劉馥為揚州刺史。

     廬江人梅乾等人在江、淮間聚集數萬人,曹操上表推薦劉馥為揚州刺史。

    當時揚州屬下隻有九江一個郡在曹操控制之中,劉馥單人匹馬徑至合肥空城,建立州治,招撫梅乾等人,廣施恩德,風化大行,流亡百姓歸附他的數以萬計。

    于是他大力開辦屯田,興修水利工程,官府百姓都有積蓄,便又集聚衆儒生,興立學校,又高修城牆堡壘,多積滾木石塊,以做好防守征戰的準備。

     以孫權為讨虜将軍。

     曹操聞孫策死,欲因喪伐之。

    張纮谏曰:“乘人之喪,既非古義,若其不克,成仇棄好,不如因而厚之。

    ”操即表權為讨虜将軍,領會稽太守。

    操欲令纮輔權内附,乃以纮為會稽都尉。

    纮至吳,太夫人以權年少,委纮與張昭共輔之。

    纮思惟補察,知無不為。

    魯肅将北還,周瑜止之,因薦于權曰:“肅才宜佐時,當廣求其比以成功業。

    ”權即見肅,與語,悅之。

    賓退,獨引肅合榻,對飲問計。

    肅曰:“漢室不可複興,曹操不可卒除,為将軍計,惟有保守江東,以觀天下之釁耳。

    若因北方多務,剿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據而有之,此王業也。

    ”張昭毀肅年少粗疏,權益貴重之。

    權料諸小将兵少而用薄者,并合之。

    别部司馬呂蒙軍容鮮整,士卒練習。

    權大悅,增其兵,寵任之。

    功曹駱統勸權尊賢接士,勤求損益,飨賜之日,人人别進,問其燥濕,加以密意,誘喻使言,察其志趣,權納用焉。

     劉表攻長沙、零、桂,皆下之。

     劉表攻長沙、零陵、桂陽,皆平之。

    于是表地方數千裡,帶甲十餘萬,遂不供職貢,郊祀天地,居處服用僭拟乘輿焉。

     益州司馬張魯據漢中。

    從事趙韪作亂。

     張魯以劉璋暗懦,遂據漢中。

    初,南陽、三輔民流入益州者數萬家,劉焉悉收以為兵。

    璋性寬柔,無威略,東州人侵暴舊民,璋不能禁。

    趙韪素得人心,因士民之怨,遂作 朝廷任命孫權為讨虜将軍。

     曹操聽說孫策死去,想乘江東辦喪事之機發動進攻。

    張纮勸谏說:“乘人辦喪事時發動進攻,已不符合古義,如果不能取勝,便又破壞友好關系而成仇敵,不如乘機厚待以籠絡他。

    ”曹操便上表推薦孫權為讨虜将軍,兼任會稽太守。

    曹操想讓張纮輔佐孫權來歸附自己,便任命張纮為會稽都尉。

    張纮到吳郡,吳太夫人因為孫權年紀小,委托張纮與張昭共同輔佐孫權。

    張纮盡心輔政,不遺餘力。

    魯肅想要返回北方,周瑜勸止他,于是向孫權推薦說:“魯肅才幹足以輔佐時政,應當廣泛訪求他這樣的人以成就功業。

    ”孫權立即接見魯肅,與之交談,大為高興。

    賓客散去以後,孫權單獨留下魯肅與他合榻而坐,相對飲酒,并向魯肅咨詢大計。

    魯肅說:“漢室已不可能再複興,曹操也不能一下除掉,替将軍考慮,隻有保守江東地區,靜觀天下局勢的變化。

    如果您乘北方混亂無暇南顧之時,消滅黃祖,進伐劉表,将長江所極之地全部據而有之,這是帝王之業。

    ”張昭诋毀魯肅年輕粗心,孫權更加看重信用魯肅。

    孫權統計所率兵馬人少而能力有限的衆小将,加以合并。

    别部司馬呂蒙的部衆,軍容整齊,訓練有素。

    孫權非常高興,給他增加兵力,并加以寵任。

    功曹駱統勸孫權禮賢下士,勤于探求時政的利弊,在宴飲賞賜的時候,單獨接見每一個人,對他們問寒問暖,表示親近,并引導鼓勵他們發表議論,從中觀察他們的志趣,孫權全部采納。

     劉表進攻長沙、零陵、桂陽等郡,都攻克。

     劉表進攻長沙、零陵、桂陽等郡,都平定。

    于是劉表有土地數千裡,帶甲将士十餘萬,便不再向朝廷進貢物品,又祭祀天地,住處和服裝用具超越本分,仿照皇帝的規格式樣。

     益州司馬張魯割據漢中。

    從事趙韪起兵作亂。

     張魯認為劉璋昏庸懦弱,于是割據漢中。

    當初,南陽及三輔地區的百姓流亡進入益州的有數萬家,劉焉将他們全部收編為兵。

    劉璋性情寬厚,沒有威嚴謀略,東州人欺淩本地百姓,劉璋不能禁止。

    趙韪素來得人心,便利用當地士人百姓的怨恨,起兵 亂,攻璋,賂荊州與連和,蜀郡、廣漢、犍為皆應之。

     辛巳(201) 六年 春三月朔,日食。

     夏四月,曹操擊袁紹倉亭軍,破之。

     曹操以袁紹新破,欲以其間擊劉表。

    荀彧曰:“紹既新敗,其衆離心,宜乘其困,遂定之。

    而欲遠師江、漢,若紹收其餘燼,乘虛以出人後,則公事去矣。

    ”操乃揚兵河上,擊紹倉亭軍,破之。

     秋九月,擊劉備于汝南,備奔荊州。

     操擊備于汝南,備奔劉表。

    表聞備至,自出郊迎,以上賓禮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

    備在荊州數年,嘗于表坐起至廁,慨然流涕。

    表怪,問備,備曰:“平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

    今不複騎,髀裡肉生。

    日月如流,老将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

    ” 趙韪圍成都,敗死。

     韪既敗死,其黨巴郡太守龐羲欲為亂,遣吏程祁宣旨于其父漢昌令畿,不得。

    羲怒,使人謂畿曰:“不從太守,禍将及家。

    ”畿曰:“樂羊食子,非無父子之恩,大義然也。

    今雖羹祁以賜畿,畿啜之矣。

    ”羲乃止。

     張魯取巴郡,诏以魯為漢甯太守。

     張魯以鬼道教民,使病者自首其過,為之請禱。

    實無益于治病,然小人昏愚,競共事之。

    犯法者,三原,然後行 作亂,進攻劉璋,并給荊州劉表送去财物與之聯合,蜀郡、廣漢郡、犍為郡都起來響應趙韪。

     辛巳(201) 漢獻帝建安六年 春三月初一,出現日食。

     夏四月,曹操進攻袁紹駐在倉亭的軍隊,将其擊敗。

     曹操因為袁紹剛剛被打敗,想乘這個空隙去進攻劉表。

    荀彧說:“袁紹剛剛失敗,将士離心,應該乘他目前的困窮之時,一舉消滅他。

    而您卻要遠道勞師于江、漢之間,如果袁紹收集他的殘餘部衆,乘虛攻擊我們的背後,那您的大事就要完了。

    ”曹操于是率軍進到黃河岸邊,進攻袁紹駐在倉亭的軍隊,将其擊敗。

     秋九月,曹操至汝南進攻劉備,劉備投奔荊州。

     曹操進軍汝南攻打劉備,劉備投奔荊州劉表。

    劉表聽說劉備來到,親自到城外迎接,用上賓的禮節對待劉備,給劉備補充軍隊,讓他駐屯新野。

    劉備在荊州居住數年,曾經在劉表座上起身如廁,感慨落淚。

    劉表奇怪,問其緣故,劉備說:“我平常身體不離馬鞍,大腿内側的肉盡皆消去。

    現在不再騎馬征戰,大腿内側又生出肉來。

    日月如同流水,我已經快老了,而功業尚未建立,所以難過。

    ” 趙韪包圍成都,兵敗身死。

     趙韪兵敗身死以後,他的同黨巴郡太守龐羲想要作亂,派遣屬吏程祁向程祁之父、漢昌縣令程畿宣示他的旨意調征軍隊,沒有得到。

    龐羲發怒,派人對程畿說:“你如果不服從太守,會給你的家人帶來災禍。

    ”程畿說:“從前樂羊吃他兒子的肉,并不是他沒有父子間的恩情,而是大義使然。

    現在你即使殺掉程祁做成人肉羹送給我,我也會吃下去。

    ”龐羲這才作罷。

     張魯攻占巴郡,朝廷下诏任命張魯為漢甯太守。

     張魯用鬼道教化百姓,他讓生病的人自己講清楚自己的過錯,然後由他為病人祈禱。

    這種做法實際并不能治病,但小民愚蠢昏昧,競相事奉他。

    他對犯法的人,先原諒三次,然後才施以 刑。

    不置長吏,皆以祭酒為治。

    民、夷便樂之,後遂襲取巴郡。

    朝廷力不能征,遂就寵魯為漢甯太守,通貢獻而已。

    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魯為漢甯王。

    閻圃谏曰:“漢川之民,戶出十萬,财富土沃,四面險固。

    上匡天子,則為桓、文,次及窦融,不失富貴。

    今承制署置,勢足斬斷,不煩于王,願且不稱,勿為禍先。

    ”魯從之。

     壬午(202) 七年 春正月,曹操複進軍官渡。

    夏五月,袁紹卒,幼子尚襲行州事,長子譚出屯黎陽,操攻敗之。

     袁紹慚憤,發病嘔血,薨。

    初,紹有三子:譚、熙、尚。

    紹後妻劉氏愛尚,紹欲以為後,乃以譚繼兄後,出為青州刺史。

    沮授谏曰:“世稱萬人逐兔,一人獲之,貪者悉止,分定故也。

    譚當為嗣,而斥使居外,禍其始此矣。

    ”紹曰:“吾欲令諸子各據一州,以視其能。

    ”于是以熙為幽州刺史,甥高幹為并州刺史。

    逢紀、審配素為譚所疾,辛評、郭圖皆附于譚,而與配、紀有隙。

    及紹薨,衆以譚長欲立之。

    配等恐譚立而評等為害,遂矯紹遺命,奉尚為嗣。

    譚至,不得立,自稱車騎将軍,屯黎陽。

    尚少與之兵,而使紀随之。

    譚求益兵,配等不與。

    譚怒,殺紀。

    曹操攻譚,尚自将助之,與 刑罰。

    屬下不設置地方官吏,都由祭酒來治理。

    百姓以及異族人都很信從他,後來他便攻取巴郡。

    朝廷沒有力量讨伐,便籠絡撫慰他,任他為漢甯太守,僅僅讓他向朝廷進貢而已。

    百姓中有人從地裡挖出一枚玉印,衆官屬想尊奉張魯為漢甯王。

    閻圃勸谏說:“漢川一帶,有百姓十萬戶,物産豐富,土地肥沃,四面地勢險要,适于固守。

    如果實行上策輔佐天子,可以成就齊桓公、晉文公那樣的功業,其次一策也可以如同窦融一樣,不失去富貴。

    現在秉承皇帝之命設官行使職權,形勢上足以自主專斷,用不着王的稱号,希望您暫且不要稱王,免得先給自己帶來災禍。

    ”張魯聽從了他的勸告。

     壬午(202) 漢獻帝建安七年 春正月,曹操又進軍官渡。

    夏五月,袁紹去世,他的小兒子袁尚繼承他的官位統理州中事務,長子袁譚率軍出屯黎陽,曹操進軍擊敗袁譚。

     袁紹因兵敗羞愧感憤,發病吐血,不久去世。

    當初,袁紹有三個兒子:袁譚、袁熙、袁尚。

    袁紹的後妻劉氏寵愛袁尚,袁紹想讓袁尚做繼承人,便把長子袁譚過繼給自己死去的哥哥充當後人,使他出任青州刺史。

    沮授勸谏說:“世人常說,萬人追逐一隻野兔,一個人捉到後,其他想得到的都停止下來,這是因為所有者已經确定。

    袁譚應當是您的繼承人,卻排斥他去居外職,災禍要從這裡開始了。

    ”袁紹說:“我想讓幾個兒子各自主持一州,以觀察他們的才能。

    ”于是任命袁熙為幽州刺史,外甥高幹為并州刺史。

    逢紀、審配素來被袁譚怨恨,辛評、郭圖則依附袁譚,而與審配、逢紀有隔閡。

    等到袁紹去世,衆人認為袁譚是長子,想立他為主。

    審配等人恐怕袁譚一旦掌權,辛評等人會危害自己,便假稱袁紹遺命,擁奉袁尚為繼承人。

    袁譚回到冀州,不能接替袁紹官位,便自稱車騎将軍,駐屯黎陽。

    袁尚隻撥給袁譚很少的軍隊,并且讓逢紀随軍同去。

    袁譚請求增加軍隊,審配等人不肯給。

    袁譚發怒,殺掉逢紀。

    曹操進攻袁譚,袁尚親自率軍救助,與 操相拒,譚、尚數敗。

     袁尚遣郭援、高幹徇河東,鐘繇擊破之,斬援。

     尚遣其将郭援、高幹共攻河東,發使與馬騰等連兵,援所經城邑皆下。

    河東郡吏賈逵守绛,援攻之急,父老約援,不害逵乃降,援許之。

    既而以兵劫之,欲使為将,逵不動。

    左右使叩頭,逵叱之曰:“安有國家長吏為賊叩頭!”援怒,将斬之,或伏其上以救之。

    吏民皆乘城呼曰:“負約殺我賢君,甯俱死耳!”乃囚之壺關,有祝公道者,夜盜出之。

    操使鐘繇圍南單于于平陽,未拔而援至。

    繇使張既說馬騰為言利害,騰疑未決。

    傅幹說曰:“智者轉禍為福,今曹公與袁氏相持,而高幹、郭援合攻河東,曹公雖有萬全之計,不能禁河東之不危也。

    将軍誠能引兵讨援,内外擊之,其勢必舉。

    是将軍一舉,斷袁氏之臂,解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德将軍,将軍功名無與比矣。

    ”騰乃遣子超将兵與繇會。

     初,諸将以郭援衆盛,欲釋平陽去。

    繇曰:“袁氏方強,援之來,關中陰與之通,所以未悉叛者,顧吾威名故耳。

    若棄而去,示之以弱,所在之民,誰非寇仇?縱吾欲歸,其得至乎?此為未戰先自敗也。

    且援剛愎好勝,必易吾軍,若渡汾為營,及其未濟擊之,可大克也。

    ”援至,果徑前渡汾,未半,繇擊破之。

    南單于亦降。

    援,繇之甥也。

    校尉龐德 曹操軍隊相對抗,袁譚、袁尚數次被曹操擊敗。

     袁尚派遣郭援、高幹進攻江東,鐘繇擊敗他們,斬殺郭援。

     袁尚派遣将領郭援與高幹一起進攻河東,又派遣使者與關中馬騰等人聯系,約以共同起兵,郭援率軍前進,所過之處的城邑都被他攻克。

    河東郡吏賈逵鎮守绛縣,郭援攻打城池甚急,绛縣的父老與郭援約定,如果他不殺賈逵便投降,郭援允諾。

    但郭援随之又将賈逵抓住,用兵器威脅他,想讓他做自己的将領,賈逵不為所動。

    郭援的左右讓賈逵叩頭,賈逵叱責說:“哪裡有國家的官吏向盜賊叩頭的!”郭援大怒,想殺掉他,這時有人伏在賈逵身上以救下他。

    绛縣的官吏百姓聽說此事,都登上城牆高聲呼叫:“如果違背約定殺害我們的賢明官長,甯可一起死掉!”郭援于是将賈逵關押到壺關,有一個叫祝公道的人,乘夜将賈逵偷偷救了出來。

    曹操命令鐘繇圍攻在平陽的匈奴南單于,還沒有攻破時,郭援軍來到。

    鐘繇命張既去遊說馬騰,向他講清利害,馬騰猶豫不決。

    傅幹勸馬騰說:“明智的人能夠将災禍轉為福運,現在曹操與袁氏相持,而高幹、郭援合兵進攻河東,曹操即使有萬般周全之計,也無法挽救河東的危急。

    将軍您如果真能在這關鍵時刻率軍讨伐郭援,内外夾擊,一定能擊敗他。

    将軍這一舉動,斬斷袁氏的臂膀,解救了河東一方的危急局面,曹操一定會深深地感激您,将軍的功名将無人能夠相比。

    ”馬騰于是派遣兒子馬超率軍一萬餘人與鐘繇會合。

     當初,衆将因為郭援人多勢衆,想撤掉對平陽的包圍離去。

    鐘繇說:“袁氏勢力正強,郭援這次進軍,關中諸将暗中與他交通,他們之所以沒全部反叛,是因為顧忌我的威名罷了。

    如果我們棄平陽而去,就會向他們顯示出虛弱,那麼各地的百姓,誰能不成為我們的仇敵?縱使我們想回去,能做得到嗎?這是還未作戰先自取敗亡的做法。

    況且郭援剛愎好勝,一定輕視我軍,如果我們渡過汾水安營,乘他渡河未到岸時進攻他,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郭援軍到,果然徑直揮軍渡河,等到渡至一半時,鐘繇率軍大破郭援軍。

    南單于也投降。

    郭援是鐘繇的外甥。

    校尉龐德 斬之,繇見其頭而哭。

    德謝繇,繇曰:“援雖我甥,乃國賊也,何謝之有!” 曹操責孫權任子,權不受命。

     曹操下書責孫權任子。

    權召君僚會議,張昭等猶豫不決。

    權引周瑜詣吳夫人前定議,瑜曰:“昔楚國初封,不滿百裡。

    繼嗣賢能,廣土開境,遂據荊、揚,至于南海,傳業延祚,九百餘年。

    今将軍承父兄餘資,兼六郡之衆,兵精糧多,将士用命,鑄山煮海,境内富饒,有何逼迫而欲送質?質一入,不得不與曹氏相首尾,與相首尾,則命召不得不往。

    如此見制于人,極不過一侯印,仆從十餘人,車數乘,馬數匹,豈與南面稱孤同哉!不如勿遣,徐觀其變,若曹氏能率義以正天下,将軍事之未晚,若為暴亂,彼自亡之不暇,焉能害人!”吳夫人曰:“公瑾議是也。

    公瑾與伯符同年,小一月耳,我視之如子,汝其兄事之。

    ”遂不送質。

     癸未(203) 八年 春二月,曹操攻黎陽,譚、尚敗走。

    夏四月,操追至邺而還。

    譚攻尚,不克。

     曹操攻黎陽,譚、尚敗走,還邺。

    操追至邺,諸将欲遂攻之,郭嘉曰:“袁紹愛此二子,莫适立也。

    今權力相侔,各有黨與,急之則相保,緩之則争心生。

    不如南向荊州以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定也。

    ”操曰:“善。

    ”留賈信守 将郭援斬殺,鐘繇見到郭援的首級哭泣落淚。

    龐德向鐘繇表示歉意,鐘繇說:“郭援雖然是我的外甥,但他是國家的逆賊,有什麼可道歉的呢!” 曹操命令孫權向朝廷送任子,孫權不肯從命。

     曹操給孫權發送文書,讓他送自己的兒子來朝任職,以充人質。

    孫權召集衆官屬會商,張昭等人猶豫不決。

    孫權領周瑜到他母親吳夫人前做最後決定,周瑜說:“從前楚國剛剛受封的時候,占有的土地不足百裡。

    後來的國君賢明能幹,廣開疆域,于是占有荊、揚二州,南邊直到南海,王業相傳延續,長達九百餘年。

    現在将軍您繼承父兄留下的基業,領有六郡的土地人民,兵精糧多,将士聽命效力,開采礦産,煉煮海鹽,境内富饒,有什麼被逼迫之處而要送人質呢?人質一送入朝廷,您就不能不與曹操連在一起,那麼他命令征召就不能不去。

    這樣受制于人,最多不過是得到一個侯爵,有仆從十餘人,車子數輛,馬幾匹,這怎麼與面向南方為君相比呢!不如不送人質,靜觀其變,如果曹操能夠遵奉大義來匡正天下,将軍您再事奉他也不晚,如果他犯上作亂,自己滅亡都救助不及,又怎麼能再傷害别人呢!”吳夫人說:“周公瑾的話很對。

    公瑾與伯符同歲,隻是小一個月,我看待他如自己的兒子,你要像對兄長一樣敬待他。

    ”于是孫權不送人質。

     癸未(203) 漢獻帝建安八年 春二月,曹操進攻黎陽,袁譚、袁尚兵敗逃走。

    夏四月,曹操率軍追到邺城而回。

    袁譚進攻袁尚,未能取勝。

     曹操率領軍隊進攻黎陽,袁譚、袁尚兵敗逃走,退回邺城。

    曹操率軍追到邺城,衆将領想乘勢攻城,郭嘉說:“袁紹喜歡這兩個兒子,生前沒有确定他們到底誰是繼承人。

    現在他們二人權力相當,各有自己的黨羽,如果我軍緊急攻擊他們,這兩人就會互相救援,如果緩和對他們的攻擊,他們就又會争利相攻。

    現在不如先向南進攻打荊州,以等待他們之間出現變化,然後我們再進攻他們,就可以一舉平定。

    ”曹操說:“好。

    ”留下賈信鎮守 黎陽而還。

    譚謂尚曰:“今曹軍退,人懷歸志,及其未濟,出兵掩之,可令大潰,此策不可失也。

    ”尚疑之,譚大怒,攻尚,譚敗,引兵還南皮。

    譚别駕王修自青州來救。

    譚欲更還攻尚,修曰:“兄弟者,左右手也。

    今與人鬥而斷其右手,曰&lsquo我必勝&rsquo,其可乎?夫棄兄弟而不親,天下其誰親之!彼讒人離間骨肉以求一朝之利,願塞耳勿聽也。

    若斬佞臣數人,複相親睦以禦四方,可橫行于天下。

    ”譚不從。

     秋八月,操擊劉表。

    尚圍譚于平原。

    冬十月,操還軍救,卻之。

     操擊劉表軍于西平。

    袁尚攻袁譚,大破之。

    譚奔平原,尚圍之急,譚遣辛評弟毗詣曹操請救。

    劉表以書谏譚曰:“君子違難不适仇國,交絕不出惡聲。

    況忘先人之仇,棄親戚之好,而為萬世之戒,遺同盟之恥哉!若冀州不弟,君當降志辱身,以濟事為務,事定之後,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為高義耶?”又與尚書曰:“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君當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議曲直之計,不亦善乎?若迷而不反,則是韓盧、東郭自困于前而遺田父之獲也。

    ”譚、尚皆不從。

     毗至西平,操群下多以為劉表方強,宜先平之。

    荀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之志可知矣。

    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數十萬,紹以寬厚得衆心,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業,則天下之難未息也。

     黎陽,自己率軍而還。

    袁譚對袁尚說:“現在曹軍撤退,将士人人有思歸之心,我們在他沒有完全渡過黃河之前,出兵襲擊,可以使其全軍潰散,這個時機不可錯過。

    ”袁尚疑心袁譚另有所圖,袁譚大怒,率軍進攻袁尚,戰敗,率軍退回南皮。

    袁譚的别駕從事王修從青州來援救袁譚。

    袁譚想再回軍進攻袁尚,王修對袁譚說:“兄弟之間的關系,如同左右手。

    現在與人相鬥卻要将右手折斷,還要說:&lsquo我一定能勝。

    &rsquo這可以嗎?如果抛棄兄弟而不與之親近,天下還有誰能親近!那些谄媚小人離間别人骨肉以求自己的一時利益,希望您堵塞雙耳不要聽信。

    如果斬殺幾個奸佞小人,兄弟之間重相親睦以制禦四方,可以橫行于天下。

    ”袁譚不肯聽從。

     秋八月,曹操進攻劉表。

    袁尚圍攻駐在平原的袁譚。

    冬十月,曹操回軍救援袁譚,逼迫袁尚退軍。

     曹操進軍西平攻打劉表。

    袁尚進攻袁譚,大破袁譚軍。

    袁譚逃到平原,袁尚将他包圍,發動猛攻,袁譚派遣辛評的弟弟辛毗到曹操那裡去求救。

    劉表給袁譚寫信勸谏他說:“君子即使逃難,也不肯到敵國去,與人絕交,也不肯惡語相譏。

    何況你忘卻父親的仇敵,丢棄親屬的情分,而做出這種可為萬世引以為戒的事情,給同盟之友都帶來羞恥!如果袁尚沒有待弟弟的禮數,你應當委曲求全,以成就大事為重,事情成功之後,讓天下人去評判是非曲直,不也是高義之事嗎?”又給袁尚寫信說:“袁譚生來性情急躁,不能分辨是非,你應當先除去曹操以了卻你父親的遺恨,大事成功之後,再來設法分辨是非曲直,不也很好嗎?如果執迷不悟,那正是韓盧俊犬和東郭狡兔互相追逐兩相困乏,而使農夫不經勞累便獲得它們一樣的事情。

    ”袁譚、袁尚都不肯聽從。

     辛毗來到西平,曹操的衆下屬多認為劉表勢力正強,應該先平定他。

    荀攸說:“天下正是多事之秋,但劉表坐守江、漢之内,他沒有吞并天下的大志由此可以知道了。

    袁氏占據四州之地,有将士數十萬,袁紹因為寬和仁厚深得人心,如果他的兩個兒子和睦相處,共守已有的現成基業,那天下的災難就不能平息。

     今兄弟構惡,其勢不兩全,若有所并則力專,力專則難圖也。

    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時不可失也。

    ”操從之。

     謂毗曰:“譚必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對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

    袁氏兄弟相伐,本謂天下可定于己。

    而一旦求救于明公,此可知也。

    今其兵革敗于外,謀臣誅于内,兄弟讒阋,國分為二,連年戰伐,介胄生虮虱。

    加以旱蝗,饑馑并臻。

    今往攻邺,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還救,則譚踵其後,此乃天亡尚之時也。

    天以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荊州。

    荊州豐樂,國未有釁。

    二袁不務遠略而内相圖,朝不謀夕,民命靡繼,而不綏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

    今因其請救而撫之,利莫大焉。

    且四方之寇,莫大于河北,河北平則六軍盛而天下震矣。

    ”操曰:“善。

    ”乃許譚平。

     十月,至黎陽。

    尚聞操渡河,乃釋平原還邺。

    操引軍退。

     孫權遣兵讨山越,平之。

     孫權西伐黃祖,破其舟軍,而山寇複動。

    權還,使呂範等讨之,又以呂蒙等守劇縣令長,悉平之。

    賀齊讨建安,料出兵萬人,權以為平東校尉。

     現在他兄弟之間交惡相争,勢必不能兩全,如果一個人吞并了另一個,那他的力量就得以集中,力量集中就難以消滅了。

    現在應該乘他們相争時加以消滅,天下就可以平定了,這個時機不能錯過。

    ”曹操采納荀攸的建議。

     曹操見到辛毗,對他說:“袁譚肯定可以相信,袁尚一定可以攻破嗎?”辛毗回答說:“明公您也不用問袁譚可以不可以相信,應當隻研究他們的形勢就可以了。

    袁氏兄弟二人相攻,本來認為天下可以由自己平定。

    而現在卻來向您求救,這就可想而知了。

    現在袁氏的軍隊在外邊連打敗仗,謀臣在内部被誅殺,兄弟内讧相争,土地一分為二,将士連年征戰,铠甲頭盔上生出虱子。

    再加旱災蝗災,饑荒接連而至。

    現在您前去進攻邺城,袁尚如果不回軍救援,邺城就不能守住,如果他率軍回救,袁譚就會從後面向他進攻,這是上天滅亡袁尚之時。

    上天将袁尚賜給您,您不去攻取他,卻要去讨伐荊州。

    荊州是富裕安樂之地,其内部又沒有什麼破綻。

    袁氏兄弟二人沒有長遠打算,自己内部又互相攻擊,朝不慮夕,百姓的性命全無保證。

    這種情況您不去安撫百姓,卻想要等到以後,如果以後趕上豐收年景,袁氏兄弟又自己知道将要失敗而改行德政,那您就會失去用兵的重要時機了。

    現在乘袁譚求救時去安撫他們,所獲得的利益是最大的。

    況且四方的敵人,沒有比河北袁氏再大的了,河北平定,您的軍隊就可以壯大,而使天下震動了。

    ”曹操說:“好。

    ”這才答應出兵救援袁譚。

     十月,曹操軍至黎陽。

    袁尚聽說曹操渡過黃河,撤掉對平原的包圍返回邺城。

    曹操率軍返回許都。

     孫權派遣軍隊讨伐山越,将山越平定。

     孫權西向讨伐黃祖,攻破黃祖的水軍,這時山越再度起兵。

    孫權還師,命呂範等人讨伐山越,又任命呂蒙等人兼任政務繁忙之縣的令長,将山越全部平定。

    賀齊讨伐建安等縣山越,挑選出兵士一萬餘人,孫權任命他為東平校尉。

     甲申(204) 九年 春二月,袁尚複攻譚。

    夏四月,曹操攻邺。

    秋七月,尚還戰,敗走幽州。

    操遂入邺,自領冀州牧。

     正月,曹操濟河,遏淇水入白溝以通糧道。

    二月,尚複攻譚于平原,留審配守邺。

    操為土山、地道以攻之,又攻絕其糧道。

    五月,鑿塹圍城,周回四十裡。

    初令淺,示若可越。

    配望見,笑之,不出争利。

    操一夜浚之,廣深二丈,引漳水灌之,城中餓死者過半。

     七月,尚将萬餘人還救邺,先使主簿李孚入城。

    孚著平上帻,投暮詐稱都督,曆北圍而東,呵責守圍将士,随輕重行罰。

    遂曆操營前,至南圍,責怒守者,收縛之。

    因開其圍,馳到城下,呼城上人,得入。

    操聞笑曰:“此非徒得入也,方且複出。

    ”孚知圍不可複冒,乃請配悉出城中老弱以省谷,夜持白幡出降。

    孚随輩出,突圍得去。

     尚兵既至,配出兵城北,操逆擊之,敗還。

    尚亦破走,依曲漳為營,操遂圍之。

    尚懼,求降,不聽。

    衆潰,奔中山。

    審配殺辛毗家屬,令士卒堅守死戰,伏弩射操,幾中。

     配兄子榮開門内操兵,配拒戰被執。

    毗以馬鞭擊其頭而罵之,配顧曰:“狗輩,正由汝曹,破我冀州,恨不得殺汝 甲申(204) 漢獻帝建安九年 春二月,袁尚又向袁譚發動進攻。

    夏四月,曹操進攻邺城。

    秋七月,袁尚還軍與曹操交戰,兵敗,逃奔幽州。

    曹操于是進入邺城,自己兼任冀州牧。

     正月,曹操渡過黃河,截攔淇水流入白溝,以通水路運輸軍糧。

    二月,袁尚又進軍平原攻打袁譚,留下審配鎮守邺城。

    曹操進圍邺城,用堆土山、挖掘地道等辦法攻城,又攻打斷絕袁軍在邺城的糧道。

    五月,曹操命将士開鑿塹壕,包圍邺城,四周長達四十裡。

    最初故意挖得很淺,讓袁軍看起來好像可以越過。

    審配望見,付之一笑,沒有派軍出來争奪。

    曹操命人乘夜挖深塹壕,一夜之間,挖成深寬各二丈的塹壕,于是引漳河水入壕,邺城與外隔絕,城内餓死的人超過一半。

     七月,袁尚率領将士萬餘人回救邺城,先派遣主簿李孚入城報信。

    李孚頭戴武官所用的頭巾,黃昏時假稱自己是曹軍都督,穿過操營北邊的包圍圈向東行,一路叱責守衛将士,随其違犯軍紀的輕重給予處罰。

    于是李孚經過曹操大營前,進至南邊包圍圈,責備怒罵守圍将士,将他們捆綁起來。

    随後乘機打開圍營門,急馳至邺城城下,呼叫城上袁軍,得以入城。

    曹操聞知這件事笑着說:“這個人不僅僅能入城,馬上還會再出來。

    ”李孚知道不能再通過包圍圈出城,便請求審配将城中的老弱人口全部放出城去以省口糧,命這些老弱人口夜間手持白旗出城投降。

    李孚混在這些人中間,突圍而去。

     袁尚軍隊到達以後,審配率軍從城北出擊,曹操迎擊,審配兵敗,退回城内。

    袁尚也兵敗退走,依托漳水彎曲處安營,曹操進軍包圍袁尚營寨。

    袁尚恐懼,請求投降,曹操不許。

    袁尚部衆潰散,逃奔中山。

    審配殺掉辛毗家眷,命令将士堅守死戰,埋伏強弩射曹操,幾乎射中。

     審配的侄子審榮打開城門迎曹軍入城,審配率軍抵抗,被曹軍生擒。

    辛毗用馬鞭抽打審配的頭,破口大罵,審配回頭看着他說:“狗東西,正是因為你們這些人,才破壞我冀州,我恨不得殺 也,且汝今日能生殺我耶!”操引見配,欲活之,配意氣壯烈,終無撓辭,遂斬之。

    操乃臨祀紹墓,哭之流涕,慰勞紹妻,還其家人寶物,賜缯絮,禀食。

     初,紹與操共起兵,紹問操曰:“若事不輯,則方面何所可據?”操曰:“足下意以為何如?”紹曰:“吾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衆,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濟乎!”操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禦之,無所不可。

    ” 九月,诏以操領冀州牧,操讓還兖州。

     初,尚遣從事牽招至上黨,聞尚走,說高幹以并州迎之,不從。

    招乃詣操,複為從事。

    操又辟崔琰為别駕,謂曰:“昨案戶籍,可得三十萬衆,故為大州也。

    ”對曰:“今九州幅裂,二袁尋戈,冀方蒸庶,暴骨原野。

    未聞王師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唯以校讨甲兵為先,斯豈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操改容謝之。

     許攸恃功驕嫚,操竟殺之。

     冬十月,有星孛于東井。

     高幹以并州降,複以為刺史。

     十二月,曹操攻平原,拔之。

    袁譚走保南皮。

     袁譚複背曹操,操與書責之,然後進讨。

    譚拔平原,走保南皮,操入平原,略定諸縣。

     公孫度卒,子康襲行郡事。

     曹操表度為武威将軍,封永甯鄉侯。

    度曰:“我王遼東,何永甯也!”藏印绶于武庫。

    是歲卒,子康嗣。

     丹陽郡吏殺其太守孫翊,翊妻徐氏讨殺之。

     了你,況且今天你能決定我的生死嗎!”曹操接見審配,想寬恕審配,但審配意堅氣壯,始終沒有一句屈服告饒的話,曹操便下令将他殺掉。

    曹操于是到袁紹墓去祭祀,痛哭流涕,慰撫袁紹之妻,退還袁家的财物,并賜與她綢緞絲棉,并由官府供給糧食。

     當初,袁紹與曹操一同起兵,袁紹問曹操說:“如果大事不能成功,那麼什麼地方可以據守呢?”曹操說:“您的意思怎麼樣?”袁紹說:“我南據黃河,北面憑仗燕、代地區,招攬北方異族士衆,向南争奪天下,大概可以成功了吧!”曹操說:“我任用天下的智勇之士,用道加以統禦,在什麼地方都可以成功。

    ” 九月,朝廷下诏命曹操兼任冀州牧,曹操讓出兖州牧的職位。

     當初,袁尚派遣從事牽招到上黨去辦事,牽招聞知袁尚逃走,便勸高幹迎袁尚到并州來,高幹不肯聽從。

    牽招于是投奔曹操,曹操仍讓他擔任從事。

    曹操又舉薦崔琰為别駕,對他說:“我昨天核查冀州的戶籍,可以征集到三十萬兵衆,本來它是個大州。

    ”崔琰回答說:“現在天下分崩離析,袁氏兄弟親骨肉也自相殘殺,冀州百姓的屍骨還暴露于原野之中。

    沒聽說您率領的王師慰問民間疾苦,拯救處于苦難之中的百姓,卻以核實計算兵衆的數量為先,這難道是本州百姓所期望于明公您的嗎!”曹操改變臉色,向他表示歉意。

     許攸仗恃功勞,輕慢曹操,曹操最終将他殺掉。

     冬十月,有彗星出現于東井星旁。

     高幹獻出并州投降,曹操仍任命他為并州刺史。

     十二月,曹操進攻平原郡,攻克。

    袁譚退守南皮。

     袁譚又叛曹操,曹操寫信責備他,然後進軍讨伐。

    袁譚撤出平原郡,退守南皮,曹操進入平原,平定諸縣。

     公孫度去世,他的兒子公孫康接替他掌管郡中事務。

     曹操上表推薦公孫度為度遼将軍,封永甯鄉侯。

    公孫度說:“我在遼東稱王,哪裡會永甯呢!”将曹操送來的印绶收藏于武庫之中。

    這一年,公孫度去世,他的兒子公孫康繼承他的官位。

     丹陽郡吏殺死丹陽太守孫翊,孫翊之妻徐氏殺掉他們。

     丹陽督妫覽、丞戴員殺太守孫翊。

    覽欲逼取翊妻徐氏,徐绐之曰:“乞須晦日設祭除服,然後聽命。

    ”潛使所親語翊舊将孫高、傅嬰等與共圖覽,高、嬰涕泣許諾,密呼翊時侍養者二十餘人,與盟誓合謀。

    晦日,設祭,徐哭泣盡哀。

    畢,乃除服,薰香沐浴,言笑歡悅。

    覽密觇,無複疑意。

    徐呼高、嬰置戶内,使人召覽入。

    适得一拜,徐大呼:“二君可起!”高、嬰俱出,共殺覽,餘人即就外殺員。

    徐氏乃還缞绖,奉覽、員首以祭翊墓,舉軍震駭。

    孫權族誅覽、員餘黨,擢高、嬰為牙門。

     乙酉(205) 十年 春正月,曹操攻南皮,克之,斬袁譚。

     曹操攻南皮,袁譚出戰,士卒多死。

    操欲緩之,議郎曹純曰:“今縣師深入,難以持久,若進不能克,退必喪威。

    ”乃自執桴鼓以率攻者,遂克之。

    譚出走,追斬之。

    告谕吏民,各安故業,斬郭圖等及其妻子。

    王修詣操,乞收葬譚屍,許之,辟為司空掾。

    郭嘉說操多辟青、冀、幽、并名士為掾屬,操從之。

     官渡之戰,袁紹使陳琳為檄書,數操罪惡,連及家世,極其醜诋。

    及是琳歸操,操曰:“卿昔為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謝罪,操釋之,使與阮瑀俱管記室。

     丹陽督妫覽、郡丞戴員殺死丹陽太守孫翊。

    妫覽想要逼迫孫翊的妻子徐氏嫁給自己,徐氏哄騙他說:“請等到月末日祭奠亡夫,除去喪服,然後聽您的吩咐。

    ”徐氏随後暗中派自己的親信聯系孫翊的舊将孫高、傅嬰等人,請他們與自己一同除掉妫覽,孫高、傅嬰流着眼淚許諾下來,秘密召集孫翊平時寵信侍衛二十餘人,一起盟誓,定好計劃。

    月末日,徐氏設靈位香案祭奠亡夫,痛哭一場。

    祭奠結束後,徐氏除去喪服,熏香沐浴,談笑歡悅。

    妫覽暗中觀察後,不再有懷疑之心。

    徐氏召喚孫高、傅嬰進入屋内,派人喚請妫覽進來。

    徐氏出門迎拜妫覽,剛剛一拜,徐氏大聲喊道:“兩位可以動手了!”孫高、傅嬰一起沖出,共同殺掉妫覽,其他的人便在外邊殺掉戴員。

    徐氏于是又換上喪服,供奉上妫覽、戴員的人頭祭奠孫翊,全軍将士聽說這件事,都驚駭不已。

    孫權殺掉妫覽、戴員的餘黨及其一族,提升孫高、傅嬰為牙門。

     乙酉(205) 漢獻帝建安十年 春正月,曹操進攻南皮,攻克,斬殺袁譚。

     曹操進攻南皮,袁譚率軍出戰,曹操将士傷亡很多。

    曹操想暫緩進攻,議郎曹純說:“現在我們孤軍深入,難以持久,如果進不能攻克敵城,後退必定會大損軍威。

    ”曹操于是親自擂鼓,督率将士攻城,終于攻克南皮。

    袁譚出逃,被曹軍追上斬殺。

    曹操告谕南皮官吏百姓,讓他們各安其業,斬殺郭圖等人及他們的妻子兒女。

    王修往見曹操,乞請收葬袁譚的屍體,曹操答應,并辟舉他為司空掾。

    郭嘉勸曹操多多辟舉青、冀、幽、并四州名士出任掾屬,曹操聽從。

     官渡之戰時,袁紹命陳琳撰寫檄文,曆數曹操的罪惡,辱罵連及曹操的家世,極盡醜化诋毀。

    到這時陳琳歸附曹操,曹操說:“你從前為袁本初作檄文,隻應該辱罵我一個人,為什麼要向上罵及我的父祖呢?”陳琳請罪,曹操赦免了他,讓他與阮瑀一起掌管記室。

     幽州将吏逐刺史袁熙,遣使降操。

    熙、尚俱奔烏桓。

     袁熙為其将焦觸、張南所攻,與尚俱奔遼西烏桓。

    觸自号幽州刺史,驅率守令,背袁向曹,陳兵數萬,殺白馬而盟,令曰:“敢違者斬。

    ”衆莫敢仰視,各以次歃。

    别駕韓珩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義阙矣,若乃北面曹氏,所不能為也。

    ”一座失色。

    觸曰:“夫舉大事,當立大義,事之濟否,不待一人,可卒珩志,以厲事君。

    ”乃舍之。

     夏四月,黑出賊帥張燕降。

     冬十月,高幹複叛。

    诏以杜畿為河東太守。

     高幹複以并州叛,守壺關口。

    河内張晟衆萬餘人寇崤、渑間。

    河東太守王邑被征,郡掾衛固、範先等詣鐘繇,請留之,繇不許。

    固等與幹通謀。

    曹操謂荀彧曰:“關西諸将外服内貳,張晟寇亂,南通劉表,固等因之,将為深害。

    當今河東,天下之要地也,君為我舉賢才以鎮之。

    ”彧曰:“京兆杜畿,勇足以當難,智足以應變。

    ”操乃以畿為河東太守。

     固等使兵絕陝,畿至,數月不得渡。

    操遣夏侯惇讨固等,未至。

    畿曰:“河東有三萬戶,非皆欲為亂也。

    今兵迫之急,欲為善者無主,必懼而聽于固。

    固等勢專,必以死戰。

    讨之不勝,為難未已;讨之而勝,是殘一郡之民也。

    且固等未顯絕王命,外以請故君為名,必不害新君。

    吾單車 幽州将吏驅逐幽州刺史袁熙,派遣使者歸降曹操。

    袁熙、袁尚一同投奔烏桓。

     袁熙被他的部将焦觸、張南所攻擊,與袁尚一同投奔遼西烏桓。

    焦觸自稱幽州刺史,脅迫所屬郡守、縣令一起背叛袁氏,歸順曹操,集聚兵衆數萬人,殺白馬盟誓,下令說:“有敢于違命者,斬首。

    ”衆人都不敢擡頭仰視,依次歃血盟誓。

    别駕韓珩說:“我受袁氏父子的厚恩,現在他們破亡,我的智謀不能救助他們,又缺乏勇氣去盡死節,對于道義已有所欠缺,如果再去向曹氏投降,這是我所不能做的事情。

    ”在座的人都大驚失色。

    焦觸說:“興建大事,應當樹立大義,事情的成功與否,不在于一個人,可以成全韓珩的心志,以鼓勵忠心事主的人。

    ”于是聽任韓珩離去。

     夏四月,黑山軍首領張燕投降曹操。

     冬十月,高幹又背叛曹操。

    朝廷下诏任命杜畿為河東太守。

     高幹又擁據幽州反叛,派兵拒守壺關口。

    河内人張晟聚衆萬餘人寇掠崤山、渑池一帶。

    河東太守王邑被征召入朝,郡掾衛固、範先等人去見鐘繇,請求将他留任,鐘繇不許。

    衛固等人與高幹暗中勾結。

    曹操對荀彧說:“關中諸将外表服從,内心卻懷有二心,張晟作亂,向南與劉表串通聯合,衛固等人如再依憑他們,将會成為心腹大患。

    現在的河東郡,是天下的關鍵之地,你替我舉薦一個賢才來鎮守河東。

    ”荀彧說:“京兆人杜畿就可以,他的勇氣足以抵擋危難,智謀足以應付變局。

    ”曹操便任命杜畿為河東太守。

     衛固等人派軍切斷陝津黃河渡口,杜畿到陝津,數月不能渡過黃河。

    曹操派遣夏侯惇進讨衛固等人,軍未至。

    杜畿說:“河東郡有百姓三萬戶,并不是都要作亂。

    現在如果用軍隊逼迫太急,想要從善的百姓無人為他們做主,一定會害怕而聽命于衛固。

    衛固等人勢力專一以後,一定會拼力死戰。

    如果我軍讨伐他們不能取勝,他們就會作亂不已;讨伐能夠取勝,那會使這一郡的百姓都受到殘害。

    況且衛固等人并沒公開地抗拒朝廷,他們表面上以請舊太守留下為名,一定不會傷害新太守。

    我單人獨車 直往,出其不意,固為人多計而無斷,必僞受吾。

    吾得居郡一月,以計縻之,足矣。

    ”遂詭道從郖津渡。

     範先欲殺畿,乃于門下斬殺主簿已下三十餘人,畿舉動自若。

    于是固曰:“殺之無損,徒有惡名,且制之在我。

    ”遂奉之。

    畿曰:“衛、範,河東之望也,吾仰成而已。

    然君臣有定義,成敗同之,大事當共平議。

    ”以固為都督,行丞事,領功曹,将校吏兵三千餘人皆先督之。

    固欲大發兵,畿曰:“今大發兵,衆情必擾,不如徐以赀募兵。

    ”固以為然,從之,得兵甚少。

    畿又曰:“人情顧家,諸将掾史,可分遣休息,急緩召之不難。

    ”固等惡逆衆心,又從之。

    于是善人在外,陰為己援,惡人分散,各還其家。

     會白騎攻東垣,高幹入濩澤。

    畿乃單将數十騎,赴堅壁而守之,吏民多舉城助畿者。

    固等與幹、晟共攻,不下,略無所得。

    會操征馬騰等至,擊晟、固等,破斬之。

    于是畿務崇寬惠,民有辭訟,為陳義理,遣歸谛思之,父老皆自相責怒,不敢訟。

    勸耕桑,課畜牧,百姓豐實。

    然後興學校,舉孝弟,修戎事,講武備,河東遂安。

    畿在河東十六年,常為天下最。

     以荀悅為侍中。

     直接去上任,一定會出其不意,衛固為人計謀雖然多,但是缺乏決斷,他一定會假裝接納我。

    我能在河東郡内待上一個月,用計策穩住他們,這就足夠了。

    ”于是杜畿暗中繞道從郖津渡過黃河到郡。

     範先想殺掉杜畿,于是在郡府門下斬殺主簿以下官吏三十餘人,杜畿神色舉止自若。

    于是衛固說:“殺了他對朝廷無有損害,卻白白落下惡名,況且他完全控制在我們手裡。

    ”便遵奉他就任。

    杜畿說:“衛、範兩家,是河東的豪門望族,我隻不過坐享二位的成就而已。

    然而主官、下屬有确定的名分,成敗我與二位共同承受,有大事要共同商量。

    ”任用衛固為都督,代行郡丞職權,兼任功曹,郡中的将校及軍士三千餘人,則都交由範先統帶。

    衛固想要大舉征兵,杜畿說:“現在如果大舉發兵,一定會引起人心浮動,不如慢慢地用錢招募兵士。

    ”衛固認為他說得對,同意了這種做法,結果募來的兵很少。

    杜畿又說:“顧念家是人之常情,郡中衆将掾屬等人,可以讓他們輪流休息,有事時再召集他們也不難。

    ”衛固等人怕不聽會違背衆人的心意,又聽從了杜畿的建議。

    于是向善的人休息在外,暗中可以做杜畿的外援,而從惡之人休息分散,各自返回家中。

     正好這時盜賊張白騎進攻東垣,高幹率軍侵入濩澤。

    杜畿獨自率領數十名騎兵出郡城,趕赴堅固營壘去鎮守,各地官吏百姓都舉城幫助杜畿。

    衛固等人與高幹、張晟一同進攻杜畿,沒能攻下,劫掠各地也沒有得到什麼。

    恰巧曹操征調的馬騰等人的軍隊來到,進攻張晟、衛固等人,擊敗他們并将其斬殺。

    于是杜畿治理河東崇尚寬和仁惠,百姓之間有争訴旨狀的,他為其講述仁義的道理,然後讓他們回去仔細思考,父老們都自相責備,不敢再去告狀。

    杜畿平時鼓勵百姓從事農耕蠶桑,飼養牲畜,百姓家家都富裕起來。

    然後,他興建學校,推舉孝順父母長輩、友愛兄弟的人,修治城防軍械,加強軍事訓練,河東于是安定。

    杜畿在河東郡十六年,考核政績常常為天下第一。

     朝廷任命荀悅為侍中。

     時政在曹氏,悅志在獻替,而謀無所用,故作《申鑒》五篇,奏之。

    其大略曰:“為政之術,先屏四患,乃崇五政。

    僞亂俗,私壞法,放越軌,奢敗制。

    四者不除,則政末由行矣,是謂四患。

    興農桑以養其生,審好惡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備以秉其威,明賞罰以統其法,是謂五政。

    人不畏死,不可懼以罪;人不樂生,不可勸以善。

    故在上者,先豐民财以定其志,是謂養生。

    善惡要乎功罪,毀譽效于準驗。

    聽言責事,舉名察實,無或詐僞以蕩衆心。

    故俗無奸怪,民無淫風,是謂正俗。

    榮辱者,賞罰之精華也,故禮教榮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梏鞭撲以加小人,化其形也。

    若教化之廢,推中人而墜于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納于君子之塗,是謂章化。

    在上者必有武備以戒不虞,安居則寄之内政,有事則用之軍旅,是謂秉威。

    賞罰,政之柄也。

    人主不妄賞,非愛其财也,賞妄行則善不勸矣。

    不妄罰,非矜其人也,罰妄行則惡不懲矣。

    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縱惡。

    在上者能不止下為善,不縱下為惡,則國法立矣,是謂統法。

    四患既蠲,五政又立,行之以誠,守之以固,簡而不怠,疏而不失,垂拱揖讓,而海内平矣。

    ”悅,爽之兄子也。

     當時朝政掌握在曹操手中,荀悅有志于勸善規過,議興改革,但他的謀略無所施展,因此撰寫《申鑒》五篇,上奏給漢獻帝。

    其大略内容說:“為政的方法,是要先除去四患,再推崇五政。

    詭詐擾亂風俗,私欲破壞法令,放任逾越規矩,奢侈敗壞制度。

    這四種現象不革除,就無法推行政令,所以這叫四患。

    大興農耕蠶桑以養育百姓,明辨善惡以端正民俗,傳播文化教育以促進教化,整建武備以保持朝廷的權威,明正賞罰以統一律法,這叫作五政。

    人們不怕死,就不能用刑罰來吓唬他;人們生活沒有樂趣,就無法鼓勵他們向善。

    所以身在上位的人,先要使百姓富裕起來以安定其心,這叫作養育百姓。

    對于善、惡,要用功績或罪過來判定,對于毀謗和贊譽,要用實際的根據來驗證。

    對一個人不僅要聽他的言辭,還要考察他的行為,要看是否名實相符,不要讓詐僞之人得逞,以免衆人去仿效。

    所以沒有奸詐怪異的風俗,百姓沒有貪淫之風,這叫作端正民俗。

    榮譽與羞辱,是賞罰的關鍵,所以禮教将榮譽與羞辱用于君子身上,以感化其内心;枷鎖鞭笞用于小人身上,以改變他們的行為。

    如果教化不能實行,便會使一般人墜入小人圈中;教化實行,便可以将一般人升入君子群中,這叫作促進教化。

    在上位的人一定要擁有武備以防備意外事件,平時則寄之以内政,有戰事時用于疆場,這叫作保持朝廷的權威。

    獎賞與懲罰,是執政的權柄。

    君主不随意獎賞,不是因為吝惜财物,而是因為獎賞随意而行,就不能用獎賞來鼓勵善行了。

    君主不随意懲罰,不是因為憐憫誰,而是因為懲罰任意而行,就不能使懲罰來處治惡行。

    獎賞不能鼓勵善行,叫作阻止人們行善,懲罰不能處治惡行,叫作縱容人們作惡。

    在上位的人能不阻止下邊的人行善,能不縱容下邊的人作惡,那國法就得以确立,這叫作統一律法。

    四患既已除去,五政又得以确立,真心誠意地去實行,堅定不移地保持,簡要而不懈怠,寬疏而不漏失,如能這樣去做,君主垂衣拱手端坐不動,天下便可以太平了。

    ”荀悅是荀爽的侄子。

     丙戌(206) 十一年 春正月,有星孛于北鬥。

     曹操擊高幹,斬之。

    以梁習為并州刺史。

     時荒亂之餘,胡、狄雄張,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擁衆,各為寇害。

    習到官,誘喻招納,皆禮召其豪右,稍薦舉,使詣幕府。

    次發諸丁強以為義從,又因大軍出征,令諸将分請以為勇力。

    吏兵已去之後,稍移其家,前後送邺,凡數萬口。

    其不從命者,興兵緻讨。

    單于恭順,名王稽颡,服事供職,同于編戶。

    邊境肅清,百娃布野,勤勸農桑,令行禁止。

    習乃貢達名士常林、楊俊之徒,後皆顯名。

     以仲長統為尚書郎。

     初,山陽仲長統遊學至并州,遇高幹,幹善遇之,訪以世事。

    統謂幹曰:“君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而不能擇人,所以為君深戒也。

    ”幹不悅,統去之。

    幹死,荀彧舉統為尚書郎。

    統嘗著論曰《昌言》,其略曰:“豪傑之當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無天下之分,故戰争者競起焉。

    角智者皆窮,角力者皆負,形不堪負伉,勢不足複校,乃始羁首系頸,就我之銜绁耳。

    及繼體之時,豪傑之心既絕,士民之志已定,貴有常家,尊在一人。

    當此之時,雖下愚之才居之,猶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

    彼見天下莫敢與之違,自謂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騁其邪欲,君臣宣淫, 丙戌(206) 漢獻帝十一年 春正月,有彗星出現于北鬥。

     曹操進攻高幹,将他殺掉。

    朝廷任命梁習為并州刺史。

     當時大亂之後,北方各少數民族勢力強大嚣張,官吏百姓叛逃加入他們的部落之中,帶兵的人擁聚兵衆,各自為害一方。

    梁習到任後,規勸誘導,将他們納入自己管理之下,對豪右大族都以禮相召,逐漸推薦他們入仕,讓他們到幕府中任職。

    随後征發衆壯丁作為志願從行的兵士,又乘大軍出征的機會,命衆将分别要求這些人作為勇士。

    等到這些兵士離開之後,梁習漸漸遷移其家眷到邺城,前後送往邺城的達數萬口。

    有不服從命令的人,他便出兵讨伐。

    于是匈奴單于恭順從命,諸部名王也叩首服從,事奉朝廷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