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綱目卷九

關燈
起丁亥(27)漢光武帝建武三年,盡乙亥(75)漢明帝永平十八年。

    凡四十九年。

     丁亥(27) 建武三年 春正月,以馮異為征西大将軍。

     鄧禹、馮異與赤眉戰,敗績。

     鄧禹慚于受任無功,數以饑卒徼赤眉戰,辄不利,乃率車騎将軍鄧弘等自河北度至湖,要馮異共攻赤眉。

    異曰:“赤眉衆尚多,可以恩信傾誘,難卒用兵破也。

    上今使諸将屯渑池,要其東,而異擊其西,一舉取之,此萬成計也。

    ”禹、弘不從。

    弘遂大戰移日,軍潰。

    異與禹合兵救之,赤眉小卻。

    異以士卒饑倦,可且休。

    禹不聽,複戰,大為所敗,禹以二十四騎脫歸宜陽。

    異棄軍走,與麾下數人歸營,複收散卒,堅壁自守。

     立四親廟于洛陽。

     祀父南頓君以上至舂陵節侯。

     鄧禹上大司徒印绶,以為右将軍。

     馮異大破赤眉于崤底,賊衆東走。

    帝勒軍宜陽,降之,得傳國玺绶。

     馮異與赤眉約期會戰,使壯士變服與赤眉同,伏于道側。

     丁亥(27) 漢光武帝建武三年 春正月,任命馮異為征西大将軍。

     鄧禹、馮異與赤眉軍交戰,被打敗。

     鄧禹對自己身負重任而沒有戰功感到慚愧,多次讓饑餓的士卒去攻戰赤眉軍,卻總是不能取勝,于是率領車騎将軍鄧弘等人從河北縣進抵湖縣,邀馮異和他一起進攻赤眉軍。

    馮異說:“赤眉軍人數還很多,我們可以用恩德和信義動搖勸誘他們,很難一下子用武力打敗。

    如今皇上派衆将領屯駐渑池,威脅赤眉的東翼,而我攻擊赤眉的西翼,一舉殲滅他們,這才是萬全之計。

    ”鄧禹、鄧弘不聽勸告。

    鄧弘就同赤眉軍激戰了整整一天,全軍潰敗。

    馮異和鄧禹合兵一處前去救援,赤眉軍才稍稍退卻。

    馮異認為士卒饑餓疲倦,應當暫且休戰。

    鄧禹不聽,又與赤眉交戰,被打得大敗,鄧禹僅帶着二十四名騎兵逃脫戰場回到宜陽。

    馮異抛棄大軍逃走,與部下數人回到營寨,重新招集離散的士卒,加固防守以求自保。

     劉秀在洛陽建起四親祭廟。

     祭祀父親南頓君,并往上祭祀到高祖父舂陵節侯。

     鄧禹呈上大司徒的印信绶帶,皇上任命他為右将軍。

     馮異在崤山腳下大敗赤眉軍,赤眉軍向東逃走。

    劉秀在宜陽嚴陣以待,将赤眉軍降服,得到了傳國玉玺和绶帶。

     馮異先同赤眉軍約定好日期準備交戰,然後又挑出精壯的士卒,讓他們更換上跟赤眉軍同樣的衣服,埋伏在道路兩側。

     旦日,赤眉使萬人攻異前部,異少出兵以救之。

    賊見勢弱,遂悉衆攻異,異乃縱兵大戰。

    日昃,賊氣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亂,赤眉不複識别,衆遂驚潰。

    追擊,大破之于崤底,降男女八萬人。

    帝降玺書勞異曰:“始雖垂翅回谿,終能奮翼渑池,可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赤眉餘衆東向宜陽,帝親勒六軍,嚴陣以待之。

    赤眉忽遇大軍,驚震,乃遣劉恭乞降曰:“盆子将百萬衆降,陛下何以待之?”帝曰:“待汝以不死耳。

    ”丙午,盆子及丞相徐宣以下肉袒降,上所得傳國玺绶。

    赤眉衆尚十餘萬人,帝令縣廚皆賜食。

    明旦,大陳兵馬臨洛水,令盆子君臣列而觀之。

    帝謂樊崇等曰:“得無悔降乎?朕今遣卿歸營勒兵,鳴鼓相攻,決其勝負,不欲強相服也。

    ”徐宣等叩頭曰:“臣等出長安東都門,君臣計議,歸命聖德。

    今日得降,猶去虎口歸慈母,誠懼誠喜,無所恨也。

    ”帝曰:“卿所謂鐵中铮铮,傭中佼佼者也。

    ”賜樊崇等洛陽田宅。

    帝憐盆子,以為趙王郎中。

     二月,劉永立董憲為海西王,張步為齊王。

    步執伏隆,殺之。

     劉永聞伏隆至劇,亦遣使立張步為齊王。

    步貪王爵,猶豫未決。

    隆曉譬曰:“高祖與天下約:非劉氏不王。

    今可得十萬戶侯耳。

    ”步欲留隆與共守二州,隆不聽,求得反命,步遂執隆而受永封。

    隆遣間使上書曰:“臣隆奉使無狀,受 第二天,赤眉派一萬人進攻馮異大軍的前部,馮異出動小部分兵力救援。

    赤眉軍見馮異軍勢弱,就出動全部兵力攻擊馮異,馮異這才率軍與之大戰。

    直打到太陽偏西,赤眉軍士氣衰落,而馮異的伏兵突然出擊,因為着裝混雜,赤眉軍不能再識别出自己人,大軍這才驚慌潰敗。

    馮異軍乘勢追擊,在崤山腳下大敗赤眉軍,收降男女共八萬人。

    劉秀下诏書慰勞馮異說:“你雖然剛開始時在回谿低垂下翅膀,但能夠最終在渑池奮起雙翼,可以說是早上在東方丢了東西,晚上在西方找了回來。

    ”赤眉軍殘餘人馬向東前往宜陽,劉秀親自率領大軍,嚴陣以待。

    赤眉軍突然遭遇到大軍,驚慌失措,劉盆子于是派劉恭前去乞降說:“我帶領百萬大軍投降,陛下怎樣對待我呢?”劉秀答:“饒你不死罷了。

    ”十九日,劉盆子同丞相徐宣及其部下袒臂投降,呈上他們得到的傳國玉玺和绶帶。

    赤眉軍部衆還有十餘萬人,劉秀下令宜陽縣廚房賜給所有人食物。

    第二天,劉秀在洛水邊展示大軍,讓劉盆子君臣列隊觀看。

    劉秀對樊崇等人說:“你們該不會後悔投降了吧?我今天可以讓你們回到營帳統領人馬,鳴起戰鼓再次交戰,來決出勝負,不想強迫你們服輸。

    ”徐宣等人叩頭說:“我們出了長安城東都門,君臣就商議把自己的性命交給聖明的陛下。

    今日能夠投降,猶如逃離虎口回到慈母身邊一樣,心裡實在感到又害怕又歡喜,沒有什麼怨恨的。

    ”劉秀說:“你正是人們所說的鐵中的剛硬之材,凡人中的出類拔萃者。

    ”劉秀賞賜樊崇等人洛陽的土地、住宅。

    劉秀憐愛劉盆子,任命他做趙王劉良的郎中。

     二月,劉永賜封董憲為海西王,封張步為齊王。

    張步抓捕伏隆,将其殺死。

     劉永聽說伏隆來到劇縣,也派遣使者策立張步為齊王。

    張步貪戀王公爵位,猶豫不決。

    伏隆向他解釋說:“高祖當年向天下規定:除了劉姓皇族不封他人為王。

    現在你可以做十萬戶侯而已。

    ”張步想留住伏隆與他共同守據青、徐二州,伏隆不同意,要求返回洛陽以盡使命,張步于是抓捕伏隆而接受了劉永的封爵。

    伏隆派密使上書劉秀說:“我奉命出使,卻受任無功,如今被 執兇逆,雖在困厄,授命不顧。

    願以時進兵,無以臣隆為念。

    ”帝得隆奏,召其父湛,流涕示之,曰:“恨不且許而遽求還也!”其後步遂殺之。

     三月,以伏湛為大司徒。

     涿郡太守張豐反。

    彭寵自稱燕王。

     豐反,與彭寵連兵。

    朱浮以帝不自征彭寵,上疏求救。

    诏報曰:“度此反虜,勢無久全,其中必有内相斬者。

    今軍資未充,故須後麥耳。

    ”浮城中糧盡,人相食。

    會耿況遣騎來救,浮乃得脫身走,薊城遂降于彭寵。

    寵自稱燕王。

     帝自将征鄧奉。

    夏四月,奉降,斬之。

     帝追奉至小長安,與戰,大破之。

    奉肉袒因朱祜降。

    帝憐奉舊功臣,且釁起吳漢,欲全宥之。

    岑彭、耿弇谏曰:“鄧奉背恩反逆,暴師經年。

    陛下既至,不知悔善,而親在行陣,兵敗乃降。

    若不誅奉,無以懲惡!”于是斬之,複朱祜位。

     馮異擊延岑,破之,岑走南陽。

    關中平。

     延岑既破赤眉,即拜置牧守,欲據關中。

    時關中衆寇猶盛,各稱将軍,據地擁兵,多者萬餘人,少者數千人。

    馮異屯軍上林苑中,延岑引寇張邯、任良共攻異。

    異擊,大破之,諸營堡附岑者皆來降,岑遂自武關走南陽。

    時百姓饑餓,道路斷隔,委輸不至,馮異軍士悉以果實為糧。

    诏拜 叛逆暴徒抓捕,雖然處于艱難困苦之中,但即使抛卻性命也在所不惜。

    希望陛下及時進軍,不要以我為念。

    ”劉秀得到伏隆的奏書,召見他的父親伏湛,流着淚把奏書拿給他看,說:“我恨不得暫且同意封張步為王,而求得伏隆馬上返回。

    ”後來,張步終于殺死了伏隆。

     三月,任命伏湛為大司徒。

     涿郡太守張豐反叛。

    彭寵自稱為燕王。

     張豐叛亂,與彭寵的兵馬聯合起來。

    朱浮因為劉秀沒有親自征讨彭寵,上書請求救援。

    劉秀頒下诏書說:“估計這些叛逆勢必不能長久保全,他們當中必定有相互斬殺的情況發生。

    如今軍用物資尚未充足,所以要等小麥收割後才行。

    ”朱浮所駐紮的薊城糧食都吃完了,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

    适逢耿況派騎兵來援救,朱浮才能夠脫身逃跑,于是薊城向彭寵投降。

    彭寵自稱為燕王。

     劉秀親自率軍征讨鄧奉。

    夏四月,鄧奉投降,劉秀将其斬首。

     劉秀追擊鄧奉到達小長安,同鄧奉交戰,将其打得大敗。

    鄧奉袒衣露體,通過朱祜前來投降。

    劉秀可憐鄧奉是舊日的功臣,況且反叛是由于吳漢軍隊所逼迫,想要保全饒恕他。

    岑彭、耿弇進谏說:“鄧奉背棄恩信,舉兵反叛,導緻部隊風餐露宿将近一年。

    陛下已經來到後,他還不知道悔改,棄惡從善,而親自督戰反抗,兵敗之後才投降。

    如果不殺鄧奉,不能懲罰邪惡!”于是斬鄧奉,恢複了朱祜的官位。

     馮異攻擊延岑,将其打敗,延岑逃往南陽。

    關中地區平定。

     延岑打敗赤眉軍之後,立即任命、設置州牧郡守等官職,想要占據關中地區。

    當時,關中地區各路賊寇勢力還很強盛,他們各自号稱将軍,占領土地,擁有軍隊,多的有一萬餘人,少的有幾千人。

    馮異在上林苑中屯駐部隊,延岑率領賊寇張邯、任良一起進攻馮異。

    馮異回擊,大敗賊軍,歸附延岑的各個營壘都前來投降,延岑于是從武關逃往南陽。

    當時百姓饑餓,道路斷絕,運送的糧食不能到達,馮異的士兵都把果實當作糧食。

    劉秀下诏拜 趙匡為右扶風,将兵助異,并送缣、谷。

    異兵谷甚盛,乃稍誅擊豪傑不從令者,褒賞降附有功勞者,悉遣諸營渠帥詣京師,散其衆歸本業,威行關中。

    餘寇悉平。

     吳漢圍劉永将蘇茂于廣樂,大破之。

     漢率骠騎大将軍杜茂等七将軍圍蘇茂于廣樂,周建招集得十餘萬人救之。

    漢迎與之戰,不利,堕馬傷膝,還營,建等遂連兵入城。

    諸将謂漢曰:“大敵在前,而公傷卧,衆心懼矣。

    ”漢乃勃然裹創而起,椎牛飨士,慰勉之,士氣自倍。

    旦日,蘇茂、周建出兵圍漢,漢奮擊,大破之,茂走還湖陵。

     睢陽人反城迎劉永,蓋延引兵圍之。

     五月,帝還宮。

    是月晦,日食。

     六月,大将軍耿弇擊延岑,走之,其将鄧仲況以陰降。

     仲況據陰縣,而劉歆孫龔為其謀主。

    前侍中扶風蘇竟以書說之,仲況與龔降。

    竟終不伐其功,隐身樂道,壽終于家。

     秋七月,遣岑彭擊秦豐于鄧,破之,進圍黎丘。

    别遣兵徇江東,揚州平。

     睢陽人斬劉永以降,諸将立其子纡複稱梁王。

     蓋延圍睢陽百日,劉永、蘇茂、周建突出,将走酂。

    延追擊之急,永将慶吾斬永首降。

    蘇茂、周建共立永子纡為梁王。

     冬十月,帝如舂陵,祠園廟。

     十一月,還宮。

     李憲稱帝。

     置百官,擁九城,衆十餘萬。

     遣太中大夫來歙使隗嚣。

     帝謂太中大夫來歙曰:“今西州未附,子陽稱帝, 趙匡為右扶風,讓他領兵協助馮異,并負責運送絹帛和糧食。

    馮異的軍隊更強大,糧食充足,于是逐步誅殺打擊不服從命令的豪強,褒獎賞賜前來投降歸附有功勞的人,讓各營壘的主帥都到京城洛陽去,遣散他們的部衆,令其仍回去從事各自原來的行業,威德傳遍關中地區。

    其餘的賊寇全被掃平。

     吳漢在廣樂包圍劉永的部将蘇茂,大敗敵軍。

     吳漢率領骠騎大将軍杜茂等七位将軍在廣樂圍住蘇茂,周建召集到十餘萬人救援蘇茂。

    吳漢領兵迎擊,與之交戰,未能取勝,從馬上摔下來,傷了膝蓋,回到大營,周建于是帶領大軍進入廣樂城中。

    衆将領對吳漢說:“大敵當前,而您受傷躺在床上,大家心裡感到恐懼。

    ”吳漢于是奮力起身,包裹好傷口,殺牛犒饷戰士,慰問、鼓勵他們,将士士氣倍增。

    第二天,蘇茂、周建出兵包圍吳漢,吳漢軍隊奮勇戰鬥,大敗敵軍,蘇茂逃跑,返回湖陵。

     睢陽人在城中叛亂,迎接劉永入城,蓋延帶兵包圍了睢陽。

     五月,劉秀返回洛陽皇宮。

    此月最後一天,出現日食。

     六月,大将軍耿弇進攻延岑,将其打跑,延岑的部将鄧仲況以陰縣投降。

     鄧仲況占據陰縣,而劉歆的孫子劉龔做他的主要謀士。

    前侍中扶風人蘇竟寫書信勸說他們,鄧仲況就與劉龔投降了。

    蘇竟始終不誇耀自己的功勞,隐居樂守聖人之道,在家中享盡天年。

     秋七月,派岑彭在鄧縣攻擊秦豐,打敗了秦豐,進軍包圍黎丘。

    另外派軍隊進占長江以東地區,揚州地區平定。

     睢陽人斬殺劉永來投降,劉永的将領們擁立他的兒子劉纡為梁王。

     蓋延圍困睢陽達一百天,劉永、蘇茂、周建突圍而去,想逃往酂縣。

    蓋延急速追擊,劉永的将領慶吾斬下劉永的腦袋投降。

    蘇茂、周建一起擁立劉永的兒子劉纡再稱梁王。

     冬十月,劉秀到達舂陵,祭祀祖先的陵園祭廟。

     十一月,回到洛陽皇宮。

     李憲稱皇帝。

     李憲設置百官,擁有九座城,部衆十餘萬。

     派遣太中大夫來歙出使隗嚣。

     劉秀對太中大夫來歙說:“如今西州尚未歸附,公孫述自稱皇帝, 道裡阻遠,諸将方務關東,思西州方略未知所在,奈何?”歙曰:“臣嘗與隗嚣相遇長安,其人始起,以漢為名。

    臣願得奉威命,開以丹青之信,嚣必束手自歸,則述自亡之勢,不足圖也。

    ”帝然之,始令歙使于嚣。

    嚣既有功于漢,又受鄧禹爵署,其腹心議者多勸通使京師,嚣乃奉奏詣阙。

    帝報以殊禮,言稱字,用敵國之儀,所以慰藉之甚厚。

     戊子(28) 四年 春,遣鄧禹将兵擊延岑,破之。

    岑奔蜀,公孫述以為大司馬。

     夏四月,帝如邺,遣吳漢擊五校于臨平,破之。

    遣耿弇、祭遵等讨張豐,斬之。

    弇遂進擊彭寵。

     豐好方術,有道士言豐當為天子,以五彩囊裹石系豐肘,雲“石中有玉玺”。

    豐信之,遂反。

    既執,當斬,猶曰:“肘石有玉玺。

    ”傍人為椎破之,豐乃知被詐,仰天曰:“當死無恨!”上诏耿弇進擊彭寵,弇以父況與寵同功,又兄弟無在京師者,不敢獨進,求詣洛陽。

    诏報曰:“将軍舉宗為國,功效尤著,何嫌何疑問求征?”況聞之,更遣弇弟國入侍。

     六月,帝還宮。

     秋七月,如谯,遣将軍馬武、王霸圍劉纡于垂惠。

    董憲将贲休以蘭陵降,憲攻拔之。

     道路阻塞且遙遠,衆位将領正在關東地區盡力征讨,考慮攻擊西州的方案、策略,卻不知道怎麼辦好,該如何行事?”來歙回答說:“我曾經與隗嚣在長安見過面,這個人最初起兵時,以恢複漢朝為名義。

    我希望能夠奉陛下威命,對他開誠布公,講述道理,隗嚣必然會束手歸附,那麼公孫述就身處自取滅亡的境地,不值得圖謀憂慮了。

    ”劉秀同意他的看法,這才命令來歙出使會見隗嚣。

    隗嚣既對更始朝有功,又接受東漢大司徒鄧禹任命的官職,他的心腹和謀士多次勸說他派出使節與洛陽建立聯系,隗嚣才到洛陽奉上奏章。

    劉秀以特殊的禮節對待他,交談時稱隗嚣的表字,用接待對等國家的禮儀對待他,用來安慰他的禮物等也都非常豐厚。

     戊子(28) 漢光武帝建武四年 春天,派鄧禹領兵攻打延岑,将其打敗。

    延岑逃奔蜀,公孫述任命他為大司馬。

     夏四月,劉秀前往邺城,派吳漢在臨平攻擊五校軍,取得勝利。

    派遣耿弇、祭遵等人讨伐張豐,将其斬殺。

    耿弇于是進兵攻打彭寵。

     秦豐喜愛法術,有個道士說秦豐将會成為皇帝,就用五彩的口袋包裹住石頭系在秦豐的肘上,說“石頭裡有玉玺”。

    秦豐相信了道士的話,就造反了。

    被捕之後,要被斬首了,秦豐還說:“我肘上的石頭裡有玉玺。

    ”旁邊的人幫他用槌子敲破石頭,秦豐才知道受欺騙了,仰天歎道:“我應當死,死而無恨!”劉秀下诏令耿弇進軍攻擊彭寵,耿弇因為自己的父親耿況與彭寵功業相同,況且自己的兄弟中沒有在京師洛陽當人質的,不敢獨自進兵,請求到洛陽去。

    劉秀下诏書答複說:“将軍全家為國效力,功勞卓著,有什麼嫌疑而要求被征召回京呢?”耿況聽說此事後,另派耿弇的弟弟耿國進京随侍。

     六月,劉秀回到洛陽皇宮。

     秋七月,又前往谯縣,派将軍馬武、王霸在垂惠包圍劉纡。

    董憲的将領贲休獻上蘭陵縣投降,董憲攻陷蘭陵。

     憲聞贲休以蘭陵降,自郯圍之。

    蓋延及龐萌在楚,請往救之。

    帝敕曰:“可直往搗郯,則蘭陵自解。

    ”延等以贲休城危,遂先赴之。

    憲逆戰而陽敗退,延等因拔圍入城。

    明日,憲大出兵合圍,延等懼,遽出突走,因往攻郯。

    帝讓之曰:“間欲先赴郯者,以其不意故耳。

    今既奔走,賊計已立,圍豈可解乎?”延等至郯,果不能克,而董憲遂拔蘭陵,殺贲休。

     八月,帝如壽春,遣将軍馬成擊李憲。

    九月,圍舒。

    以侯霸為尚書令。

     王莽末,天下亂,臨淮大尹侯霸獨能保全其郡。

    帝征霸會壽春,拜尚書令。

    時朝廷無故典,又少舊臣,霸明習故事,收錄遺文,條奏前世善政法度,施行之。

     冬十月,帝還宮。

     隗嚣遣馬援奉書入見。

     隗嚣使馬援往觀公孫述。

    援與述舊同裡闬,相善,以為既至,當握手歡如平生。

    而述盛陳陛衛以延援入,交拜禮畢,使出就館。

    更為援制都布單衣、交讓冠,會百官于宗廟中,立舊交之位,述鸾旗、旄騎,警跸就車,磬折而入,禮飨、官屬甚盛,欲授援以封侯大将軍位。

    賓客皆樂留,援曉之曰:“天下雌雄未定,公孫不吐哺走迎國士,與圖成敗,反修飾邊幅,如偶人形,此子何足久稽天下士乎!”因辭歸, 董憲聽說贲休獻出蘭陵縣投降,就從郯縣領兵包圍了蘭陵。

    蓋延同龐萌都在楚,請求前去救援贲休。

    劉秀命令說:“可以直接前去攻陷郯縣,蘭陵之圍自然就會瓦解。

    ”蓋延等人認為贲休所在的蘭陵城危險,就先奔赴蘭陵。

    董憲迎戰,繼而假裝戰敗退卻,蓋延等于是解除包圍,進入蘭陵城。

    第二天,董憲發動大軍合圍,蓋延等人驚懼,急忙突圍逃走,前去攻打郯縣。

    劉秀責備他們說:“先要攻打郯縣,是因為出其不意的緣故罷了。

    如今已經戰敗而逃,賊人的計謀已然确定,蘭陵之圍怎麼能解除呢?”蓋延等抵達郯縣,果然未能攻克,而董憲攻陷了蘭陵,殺了贲休。

     八月,劉秀前往壽春縣,派将軍馬成攻擊李憲。

    九月,包圍舒縣。

     任命侯霸為尚書令。

     王莽執政末年,天下大亂,臨淮大尹侯霸卻獨獨能夠保全他的郡内平安。

    劉秀征召侯霸在壽春會面,拜他為尚書令。

    當時朝廷沒有舊的典章條規可依據,又缺少前朝舊臣,侯霸明曉熟習舊的典章制度,收集記錄遺留下來的文獻,逐條上奏前朝好的政策和法令,并加以施行。

     冬十月,劉秀回到洛陽皇宮。

     隗嚣派馬援奉獻書信到洛陽拜見劉秀。

     隗嚣派馬援前去公孫述處察看情況。

    馬援與公孫述是同鄉,關系很好,自以為到達之後,公孫述應當會同他握手言歡,像往常那樣。

    但公孫述布設大隊衛兵于殿階下,然後才請馬援進入,行過交拜之禮後,又讓他到賓館去休息。

    又為馬援制作都布衣服和交讓冠,然後在宗廟中召集百官,設立了老朋友的座位,他自己使用鸾旗和皇帝專用的騎兵開道,實行警戒,坐車出發,在向百官屈身答謝後進入宗廟,宗廟中祭祀的禮儀、祭品很隆重,官員排列的陣容也很盛大,公孫述想授予馬援侯爵,并讓他做大将軍。

    馬援所帶賓客都願意留下來,馬援向他們解釋說:“天下勝負未定,公孫述不想着吐出口中的飯,奔走歡迎有才能的人,與他們商議成敗的大事,反而注重修飾邊幅,如同玩偶一樣,這樣的人哪能長期留住天下有志有才之人呢!”于是辭别返回, 謂嚣曰:“子陽,井底蛙耳,而妄自尊大。

    不如專意東方。

    ”嚣乃使援奉書洛陽。

    初到,良久,中黃門引入。

    帝在宣德殿南庑下,但帻,坐,迎,笑謂援曰:“卿遨遊二帝間,今見卿,使人大慚。

    ”援頓首辭謝,因曰:“當今之世,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矣。

    臣與公孫述同縣,少相善。

    臣前至蜀,述陛戟而後進臣。

    臣今遠來,陛下何知非刺客奸人,而簡易若是!”帝複笑曰:“卿非刺客,顧說客耳。

    ”援曰:“天下反覆,盜名字者不可勝數。

    今見陛下恢廓大度,同符高祖,乃知帝王自有真也。

    ” 太傅、褒德侯卓茂卒。

     十二月,帝如黎丘,遣将軍朱祜圍秦豐,岑彭擊田戎。

     岑彭攻秦豐三歲,斬首九萬餘級,豐餘兵裁千人,食且盡。

    帝幸黎丘,遣使招豐,豐不肯降。

    乃使朱祜等代岑彭圍黎丘,使岑彭、傅俊南擊田戎。

     公孫述遣兵屯陳倉,隗嚣遣兵助馮異擊破之。

    述遣使招嚣,嚣斬其使。

     公孫述聚兵數十萬人,積糧漢中,又造十層樓船,多刻天下牧守印章。

    遣将軍李育、程烏将數萬衆出屯陳倉,就呂鲔,将徇三輔。

    馮異迎擊,大破之。

    是時,隗嚣遣兵佐異有功,遣使上狀,帝報以手書曰:“将軍南拒公孫之兵,北禦羌、胡之亂,是以馮異西征,得以數千百人踯躅三輔。

    微将軍之助,則鹹陽已為他人禽矣。

    如令子陽到漢中,三輔願因将軍兵馬,鼓旗相當。

    倘肯如言,即智士計功割地 對隗嚣說:“公孫述隻是井底之蛙罷了,卻妄自尊大。

    我們不如專心一意同東方的劉秀交往。

    ”隗嚣就派馬援帶着給劉秀的信前往洛陽。

    馬援剛到,等了許久,中黃門引他進見。

    劉秀在宣德殿南面的廊屋中,隻戴着頭巾,坐在那裡,迎接馬援,笑着對他說:“您在兩個皇帝之間周遊,今天見到您,真讓人感到萬分慚愧。

    ”馬援叩頭辭謝,于是說:“當今天下,不但君主選擇臣子,臣子也挑選君主。

    我和公孫述是同鄉,小時候相互友善。

    我前些時到蜀,公孫述令武士持戟站在殿階下,然後才讓我進去見面。

    我現在從遠方來,您何以知道我不是刺客或奸惡小人,而這樣簡單平易地接待我!”劉秀又笑着說:“您不是刺客,隻是說客罷了。

    ”馬援說:“天下形勢反覆不定,盜用帝王之名的人不計其數。

    如今見您恢宏大度,同高祖劉邦一樣,我才知道世上自有真正的皇帝。

    ” 太傅、褒德侯卓茂去世。

     十二月,劉秀前往黎丘,派将軍朱祜包圍秦豐,派岑彭攻打田戎。

     岑彭攻戰秦豐已有三年,斬敵人首級九萬多個,秦豐隻剩下一千多人,糧食将要耗盡。

    劉秀來到黎丘,派使者招降秦豐,秦豐不肯投降。

    劉秀就派朱祜等人代替岑彭圍攻黎丘,派岑彭、傅俊向南去攻打田戎。

     公孫述派兵屯駐在陳倉,隗嚣派遣部隊協助馮異打敗公孫述。

    公孫述派使者誘招隗嚣,隗嚣斬殺了來使。

     公孫述聚集起數十萬大軍,在漢中地區積存糧食,又造了十層樓的大船,刻制了許多天下郡守、州牧的印章。

    他派将軍李育、程烏領數萬部衆出擊,駐紮在陳倉,與呂鲔合兵,準備攻取三輔地區。

    馮異迎戰,大敗敵軍。

    這時,隗嚣因派兵輔助馮異取得戰功,就派使節向劉秀彙報情況,劉秀親自寫诏書答複說:“您在南邊抗拒公孫述的軍隊,在北邊抵禦羌人、胡人的叛亂,因此馮異西征時能僅以幾千人在三輔地區與敵人周旋。

    如果沒有将軍您的援助,那麼鹹陽早就被他人占領了。

    假如公孫述到達漢中,三輔地區希望能借助您的兵馬,同他旗鼓相當而戰。

    倘若您肯像我所說的這樣去做,那就是給天下智謀之士計算功勞、分封土地 之秋也!”其後,公孫述數遣将間出,嚣辄與馮異合勢,共摧挫之。

    述遣使以大司空、扶安王印绶授嚣,嚣斬其使,出兵擊之,以故蜀兵不複北出。

     以陳俊為泰山太守。

     己醜(29) 五年 春正月,帝還官。

     遣來歙送馬援歸隴右。

     隗嚣與援共卧起,問以東方事,曰:“前到朝廷,上引見數十,每接燕語,自夕至旦,才明勇略,非人敵也。

    且開心見誠,無所隐伏,闊達多大節,略與高帝同。

    經學博覽,政事文辯,前世無比。

    ”嚣曰:“卿謂何如高帝?”援曰:“不如也。

    高帝無可無不可,今上好吏事,動如節度,又不喜飲酒。

    ”嚣意不怿,曰:“如卿言,反複勝耶!” 二月,蘇茂救垂惠,馬武、王霸擊破之。

    劉纡奔佼彊。

     蘇茂将五校兵救周建于垂惠。

    馬武為茂、建所敗,奔過王霸營,大呼求救。

    霸曰:“賊兵盛,出必兩敗,努力而已!”乃閉營堅壁。

    軍吏皆争之,霸曰:“茂兵精銳,其衆又多,吾吏士心恐,而捕虜與吾相恃,兩軍不一,此敗道也。

    今閉營固守,示不相援,賊必乘勝輕進;捕虜無救,其戰自倍。

    如此,茂衆疲勞,吾承其敝,乃可克也。

    ”茂、建果悉出攻武,合戰良久。

    霸軍中壯士數十人斷發請戰,霸乃開營後,出精騎襲其背。

    茂、建前後受敵,敗走,霸、武各 的時候了!”此後,公孫述多次派将領秘密出兵,隗嚣總是與馮異聯合作戰,共同打敗敵軍。

    公孫述派使者授予隗嚣大司空、扶安王的印信、绶帶,隗嚣斬殺了來使,派軍隊攻打蜀軍,因此公孫述的軍隊不再向北出去。

     任命陳俊為泰山太守。

     己醜(29) 漢光武帝建武五年 春正月,劉秀返回洛陽皇宮。

     派來歙送馬援返回隴右。

     隗嚣同馬援一起睡覺、起床,向他詢問東方的情形,馬援說:“前些時我到洛陽朝廷之後,皇上接見我幾十次,每次跟他閑聊,從晚上直談到天明,皇上的才能與聰明、英勇與謀略,都不是常人比得上的。

    而且他胸襟開闊,坦誠待人,無所隐藏,豁達并注重大節,與漢高祖劉邦極相像。

    他博覽經書,處理政務條理清楚,前世皇帝無人能及。

    ”隗嚣說:“你認為他和漢高祖相比,情形如何?”馬援說:“不如。

    漢高祖沒有什麼可以不可以,而當今皇上喜好處理政事,行動符合規矩制度,又不喜歡飲酒。

    ”隗嚣心裡不悅,說:“當真如你所說的,反倒又勝過漢高祖了!” 二月,蘇茂救援垂惠,馬武、王霸将其打敗。

    劉纡投奔佼強。

     蘇茂率領五校的軍隊救援被圍在垂惠的周建。

    馬武被蘇茂和周建打敗,逃奔經過王霸的營壘,大聲呼喊求救。

    王霸說:“賊兵人多勢衆,如果我出兵救助,定會雙雙落敗,你且努力作戰吧!”于是緊閉營門堅守不出。

    軍中将領都争着出戰,王霸說:“蘇茂的軍隊精銳,人數又多,我們的士卒心裡恐懼,而且馬武将軍的人馬與我們互相依賴,兩軍不能一緻行動,這是失敗之路。

    現在我們緊閉營壘堅守,表示不出去救援,敵軍必定會乘勝貿然進攻;馬武軍得不到援助,自會加倍奮戰。

    這樣一來,蘇茂的軍隊就會疲憊,我們趁其疲勞時出擊,才能打敗他們。

    ”蘇茂、周建果然率領全軍攻擊馬武,雙方交戰了很久。

    王霸軍中的幾十名壯士割斷頭發請戰,王霸這才打開營壘的後門,派出精銳騎兵從背後襲擊敵軍。

    蘇茂、馬建前後受到夾擊,敗退逃走,王霸、馬武各自 歸營。

    茂、建複聚兵挑戰,霸堅卧不出。

    方飨士作倡樂,茂雨射營中,中霸前酒樽,霸安坐不動。

    軍吏皆曰:“茂前日已破,今易擊也。

    ”霸曰:“不然。

    蘇茂客兵遠來,糧食不足,故數挑戰,以徼一時之勝。

    今閉營休士,所謂不戰而屈人兵者也。

    ”茂、建既不得戰,乃引還營。

    其夜,周建兄子誦反,閉城拒之。

    建于道死;茂奔下邳,與董憲合;劉纡奔佼彊。

     帝如魏郡。

     彭寵奴斬寵來降,夷其族,封奴為不義侯。

     彭寵妻數為惡夢,又多見怪變,蔔筮、望氣者皆言兵當從中起。

    寵以子後蘭卿質漢歸,不信之,使将兵居外,無親于中。

    寵齋在便室,蒼頭子密等三人因寵卧寐,共縛着床,告外吏雲:“大王齋禁,皆使吏休。

    ”僞稱寵命收縛奴婢。

    又以寵命呼其妻,妻入,驚曰:“奴反!”奴乃捽其頭,擊其頰。

    寵急,呼曰:“趣為諸将軍辦裝。

    ”于是兩奴将妻入取寶物,留一奴守寵。

    收金玉衣物,至寵所裝之,被馬六匹,使妻縫兩缣囊。

    昏夜後,解寵手,令作記告城門将軍開門。

    書成,斬寵及妻頭置囊中,便持記馳出城,因以詣阙。

    明旦,門不開,官屬逾牆而入,見寵屍,驚怖。

    其尚書韓立等共立寵子午為王,國師韓利斬午首詣祭遵降。

    夷其宗族。

     回到營壘。

    蘇茂、周建又聚集軍隊前來挑戰,王霸堅守營壘,并不出戰。

    正在大宴兵士,喝酒取樂,蘇茂向王霸營中放箭,箭如雨下,射中了王霸面前的酒杯,王霸安然坐在那裡不動。

    軍官們都說:“昨天我們已經打敗了蘇茂,今天打他很容易了。

    ”王霸說:“不是這樣。

    蘇茂的軍隊遠道而來,糧食不足,所以多次挑戰,以求立時取勝。

    如今我們關閉營門,休整軍隊,是所謂不用戰鬥而能使敵人屈服。

    ”蘇茂、周建既然不能與王霸交戰,就領兵返回營壘。

    當天夜裡,周建哥哥的兒子周誦反叛,緊閉城門不讓他們進垂惠城。

    周建死在途中;蘇茂逃奔下邳,與董憲合兵一處;劉纡逃奔佼彊。

     劉秀前往魏郡。

     彭寵的奴仆斬殺彭寵前來投降,祭遵将彭寵家族全部殺死,劉秀封彭寵的奴仆為不義侯。

     彭寵的妻子多次做惡夢,又經常見到怪異現象,占蔔師、望氣師都說兵亂要從内部發生。

    彭寵因為堂弟子後蘭卿在洛陽當人質歸來,不信任他,讓他領兵住在外地,宮中沒有親戚。

    彭寵在休息室齋戒,奴仆子密等三人趁彭寵躺在床上睡覺,一起把他綁在床上,告訴外面的官吏說:“大王正在齋戒,命令官員們全部休息。

    ”又假傳彭寵的命令把男女奴仆全都捆綁起來。

    又以彭寵的命令叫來他的妻子,彭寵的妻子進入休息室,吃了一驚,說:“奴才反了!”奴仆們揪住她的頭發,打她耳光。

    彭寵急忙叫道:“趕快去為衆位将軍置辦行裝。

    ”于是,兩個奴仆押着彭寵的妻子進後宮去取财寶,留下一個奴仆看守彭寵。

    奴仆們收拾起金銀财寶和衣物,回到彭寵所在的房間裝好,備好六匹馬,讓彭寵的妻子縫制了兩個細絹口袋。

    天黑之後,解開彭寵手上的繩索,命令他給守城門的将軍寫下手書令其打開城門。

    手令寫好之後,子密等人斬下彭寵和他妻子的頭裝在口袋中,然後拿着彭寵的手令騎馬奔出城,将它們送到京師洛陽。

    第二天,彭寵的房門沒開,官員們翻過宮牆進去,發現了彭寵的屍體,驚慌恐懼。

    彭寵的尚書韓立等人一起擁立彭寵的兒子彭午為燕王,國師韓利砍下彭午的腦袋,前往祭遵處投降。

    祭遵将彭寵的家族全部殺死。

     帝封子密為不義侯。

     遣使迎上谷太守耿況還京師,封牟平侯。

     吳漢、耿弇擊富平、獲索于平原,大破之。

    弇遂進讨張步。

     遣将軍龐萌、蓋延擊董憲。

    萌反,帝自将讨之。

     龐萌為人遜順,帝信愛之,常稱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裡之命者,龐萌是也。

    ”使與蓋延共擊董憲。

    時诏書獨下延而不及萌,萌以為延谮己,自疑,遂反,襲延軍,破之。

    與董憲連和,自号東平王,屯桃鄉之北。

    帝聞之,大怒,自将讨萌,與諸将書曰:“吾常以龐萌為社稷之臣,将軍得無笑其言乎?老賊當族,其各厲兵馬,會睢陽!”龐萌攻破彭城,将殺楚郡太守孫萌。

    郡吏劉平伏太守身上号泣,請代其死,身被七創,龐萌義而舍之。

    太守已絕,複蘇,渴求飲,平傾創血以飲之。

     岑彭攻撥夷陵,田戎奔蜀,彭留屯津鄉。

     岑彭既撥夷陵,謀伐蜀,以夾川谷少,水險難漕,留威虜将軍馮駿軍江州,都尉田鴻軍夷陵,領軍李玄軍夷道。

    自引兵還屯津鄉,當荊州要會,喻告諸蠻夷降者,奏封其君長。

     夏四月,旱,蝗。

     窦融遣使奉書入見,诏以融為涼州牧。

     初,窦融等聞帝威德,心欲東向,以河西隔遠,未能自通,乃從隗嚣受建武正朔,嚣皆假其将軍印緩。

    嚣外順人望,内懷異心,使辯士張玄說融等曰:“更始事已成,尋複 劉秀封子密為不義侯。

     派使者迎接上谷郡太守耿況返回京師洛陽,封他為牟平侯。

     吳漢、耿弇在平原郡攻打富平、獲索賊寇,大敗賊軍。

    耿弇于是進軍讨伐張步。

     派将軍龐萌、蓋延攻擊董憲。

    龐萌反叛,劉秀親自率軍讨伐龐萌。

     龐萌為人謙遜恭順,劉秀信任喜愛他,常常稱贊他說:“可以托付幼小的孤兒,托付一百裡土地的人,正是龐萌。

    ”派他與蓋延一起攻打董憲。

    當時诏書單獨頒給蓋延而沒給龐萌看,龐萌就認為蓋延向劉秀進讒言誣告自己,心裡疑慮,于是反叛,襲擊蓋延的部隊,将其打敗。

    龐萌與董憲聯合起來,自稱東平王,屯駐在桃鄉以北。

    劉秀聽說此事後,非常生氣,親自領兵讨伐龐萌,給将領們寫信說:“我從前認為龐萌是國家的重臣,你們該不會嘲笑我說的話吧?龐萌老賊應當被滅族,你們要加緊操練兵馬,會師睢陽!”龐萌攻占彭城,要殺楚郡太守孫萌。

    楚郡官吏劉平伏在太守身上号哭,請求替太守去死,身上受了七處傷,龐萌因劉平的義氣而免去孫萌的死罪。

    太守孫萌已經氣絕,又蘇醒過來,因口渴而想喝水,劉平将自己傷口流出的血倒給孫萌喝。

     岑彭攻陷夷陵,田戎逃奔蜀地,岑彭停止進軍,屯駐在津鄉。

     岑彭攻克夷陵後,謀劃征伐蜀地,但因為長江兩岸糧食不足,水勢險惡,漕運困難,就留下威虜将軍馮駿屯駐江州,都尉田鴻屯駐夷陵,領軍李玄屯駐夷道。

    岑彭自己率領部隊返回,駐紮在津鄉,把守住荊州要沖,曉谕投降的各蠻族,奉上奏章請求加封他們的首領。

     夏四月,出現旱災,發生蝗災。

     窦融派使者帶着書信到洛陽拜見劉秀,劉秀頒下诏書,任命窦融為涼州牧。

     當初,窦融等人聽說劉秀的威望恩德,就一心想到東方去,但因為河西同洛陽相隔很遠,自己沒能直接聯系,于是從隗嚣那裡接受了東漢“建武”年号,隗嚣同時還授予他将軍印信和绶帶。

    隗嚣表面上順從衆人的願望,實際上懷有二心,他派善辯之士張玄遊說窦融等人道:“更始帝劉玄已經即位做天子,但很快又 亡滅,此一姓不再興之效也。

    方今豪傑競逐,雌雄未決,當各據土宇,與隴、蜀合從,高可為六國,下不失尉佗。

    ”融等召豪傑議之,其中識者皆曰:“今皇帝姓名見于圖書,前世谷子雲、夏賀良等皆言漢有再受命之符,故劉子駿改易名字,冀應其占。

    及莽末,西門君惠謀立子駿,事覺被殺,出謂觀者曰:&lsquo谶文不誤,劉秀真汝主也。

    &rsquo此皆近事暴著者。

    況今稱帝者數人,而洛陽土地最廣,甲兵最強,号令最明。

    觀符命而察人事,他姓殆未能當也!”融遂決策東向,遣長史劉鈞等奉書詣洛陽。

    先是,帝亦發使遺融書以招之,遇鈞于道,即與俱還見。

    帝賜融玺書曰:“今益州有公孫子陽,天水有隗将軍。

    方蜀、漢相攻,權在将軍,舉足左右,便有輕重。

    以此言之,欲相厚豈有量哉!欲遂立桓、文,輔微國,當勉卒功業;欲三分鼎足,連衡合從,亦宜以時定。

    今之議者,必有任嚣教尉佗制七郡之計。

    王者有分土,無分民,自适己事而已。

    ”因授融涼州牧。

    玺書至河西,河西皆驚,以為天子明見萬裡之外。

     六月,秦豐降,斬之。

     董憲、劉纡使蘇茂、佼彊救龐萌,帝自将擊破之。

    秋七月,彊以衆降,茂奔張步,憲、萌奔朐。

    梁人斬纡以降。

     冬十月,帝如魯。

     耿弇拔祝阿、濟南、 滅亡了,這是劉氏一姓不能再次興起的證明。

    當今之世,英雄豪傑相互競争,勝敗未定,我們應當各自占領一塊地盤,同隴西隗嚣、西蜀公孫述結盟成合縱之勢,搞得好可以形同戰國時代的六國之一,搞得不好也可以成為南海尉佗。

    ”窦融等人召集豪傑們商議此事,其中有見識的人都說:“當今皇帝的名字在圖谶、預言書中可以見到,先前谷子雲、夏賀良等人都說漢朝有再度興起的征兆,所以劉歆改名為劉秀,希望能符合占蔔之辭。

    等到王莽末年,西門君惠謀劃擁立劉歆做皇帝,事情敗露被殺,西門君惠在被押赴刑場的路上對圍觀的人說:&lsquo預言書上的話沒錯,劉秀當真是你們的主上。

    &rsquo這都是最近發生的事,人人皆知。

    況且現在已經稱皇帝的幾個人中,洛陽的劉秀所占土地最廣闊,軍隊最強盛,軍令最嚴明。

    從預言書上的話來看,再考察世間的事情,其他姓氏的人恐怕不能與他相當啊!”窦融于是決定歸順東方的劉秀,派長史劉鈞等人奉書信到洛陽去。

    在此之前,劉秀也派出使者給窦融送去書信來招緻他,使者與劉鈞正好在途中相遇,當即同劉鈞一起返回洛陽來見劉秀。

    劉秀頒賜給窦融诏書,說道:“當今益州有公孫述,天水有隗嚣。

    公孫述和隗嚣正在相互攻擊,他們勝敗的命運掌握在将軍您的手上,您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據此來說,您如想要幫助任何一方,威力都難以計量!如果要創立齊桓公、晉文公那樣的霸業,輔佐我這個弱小的政權,就應當努力完成這一功業;如果要開創三足鼎立的局面,連橫合縱,也應當抓住時機決定。

    現在談論這件事的人,必然有像任嚣讓尉佗控制七個郡那樣的計策。

    君王分割土地,卻不分割百姓,自己做适合自己的事情罷了。

    ”于是任命窦融為涼州牧。

    劉秀的诏書傳到河西,河西地區為之震驚,認為天子英明,能遠察到萬裡之外的事情。

     六月,秦豐投降,斬殺了他。

     董憲、劉纡派遣蘇茂、佼彊去援救龐萌,劉秀親自率領軍隊打敗敵軍。

    秋七月,佼彊率衆投降,蘇茂投奔了張步,董憲、龐萌逃奔朐縣。

    梁縣人殺了劉纡投降了劉秀。

     冬十月,劉秀前往魯城。

     耿弇攻陷祝阿、濟南、 臨菑,與張步戰,大破之。

    帝勞弇軍。

    步斬蘇茂以降,齊地悉平。

     張步聞耿弇将至,使其大将軍費邑軍曆下,又令兵屯祝阿,别于泰山、鐘城列營數十以待之。

    弇度河,先擊祝阿,拔之,故開圍一角,令其衆得奔歸鐘城。

    鐘城人聞祝阿已潰,大恐,空壁亡去。

     費邑分遣弟敢守巨裡。

    弇進兵先脅巨裡,嚴令軍中趣修攻具,後三日當悉力攻巨裡城。

    陰緩生口亡歸,以弇期告邑。

    邑至日果自将精兵三萬餘人來救之。

    弇喜,謂諸将曰:“吾所以修攻具者,欲誘緻之耳。

    野兵不擊,何以城為?”即分三千人守巨裡,自引精兵上岡阪,乘高合戰,大破之,臨陳斬邑。

    既而收首級以示城中,城中兇懼。

    費敢悉衆亡歸張步。

    弇複縱兵擊諸未下者,平四十餘營,遂定濟南。

     時張步都劇,使其弟藍将精兵二萬守西安,諸郡太守合萬餘人守臨菑,相去四十裡。

    弇進軍居二城之間。

    弇視西安城小而堅,且藍兵又精;臨菑名雖大而實易攻,乃敕諸校後五日會攻西安。

    藍聞之,晨夜警守。

    至期,夜半,弇敕諸将皆蓐食,會明至臨菑城。

    護軍荀梁等争之,以為:“攻臨菑,西安必救之;攻西安,臨菑不能救,不如攻西安。

    ”弇曰:“不然。

    西安聞吾欲攻之,日夜為備,方自憂,何暇救人!臨菑出不意而至,必驚擾。

    吾攻之,一日必拔。

    拔臨菑, 臨菑,與張步交戰,大敗敵軍。

    劉秀慰勞耿弇的軍隊。

    張步斬殺蘇茂投降,齊地完全平定。

     張步聽說耿弇将要到來,就派他的大将軍費邑駐紮在曆下城,又派軍隊屯駐在祝阿縣,另外又在泰山、鐘城布置了幾十個營壘防禦耿弇。

    耿弇渡過黃河,先去攻打祝阿縣,攻占了祝阿,故意将包圍圈留一個缺口,讓城裡的殘兵得以逃回鐘城。

    鐘城人聽說祝阿守軍已潰敗,非常恐懼,全都逃走,隻留下一座空城。

     費邑分兵派弟弟費敢據守巨裡。

    耿弇進軍首先威脅巨裡,嚴令軍士立即準備攻城的器械,待三日後再盡全力攻打巨裡城。

    暗中釋放幾名俘虜逃走,讓他們回去後把耿弇的攻城日期告訴費邑。

    到了那一天,費邑果然親自率領精銳部隊三萬餘人前來援救巨裡。

    耿弇大喜,對将領們說:“我之所以準備攻城器械,就是要引誘費邑前來罷了。

    不與敵軍的野戰部隊作戰,去要城池幹什麼?”當下分派三千人守住巨裡,自己率領精銳部隊登上山坡,占據制高點同費邑交戰,大敗敵軍,在戰鬥中殺死費邑。

    然後将費邑的人頭拿給巨裡城中的人看,城中異常驚懼。

    費敢帶領全部人馬逃走,回去投奔張步。

    耿弇又指揮軍隊攻打尚未占據的營壘,掃平四十餘座,于是平定了濟南郡。

     當時,張步将都城設在劇縣,派他的弟弟張藍率精銳部隊二萬駐守西安,各郡太守集合起一萬餘人據守臨菑,兩地相距四十裡。

    耿弇進軍,駐紮在兩座城市之間。

    耿弇見西安城小而堅固,而且張藍的部隊又很精銳;臨菑表面上雖然強大,實際卻很容易攻占,于是他下令各位将領五天後合兵攻打西安。

    張藍聽說後,日夜警惕守備。

    到了攻城那天的半夜,耿弇命令衆将領都在住宿地吃飯,天明時分抵達臨菑城下。

    護軍荀梁等人不同意,認為:“攻打臨菑,西安必定前來援救;攻打西安,臨菑不能救助他們,不如攻打西安。

    ”耿弇說:“不是這樣。

    西安方面聽說我們打算進攻他們,日夜準備,正在憂慮自己的安危,哪有時間救援别人!臨菑方面料想不到我們會攻打他們,我們一攻城,他們必定驚慌失措。

    我們攻城,用一天的時間定能拿下。

    攻克臨菑, 即西安孤,與劇隔絕,必複亡去,所謂&lsquo擊一而得二&rsquo者也。

    ”遂攻臨菑。

    半日拔之,入據其城。

    張藍聞之,将其衆亡歸劇。

     弇乃令軍中無得虜掠,須張步至乃取之,以激怒步。

    步聞,大笑曰:“以尤來、大彤十餘萬衆,吾皆即其營而破之。

    今大耿兵少于彼,又皆疲勞,何足懼乎!”乃與三弟藍、弘、壽及故大彤渠帥重異等兵,号二十萬,至臨菑大城東攻弇。

    于是,弇先出菑水上,與重異遇。

    弇故示弱以盛其氣,乃引歸小城,陳兵于内,使都尉劉歆、泰山太守陳俊分陳于城下。

    步氣盛,直攻弇營,與劉歆等合戰。

    弇視歆等鋒交,乃自引精兵以橫突步陳于東城下,大破之。

    至暮,罷。

    弇明旦複勒兵出。

     是時,帝在魯,聞弇為步所攻,自往救之。

    未至,陳俊謂弇曰:“劇虜兵盛,可且閉營休士以須上來。

    ”弇曰:“乘輿且到,臣子當擊牛、酾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賊虜遺君父耶?”乃出兵大戰,自旦及昏,複大破之。

    弇知步困将退,豫置左右翼為伏以待之。

    人定時,步果引去,伏兵起縱擊,追至钜昧水上,僵屍相屬。

    步還劇,兄弟各分兵散去。

     後數日,車駕至臨菑,自勞軍,群臣大會。

    帝謂弇曰:“昔韓信破曆下以開基,今将軍攻祝阿以發迹,此皆齊之西界,功足相方。

    将軍前在南陽,建此大策,常以為落落難合,有志者事竟成也!”帝進幸劇。

     那麼西安就孤立無援,與劇縣相隔絕,一定會再次逃回去,這正是所說的&lsquo攻打一地而得到兩地&rsquo。

    ”于是攻打臨菑。

    隻用了半天時間,将之攻陷,軍隊入城,占領了臨菑。

    張藍聽說後,率領他的部衆逃回劇縣。

     耿弇于是下令軍卒不能擄掠,要等張步到後才取财物,以此激怒張步。

    張步聽說後,大笑說:“以尤來、大彤的十餘萬部衆,我都攻到他們的營壘打敗他們。

    如今耿弇的軍隊人數少于他們,又都疲勞不堪,有什麼可怕的呢!”于是他同三個弟弟張藍、張弘、張壽以及原大彤的頭領重異等人合兵一處,号稱二十萬人,抵達臨菑大城東側攻打耿弇。

    在這個時候,耿弇首先出營來到菑水邊,與重異遭遇。

    耿弇故意示弱以助長敵軍的驕氣,就引兵回到臨菑小城,在城内布置軍隊,派都尉劉歆、泰山太守陳俊分别在城下布陣。

    張步軍士氣旺盛,直接攻打耿弇的營壘,同劉歆等人交戰。

    耿弇看見劉歆等人已與張步交上鋒,就自己率領精銳部隊在臨菑東城下橫沖張步的營陣,将其打得大敗。

    到傍晚,戰鬥結束。

    第二天清早,耿弇又領兵出擊。

     這時,劉秀正在魯城,聽說耿弇被張步攻打,親自領兵前去援助。

    還未抵達,陳俊對耿弇說:“劇縣的敵軍十分強大,可以暫且關閉營門等待皇上到達。

    ”耿弇說:“皇上将到,臣子應當殺牛備酒款待百官,我們反而要把敵軍送給皇上嗎?”于是出兵大戰,從早晨到黃昏,再次大敗敵軍。

    耿弇知道張步陷入困境将要退走,就預先安排在左右兩翼埋下伏兵等候。

    深夜,張步果然率部離去,伏兵驟起攻擊,一直追到钜昧河畔,死屍相連。

    張步回到劇縣,兄弟們各自帶領軍隊離去。

     又過了幾天,劉秀抵達臨菑,親自慰勞部隊,大會群臣。

    劉秀對耿弇說:“過去韓信攻克曆下,開創了千古功業的基礎;如今将軍攻克祝阿,建立了戰功,這兩個地方都是故齊國的西方邊界,你們二人的功績足以相比。

    将軍先前在南陽就提出了建此大功的計策,我曾經認為計劃宏大,難以完成,但有志氣的人終究可以成就事業!”劉秀進抵劇縣。

     耿弇複追張步,步奔平壽,蘇茂将萬餘人來救之。

    茂讓步曰:“以南陽兵精,延岑善戰,而耿弇走之,大王奈何就攻其營?既呼茂,不能待邪?”步曰:“負負,無可言者。

    ”帝遣使告步、茂,能相斬降者封為列侯。

    步遂斬茂,詣耿弇軍門肉袒降。

    弇傳詣行在所,而勒兵入據其城,罷遣步兵各歸鄉裡。

    張步三弟自系所在獄,诏皆赦之,封步為安丘侯。

     于是,琅邪未平,上徙陳俊為琅邪太守。

    始入境,盜賊皆散。

     耿弇引兵至城陽,降五校餘黨,齊地悉平,振旅還京師。

    弇為将,凡平郡四十六,屠城三百,未嘗挫折焉。

     初起太學,帝還視之。

     帝幸太學,稽式古典,修明禮樂,煥然文物可觀矣。

     十一月,大司徒伏湛免,以侯霸為大司徒。

     霸聞太原闵仲叔之名而辟之,既至,霸不及政事,徒勞苦而已。

    仲叔恨曰:“始蒙嘉命,且喜且懼。

    今見明公,喜懼皆去。

    以仲叔為不足問邪?不當辟也。

    辟而不問,是失人也。

    ”遂辭出,投劾而去。

     十二月,盧芳入塞,掠據五郡。

     初,五原人李興、随昱,朔方人田飒,代郡人石鲔、闵堪,各起兵,自稱将軍。

    匈奴單于遣使與興等和親,欲令盧芳還漢地為帝。

    興等引兵至單于庭迎芳。

    十二月,與俱入塞,都九原縣,掠有五原、朔方、雲中、定襄、雁門五郡,并置 耿弇又追擊張步,張步奔向平壽縣,蘇茂率領一萬餘人前來援救他。

    蘇茂責備張步說:“以南陽軍隊之精銳,延岑之善戰,耿弇卻打敗了他們,大王您為什麼還要靠近并攻打他的營壘呢?您既已征召我,就不能等一等嗎?”張步說:“慚愧慚愧,沒有什麼可說的。

    ”劉秀派使者告訴張步、蘇茂,能斬殺對方前來投降的可被封為列侯。

    張步于是殺了蘇茂,到耿弇營門外袒衣露體投降。

    耿弇用驿車将張步送到劉秀的駐地,自己領兵進入平壽城,遣散張步的軍隊,令其各自返回故鄉。

    張步的三個弟弟都自我囚禁在所在地的監獄中,劉秀下诏一律赦免他們,封張步為安丘侯。

     此時,琅邪尚未平定,劉秀遷陳俊為琅邪太守。

    陳俊剛進入琅邪境内,盜賊都四散而去。

     耿弇又領兵到達城陽,收降五校軍的殘餘人馬,齊地全部平定,耿弇整頓軍隊返回京師洛陽。

    耿弇作為将軍,總共平定四十六郡,屠城三百座,從未失敗過。

     開始興建太學,劉秀返回洛陽到太學視察。

     劉秀來到太學,仿效古代的規章,研究闡明禮樂,典章制度煥然一新,極為可觀。

     十一月,大司徒伏湛免官,任命侯霸為大司徒。

     侯霸聽說了太原人闵仲叔的名聲而征召他前來洛陽,闵仲叔到達後,侯霸不談及國家大事,隻是慰勞他路途的辛苦。

    闵仲叔不滿意,說:“我剛剛接到征召命令時,又高興又害怕。

    現在見到您,高興和害怕都消失了。

    認為我不值得您詢問政事,就不應當征召我。

    召我前來卻不詢問我,是失去人才。

    ”于是辭行出來,遞上自責的辭呈後離開了。

     十二月,盧芳進入邊塞,掠占了五個郡。

     當初,五原郡人李興、随昱,朔方郡人田飒,代郡人石鲔、闵堪,各自起兵,自稱将軍。

    匈奴單于派遣使者同李興等人和親,打算讓盧芳返回中國做皇帝。

    李興等人率軍隊抵達匈奴單于的王庭迎接盧芳。

    十二月,盧芳與李興等人一起進入邊塞,在九原縣定都,奪取了五原、朔方、雲中、定襄、雁門五郡,并且設置了 守、令,與胡通兵,侵苦北邊。

     隗嚣遣子入侍。

     隗嚣自比西伯,議欲稱王。

    鄭興曰:“昔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尚服事殷;武王八百諸侯不謀同會,猶還兵待時;高祖征伐累年,猶以沛公行師。

    今世無宗周之祚,未有高祖之功,而欲舉未可之事,昭速禍患,無乃不可乎!”嚣乃止。

    後又廣置職位,鄭興曰:“夫中郎将、太中大夫、使持節官,皆王者之器,非人臣所當制也。

    ”嚣病之而止。

     時關中将帥數上書言蜀可擊之狀,帝以書示嚣,因使擊蜀以效其信。

    嚣上書盛言三輔單弱,劉文伯在邊,未宜謀蜀。

    帝知嚣欲持兩端,不願天下統一,于是稍绌其禮,正君臣之儀。

    帝以嚣與馬援、來歙相善,數使歙、援奉使往來,勸令入朝,許以重爵。

    嚣言無功德,須四方平定,退伏闾裡。

    帝複遣來歙說嚣遣子入侍,嚣聞劉永、彭寵皆已破滅,乃遣長子恂随歙詣阙,帝以為胡騎校尉,封镌羌侯。

    鄭興因恂求歸葬父母,與妻子俱東。

    馬援亦将家屬随恂歸洛陽。

     嚣将王元以為天下成敗未可知,不願專心内事,說嚣曰:“今天水完富,士馬最強,元請以一丸泥為大王東封函谷關,此萬世一時也。

    若計不及此,且畜養士馬,據隘自守,以待四方之變,圖王不成,其敝猶足以霸。

    ”嚣心然元 郡守和縣令,和匈奴軍隊合在一處,侵奪危害北方邊境地區。

     隗嚣派兒子進洛陽為侍子。

     隗嚣将自己比作周文王,與衆将領商議,打算稱皇帝。

    鄭興說:“先前周文王占據了天下的三分之二,尚且向殷商稱臣;周武王和八百個諸侯沒有商量卻都聚集在一起,還要退兵以待時機;漢高祖連年征戰,還以沛公的名義指揮人馬。

    當今您沒有周朝世代相傳的王位,沒有高祖的功業,卻想做不可能辦到的事,加速禍患的降臨,恐怕不能這樣吧!”隗嚣這才放棄了原有的打算。

    後來他又廣泛設置官職,鄭興說:“中郎将、太中大夫、使持節官都是皇帝的規格,不是臣子應當設置的。

    ”隗嚣雖對他不滿,也隻好作罷。

     當時關中地區的将領們多次向劉秀上書,叙說可以攻打西蜀公孫述的理由,劉秀把這些奏書送給隗嚣看,并趁勢讓他攻打西蜀,以此證明他的信義。

    隗嚣向劉秀上奏書,極力宣稱三輔地區勢單力弱,盧芳在北邊邊境也有威脅,不宜謀取西蜀。

    劉秀知道隗嚣打算腳踩兩隻船,不願讓天下統一,于是逐漸降低對他的禮遇,以端正君臣間的禮儀。

    劉秀因為隗嚣同馬援、來歙關系很好,多次派來歙、馬援奉使命與隗嚣往來,勸隗嚣到洛陽朝見劉秀,并許諾賜封他尊顯的爵位。

    隗器聲稱自己無功無德,要等四方平定後,退隐鄉裡。

    劉秀又派來歙勸說隗嚣送長子進京到朝廷服務,隗嚣聽說劉永、彭寵都已被打敗消滅,才派長子隗恂跟随來歙到洛陽去,劉秀任命隗恂為胡騎校尉,封他做镌羌侯。

    鄭興趁隗恂之行,請求回鄉埋葬父母,連同妻子兒女一起東行。

    馬援也帶着家眷随同隗恂返回洛陽。

     隗嚣的将領王元以為天下勝敗尚未可預知,不願意專心管理統绐範圍之内的事,勸說隗嚣說:“現在天水完整富饒,兵力最強大,我請求用很小一部分力量為大王在東邊封鎖住函谷關,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

    如果計策還沒考慮到這裡,可以暫且休養軍隊,訓練戰馬,占據險要關口自守,以等待四方起變化,即便圖謀王位不成,衰敗時還足以獨霸一方。

    ”隗嚣心裡同意王元的 計,雖遣子入質,猶負其險厄,欲專制方面。

     申屠剛谏曰:“愚聞人所歸者天所與,人所畔者天所去也。

    本朝誠天之所福,非人力也。

    今玺書數到,委國歸信,欲與将軍共同吉兇。

    布衣相與,尚有沒身不負然諾之信,況于萬乘者哉!今久疑若是,卒有非常之變,上負忠孝,下愧當世。

    願反覆愚老之言!”嚣不納,于是遊士長者稍稍去之。

     交趾牧鄧讓等遣使貢獻。

     王莽末,交趾諸郡閉境自守。

    岑彭素與交趾牧鄧讓厚善,與讓書,陳國家威德;又遣偏将軍屈充移檄江南,班行诏命。

    于是讓與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長沙相韓福、桂陽太守張隆、零陵太守田翕、蒼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錫光等相率遣使貢獻,悉封為列侯。

    錫光者,漢中人,在交趾教民夷以禮義。

    帝複以宛人任延為九真太守,延教民耕種嫁娶。

    故嶺南華風始于二守焉。

     征處士周黨、嚴光、王良至京師。

    黨、光不屈,以良為谏議大夫。

     黨入見,伏而不谒,自陳願守所志。

    博士範升奏曰:“伏見太原周黨、東海王良、山陽王成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乃肯就車。

    及陛見帝庭,黨不以禮屈,伏而不谒,偃蹇驕悍,同時俱逝。

    黨等文不能演義,武不能死君,釣采華名,庶幾三公之位。

    臣願與坐雲台之下,考試圖國之道。

    ” 計策,他雖然讓長子進洛陽為人質,卻還依靠地勢的險要,打算專制一方。

     申屠剛進谏說:“我聽說人們歸附的人正是上天要賜與的人,人們背叛的人正是上天要離之而去的人。

    當今的朝廷确實是上天所福佑的,不是人力可為。

    現在诏書不斷到來,托付國事,表達信任,願與您同擔福禍。

    平民百姓交往,尚且有終身不忘承諾的信義,何況對于君王呢?如今這樣長時間猶疑不定,一旦發生異常的變化,對上則違背忠孝之義,對下則愧對黎民百姓。

    希望您能再三考慮我這個愚昧老朽的話!”隗嚣沒有采納,于是外來之士同長者逐漸離開他。

     交趾牧鄧讓等人派使者向朝廷進貢。

     王莽當政末年,交趾的各郡都封閉邊境自守。

    岑彭平素與交趾牧鄧讓友情深厚,寫信給鄧讓,陳述東漢政權的威望和恩德;又派偏将軍屈充在江南地區發布文告,頒行皇上的命令。

    于是鄧讓同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長沙國相韓福、桂陽太守張隆、零陵太守田翕、蒼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錫光等人,相繼派使者到洛陽進貢,劉秀将他們都封為侯爵。

    錫光是漢中人,在交趾用漢族禮儀教化百姓和外族。

    劉秀又任命宛城人任延為九真太守,任延教當地百姓耕田種地,還教他們婚嫁的禮儀。

    因此五嶺以南地區接受中原禮儀文化是從錫光、任延兩位郡守開始的。

     征召隐居的士人周黨、嚴光、王良到洛陽。

    周黨、嚴光不屈從,任命王良為谏議大夫。

     周黨入宮晉見劉秀時,伏下身子,卻不叩頭拜谒,自己說願意恪守自己的志向。

    博士範升上奏說:“我看到太原人周黨、東海人王良,山陽人王成等,蒙受朝廷厚恩,使者三次前往聘請,他們才肯上車動身。

    等到宮廷晉見陛下時,周黨不遵從禮儀,伏下身子卻不叩頭,舉止随便遲緩,驕橫無理,同時一道離去。

    周黨等人文不能發揮大義,武不能替君主去死,沽名釣譽,卻期望三公的高位。

    我願意同他們坐在雲台下面,考究治理國家的方法。

    ” 書奏,诏曰:“自古明王、聖主,必有不賓之士。

    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太原周黨不受朕祿,亦各其志焉。

    其賜帛四十匹,罷之。

    ”帝少與嚴光同遊學,及即位,以物色訪之,得于齊國,累征乃至。

    拜谏議大夫,不肯受,去,耕釣于富春山中,以壽終于家。

    王良後曆沛郡太守、大司徒司直,在位恭儉,布被瓦器,妻子不入官舍。

    後以病歸,一歲複征。

    至荥陽,病笃,不任進道,過其友人。

    友人拒不肯見,曰:“不有忠言奇謀而取大位,何其往來屑屑不憚煩也!”良慚,後征不應,卒于家。

     窦融承制以莎車王康為西域大都尉。

     元帝之世,莎車王延嘗為侍子京師,慕樂中國。

    及王莽之亂,匈奴略有西域,唯延不肯附屬,常敕諸子:“當世奉漢家,不可負也!”延卒,子康立。

    康率傍國拒匈奴,擁衛故都護吏士、妻子千餘口。

    檄書河西,問中國動靜。

    窦融乃承制立康為漢莎車建功懷德王、西域大都尉,五十五國皆屬焉。

     庚寅(30) 六年 春正月,以舂陵鄉為章陵縣,複其徭役。

     複徭役,比豐、沛。

     吳漢等拔朐,斬董憲、龐萌,江、淮、山東悉平。

     吳漢等諸将還京師,置酒賞賜。

    帝積苦兵間,以隗嚣遣子内侍,公孫述遠據邊垂,乃謂諸将曰:“且當置此兩子于度外耳。

    ”因休諸将于洛陽,分軍士于河内,數騰書 奏書報了上去,劉秀下诏書說:“自古以來,英明的君王、聖明的天子,都必然會有不服從他的士人。

    伯夷、叔齊不吃周王朝的糧食,太原人周黨不接受我的俸祿,也都是各有志向。

    賜給周黨帛四十匹,令其回鄉。

    ”劉秀年輕時與嚴光一同讀書求學,等到劉秀即位後,派人按形貌察訪嚴光,在齊地找到了他,多次征召他才到洛陽來。

    劉秀拜他為谏議大夫,嚴光不肯接受,離開洛陽,在富春山中耕田釣魚,在家中壽終。

    王良後來曆任沛郡太守、大司徒司直,在任時謙恭節儉,用布被子和瓦質的器具,妻子兒女不進入官署。

    後來因病回鄉,一年後又被征召。

    他走到荥陽,病情加重,沒有再往下走,去拜訪朋友。

    他的朋友不肯見他,說:“沒有忠言和奇謀卻得到高官顯位,怎麼這樣來來往往不嫌煩!”王良心裡慚愧,以後屢次征召他都不答應,在家中壽終。

     窦融根據皇帝命令任命莎車王康為西域大都尉。

     西漢元帝在位時,莎車王延曾經在京都長安做人質,羨慕喜歡漢朝。

    等到王莽之亂時,匈奴奪取占領了西域,隻有延不肯歸屬匈奴,常常告誡兒子們說:“應當世代尊奉漢朝,不能背叛!”延去世後,他的兒子康繼位。

    康率領鄰近國家抵抗匈奴,保護原都護官員和他們的妻子兒女共一千多人。

    寫文書送到河西,詢問中原的情況。

    于是窦融根據皇帝的命令策立康為漢莎車建功懷德王、西域大都尉,五十五國都附屬莎車。

     庚寅(30) 漢光武帝建武六年 春正月,改舂陵鄉為章陵縣,免除賦稅徭役。

     比照劉邦祖籍豐縣和沛縣免除賦稅徭役。

     吳漢等人攻陷朐縣,斬殺董憲、龐萌,長江、淮河一帶以及崤山以東全部平定。

     吳漢等衆将領返回京師洛陽,劉秀安排酒宴,賞賜他們。

    劉秀為積年征戰所苦,因為隗嚣送長子進京做人質,公孫述占據着遙遠的邊陲地區,便對衆将領說:“暫且應當把這兩個人置之度外吧。

    ”于是讓衆将在洛陽休養,分派部隊到河内據守,多次送信 隴、蜀,告示禍福。

    帝與述書曰:“君非吾賊臣亂子,倉卒時人皆欲為君事耳。

    天下神器,不可力争,宜留三思!”署曰“公孫皇帝”。

    述不答。

     馮異入朝。

     異治關中,出入三歲,上林成都。

    人有上章言:“異威權至重,百姓歸心,号為鹹陽王。

    ”帝以章示異,異惶懼,上書陳謝。

    诏報曰:“将軍之于國家,義為君臣,恩猶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懼意!”至是,自長安入朝,帝謂公卿曰:“是我起兵時主簿也,為吾披荊棘,定關中。

    ”既罷,賜珍寶、錢帛,诏曰:“倉卒蕪蒌亭豆粥,滹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

    ”異稽首謝曰:“臣聞管仲謂桓公曰:&lsquo願君無忘射鈎,臣無忘檻車。

    &rsquo齊國賴之。

    臣今亦願國家無忘河北之難,小臣不敢忘巾車之恩。

    ”留十餘日,令與妻子還西。

     夏四月,帝如長安,谒園陵。

     遣耿弇等七将軍從隴道伐蜀。

     先是,公孫述騎都尉平陵荊邯說述曰:“隗嚣遭遇運會,割有雍州,兵強士附,威加山東;遇更始政亂,複失天下,嚣不及此時推危乘勝,以争天下,而退欲為西伯之事,尊師章句,賓友處士,偃武息戈,卑辭事漢,喟然自以文王複出也。

    令漢帝釋關、隴之憂,專精東伐;發間使,召攜貳,使西州豪傑鹹歸心于山東。

    若舉兵天水,必至沮潰。

     給天水的隗嚣和西蜀的公孫述,向他們陳述禍福。

    劉秀寫給公孫述的書信上說:“您不是我的亂臣賊子,隻是倉猝時人人都想要做君主罷了。

    天下帝王之位,不可以憑武力争取,應當三思!”信封上寫着“公孫皇帝”。

    公孫述未作答複。

     馮異進京朝見。

     馮異治理關中地區,前後三年,上林變得像都市那樣繁華。

    有人上奏章給劉秀,說:“馮異的威望和權力極大,百姓都從心裡歸附他,号稱鹹陽王。

    ”劉秀将那本奏章送給馮異看,馮異非常惶恐不安,上書謝罪。

    劉秀頒下诏書答複說:“将軍對于我來說,從道義上講是君臣關系,從情義上講是父子關系,有什麼嫌疑而要懼怕呢?”到這時,馮異從長安進京朝見,劉秀對公卿說:“馮異是我當初起事時的主簿,為我披荊斬棘,平定了關中。

    ”朝見之後,賞賜馮異珍寶、錢财和絹帛,下诏書說:“先前倉促時,你在蕪蒌亭呈上的豆粥,滹沱河進獻的麥飯,深情厚意,長時間沒有能回報。

    ”馮異叩頭拜謝說:“我聽說當年管仲對齊桓公說:&lsquo希望君王不要忘記我射您帶鈎的事,我不忘記被裝在囚車裡的事。

    &rsquo齊國仰仗這兩個人強盛起來。

    如今我也希望您不忘河北的艱難,我不敢忘在巾車鄉您對我的恩德。

    ”在洛陽停留十多天,劉秀讓他和妻子兒女一同返回長安。

     夏四月,劉秀前往長安,拜谒漢朝曆代皇帝的陵墓。

     派耿弇等七位将軍從隴西取道讨伐西蜀公孫述。

     此前,公孫述的騎都尉平陵人荊邯勸公孫述說:“隗嚣遇到好時機,割據雍州,軍隊強大,士人歸附,威望傳到了崤山以東;遇上更始朝政治混亂,劉玄又失去天下,隗嚣不趁此時排除危險争得勝利,以奪取天下,卻後退想像周文王一樣做西方霸主,尊崇并學習儒家經典,把隐士當作賓友,偃旗息鼓,不再招募部隊,用卑微的言辭事奉漢朝,感慨着自以為是周文王再世。

    這樣使得漢朝皇帝劉秀放下對隗嚣的憂慮,專心緻力于征伐東邊的敵人;同時暗中派遣使者,招納背叛的人,使西州地區的英雄豪傑都歸附崤山以東的漢朝。

    如果他向天水進兵,必然會擊敗隗嚣。

     天水既定,則九分而有其八。

    陛下以梁州之地,内奉萬乘,外給三軍,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将有王氏自潰之變矣!臣之愚計,以為宜及天下之望未絕,豪傑尚可招誘,急以此時發國内精兵,令田戎據江陵,臨江南之會,倚巫山之固,築壘堅守,傳檄吳、楚,長沙以南必随風而靡。

    令延岑出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

    如此,海内震搖,冀有大利。

    ”述然邯言,欲悉發兵,使延岑、田戎分出兩道,與漢中諸将合兵并勢。

    蜀人及其弟光以為不宜空國千裡之外,決成敗于一舉,固争之,述乃止。

    延岑、田戎亦數請兵立功,述終疑不聽,唯公孫氏得任事。

     述之為政苛細,察于小事,如為清水令時而已。

    立其兩子為王,食犍為、廣漢各數縣。

    或谏曰:“成敗未可知,戎士暴露而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