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譜系、貞人和親族關系

關燈
作?解釋裂紋内容的是技術人員還是一種神職人員?這當然是很有趣的問題。

    這些類似問題亦适用于商朝曆史時期,這時骨蔔已發展到一個更嚴格的階段,占蔔材料已包括了龜殼。

    在周朝的古籍記載中已給烏龜以動物王國中特殊地位,認為它具有對人類之事預言的能力。

    現在我們知道,用龜腹甲代替肩胛骨占蔔,可能因它有一個較大的平面有利于常作占蔔之用。

    但解釋龜的裂兆是一個技師的事還是專職巫師(如果我們更尊敬一些,可稱作神職人員)的事,仍懸而未決。

    我們知道直至漢代還有不少有關占蔔技術的專著。

    董作賓之發現貞人,似乎對解決這個問題沒有幫助。

    人們不知道這種人除負責讀兆紋外的具體任務是什麼,但他們能公布對兆紋内容的判斷并對吉兇有最後發言權嗎?從間接的證據看,貞人大概是做這些事的人,而不是幹準備加熱鑽灼工作的人。

    若這個假定能成立,貞人當然是個重要的政治顧問。

    其職務是幫助王決定政治和宗教方面的重大國事。

    在這點上值得注意的是,在最繁榮時期之一的武丁時期,至少有25個有名字的貞人,但在以後就很少。

     通過占蔔決定并記錄在蔔骨上的事件可分為以下幾類:(1)獻祭;(2)戰争;(3)田獵;(4)王的出遊;(5)蔔旬;(6)蔔夕;(7)氣象;(8)收成;(9)疾病;(10)生死;(11)生育;(12)夢幻;(13)建築;(14)其他。

    羅振玉根據自己收集的甲骨,認出了考釋的條目中,問祭祀的數量最多(6)。

    在他的編目中共有538條。

    另外,有關征伐的條目極少。

    這些比較數字是重要的,但決不是結論性的。

    當然它們确實表明,就甲骨蔔辭中的問事而論,對祖先的獻祭儀式列為第一,至少在武丁時是如此。

    他的繼承人是否遵循這個規定,還可進行讨論。

     羅振玉的分類是不完善的,但可代表王問蔔以最後決定的主要大事。

    董作賓相信除貞人外,還有一個記錄所有事件并對記錄負責的官員,他稱之為宮廷史官。

    但不清楚作出最後決定的過程。

    我們不知道是貞人将甲骨兆紋的結果轉告給王,還是王親自視兆以判吉兇。

    根據肩胛骨占蔔的兆紋,可預言被蔔問的每一件事的結果。

    問題的實質是,貞人作為受過訓練能判讀兆坼的專業人員,能在和王共視兆判吉兇時有最後發言權嗎?當然,國王聽不聽他的話是另外的問題。

    因而,殷商最後兩個以苛政而聲名狼藉的王在大多數場合下親自問蔔決不是偶然的。

    根據他們統治時期發生的某些事件判斷,人們頗相信這兩個王親自問蔔的唯一理由是:他們可以依自己的意志作決定。

     關于殷商王室的親族關系及社會組織的另一重要問題是王室的最早起源。

    當然,根據古籍記載,商朝的世系和家世有連貫的記述;如前所述,甲骨刻辭證實了這一曆史記載的主要之點。

    但有一基本特點,似乎隻有幾個學者注意到,即殷商曆法制度的突然出現,以及與此相關的王及其近祖的谥号的出現。

    在甲骨刻辭中,六十幹支已廣泛應用,這可能是從更早的傳統繼承下來的(見第七章)。

    古文字學者聲言,發現了用六十個幹支雙合字(每一雙合字含一天幹字,一地支字)組成的幹支表,這使人們想起古巴比倫六十進位制的曆史。

     再談商王室的祖先名冊。

    首先用幹支字命名的是王亥,這一名字在甲骨蔔辭中屢次出現。

    1913年羅振玉就注意到這個名字,此前研究古代中國曆史的學者無人注意(7)。

    羅振玉的發現使王國維也很關注;後者對王亥的研究,不僅對甲骨文,而且對弄清商王朝建立前先祖的世系作出了重大的貢獻。

    王國維整理了許多從前學者們未能領悟的散亂資料,這将在下章裡較詳細地論及(8)。

     王國維的貢獻獲得了早期學者的好評,但有關這批新資料産生了一個方面的疑問卻很少有人作進一步的探讨。

    從單純古文字的觀點看,人們發現許慎《說文》的最後部分中有這22個幹支字。

    使不少學者吃驚的是自朱駿聲(19世紀)以來,古文字學家發現了許慎對這22個字的原有注釋與他自己的基本思想是相矛盾的。

    至于将這些字分為兩組的原因,似乎沒有語言學的基礎。

    最近張秉權教授在對此進行研究中予以較系統的考察,結論是這些字原沒有組成連貫的體系(9)。

    這些字無一是保持本義,實際上用的是借義。

    小屯考古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