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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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邛竹杖、蜀布,問安得此。

    大夏國人曰,吾賈人往市之身毒國。

    身毒國在大夏東南,可數千裡。

    其俗土著,與大夏同,而卑濕暑熱;其民乘象以戰,其國臨大水焉。

    以骞度之,大夏去漢萬二千裡,居西南,今身毒又居大夏東南數千裡,有蜀物,此其去蜀不遠矣。

    今使大夏,從羌中險,羌人惡之,少北則為匈奴所得。

    從蜀宜徑,又無寇。

    ”觀此知中國與印度漢時已有商業,骞謂“從蜀宜徑”,蓋由四川入藏,逾雪山而通道也。

    論者不察,多謂中印兩國,山川阻隔,古時不通往來。

    良由歐美人士多喜至中亞細亞探險,自诩獨得,土苴前人。

    彼于吾國之史傳,本非所悉,何吾國人士亦沿襲其說而不一考耶? 《大唐西域記》十二卷,玄奘奉诏撰,其弟子辯機潤辭。

    記載翔實,今東西諸國,均有譯本。

    蓋考據印度古事與李唐之聲威者,惟此為可信。

    金山錢氏守山閣刻置叢書中,跋其後雲:“唐釋玄奘作《大唐西域記》,明西洋人艾儒略作《職方外紀》,皆以自張其教。

    然外紀于各國山川風土,猶能略舉其概。

    元奘所記,則惟侈述靈異而已。

    其弟子辯機雅擅文辭,故雖極荒誕,尚不至令人掩卷欲睡也。

    ”此等評語,誠可謂之荒誕。

     馬哥博羅之書,名《MarcoPoloTravels》,原書用拉丁文。

    今各國皆有譯本,并加詳注。

    吾國亦有譯本,名《馬哥博羅遊記》,甯波丁氏謙注其地理。

     在唐宋以前,東方的大國隻有我們中國。

    在西方,則有如以大象著稱的印度,以寶物著稱的波斯,以馬著稱的土耳其等國。

    這些國家雖然名聲、文化、物産比不上中國,卻也氣魄宏大,有大國的風範,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兄弟之國。

     且看一下地圖,五天竺國(古代稱印度為天竺,它的含義已經不可以考證了。

    大概是胡僧剛到中國的時候,稱自己的國家為天國,他們的書為天書,隻不過是自我誇大罷了,沒有什麼别的含義)距離我國特别近,因此來往也頻繁一些,漢族和印度各個民族互相親近,好像一家人一樣。

    從張骞開通西域(《漢書》:張骞是漢中人,建元年間奉命出使西域,開通三十六國,被封為博望侯)和傅介子立下大功以後(《漢書》:傅介子是北地人,西鳳年間出使大宛,用計謀殺了樓蘭王,從此威震西域,被封為義陽侯),西方各國往來中國開始較以前增多。

    那些目光長遠的人,始終認為與外族通婚和好是大戒,與遠國交好不是長久之道。

    兩國之間互派使者的原因,隻有兩種:一是外族前來朝貢,二是我國發兵攻打。

    除此以外,從南方來的船隊,來到東方的駝隊,大宛國中的仰杖,供奉在師子國的團扇(《法顯佛國傳》:法顯在師子國,忽然看見一位商人把山西一柄白色團扇供養在玉像面前),說明漢晉時期就已經有貨物流通了。

    隻是這些行為隻存在于商販之中,沒有政府參與,也沒聽說有什麼别的發展。

     如果一個人孤身冒險,到國外去遠遊,親自爬上須彌山,瞻仰舍衛城(須彌山和舍衛城,都是佛在世時講經的地方),回來以後中國的文化都受其影響。

    這樣的大事,卻是由佛教徒來完成的。

    但史書中卻沒有詳細的記載,求學的人也沒法找到這方面的資料。

    隻有在佛教典籍中還留着一些記載,不至于被埋沒。

    元代的時候有位叫馬可波羅的意大利人,克服重重困難來到中國。

    西方人至今還津津樂道,多次加印他的書籍,并傳為美談。

    我們國家的僧人,心懷着理想,孤身踏上征途的并不少。

    西方有一個馬可波羅,他們唯恐說得不夠多,我們有無數的馬可波羅,卻閉口不提,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漢朝永明年間,明帝晚上夢見有位金人從空中飛來,于是召集大臣們來解夢。

    傅毅說:“西域有位神仙,名字是佛。

    陛下夢見的難道是佛嗎?”明帝認為是,就立即派遣郎中蔡愔、博士北子秦景等人,去往天竺尋訪佛法。

    蔡愔等人在中天竺遇到胡僧攝摩騰竺法蘭,便邀請他到中國來。

    他們跋山涉水到了洛陽,明帝對他們獎賞有加,在城西修建白馬寺安置他們(這件事發生在漢明帝永平十一年,民國前一千八百四十四年,公元68年)。

     這是佛法傳入中國的開始(注:《朱士行經錄》中說,秦始皇的時候,沙門寶利防等十八人帶着佛經來到中國傳教,秦始皇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