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黨碑及黨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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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戊午吉州饒祖堯跋”;一在融州,為沈千曾孫韋所重勒,有“嘉定辛未跋”。

    梁本字畫較大,于諸臣身故者,名下注一故字,與沈本異。

     沈本末一行為“臣不忠曾任宰臣,王珪、章惇兩人”。

    梁本有惇無珪,梁本内臣有王化臣一人,沈本無之。

    衮公适,梁本誤衮為兖;馮百藥,沈本誤馮為洪,龔夬梁誤作史。

    按《崇甯诏書》雲“三百九人”,以兩碑所列姓名數之,皆阙其一,當于梁本增入王珪一人,沈本增王化臣一人,乃得其實。

     淳安縣學亦有元祐黨碑,為縣尉司馬逨所刊,載于《新定續志》,未見拓本。

    是知諸賢之子孫,以此片石一刻再刻,若惟恐碑之淹沒,欲長留天地間為快,且如章惇者,轉歎其适從何來,居集于此也。

    當毀碑時,蔡京厲聲曰:“碑可滅,名不可毀!”嗚呼!名固不可毀也,京亦愚矣。

     紹興中,嘗命張章簡公綱,看詳黨籍碑,據其覆奏則初刻本計九十八人,除王珪一人不合在籍,自餘九十七人多是名德之臣。

    《元城語錄》雲“元祐黨人隻七十八人”,則所謂九十七人者,已附益十九人矣。

     蘇轼死後還沒安葬,章惇、安惇、蔡京、蔡卞就封禁了元祐年間諸公的學術,蘇轼與司馬光等人都被撤銷了官位和爵位。

    他們的子孫也不準在京城做官。

    宋徽宗崇甯、大觀年間,凡是蘇轼的文章筆墨全部銷毀,國内流傳誦讀他的文章時都稱他毘陵先生,不稱呼名字。

    (陸遊為《蘇氏易傳》題跋時說道:“這本書是我父親在宣和年間到蜀地獲得的,當時正封殺蘇家的學術,所以稱呼蘇轼為毘陵先生。

    ”)政和年間(也是徽宗年号),忽然松弛了封禁,而且求索蘇轼的手稿極其迫切。

    (當時徽宗皇帝在寶箓宮打醮,道士趴在那裡上章,很久才起來,徽宗皇帝問他緣故,他說:“剛才到了天帝所在,正好遇見奎宿正在啟奏事情,等他結束,我才上達了旨意給天帝。

    ”徽宗問:“奎宿是什麼天神?”道士回答說:“就是本朝的蘇轼。

    ”徽宗大吃一驚,因此追贈蘇轼為龍圖閣待制。

    這個故事記載于張端義《貴耳集》。

    這大概是道士的假托諷谏,明代嘉靖年間術士假托扶乩請神靈來驅逐了嚴嵩,大約是宋代道士的故伎吧。

    )到了南宋以後,趙汝愚當朝為政,禁令全面放開。

    跟金國求和的議論興起以後,秦桧又再度封禁。

    宋高宗紹興末年,又放開禁令,鄭丙等人因為忌憚朱熹,又重新封禁。

    元祐黨案,一下子變成了慶元黨案。

    這兩個案子都關系到南、北宋的存亡。

     元祐黨籍,或稱元祐黨人、元祐奸黨,崇甯元年九月,蔡京規定黨人順序:待制以上官員,以蘇轼為首,宰相以文彥博為首。

    名單由徽宗皇帝親筆禦書,刻碑樹立在端禮門上,蔡京又自己抄了一份,頒行到各州縣刻碑。

    崇甯三年六月,蔡京又将要把自己平時厭惡的人作為附屬名單加入黨籍,仍然以蘇轼名列待制的首位,而宰相以司馬光居首,蘇轼的弟弟蘇轍列名于執政大臣中,蘇門各位賢者,比如秦觀、張耒、黃庭堅、王鞏、李格非、晁說之、家願等人也都名列其中。

    初次刻碑有的說是一百二十人,有的說是九十八人,重刻碑三百零九人,史書所記的人數也參差不齊,姓名各異,大概因為毀碑之後(崇甯五年隕石降落,毀壞了朝堂的石碑,别的地方的石碑也下令毀壞去除),雖然也有翻刻,免不了有傳聞不真的地方。

    (按:三百零九人的事迹,記載最完備的莫過于龔頤正撰寫的《列傳譜述》一百卷,隻缺了四個人沒寫,因為龔氏離北宋不是很久遠,有很多文獻資料可以征用,編纂比較容易,可惜這部書已經亡佚,見不到了。

    ) 黨籍中好幾位賢者已經去世多年,蔡京是想污蔑他們,讓其子孫也蒙上羞辱,他哪裡知道公道自在人心,最終不會被泯滅。

    至于摩挲着遺留的石碑,依次細數姓名,燦爛得就好像天上的繁星,即使是他們的子孫也會以自己的祖父跟富弼、蘇轼等人聯名為榮,根本不覺得恥辱!唉!人的私人愛恨,果真能夠掩蓋是非的公道麼?石碑上所列的姓名,德行事業默默無聞的居多,然而靠這個碑的保存,讓後代的天下人知道他們屬于君子一黨,甚至刻碑工人安民也得以跟他們一起流傳,這是何等的幸運啊! 元祐黨碑固然是章惇、蔡京造出,可蜀黨、洛黨的紛争是由來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