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沼地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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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那一套。

    我們隻清清楚楚地看了一眼,那根火柴閃了閃就滅了,就像是希望離開了我們的靈魂一樣。

    福爾摩斯呻吟着,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出他的臉色發白。

     “這個畜生!畜生!”我緊握着雙拳,喊着,“福爾摩斯,我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我竟離開了他的身旁,以緻使他遭到了厄運。

    ” “我比你的罪過還要重,華生。

    為了從各方面作好破案前的準備工作,我竟然把我們的囑托人的性命棄而不顧了。

    在我一生的事業之中,這是我所受到的最大的打擊了。

    可是我怎麼會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他竟不顧我的一切警告,單身冒着性命的危險,跑到沼地裡來呢?” “咱們聽到了他的呼聲——我的上帝啊,那陣叫喚呀!——可是竟救不了他!把他置之死地的那隻獵狗在哪裡呢?現在它可能正在亂石之間轉來轉去呢。

    還有斯台普吞呢,他在哪裡呢?他一定得對這件事負責。

    ” “他當然要負責了。

    我保證要讓他負責的。

    伯侄兩人都已被殺死了——一個是看到了那隻他認為是妖魔的畜生就被吓死了;另一個雖曾飛奔逃避也未能免于死亡。

    現在咱們得設法證明這人畜之間的關系了。

    如果不是咱們聽到了那聲音的話,甚至咱們都不會相信那畜生的存在,因為亨利爵士顯然是摔跤跌死的。

    可是,老天在上,不管他多麼狡猾,過不了明天,我就要抓住這家夥!” 我們痛心地站在這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兩側,我們長期的奔波勞碌,竟落得這樣一個可憐的結果,這個突然而不可挽回的災難,使我們心裡感到異常沉重。

    後來,月亮升起之後,我們爬上了我們可憐的朋友摔倒的那塊山岩的最高處,并由絕頂處向黑暗的沼地裡逼視。

    黑暗中閃爍着銀白色的光輝,幾裡開外的遠處,在朝着格林盆的那個方向,有一點單獨的黃色火光在閃亮着,隻可能是來自斯台普吞家的那所孤獨的房子。

    我一面向前看着,一面對着它狂怒地揮舞着拳頭,并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咱們為什麼不馬上抓住他呢?” “咱們破案的條件還沒有成熟,那家夥細心狡猾到了極點;問題不在于我們已經掌握了多少情況,而在于我們能證明些什麼。

    隻要我們走錯一步,那惡棍說不定就要從咱們的手裡溜走了。

    ” “那麼,咱們怎麼辦呢?” “明天咱們有的是該做的事,今天晚上也就隻能給可憐的朋友辦辦後事了。

    ” 我們倆一同下了陡坡,向屍體走去,在反射着銀光的石頭上,那黑色的身體能看得很清楚;四肢扭曲的那種痛苦的樣子使我感到心酸,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咱們非得找人來幫忙不可了,福爾摩斯!咱們無法把他一直擡到莊園去……”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他大叫了一聲,在屍體旁邊彎下了身。

    我見狀不禁喊道,“天哪,你瘋了嗎!”福爾摩斯跳起舞來了,大笑着抓住我的手亂搖。

    難道這就是我那嚴肅而善于自持的朋友嗎?這可真是悶住的火燒出來了啊! “胡子!胡子!這人有胡子!” “有胡子?” “這不是準男爵——這是——啊,這是我的鄰居,那個逃犯!” 我趕快把死屍翻了過來,那撮滴答着血的胡須向着冰冷而清澈的月亮翹着。

    一看他那突出的前額和野獸般地深陷的眼睛就不會弄錯,确實就是那天在燭光照耀之中從石頭後面閃露在我眼前的那張面孔——逃犯塞爾丹的面孔。

     我馬上就都明白了,我記起了準男爵曾經告訴過我,他曾把他的舊衣服送給了白瑞摩。

    白瑞摩把這些衣服轉送了出去,好幫助塞爾丹逃跑,靴子、襯衣、帽子——全都是亨利爵士的。

    這出悲劇演得是夠慘的,可是根據國家的法律,這個人至少是死得不冤的。

    我把事情的來由告訴了福爾摩斯,我對上帝的感激和我内心的快樂使我的滿腔熱血都為之沸騰起來了。

     “那麼說,這身衣服就是那惡棍緻死的原因了,”他說道,“問題很清楚,那隻獵狗是先聞了亨利爵士穿用的東西之後,才被放出來進行追蹤的——最可能的就是那隻在旅館裡被偷去的高筒皮鞋——因此這個人才被窮追不舍,直到摔死為止。

     可是有一點非常奇怪:塞爾丹在黑暗之中怎麼會知道那狗跟在他身後的呢?” “他聽到的吧。

    ” “隻是在沼地裡聽到一隻獵狗的聲音,決不會使像這個逃犯那樣殘酷的人恐怖到這樣的地步,甚至冒着再度被捕的危險狂呼求救。

    根據他的喊聲判斷,在他知道了那狗在追他以後,他一定拼命地跑了很長的一段路。

    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還有一件我尤其感到神秘的事,假設咱們的推斷完全正确的話,那麼這隻狗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