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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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帶走的證券。

    我們是多麼驚訝,你是不難想象出來的。

    我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去追查這些證券的來源,經過許多波折和困難,我發現最早賣出證券的人便是彼得·加裡船長,這間小屋的主人。

     當然喽,我對這個人做了一些調查。

    我查明他掌管過一艘捕鲸船,這隻船就在我父親渡海去挪威的時候,正好從北冰洋返航。

    那年秋季風暴很多,南方的大風不斷吹來。

    我父親的遊艇很可能被吹到北方,遇到加裡船長的船。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我父親會怎樣了呢?不管怎樣,要是我可以從彼得·加裡的談話中弄清證券是怎樣出現在市場上的,這便會證明我父親沒有出售這些證券以及他拿走的時候,不是想要自己發财。

     我來蘇塞克斯打算見這位船長,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件謀殺案。

    我從驗屍報告中得知這間小屋的情況。

    報告說這隻船的航海日志仍然保存在小屋裡。

    我一下想到,要是我能夠看到一八八三年八月在"海上獨角獸"号上發生的事,我便可能解開我父親失蹤之謎。

    我昨天晚上想要弄到這些航海日志,但是沒能打開門。

    今天晚上又來開門,找到了航海日志,可是發現八月份的那些頁全被撕掉了。

    就在這時我被你們抓住了。

    " 霍普金問:"這是全部事實嗎?" "是的,這是全部事實。

    "他說的時候,眼光躲閃開了。

     "你沒有别的事情要說嗎?" 他遲疑了一下。

     "沒有。

    " "昨天晚上以前,你沒有來過嗎?" "沒有。

    " 霍普金舉着那本作為證物的筆記本,本子的外皮有血迹,第一頁有這個人名字的字首,喊道:"那麼你怎樣解釋這個呢?" 這位可憐的人十分沮喪。

    他用雙手遮住臉,全身顫抖。

     他痛苦地說:"你是從哪兒弄到這本子的?我不知道。

    我想我是在旅館裡丢掉的。

    " 霍普金嚴厲地說:"夠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到法庭上說去吧。

    你現在和我一同去警察局。

    福爾摩斯先生,我非常感謝你和你的朋友,到這兒來幫助我。

    事實說明,你來是不必要的,沒有你我也會使案件取得圓滿的結果,但是盡管這樣我還是感謝你的。

    在勃蘭布萊特旅店給你們保留了房間,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到村子裡去了。

    " 第二天早晨我們乘馬車回倫敦的時候,福爾摩斯問:"華生,你覺得這事怎麼樣?" "我看你是不滿意的。

    " "喔,親愛的華生,我是很滿意的。

    可是斯坦萊·霍普金的方法我不能贊同。

    我對霍普金感到失望。

    我本來希望他會處理得好一些。

    一個偵探總是應該探索是否有第二種可能性,并且防備确有這種可能性。

    這是偵查罪案的首要原則。

    " "那麼什麼是此案的第二種可能性呢?" "就是我自己一直在調查的線索。

    可能得不出結果。

    我很難說。

    但是至少我要把它進行到底。

    " 在貝克街有幾封信正在等待着福爾摩斯。

    他抓起一封拆開,馬上發出一陣輕輕的勝利笑聲。

     "華生,好極了!第二種可能性在發展着。

    你有電報紙嗎?請替我寫兩封:"瑞特克利夫大街,海運公司,色姆那。

    派三個人來,明早十點到。

    ——巴斯爾。

    "這就是我扮演角色時用的名字。

    另外一封是:"布芮斯頓區,洛得街46号,警長斯坦萊·霍普金。

    明日九點半來吃早飯。

    緊要。

    如不能來,回電。

    ——歇洛克·福爾摩斯。

    "華生,這件讨厭的案子使我十天以來一直不得安甯。

    從此我要把它從我心中完全除掉。

    我相信明天我将會聽到最後的結果。

    " 那位警長準确地在規定的時刻來到了,我們一起坐下吃赫德森太太準備的豐盛早餐。

    這位年輕的警長由于辦案成功而興高采烈。

     福爾摩斯問:"你真的認為你的解決辦法是對的嗎?" "我想不會有更完滿的解決辦法了。

    " "在我看來,案子沒有得到最後的解決。

    " "福爾摩斯先生,您的意見出我意料。

    還有什麼可以進一步查詢的呢?" "你的解釋能夠說清事情的各個方面嗎?" "毫無疑問。

    我查明這個乃爾根就在出事的那一天到了勃蘭布萊特旅店,他裝作來玩高爾夫球。

    他的房間在第一層,所以他什麼時候願意出去就可以出去。

    那天晚上他去屋得曼李和彼得·加裡在小屋中見面,他們争吵起來,他就用魚叉戳死了他。

    他對于自己的行動感到驚恐,往屋外跑的時候掉了筆記本,他帶筆記本是為了追問彼得·加裡關于各種證券的事。

    您或許注意到了有些證券是用記号标出來的,而大部分是沒有記号的。

    标出來的是在倫敦市場上發現而追查出來的。

    其他的可能還在加裡手中。

    按照本人的叙述,年輕的乃爾根急于要使這些證券仍歸他父親所有,以便歸還債主。

    他跑掉以後,有個時候他不敢走進小屋,但是為了獲得他所需要的情況,他最後不得不再去小屋。

    事情不是十分明顯和清楚的嗎?" 福爾摩斯笑了,并且搖了搖頭。

     "我看隻有一個漏洞,那就是他根本不可能去殺人。

    你用魚叉叉過動物的身體嗎?沒有?哼,親愛的先生,你要對這些細小的事十分注意。

    我的朋友華生可以告訴你,我用了整整一早上做這個練習。

    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手臂很有力,投擲很準。

    鋼叉戳出去得很猛,所以鋼叉頭陷進了牆壁。

    你想想這個貧血的青年能夠擲出這樣兇猛的一擊嗎?是他和黑彼得在半夜共飲羅姆酒嗎?兩天以前在窗簾上看到的是他的側影嗎?不,不,霍普金,一定是一個強壯有力的人,我們必須要找這個人。

    " 這位警長的面孔在福爾摩斯講話的時候拉得愈來愈長。

    他的希望和雄心全粉碎了。

    但是不經過鬥争他不會放其他的陣地。

     "福爾摩斯先生,您不能否認那天晚上乃爾根在場。

    筆記本是證據。

    即使您挑毛病,我的證明仍然能使陪審團滿意。

    此外您的那位可怕的罪犯,他在哪兒呢?" 福爾摩斯安詳地說:"我想他就在樓梯那兒。

    華生,我看你最好把那把槍放到容易拿到的地方。

    "他站起來把一張有字的紙放到一張靠牆的桌子上。

    他說:"我們準備好了。

    " 剛一聽到外面有粗野的談話聲,赫德森太太便開了門,說是有三個人要見巴斯爾船長。

     福爾摩斯說:"讓他們一個一個地進來。

    "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個子矮小、樣子引人發笑的人,面頰紅紅的,長着斑白、蓬松的連鬓胡子。

     福爾摩斯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問:"名字是什麼?" "詹姆士·蘭開斯特。

    " "對不起,蘭開斯特,鋪位已經滿了。

    給你半個金鎊,麻煩你了。

    到那間屋子去等幾分鐘。

    " 第二個人是個細長、幹瘦的人,頭發平直,兩頰内陷。

    他的名字是休·帕廷斯。

    他也沒有被雇用,同樣得到半個金鎊,并讓他等候。

     第三個申請人的外表是很奇怪的。

    一副哈巴狗似的兇惡面孔鑲在一團蓬亂的頭發和胡須中,濃重的、成簇的眉毛向下垂懸着,遮住兩隻黑黑的蠻橫的眼睛。

    他敬了一個禮,像水手似的站在一邊,兩手轉動着他的帽子。

     福爾摩斯說:"你的名字?" "帕特裡克·凱恩茲。

    " "叉魚手?" "是的,先生。

    出過二十六次海。

    " "我想是在丹迪港?" "是的,先生。

    " "掙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