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帶面紗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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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死了,而且她心裡有可怕的負擔。

    有時候她喊"救命,救命啊!"有一次我聽她喊"你這個殘忍的畜生!你是魔鬼!"那次是在夜裡,但是喊聲全宅子裡都聽得見,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第二天一早上我就找她去了。

    '郎德爾太太,"我說,'要是你心裡有什麼說不出的負擔,你可以找牧師,還有警察,他們總可以幫助你。

    ""哎呀,我可不要警察!"她說,'牧師也改變不了以往的事兒。

    但是,要是有人在我死之前知道我心裡的事,我也可以松心一些。

    ""哎,"我說,'要是你不願找正式警察,還有一個報上登的當偵探的那個人"——對不起,福爾摩斯先生。

    她呀,一聽就同意啦。

    '對啦,這個人正合适,"她說,'真是的,我怎麼沒想起來呢。

    麥利婁太太,快把他請來。

    要是他不肯來,你就說我是馬戲團的郎德爾的妻子。

    你就這麼說,再給他一個地名:阿巴斯·巴爾哇。

    "這個字條兒就是她寫的,阿巴斯·巴爾哇。

    她說,如果他就是我知道的那個人,見了地名他一定來。

    " "是要來的,"福爾摩斯說。

    "好吧,麥利婁太太。

    我先跟華生醫生談一談,這要進行到午飯時間。

    大約三點鐘我們可以到你家。

    " 我們的客人剛剛像鴨子那樣扭出去——沒有别的動詞可以形容她的行動方式——歇洛克·福爾摩斯就一躍而起鑽入到屋角裡那一大堆摘錄冊中去翻找了。

    在幾分鐘之内隻聽得見翻紙頁的嗖嗖聲,後來又聽見他滿意地咕哝了一聲,原來是找到了。

    他興奮極了,都顧不上站起來,而是像一尊怪佛一樣坐在地闆上,兩腿交叉,四周圍堆着大本子,膝上還放着一本。

     "這個案子當時就弄得我很頭疼,華生。

    這裡的旁注可作證明。

    我承認我解決不了這個案子,但我又深信驗屍官是錯誤的。

    你不記得那個阿巴斯·巴爾哇悲劇了嗎?" "一點不記得,福爾摩斯。

    " "而你當時是與我一起去的。

    不過我個人的印象也很淺了。

    因為沒有什麼明确的結論,另外當事人也沒有請我幫忙。

    你願意看記錄嗎?" "你講講要點好嗎?" "那倒不難。

    也許聽我一說你就會想起來當時的情景。

    郎德爾這個姓是家喻戶曉的。

    他是沃姆韋爾和桑格的競争者,而桑格是當年最大的馬戲班子。

    不過,在出事的那時候,郎德爾已經成了酒鬼,他本人和他的馬戲團都在走下坡路了。

    他的班子在伯克郡的一個小村子阿巴斯·巴爾哇過夜的時候發生了這個悲劇。

    他們是在前往溫布爾頓的半路上,走的是陸路,當時隻是宿營,而不是演出,因為村子太小,不值得表演。

     "他們帶有一隻雄壯的北非獅子,名叫撒哈拉王。

    郎德爾和他妻子的習慣是在籠子内表演。

    這裡有一張正在演出的照片,可以看出朗德爾是一個魁梧的、野豬型的人,而他妻子是一個十分體面的女人。

    在驗屍時有人宣誓作證說,當時獅子已表現出危險的征兆,但人們總是由于天天接觸而産生輕視心理,根本沒有理會這些征兆。

     "一般總是由郎德爾或他妻子在夜晚喂獅子。

    有時一人去,有時兩人同去,但從來不讓别人去喂,因為他們認為,隻要他們是喂食者,獅子就會把他們當恩人而不傷害他們。

    七年以前的那天夜裡,他們兩人一起去了,并且發生了慘劇,其詳細情況從來沒有弄清楚過。

     "在接近午夜時分,整個營地的人都被獅子的吼聲和女人的尖叫聲驚醒了。

    馬夫和工人紛紛從各自的帳篷裡拿着燈籠跑出來,舉燈一瞧,看見可怕的情景。

    郎德爾趴在離籠子十來米的地方,後腦向内塌陷,上面有深深的爪印。

    籠門已打開,而就在門外,郎德爾太太仰卧在地,獅子蹲在她身上吼叫着。

    她的臉被撕扯得亂七八糟,誰也沒想到她能生還。

    在大力士雷奧納多和小醜格裡格斯的帶領下,幾個馬戲演員用長竿将獅子趕走,它一下跳回籠子。

    大家立刻把門關上了。

    但獅子是怎麼出來的,卻是一個謎。

    一般猜想,兩個人打算進籠内,但剛一開門獅子就跳出來撲倒了他們。

    在證據中唯一有啟發性的一點,就是那女人在被擡回過夜的篷車後,在昏迷中總是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