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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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接下來談談即期存款——活期存款吧。

    有一些銀行家曾公開說過,他們願意對活期存款支付利息,但聯邦法律禁止這樣做。

     範:下次再有銀行家給你講這話,你就問問他,銀行業在華盛頓強有力的院外活動集團何時曾經有過使這項法律得以改變的作為。

    如果在這方面真有過什麼努力的話,我可沒有聽說過。

     問:那麼,你的意思是大多數銀行家并不真想改變這項法令羅? 範:我不單單是這個意思,而且深知就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你正好是個銀行老闆,那麼有這項禁止對活期存款支付利息的法律,事情就方便順手多了。

    這項法律是緊接着大蕭條在一九三三年通過的,其目的在于加強銀行的實力,因為在那以前的幾年中很多銀行倒閉了。

     問:這已是四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範:一點不錯。

    這樣一項法律的必要性早已不存在了。

    讓我告訴你吧。

    就在現在,如果把全美國的活期存款的餘額加在一起,總數将超過兩千億美元。

    你盡可以拿性命打賭,銀行正靠着這筆錢在賺取利息,而存款人——銀行的客戶——卻一文錢也撈不到。

     問:既然你本人也是銀行家,你的銀行也從此刻談到的那項法律中得到好處,那你為什麼還要鼓吹變革呢? 範:首先是因為我主張公平;其次是因為辦銀行不需要那些保護法之類的拐杖。

    據我看,沒有這些拐杖我們可以幹得更好——我的意思是說,為公衆提供更好的服務,同時獲取更大的利潤。

     問:在華盛頓是否有人提出過你所講到的某些變革呢? 範:有的。

    亨特委員會一九七一年度的報告,以及由此報告而提出的立法,都将會對客戶有利。

    但是由于某些特殊勢力——包括我們銀行業的院外活動集團——阻止進步,整個協議在國會裡擱淺了。

     問:由于你此刻談話的坦率,你預料會引起其他銀行家的反對嗎? 範: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真的。

     問:除了銀行事務以外,你對當前的經濟狀況有什麼總的看法? 範:有的,但是,既然是總的看法,就不應該隻限于經濟方面。

     問:那麼就請你不加限制地談談你的看法吧。

     範:作為一個國家,我們最大的問題,最大的缺點就是,眼下不管做什麼事情,幾乎都是有損于個人,而有利于大機構——大公司、大企業、大工會、大銀行和大權獨攬的政府。

    因此,個人不僅發迹難,維持現狀難,甚至連活命也往往不容易。

    倘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諸如通貨膨脹、貨币貶值、經濟蕭條、物資匮乏、賦稅提高,甚至發生戰争——受到危害的一直是個人,而大機構,即使受到危害,也不如個人嚴重。

     問:曆史上有沒有與此相類似的情況呢? 範:有的。

    說來也許奇怪,最近的例證,我以為是大革命前夕的法國。

    那時候,盡管局勢不穩,經濟混亂,但誰都以為買賣還會照樣做下去。

    然而,由反抗的個人組成的民衆推翻了壓迫他們的獨裁者。

    我并不是說我們現在的情況跟那時完全一樣;但在很多方面,我們非常接近于獨裁,又一次在做出有損個人的事。

    而如果對由于通貨膨脹連家小也無法養活的人們說:“你們從來沒過過這麼好的日子,”那就好比說:“讓他們嘗些甜頭”一樣地令人不安。

    所以我說,如果我們要維護我們所謂的生活方式和個人自由(這些都是我們宣稱珍視的),我們最好還是重新開始考慮個人的利益并采取行動。

     問:就你自己而言,你将首先使銀行更多地為個人服務嗎? 範:是的。

     “親愛的,太好了!我為你感到驕傲!我更加愛你了。

    ”在這篇訪問記發表的前一天,馬戈特讀過清樣後對亞曆克斯說。

     “這是我所讀到過的最誠實的東西。

    但是其他銀行家會恨你的。

    他們要咬你幾口才解恨呢。

    ” “有些人會恨我,”亞曆克斯說,“有些人就不會恨我。

    ” 盡管對自己的成功很有點飄飄然,但此刻看到印出來的“答記者問”,他自己也有些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