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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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不要起身,自己動手去拉開後座車門,讓大家先坐進去。

    車内,把乘客座與司機座隔開的玻璃屏障已關上。

    四人剛剛坐定,尚在集合中的送葬車隊已徐徐開動。

     因為提到了西莉亞,亞曆克斯覺得此情此景格外令人悲傷,同時也使他備受良心責備,提醒他這幾天裡應該再去看看她。

    十月初在治療中心的那次會面使他十分難過;從那以後,他又去看望過一次,不料西莉亞的情況竟變得更糟。

    她自顧自出神發呆,看那模樣,已壓根兒不認識自己的丈夫,另外還不出聲地一直哭個不停。

    探望妻子回來,亞曆克斯難過了好幾天,實在不敢再去了。

     此刻躺在車隊前頭棺材裡的班·羅塞利死得至少幹脆爽快,從這一點上說,他比西莉亞走運。

    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要是西莉亞一命嗚呼……自責之餘,他趕快壓下了這個念頭。

     他和馬戈特的關系也沒有任何新的進展。

    馬戈特仍然固執地不讓他離婚;要提離婚,至少也要等到事實證明西莉亞已不會因此受到任何影響的時候。

    對于眼下他倆的這種關系,看來馬戈特願意一直維持下去。

     亞曆克斯可不象她那樣甘心聽任事情自然發展。

     劉易斯這時正同埃德溫娜說話:“我一直想問你,你們那個年輕的營業部助理後來怎麼樣了,就是那個偷現金被抓住的家夥。

    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邁爾斯·伊斯汀,”埃德溫娜答道。

    “下星期他要上刑事法庭受審,我還得出庭作證。

    我實在不大想去。

    ” “你至少抓住了咎有應得的壞蛋,”亞曆克斯說。

    他已讀過查賬部主任關于這件貪污加現款盜竊案的報告,諾蘭·溫賴特的報告也已交來經他過目。

    “牽涉到案子裡的那個出納員努涅茲太太怎麼樣了?她沒出什麼事吧?” “看來沒出事。

    不過,恐怕那一陣子咱們把胡安尼塔弄得夠受了,結果證明那是不公平的。

    ” 對他們的談話一直似聽非聽的馬戈特這時突然注意起來:“我認識一個名叫胡安尼塔·努涅茲的人,是個挺不錯的青年婦女,住在東城新區。

    我記得,丈夫把她抛棄了,她還有一個孩子。

    ” “聽上去就是我們銀行裡的那位努涅茲太太,”埃德溫娜說。

    “不錯,我想起來了,她确實住在東城新區。

    ” 馬戈特很想再打聽些情況,但她意識到此時此地不宜多問。

     一時,大家都坐着不再言語。

    埃德溫娜自顧自繼續想心事:幾天來發生的兩件事——班·羅塞利之死以及邁爾斯·伊斯汀自毀前程的蠢舉——接踵而來,兩件事都牽涉到她所喜歡的人,因此使她十分傷心。

     她覺得,應該說班老頭的死給自己的打擊更大,他對自己的恩惠實在不薄。

    她在銀行裡地位升得很快,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她本人的才能,但班老頭也起了作用,他跟許多其他企業的雇主不同,在為女雇員提供跟男子同樣的機會方面從不縮手縮腳。

    埃德溫娜對于今日婦女解放運動人雲亦雲的那一套很看不慣;在她看來,婦女在企業界得到特别照顧,靠的是自己的性别,她們因此而享有的有利條件埃德溫娜既不希罕,也不需要。

    盡管如此,對于班老頭多年來她已有所了解,隻要他在管事,平等待遇就确有保障。

     方才在教堂裡,起靈時班的遺體通過她身旁向外擡去,她也同亞曆克斯一樣,難過得掉下了眼淚。

     接着,她的思想又回到邁爾斯身上。

    她知道,這人還年輕,也許日後可以重新做人,不過要想改弦易轍決不是容易的。

    吃銀行飯是不用談了,其他企業也不會再錄用這樣一個人去擔任跟信用有關的職務。

    盡管他是自作自受,她還是希望邁爾斯能夠免遭牢獄之災。

     埃德溫娜接着出聲對旁人說:“在送葬時閑談家常話題,我總覺得于心不安。

    ” “毫無道理,”劉易斯說。

    “我個人倒願意别人在我下葬時說些有實在意義的話,不要一味瑣碎地瞎唠叨。

    ” “你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馬戈特提議說,“隻消出版一期《多爾西新聞通訊》停刊号向讀者道别就行了。

    替你擡棺材的人可以承擔分發刊物的任務。

    ” 劉易斯笑了:“也許很可以一試呢。

    ” 這時,送葬行列已開始朝目的地進發。

    在前面擔任護衛的摩托車隊已加大油門,車輪已經滾動,其中的兩輛飛馳向前,去隔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