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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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補充了一句,“總是來得比我們所希望的早。

    不管怎樣,也不要把光陰虛度了,可不要,先生!” 他再一次擦擦頭上的汗,輕松地走開了。

     盡管是大熱天,彼得還是打了個哆嗦。

    象瑪莎這樣年輕的人,就給她準備好了死後的安葬之地,這使彼得感到苦惱。

     “并不象看上去那樣可怕嘛。

    ”瑪莎瞧着他的臉,他又一次感到她頗能懂得他的心思。

    “在這裡,我們從小就把這一切看做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僅僅如此而已。

    ” 他點點頭。

    怎麼說都一樣,反正這個墓地他已經看得夠了。

     他們向外走着,快近貝辛街的大門時,突然瑪莎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就在門外有一隊汽車停了下來。

    打開車門,裡面走出許多人,他們聚集在人行道上。

    從他們的外表上看,顯然是一個送葬行列,就要走進公墓來。

    瑪莎低聲說道,“彼得,我們得等一會了。

    ”他們走遠些,但仍舊看得到大門,不過不那麼顯眼。

     這時,人行道上的人群分開了,讓出一條路給幾個送喪的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膚色灰黃、油腔滑調、樣子象殡儀員的人。

    他後面跟着一個牧師。

    在牧師後面是六個扶棺者,他們肩上擡着一口沉甸甸的棺材,慢慢地向前走着。

    後面又有四個人擡着一口小白棺材。

    棺材上面放着一小枝夾竹桃花。

     “哎呀,真慘!”瑪莎說。

     彼得緊緊地抓着她的手。

     牧師吟誦着,“願天使帶你進天堂:願殉道者在路上歡迎你,帶領你進入聖城耶路撒冷。

    ” 一群送喪者跟在第二口棺材後面。

    單獨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青年男子。

    他穿着一套不合身的黑衣服,手裡尴尬地拿着一頂帽子。

    他的眼睛好象緊盯着那口小棺材。

    淚水從他的臉頰上淌下。

    在後面的隊伍裡,一個老年婦人在抽泣,另一個人扶着她。

     “??願天使的歌聲迎接你,願你和在塵世受盡苦難的拉撒路一起,得到永恒的安息??” 瑪莎低聲說,“他們就是在那起車禍中被撞死的人。

    一個母親,一個小女孩子。

    報上登過的。

    ”他看到她也在流淚了。

     “我知道。

    ”彼得有身曆其境之感,也有分擔悲痛之感。

    星期一夜晚碰巧看到的那個情景真是慘不忍睹。

    而現在對這個悲劇的感覺似乎更深了,更接近于現實了。

    當送喪行列繼續往前走時,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也濕潤了。

     在家屬送喪者後面跟着其他一些人。

    使彼得吃一驚的是,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起初他想不出是誰,繼而認出是索爾·納切茲。

    這個年老的房間侍者由于星期一晚上冒犯了克羅伊敦公爵夫婦而被暫停了工作。

    彼得在星期二早上派人把納切茲叫來,傳達了沃倫·特倫特的命令,叫他這個星期裡不要來飯店上班,工資照付。

    納切茲從對面向站在那裡的彼得和瑪莎看了看,可是沒有招呼。

    送喪行列已走進公墓裡面,看不見了。

    他們等着,直到所有的送喪者和旁觀者都走完。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瑪莎說。

     突然地一隻手在彼得的手臂上碰了一下。

    他轉過身去,看到是索爾·納切茲。

    這麼說,他是早已看見他們了。

     “我瞧見你在看,麥克德莫特先生。

    你認識這家人嗎?” “不認識,”彼得答道。

    “我們碰巧也在這裡。

    ”他介紹了瑪莎。

     她問道,“你不等儀式完嗎?” 這個老年人搖搖頭說,“有時候真是太慘了,不忍看下去。

    ” “這麼說,你認識這家人喽?” “老交情了。

    真是非常非常不幸的事情。

    ” 彼得點點頭。

    似乎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納切茲說道,“星期二那天我沒有機會說,麥克德莫特先生,可是我感謝你出了力。

    我是說你為我說了好話。

    ” “不用謝,索爾。

    我認為不應該責怪你。

    ” “想起來,這事也真奇怪。

    ”這個老年人先看看瑪莎,再看看彼得。

    他似乎不願意離開。

     “什麼事奇怪?”彼得問道。

    “這一切。

    這個車禍。

    ”納切茲指指送喪行列走去的那個方向。

    “這件事一定發生在我星期一晚上遇到那個麻煩之前不久。

    想一想,當你和我說話時??” “是呀,”彼得說。

    他不想叙述他後來在出事地點親眼目睹到的情況。

    “我想問一下,麥克德莫特先生——對于公爵夫婦這件事,還聽到了什麼沒有?” “什麼也沒有。

    ” 彼得覺得納切茲,象他自己一樣,講些葬禮以外的事,心裡就感到寬慰一些。

     這個侍者沉思地說,“我在事後想得很多。

    好象他們是故意找岔子似的。

    真是莫明其妙,至今還想不通。

    ” 彼得記得納切茲在星期一晚上說過跟這個差不多一樣的話。

    他想起了侍者當時的原話。

    納切茲提到克羅伊敦公爵夫人。

    她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