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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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喜歡開有趣的玩笑,特倫特先生。

    哦,既然你來了,我有一些東西應該給你看一下。

    本來我是想到你辦公室來的,但總不得空。

    ” 厄爾肖打開酒櫃底下的一隻抽屜,拿出一隻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彩色照片來。

    “這是德裡克家的一個孩子——是我的第三個外孫。

    健康的小家夥——就跟他媽媽一樣,幸虧許久以前你幫過她的大忙。

    埃塞爾——就是我的女兒,你記得吧——常常問起你;總叫我代為問好,我們全家其他的人也都問你好。

    ”他把照片放在酒櫃上。

     沃倫·特倫特拿起照片,故意看也不看就把它放回原處。

     湯姆·厄爾肖不安地說,“出了什麼事嗎,特倫特先生?”對方沒有回答,他又說:“我給你配些什麼喝喝好嗎?” 他正要拒絕,又改變了主意。

    “來杯有氣體的拉莫斯杜松子酒。

    ” “好,先生,馬上就來!”湯姆·厄爾肖迅速地去拿配料。

    看着他工作一向是一種享受。

    過去有的時候,沃倫·特倫特在自己的套房裡請客,總要把湯姆叫上來掌管飲料,主要因為他那套酒吧服務簡直可與他配酒的質量相匹敵。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幹淨利落,并且象魔術師一樣靈巧熟練。

    現在他又施展起他那套技巧,把酒放到飯店老闆的面前後,露出炫耀的神色。

     沃倫·特倫特一邊呷一邊點頭。

     厄爾肖問道,“好嗎?” “好,”沃倫·特倫特說。

    “跟你過去配的一樣好。

    ”他的眼光和厄爾肖的相遇了。

    “我很高興,因為這是你在我飯店裡配的最後一杯酒了。

    ” 厄爾肖的心神不安變成了恐懼。

    他不安地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你不是當真的吧,特倫特先生。

    你不可能當真的。

    ” 飯店老闆不理他的話,把酒杯推開。

    “你為什麼這樣幹呢,湯姆?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就是你呢?” “我向上帝發誓我不知道??” “别騙我了,湯姆。

    你已經幹了很長時間啦。

    ” “我告訴你,特倫特先生??” “别再扯謊了!”高聲的命令突然打破了寂靜。

     酒吧間裡輕聲低語的談話聲中止了。

    看到這個酒吧侍者轉動着的眼珠裡那種驚恐的神色,沃倫·特倫特猜想在他背後肯定有好些人都轉過頭來看着。

    他感覺到他本來想壓制的怒火正在升起。

     厄爾肖喃喃地說,“對不起,特倫特先生,我在這兒已經工作了三十年了。

    你可從來沒有這樣跟我說過話。

    ”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沃倫·特倫特從裡面衣袋裡拿出早先放在袋裡的奧基夫的調查報告。

    他翻過兩頁,把第三頁折起來,用手捂住一部分。

    他命令道,“念!” 厄爾肖摸出眼鏡來戴上。

    他雙手顫抖着。

    他念了幾行就停了。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

    現在是無法再否認了。

    隻有象走投無路的困獸那種出于本能的恐懼。

     “你沒有證據。

    ” 沃倫·特倫特用手砰地往酒櫃上擊了一下。

    他不顧自己提高嗓子,大發起雷霆來。

    “我想要的話,就有。

    一點都不假。

    你是又騙又偷,就跟所有的騙子和小偷一樣,露出了馬腳。

    ” 湯姆·厄爾肖驚慌失措,汗流滿面。

    仿佛一聲強烈的爆炸,他認為安全的世界突然一下子崩潰了。

    他欺騙雇主,時間之長已難以記清——而且到了這樣的地步,他早就認為自己的欺騙是無懈可擊的了。

    就是在他最壞的預感中,他也決不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現在他擔心這位飯店老闆究竟是否知道這日積月累的盜竊有多大數量。

     沃倫·特倫特的食指指着酒櫃上放在他們之間的那份報告。

    “這些人倒嗅出了這些貪污,因為他們沒有犯錯誤——犯我信任你,一直把你當個朋友的錯誤。

    ”他激動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然後又繼繼說道,“但是我要追究的話。

    我是會找到證據的。

    除了報告中提到的之外,還有好多呢。

    是不是?” 湯姆·厄爾肖可憐巴巴地點點頭。

     “唉,你不用擔心;我不準備起訴。

    那樣做,我會覺得是在毀掉我自己的什麼東西一樣。

    ” 年老的酒吧侍者的臉上掠過一絲寬慰的神色;他馬上把它按捺住了。

    他請求說,“我發誓,如果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決不再犯了。

    ” “你的意思是說,幹了多年的偷竊欺騙勾當,現在終于被抓住了,從此你是誠心誠意不再偷了。

    ” “特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