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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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戰事結束;随軍前進,一年之中,搜集了若幹敵方軍事文件,而且軍事解除了“秘密性”,也找到了若幹我方的軍事文件;又從敵戰犯口供中找到了許多直接史料,于是重新排列,開始剪接,來做“戰史”的新工作;這回的自信力确已加強,若幹疑難也已找到答案。

    (也還有一部分不能解答的,隻能期之異日了。

    )有如影片似的,經過了剪接綴補,可以拼成一部比較完整的“戰事記錄”了。

    (二十七年以後的資料,有一部分在武漢失落,一部分在長沙毀去,那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部分,總算經過了贛州的戰亂,幸得保存下來。

    ) 我們手邊的史料可以分成五大類:第一類即系敵方文件,如敵河曲支隊作戰命令與計劃,山下少佐陣中日記,稗田吉米陣中日記,吉武聯隊“情報記錄拔萃”之類,這類文件,真實性甚高,因為原文件不含宣傳作用,而且記錄很樸質,絕無文飾之處。

    我軍所獲敵方士兵日記甚多,對于全局很少記述,價值較低;山下稗田中級軍官,其日記中所載事,對于戰鬥場面,首尾完整,可供參考。

    第二類為敵官方公布文書,如“對華軍戰鬥法要覽”、“華軍山地作戰要領”、“戰迹之刊”、“浙贛戰記”之類屬之,這類文書,真實性高低不等,前三種系敵軍軍中教育文件,較為真實;後二種便帶有宣傳意味,每多誇大之處。

    第三類為友邦人士的報道與批評,如蘇聯之柯斯洛夫的“日軍之進攻戰”、“日軍之防禦戰”,勃脫蘭的“華北前線”,蓋恩的“太平洋争霸戰”,楊格的“重慶紀行”,都是比較客觀的報道。

    第四類則為我軍方文件,如第七戰區編的《桂南戰迹旅行詳記》,羅澤闿的《台兒莊殲滅戰》,第九戰區編印的《南浔線敵情紀實》,第三戰區的抗戰紀實,第三方面軍的戰史,共軍所編的《抗戰八年的八路軍》以及何應欽總長所編的《八年抗戰經過》,大體正确,用以和敵人文件相校勘,更可以明白當時的戰情。

    第五類為專家論著,如劉斐《敵我戰略戰術之研究》,王維屏的《抗戰地理》,馬歇爾的《歐洲與太平洋戰争之勝利》,尤脫萊的《日本在華的賭博》,塔甯·約翰的《日本作戰力》,威爾納的《世界大戰透視》,蔣震華的《太平洋戰略新形勢》,楊傑的《國防新論》以及蔣百裡的軍事論文,對于了解全局,推測态勢極有幫助。

    我們把自己當作一個百年後的史人來審訂史料,力求公正、真實,要對得起戰場上的将士,更要對得起下一代讀者,絕不歪曲事實。

     史料既已荟集,新發現的資料還不斷在增加;作史之初,惟恐材料太少;一經搜集,便覺材料太多;第二步工作,便是如何處置這些資料,屬于“史識”分中事了。

    我們手邊所有資料,如以字數計,當在數千萬以上;這已經經過了初步的選擇。

    可是這麼多的篇什之中,可用的并不很多,有的瑣碎,有的淩亂,有的相互矛盾,有的彼此重複,砂裡淘金,全看我們自己的鑒别。

    以淞滬戰役而論,這是最靠近新聞界的戰線;戰場上一個噴嚏,就作了“特寫”的地位;但當時那麼多的文字記載,對于當時的戰事全局,依然模糊不清。

    因為戰事初期,重心在右翼,閘北、江灣為兩軍激戰之地;新聞界和軍方的聯絡不确切,中樞對于宣布戰情的方針未确定,因此彼此都搔不着癢處。

    戰事延長,戰線延伸至左翼,羅店蘊藻浜一線,離上海愈遠,炮火愈激烈,印象愈糊塗;報紙上的記載仍不免着重右翼,所以電訊、特寫都不十分合實情。

    後來我軍撤離淞滬戰線後,軍情一日萬變;悲觀焦慮,更不容冷靜觀察戰局,因此,報紙所載更與實情不符。

    雖說上海人士,人人親聞炮聲,親受戰禍,若詢以蘇州河一線如何被敵突破?敵軍金山衛登陸,如何竄犯?京滬線上我軍何以不能固守福吳防線?大都茫然不知所答,而當日報紙上的評論、新聞,并不能給我們解答什麼。

    一般人所能說的,隻是裡巷流言,把一些捕風捉影之詞鋪張一番而已,筆者重讀舊時報載文字,不覺大為失望。

    于是把敵方所繪的淞滬戰役圖、太湖南北地區作戰圖,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