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國人之抗戰情緒

關燈
ddot一八”以後的行動為更毒辣,顯然成為我們所不能不抵抗的最主要的敵人。

    從日本軍閥看來,國民黨的政治統一與軍事改進,妨礙他們的鲸吞企圖,也變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

    (一九三六年,日本天津駐屯軍司令官多田駿所發的小冊子有“究竟帝國打倒蔣介石乎?抑蔣介石及其一黨打倒帝國乎?”之語。

    ) 可是在國内,士大夫群對于國民黨的要求,最初期待過高,後來弄得失望;北伐未成功而國共先分家,黨派間的摩擦,消耗了無限精力。

    而且國民黨内部也并不一緻,青年學生以及大部分文化人,對于國民政府的外交,認為軟弱無能;尤其對于“九·一八”以後的外交表示不滿意,認為辱國喪權;政府忍辱簽訂的《塘沽協定》,更為朝野所共同攻擊。

    民國二十年冬天的學生請願,與二十四年冬天,平津學生的“一二·九”和“一二·一六”的反僞自治的示威運動,都在敦促政府對日采取更堅決的行動。

    民衆要“抗戰”,“甯為玉碎,不為瓦全”,壓迫政府采取最後手段。

    (“中國人民之情緒已達沸點,不能抗日之政府,絕不能繼續當政。

    即對中國軍事在物質上的大缺點認識最清楚之人,亦明白此為千載一時之良機。

    軍事上,中國如不戰而失華北,亦将陷于無可救藥地步。

    日本既稱霸于黃河以北,則随時可征服長江流域以至華南。

    此次中國如仍不抵抗,則以後将不再有可抵抗之信念。

    ”)二十四年二月,上海文化界人士馬相伯、沈鈞儒、鄒韬奮等所組織的抗日救國會,提出主張七點:一、堅持領土和主權的完整,二、堅決反對中國領土内以任何名義成立由外力策動的特殊行動組織,三、堅決否認以地方事件解決東北問題和華北問題,四、要求即日北兵讨伐冀東(五、六、七從略)。

    沈鈞儒、章乃器、鄒韬奮及陶行知四氏,且以個人名義發表“團結禦侮的幾個基本條件與最低要求”的宣言,中有“希望蔣先生親率國民政府統轄下的二百餘萬常備軍,動員全國一切人力财力智力物力,發動神聖民族解放戰争”。

    也正是民衆情緒激昂,與政府步驟不能一緻之處。

     直到抗戰以後,我們才看見種種文件,知道當時蔣氏對于對日作戰,确已下了決心,做了種種切實準備;蘇嘉路、浙贛路的修築,東南各省公路網的布成,事後證明都和軍事有密切關系,在當時卻未為一般民衆所了解。

    當年,他說了“和平未至完全絕望時期,絕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亦不輕言犧牲”的話,大家都認為隻是一種詞令,并不體味到其用心之苦。

    盡管政府忍辱負重,咬緊牙龈,肩着鐵門,并不能獲得一般士大夫與民衆的諒解。

    因此政府與民衆之間的隔閡,随外患之嚴重而加深。

    一般士大夫,雖不明白軍備應如何調整,國防線上應該如何配置,敵我實力懸殊到什麼程度,而慷慨激昂的論調,正足以轉移一般人之視聽。

    政府與民衆之間的距離,既愈來愈遠,乃産生了二十五年冬天有名的七君子案。

    (沈鈞儒、章乃器、李公樸、沙千裡、王造時、鄒韬奮、史良七人,以救國會事在滬被捕,後移押蘇州高等法院。

    )我們從事後看來,一般士大夫的用心并不壞,但激昂的情緒,未始不足以誤大事;政府的苦心,可以諒解,但對于民衆情緒的處置,每不得其宜,甚至使用權力,也超過了限度了。

     戰争發生以後,真正在苦痛中曆練的,卻是那占最大多數的農民;他們&mdash&mdash 忍受被希望之神認為無窮盡的災難;寬恕比死亡或黑夜更為殘惡的暴行,對似乎萬能的力量挑戰。

     相愛并容忍;希望着,希望着,直到希望之神,從它自己的殘骸上創造出它思及的東西來,不變動,不猶豫,不悔恨。

     一個英國記者說:“一切日本的計劃,顯然忽略了一點,中國民衆的長期抵抗,日本隻能在中國中止戰鬥時,可得勝利,但中國民衆将繼續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