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本社會文化與民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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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克爾Buekle:《英國文化史·緒論》)日本人所以憂郁、敏感、惶惑、悲觀,近于哈姆來脫型(Hamlet)的性格,即在于此。

     五世紀後半期,日本人開始和高麗、中國相接觸,經過了六、七兩世紀,彌漫于大陸的“佛教”,也浸浸深入日本的社會。

    (紀元後六一六年,當時日本的文明之父聖德太子,在奈良附近,為“人類光榮長兄”的佛祖,舉行聖廟奠基典禮。

    )佛教之傳入日本,不僅是一種宗教的媒介,而且是一種文化的媒介;它使這個敏感的民族,獲知了藝術,引起了對文明的熱望;輸入了教育和醫藥,創造了不少民謠和詩歌;深切地影響到政治、社會和智識活動的各方面。

    而且佛教的人世苦的悲觀哲學,正與其憂郁惶惑的性格相拍合,從大陸的佛教還原到印度佛教的本色。

    (小泉八雲說:“宇宙是一個夢幻,人生不過是無限的旅程中的一瞬間的駐足,對于人,對于地方,對于事事物物的一切的執著充滿着悲哀,隻有壓伏一切的欲念,人類才能達到永遠的和平,這種教義,的确和這個民族的感情相和諧。

    雖然他們對于外來的信仰的深奧的哲理,未嘗用心研究過,但那無常的教義,在長期間,已深深感化入于國民性中了。

    ”) 佛經中的“無常”觀念,我們可以從日本人的日常生活中普遍看到。

    那位久旅日本而且歸化了日本的小泉八雲,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我們為着永久,而日本人則為着一時。

    在日本的日用品中,很少有為着耐久做出來的。

    草鞋穿破了,在每個旅站便可以再換上新的,衣服是把幾小幅的布帛輕輕地縫上了便可以穿,簡單地一拆便可以浣洗,在旅館中是每次新來的客可以用到新筷子,輕快的幛子框是可以當做窗子用,也可以當做牆壁用,而一年要重新糊紙兩次,席子是每逢秋季便要換新。

    普通的日本住宅是怎樣建造出來的呢?當我早上離家走過那和我的住街交成十字的下一條街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人在那兒的一塊空地上安插竹竿。

    過了五點鐘回來,我便在同一的空地上看到一個兩層住宅的骨骼了。

    到翌日的午前,我發現那住宅的牆壁差不多要完成&mdash&mdash用爛泥夾雜稻稈塗着。

    到日落的時候那屋頂便完全蓋好了。

    再到次日的早晨,我便看到席子已經鋪下,而内部的塗抹已經完工。

    在五天的中間,那屋子便全部造成了&hellip&hellip無論何時何處我們所稱為堅牢的事物都完全沒有,這個無常的特征,在日本國民的外部生活的幾乎全部的事物上都留着記号似的。

    ”(在日本曆史所記錄的比較短期間中,日本有過六十以上的首都,而其中大部分已經全部消滅了。

    ) 我們明白了貫徹這“無常”的悲觀性的日本情調,就可以了解幾種象征日本的事物。

    日本人以“櫻花”為國花,日本流行的古格言中,有“花中櫻為王,人中兵為貴”之語。

    因為櫻花,當它開得燦爛喧鬧之日,便是它凋謝零落之時;武士也是如此,當他在沙場效命的時候,也正是他最光榮的結局。

    他們對于櫻花的贊美,也正是“死之贊美”。

    古代日本,曾節取中國的文字,來做字母,那五十個字母曾由空海和尚寫成一首詩,開首是“色香俱散”,結尾是“人事無常”。

    直譯起來,便是“色與香都要散的啊”,“我們的生命,誰能維持永久呢?”也就是“死之贊美”呢! 日本人标榜自己的“武士道精神”,也便是他們從蝦夷那邊傳染來的剽悍習性,一種好義輕生的“鯉魚精神”。

    (每逢兒童節,凡是有男孩子的日本人家,就要在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