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史學上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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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孔子,憲章不傳,學術不振,則國淪戎狄而不複,民陷卑賤而不升,欲以名号加于宇内通達之國,難矣。

    今之不壞,繄先聖是賴,是乃其所以高于堯、舜、文、武而無算者也。

     (《文錄》卷二《駁建立孔教議》) 至于異族之人如伯夷、叔齊者,積仁诘行,廉頑立懦,感化力可謂偉大。

    章先生考其種族,謂以齊桓公伐山戎、斬孤竹觀之,則夷、齊為山戎種,所謂鮮卑大人者是。

    其性墨胎,亦是虜姓而非漢姓。

    其後所隐首陽山,則從《史記正義》引說文在遼西,本為孤竹所轄。

    所謂采薇而食者,薇的莖葉皆似小豆,可以生食,即今之野豌豆苗。

    其不食周粟者,謂不食周室養老之饩。

    以東胡無米,獨饒産豆,故就所有者為食,并非偏取豌豆而棄大豆末段有雲: &hellip&hellip其稱餓者,夷、齊就周養老,常得肉食。

    鮮卑戎人又素以飲酪、食肉為主。

    比其歸時,年老不任弋獵。

    胡俗賤老(原注:《三國志》注引《魏書》,烏丸俗賤老。

    鮮卑習俗與烏丸同),亦無以肉相饷者。

    乍食植物,則歉然如餒耳。

    借令今人得豆類為常食,首夏食豌豆,長夏食,秋食大豆,大豆堅實,又可熏暴以備冬春之需。

    其味豐腴甘美,視稻麥或不逮,視黍稷乃遠勝之,何餓之有焉?其言餓且死者,大以為宮柱,名為蒿宮。

    詭誕之言,不可為典要矣。

    雖然,明堂在郊,亦隻就三代言也。

    其在上古,則圜丘正為王宮之地。

    故附于郊丘者,有王宮祭日之典(祭法)。

    祭日之壇,而命之曰王宮,明王宮與日壇同處,朝觐于是,祭京于是,治事于是,授學于是。

    後世既不能繼故,猶放物其意而建明堂、辟雍、三靈于郊野。

    靈台者,其所以拟群帝之台耶? 又尋山字之聲類考之,則《說文》雲:“山,宣也。

    ”以聲為訓,明古音山宣不殊而宣為天子正居。

    周有宣謝,漢有宣室,此皆因仍古語。

    彼天子正居所以名宣者,正以其在山耳。

    周之宣謝,《漢書·五行志》以為講武之坐屋,此固未備。

    據顧命路寝所設,大訓、天球、河圖皆在焉。

    而鼖鼓赤刀,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則講武之具也。

    蔡邕雲:“古言天者三家:一曰蓋天;二曰宣夜;三曰渾天。

    ”尋謝字古但作射,而射與夜相通(原注:左氏六年經,狐射姑,榖梁作狐夜姑。

    又左氏昭二十五年傳,申夜姑,釋文雲:夜本或作射)。

    是宣夜即宣射。

    天子正室有觀天之器。

    其在後世,始分觀天之處于靈台。

    然太古靈台、宣室,未始有異,皆在山颠而已。

    複觀祭法:“夜明為祭月之壇。

    ”與日壇稱王宮者密迩。

    至于漢世,而宣夜、夜明之語,轉為掖庭。

    掖也,夜也,射也,謝也,榭也,豫也,序也此七字皆同音而義相聯者也。

     又尋《尚書》有“納于大麓”之文。

    古文家太史公說曰:“堯使舜入山林川澤。

    ”此讀麓為本字,所謂林屬于山為麓也。

    今文家歐陽夏侯說曰:“昔堯試于大麓者,領錄天子事,如今尚書官矣。

    ”(原注:劉昭注《續漢書·百官志》引《新論》如此)又曰:“入于大麓,言大麓,三公之位也。

    居一公之位,大總錄二公之事。

    ”(原注:《論衡·正說篇》)古文于字義為得,顧于官制失之;今文得其官制,其字義又不合。

    即實言之,則天子居山,三公居麓,麓在山外,所以衛山也。

    堯時君相已居棟宇,而猶當納于大麓者,洪水方滔,去古未遠,其故事尚在禮官。

    初拜三公,當準則典禮而為之,則必入大麓以為赴官踐事之明征。

    《左傳》曰:“山林之木,衡鹿守之。

    ”鹿即麓也。

    衡麓在後世隻為虞衡之官,而古代正為宰相。

    如伊尹官阿衡,亦名曰保衡,猶是衡麓之故名也(原注:說者以為阿倚衡平,則望文生訓也)。

    至漢時有光祿勳,為天子門衛。

    勳者,阍也。

    (原注:胡廣已言之)獨光祿之義,至今未有确解。

    其實光祿即是衡麓。

    衡、橫古通。

    又《尚書》今文“橫被四表”,古文作“光被四表”。

    是衡、橫、光三字為一也。

    (原注:古音同在陽部)&hellip&hellip然證之以郎官,郎者光祿勳之屬,亦天子守門之官也。

    《漢書·楊恽傳》雲:“郎官故事,令郎出錢市财用,給文書,乃得出,名曰山郎。

    ”張宴曰:“山,财之所出,故取名焉。

    ”此未必得其本義也。

    大抵古天子端居岡阜,而從官以射獵為事,多得其饒。

    故漢世因之,猶名财之所出為山郎。

    斯語雖見于漢,然自殷、周時已有此意。

    周語曰:“夫周,高山廣川大薮也。

    而幽王蕩以為魁陵糞土溝渎,其有悛乎?”又曰:“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樂幹祿焉。

    若夫山林匮竭,林麓散亡,薮澤肆既,民力凋盡,田疇荒蕪,資用乏匮,君子将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焉。

    ”是則天子在山,取其饒用,從官得以幹祿。

    至殷、周,雖已居城郭,猶必宅于高山旱麓之地。

    漢代因之,遂有山郎之名,其所從來遠矣。

     綜考古之帝都,則颛顼所居曰帝丘,虞舜所居曰蒲阪,夏禹所居曰嵩山(原注:夏都陽城。

    陽城即嵩山所在。

    古無嵩字,但以崇字為之。

    故周語稱鲧為崇伯鲧。

    《逸周書》稱禹為崇禹)。

    商之先,相土居商丘。

    其後又有适山